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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香煞-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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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不是就是我们闻到的那种难闻香气呢?”方慧汀问道。 '手 机 电 子 书 w w w 。 5 1 7 z 。 c o m'
“不,别忘了,我们也闻到过那种香气,却一点事都没有。所以凶手所用的,应该是另外的毒物。一直以来,凶手作案之处,都会留下这种气味,给人的印象十分深刻。就因为如此,也种下了这种香气没有毒的暗示。所以苦禅大师才未作防备。如果凶手在这种浓香的掩护下施放另外无色无味的毒香,就非常容易得手了……”
“不错!正是如此!”乔翼也一拍桌子道,“这样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那麽冷堡主和白蒲道长也是中毒後才遇害的麽?”陆边若有所思地问道。
“不尽然,别忘了,冷堡主和白蒲道长是在船上遇害的。船上和屋内不同,湖面开阔,水气浓重,而且风势极大,使用毒香是很难奏效的。所以凶手应该是用了别的什麽手段。”云寄桑解释道,“还有一点。就是冷堡主他们被偷袭之事。即使是偷袭,能让冷堡主和白蒲道长全无防备的,就必定是他们极为熟悉之人……”说著,云寄桑慢慢扫视了众人一眼。“所以,各位,我们还是听从胡总管的安排,还是不要私自行动为宜……”
胡靖庵忙点头道:“云少侠言之有理,各位还有什麽话说麽?”
大家互相看了看,没有人反驳了。因为云寄桑分明是在暗示凶手很可能就是众人之一,而且他的推论极有道理,一时间大厅内人人默然无语,心头均有自危之感。
回到屋内,云寄桑和衣倒在了床上。他不是多话之人,方才一口气说了那麽多,已经令他有心神疲惫的感觉。而起霸山庄里发生的一切,都令他有尽快逃离这里的感觉。
“师父,为什麽你老人家一定要让我来这里呢?下次徒儿一定要在你的酒里灌醋……”他喃喃地道,然後便闭上双眼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轻轻的扣门声。
“谁?”他问道。
“云大哥,是我,阿汀……”一个轻柔好听的声音回答道。
“是阿汀啊……”云寄桑勉强提起精神,打开了门。
身著浅蓝色劲装的方慧汀小手交叉在身前,低著头站在门前。
“进来吧,怎麽,找我有事麽?”云寄桑微笑著问道。见到这位善良可爱的少女,他的心情也为之轻松不少。
方慧汀静默了片刻,才慢慢道:“嗯,……云大哥,你觉得刚才午饭好吃麽?”
“哎?”云寄桑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一愣。
“那只酒酿鸭子我觉得不错,烧得很嫩,还有莲藕粥也很好喝……”
“啊?对,是挺好喝……”云寄桑反应迟钝地道,他实在不明白为什麽方慧汀会跑来和自己说这些。
“刚才洗澡时遇到任夫人,她身上有只荷包,上面绣著一只绿羽毛红嘴黄眼圈的小鸟,真好看……”
“是吗?”云寄桑不由挠了挠头,觉得自己真象个傻瓜。
“陆堂主和我说,等离开这里,一定带我去君山好好玩一次……”方慧汀又接著说道。
听著她这样漫无边际地说著,云寄桑猛然醒悟到什麽,轻轻扳著方慧汀的肩膀,试探著问:“阿汀,你是不是害怕啦?”
方慧汀抬起头来,秀目中已满是盈盈的泪水,就那样望了他一阵,然後便猛地扑到他怀里:“云大哥,阿汀害怕极啦,阿汀想骊府,想回家……”
云寄桑轻柔地拍著她的背:“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很快就会过去的,我保证,一定抓到雌雄香煞,到时候就让阿汀用墨汁在他们的脸上画黑眼圈……”
方慧汀终於被他逗乐了:“人家才不会呢,他们的味道难闻死了。”
云寄桑对方慧汀不去找卓安婕而来找自己而感到奇怪,便问道:“你卓姐姐呢?”
“不知道,我去找她,可她不在……”
云寄桑暗暗皱眉,这个时候,卓安婕居然还四处乱逛,实在太危险了。随即又开始为了处置眼前这只受惊的小鸟而暗暗发愁。
“走,我们一起去找你卓姐姐,好不好?”他觉得方慧汀这样在自己的屋里呆著实在不大合适,於是便想将这只可爱的山芋丢回给卓安婕。
方慧汀点了点头,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後出了屋。
“阿汀,你知不知道,为什麽你卓姐姐要带你来这里?”云寄桑随口问道,他对卓安婕此举始终不能释然。
“因为阿汀的眼睛好啊,离我多远的东西都能看清楚,而且只要是我看到过的东西,就不会忘记。”方慧汀认真地道。
“哦,阿汀真的这麽厉害?”云寄桑诧异地道。
“当然是真的,你忘了人家的绰号是眸燕吗?”方慧汀有些骄傲地道,随即又显得有些沮丧,“不过这里总是起雾,所以阿汀都常常看不清楚……”
“不要紧,现在天气不是很好吗?走,咱们俩一起转一转,阿汀你把那双美丽的眼睛瞪大了,看看能不能发现凶手的踪迹……”说著,云寄桑抻了个懒腰,带著方慧汀出了屋。
一出房门才发现已是黄昏时分,金色的斜阳正向水面沈坠,凋零的红叶随著秋风缓缓飞舞,满目苍凉,尽是萧瑟之意。起霸山庄一座座精巧的亭台楼阁在这夕阳中也显得黯淡了起来,仿佛在倾吐著莫名的伤感。
面对著这样的景致,方慧汀和云寄桑两个人都失去了说话的兴致,只是默默地走著。
“看,那不是哑妹麽?”方慧汀突然指著远处一个假山上的小亭道。
云寄桑努力地望去,天色昏暗,距离又远,无论如何也看不清楚。便道:“真的麽?她还没有离开?走,我们去看看。”
两个人加快步子,片刻间来到小亭前。不错,真的是乔翼救上来的那个渔家少女哑妹。此刻,她正跪在一个香炉前,默默祈祷著什麽。
云寄桑和方慧汀心中奇怪,也不出声,站在亭外静静瞧著。
过了一会儿,哑妹虔诚地磕了三个头,站起身来,这才看到他们,顿时显得手足无措,脸上一片飞红。
云寄桑忙将双手掌心向内,贴於胸部,向下微移,问她身体怎麽样了。
哑妹摇了摇头,也和他打起手语来。
方慧汀在一边看著两个人的双手不住挥动,灵活的十指幻化出各种美丽的姿态。虽然不懂,可是看著这种无声的交流,心中却很是喜欢。突然见哑妹冲著自己伸出麽指,弯曲了两下。忙问云寄桑:“云大哥,她在说什麽?”
云寄桑微笑道:“她在向你说谢谢,因为如果不是你发现了她和乔大侠,当时他们就危险了……”
“不是呀,是乔大侠救的她。我可没什麽功劳,她应该去找乔大侠道谢才对……”方慧汀忙道。
云寄桑用手语将她的话转告给哑妹,哑妹神色肃然地打了几个手势。
“她说,乔大哥的恩惠不是用谢谢两个字可以还清的……”云寄桑轻声地翻译道。
方慧汀心中一动,恍然道:“她是不是喜欢上乔大侠了?云大哥,你问问她,是不是想嫁给乔大侠,以身相报啊?”
云寄桑冲她扮了个鬼脸:“这句我才不给你翻译咧!”
想来哑妹也猜出了几分方慧汀的意思,红著脸低下头去。
方慧汀拍手笑道:“看,我猜中了吧!”
云寄桑在一边微笑著,心头一片轻松。这温馨的一刻洗去了他一天的疲倦,让他从恐惧与险诈的气氛中解脱了出来。就凭这一点,他便认为和方慧汀一起出来的举动是值得的。
正文 第二章
(更新时间:2004…10…08 15:30:26 字数:32534 九众书苑整理)
“哟,什麽高兴事儿呀,你们几个这麽开心?”一个清爽明快的声音在身後想了起来。
云寄桑回头一看,却是任自凝和容小盈夫妇两个。
任自凝仍是那一袭蓝色长衫,容小盈却换了一身墨绿的襦裙,裙幅下部位缀了一条素白的花边作为压脚,腰带上挂了一根紫红色的宫绦,强烈的伽楠香中人欲醉。头上梳著挑心髻,虽只插了一枝玉簪,但配著墨染般的如云秀发,已给人风华绝代之感。
“任帮主,任夫人……”云寄桑拱手为礼。
“哪来这麽多客套,咱们夫妻和公申先生见的面多了,当时在轩辕台试剑大会上,要不是他老人家帮忙,怕还没有我们夫妻的出头之日呢,所以可千万别把咱们当外人……”容小盈果然不负自己的名字,笑语盈盈,说话间已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任自凝也点了点头:“云少侠有什麽吩咐,就尽管说。”话虽然说得普通,但他的双目之中却露出诚挚之色,显然并非寻常的客套话。
云寄桑心中感动,点了点头:“有些事正想向任帮主请教……”他想问的是在他和卓安婕等人来起霸山庄之前时的情形。
“好……”任自凝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云寄桑却不说话,低头默然不语。他早看出任自凝是个老实人,但容小盈的心思却是灵活之极,若想听实话,便只能单独和任自凝谈。
容小盈是何等聪慧之人,心念一转,便明白了他的用心,笑道:“你们两个在这儿聊吧,我们姐妹几个看风景去,等聊完了,到我那里去坐坐,我好好烙几个石子饼给你们吃……”说著便拉著撅著嘴的方慧汀走开了。
云寄桑沈吟了一阵,问道:“任帮主,你和任夫人是什麽时候到起霸山庄的?”
任自凝想了想,道:“三天前的正午。”
“这麽说,当时铁庄主刚刚去世一天?”
“是。”任自凝的回答短促有力。
“其他人都是什麽时候到的?”
“薛少侠和我们同一天到,苦禅大师,金大锺和乔大侠都是前一天到的。”
“那言森呢?”云寄桑又问。
“他?他晚,是第二天凌晨才到。”
“任帮主和他打过招呼麽?”
“没有,此人故作神秘,我不想和他说话。”
云寄桑淡淡一笑。任自凝的说起话来直来直去,全无一帮之主的心机。这些年来雪雷帮声誉鹊起,已经称得上是豫北第一大帮。想来都是容小盈一个人的操劳之功。想起自己的怀疑,他又问道:“任大侠可曾记得昨天的申时到酉时之间,庄内各人的动静?”
“昨天,我和小盈用过午膳,在後山的小亭内手谈了一局。我们的棋力相差无几,一直下到酉时也没能分出胜负。中间乔大侠过来观战了一阵,後来又离开了。薛少侠也曾路过,不过只朝我们看了一眼。”
“那你记不记得乔大侠离开你们的时候,是什麽时辰?”
“是申时左右。”
“那薛昊呢?”
“他来的时候,好像是申正了。当时我们已经下到了小官子,最後我算错一个次序,输了半子给小盈,所以我记得很清楚。对,就是申正。”
“申正……”云寄桑轻轻搓著自己的中指,“发现哑妹遇险的时候,你和乔大侠是在一起的麽?”
“不,是苦禅大师告诉我们有人遇难,我们才赶到湖边的。”
“这段时间,言森有没有露过面?”
任自凝想了一阵,摇了摇头:“没有,自从他到了山庄後便一个人关在屋里不出来,除了到山庄时和胡总管说了两句话外,从来也没和别人打过招呼。”
“那他的口音如何?”云寄桑忙问。
“沙哑得很,又低又细,用小盈的话说,倒真象见了个活鬼。”
云寄桑忍不住笑了:“我看任夫人的言辞可比任帮主犀利得多。”
“那当然,帮里的事基本上都是她在打理,不论多难多大的事,到了她的手里总是能轻易地摆平。若论待人接物,齐家安帮,我连她一半的本事都没有。”任自凝叹道,显然,他是发自内心的钦佩自己的妻子。
“可她却对任帮主情有独锺,那就是说,任帮主自己也一定有令她倾心之处。”
“我有什麽好?”任自凝的眼中露出茫然之色,“为了我,她绝食半个月之久。差点连命都没了,我得到消息,赶去救她时,她整个人已经憔悴得不成样子。见了我,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边笑边流泪。後来她又跟著我叛家离门,浪迹天涯。那个时候我们居无定所,既要逃避她们家的追杀,又要仗义行侠。那麽多的苦,她一个千金小姐就那麽终日笑著吃了下来……”
虽然已熟知这段传奇的恋情,但此时只是这样听著,云寄桑便已有回肠荡气之感,忍不住叹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任帮主真是羡煞了天下男儿。”
“是啊,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云少侠,你知道麽?要不是小盈非要争口气给她们容家的人瞧瞧,我根本就不想当什麽雪雷帮的帮主,我只要一个人静静地守在小盈的身边就好……”任自凝低声地道。
“贤伉俪现在不也是终日形影不离麽?”云寄桑笑道。
任自凝摇了摇头:“三年前她曾经去洛阳的师门问安,共去了三十二天。前年去了太原访友,离开了四十八天。去年因为帮务又去了霍州六十五天,今年则去了寿阳二十二天。三年来一共离开我一百六十七天,怎称得上形影不离?”
云寄桑想不到他竟然把容小盈离开他的时间记得如此清楚,不禁又是吃惊,又是好笑。便道:“所谓能者多劳,任夫人允文允武,惠质兰心,既然有这样一个万能贤妻帮著主持帮务,任帮主就算受些劳燕分飞之苦,也是值得的。”
任自凝低声一笑:“若说万能,那也未必。对於女红厨艺,她便是万万不能。”
“咦?刚才任夫人不是还要请我们吃石子饼呢麽?”云寄桑不解地问。
“那是她去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学会的。而且她做的所谓石子饼绝对称得上名副其实,云少侠要是有副铜牙铁嘴,倒是勉强可以一试……”
听了这话,云寄桑再也忍俊不住,“哈”地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麽呢?该不会是笑我吧?”随著这明快的声音,容小盈携著方慧汀和哑妹转了回来。
任自凝咳了一声,暗中向云寄桑使了个眼色。
云寄桑忙笑道:“岂敢,我和任帮主是在笑金大锺呢!”他反应倒是够快,马上把黑锅扣到到了洛阳大豪的头上。只可惜今天他的运道实在不好,话刚一出口,便听不远处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道:“怎麽,我金胖子有什麽值得二位开怀大笑之处麽?”
云寄桑暗暗叫苦,回头一看,正是身材肥壮的金大锺迈著醉步走了过来。
容小盈瞄了他一眼,道:“哟,金胖子,你可别冤枉人。刚才咱们当家的可没笑。要想知道云少侠为何发笑,你自己去问他好了。自凝,我们走吧……”说著,向云寄桑嫣然一笑,拉起还在踌躇的任自凝扬长而去。虽然对卓安婕情有独锺,但那一笑的风情仍令得云寄桑的心头怦然不已。
“金大侠,刚才……”云寄桑还待说些什麽。金大锺已连连摇头:“可别叫我胖子什麽大侠,大侠那活儿可不是人做的,谁沾谁倒霉。别看乔翼那小子现在这麽风光,将来准没好下场。胖子我早看透了,这世道,管住自个儿就成!来,喝一杯?”
云寄桑不好推却,只得接过他递过来的酒杯抿了一口。饮罢,双眉一轩,赞道:“好酒!”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道:“真的好!醇和协调、绵甜甘冽,果然是名酿!这女儿红怕有二十年了吧?”
金大锺笑得见眉不见眼:“好小子,原来也是个行家,胖子倒是小瞧你了!正好,刚才找小卓不到,陪我喝几杯!”
云寄桑听卓安婕还没回来,暗暗皱眉,转念一想,和金大锺聊聊也好。毕竟他是老江湖,对这些人之间的恩恩怨怨了如指掌,说不定还能查探出什麽东西来,便爽快地道:“好啊!金兄请!”说著,先在石凳上坐了下来。金大锺则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对面。方慧汀见他刚才和任自凝独自谈话,现在又不带自己找卓安婕,心中不喜,绷著小脸在一边站著。
金大锺看在眼里,嘿嘿一笑,道:“小姑娘,别生气,胖子这酒可不是人人都能喝的。它有三大妙处,一能活血通脉,二能养脾补气,三能驻容养颜。若是年轻的小姑娘喝了,就是活到七八十岁,脸上也不会有一根皱纹生出来。”
方慧汀听了,将信将疑地问:“真的吗?”说著望向云寄桑。
云寄桑微笑著摇了摇头。
方慧汀便道:“你骗人,我才不上当呢!”
金大锺把嘴一咧:“别信那小子的,他哪里懂得这酒的神奇之处。这虽说只是女儿红,可里面已经让胖子我兑了雪莲、首乌、肉桂、麝香、珍珠粉等名贵药材,不信你可以喝一口,马上就会有感觉。”
方慧汀听了这话,又有些动心,瞄了云寄桑一眼,见他微笑不语,便接过酒杯,闭上眼睛,猛地灌了一口。
“啊!好辣!好辣!咳!”方慧汀眼泪都流出来了,伸出舌头用小手拼命地扇著。样子可爱又可笑。
“哈哈!怎麽样,胖子没骗你吧!感觉是不是很强?”金大锺大笑道。
“骗人!以後阿汀再也不信你了!”方慧汀委屈地道。
“金兄不过和你开个玩笑而已,来,坐下来喝杯水就好了。”云寄桑安慰著她。四下看了看,亭内却没有水,心中一动,跃出亭外,折了一片肥大的芭蕉叶子,卷成杯形。轻轻在树上按了一掌,存积的雨水淅沥而下,他伸长手臂四处接著,不一会儿便举著满满的一杯水回到了亭中,对著方慧汀道:“给,喝吧……”
方慧汀接过了这墨绿色的杯子,触手处只觉清凉柔软,透明的雨水在杯里荡漾著,很是惹人怜惜。便浅浅地喝了一口,不知怎地,竟然觉得这淡淡的雨水中竟有一种甘冽的深味。她翻起长长的睫毛偷偷瞄了云寄桑一眼,唇边露出了一丝羞涩的微笑。
云寄桑没有留意她的反应,向金大锺笑道:“金兄,这麽好的酒,可是你自家酿的麽?”
“胖子我可没这麽大本事,这酒是小铁那个短命鬼窖藏的珍品。他藏了十年,自己一口没喝著,全都便宜了胖子我了。嘿嘿,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金大锺得意地道。
云寄桑笑道:“原来是铁庄主的酒。”
金大锺连连摇头:“铁老儿才不好这一口呢,是他大儿子铁渊的酒。这小子人很不错,可惜好人一向命短,一年前病死了。要说铁鸿来这老儿也够倒霉的,老婆早丧,後来娶个续弦没几天又投河了,然後是大儿子病死,儿媳妇重病缠身,现在又轮到他自己被人下毒翘了辫子,也不知道他到底造了哪门子的孽,倒霉事儿全落在他一个人头上了。”
云寄桑想到这起霸山庄之中竟有这麽多的愁云惨雾缭绕著,心内不由黯然。想问那位续弦为何投河,又觉不妥,猛然又想起一事,问道:“铁庄主和苦禅大师他们的交情如何?”
“屁的交情,咱们几个老家夥只是当年出道的时候差不多,出身响亮,身手也够硬,年轻人敢闯敢干,所以也!赫了一阵子。那时候江湖朋友们都看好咱们几个,叫咱们什麽“神州五杰”。不过後来也就是那麽回事儿,都没什麽太大的作为,这辈子也就这麽混混噩噩的过去了。铁鸿来算是有出息的,打过倭寇,还创立了这麽个起霸山庄。白蒲和苦禅则是整天呆在他们的师门里,十年八年也难下趟山。冷闰章和我一样,子承父业,被家里那一大摊子事儿捆得紧紧的,想动动窝也难。”
“那麽说,你们几个很少聚在一起?”
“可不,他们几个没一个能喝酒的,和他们混在一起有什麽味道?我倒是到冷闰章那里住过几天,他那里的梅花烧味道简直能淡出鸟来,我可喝不惯。”
“那其他人呢?”
“苦禅和白蒲当年的交情好像不错,两个人常常一起切磋武学。不过到後来总是因为少林武当哪家的功夫更厉害而大打出手,好在没闹出什麽乱子。冷闰章则和铁鸿来有些来往。但是自从十五年前的雁荡山逐魔大会後也就不朝面了。”
“难道一次并肩行道的机会都没有麽?”云寄桑不死心地问道。
“要说有,那就应该是逐魔大会了。你也知道吧,那次大会几乎汇集了全部的白道精英,咱们五个当然也少不了。雁荡一战,虽然白道精英尽出,人数比魔教多了一倍,可还是被人家拼了个两败俱伤,谁也没占著什麽便宜,所以这档子事儿也没什麽好提的。”
“这其间你们五个人是否合力杀了某个魔教高手呢?”
“没有!”金大锺醉眼一番,“你小子该不会以为是魔教中人为了当年的事儿来寻仇的吧?没影儿的事儿。咱们五个虽然都出手了,可我们没在一起,胖子我和冷闰章帮著守显胜门,那狗地方地势不好,两边儿几百个人拿著暗器对射,鬼知道谁把谁射死了。白蒲,苦禅,铁鸿来他们守的是後山,这三个笨蛋更不顶事儿,瞪著眼让那个大淫魔迟百城跑了,到头来连一个虾兵蟹将也没捞住。就这种战绩,也值得让魔教的人来寻仇?别把我的大牙笑掉了。”
“那到底是为了什麽?”云寄桑喃喃地道。
“你问我?我问谁?”金大锺斜眼睨著他道,“我就知道我的干儿子被他天杀的雌雄香煞杀了,他是个老老实实的酒店夥计,没招谁没惹谁,要报仇,冲著我金胖子来好了,找一个普通老百姓算什麽能耐。要是让老子逮住那对狗男女,非摘了他们的脑袋做马桶不可!”
方慧汀见他说得凶恶,忍不住吐了吐舌头。
云寄桑知道再也问不出什麽,便拱手道:“多谢金兄指教,寄桑还有事待办,容後再叙。”
金大锺也不留他,点了点头道:“知道,你小子是要找小卓去对吧?这妮子几天来老是不见踪影,害我想找人喝几杯也不成。本来乔翼那小子的酒量也不错,可他说自己只喝汾酒,娘的,这小子以前大碗的烧刀子下肚也面不改色,不知犯了什麽病,迷上这种娘们儿才喝的酒了。得了,待会儿胖子要到湖边钓鱼,你告诉小卓,晚上我请客,咱们几个好好喝一杯。”
云寄桑笑著答应,和方慧汀一起去了。
卓安婕的屋子在山庄的西首,两个人一时无话,沿著林中小路默默走著。方慧汀手里还轻轻握著那只芭蕉叶卷成的水杯。
云寄桑突然问道:“阿汀,你还记不记得,今天早上你回山庄报信时,大家的情形是怎样的?”
方慧汀肯定地点了点头:“当然记得。我去叫他们时,首先出现的就是胡总管,他显得很吃惊的样子,但马上镇定下来,还吩咐人到湖边查看有没有外人侵入的痕迹。任帮主和任夫人刚起来,金大叔还没睡醒,是卓姐姐去叫他的……”
“不,我不是问这些,我是想知道,当时有哪些人不在自己的屋子里?”
“这个啊……让我想想,嗯……有言森!他当时好像是跟在胡总管身後出现的,还有薛昊,他是从一棵大树上跳下来的,当时还吓了我一跳。对了,还有班坞主,他虽然是从自己屋里出来的。可衣服穿得好好的,脚上的靴子还有水迹,不像是刚起来,到像刚从外边回来的样子。”方慧汀回忆道。
“言森,薛昊,班戚虎……”云寄桑喃喃念著这几个名字,又开始捻起中指。虽然查问出了一些情况,可一切问题非但没有明了,反而变得更加模糊起来,似乎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沾了嫌疑。
方慧汀伸长脖子看他沈思的侧影,眨了眨眼,问道:“那只老虎该没有嫌疑吧,我看他那人粗粗的,不象是凶手啊。”
云寄桑乐了:“好啊,你倒说说看,凶手该是什麽样子的?”
“凶手麽……”方慧汀眼睛向上看,用娇嫩纤白的食指点著自己的下巴,“应该是一脸的阴森,显得很神秘,总是穿著黑衣服……”
“嘿,你说的不正言森麽?”
“我看他不象好人!好人哪有那个样子的。虽然那个薛昊也一句话不说,但他就不像坏人。”方慧汀认真地道。
“那你说,班戚虎是好人麽?”云寄桑笑问。
“嗯,说不准。不过他人傻乎乎的,挺好玩。”方慧汀的嘴角露出笑容。
“当年论刀大会上,他拿他的破山刀让家师品鉴,因为那把刀杀气太重,充满血腥,家师就把它毁了。结果班戚虎当场晕倒。”云寄桑淡淡地道。
“哈!真想看他可怜的样子。”方慧汀乐道。
“可怜?”云寄桑轻笑了一声,“家师後来对话我过,班戚虎这个大块头表面粗豪,实则城府颇深。当时若非晕倒,他便只有向家师挑战这一条路。而那样一来,只能自取其辱。所以那实在是那时最好的选择。”
“他那麽聪明吗?”方慧汀惊讶地问。
“若真是愚鲁之人,又怎麽能当上洞庭三十六坞的坞主?那不是顾先生麽?”云寄桑突然道。
方慧汀抬头一看,正是顾中南提著药箱,缓步踱了过来。忙扬手招呼道:“顾先生!”
顾中南见了他们,面露微笑:“年轻人游兴就是好,你们两个这又是去哪里?”
“我们去找卓姐姐,晚上一起去吃金胖子正在钓的鱼。”方慧汀盯著他的药箱,“你又去采药麽?”
顾中南微笑道:“哪里,我刚给少夫人把完脉。”
“哦,少夫人病情如何?”云寄桑关切地问。
顾中南叹道:“陈年旧疾,她百脉郁结,调理不顺。再好的药,也治不了心结缠郁。再这样下去,唉……”他叹息著摇了摇头。
“少夫人有什麽伤心之事麽?”云寄桑想起了自己问卓安婕时碰的钉子。
“还不是为了大公子的早丧,红颜薄命啊……”顾中南目露惘然之色。
“那她可以再找一个喜欢的人来爱麽!”方慧汀天真地道。这样的话说出来实在有些惊世骇俗之感。不过云寄桑却并不惊讶。骊府的府宗李知秋处世一向特例独行,儒家的伦常法理在她眼中常常被视若无物,看来方慧汀年纪虽轻,却也多少受到了熏陶。
顾中南的神情却有些尴尬,忙顾左右而言他:“刚才我看到卓姑娘刚刚回去,你们去吧,我还有别的事要办。”言罢逃跑似的匆匆走了。
云寄桑心中正觉奇怪,方慧汀却象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眼睛亮了起来:“云大哥,你说,少夫人会不会喜欢顾先生啊?”
云寄桑挠了挠头,道:“不会吧,他们年纪差很多呢。”
方慧汀把小嘴一撇:“年纪算什麽,只要两个真心相爱,多大的拦阻也不怕!就象任帮主和任夫人那样,历尽艰难,终於可以在一起。”她的眼中露出憧憬之色,显然任自凝和容小盈的爱情故事对她来说就是一个最动人的梦想。
云寄桑看她那陶醉的样子,也不敢笑她,想著顾中南的神情,心中也不免有些疑惑。
卓安婕住的地方在东南角,与少夫人的宅邸相邻,再往东则是乔翼的居处。这一带建筑要少得多,清溪潺回,竹林掩映,显得分外幽静。两人沿著一条白色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向前,不一会儿便看到了卓安婕所在的房子。
猛一看,那分明是一座山村民居。但柴扉不开,炊烟缭绕,青苔满地,趣意盎然。方慧汀老远便大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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