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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庭秀骨[修真]-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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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婆娑罗门尚在,白式微就生不能,死不能。数千年的时光,足以叫他麻木而绝望。但白式微煎熬住了,并且终于等到了那一线机会。他回到了炼狱谷,重新得到了那个玉盘。
  “……”
  绝境之中,白式微又许了一个愿望。
  他要——他要结束这一切,回到一切发生之前。
  祭坛一出无法更转,不过是短短几瞬,他回到了刚来到这个山洞的时刻,山洞还是那个山洞,枯木也未逢春,可是一切已经不一样了。白式微扶着墙角,颤颤巍巍,几乎不能站稳。先前的代价一下浮了上来,将他摧残的如同枯槁的朽木。
  第一次他许愿回到过去,代价是生命无法终止。
  第二次他许愿回到现在,代价是终结他的生命。
  白式微回来了,却也离死不远了。
  数千年的岁月更迭足以令他在回来的一瞬间暴毙而亡化成尘土。但是不行,他还不能死。是婆娑罗门留下的诡计害他至此,他怎么能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去。何况——就这样死去,岂不可惜?
  明珠幽幽泛着光,还在他的手中,墙上红衣佳人嘴角带笑望着远方。如今看来,这个笑容却像在讽刺他一样。讽刺他,涸尽心血,仍然一无所有!白式微望着他,无声道,你笑什么,我就算是死,也死得明白。不像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白式微将视线挪到墙角的红色小草上。那是天灵草,是当年婆娑罗的弟子栽种的,长成需要极长的时间。可惜弟子没有见到这草长成。他挪过去,像见到了救命稻草,揪起天灵草就往嘴里塞。天灵草是灵草,也是毒草。若本身灵力枯竭,食之有补益作用,但若本身灵力充沛,食之便如毒药,可叫人灵力紊乱,严重时亦会暴毙而亡。
  就算没有天灵草,他也是将死之人,死的早或晚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在那短短的几息之中已经活得足够,比别人活得久,也比别人活得明白,天下曾尽在他眼里。如今再看世事,竟然觉得可笑无比。
  而今如同朽木的人胸腔中发出嗬嗬的声音,视线落在火海之中。
  就算是死,他也不枉——白式微忽然瞪大了浑浊的双目。
  沸滚的火海中,忽然蹿起一白一红两道身影。
  是龙。
  还有凤。
  龙是三尾银龙,银白强健,天之骄子。
  凤是天凤,如艳色红锻,世间之瑰丽不足以媲美。
  它们交缠而上,龙啸凤吟,挟卷出一道火光,直冲天际——
  白式微眼中透着股不可置信。但他只能动了动嘴,视线就已经黯淡下来,再没有了声息。两次许愿的代价,足够叫他灰飞烟灭,累及子孙,今生来世,再无此人。
  整个炼狱谷都在地动山摇。罡风再盛,也挡不住全盛时期的三尾银龙和天凤祥瑞,它们的眼中只有彼此的身影,再没有其他任何不必入目之人。龙凤交缠而上,风触之消弥于形,魔气咒怨近不得半身——势如破竹。
  风声之中,银龙长长吐出一口气——开始咆哮。
  “余秋远!”
  “你说你只是一只雉鸡。鸡不怕火吗!天下间不怕火的鸟只有一种!”
  它眼睛瞪得像铜铃:“你又骗我!”
  作者有话要说:  秋秋:……不读书没见过世面怪我咯。
  老白:我有话但我不说!
  芳芳:并不想听请你去死。
  恭喜芳芳和秋秋精炼满级顺便又毁了一个地方【
  可(真)喜(是)可(败)贺(家)


第60章 各回各家
  崖上; 却是晏不晓在问苏玄机:“苏真人听见方才的动静没有?”
  白子鹤也道:“似乎是有人打了起来。”
  确实动静有些大,连大地都在震动。苏玄机心中一动,他道:“我去看看。”这么大的动静; 苏玄机觉得只有他师兄和魔头才能搞出来。
  晏不晓道:“我也去。”
  “你们在这等着吧; 不是有事么?”苏玄机有些奇怪; 这里又不是好地方; 一个两个都凑着热闹要来。难道还有什么绝世大宝贝不成。
  晏不晓哦了一声; 很轻易就将白子鹤卖了。“白少爷告诉我,他们家的凤灵——就是被胖鸡吞了那个; 能替我将这引绛草自地火中取出来。”
  他话说地如此之快; 让白子鹤连阻止也不能。
  “……”
  这事分明被晏不晓拒绝了,现在在苏玄机面前提什么?白子鹤突然就怀疑起晏不晓到底是榆木脑袋过了头,还是榆木里面镶金的?
  凤灵——果见苏玄机眼神冷下来。
  凤灵早就被吞了; 哪来的凤。难道还要胖鸡跳下去; 焚尽残躯再取回凤灵吗?打胖鸡的主意,就是打他师兄的主意; 打他师兄的主意,就是在和蓬莱作对。人是他们的人,鸟也是他们的鸟; 一根毛也不会给万鹤山庄。
  “此事——”
  苏玄机本来还想说什么,却在这一瞬间; 忽然地动山摇。他一时竟然没有站稳。
  晏不晓反应迅速,几乎是在瞬间召出长剑,剑身宽且长; 他拎起白子鹤就踏剑而上。苏玄机飘然而上。就在他们离开地面的那一刹那,地面崩裂,大地塌陷下去,落石滚进燃烧的地火之中——不,不止是地火。
  晏不晓和苏玄机站在剑上,惊愕地看着地底开始冒烟,原本是焦石的地方逐渐开裂,随着碎碎细细的响声,从里头忽然蹿起三尺多高的火焰来。烧得枯骨脆响一片,毒虫逃离不及,被烫得发出吱吱的声音,很快就湮灭在了火海里。
  炼狱谷,炼狱谷,炼火地狱,也不过如此。
  ——通体火海,这才是它的真面目。
  带着失去婆娑罗的怨恨而活下来的弟子,怎么会将此地建得如此平和安祥,是个人都能来踩上一脚呢。他带着对婆娑罗最大的思念之情铸就了一个活人墓室,倾尽毕生之力用灵力塑造了昔日云梦繁锦的盛景,叫婆娑罗永远留在世间,藏在这炼狱谷的最深处。天上落下的燃烧着的天石,在地上砸了一个个大坑,天火经久不熄。在山谷周围形成了火海。
  生灵无法到这里来。
  这里承载了弟子最美好的愿景,和最骇人的地狱。祭坛已毁,炼狱谷失去昔日弟子对婆娑罗仅有的庇护,便会化作一片火海,夹杂着无限的愤怒——就像当初,婆娑罗被召到天上,却因天火焚身而死,留下来的残烬一样。
  这处的塌陷却不是偶然,于剑上往远处望去,层层叠叠俱是山体剥落的声音。苏玄机皱着眉头暗想,怎么回事,别是师兄和魔头打架惹的祸吧?实在不是做师弟的不信任同门,而是搁这两个人身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在瓦行打个架都能搞到同归于尽,何况是区区炼狱谷呢。到哪毁哪不是说说而已。
  “……”
  看着这熊熊大火,晏不晓忽然心里一空。
  他连引绛草的影子都没有摸到。
  晏不晓猛然召剑而下,欲入火海取之,却硬生生被苏玄机给止住。
  地面下沉至此,就算是凤凰,亦难捱这无尽烈火。还取什么草结什么果。但苏玄机毕竟不忍心打破晏不晓的希望,沉声道,“它既然生生不灭,总会有别的希望。而你若因此出了什么事,可是烧尽残躯,连灰也捧不回一把。”
  一边这样将晏不晓按捺下来,一边心想,这里动静如此之大,谷外一定好不到哪去。符云生在外边不知道怎样。正这样想着,却是灰红的云端中,倏忽飞来一个人。“苏真人!”说人人到,正是符云生。他却不是一个人,背上还伏了个人。
  “怀仁。”
  晏不晓化作一道剑光,冲到了符云生面前,将玉玑峰弟子吓了一跳。他伸手扶过傅怀仁,见对方面色青紫,一时大惊失色。惊疑道:“他怎么了?”
  “大概要死了。”
  “什么?”晏不晓心头大骇。
  符云生连忙改口:“筋脉阻塞,再不救就要死了。”
  苏玄机掐过傅怀仁的手腕,触了一下脉:“病势沉苛,但有药滋养,本来一时半会死不了。为什么会突然血脉滞留?”他眼神如电看向白子鹤。
  白子鹤本在疑惑,因为他未向傅怀仁出过手,但被突然这么一瞪,顿时有些心虚。白式微会如何对待傅怀仁,他可不知道。一时有些闪躲,伸手掏出一个瓷瓶:“让我看看?”
  他随身还带了一颗大转还灵丹。
  却被晏不晓一拦,晏不晓道:“不劳白少爷费心了。”
  脸沉如霜雪,哪里还有方才无辜纯良半分。
  苏玄机道:“莫急。”他道,“药拿来看看。”
  白子鹤将大转还灵丹给苏玄机,苏玄机嗅了嗅,捏开傅怀仁的嘴让他咽了下去。“确实是大转还灵丹。”晏不晓这才面色一松。但是苏玄机眼下也不方便说,大转还灵丹是救命用的,像傅怀仁这样根本承载不了过多灵力的脉象,只是油尽灯枯,最多也就一两天的时间。而且也吃不了第二颗还灵丹了,稍微有些灵脉冲劲,立时就能暴毙。
  可是晏不晓如此小心,加之眼下情势紧急,苏玄机只觉说了也无用。
  晏不晓见傅怀仁果真面色好转一些,这才道:“方才情急,冒犯白少爷。”
  白子鹤摆手:“不妨,不妨。”
  说来他内心对傅怀仁一直有些愧疚。倒没有想着要看对方去死。总归是能救便救一救。虽然白子鹤和苏玄机一样的心知肚明,这药不过是救个急。
  这边,符云生冲苏玄机作了一揖,方忧心道:“谷外地面裂开约有数十里,恐怕还要往外而去。”他想到方才见到的景象,很是焦虑,“我看这地裂没有止住的趋势,此地无人,可若任由它蔓延下去,只怕会殃及民生。”但是凭符云生一人之力难以阻止。所以就算傅怀仁受不了这里高温,他也只能背着傅怀仁进谷找苏玄机。
  若将傅怀仁放在谷外,只怕不多时被地火吞没,只会死得更快。
  就在这时,白子鹤忽然惊呼道:“你们看那里!”
  苏玄机和晏不晓闻声看去——
  漫天碎石之中,一条银龙和一只火红的大鸟自山崖间腾飞而出,凤鸣龙啸,交缠于天际。那哪里是火红的大鸟,它的尾巴又长又艳,没有一丝杂色,比天边最美的霞光还要耀眼。
  白子鹤愕然道:“这是什么,这是凤凰吗?凤凰不是五彩的吗?”
  上古有云,凤凰多五彩之姿,天凤却为丹凤,通体艳红,似一团烈焰更胜火。但天凤若未成形,连寻常鸟雀也不如,色彩斑斓如雉鸡。
  苏玄机:“……”他怎么就没想到!
  白子鹤没见过胖鸡,也没见过容庭芳。晏不晓却见过,他喃喃道:“闻人兄弟?”
  苏玄机还没消化完天凤的事,心头又是剧震。
  “……”
  他怎么能不震!
  师兄是只鸟。
  师兄是鸟中的凤凰。
  师兄是凤凰中的天凤。
  魔头不是人。
  魔头他妈还是条龙。
  这条龙和师兄竟然还缠在一起!
  苏玄机要吐血了。
  当下长剑一招,哪管下面刀山火海,怒气冲冲就要杀过去——蓬莱的鸟,一根鸟毛也不会给别人,更别提那人还是魔头!
  却说龙凤二人,待落地,却是地动山摇,四处是崩裂之声,叫人站也站不稳。不止是碧潭成了火海,石雨层层叠叠,大大小小炸裂开来的碎石劈头盖脸朝崖底砸了下去,足以将整个碧潭掩埋成地下的深墓。容庭芳甫一落地,便化作人形,瞧着余秋远的神情十分复杂,又怒气冲冲。“你从没告诉我你竟然是凤凰!”
  ——凤凰怎么了,凤凰吃你龙的大米了。
  余秋远嘀咕道:“你也没问啊。”
  容庭芳道:“我怎么知道你们鸟有几种长什么模样!”
  何况天凤和寻常凤凰长的又不一样!
  “……”说到底是余秋远欺骗在先,他顿时有些心虚。
  原来之前容庭芳落入火海之时,尚能视物,本来炙热难忍,却乍见余秋远毫不犹豫随他随身跃下。在他面前倏忽一变,红光散去,竟是一只艳丽的大鸟。尾长如红绸铺地数十里,就像人间红妆。丹凤胜火,容庭芳怔愣间,就见天凤张口一吸,火焰尽数入它腹中。随后将他袭卷而起,一声凤唳便要朝上飞去——
  容庭芳会失足不过是因为受不住这高温,既然天凤替他辟出一条生路,他亦不是无能之辈,当即立断化为原身。龙属水,灵雨真水,三昧真火亦要惧它三分。地火不自觉间便退了一步。龙腾凤飞天地祥景,可惜人间帝王无缘得见。
  容庭芳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疑惑,按着余秋远肩头,就想问,你既然满口谎话,那究竟几句真几句假,又到底有没有来过无尽崖。他还想问,你到底是一惯穿的红衣,还是只是褪了层鸟皮。那红衣人在崖边孤苦无助的模样,随着余秋远追他下火海之后,变得如此清晰,一回,两回,又三回。容庭芳再也忍不住,迫切地想要答案。
  梦便是梦。
  疯魔就当他是疯魔。
  只刚开口说了一句:“你从前也穿——”
  “师兄!”
  一声呼喊,却是那头有剑声袭空而来,遥遥一见,苏玄机和晏不晓驾剑正穿过了火海。苏玄机尚在剑上,已然高声喊道:“师兄,你无事罢!内丹也没事吗?可有取回吗?”
  声音之大叫在场的人听了个清清楚楚。
  余秋远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这话问的着实不是时候。
  关键时刻还提什么内丹啊,这不是在提醒容庭芳这本来就不大好使的脑子再去撞一次南墙吗!要知道先前余秋远忍不住骂了容庭芳一通,才将对方嚣杂的气焰给压了下去。眼下旧事重提,他岂不是又要被扣上‘骗子’这顶帽子!
  余秋远咳了一声,赶紧说:“你要问我从前什么?”
  然而已经晚了。果然容庭芳顿时新仇旧账一并开始翻了天。
  “东极水域那一次,包括在鹤兰轩那一次——你回回救我。”那两回,容庭芳都感觉胖鸡离他极近,近到有些逾越了规矩。“不是你借口为了更好的修行。其实是你要取回内丹?”
  有些事它是事实但不能承认啊,当时那肯定是为了内丹,后来为什么要跳下去怕容庭芳死了,这不是还有故友旧情的关系嘛。余秋远刚想狡辩,就听对方呵声道:“不许说谎!”
  “我……”
  “也不准反驳!”容庭芳道,“倘若你这回再不说实话。余秋远。”他冷笑两声,“你们蓬莱往后别想有好日子过。”他在一天,就要发兵一天,闹个不得安宁。这话说得斩钉截铁,看来是深谙余秋远的套路,再也不上当了。
  两个不准一出,掌山真人眨眨眼,憋了半天,只能道:“一点错都没有。”
  承认了。
  这件事上,确实是他隐瞒在先,欺骗在后,没有一丝一毫的辩解。
  容庭芳抿嘴片刻,看不清神色,他忽然以手压腹,张嘴一吐,那枚火红的丹珠便落在他掌间。“还给你!”说罢扬手一扔,堪堪落在余秋远手中。
  丹珠落在余秋远掌心,仿佛认主,余秋远还没想着要如何,丹珠已然自发融进了他的身体。这么一分离,却是余秋远和容庭芳两人均是一震。
  容庭芳扶住额角后退了两步。然后咬咬牙,在苏玄机他们落地之前,旋身一变化作银龙。
  苏玄机他们刚落地,就被龙气扬了一脸,差点没栽下火中去。
  见余秋远身泛红光,苏玄机又喜又忧。喜欢的是余秋远终于得回了想要的东西,忧的是这里眼看就要塌陷。他道:“师兄,外面裂势过于明显,再不阻止怕就是一场人间灾祸。”
  余秋远还在和内丹对抗,一时没能说话。
  而银龙在云层中盘旋。
  它的眼中映出这下方的火山火海,还有远处正蔓延而去裂开的地面,火星从地缝之中喷发出来,若放任它离去,这一整片北荒,都将变成人间地狱。
  余秋远管不了,能对抗炼狱地火的只有角龙的灵雨。若说从前的容庭芳是不成的,那时他是魔身,一身魔气魔血,就算降下雨水,也只会魔气漫天叫天下民不聊生,当真是妖龙祸世。而今不同,他重获灵骨,有如新生。一声龙啸震九天,天上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瓢泼倾下大雨来。地上那几个人措手不及,被浇了个透骨凉心。
  晏不晓拿衣摆替傅怀仁遮着脸,雨帘从头上浇下,经过睫毛,有如帘幕。
  角龙呼雷引雨所到之处,地火渐熄,云层渐白。炼狱谷外地面已裂得有如皲裂的龟甲,蔓延数十里,再过一百里就是一个普通的村落。银龙摆尾有千程之远,甫一到裂开的根源,引落数道九天玄雷。玄雷在地上劈出一道深深的裂谷,干脆地从源头上止住了蔓延的地裂之缝,叫那炼狱谷的雨水自上而倒下,形成了一道水帘瀑布,不至于淹至别处。
  苏玄机他们在雨幕之中,只觉得大地震颤,不禁摇摇欲坠。
  “师兄,它这么做不会让地表裂得更开吗?”
  “不会。”余秋远忍着内丹融体的不适,一身红衣尽湿,张嘴说话,便被灌了一嘴的水。他长长的睫毛已经湿透,就像是在水里浸湿的凤尾。“南海那条裂谷深约百丈。还只是他当年划下的。”而今容庭芳的功力应当更胜以往,角龙是天之骄子,银龙更甚。
  结果别人不觉得有什么,白子鹤一听却惊了。
  他结结巴巴道:“划下裂谷的不是魔尊吗?他,他是容——”
  晏不晓顿时抬头看去。
  他没见过容庭芳。
  但若说这是容庭芳,他丝毫不怀疑。
  “可是这雨也太大了。”苏玄机捏出一个诀,将他几人围裹起来,“师兄,躲一下吧。”
  余秋远恍若未闻。
  他站在炼狱谷的最中心,身体像被冻住一样,举步艰难,只能看着银龙潇洒腾转于天地。
  天地一色之中,那抹银白就是世间唯一的色彩。利爪开天地,长尾辟山谷,龙角可划破鸿蒙。人间帝王之相,九天天子之尊。容庭芳,本就应当如此。
  大雨未止,银龙已归。
  “余秋远!”它翻身进了云层,声音有如九天玄雷。“你想要的苍生,我替你庇护一回!昔日你骗我在前,今日救我在后,我们从此恩怨两清。”
  说罢要走。却是晏不晓冲出雨帘,大声道:“容,容兄弟!”
  容庭芳回身看了一眼。
  晏不晓迎着雨幕,跪了下来。
  “当日沧水我载你一程,今时无尽崖亦救你一次。我什么都不求回报。”他大声道,“但请你看在怀仁收留你多日的份上,答应他的事一定做到!”
  好救救他——
  晏不晓记得他师父说过男儿膝下有黄金,但和苍生一比就不算什么。如今和傅怀仁比,也不算什么。他眉目刚毅,纵使唇色被冻得苍白,亦不失为山河丽色。银龙在云层中若隐若现,晏不晓坚定地看着它——没有半分退缩。
  忽闻一声龙吟,银龙长尾一扫,将傅怀仁卷了就走。
  也不过就是短短几个眨眼之间,不多时便消失在了天际。只剩下灭了一大半的地火,像焦炭一样的深谷,还有远处划开的裂谷处,雨水浇灌出来的虹彩。
  晏不晓一时有些怅然若失。
  他不知道这么做是对还是错,但他情愿相信容庭芳。
  苏玄机小心翼翼地看着站着仿若石雕的余秋远,不知道为什么,昔日那些胡言乱语的八卦就飞到了他脑子里,这么一拍即合莫名其妙就觉得说走就走的容庭芳简直是个负心汉。
  他斟酌了一会,开口道:“师兄。”
  “你别伤心。我们回家吧?”
  等了半天,余秋远没回答。
  “……”苏玄机鼓起勇气走上前,只怕见到他师兄失魂落魄的一面。心道,倘若魔头果真欺负师兄,蓬莱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和魔界打个清楚战个明白。
  这么一绕到跟前。
  余秋远确实失魂落魄。
  还没等苏玄机滋生出对容庭芳的怨气,就听他师兄道:“我没有想到——”
  余秋远喃喃道:“我没有想到。”
  “这内丹,它在别人那里呆了这么久,竟然和我野了啊!”
  融都融不进去!
  欲哭无泪。
  往后一仰,就倒了下去。
  苏玄机顿时大惊:“师兄!”
  蓬莱这边暂且不提,却说回魔界。四方城已经沉闷了许久,没有镇场子的人在,就算虾兵蟹将想要闹点事也闹不出名堂。女人不好看了,犀牛不好骑了,就连酒也不好喝了。又他妈被苏玄机设计用大阵关在渭水那一侧,想冲过去找蓬莱报仇都不行。
  与世隔绝,简直像是没有信号的穷乡僻壤。
  魔将魔兵正掰着手指头数日子剪指甲,忽闻一声龙吟,直接将整个魔界震了三震。跳舞的魔女们衣服掉了下来,喝酒的魔一头栽进了酒缸里,犀牛魔兽四下奔走。清瑞之气将魔气驱了个稀巴烂,叫人干净地一时不能适应。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魔界和整个大洲都知道了一件事。
  在蓬莱仙瑞蓬生,金光顶掌山真人仙魂归位后,和余秋远因为打架斗殴消失已久的魔尊终于回来了!就在前后脚。还他妈是一条龙!最关键的是!
  大王还带回来了一个男人!
  眼看着容庭芳冷着一张俊脸,直接将那文弱的人类抱回了大殿。
  底下的魔目瞪口呆。
  什么意思?在报仇未果后,他们终于也要踏上‘不可冲冠一怒为蓝颜’的苦苦劝诫之路了吗?难道说他们之前八卦的都是错的,其实本质上大王和蓬莱鸟人打架,是为了这个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离婚是不可能离的,这辈子也不可能,回回娘家而已。
  芳芳:我不但自己要分手,还拆一对是一对。


第61章 金丹之惑
  容庭芳已经‘消失’很久; 久到魔界的人早当他死了,这一突然回来,就像是出差在外的老大杀了个回马枪; 特地来检查手下的人活干得怎么样; 顿时令人精神振奋头皮发麻——那一天; 他们从失去魔尊的悲伤中醒来; 终于回想起了被容庭芳支配的恐惧。
  “……”
  对那条能削出深渊的鞭子的印象瞬间浮现在脑海里; 连着骨头都开始痛了起来。
  但痛归痛,四方城下十二座城的魔将却在得知消息后立马前来觐见; 跑得一个比一个快。他们欢欣鼓舞; 手里的枪剑刀戟兴奋地发出嗡鸣,就连坐骑犀牛也喂了个饱。就想着等容庭芳一声令下,立马杀到蓬莱去报仇雪恨。
  容庭芳战陨之苦; 他们大将被杀之痛; 魔界的屈辱,总要一样样算回来!
  但是当魔将们赶到四方城; 却被关在大殿之外,看门的小兵拦住了这些平日里的上司:“大王把自己关了起来不让别人进。”
  众魔面面相觑:“一个人?”
  小兵挤眉弄眼:“和他带回来的那个男人。”
  “……”
  这些魔将都是妻妾成群还养了大帮歌姬的人,顿时了然。
  妈了个巴子的; 魔尊吃了八百年的素,竟然开荤了。还他妈开一个男人的荤。魔界没什么节操原则; 平时寻欢作乐按心意为准,不忌男女,但为了一个男人和蓬莱的掌山真人打架就很令人意味深长了。古拔旰摸着下巴; 嘶——难道大王是认真的?
  古拔旰是最年轻的魔将,年岁不过是其他人的一个零头,但在战场上异常凶狠,是难得的新起之秀,容庭芳用人不在意男女,不在意老少,他只看功过。有功赏,有过罚。城主有能力者居之——不管你是崽子还是老将。
  他扯着嗓子道:“那看来得有个三天五夜出不来了啊。”
  其余人倒抽一口气。
  年轻就是好,什么都敢说。三天五夜算什么,你是在看不起魔尊吗?就他们的魔尊,好歹也要十天半个月吧。就怕到时候那可怜的人类被折腾得只剩下一口气——
  话未说完,大门被人从里面扇开了。
  魔将们瞬间下意识躲远了一点。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大王这么快的吗?第二个念头就是,这么快就把人折腾得只剩下一口气了?第三个念头就是在感慨大王变年轻竟然是真的,头发都变黑了,人也更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了。不错,他们急吼吼赶来不只是想撺掇容庭芳搞事。听说容庭芳一下年轻了近千岁,莫非这个蓝颜还有返老还童的作用?
  会不会当年尊上和蓬莱鸟人打得两败俱伤,他的心上人为了救他把自己折腾得只剩下一条命,结果尊上是救回来了,他的心上人却要死了。尊上不得已,走遍千山万水也要找到救治心上人的方法。现在终于得偿所愿——
  这么一番生动形象屁道理没有的的脑补,竟然感动了他们自己。一时之间铁血大汉默默垂泪——大约是因为这些年实在太无聊了,无聊到连坐骑犀牛之间互相打招呼也要被他们配个种,所以容庭芳一回来,各种八卦自发自动生成。这不怪魔界的人,要知道当年事情刚出时风头更盛,什么容庭芳和余秋远私相授受八百回都出来很多版本。
  这还是容庭芳刚回来呢,要是一个个版本听过去,大概熔湖会多埋很多人。
  手下投来的视线中充满了同情可怜和理解,容庭芳被看得简直头皮发麻,下意识寒毛都竖了起来,忍住了摸鞭子的冲动,皱着眉头道,“帮我把厉姜找来!”
  厉姜?众魔你看我我看你,厉姜不是那个厉家的小崽子么。难道一个还不够老大玩的吗?但他们老奸巨滑,一个也不想上前当出头鸟,其中一个人使诈将古拔旰往前一踹。古拔旰猝不及妨,一个踉跄就跌到了最前头。他往后看看,所有人都默契地退后了一步。
  古拔旰没办法,拧着皮头走上去:“尊上,厉姜是人类。我们交情不深。”而且以前厉姜想要接近容庭芳都不能,容庭芳一直有意避开和厉家牵扯太深,他们毕竟是大洲的人,既然能反水投靠魔界,谁知道会不会又反水投靠蓬莱。这种战场上捅刀子的小人最令人厌恶。
  这话不错。容庭芳以前确实这么想的,而且就算他在大洲见过厉姜,也没有改变这个想法。但现在不得不变了。一来厉家确实反了水,但厉姜在即便容庭芳失势的时候,依然正大光明站在他这一边,甚至肯追寻他的踪迹。二来眼下傅怀仁,恐怕只有厉姜能救一救。
  傅怀仁的病,在于胎里不足,不脱胎换骨是不成的。若有引绛草,确能重塑经脉,但眼下这一条路是行不通了。别说炼狱谷已经是一片火海,引绛草落到了地谷深处。就算炼狱谷不是火海,如何令它开花结果也是一桩难事。
  本来,妖是妖,魔是魔,人是人,三界各不相关。但架不住三界通气时,他们喜欢私相授受。人妖相恋亦或是妖魔结合,不在少数。厉姜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生的。他的父亲是人类,母亲却是魔。厉姜的母亲为了厉父,甘心成为人类。但异族不得善终。她最终遭到了驱逐,惨死在大洲。同样的厉姜亦不能逃脱悲惨的命运。
  厉家并不承认这个孩子。
  容庭芳起先不知道这些,但他看到厉姜用出了幽冥火。需知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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