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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香煞-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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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啵!”地一声轻爆,两片叶子同时化为齑粉。
云寄桑在树上看得清楚,这次试探的结果显示两人的内力相差不大。班戚虎久经战阵,再出招时必然会抢攻,以制造逃走的契机。
果然,班戚虎哼了一声,左移一步,身子重心向前,右脚斜点,双手化掌为爪,一前一後,正是抢攻所用的腾龙式。
少夫人对他改变步法晃若未见,原本下垂的长袖却悄然收了回来,拢成一团。
江湖中人皆知班戚虎使刀,可对他手上功夫知之甚少。云寄桑却知道,班戚虎的大力鹰爪功已有十成的火候,少夫人的流云飞袖虽然高明,却未必是他这门外家神功的敌手。
劲风鼓起,班戚虎双爪一前一後,闪电般向少夫人抓来。他的步法甚是奇特,前进时双爪看似有先後,到身前时右爪却後发先至,当头攻到!
少夫人身子微闪,已退出三步,左袖一扬,缠上了班戚虎的右爪。班戚虎左爪赶上,向长袖抓去。少夫人左袖回缩,右袖扬起,击他面门。班戚虎大吼一声,双爪一分,裂帛声中,少夫人的右袖化为片片白色的蝴蝶。
就在此刻,奇变陡生。少夫人露出的右手一扬,三道细细的银光向班戚虎前胸打去!班戚虎大惊失色,一个铁板桥险险将这三枚暗器避过。哪知道少夫人的右手一震,又是三道银光发出。这一下班戚虎再也来不及闪避,急切中突然拾起地上的门板,举手一挡。
“咚咚咚!”急促的三声连响中,少夫人的左袖如同白色的巨蟒,穿过丈许的空间,击中班戚虎手中的门板。
“啪!”门板碎裂,长袖透板而过,拂上班戚虎的前胸。
班戚虎口中喷出一股血雾,趁著被击中的力道向後飞退,同时双手连挥,门板的碎片纷纷向少夫人飞去,以阻止她追击。退出三丈後,他一个後翻,隐入林中不见了。
少夫人身形微晃,躲过碎片,却没有追去。只是静静站在那里目送他的身形消失在林中。久久,她轻轻叹息了一声,身子飞起,没入无尽夜色。
“蜀中唐门的暴雨梨花钉……”云寄桑喃喃地道。
就在此刻,云寄桑忽然听到了一个弱不可闻的声音。同时浑身寒毛竖起,一种奇异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附近有人离开!那是谁?高明到可以险些瞒过自己的六灵暗识?他是在自己之前就潜伏在此的麽?螳螂捕蝉,黄雀在後。自己在这诡异的一局中,究竟是螳螂呢?还是黄雀?
听雪楼内,云寄桑沈沈地睡著,他的身体不住的轻颤,神情凄惶,显然再度陷入了可怕的噩梦之中。
雾,到处都是雾。
在这迷雾之中,他无法看清一切。
冰冷,潮湿的雾气如同有生命一般向他围绕过来,似乎要将他扼杀在其中。
他感到害怕,开始奔跑。
雾追逐著他。
忽然,他看到一个孤零零的女子背影。
“娘──!”他大声地叫著,向那背影奔去。
那女子转过身来,轻轻将他搂在怀中。
“小桑,你要永远跟娘在一起啊……”
这声音他觉得很是熟悉亲切,便抬头向她望去。
他的瞳孔猛地睁大!
他看到了卓安婕的面孔,少夫人的眼神!
他猛然坐起,剧烈地喘息著。忽然,他掀开被子,快步走到院中,将头猛地扎到一桶冷水之中。一个个细小的气泡从他的嘴边向水面浮去,他双眼睁大,饱含著恐惧的眼神望著漆黑的桶底。渐渐地,冰凉的水让他狂乱的神经逐渐松弛下来。气泡一个又一个地增加,终於,他将头猛地拔起,大口大口地呼吸清凉的空气。
为什麽?为什麽会做这样的梦?经历了凶手的陷阱,自己的六灵暗识不是更进一步了吗?为什麽?自己,自己究竟是怎麽了?他无力地回到屋中,缓缓坐了下来,开始深思。繁杂的线索在他的脑海中起伏著,一个又一个谜团涌上他的心头。
凶手是如何杀害冷闰章和白蒲道长的?胡总管来接我们时是酉时,那麽他们两人应该是在申时左右被害的。按照任自凝的话,他和容小盈下棋直到酉时,期间乔翼在申时出现,薛昊则是申正,他们两人应该没有嫌疑。余下的人中,以班戚虎,言森,少夫人的嫌疑最大。不,卓师姐,阿汀也有杀人的时间,虽然她们不太可能是凶手。等等,胡总管也是可以的。虽然他在酉时来接我们,但大可以在申时杀人後再重新回到山庄出来接人。
苦禅大师呢?除了我,顾先生和阿汀,都有可能。可为什麽现场会没有足迹?难道是雨停之前行凶的?可从尸体的情况判断,是半个时辰内遇害的,而当时早已雨过天清了。还有那两声轻响,到底是什麽?
金大锺死时,我,阿汀,顾先生,陆堂主,还有任帮主夫妇都在湖的南岸,而其余北岸的人又都彼此互相作证。这样一来除了少夫人,所有的人都不可能是凶手了。这其中一定有什麽蹊跷。
凶手杀害了金大锺後又引我们去坟场,是想将我们一网打尽麽?他是什麽时候对陆堂主下蛊的?这蛊虽然下时是无影无形,在体内一段时间後却依然有迹可寻,以陆堂主的功力,为何竟然没有发现?
冷闰章,白蒲,苦禅,金大锺,铁鸿来都是“神州五杰”中人,他们的死有关系吗?可从金大锺的话中,又似乎没有。
凶手为什麽要碎尸夺头?为什麽一定要用红叶覆盖尸体?那四句偈语和那首歌又是什麽意思?
班戚虎昨夜到铁鸿来的书房中要找的是什麽?薛昊所谓宝藏的话又暗示著什麽?少夫人的武功这麽高,又是出自谁的传授?暴雨梨花钉是唐门不传之秘,难道她出身唐门吗?
种种疑问反复地闪过他的脑海,最後他想起自己的那个梦。
为什麽自己会做那样一个梦?
突然,他感觉到自己好像抓住了什麽。他猛地站起身来,攥紧拳头,轻轻敲著自己的额头。而那种感觉又在一瞬间逝去了,再也无从想起。他气得用力揪住自己的头发,虽然一阵剧痛,可还是什麽都想不起来。最後,他终於无奈地放弃。
抬头看看,天色已是微明。他漫步来到窗前,推开窗子。
淡金色的晨光洒了进来,他眯起双眼,看著冉冉升起的朝阳。过了一会儿,阳光已强得他不能注视了,他这才收回了目光,又向屋内望去。
光暗的对比让他有些不能适应,他眨了下眼睛,突然,地上的什麽东西吸引了他的视线。他想看清楚,眼中却仍然有道道金线闪过。他走上前去,将身子趴下,将眼睛贴近地面。
这一次他看清楚了,那是几个脚印。而且毫无疑问,是自己的脚印。他气恼地咒骂了一句,正想站起身来,突然又俯了下去,用中指和食指小心地捻起一片泥土。
暗黑色的泥土中,搀杂了一粒粒血滴似的红色小点。他用手指捻了一下,那些小点顿时变成更细的粉末。没错,那些正是自己在卓安婕屋中所看到的红色泥土。自己是什麽时候踩上的?印象中,昨天所经过的土地并没有红色的。等等,要是晚上的话,自己就无法看清了。昨天晚上,自己所去过的地方……
他的眉头渐渐地攒成了一团。过了一阵,他摇了摇头:“不,即使这样,也说明不了什麽。”然後又继续自言自语道:“我还是去看看阿汀吧,不知道她怎麽样了……”说完,漫步出了屋子,向顾中南的问菊斋行去。
问菊斋在听雪楼的西北角上,相距并不远。不过起霸山庄的道路都是曲曲折折的掩映在林木间,只适合漫步而行。桃花色的明霞透过枝叶撒下空灵的芒点,让人有仍漫步在梦中的感觉。冰冷新鲜的空气让他精神一振,有心情观赏起道边的树木来。起霸山庄常年气候湿润温和,水杉、珙桐、冷杉、银杏、楠木等树木无不长势良好,一向喜爱树木的云寄桑拍拍这棵,抱抱那棵,心情也慢慢好了起来。
没走多远,云寄桑突然听住了脚步。六灵暗识清楚地让他知道,左侧百丈处,有人。
无暇多想,他已展开轻功,向那里飞身而去。
云寄桑天性不好学武,却对诗词歌赋,五行星象,民间百艺等博杂之学很感兴趣。所以公申衡的功夫虽高,武功方面他却没有得到师父的真传,除了六灵暗识,善乏可陈,勉强称得上一流而已。但轻功却是他不多的专长之一。这还是公申衡严厉督促的结果,他的本意是要让云寄桑有一技傍身保命,以免这个武功不高的弟子一出江湖便让人宰了。
轻盈地跃过两道花丛,云寄桑悄然落在一片假山之後。远远地,一个人正坐在一个小池旁的石案边,对著手中的一样东西,沈思著。那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乔翼?云寄桑皱起了眉头。昨夜刚刚经历了那一番惊心动魄的恶战,他又怎麽这麽有精神一大早跑出来给凶手当靶子?转念一想,不禁哑然失笑,自己不也正是如此?
“乔大侠!这麽早!”他出声招呼道。
乔翼抬起头来,目中露出诧异之色,随即微笑道:“原来是云少侠,你不也一样的早?”
“我去顾先生那里看看阿汀,不知道她现在怎麽样了……”云寄桑解释道,目光不由落在了乔翼手上。
“这是我昨天在坟场混战中拾到的,云少侠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出什麽线索……”说著,乔翼将手中之物递给了云寄桑。
那是一枚极其精巧的香囊。香囊呈翠绿色,上面绣著一只羽毛豔丽的小鸟。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5 1 7 Z 。 c O m'
云寄桑将那枚香囊举在眼前仔细看了一阵,掂了掂,又闻了闻。坦然道:“这是提花罗所绣,染了柳芳绿,从这色泽的明暗可以看出是用乌梅所染,染得极为高明。从捻金的技巧看,应该是本朝之物,看金丝的颜色,这香囊制成决不超过一年。刺绣擘丝精细,配色素雅,光细胜於丝发,又以丝理点染阴阳浓淡,应该是湘绣。里面贮的是沈香,所以味道才柔而不烈……”
乔翼脸上露出愕然之色,显然没有料到他竟能从一个小小的香囊中看出这麽多东西来。
云寄桑又沈思道:“这香囊没什麽,可刺绣却甚是奇特。一般来说,香囊绣鸟,多绣金乌,朱鸟,乘凤,长离等,俗一些的也多是练雀,云雁,锦鸡等物。可你看,这只小鸟的嘴色鲜红,眼圈灰白,上体翠绿,由颏至胸都是黄色,两翅则带著的红色翼斑。若我没有猜错,这鸟应该是红嘴玉,又叫相思鸟。以此鸟作绣,小弟还是第一次得见……”
乔翼忍不住赞道:“了不起!真没想到云少侠学识竟然如此渊博,远胜乔某百倍,不愧是公申先生的高徒,乔翼佩服之至!”
云寄桑不好意思地笑道:“哪里,我怎麽能和乔大侠比。我这是性喜驳杂,什麽都想和师父学,什麽都学了一点,结果就什麽都没有学好!”
乔翼点头微笑道:“遇到公申先生这样的明师,当然是不想空入宝山而归了!乔翼要是也有那样的师父,怕也和云少侠一样。不过师者如公申先生,当能找出最能发挥云少侠天资的技艺,加以传授。”
云寄桑一愣。自己天性不喜学武,师父果然从未勉强过自己。而对驳杂之学和六灵暗识又细心加以指导,而这两方面却是自己最感兴趣的。看来乔翼说的果然没错,师父的确是因人施教,以便让自己发挥最大的才能。想起师恩深重,心中不由一阵激动。
本来云寄桑对他颇有心病,不过此刻见他口吻随和,语出真挚,不禁对他生出好感,便问道:“乔大侠,山庄这几天血案连连,迷雾重重,让小弟甚是迷惑。不知乔大侠有什麽看法?”
乔翼站起身来,默然缓缓踱了几步,这才缓缓道:“乔翼虽然不才,却知道这凶手作案神出鬼没,不留一点踪迹,可见是精心策划,处心积虑地想除掉我们中的一些人。金蚕蛊和千年冰蚕丝都是极为难得之物,而凶手如果是找到它之後才开始犯案,则准备所用的时间会更长。”
云寄桑苦笑道:“这点小弟也心中明白,不过对於凶手是谁仍然一点头绪也没有,这才如此灰心丧气。”
“云少侠不需如此!”乔翼沈声道,“你虽然尚未找出凶手,却已识破凶手用冰蚕丝杀人之技,又以酒化火,破去凶手的金蚕蛊,大挫凶手锐气。更何况刚才乔翼看你只从一只小小香囊上便看出那麽多事,便知这起霸山庄的奇案必定会在你手中破解。别忘了,你可是公申先生的弟子!”
“唉,我这个弟子不争气,只是给他老人家丢脸来著。要是师父他肯亲来的话,怕早就把凶手揪出来了。”云寄桑叹气道。他始终不明白公申衡为什麽要派自己来这个地方。
乔翼眼中露出倾慕之色:“公申先生怀抱天下,操持国事,当年辅佐汝芳公出兵腾越,大败莽瑞体。如今又助刘綎将军计擒岳凤,平定西南。为天下苍生如此劳心劳力,又如何能为这里的江湖仇杀抽得出空呢?只恨乔翼一届武夫,不能在他老人家帐前效力!”说著,用力一拍身旁的石案。
“啪!”重达数百斤的石案轻轻一震,乔翼也皱起了眉头,哼了一声。
“乔大侠,你……”云寄桑心中奇怪,这石案虽然坚硬,可以乔翼的功夫,断不至会有疼痛之感。
乔翼摇了摇头,活动著手腕苦笑道:“旧患复发,没什麽……”
云寄桑突然注意到乔翼手腕上隐隐约约有一个紫色的手印,顿时惊道:“搜魂爪!那不是太虚三邪中老二九指无常的独门绝技麽?难道……”
乔翼坦然道:“不错,乔某这伤正是九指无常所留,不过得他一条命相抵,也不算吃亏了……”
“原来太虚三邪是乔大侠杀的!”云寄桑又惊又喜。
横行黄河两岸的太虚三邪於一夜之间被人击毙在内黄渡口可说是最近江湖最脍炙人口的一件大事。不过江湖上议论纷纷,却始终不知何人所为,想不到竟然是乔翼杀的。
乔翼淡然一笑:“三个月前我在平阳遇到太虚三邪惨杀内黄渡旅人三十八名,一怒之下,向其搦战。结果一场仗打下来,乔某虽然负伤不轻,却终於将这三个无恶不作的畜生斩杀在内黄渡口。”
他虽然说得轻描淡写,可云寄桑却知道那是如何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忍不住道:“这麽了不起事,乔大侠为何不公诸於众呢?”
乔翼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云寄桑顿知自己问得蠢了。若他将此事说出,那便不是乔翼了。
“乔大哥,诛杀三邪想必是你最得意的事了吧?”不知不觉中,云寄桑已将对乔翼的称呼由乔大侠换成了乔大哥。
“最得意的事麽……”乔翼沈思了一会儿,唇边露出微笑:“当年长江泛滥,无数灾民受难。我一人一舟,七天七夜间共救出灾民一千八百六十二名。若说乔翼最得意的事麽,那就是此事了……”
“乔大哥……”云寄桑心中一阵激动,不由攥紧了双手。
一声轻响自手中传出,好像有什麽东西裂开的样子。
云寄桑叫声不好,摊开手一看,果然是那枚香囊。显然,自己激动之下把里面的东西捏碎了。忙打开一看,只见里面的数粒沈香珠已经有几枚碎裂得不成样子。惭愧间又看到香囊内壁绣得隐隐有字。翻开仔细看时,却是“容小盈”这三个鲜红秀丽的小字。这时他才猛然想起方慧汀和他说过,曾经见过容小盈有这样的一只香囊,显然,是昨夜混杂时落在坟场,被乔翼拾到了。
弄坏了雪雷帮帮主夫人的香囊这还得了,尤其是他对这位伶俐机巧的女子总是有三分惧意,眼珠一转,笑道:“哈!原来这香囊是任夫人的,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就麻烦乔大哥交还给她了,小弟还有事,这就告辞了……”言罢不顾自己口口声声叫人家大哥,丢下这烂摊子一溜烟地走了。留下乔翼一个人对著他的背影摇头苦笑。
长长的睫毛轻轻眨动了几下,带著令人呵爱的娇怜微微掀起,那双泉水般清澈的眸子先用茫然,继而是惊诧的目光缓缓扫视著四周。
雪白的四壁挂著几幅实贴的苏黄山水,浓淡得宜,错落有致。地上铺一袭白色毛毯,边黑如墨,上面织著如意连云。一张紫檀木八仙桌上摆著一只古色古香的粗砂药壶,浓浓的药香随著水气不断升腾。
“这是什麽地方啊……”方慧汀撑起身子,环顾四周,轻声地自言自语。
“这是顾先生的问菊斋,昨夜可把他忙坏了,还一个人睡在外厅。你这妮子,待会儿可得好好谢谢人家!”这懒洋洋的女子声音方慧汀自是最熟悉不过,忙转头道:“卓姐姐……”
“来,让我看看,好点没有?”说著,卓安婕来摸她的头。
“我没病啊……”方慧汀嘟著小嘴躲开。
“没病?”卓安婕用手指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知不知道昨天晚上突然发起烧来,脸红得象芍药似的,又说了一夜的胡话?忙得顾先生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生怕你大小姐有个好歹的,你那云大哥会不答应……”
方慧汀的小脸突然红了,偷偷瞟了卓安婕一眼,诺诺地道:“那……那我都说了什麽胡话呀?”
卓安婕哑然失笑:“这个谁还记得?何况我就算说了,你也不肯信!”
“我信!我信!卓姐姐你告诉我麽!”方慧汀拉著卓安婕的袖子求道。
“好吧好吧,你一直都说对不起你云大哥,然後呢……”卓安婕故意卖了个官子。
“然後什麽嘛!”方慧汀急问。
“然後你就说,决定以身相许,嫁给他做补偿!”卓安婕突然笑道。
“骗人!卓姐姐欺负阿汀!”方慧汀红著脸扭过身去,一副生气的样子。
“好啦,好啦,你要是真喜欢那个小子,姐姐我就给你做个媒人,你看怎麽样?”卓安婕坐过去,搂著她的肩膀笑问道。
方慧汀静默半晌,始终没有回答。
“怎麽了,阿汀?”卓安婕轻声地问。
“可是……他喜欢的人不是我,救他的人也不是我……”方慧汀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说道。
卓安婕心中一懔,搂在她肩头的手不由松了。
默然片刻後,她才缓缓道:“与救人之人相比,只怕是被救之人更容易让人心中欢喜……”
“为什麽?”方慧汀不解地问。
“你想,那救人之人,每次被人见时,都会迫人想起被他相救之事,亏欠之情,自然难以高兴。可每次见到被自己所救之人时,却会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如何慷慨英勇,自然心中喜欢……”
“那你见了云大哥时,是不是也会心中喜欢?”方慧汀天真地问道。
卓安婕一愣,随即轻叹了一声,抚著她的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和她解释才是。
“药引来了,药引来了!”顾中南兴奋地捧著一盆白色菊花走进屋来,顿时一室清香。
“我这副药,以这品‘空谷清泉’作引,最能清心去火,通脉安神,来,阿汀,赶紧趁热喝了它……”一边说著,顾中南一边将菊花捏碎,撒在药碗里,端到方慧汀面前。
“你们先聊著,我出去走走……”说完,卓安婕起身出了屋。
“咦?卓姑娘她……”顾中南不明白为什麽自己一来,卓安婕就这麽走了。
“顾先生……”方慧汀突然道。
“啊,什麽?”
“请问你有没有自己非常非常想救,却没能救得了的人?”方慧汀认真地问道。
顾中南的手突然一颤。
“哗啦!”药碗掉在地上,跌成了碎片。
正文 第三章
(更新时间:2004…10…08 15:31:53 字数:19196 九众书苑整理)
“顾先生,你怎麽了?”方慧汀忙问。
顾中南愣愣地望著地上的碎片好一阵,才摇了摇头,叹息道:“没什麽……”
方慧汀虽然天真,却也知道是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歉然道:“顾先生,对不起,我不该……”
“不是你的事……”顾中南摇头道。默然片晌,他的目中露出茫然之色:“你说得没错,我的确有自己非常非常想救,却终於没能救得了的人……”
“那是谁啊?”方慧汀好奇地问。话一出口,心中旋即後悔,不该继续提顾中南伤心之事。
顾中南望著她好一会儿,眼中露出温柔之色:“阿汀,记得将来无论如何也不要做大夫……”
“为什麽?”方慧汀睁大了秀目,不解地问,“我觉得治病救人很好啊……”
“所谓医人者不自医,此乃万古不移之事。就如同身为一个绝顶高手,他的武功再高强,也绝对没有办法击败自己……”顾中南喟然叹息。
云寄桑刚一进入问菊斋,便听到了顾中南的这句话。
他的身子如同被施了定身术,顿立在当场。
那是一种下意识的震撼,等他清醒过来时,却已不明白为什麽自己会变得如此了。他慢慢地向前走著,脑海中反复地琢磨这句话,“为什麽自己会对这句话有这样大的反应?这句话究竟触及了什麽?”可惜就和早上那个梦对他的暗示一样,再也无法抓住那一现即逝的灵感。
这样的事情以前从未在他身上发生过,现在却是一连两次。
阳光洒在满院的菊花上,烂漫得如霞如云。
云寄桑年轻的脸上却是一片茫然。
“谁在外边?”屋内的顾中南问道。
云寄桑清醒过来,勉强振起精神道:“是我,顾先生。”
“是寄桑啊,来看阿汀对吗?还不进来?”顾中南在里面热情地打招呼。
云寄桑挑开帘子,迈入房内。
方慧汀的目光向他瞄去,只一触,又飘了回来,落在身前的药壶上。
云寄桑闻到一室的药香,不由吸了吸鼻子,赞道:“顾先生不愧有壶公之誉,只闻你所用之药,便是一等一的良材佳品。”
顾中南捋须但笑不语。
云寄桑走到床前,笑著问方慧汀:“阿汀,觉得好些了麽?”
“嗯……”方慧汀秀气的睫毛垂了下去,小手不安地揉弄著被子。
云寄桑觉得她有些异常,心中有些不安,又不知该说些什麽,只得顾左右而言它道:“对了,你卓姐姐呢?”
方慧汀的睫毛轻轻一颤,低声道:“她出去了。云大哥,你是来找她的吗?”
云寄桑一愣,摇头道:“不,我只是来看看你怎麽样了……”突然瞟见地上的碎片,不由疑惑起来,看了方慧汀一眼。
顾中南忙笑道:“是我自己不小心打破的,不关阿汀的事。”
云寄桑瞧了一眼一言不发的方慧汀,见她的小脸依旧有些苍白,秀目低垂,那眼神中分明有什麽东西和平时不再一样了。
“阿汀,顾先生的话一定要听,药也要乖乖的吃,知道麽?”他故意逗她道。
方慧汀抬起头来,愣愣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孩子气呢?”
云寄桑愕然,突然道:“顾先生,请借一步说话……”说著,他不由分说地拉著一脸茫然的顾中南出了屋子,直到接近院门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顾先生,阿汀她怎麽了?”还没停步,他已经迫不及待地问道。
“怎麽了?没怎麽呀?”顾中南莫名其妙。
可是我总觉得她今天和平时不大一样啊……”云寄桑纳闷道。
“噢,你是说这个呀,这个麽……”顾中南唇边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指著满院的菊花叹道,“轻肌弱骨散幽葩,真是青裙两髻丫。便是佳名配黄菊,应缘霜後苦无花。寄桑,你可知这诗中的深意麽?”
云寄桑微一迟疑,脑海中旋即闪过卓安婕的身影。
忽然间,他明白了卓安婕要带方慧汀来起霸山庄的用心所在。
“师姐,你……”他闭上眼,在心中酸涩地默念著卓安婕的名字,任深长的呼吸带起心中的颤痛。
“寄桑,你没事吧……”
“我没事……”他摇了摇头。
“你们这些少年人哪……”顾中南摇头叹息,“真让我不知道说些什麽才好。”
“那就不要说吧,顾先生。”云寄桑勉强一笑。
“不说就不说,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明天就是寒露,雌雄香煞到时一定又会出现,不知道寄桑你有什麽打算?”顾中南试探著问。
“雌雄香煞……嘿……”云寄桑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尽量用淡然的语气道,“这两天他们哪一天可也没有闲著,我担心的是,到了寒露那天,他们要上演的已经不过是连环杀人案的最後一幕而已。要是我们不能在那之前阻止他们,那一切就都太晚了……”
“这麽说,你已经有线索了?”顾中南的语气中充满了期待。
云寄桑默然片刻,摇了摇头。
他隐隐地觉得昨夜那个梦和自己刚才听到的那句话似乎隐藏了这个案子的关键,可他却偏偏想不到那是什麽。
“唉,也别太著急了,大夥儿现在还不都是束手无策?我看你还是进去看看阿汀吧……”
云寄桑点点头,重新进了屋。
晨光下,方慧汀正坐在床上,悄悄地摆弄著自己的秀发。
那种不出世的纯真让云寄桑的心中充满了歉疚。这起霸山庄中,最无辜的人怕就是眼前这个天真无邪的少女了。而自己竟然会在不知不觉中对她稚嫩的心灵造成了伤害。
“阿汀……”他的声音充满了浓浓的歉意。
方慧汀抬起头,明晰的目光中透著柔婉的坚决:“我一定会帮到你的。我一定会让你明白,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桌上,那盆洁白的“空谷清泉”正散发著幽淡的清香。
卓安婕一个人沿著林间小路向西漫步。
这一带种满了菊花。
白得绚烂的银丝串珠、空谷清泉、月涌江流;黄的耀眼的黄莺出谷、泥金狮子、沈香托桂;绿得醒目的绿阳春、绿柳垂荫、春水绿波;还有白中带绿的玉蟹冰盘,红中透白的枫叶芦花;以及花瓣奇特的惊风芙蓉、松林挂雪、香罗带、老翁发、金铃歌……
面对著这无边美景,卓安婕却无心欣赏。
自己带阿汀来这起霸山庄,究竟是对是错?
脑海中又升起云寄桑昨夜在危急万分时的一声大吼以及发现自己时那炽热的眼神。
她解开腰间的黄色葫芦,痛饮了一口。
菊花已尽,再前面是一丛丛尤未结蕾的寒梅。
这才想起,这里应该是任自凝夫妇所住的沁梅居了。
果然,遥遥地,已经望见那座古朴雅致的小楼。
卓安婕停住了脚步。
小楼中,有隐隐地人语声传出。
“可是,小盈,我总觉得胡总管和云少侠的提议很好啊……”
“你这个呆子,大家都在一起就安全了吗?也不想想,陆边是怎麽死的?金蚕蛊无影无形,谁能防得了?就算是那迷香,也不是我们能够应付的。咱们住的沁梅居依湖而建,前面只有窄窄的一条路,地势上最是安全不过。为什麽要搬出去?”容小盈的声音清脆而流畅,让人听了有说不出的舒服。
“可是我觉得这个时候,我们大家应该是互相扶助……”
“你觉得你觉得,你没看出来吗?那杀人魔王十成十就在咱们几个人当中,稍有不慎,就会丢了性命,你呀,活够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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