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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种之母-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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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林希来到这里时,这里只是凌乱,而且因为时常有警示声响起,空气里充斥着那种一切都即将失序的紧张气氛。
而现在,这里远比之前林希来时要空旷许多,安置在墙上的特殊饲养箱和金属笼子里空空荡荡的,幸存下来的一些,看上去似乎也都不太正常。
而且林希可以肯定,这里的换气系统已经出了问题,一踏进去林希就因为那潮湿而陈腐的味道微微皱眉。
一股淡淡的腐臭气息被夹在那股霉味下方,若不是他们如今生处太空飞船内部,林希都要以为有老鼠或者小鸟死在头顶错综复杂的管道中了。
试验台上是各种试剂和药品,几名脸色同样惨淡的年轻助手正在笨手笨脚地给解刨小动物。
“头儿。”
听到有人进入实验室,他们有气无力地抬头来冲着欧尼和林希打了一个招呼。
“……又有几只蛇鳞雀死了。”
其中一个人平静地说道。
就好像这件事情已经变得稀疏平常了一般。
“哦,好吧。”
欧尼揉了揉太阳穴然后回答道,他的态度也异常平静,平静到林希没忍住多看了他一眼。
林希依稀记得那种特殊的苏努生物数量稀少且研究价值极高,在一切还没有乱套之前,安藤博士对它们的照顾已经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程度。
但现在,它们的死亡似乎完没有给实验室里的这帮人造成任何影响。
“还是没有找到原因?”
欧尼问道。
“是的,就跟它的其他伙伴们一样。”
那名助手用厌烦而疲倦的声音说道。
“真遗憾……”
欧尼结束了谈话然后带着林希往他的办公室走去。
注意到林希奇怪的视线,欧尼抿了抿嘴角,他小声地解释了一声:“……就像是你看到的,那小家伙们现在都死了。我不知道是否跟搁浅有关,但飞船上现在的环境实在不适合苏努生物的生存。有的时候它们明明在前一天还好好的,但是第二天……它们就那样死掉了,那该死的苏努病,让这些小家伙的内脏和肌肉都变得黏糊糊的,变成了一团肉酱。”
听到他最后那句话,林希感到有点恶心,欧尼窥见他的表情,咧开嘴笑了笑。
苏努病其实是对一部分特定疾病的总称——这种疾病只会在苏努星人或者动物身上发病,发病后它们的身体内部组织会融化成粘稠的液体。许多苏努人逃过了疯狂,逃过了邻居朋友的杀戮,最后却常常死于这种古怪的疾病上。
更加糟糕的是,一直到现在,地球人依然对苏努病的发病原理一无所知。
“有的时候我真羡慕安藤博士……”欧尼对林希说,“他在一切都变得如此疯狂前自己先疯了,然后把这可怕的一切丢给了我。唉,这段时间我觉得我也要疯了,你知道吗,前几天我甚至产生了幻觉,我看见了几只蛇鳞雀直接长出了蜘蛛腿然后窸窸窣窣飞快地从通风口里跑了出去……”
紧接着欧尼又开始绘声绘色地跟林希说起了他之前产生地各种幻觉,林希最终不得不忍无可忍地打断了对方,并且友善地建议欧尼少看一些恐怖小说。
他们在欧尼办公室的一角找了个地方安顿好自己。
欧尼裹着一张旧毛毯,手中捧着一根镇定凝胶棒小口小口地咀嚼着,他总算没有再继续那样胡言乱语了。
林希叹了一口气。
“我很抱歉,”他对欧尼说道,“我完没想到你对星蝶的反应会那么大。我当时只是觉得……也许你可以帮我测评一下‘一号’的生活环境,然后我们再商讨出一个后续的饲养方案来。”
“后续的饲养方案?”
欧尼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瞪着林希:“你是说,你打算继续把它养下去?”
“当然。”林希说。“……它都已经被孵化出来了。如果我们不继续饲养它,我们还能怎么样呢?总不可能冷冻它,‘星蝶’的活体样本太少了,我们缺乏设置冷冻的参数……”
“也许我们可以试一下?”
让林希没想到的是,欧尼竟然这样对他说道。
“说实在的,我觉得让它进入冷冻休眠状态才是最好地选择,你也看到了我这边的情况……好吧,我知道,虫子对苏努病是免疫的,但谁知道之后会发生的事情呢?如果事态再严重下去的话,我们说不定连它们的饲料都凑不出来了。”
林希的脸色变了:“在缺乏正确参数的情况下贸然冷冻,致死率——”
欧尼默默地啃了一口镇定凝胶棒,他用满不在乎的语调说道:“那又怎么样,反正你不是还有好几枚没有孵化的星蝶虫卵?如果你的那位‘一号’真的出了问题,你还有第二和第三选择……”说到这里,欧尼停顿了一下,然后他忽然对着林希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更何况,反正我们都要死了,这些外星虫子们的生与死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吗?”
林希愕然地看向欧尼,他本来以为对方跟自己一样多少还保持着理智,但就在这一刻,他忽然发现,在欧尼这幅饶舌呱噪的伪装之下,隐藏的那抹深深的绝望。
“事情其实也不是那么——”
林希干巴巴地开口,他企图挤出一些安慰的话语,但那话语很快就被刺耳的警报声打断了。
体成员请注意,太阳神号即将在这则通告后进入紧急状态,非a级重要岗位船员请立即停下手中所有任务,进入就近舱房并且锁死直到警报解除——
伴随着呆板的电子女声,船的照明设施都从明亮的白色光线变成了带着不详色彩的猩红色。
“发生了什么?”
林希奇怪地站起来,他纳闷地看着个人终端上不断闪烁的标示,心中异常迷惑。
直到布莱斯通过私密渠道非法发送到他个人终端上的信息展开,林希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可怖。
那个有着严重暴力倾向(或者说,发了疯)的萨姆醒了。
萨姆杀了人……而这个疯狂的杀人犯,如今正在船舱内游荡。
几十分钟之前——
医疗室内。
萨姆在治疗仪内睁开了自己浑浊的眼睛。
“嗬嗬——”
他发出了沙哑的低语,然后看了看自己的周围,紧接着便胡乱地挣扎了起来。
治疗仪感应到了患者的挣扎后迅速地自动弹起,那个男人也随即滚动着从仪器中掉落出来。
他保持着那个姿势喘息了很久才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
他觉得自己的头很痛,眼前一片模糊,喉咙干渴得像是有火在燃烧。
这一切的不适都来自于他脑中那颗小小的肿瘤,只不过这个时候的萨姆并不知道这一点,他也无暇去理会这一点。
他的头脑依然处于一种极度混沌的状态,唯一鲜明地只有那种让他骨髓都在沸腾饥渴。
香气。
萨姆扶着治疗仪,站在原地,身体因为肌肉的痉挛而不停左右摇晃。
他醒来的时间可以说很不凑巧,又或者说,很凑——布莱斯现在并不在医疗室,负责值班的人是一名年轻的医技官。
在听见治疗仪的动静之后,他慌慌张张擦干净因为打瞌睡而留下来的口水,睡眼惺忪地朝着萨姆跑来。
这是一个非常大的错误,若是他可以再清醒一点,或者,再有经验一点,他一定可以发现萨姆的异样。
遗憾的是,他并没有注意到萨姆那因为充血而变得鲜红的双眼,也没有看到他皮肤下方如同蚯蚓一般隆起的青色血管。
更没有听清楚萨姆口中那格外含糊的低语。
“香……好香……”
萨姆嘟囔着。
“老天,萨姆先生,你醒——”
医技官已经跑到了萨姆的身边,他很惊讶,因为萨姆之前做的那些事情,药物泵一直在往这名暴虐的佣兵身体里持续注射着高浓度的镇定剂。
萨姆压根就不应该醒过来。
可现在,他就站在那里,面容扭曲,唾液横流。
医技官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惊恐万分的尖叫。
萨姆直接抓过了他,然后俯下身啃开了那年轻人的脖子。
鲜血瞬间涌入了萨姆的喉咙,这让他干渴的喉咙多少得到了一些滋润,只不过……
“不……这不……这不是那种香气……”
萨姆把已经失去了动静的尸体丢在了地上。
他擦拭着自己下巴上不断流淌的血液,然后毫无理智的嘟囔道。
在昏迷之前,充溢在他鼻腔内部的香气完占据了他的部神智。
“林……林希博士……”
他终于想起了一些片段,一个血腥而贪婪的微笑出现在他的嘴角,他拎起医技官的尸体来到了门口,并且用那可怜人尚有温热的掌纹打开了金属门,然后,他慢吞吞地朝着医疗室的门外走去。
走廊里依稀还残留着那种香气。
萨姆并不知道,正常人类压根不可能闻到他所闻到的那种气息,但是这并不影响他顺着那丝丝缕缕地香气朝着林希所在的方向走去。
在这期间他也遇到了另外几名船员,他似乎是杀了他们……也许吧,萨姆已经记不清了。
他只知道,他需要回到那种香气之中,他需要去找到那个叫做林希的男人……
太阳神号自从开启圣约护盾后,燃料就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为了节约能源,在很多无需日常使用的地区,所有的照明和通讯设施都已经被切断了。
浑浑噩噩的萨姆只是跟随着最基本的本能前行着,前行着——
等他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的时候,数条长长的触须从黑暗伸了出来。
萨姆茫然地站住了。
他盯着眼前的黑暗,不,不对,那并非是黑暗。
他看到了许许多多圆形的斑点,在影子中蠕蠕而动。
一种凉意慢慢地顺着他的背脊向上爬。
那种情绪被称之为恐惧,而极致的恐惧有的时候甚至是可以唤醒一个人的神智的。
至少萨姆是这样……他注视着那些斑点,慢慢地清醒了一些。
但有的时候,保持着浑浑噩噩的状态比清醒会更加幸福。
“我很乖……我很……听话……林希……林希是……我的……”
萨姆听到了一个声音,从那些斑点中传出来。
那些声音听上去明明就是人类的低语,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让萨姆害怕得要命。
“不……”
他喃喃地低语道。
——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一句话。
……
作者有话要说:
无意义的小剧场——
欧尼:你看你都叫你家攻“一号”了,他死了自然还有二号三号嘛……
l一号(忽然警觉)——
欧尼,死于话多。
第34章
我们需要塔兰。
艾丽莎跟着人群一同站在一扇金属门前,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重新浮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这是几个小时前,拉夫维奇三副在紧急会议上对她说的。
当时的场面可以用一片混乱来形容,好吧,似乎从很久以前,他们的会议就变得很混乱了。
大量摄入食料袋已经让很多人变得精神亢奋同时又智商底下,而剩余的一些人,一些还没有来得及彻底发疯的人则早已经预料到这艘船上的人即将大难临头而变得沉默寡言且悲伤厌世。
艾丽莎压根就不指望这群混蛋对现状有所帮助,她一直用尽力勉强维持着太阳神号内部的正常运作。但是,当那个叫做萨姆的杀人狂从医疗室里逃出来,并且虐杀了十多名无辜船员之后,人们却把所有的错误都堆在了她的身上,然后他们就像是三岁要糖的小孩子一般冲着天空大喊他们需要塔兰。
“我希望你不要想太多,艾丽莎……你已经做的够好的了。但很显然如今我们的船上已经出了问题,我们需要把这种混乱地局势稳定下来。”
那些人当时是这么说的,他们告诉艾丽这不是针对她,但就算是傻子都能听出来他们对她充满了谴责与埋怨。
哦,既然如此……那么你们就来找塔兰吧。
艾丽莎一边胡思乱想,一边默然地盯着面前斑驳的金属门,金属门上的铭牌上写着“太阳神号舰长塔兰·伊达”的字样。他们之前就已经按下了访客键,但塔兰压根就没有理会他们的意思。
如果不是塔兰的个人终端还在如常接收信息处理工务,恐怕会有人觉得塔兰早就已经死在了自己黑暗的舰长室内。
“塔兰舰长——我们都很清楚现在不是一个恰当的时候,但现在是紧急事件,我们现在非常需要你。”
一个身材健壮的男人出现了,艾丽莎瞥了他一眼,那是能源小组的主管罗伯特,当然,现在他已经是应急小组的主要负责人了,而他一直都看她不顺眼,艾丽莎一直都知道这一点。
所以这个家伙才会像是一只讨要食物的小狗一样在塔兰的舱门前叫个不停?艾丽莎有些刻薄地想道,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负面,但她现在又累又焦躁,每一个毛孔都在往外冒着汗。
通风系统的滤清组件早在几天前就已经报废了(在报废之前它们已经超负荷运作了很长一段时间了),所以太阳神号内部如今又臭又闷,艾丽莎感觉很难受,她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休息了,而现在又遇到了这种事情。
更糟糕的是,她的那些“小预感”又开始在她的大脑深处尖叫。
这些日子以来艾丽莎几乎都要习惯于这种不安和惶恐的预感了,可从来没有哪一次,她的不祥预感会变得这样激烈和尖锐。
有好几个瞬间,艾丽莎甚至想要直接逃跑——从这该死的金属舱门前逃得远远的。
但她的双脚却像是违背了她的意志,一直钉在原处一动不动。
“塔兰舰长,请出来,情况真的很危急——”
罗伯特又在拼命乱吠了。
艾丽莎忽然用手按住了太阳穴,她的身形踉跄了一下。
她听到了一种细微的声响。
窸窸窣窣的,像是东西在飞快地移动……
从天花板逐渐到墙壁上。
一阵停滞,然后又是那种细碎的声音。
艾丽莎的呼吸慢慢变得急促起来,她的头忽然疼得要命,但那并非是真正的头痛,而是一种精神上的过度压迫。
她的预感……
艾丽莎极为不舒服地颤抖了起来。
她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可是大颗大颗的冷汗还是不停地往外面冒,很快就浸透了她的衣服。
沙沙——
沙沙沙沙——
那种声音逐渐地朝着门口靠过来。
艾丽莎缓慢地转过头,她观察着自己的周围,很奇怪为什么没有人对这种古怪的声音做出任何反应。
那声音实在是太恶心,太令人不安了。
艾丽莎甚至都找不出语言来形容它,好吧,一定要打个比方的话……就像是无数根手指,正在用指甲轻轻地抓挠着坚硬的磨砂金属表面,然后不断上下移动。
那个声音越来越近了……
越来越近……
而罗伯特还有其他人依旧一无所知,他们慌张地看着塔兰的舱室门。
如果塔兰真的已经重病到完无法爬起来的程度,那么艾丽莎依然会是船上权限最高的人,可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已经发觉到了高层之间的裂痕。
以罗伯特为首的那帮人可不会希望看到艾丽莎依然保有她手中的权利。
“塔兰舰长——”
罗伯特还在呼唤。
这一次,他终于得到了细微的回应。
“嗤啦——”
已经许久都未曾开启的金属门被打开了,因为长期的未开启,它发出了一声尖锐的摩擦声。
但金属门并没有完滑开,而是露出了一条窄窄的缝。
塔兰惨白的脸缓缓地从金属门后探了出来,他身后的房间里一片漆黑。
如果林希在这里,他一定会觉得眼前的这一幕是如此似曾相识——曾经的安藤博士也曾以同样的方式出现在他的面前。
只不过严格说起来塔兰如今的样子,恐怕比林希当初看到的安腾静雄更加糟糕。
“看在上帝的份上,塔兰舰长,你——”
就连对塔兰的重新出现最为积极的罗伯特也在看到塔兰之后吓了一跳,连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语无伦次起来。
这倒是没法责怪他,毕竟塔兰看上去确实很糟糕。
他的头发几乎已经完脱落了,只剩下零星的几缕贴在头皮上。而他的皮肤更是白得如同死人一般,呈现出一种死气沉沉的灰色,肿胀,光滑到没有一丝褶皱也没有任何弹性,更恶心的是,在他的皮肤表层,还有一层类似于油脂一般的东西,就那样油腻腻地覆盖着他的头骨和面颊。他的眼窝似乎已经变成黑乎乎的两个空洞,眼珠子变得又小又黑,没有任何光彩,就连他的嘴唇也变成了青色,下巴病态地朝前探伸,牙床看上去却已经有了萎缩的迹象。
那种强烈的,甚至会带来剧烈头痛的预感又一次出现了。
艾丽莎几乎是在看到塔兰的瞬间就差点尖叫出来。
“我已经说过了,我需要休息。你们发来的问题我都看过了——一名因为重压而精神崩溃的佣兵竟然也值得你们这么大张旗鼓地来找我,你们这样做只会让所有人都人心惶惶,让场面更加糟糕而已。终止警报,然后让其他佣兵船搜索那个男人,他很快会出现的,除非他真的已经胆子大到逃出飞船。”
塔兰打量了一下外界的人群,然后才声音沙哑地说道。
他的声音很冷淡。
萨姆在逃出医疗室后杀死的那些人,似乎完没有引发塔兰任何的情绪波动。
艾丽莎注意到,他的牙齿果然已经掉光了。
“你,你说得对。”
罗伯特迟疑了一下之后,还是点了点头应道。在他这么说之后,许多人在他身后发出了虚伪地应和声。
在这群人的包围中,只有脸色苍白,冷汗淋漓的艾丽莎显得格格不入。
塔兰一定有什么问题!
艾丽莎的身体因为过度的紧绷而微微有些痉挛,她必须竭尽所能地控制自己才不至于尖叫出声。
这耗费了她的太多精力,以至于她满了半拍才感受到那股视线。
——从塔兰那儿传来的视线。
艾丽莎倏然抬起头,对上了他黑洞洞的眼睛。
那真的是人类的眼睛吗?
这个念头从艾丽莎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她的身凉飕飕的。
偏偏塔兰却盯着艾丽莎,沙哑地开口道:“比起那名叫做萨姆的佣兵的问题,其实我更担心的是船上的那些流言,我真不敢相信这种引起船员对立的谣言竟然会流传开来……”
……
塔兰只在自己的舱室门口跟其他船员们草草说了几句话,便像是蜗牛蠕动着自己的眼柄那样缓慢地将苍白的身体缩回了自己黑暗的房间里。
但他的命令(当然,用塔兰自己的话来说,那些只不过是一些小小的建议)却还是被人毫不犹豫地执行了下去。
船戒严的警报被终止后,没多久,人们就在某个偏僻的走廊里找到了属于萨姆的带着血的衣物和鞋子,随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佣兵们用惊人的效率把船上上下下扫荡了个遍。
他们的做事态度远比之前要认真,大概是因为这一次做出这种恐怖事迹的人正是他们的同伴。
但无论他们怎么样搜寻他们始终没有办法找到萨姆本人——在水路系统的管道口倒是有一些新鲜的血迹,但也仅此而已。
倒是有人因此而提出这种猜测,萨姆大概已经随着水路系统一路逃到了飞船外面。
好吧,这反而是最有可行性的一种可能,但同样的,若真是这样的话,整件事瞬间就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起来。
毕竟佣兵们在发现那些血迹之后,便迅速地清点了船上剩余的舱外活动服,他们发现活动服一件都没有少,同样的,用于舱外勘探用的氧气装置数量也完符合记录数。
这意味着萨姆没有拿任何用于舱外活动的设备,他赤身裸体地离开了太阳神号,还伴随着大量的失血。
这简直是疯子一般的行为,不过……也许这正是他这么做的原因。
他原本就是一个疯子,而疯子就是会做如此疯狂的事情。
林希本应该很关心萨姆的下落,毕竟在这之前,萨姆可是被他活生生打晕的。
只可惜如今的林希实在是太过于焦头烂额,萨姆之后的动向,对他来说反倒变成了微不足道的小事。
至于为什么会焦头烂额——
“塔兰把我分配到了勘探队里。我现在必须去参加勘探任务?他发疯了吗?”
林希至今还记得自己听见这个命令时诧异到极点的心情。
“现在船的船员都会开始轮流进行户外勘探。”
艾丽莎在他对面饱含苦涩地说道。
“按照塔兰的话来说,这种方式可以减轻勘探队的负担……以免他们之间再出现一名发了疯的船员在船上乱砍乱杀。”
“这他妈是什么狗屁鬼话。”
林希骂了一句脏话。
看到他的模样,艾丽莎叹了一口气,她暗自决定瞒下塔兰在众人面前轻飘飘地说出来的那些话。
参加勘探任务也有助于解开勘探队员对林希的误解——
这种鬼话大概也只有塔兰能够说出来了,无论他现在是否还是人类,他骨子里的那种奸诈与阴险倒是一直保留了下来。
艾丽莎倒是没法肯定勘探任务是不是真的会让那个针对林希的留言平息,但她可以肯定,林希一旦到了飞船外,他将会置身于前所未有的危险境地中。
“我很抱歉。我抗议过,但是……”
艾丽莎每一次想起这件事情都感到无比沮丧。
“哦,别说对不起,艾丽莎,我知道你为我做的。”
林希对上艾丽莎充满愧疚的脸,他心疼地俯身过去然后给了她一个拥抱。
“我相信,就算你反驳了他这一次,那家伙也一定会想办法再给我找些麻烦的。”
他说道,然后仔细地观察着艾丽莎的反应。
他可以看出来,自从那一天她与塔兰接触之后,她的身体和精神状态都在急剧恶化。林希怀疑艾丽莎察觉到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东西,但无论林希怎么询问,艾丽莎始终不曾透露太多。
“我会尽量让一些信得过的人跟在你那个小队那里——这样一来,至少当那些疯子企图对你动手时,你身边会有帮手和目击证人在。”
艾丽莎人忍不住说道。
“这恐怕就是我唯一能够为你做的了。”
她说。
“你已经为我做的够多的了,艾丽莎,我真的很感谢你。”
林希强撑出一抹苦笑然后对着她说道。
送走了艾丽莎,林希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查看了一番队员名单。从勘探任务本身来说,这确实不是什么高难度的活,只不过那些莫名其妙对他报以极大恶意的勘探队员确实会是大麻烦。
林希在桌前坐了一会儿,他想不出什么办法来解决如今的困境,于是干脆起身,披上衣服朝着自己的温室走去。
金属门缓缓滑开,温室内的照明设施开启之后,“一号”便出现在林希的视野中。
只不过以往对于他的到来总是如同小狗般欢欣鼓舞的星蝶如今却一动不动地挂在树枝上——
因为如今的“一号”只是一颗架在树枝之间的虫茧。
这就是让林希焦头烂额的第二件事情了,没错,“一号”竟然在蛹化。
那正是萨姆从治疗仪中逃跑杀人并且引发了船警报的一天。
明明早上带着欧尼前来观察“一号”时,那只快活的外星昆虫看上去还毫无异样。
可是,当林希好不容易熬到警报解除回到温室时,看到的便是如今他眼前的这只巨大的虫茧。
一层厚厚的淡金色的茧壳将“一号”从头到尾完地包裹了起来。
那种颜色跟“一号”之前用来制作巢穴的细丝的颜色完一样。作为一只外星虫子,“一号”的虫茧看上去倒是与自己的地球同类没有太大差别,只不过它的体积会更大一些。一些红色和黑色的斑点不均匀地遍布在虫茧的表面,在最开始的几个小时里,那些斑点还跟“一号”的翅膀一样会对外界的刺激做出一些非常微弱的回应。但很快它们就固化在了粗糙茧壳的表面。
要知道,星蝶的这个过程可没有出现在安藤博士的笔记里 ,林希吓呆了,他连忙叫来了欧尼。谢天谢地,那个总是无比惧怕虫子的男人看到虫茧倒是挺冷静的,当然前提是要忽略掉他满身的冷汗和瑟瑟发抖(据说他在回去后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若是欧尼在进行了那一系列的检查之后能够说出个所以然来,林希大概会对他报以更加真心的同情吧……可现实是,哪怕欧尼硬着头皮检查了一边又一边,他始终没有办法告诉灵犀任何有用的东西。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它的茧壳厚得不可思议,而且会屏蔽掉所有的探测光束。也许等它完成了蛹化之后我们就可以知道它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面对林希担忧的目光,欧尼总是说着这种大同小异的话。
对比起来的话,他说自己的噩梦时细节反而还更多一些。
你一定不想知道我昨天梦见了什么……我梦见这颗虫茧里有一个人类的尸体,天呐,那可真可怕,这一定是因为那玩意的虫茧太巨大的缘故,我觉得它与那只虫子的体积完不符……哦,对了,我梦到地那具尸体已经在里头变得软趴趴的,就是那种,一团浓稠的肉酱的感觉,而你的虫子就趴在那里吸吮那些营养物质……
林希一想起昨天欧尼绘声绘色说的噩梦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哪怕知道那只是这个重度恐怖爱好者看多了无聊的故事而臆想出来的画面,可林希却莫名地觉得,自己仿佛能够随着欧尼的叙述看到那副可怖而邪恶的场景。
他感觉无比的恶心,但同样也难掩担心。
毕竟,在最开始的那一两天,林希多少还是可以从虫茧那里感受到一些微弱的动静,有的时候是一些轻哼,有的时候却是剧烈的震动,但很快,那些动静就都消失了。
虫茧变得安安静静的,仿佛一个死物。
星蝶并不是一种生命力异常旺盛的生物,恰恰相反,在很多过程中它们都会莫名其妙地开始丧失活性,就比如如今林希房间里那枚放在孵化器里的卵鞘。
明明“一号”在更加恶劣的情况下都顺利孵化了,它的兄弟姐妹们却像是快要睡死过去了,在这么多天里依然悄无声息并且渐渐开始失活。
如果……如果“一号”也是这样呢?
光是想到这点,林希就感觉自己的胸口闷闷的,仿佛有点喘不上气来。
偏偏就是在这种时候,塔兰那家伙竟然还要让他去舱外进行勘探活动,这样一来,他究竟怎么才能挤出时间来照顾好“一号”?
一想到这里,林希心底对塔兰的厌恶瞬间又深了一层
“快点出来吧,‘一号’。”
林希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今天第几次坐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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