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溃不成仙-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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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叨扰神君了,小仙这就出去。”
  那小仙似未察觉自己的伪装已被对方看破,还做出一副老者迟缓的样子,慢悠悠行了个礼,转身准备去往洞外。
  若澧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你等等,别走了,本君突然决定,暂时不死了。”
  万年无情的若澧神君突然动了凡心,对一个只见了一面的下界小仙,萍虚仙山的离象真人。
  离象真人却绝计不领若澧的情。
  他是个清高自律的真正的修士,清修已久,不曾犯过任何戒律。他对谁都一样发自内心的亲和,也保持着同等的疏离。
  可以说,离象对世间的一草一木都心怀着爱意,他的爱是均等的,不可能特别多分给任何一个。均等的爱,当然不可能是男女情爱,那大概只能是对世间万物、一切生灵的关切与悲悯。
  从前的若澧神君与他完全相反,从不爱任何人或事,现在的若澧神君懂得了情滋味,却是跟离象完全不一样的私情。他们处在完全不同的境界里,彼此不理解对方的心思。
  若澧不曾想到,自己会在大限将至之时突然懂得情爱的滋味。他发现自己并不是无情无爱的,相反,他的爱意不会比任何人少,它凶猛而炽烈,狂热地倾注给了同一个对象。
  他时常去叨扰离象真人,离象真人虽不回应他的感情,但也下不了手将人赶出去,更何况,若澧这样的天诞神君,神力远在他之上,耍起赖来,哪里是他赶得动的。如此一来二去,两人也算是成了彼此熟识的朋友。
  离象每回跟若澧聊天,都觉得有些不适应。因为若澧神君多年来没有过情绪,脸上从来看不出表情,随时随地瘫着一张高深莫测的脸,说出的话和他脸上的表情完全对不上号。
  还记得若澧第一次板着脸说出:“你真好看,我心悦你”的时候,离象真的以为自己听错了,看对方那副严肃认真的样子,应该是在说什么特别正经的话才对吧。
  直到后来,这句话他又听了无数遍,才终于敢相信,这位神君是认真的,他竟然是真的在跟自己求爱。
  离象真人哭笑不得:“若澧神君,小仙是清修道人,神君跟小仙说这样的话,实在是有辱清规,不应该。”
  若澧独来独往惯了,没有规矩束缚,在这最注重清规戒律的清修宗派里,他的每一个举动、每一句话都可能是越矩的。
  所以每回若澧来了,离象真人都提着一颗心,生怕对方不顾场合,又说出些什么情啊爱啊的莽撞话,是以从来都不敢当着弟子们的面见他。他总是将若澧带到自己读经书的清凉亭里,在凉飕飕的环境里给若澧讲清修养性的道理。
  若澧倒无所谓,爱讲道理,便让他讲去吧,喜欢果然是件奇妙的事情,以往半句道理都听不进去的若澧神君,竟然能规规矩矩地听离象真人讲上几天几夜的清心戒律。
  他突然觉得,活着并不是那么无聊,现在这样的日子他愿意一直过下去,如果不是自己死期将至的话。
  “清修之道,在于静心、平气,戒嗔痴怨怼,绝凡情俗爱,悟大道广博,修大净无垢之道,长大净无垢灵根,成大净无垢正果。。。。。。若澧神君,可有所感?”
  离象讲完一段,想问问若澧的感想,对方却半晌没有反应。
  “若澧神君……神君?”
  若澧终于回过神来,言不由衷地拍着巴掌:“好,讲的好,有道理。”
  离象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与神君论道,不可单我一人自说自话,神君若有高见,还望能不吝赐教,给离象醍醐指点。”
  若澧此时的心思哪在什么道不道上面,问他这个,岂不是为难他。
  但是要夸离象真人好看就很容易了。此刻离象真人正坐在凉亭的石凳上,微风吹拂着他的衣摆,白色的衣裳在阳光下翻出雪浪。
  若澧发现自己也是可以感受到美的,现在的场景就美得他心潮澎湃,他面无表情地由衷赞叹:“美,太美了。”
  “什么?”离象真人没有反应过来。
  “你。这风采真是无人可比,放眼九天三界,独一份而已。”若澧一本正经地说出让人掩面的话语。
  离象真人叹息着,摸了摸自己长长的白胡子,佩服对方对着这样的皮相,还能说出如此真情实感的肉麻话。
  若澧看着他的动作,平静无波:“你觉得你的障眼法会对本君有用?”
  离象无话可说。
  日子一天天过去,若澧大限之日愈近。
  若澧以为,自己对情爱要求不多,喜欢此人,能时常看他,也就满足了。可他后来才发现,情就是一个会让人得寸进尺的东西,得到一毫,便要想一分,得到了分,又想再近一寸,直到越过那个相安无事的界线。

  ☆、缘孽(2)

  这一天是人间的除夕夜,弟子们在外面欢庆佳节,离象真人照常在房中打坐,正静思冥想间,突然感觉一丝不寻常,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人拦腰搡到了床榻上。
  离象好歹也可称得上仙君,不会如此不警觉,怪只怪他在方才一瞬间已知道了来的是若澧神君,所以放松了戒备。
  最近若澧实在来得太频繁,他甚至都不回天界的仙府了,就在离象进山闭关时落脚的山洞里住着,好方便他三天两头跑来叨扰,离象真人对他,实在是没了防范之心。
  若澧虽然怀了其他的心思,时常说些冒失话,但行动上始终是保持着恰当的距离,离象没想到他会突然如此失礼,一时乱了方寸。
  “神君这是做什么?言语无当小仙忍耐便罢,若要行动上再试了分寸,就莫怪小仙得罪了。”
  若澧还是不动,离象何曾与人如此接近过,万分不适。他手上结了灵力,作势要击向若澧的后脑,此刻攻击对方倒不是要真的伤他,只是想借对方还击的间隙脱出他的控制。
  结果若澧对这直取后脑的一击毫无反应,离象只能自己硬生生刹住动作。他终于觉出不对劲,赶紧触向若澧颈间的经脉,还好,是在跳动着的,但对方通体冰凉,灵力已极为微弱,情况显然不妙。
  离象蹙起眉头,正忧心间,趴在身上的若澧动了动,慢慢地把离象探他脉搏的手握住了。
  粘糊糊的,不成样子。离象正要挣脱,若澧却握得更紧,声音虚弱道:“我就快要死了,你可否容我放肆一回?”
  离象闻言滋味难明,但还是坚定道:“神君莫要为难小仙,还请神君起身,容我为您查看一下。”
  过了半晌,若澧才松了劲儿,从离象身上移开。得了空隙,离象立刻起身,取了外袍披上,这才过来查看若澧的情况。
  “不用看了,本君的情况自己很清楚。”
  离象只得收回手来,沉默不语。
  房间里只燃着一盏油灯,一豆灯光摇曳,满室幽沉寂静。房门外仿佛是另一个世界,那里的喧嚣热闹,是屋内二人从未拥有过的。
  若澧坐起身来,道:“离象真人不是一直想与我论道吗?今夜正是好时机,烦请你,再为我念一段清心咒吧,我这回一定用心听。”
  清心咒离象真人已为若澧讲过数次,他从来都只当耳旁风,眼里装着人,耳朵却不听道理。
  今夜若澧像是突然开了窍,默默望着那一点灯火,听得出神。一段清心咒念完,灯火暗下不少,离象真人走上前去,轻轻地将那油灯挑亮。
  这个画面蓦然触动了若澧,他突然有太多的话想说,在遇见离象之前,他只想了无痕迹地死去,现在却渴求着在世间多停留片刻,他竟开始奢望,他能记住自己。
  他本来独活,感受不到世间的美好,这样死去,本来是没什么可惜的,可偏偏,在他做好了从容死去的准备时,却又突然有了一份留恋。
  这真是一场残酷的刑罚。
  “你为何会走上清修的路子?”若澧突然打破沉默。
  离象真人听到若澧神君这样问自己,一时竟不知从何答起。
  “我本是被人抛弃的孤儿,是一位修士将我养大,我自小跟着他修行,这就是我该有的命数、该走的路。”
  “奇怪,凡人生来就有七情六欲,有爱恨的能力,这是多么珍贵的本事。有人却偏偏要隔绝情感,去做那无情无欲的修徒,为什么?为了活得更长久?可在我看来,无知无觉的万年,还抵不过有情有义的一天。”
  离象意外对方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仔细一想,他们的境况和立场本就完全不同,此前自己为着推拒他,跟他讲那些断情绝爱的大道理,真是错了,因为他本生来就是无情的,自己在修无欲之道,他却在走寻情之路。
  “你可知道,我为何能料到自己的死期?”若澧又问。
  离象不知。
  若澧继续道:“还记得我准备用来跟你换山洞的那颗元丹吗?”
  离象点头。
  “我不知其他的天诞神君是否如此,我生来便有一颗灵丹,它与我寸步不离,本来那丹上是没有任何灵力的,随着时日渐长,我身上的灵力在衰竭,元丹的灵力却在增长,它在渐渐地转移到这元丹之上,现在只差一毫,我的灵力便要被完全抽出,那时也就是我的死期。”
  “还有多久?”
  “也许只剩今晚。”
  言语间,那颗灵丹被若澧取了出来,眼见灵气满溢、光华流转,竟将整个屋子都映亮了。
  离象看着那光芒,不知该说些什么,良久才犹豫道:“难道就没有任何可以转寰的方法了吗?”
  若澧看着他灵光下俊美的面庞,低声道:“也许有。”
  “是什么?”离象的眼睛亮了起来。
  “你为我护法,或许我可以尝试着,尽力让灵力回流进身体里。”
  “好,”离象有了些振奋,立即答应道:“该怎么做?”
  “你先靠近些,然后……”
  若澧的声音低了下去,有些听不真切。离象不做他想,只当若澧是虚弱到说不出话了,他上前几步,想凑近些听,不料若澧骤然出手,拍向离象的胸膛,竟将那灵气逼人的元丹打入了离象体内。
  这灵力的冲击无比强烈,离象反应很快,立即想要那丹逼出体外,可眨眼之间就已然来不及。他浑身的血液都如沸腾了一般,在血管五脏中滚烫发热,腿脚也紧跟着虚浮起来。
  若澧站起身,将他接在怀中,往他嘴唇上一吻,低声道:“你真傻,若真有回寰之法,我之前就不会那样等死了。”
  离象周身颤抖,在灵力冲击下瞪大了双眼,都不知道对方言语上的欺骗和肢体上的冒犯,哪一个更可怕。
  显然,若澧的肢体冒犯并没有打算到此为止,他半揽着人,手探下去解离象的衣袍。
  “不可,”离象脑中嗡嗡作响,拼尽全力死死拢住外袍:“神君自重……莫要想这……污秽之事。”
  “污秽?都如你这般想,那人间的万物生灵可都要绝种了。”
  这是不对的,离象入了修戒之门,在这种事情上面,本就不能与平常人相提并论。可也不知是不是被那颗灵丹的巨大灵力冲昏了头脑,他竟被若澧给绕了进去。
  “就算,就算不是污糟事,你我……结合……也是违背阴阳道义的。”
  “如此说,是女子你就可以接受了?外面那个绣花的仙女,我看她对你动了心思,你觉得跟她如何?”
  “不……不是……”
  若澧突然提起了别人,让离象有些忡怔,绣姑……不,绝不可能,他想象不出,得出结论后随即又忏悔,自己本就不该试图做这种想象和比较。
  内丹的灵力在离象体内尝试着融合,灵气再度波动,离象全身的经脉都涌出灵光,他浑身剧颤,霎时脱了力。若澧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毫不费力地抱起人来,放置在床榻上,趁着离象完全没了行动能力,将那严丝合缝的外袍里衣都剥了开。
  等离象恢复了神志,若澧已经吻上了他的颈项,所有不该被触碰的地方,都落到了一双作祟的手掌里。他清醒地感受着,却不能反抗。
  对一个恪守清规的修士而言,这是何等的折辱,离象动弹不得,只能被迫承受。他徒劳地想背一背清心咒,却被这从未经历过的冲击打得无以为继。
  “你这是想要我同你一起死,你这般对我,我已再不能活。”
  若澧的动作停住一瞬,他似乎是想了想这句话的含义,但最终还是没有停手。他说:“那样也好。”
  那样也好?离象心中发凉,他想若是自己对谁有了情意,必然不会逼迫对方做任何不情愿的事,若澧神君说到底,不过只是觊觎自己这副皮囊。
  他心如死灰,若澧却愈加放肆,探入体内的手指用尽了花样,誓要拉着那禁欲的人一同沉沦。
  离象终究是未曾经历过,他活了这么久,今日才知道□□的含义。苦修可以让他的心苍老平静,却始终没有夺去他身体的鲜活,他手足无措地感受着可耻的愉悦,甚至比寻常人的反应还要更加强烈。
  等到若澧真正进入的时候,离象以为的疼痛和屈辱并没有到来,身体违背他的意志,只选择感受刺激与酣畅。若澧渐渐地动作起来,离象被这陌生的感觉折磨得受不住,后脑死死抵住了软枕,牙关紧咬,眼角发起了红。
  若澧近距离细看,才发现他的眼尾生得尤其漂亮,有一个拉长上扬的曼妙弧度,连着那两扇长睫毛,在床榻上蹙眉闭眼,流露出一种可怜而生动的勾人情态。
  若澧用潮热的指腹去触摸那上扬的眼尾,喃喃道:“亏得你清修气正,其实论长相,你生的有些媚。”
  这哪里像什么好话,离象愤然瞪视对方,用足了恨意,把嗔戒破了个彻底。若澧却被这一眼看得心醉神迷,吻密密地落下去,将那眼睫吻得颤抖不已。
  清修需要多久,堕落只在一瞬。
  ……
  离象的床帐顶上挂着一只香囊,那是往年弟子们送给他的礼物,此刻他仰面躺着,模模糊糊地看着那香囊随着床帐一起摇晃,下意识伸手去抓,想止住那晃动。
  若澧感受到他的举动,停住了动作,撑起身来看他,低声道:“此刻灵丹已完全融入你体中,你已恢复行动,可以随时推开我。”
  带着水汽的眼睛缓慢地眨了眨,若澧神君看着,等待着他的反应,就算他此刻出手杀了自己,也无所谓。
  离象的嘴角轻轻勾了勾,恢复行动能力的双臂没有推拒,反倒慢慢地环上了若澧的肩背。
  他将身上的人拉近了,贴着耳朵喘息密语:“怎么不继续了?小仙还想要方才的,求神君……”
  若澧扭头飞快地堵住对方的嘴唇,他突然发现,自己竟不能听他说出求欢讨扰的话语,他宁愿听他继续背那清心咒语。

  ☆、百命轮回

  那一刻发生了什么,其实若澧神君和离象真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这本不应该,他们都是五感敏锐的神仙,竟都在那时纵了情肆了意,忘忽所以,失了警惕之心。
  撞破了尴尬场面的绣姑和一众弟子们,呆滞半晌,都默默地退了出去。离象大惊过后,反倒平静下来,一身热汗冷成了冰。无所谓,他想,也许这便是道对自己的惩戒。
  这除夕佳节,弟子们已彻底无心欢庆,没有进屋的人不知道屋中发生了什么,还在不明所以地询问,等到消息用最快的速度传开了,大家的脸色都变了,一样的难以置信,一样的难看至极,一样的嫌恶,一样的愤懑。
  他们都静候在这间屋外,等待着屋中的人出来给他们一个解释。
  这一等等到了第二天天亮,出来的却只有离象真人一个。准确来说,这时候的离象真人已是“离象神君”了,若澧的元丹在他体内完全融汇,将他的修为直提神境。
  弟子们没有注意到这些,他们红着眼冲进屋子,却找不到昨夜的“奸夫”若澧神君,想必是他运用神通,给逃了去。
  他们只能作罢,天界的神君,哪里是他们可以奈何的呢?只有掉转头来,将矛头指向不会伤害他们的师尊。
  若澧说自己差不多只剩一夜,倒真不是骗离象,被人撞破的时候,他已经虚弱到了极点,离象运用灵力将他移传到了后山那个山洞里,那是独他二人知道的地方。
  他隐隐约约回忆起昨夜昏睡前的情形,心感不妙,照离象的心性,如何能忍受得了那场面被人撞破?更何况,那些都是平日里敬他爱他的徒弟。。。。。。
  若澧心中焦虑起来,他往日的神力,在此刻已几乎完全消失殆尽,只剩神骨里最后几丝残存,吊着一口气。他没了为神时的通体轻盈,步履沉重地往萍虚山前峰的大殿赶去。
  该如何收场呢?他想着去告诉离象,现在他已入神境,可以飞升上界,不必留在这山上教徒弟了,自然也不必在乎他们的眼光。
  可他终究去晚了一步,此时的萍虚仙山已日换星移,彻底变了模样。
  平日里所有弟子齐聚练气的山门空地上,今天空无一人,静得可怕。
  山门两旁的石柱上本来有两块牌子,一块写着“萍虚仙境”,一块写着“太清妙理”,向来是那群徒弟眼中的师门标志物,宝贝的很,碰都不让外人碰一下。现在那牌子却被摘了下来,随手扔在地上,布满了灰尘脚印。
  若澧的心揪得更紧,他用尽全力往山上奔去,直奔离象的住处。
  离象的房间在萍虚山的一处偏殿内,此刻房门大开着,到处都是凌乱的痕迹,弟子们都没了踪影,只有一个人影孤零零地蜷缩在空地上。
  若澧赶到近前,发现是被捆仙索束住的绣姑,她狼狈地倒在地上,满面都是尘土泪痕。
  若澧将她搀扶起来,急道:
  “这是怎么了?人都去了哪里?离象真人呢?”
  绣姑看清来的是若澧,一双红肿的眼睛立刻布满了愤怒:“神君还好意思来问?”
  若澧顾不得与她争辩,只追问离象真人的去向。
  绣姑不看他了,她的眼中又涌出泪水,痛苦道:
  “他死了,被你,被这里的所有人,害死了。”
  绣姑沉浸在自己的痛苦里,没有发现身边人的异常。若澧本就已经渐感虚弱,此时焦急之下更加难以为继。他晃动了一下,既因为震惊,又因为虚弱,身形一度不稳。
  若澧放开绣姑,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一般说道:“那个九天之外的神,你还在吗?可否再现身一次。”
  应着他的话语,萍虚仙山晴朗的天穹突然涌起阴云,空气盘旋扰动,渐渐现出一个庞大混沌的黑影。
  “若澧神君,又有什么心愿?”那黑影在云雾中隐现,竟发出低沉震耳的声音。
  “仍是为了离象真人。”
  “哦?难道我先前告诉你送他神力的法子,不好用么?”
  “我没有想到,这样反害了他……你可否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
  阴云涌动,那黑影沉默一阵,缓慢道:“他死了,虽然你赐予他神力之事已成,助他飞升了境界,但再高的境界也架不住他要自毁。此刻他已了却此生,入了轮回。”
  若澧愣住了,半晌才失了魂一般喃喃:“是我自作主张,是我害了他,我害了他。。。。。。”
  那声音高高在上:“你莫做出这副丧气样,我既来了,便还可以再帮你一次。”
  “怎么帮?”若澧满眼绝望:“难道你能让他起死回生?”
  “不,一入轮回便不可逆转,你想再见他,还有别的方法。”
  “是什么?”若澧焦急万分,那声音却停了。
  “你说!到底是什么方法?我该怎么做?”
  “杀人,杀一百个人。”
  “什么?”
  “他已入了轮回,你也即将灰飞烟灭,若想再见,唯一的方法就是,你也跟着进入轮回,求个下一世。你是灵气汇聚结成的灵胎,本就没有轮回转世的资格,要强行进入六道轮回,便要运用一些东西来交换。一百个凡人的轮回,换你的来生,你觉得划不划算?”
  若澧听了,只觉得荒唐:“我凭什么认为自己比一百条人命加起来还要高贵?这样的买卖,我做不出来。”
  “哈,都说若澧神君冷情,我看倒是颇有佛心。你不愿滥杀无辜,那离象这些因为一点虚名面子,就背叛了师门的徒弟们呢?杀死他们,总过得去吧?”
  “他们?”
  若澧看了看这一片狼藉,已猜到了几分,这些清修弟子跟离象一样的循规重道,见到师父如此的不堪一面,定然是忍无可忍、弃师而去了,但这说到底都是自己酿成的,他怎好去怪那些弟子?
  那影子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笑了起来,道:“要是你知道了,他们到底是如何对待自己的师尊的,想必不用我说,你也会很想将他们碎尸万段。”
  “他们做了什么?”若澧蹙眉。
  “这里不是有一位目击者吗?你怎么不问问她?”
  若澧看向绣姑,绣姑却流着泪拼死摇头,她说什么也不愿再回忆那些画面。
  黑影叹了一口气,幽幽道:“不堪打击,还是由我带你看一看吧。”
  黑云一阵翻涌,此地不久前发生过的荒唐事,都在黑雾之中慢慢呈现了出来。绣姑闭上双眼,不愿再看。
  那画面之中,离象真人盘坐在弟子的包围圈里,上身没有衣物遮掩,一个弟子挥舞着软鞭,将离象真人的皮肉抽打出一道道红痕。
  离象显然是故意不做反抗,他不用灵气护体,生生忍受着来自自己爱徒的鞭打,直到皮开肉绽。
  ”师尊,这怪不了弟子们,萍虚仙山道法清正,师尊您做出如此丑事,如何对得住道义?弟子们只得代替天道,对您施以惩戒。”
  “师尊可有怨言?”
  “……没有……”
  “没有便好。”
  荒唐的刑罚继续着,愈演愈烈。等到冠冕堂皇的惩戒,演变成了下流无耻的侵犯,若澧再也受不住,那可真是咬碎了牙、掐断了筋一般的痛和恨。
  黑影倒是笑得更加开怀:“怎么样?说说你现在的决定吧。”
  若澧面如修罗,哑声道:“告诉我,该怎么做?”
  “首先,这是我们的秘密,不该让旁人知道。”
  绣姑只听到了这些对话,因为紧接着便有九天霹雳自黑云中朝她击来,惊雷落处,四分五裂。
  等绣姑再度醒来,已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但很快,她便看见了一旁的若澧神君。这位天诞之神此刻周身染血,面目森然,真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这是哪里?好像是一个山洞,很幽静,可血腥气太浓了。
  绣姑五脏翻涌,她扭头向周围看去,看见了那些本已离去的萍虚山弟子。他们几乎都在这里了,只不过从活人变成了死尸,尸体层层堆叠着,几乎将整个山洞填满,若澧坐在绣姑所躺的床边,衣袍浸泡在血水之中。
  他竟真的出手杀光了这些人!绣姑惊恐得心跳都要停滞了,她想要起身逃跑,却动弹不得,好像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手脚。
  若澧神君依然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好像在绣姑的身上忙活着什么。
  绣姑屏住了呼吸,缓缓地撑起头来看自己的身体,只一眼,几乎骇得魂飞魄散。
  她发现自己此刻一丝。不。挂,四肢与身体分了家,皮肉翻卷,布满了焦黑开裂的伤口,若澧神君正用穿着活线的长针,眼都不眨一下地为她缝合身体。
  绣姑开始声嘶力竭地尖叫,她宁愿死,也绝不要看到自己变成这副样子。
  绝望的叫喊声让人心胆俱裂,若澧却不为所动,他用蹩脚的针法为绣姑缝好了身体,随手将针线抛到一边。
  他迷茫地四下看了看,似乎想找到什么东西揩干净手上的血污,最终也没有找到合适的,他便俯过身来,用绣姑的长发擦手。
  若澧神君本就是个冷面神,他的冷脸平日里看着没有什么,还有几分与众不同的冷峻优美。然此刻看来,竟比魔域里最丑陋的妖魔恶鬼还可怕,绣姑看着他脸颊上还在往下滚落的血珠,连尖叫都忘了,像生生被谁掐住了脖子。
  揩干净了手,若澧这才从一旁郑重地捧起一卷东西,小心翼翼地展开端详。
  绣姑认出来了,那是她为离象真人绣的画像,把离象的十分风采,复刻出了七分半,她很满意这幅作品,那夜本想作为新年礼物送给离象,谁料发生了后来的一切。
  那上好的绣布被惊雷霹雳烧出了一角焦痕,还染上了不少血污。若澧捧在手里,痴痴地看着,仿佛透过这副绣像,又看到了活生生的离象真人,原本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双眼,竟突兀地有了几丝类似柔情的东西。
  这是爱吗?绣姑不明白,或许他的爱,跟自己所能理解的不太一样,谁愿意承受这种人的爱呢?
  谁能承受呢?
  ……
  “所以,若澧神君听从了这个神秘人的建议,杀尽了所有凌。辱过离象真人的萍虚山弟子,为离象真人复仇?”
  “不,不单是复仇,还借诛杀百人,给了自己轮回转世的机会……这种方法真的有用?简直闻所未闻。”
  “看来上回方镜说什么,离象真人豢养凡人杀手杀人,也都是错的,真正的离象真人,原来早已死了。”
  “那个组织到底是谁控制的,阮梦深一家的死,也是因为有天诞神君在用人命换轮回?”
  灵渊整理了一番信息,觉得事情又扑朔迷离起来,不由得面露菜色。
  元彭道:“这百命轮回的禁术,属于不传之秘。我也是因为萍虚仙山的事情,审问绣姑后,才知世上有这等术法。而她所描述的那个黑影,想必是关键所在,但我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头绪。”
  灵渊眼睛转了转:“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了?”
  “不错。”元彭答的坦荡。
  灵渊想了想,突然不问这些疑团了,他仰起头,跳脱地感叹道:“不知离象真人入了轮回,如今又身在何处,他也算遇着孽缘了,真让人唏嘘。”
  元彭沉默片刻:“你记不记得我在凡间的那个小跟班。”
  “那个孟息?讨厌得很,当然记得,”灵渊说着,旋即睁大了眼:“不会吧!他难道就是。。。。。。”
  元彭话语间突然带上了几分慈父般的温柔,让灵渊极为别扭:“所以你以为,我为何一直那般迁就他?不过是答应了绣姑,在人间护他一个周全罢了。至于为何要帮绣姑,那就说来话长了,你也不会想听的。”
  灵渊消化了半天这个信息:“所以,你告诉我这一大段的目的是。。。。。。”
  “不错,我想请你替我帮他一把,若不告诉你这段渊源,你必然扭头就走。孟息那孩子心思偏激,跟上一世的离象可谓大相径庭,我怕离了我,他早晚惹上杀身之祸。”
  听到是孟息,灵渊对离象的同情立刻烟消云散。
  “我上一回见他,就险些被他害死,他这辈子这么坏,早点死了,投胎下一世算了。”
  说完这话,就算看不到,灵渊也能猜到,元彭的脸色,肯定很难看。
  灵渊才不管他,不过说到被上回被孟息害,他倒又想起另一件事情:“对了,萍虚仙山的毒褐蜥是哪里来的?这你可知道?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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