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畸骨-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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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她看到一个男人慢慢地走了过来。
  他身上带着一种可怕的气味,玛德琳很熟悉那种味道,体液的腥味和血的甜味,他全身一丝不1挂,身材异常的高大而健美,随着他的走路,每一块肌肉都呈现出漂亮到极点的形态。然而他的胸口有一块怵目惊心的巨大伤口,也许是烧伤?在动作中那块伤口的边缘往外渗着血水。
  不过那个男人看上去就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伤口似的,他的表情平静而轻松。他有一头卷发,卷发下面是一张英俊到极点的脸。
  玛德琳恍惚地看着他,这张脸让她感到熟悉,更感到害怕。没有任何原因,玛德琳十分坚信那个男人之前并不在那里——他是从黑暗中走出来的,那混合着扎拉·巴里克血浆的黑暗。
  “晚上好,女士。”
  那个男人优雅地冲着玛德琳笑了一下。
  他有薄薄的鲜红的嘴唇,还有一对白得发亮的犬齿。
  玛德琳颤抖了起来,她觉得下一秒钟那个男人大概就会张开胳膊,像是吸血怪物一样朝着她扑来——但是她想错了。
  那个男人在同玛德琳打了一个招呼之后便转向了扎拉·巴里克,准确地说是“没有头的扎拉·巴里克”。他弯下腰拎起了牧师先生的一只手,鲜血淅淅沥沥顺着被血浸透的夹克衫的边缘往下流淌着。
  接着那个男人拖着牧师先生的尸体走到了小巷的一侧,他面无表情地将搭在墙上的那枚镜子掀开了。在镜子的后面是一个黑色的洞口。
  就像是有人将墙上的砖头整齐地抠掉了一样,那个洞口就那样出现在那里,看不出用途,也不知道从何而来。明明这只是一道薄薄的墙壁,可是那个洞口后面的甬道却显得格外的长。
  一丝呜咽从洞口的深处传来……
  玛德琳曾经在峡谷中听过这样的声音,那是风声,风经过漫长狭窄的峡谷便会有这样的声音。
  男人抬起了牧师的尸体,他将它的肩膀放到了洞口的边缘,然后整理了一下尸体先生的胳膊的位置。扎拉·巴里克的尸体慢慢地朝着那个洞口滑去,男人推了它的屁股一把,就好像是将一袋大型垃圾丢入垃圾通道那样。
  “噗通”一声。
  扎拉·巴里克的尸体彻底地被那个洞口给吞没了。
  那个洞口对于这具尸体来说简直可以说是刚刚好,没有宽一寸,也没有窄一寸,它就像是为了吞没这具尸体而设计的。
  男人拍了拍手,他把镜子搬回了原来了位置,然后将脸转向玛德琳。
  “呼,这活真让人觉得恶心。”
  他微笑着说道。
  玛德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的视线被泪水弄得一片模糊,但是她没有漏看男人的胸口——那可怕的伤口已经不见了。
  “走开……走开一点……呜呜呜……恶魔……”
  玛德琳在看到那个男人靠近的时候痛哭出声。
  她相信自己就是下一个死去的人,这感觉如此强烈,以至于她好像现在就已经死了。
  那个男人蹲在全身瘫软的女人面前,他有些苦恼地凝视着对方。
  准确的说,他凝视着女人滑落在长袍外面的项链。
  除了她花了两百美金买到的那枚降临派正式教徒使用的吊坠之外,她的脖子上还挂着另外一根项链,当然后面这一根要格外不值钱一些。
  事实上它就是一毛不值:它是伊莎学校的手工课作业。小女孩用了一根细细的已经略有锈迹的链子和一颗薄荷绿色的玻璃珠(来自于一位脱衣舞娘内裤上的破旧玻璃流苏)做了这根项链。
  她在组装项链的时候遇到了而一些麻烦,而恰好当时加尔文就在她的身边,于是加尔文皱着眉头用发卡和铁丝帮伊莎完成了她的作业。很显然伊莎相当欣赏加尔文的手艺,没多久她就把这根简易项链送给了自己的母亲,她非常狡猾地隐瞒了加尔文的帮忙,只是告诉母亲这是一份礼物。
  “我爱你,妈妈。”她甜蜜地对着玛德琳这样说道。
  比任何人都要更加热爱这个小姑娘的玛德琳将这根项链戴上了自己的脖子,与非常珍贵的光之子十字架在一起。
  “他的手很灵巧,也很耐心。”
  红鹿用手指摩挲着玛德琳颈间的玻璃珠,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着什么人说话一般嘟囔着,他叹了一口气。
  紧接着他粗鲁地将项链直接从玛德琳的脖子上扯了下来。
  “唔——”
  玛德琳捂着自己的脖子痛呼畜生,那条链子在她的脖子上割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血涌了出来,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而在另一边,红鹿已经小心翼翼地将那根项链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那根粗糙的女士项链就那样挂在他的身上,显得格外的突兀和可笑,不过红鹿自己本人倒是完全不在意。他甚至还亲昵地将那颗玻璃珠放在自己的嘴边吻了吻。
  “啊……”他满足地吸了一口气,“这是他碰触过的。”
  过了很久,他才低下头看向玛德琳。
  “就当是你付出的代价好了。我本应该杀了你,但这一次我会允许你活着。”
  他抚摸着自己颈上的项链说道。
  “你是一个幸运的女人,非常幸运。”
  红鹿的声音在小巷里渐渐地消散。
  不过玛德琳已经没有办法对此作出回应——在这之前,她便已经因为失血过多和极度的惊恐而晕厥了过去。


第56章 
  时间:01:25 AM
  地点:十字酒吧
  “砰——”
  伴随着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加尔文在吧台内发出了自己今晚的又一声诅咒。
  “该死!”
  他瞪着几秒钟之前从自己指尖滑落的玻璃杯嘟囔道。
  这是他今天弄碎的第三个杯子。
  “哦,拜托……显而易见,太长的休假之后人们的状态总是不那么好。”穿着黑色马甲的酒保从另外一头探过身来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吧台然后说道,“不过,幸好,如果调酒的人是你的话,你的客人就算是玻璃渣都会笑嘻嘻地喝下去。”
  他补充了一句,就像是为了验证这句话一样,在吧台外面,那个已经纠缠加尔文快一整个晚上的男人咧开了嘴,往外喷着酒气傻笑了起来。
  “没错,‘海伦’,我会的!”
  这是一个刚来这块区域的新人,一个脑浆干瘪的小流氓,他把自己弄得烂醉,却始终没有意识到加尔文是废了多大力气才控制住自己的手没把他的牙揍掉。
  (“就当是帮帮我的忙,亲爱的,我已经一个人上了这么久的夜班,我真的没力气在这种时候整理那些被砸得七零八落的家具!”酒保痛苦地对加尔文说。)
  加尔文在听到那句话之后,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抹布直接塞到了那个人愚蠢的嘴里。周围的熟客爆发出了一阵狂笑。
  今天晚上酒吧的人并不多,灯光还是一如既往地昏暗。靠墙的过时点唱机断断续续地唱着一首同样过时的歌,地上满是食物碎屑和被醉鬼打翻的酒,所有人都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加尔文偏过头凑到了酒保的旁边。
  “我离开一下。”
  他轻声说道,随后快步地走向了盥洗室。
  将那张肮脏的大门反锁之后,加尔文将手伸向自己的扣子,他的手指一直在抖,好一会儿才解开衬衫。随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将身体靠近了那张脏兮兮的镜子,他扭过头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背部。
  就像是他预想的一样,曾经的翅膀的残留物,那两道狭长的伤口呈现出鲜红的颜色,怵目惊心地凸起在他的背部。就像是两条巨大的发亮的虫子伏趴在那里一样。
  “我他妈就知道……”
  加尔文低声咒骂了一声。
  从上半夜开始他的背部就一直在隐隐作痛,他以为自己可以挺过去,但是一个小时前那种疼痛变得格外无法忍受——简直就像是有一只魔鬼的燃烧的手指一直在抠挠着他的伤口一样。剧烈的疼痛几乎快要让他的整个背部都燃烧起来,就连普通的动动手指的行为都会让那种灼烧感骤然加剧。
  加尔文脸色惨白地咬着牙关,他又费了一点力气才伸手从裤兜里掏出止痛药的黄色瓶子。然而晃晃药品,加尔文痛苦地意识到那个该死的塑料容器里空空荡荡,哪怕一片药都没有。
  哦,是的,似乎在几天前他已经把止痛药全部嗑完了……
  “该死,该死的——”
  加尔文用力地捶了一把玻璃。
  在意识到没有止痛药之后那疼痛似乎也变得更加嚣张,加尔文感觉到自己肩胛骨正在嘎吱作响。
  他背部的伤口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发作过了,加尔文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背——那两道伤口肿得发亮,比几分钟之前看上去还要糟糕。
  他应该马上回家,加尔文还记得自己浴室镜子的后面还藏着另外一瓶止痛药……加尔文努力调整着呼吸,他慢吞吞地,满头大汗地企图将之前脱下的衬衫重新穿回去,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滴水落在了他的背上。
  在最开始的那一秒钟,加尔文以为那是水龙头没有关好,又或者是这间年久失修的酒吧盥洗室开始漏水。
  然而很快他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一根湿润,滚烫而灵巧的肉块正抵在他的那火辣辣的背上。
  “什么——”
  在大脑运转之前,加尔文的身体已经本能地行动起来,他将胳膊肘用力地朝身后撞去,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在厕所里被人袭击——可是他的攻击却完全地落空了。
  他什么都没有碰触到,相反还因为失去重心的缘故往后倒去。
  “唔……”
  一双手从背后用力地搂住了他,加尔文的胳膊被那人牢牢地卡在了自己的腰后。紧接着,当加尔文企图用后脑勺撞击那个人的头部时,那位袭击者直接掰住了他的脸并且迫使他向后仰去。
  那是一个力气非常大的男人,加尔文很快就确定了这一点,他的所有攻击都被完美的克制住了,更加可怕的是,加尔文完全没有办法脱离那个男人的控制。
  “你是谁?!”
  加尔文厉声问道,得到的却只是一声暗哑而低沉的轻笑。
  下一秒钟,那个男人直接将加尔文压倒在了地上。
  “救——”
  在加尔文即将呼救的瞬间,那个男人将自己的手塞进了加尔文的嘴里,加尔文毫不犹豫地咬了下去——浓烈的腥甜气息涌入加尔文的喉咙,他咬伤了那个男人,但是却并没有感受到那个男人的任何一丝反应。
  哦,不,应该说那个袭击者是有反应的,他趴在加尔文的身上,迅速地激动了起来。
  加尔文非常惊恐地意识到那个男人的身体是赤裸的。
  “唔唔……唔……”
  加尔文疯狂地挣扎了起来。
  那个男人的体格要比加尔文健壮许多,他异常有技巧地凭借着自己的体格优势压制住了加尔文的动作,随后他直接拉起了加尔文的衬衫,将加尔文的头部一把罩住。
  加尔文的嘴被封住了,他几乎快要无法呼吸。
  他的皮带被解开了,然后是裤子——它们紧接着用来绑住了他自己。他的小腿被弯曲起来和他的手臂绑在了一起,这个姿势让加尔文的背脊向后挺直,绷紧得宛若一张快要断裂的弓。
  加尔文发誓他听到那个男人的异常满足而得意的笑声。
  他的手在加尔文的背部不停地移动,最后停在了那两道伤口上。
  “我的天使,我的……光之子。”
  终于,那个袭击者在加尔文的耳边用近乎呻吟的声音低声说道。
  加尔文所有的挣扎在听到那个称呼之后骤然僵硬。
  ……
  【请住手!】
  那道加尔文无法听到的声音严厉地在那位袭击者的脑海里回响着。
  这位不道德的袭击者,或者说,红鹿,慢慢地抬起头,看向墙壁上的那面镜子。
  那里映出了一个健壮而高大,有着褐色卷发和绿色眼睛的年轻人。
  只不过在红鹿的视野中,镜子中的那个人与真正的他有着截然相反的气质。
  那是一个温文尔雅,充满了精英气质的英国人,在他的身后,影影绰绰漂浮着几个暗淡的影子。
  【你正在伤害他,红鹿。你不应该这样使用“门”的力量,你会被污染——他也是!】
  镜子里的芙格故作冷静地凝视着现实中的红鹿……以及被封住了视线和声音的加尔文。
  【你应该让维吉利出来。】
  红鹿却像是完全没听懂芙格的话一样,他轻声地在自己的脑海中回应芙格。随后他俯下身,将嘴唇埋在了加尔文的背上。
  【……他所得意的不过是加尔文的碰触,】红鹿感受着着加尔文肌肉的颤动,他缓慢地说道,【但是我可以得到更多。】


第57章 
  芙格的脸色忽然变得格外地苍白,他惊恐地看着红鹿。
  【你是谁?】
  他震惊地问。
  【你……你不是红鹿,红鹿不会这样对待加尔文,不会对待他的天使,他的光,他的救赎……】
  他在镜子里的倒影越来越模糊,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像是收到了干扰的收音机。
  【哦,事实上我就是红鹿。】
  红鹿深深地隔着镜子凝视着芙格透明的,鬼魂一般的脸。
  【……我是‘门’这一边的‘红鹿’】
  他咯咯地笑了起来。
  而随着他的笑声,镜子里再也没有芙格的影子。这面镜子变得普通,它忠实地照着盥洗室里的场景:被束缚的加尔文,以及微笑的红鹿。
  高大英俊的男人将注意力放回了加尔文身上,他俯下身将脸贴在加尔文的背上,用舌头感受着后者皮肤下肌肉的痉挛。
  随后,他咬开了加尔文背后那两道伤口。
  “唔——”
  加尔文剧烈地挣扎起来,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沉闷的哀嚎,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濒死的小动物在生命的尽头发出的最后一声呼唤。
  即便是在生意并不好的晚上,盥洗室也从来不缺乏企图放出身体里多余水分的客人,但是在这漫长的时间里,那扇被加尔文反锁的门始终未曾被任何人敲响。
  甚至就连门外头那若有若无的音乐和酒鬼的喧闹都已经完全消失了。
  门外寂静一片。
  盥洗室的灯泡在屋顶沙沙作响,在电流声中光线一闪一闪地逐渐变暗。
  加尔文的挣扎无可避免地变弱了。
  鲜血从“红鹿”的嘴角边溢出来,他耐心地将那些喷涌出来的血咽了下去。
  当他的嘴离开的加尔文时,后者的背上多了一个巨大的创口。血就像是泉水一样不断从“红鹿”啃噬出来的凹痕中涌出来。不过在那血肉模糊的创口中,却逐渐浮现出了洁白的颜色。
  那是羽毛。
  尚未完全舒展开的羽毛上未曾沾染上任何血迹,它们在那狰狞的伤口中徐徐伸展开来,那是普通人类从未见过的纯白色羽毛——似乎每一根细微的纤维都在往外透着光。
  这光里渗透着绝对的威严和纯洁。
  “红鹿”怔怔地凝视着逐渐展开的羽毛,在那光芒中他的瞳孔变成了近乎透明的银色,而他的影子长长地拖在他的身后,像是一片浓黑的沼泽。
  【我的……天使……】
  他呻吟着,像是被什么神奇的力量所控制一样,颤抖着伸出手企图碰触那对不属于人间的翅膀——
  “咔嚓。”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清脆的,玻璃破裂的声音响了起来。
  “红鹿”猛地抬起头望向墙壁,那面脏兮兮的镜子中间出现了一个点。
  红鹿的瞳孔骤然缩紧,几乎是在同事,镜子上的那个点迅速地在“咔嚓咔嚓”声中朝着两边和上下蔓延,形成了一道歪歪斜斜的,十字交叉状的裂纹。
  “砰……”
  几秒钟后,那面镜子轰然碎裂,它从墙上直接坠了下来,先是砸在了肮脏的洗手台上,然而那些破碎的玻璃碎片刷拉一下掉落在了地上。
  屋顶的灯泡发出了一声轻响,光线重新变得明亮而稳定。
  “唔……”
  至于加尔文,他径直倒在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哼。
  “……砰砰砰……砰砰……”
  “嘿,他妈的里头有人吗?”
  “……砰砰……”
  “加尔文?加尔文你在里头对吗?”
  “砰砰……”
  ……
  似乎已经沉到了海底,从水面之上传来了异常遥远的声音。
  加尔文在逐渐变大的声音中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那刺眼的灯光几乎快要让他睁不开眼睛,他的脸贴在湿漉漉的瓷砖上,整个人正伏趴在地上,一股混合着潮湿水汽和人类排泄物的臭气的气味涌入他的鼻腔。
  这里是……盥洗室……
  “艹!”
  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加尔文猛地跳了起来,他迅速地做出了攻击的姿势,然而在沉重的喘息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周围什么都没有。
  没错,什么都没有。
  他的衬衫草率地挂在他的身上,皮带和裤子都好好地穿在身上。他伸手摸向自己的背部,那里并没有喷涌鲜血的伤口——同时他那两道手术留下来的疤痕也已经不太疼了。
  如果一定要说这里有什么异样的话,就是他之前用来观察自己背部的那面镜子不知为何从墙上掉了下来,在地上砸成了碎片。
  加尔文愣愣地看着自己周围的一切,很久都没有回过神。
  “轰……”
  在这个时候,盥洗室的大门被人一脚粗鲁地踢开了。
  酒保脸色极为难看地从门的另一半探出头来。
  “加尔文?你他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反锁了门,没有任何回应而且还有东西碎了的声音……”酒保扫了一眼地面,顿了顿,“……好吧我知道碎的是什么了。”
  他望向加尔文的视线带上了些严厉:“你应该知道工作时间归工作时间,要是有什么瘾头你得自己憋着吧?”
  他并不觉得加尔文是瘾君子,但是今天晚上加尔文的举动确实让人怀疑。
  加尔文茫然地望向自己的同事,他的嘴唇动了动,企图解释刚才发生的一切,但是,当加尔文企图组织语言的时候,他才发现他脑海中的那些记忆是那样的支离破碎,宛若你在噩梦后第二天醒来,身体上依然残留着那种恐怖的感觉,大脑却已经自发地将那些无用的影像扫入遗忘的垃圾篓里。
  “我想……我大概滑到了。”
  最后,他这样对酒保说道,后者看上去松了一口气。
  “好吧。”他说,他看了一眼加尔文的额头,那里有一个肿起来的淤青,应该是之前滑到留给加尔文的纪念品。
  事实上就连加尔文自己都有点相信自己或许真的只是滑到了——他之前的背痛发作的是那样汹涌,而且他还吃完了自己的止痛药。
  至于那面镜子——
  “……我早就告诉过老板,这里的镜子已经松动了应该进行加固。亲爱的‘海伦’你真应该感谢上帝,它掉下来的时候没有在直接砸在你脸上。”酒保越过加尔文看了看那面镜子的残骸,“不过也许你也应该感谢霍尔顿医生——说不定就是他在保护你呢。”
  加尔文皱了皱眉头。
  “我父亲?”
  “不管你相不相信,这些镜子是霍尔顿医生当年帮忙固定的——当初‘红胡子’还是个穷光蛋呢。十字酒吧是当时他的朋友们帮忙进行装潢的……当然,谁会想到之后红胡子会变成‘红胡子’呢。”
  酒保耸了耸肩:“霍尔顿医生是一个好人,他一直是,所以他最后被那群小混蛋们挤到这里来钉镜子。”
  “我从没听过这个。”
  加尔文低声说道。
  酒保拍了拍他的肩膀:“哦,只是一些陈年往事。要知道之后可是过了很多年医生才重新回到这里,我想他也不会热情地向你宣告‘我他妈当年在酒吧里钉了一块镜子’哈哈哈哈……”
  加尔文勉强地冲着酒保扯了扯嘴角权当那是一个微笑。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知道那块落下来的镜子是当年霍尔顿医生亲手固定在墙面上时,一股凉意像是蛇一般缓缓地沿着他的背脊盘旋而上,带起了一层冷汗。
  “一般情况下我得让你把这里收拾干净。”
  酒保看了一眼依然显得有些恍惚的加尔文然后说。
  “不过今天是特殊情况……你的小客人还在外面等你,我想你最好去看看她。”
  “我的……小客人?”
  加尔文揉着自己的额头,好吧,现在那个肿块的疼痛开始鲜明起来。
  他没有想到酒保说的“小客人”会是伊莎。
  在看到那个有着姜黄色卷发的小姑娘时,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酒保会让他出来确定一下她的情况。
  那个总是显得过分早熟的女孩只穿着睡衣,她瑟瑟发抖地站在走廊的阴影里,眼圈乌黑,脸色苍白地就像是一个鬼魂。
  “伊莎?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加尔文震惊地看着她,他忍不住看了看时间。
  凌晨一点四十分。
  这显然不是一个未成年儿童应该出现在街头的好时间。
  “发生了什么?”
  凝视着伊莎那张饱含恐惧的脸,加尔文感到自己的内脏被抽紧了。
  哦,不……上帝保佑这个姑娘没遇到什么事情……
  他在内心祈祷着。
  “是……是……”
  伊莎的嘴唇抖动着,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妈妈……不太对劲……”
  终于,她的眼眶里浮现出了泪水。
  “我很抱歉,加尔文,我真的不知道该拜托谁,那些人不太对劲我不敢告诉她们……求求你去看看我妈妈……她好像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A=
  因为真的挺多人不太懂所以稍微解释一下(虽然不应该)
  “门”的设定其实有点像是寂静岭的表世界和里世界。
  “门”只是一个概念,它是表里两个世界的洞口。
  表世界是人们生活的正常世界而里世界里可以理解成地狱也可以理解成另外一个扭曲空间,在这个空间里每个人都会变得极度的扭曲和邪恶。
  红鹿是个填补空洞的人(他自己这么认为的)并且把接触到里世界的被污染的(精神扭曲)的生物扔回到里世界去。


第58章 
  在最开始,刚搬到庇护之家的时候,伊莎是有一点儿高兴的。
  它的正式名称是“降临派姐妹之家”,从名字上来看这里简直充满了温情和友善。在这里她和玛德琳有一间自己的单人套房,家具虽然说不上高级,却十分的干净和舒适,她再也不用担心半夜有可能闯进她房间的“客人”,又或者是门廊上的枪响和,电梯里的不明血迹……
  而她的母亲也不再酗酒,不需要被看上去很奇怪的男人们带出去,再伤痕累累地回家。
  一切看上去都比之前要好很多。
  可是渐渐的,事情开始变得不对劲起来。整个庇护之家的人都如同得了癔症一般充满了对教派的爱和信任,有很长一段时间,就连伊莎自己都忍不住怀疑是否真正不正常的那个人是她而非玛德琳。伊莎变得沉默起来,她本能地意识到了这里或许并不是她们想象中的可以让人安心下来的地方。但是看上去意识到这一点的人只有她。玛德琳对于降临派那种一天比一天强烈的狂热开始让伊莎感到害怕:这个抚养她长大,比任何人都要更加热爱她的女人似乎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变得陌生起来。那些所谓的救赎,所谓的爱和引导似乎有特殊的魔力,它们让玛德琳如痴如狂,理智甚至还有母爱如同被海浪冲刷的沙雕一般逐渐从她的身体里消失。更加让伊莎担心的还有玛德琳的身体,学校的老师告诉她人类需要食物和水来维持生命,可是降临派的那些导师们却一直在她们的耳边重复“净化”的好处。伊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一点一点地变得消瘦和干瘪,可是一旦她对这里发生的一切提出任何疑问,得到却只有母亲歇斯底里近乎疯狂的反驳,当然,还有那群“姐妹”和导师们看似亲切的开导和说教……
  这就是为什么当玛德琳,她最爱的妈妈神志不清地跑回庇护之家时,她会在深夜溜出来寻求加尔文的帮助。
  “……她看上去已经快要被吓疯了。”在同加尔文一起赶往庇护之家的时候,伊莎强忍着不安向他叙述着玛德琳的情况,“她脖子上有一道伤,不过出血并不严重……我觉得她可能被抢劫了,又或者……她回来以后就一直躲在浴缸里,说她遇到了恶魔……我觉得她应该去医院,但是庇护之家的人却要她跪在雕塑前祷告,而且她们一直不允许她休息,我不知道她们在质问她什么,我只知道妈妈一直都在流血,那些混蛋根本就没有帮她处理伤口……”
  “你应该打911,会有人……”
  “没有人会管的。”伊莎的眼底浮现出她这个年龄不应该有的绝望,“那里是庇护之家……降临派的庇护之家……导师把我的电话抢走了,她告诉那边一切都好……”
  “而警察相信了?”
  加尔文的脸色愈发凝重。
  伊莎含着眼泪点了点头。
  “有些警察会来参加弥撒……”
  加尔文听着她逐渐带上哽咽的声音,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担心,我会想办法把她接出来,然后我们一起送她去医院。”
  他轻声说。
  通往庇护之家的道路两旁一片黑暗,这里是一片居民区,在这么深的夜里只有零星几家住房门口亮着廊灯,偶尔可以听到灌木丛背后传来的狗叫。几只猫在人经过的时候哧溜一声滑入阴影之后,它们的瞳孔在暗处反射出细小的光。加尔文的脸色相当凝重,实际上他清楚地知道,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比他更加不适合前往庇护之家帮助伊莎了——那里是降临派的地盘,是降临派用来培养狂热教徒的摇篮。
  加尔文的每一根神经,每一颗细胞都在告诉他他不应该这样冒险。
  这简直愚蠢。
  当他站在那栋白色建筑物前,看着那道英国风格的拱门和围栏时,他听到自己脑海里的那个声音这样说道。
  那栋看上去有点儿像是家庭酒店的建筑物外面是一片茂密的白玫瑰,那些碗口大的花朵在夜色中就像是婴儿的颅骨一样垂在黑色的枝叶上,散发出一种奇怪的香气。
  一块砖石砌成的牌子矗立在玫瑰的中间。
  “降临派姐妹之家”
  光之子的恩赐,神迹与庇护之所
  那上面写着这样的字样。
  加尔文的视线在“光之子”上停留了一会儿,那种不寒而栗地感觉再一次如同潮水般向他侵袭而来。这里散发出来的腐朽臭味让加尔文恍惚间又回到了童年,那段黑暗的日子,他感到自己背后的伤口隐隐有些作痛。
  “加尔文……”
  伊莎在加尔文旁边微弱地出声,将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加尔文看了一眼伊莎,这个年轻的女孩有着与加尔文当年逃跑时相仿的年龄,还有相同的惶恐和不安。
  他勉强对着伊莎笑了笑,企图让后者镇定一些。随后他让伊莎躲到了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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