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异事小集-第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韩令再难克制心中欲念,扶住徒弟腰肢往下拖,同时耸动身体向上。肉刃破开了蠕动的媚肉,直直捅入了深处,激得韩叶连连呻吟,身前肉芽射出股股稠液。如此也不肯放,韩叶扣住自家师父肩膀,不自觉扭动身子上下起伏,几乎软成了水。“呼……真是妖精……”初尝情欲,什么修炼什么身份通通抛开,韩令只顾凶猛地抽送,一下下撞击着最敏感的地方,即使被高热的甬道报复一般紧紧包裹、吮吸,依然坚定地肏弄到深处。
“师父啊……嗯哈……再重一些!”从未想过真的与师父亲昵到这般地步,韩叶越是欣喜,就越是兴致高涨,搂住对方脖颈落下一个个亲吻。
窗外鸡鸣声渐渐响起,天边微亮,两人依旧纠缠不舍,正似雪遇着火,连一丝清明都藏不住,通通消融在愉悦里。
待将汩汩白浆尽数留在了柔软穴中,韩令身上的毒才解了,拥着怀里已经晕厥过去的人沉沉睡去。只是他嘴边还挂着一抹如愿以偿的笑,不被对方发觉罢了。
又说那龟精,修了百年,落得如此下场,死后发出的臭味引来了客栈老板,赶紧喊了官府的人前来处置。本来众人不怎么相信灵龟是妖怪,结果察看一番,又与先前记下的被害百姓口供一对,才认定祸害了不少男女的就是这一只。
至于最可能杀了妖怪的师徒两人,此时已经离开了梁地,任由众人猜测,却得不到结果。
“那也算得道之人么?”也曾深思过,但那师徒似乎不求修仙,一个心机深沉,明明可以压住情毒,却借机要了徒弟身子;一个贪恋情爱,不顾人伦身份,竟放浪到主动求欢的地步。若是看杀了诸多害人妖物,两人又的确称得上有道行,比坑骗之辈好上许多……
唉,世间果真有各种异事、各种异人,不可一一弄懂!
(十七)入梦
闲来无事,趁天晴晾晒些古书,恰好翻出了沈既济先生写的《枕中记》。
书中诸多故事,唯独喜爱“黄粱一梦”这节,不由得又细细读了一遍,且叹且思。那卢生枕于青瓷上,渐觉入梦,享受了一声富贵荣华,尝过了潦倒零落之味。一朝惊醒,锅中饭食未熟,才恍然是大梦一场。
世间人常常被梦纠缠,也有些比较奇异的状况,只是不多,说不清真假。小时隔壁村里就出过流言,说某某家的小女儿生来就时常昏睡,刚会说话,就直言自己是从哪里来的人,上辈子因何而死等等,说得头头是道。家人不敢去查,一味拘着不让她离家,结果过了半年就抑郁而亡。
“许是投生时少喝了孟婆汤,才记得前世罢了!”有人如此猜测。
若是尚且年幼,刚刚转生不久,能说出这些倒是有道理可言。或许年岁渐长,就将前缘尽忘,也未可知。然而,曾听闻有少年某天突然做起了怪梦,最后不知所踪。
那少年名叫辛桐,居住在兰江东岸,家里做些生意,算得上殷实。只是父母不睦,父亲娶了几房美妾,又置了外室,而母亲终日以泪洗面,大病一场后撒手人寰。如此一来,辛桐虽是家中长子,却不得父亲喜爱,与其他兄弟姐妹更不能融洽,渐渐只顾待在自己院中,鲜少在人前出现,养成了孤僻性子。
等继夫人过门,辛桐的日子更加难过,就连仆人也常常欺辱他,诸如端来凉了的饭食,或是不在院中伺候种种。长到十七八岁,兄弟几个有的娶了妻,有的纳了婢女,更有的流连花街柳巷。唯独辛桐孤身一人,因着对父亲的不满,对男女情爱越发厌恶起来,打算寻了法子和这家里脱了干系。
有一晚,辛桐在房中翻看买来的话本,无意中读到了“仓皇一梦,鸡鸣时,多少悲喜尽化作无”,似有所悟,久久思索起来。不知不觉趴在桌上睡了过去,只觉得身轻如燕,飘飘乎向别处游荡,忽地被大风卷去,坠入一户人家院中。又听见少妇哭喊,像在分娩,他想退避开来,结果反被人推了进去,不省人事。等睁开双眼,发现被包裹在襁褓之中,身形已然缩小成婴儿,张嘴只能吐出细细哭声。
此时,猛地从梦里惊醒,辛桐额前满是冷汗,赶紧对镜看了看,仍是少年模样。而窗外响起阵阵鸡鸣,正好天边亮了起来。“是梦……”叹了口气,他仍觉疲倦,便爬上床铺沉沉睡去。
这回竟又到了那户人家里,原来是被先前的少妇抱在手里,嘴里念叨着“我儿,我儿”。而旁边站着个中年男人,也露出慈爱模样。辛桐环视四周,这里虽然不似他家中富有,却处处干净整洁,院中花草繁盛。“啊啊!”喊了几句,很快又累了,他一歪头打起了呼噜。
频频入梦,辛桐觉得身子越发沉重,即使醒来,也有种游离于世外的错觉。想要起身,然而意识渐渐模糊,很快又仿佛掉进无底深渊。
梦里的他似乎长大了不少,约莫四五岁,正在院中捉着蚂蚱。说来奇怪,辛桐居然记得之前的所有事情,就连隔壁孩子的名字,也能够脱口而出。“阿桐!你在干什么?”那小孩比他大了一两岁,趴在墙头往这边看。
“蒋,蒋西?”辛桐犹豫地开口,见对方点点头,才露出微笑:“在玩!”
“我也要下来!”自小顽劣,蒋西费劲地攀过矮墙,借着长在辛桐家园中的树,顺利滑了下来,只是双手被树皮磨得发红。“不疼的……”被辛桐抓着手呵气,蒋西莫名脸红了。
辛桐没有察觉,看了没大碍就松手,捡起地上的蚂蚱递过去:“抓到一只绿的,好看!”
“嘿嘿,好看……真好看……”许是辛桐长得清秀,虽说稚嫩,笑起来也足够好看,让蒋西看得呆了,觉得附近的所有孩童都比不上对方。“我,我可会抓了,等等,我给你抓个更好看的!”赶紧回过神来,拍拍胸脯显示身为哥哥的自豪。
两小只就蹲在院子地上找了大半个下午,满手泥土,最后被两家父母骂了一顿。
“嗯……怎么又醒了?”揉了揉眼睛,周围太过安静,辛桐一时间反应不来,转过身埋头到被褥里。与现实相比,梦里的他有疼爱自己的父母,也有邻居家的玩伴,没什么糟心事。“不如待在那里来得好……”喃喃一句,他闭上了眼睛。
一转眼到了十来岁,正巧是夏日,蝉鸣很响,两个孩子坐在廊下,一个拿起树枝戳着虫子,一个往地上随意写画。旁边放了一盆鲜红果子,是家里种的,一咬就蹦出汁液。“吃呀。”辛桐很喜欢蒋西这种大大咧咧、心里不藏事的性子,嚼着果肉含糊地说着。
“吃了,好甜!”蒋西晃晃刚才沾了水的脚,农家的孩子没什么计较,只要懂些礼数,会写自己的名字就够了。瞄一眼辛桐写的东西,他满脸羡慕:“看,看不懂,好多之乎者也……”捏着树枝,写下歪歪扭扭的两个大字:“阿……桐……”
辛桐抿着嘴笑,在一旁一笔一划认真写着,让蒋西来看:“阿……西……”
不自觉靠得很近,差点碰到对方的脑袋,就像地上的名字一样挨在一起。
门外放的饭食也许凉了,仆人的脚步声早已远去,辛桐躺在床上,恨不得再也不醒来。可惜已然没了睡意,身上又黏腻,只好起身洗漱。
纠结了几天,辛桐才终于又开始做梦,此次已是十六七的少年,面容俊俏,家中打算为他寻一门亲事。心中烦躁,他久久不能入眠,站在院中用打上来的井水洗脸。背后突然响起石头掉在地上的声音,抬头一看,原来是蒋西站在树上,虽然长得高大,但是像只猴子一溜烟就窜下来。“怎么了?”被推着进了自己房间,辛桐挠挠头,不敢直视面前一脸严肃的人。
“阿桐,你,你要成亲了吗?”蒋西脱口而出。
听到这话,辛桐面露难色:“我是不愿,可……”顿了一顿,反问道:“你怎么不早早成家?”一时哑口无言,蒋西低下头,耳根子却变得通红。过了一阵,才扯了扯辛桐衣角:“总,总之……你要是不愿,就,就不要……”
向来聪慧,更兼自幼相识,辛桐想到过去蒋西就爱黏着他,皱起眉头:“父母之命,哪敢不从?听说张家的女儿贤良淑德,要是娶进门来,必定能好好操持家务。”
蒋西仿佛失了生气,支支吾吾说着什么:“……我也……算了。”又强行咽了下去,挤出笑脸:“早,早些歇息,我走了。”
“平日里胆子大,现在怎么磨磨蹭蹭?”辛桐发出一声叹息,拉过蒋西的手迫使他转过身来,才发觉对方泪涟涟如雨下,只是不作声而已。先前摆出嫌弃模样,故意说些话语为了引出真心,谁知蒋西竟不敢开口。“你若是对我有意,我就推了那门亲事,若是无意,那就……”剩下的半句被堵在嘴里,幸亏已是夜半,不至于吵醒旁人,便忍住羞赧以口舌迎合。
许久,两人气喘吁吁,衣衫凌乱,才舍得分开。
“走吧,我自会对父母言明。”辛桐舔舔嘴角,倒是没有以前猜想的厌恶感,反而觉得滋味不错。而蒋西先是呆愣住了,接着醒悟过来:“我也去求家里……”尽管刚刚阐明心意,留恋不舍,可待在此处始终不合礼数。乖乖爬上墙头,蒋西频频回头,见对方装出不耐,才傻笑着回到自家院子。
之后,不约而同与家人一一坦白,自然是得了叱责,尤其是辛桐父母,认定是蒋西前来引诱,又去蒋家闹了一场。亏得两人从中劝着,跪在院中哭求,才不至于使两家断绝关系。虽说民间常有男子结契,可阴阳相调方为正道,始终不把这些龙阳癖好摆在明面上。比对方多了一分担忧,辛桐才想起自己来得特殊,不敢睡去,怕醒来时又回到那个家中。
跪了许久,即使仗着母亲心软,偷偷送来了吃食,两人仍是憔悴下去。加上下了一场大雨,辛桐浑身湿透,疲倦不堪,终究是倒在蒋西身上,昏睡过去。
此后半月有余,他再没能入梦。
家中众人有疑心他中了邪的,有私下说他生了怪病,传言四起,只弄不清为何辛桐一直待在房中,不吃不喝,仅仅躺在床上。“通通不起效用!”逐个试了买来的熏香、草药,不仅无法入梦,连熟睡也成了奢望。正当焦急之际,家里说要去赴宴,带上如同失了魂的辛桐,实际是给他和那家生了病的女儿牵线。辛桐虽是不愿,但被硬拖着走了,结果路上马不知道怎么受惊了,直直拉着车坠入河里。其他人被捞起来都毫发无伤,唯独辛桐踪迹全无,如同从未出现过在世上一般。
这头消失了,那头却突然醒过来。辛桐喘着粗气,发觉躺在床上,不仅房里摆设,连自己身上也穿着大红新衣,竟像是要成婚一般。“阿桐!你,你……”同样身着红衣,从门外进来的蒋西涕泪俱下,又喊来两家父母,皆是笑中含泪。
原来自昏睡之后,辛桐一直卧床不醒,若非胸口起伏,怕要被认作是死了。前后来了不少大夫,都没找出病因。这段时间以来,蒋西始终陪在床边照料他,整个人瘦了一圈,连辛家父母也心疼了,不再管他俩的事情。只是辛桐这般状况,反倒成了拖累,要让蒋西守着也不是办法。劝了好几回,蒋西不肯松口,求着自家父母说要和辛桐完婚。
无奈之下,两家便按照一般礼数,让两人成了夫妻,也好试着给辛桐冲喜。
这回醒了,又请来大夫把脉,等辛桐真的松了口气,已经到了清早。“辛苦了。”抱着熟睡的蒋西,顾不上什么洞房花烛,他也跟着一同睡下。
如此过了十余天,两人身体都康健了不少,才想起当时忘了什么。蒋西自然心痒,趁着一夜辛桐半梦半醒之际,按着看来的春画舔硬了对方阳物,再掏出脂膏将后方濡湿,扶着缓缓坐下。“呼呼……好涨……”本是比较强壮的一方,可顾忌着辛桐身子弱,才忍住疼痛敞开身子,使出水磨工夫含住那处起伏。
谁知,辛桐不过是装睡,被蒋西这一番举动弄得兴奋不已,揽住对方腰肢就翻过身去,狠狠压住肏干起来。虽说不算高大,但胯下之物倒也不小,直直捅到深处逼着蒋西嗯嗯啊啊叫了一通,露出百般痴态,蜜穴里汁液横流。“抬高些,对,别软了腰……”同样初次尝到交合的意趣,他更把持得住,低声教导着蒋西将臀部抬起,好进入得更深。蒋西一向乖顺,跪趴着让辛桐肆意戳弄,嘴里“好弟弟”喊个不停。
迟了的洞房夜,却也是被翻浪,春思荡。
一梦绵长,分不出真真假假,或许先前那十几年才是梦中?无人知晓。
(十八)榕树
在未水一带游历,借住在好友家中。恰逢秋高气爽之时,园庭中有一老树,高耸入云,金叶落了一地,煞是好看。夜里于荫下石桌旁乘凉,月色清浅,在枝桠间漏下点点,正好倚树沉思,吟诗几首。
“这树啊,约莫生长了几百年,遮蔽了大半园子,刚搬进来时还打算砍了,好多些光亮。”好友低声笑了,随手拍拍树干,摇晃时上面叶子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不过被家里老人劝着,古树有灵,为了一己私欲就肆意砍伐,怕是要遭上天怪罪。”
听着这话,不自觉抬头看去,树影婆娑,风吹过像隐约有人低语,又疑是错觉。倒是记起以前在南边得来的一个故事,也是一户人家,为着园庭里小小空地,对树起了厌恶之心,结局就大不相同。
说是有个前去赴任的官员,携新娶的妻子在西河沿买了一处小宅院。宅院里有一株榕树,很大,两手合拢才堪堪抱住树干。大概是南边多雨,又有河流,先前无人来砍伐,因而使这树长得如此繁茂。
那官员一向不喜老旧的物件,尤其是挡住了院中阳光,阴阴冷冷,心情也郁卒不少。况且民间有传言,活了上百年的树里常常栖息神明怪异之流,或者引来鬼魅围绕其旁,对居住在附近的人有损伤阳气的害处。于是不顾妻子阻拦,找人将榕树砍伐掉了。可树根扎得很深,又几乎遍布整个庭院地下,即使放火也不能全部清除,才留下低矮的树桩任它腐烂。
这天夜里,官员和妻子都做了个梦,见到一个面目模糊的人缓缓走来,对他们轻声道:“……只因一时厌恶,趁我沉眠,损我根基。天有公道,因果报应分明,怜惜我久来无伴,便判这户小儿于我为妻,也算是对你们的小小惩戒……”惊醒过来,背后已是被冷汗浸透了,一说起刚刚的梦,两人都沉默了。
之后几天,也不敢对那树在做些什么,官员还硬撑着,劝妻子不必担忧,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只是每每看向院中,总有种胆战心惊之感。
又过了半月,树桩被长起来的花草遮盖住,几乎看不见了。两人渐渐忘了先前的梦,家中也没有异事发生。春雨连绵,官员的妻子着了凉,按惯常用的方子煮药吃了也没见好,整日躺在床上歇息。又请来大夫后,才发现是有孕在身,已经三个月大了,看脉象似乎是男胎。
夫妇俩欣喜若狂,然而冷静下来,才记起那株榕树的事情。“不如先搬走。”官员一咬牙,租借了城里另一处房子,连夜搬过去,连家里的东西都没收拾干净。可刚住了一两天,妻子就昏睡不起,大夫来了也说不清原因。无奈之下,只好再次回到有榕树的宅院,说来奇怪,妻子很快醒过来了,问她也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
即使心中不安,日子仍旧过去,腹中小儿越长越大,到了临近生产的时候。而庭中的榕树桩腐烂之后,在一旁生出了一棵新芽,竟慢慢长高,与先前被砍伐的非常相似,或许就是那一株。
待官员的儿子出生,不哭不闹,整日睁大眼睛望着窗外,正好是榕树所在的方向。妻子已然信了那日的梦,暗中垂泪,催着去找些解决的方法。也花重金请来了寺里有声望的大师,然而对方看了眼,长叹一声:“天命如此,非人力所能改。”经了官员哀求,才留下一笺,之后再不肯来。
笺上只有两字“青叶”。
夫妇二人无法,更兼自家小儿抓住那信笺就不肯放,便取名为青叶。这小儿得了名,才哭闹了一场,渐渐和别的孩童一样,该吃喝就吃喝,一日日长大。聪慧异常,比邻里的孩童要伶俐许多。识字之后,便能作诗文,字句间还略带些稚气,但已足够让人惊叹。
年岁再大些,面容生得俊秀,言谈举止很受人喜爱。只是他不经常出门,离远了就生病,所以整日待在家中,也只在附近一带有些许名声,城中人都说天生带了文气,以后肯定要中举光耀门楣。长成少年模样,更让附近家中有女儿的人家看中了,前来说要早早定下好亲。
可惜有了那梦,官员和妻子不敢多言,通通婉拒了。同时,为了偿还先前的冤孽,常常捐些钱财做善事,祈求让儿子一生无忧,不被那树妖折辱。
再说那青叶,平日里没什么嗜好,除了读书之外,就爱走到庭院中看那株新长的榕树。自从他生下来后,榕树已经长得颇高,更让人怀疑是有精怪,才和其他不同。也算繁茂,树荫下能摆上一张石桌,趁着阴凉打盹,算是乐事一桩。从父母那里听来了与这树的纠葛,青叶倒不感到害怕,大概是命中有了扯不断的姻缘,反而隐隐有了期待。
春去秋来,榕树越长越高,青叶对它的喜爱愈发深了,以至于每日若是没看着,就露出颓废模样,非要到庭中浇水、扫叶才安心。“月色空满庭,照见一树青如玉。待到何时接我去,同欢喜。”提笔落字,全是写那青碧榕树,状若痴迷。也不顾家人目光,闲来无事就挽起袖子爬到树上,将诗文藏在枝丫间,然后趴在上面沉沉睡去。
每当月白风清的夜晚,树梢上似有人影,垂腿而坐。青叶躲在茂密的叶间,见了那垂下的衣摆,就轻轻伸手一扯,听见那人唤他名字,才脸红红地往上爬。猝不及防落入怀中,他也不怕掉下去,搂紧对方脖颈嘻嘻直笑。
官员和妻子知晓这事,只是叹息,又多做了些善事让心里安宁。还警告了家中奴仆不要靠近,再无话说。因此听到榕树那处有交谈声,众人皆不敢靠近,远远便走开了。
再说那榕树,经砍伐后又再生长,待青叶长到十五六的年纪,才变幻出人形来回应。倒不是被猜测那样是个须眉尽白的老头,而是外表看上去只有二十几岁的青年男子,眉眼带笑,身着深绿衣衫,像是仙人落入凡间。夜里常常与青叶私会,两人一齐坐在斜枝上,谈天说地,偶尔幻化出琴来弹奏一曲。其中缠绵情意,自不必说。
“阿术,什么时候,你,你才肯和我成婚啊?”青叶低下头,支支吾吾地询问。相处了那么久,也知道对方身份,然而心心念念不肯放下,不理会别的,只想定下后半辈子。而榕树,啊,该叫容术,抬手摘下一片翠绿叶子,从口中吐出一缕精血,叶脉就被渗透了个遍,更显出绿意。“来,每日含上三回,每回一炷香,等彻底融化了就可以……”
一朝获珍宝,青叶自然藏在身上,按着对方话语,朝起午后再加上夜深时分,将叶子放入口中含住。不像是植物,有种含住了玉石般清凉的感觉,舌尖尝到了清甜。慢慢吃喝减少,人却很精神,觉得躯体变得轻盈。
过了十八岁生辰,那片叶子终于化开,口中甜味久久不散。青叶这才恍然,原来是教他脱了凡胎的宝物,才好与容术这等木魅精怪结成夫妻。心中还念着父母,为以后血脉断绝感到愧疚,他又去求容术,眼中垂泪。
“无碍,他们二人虽先前有错,但不至于祸及寿命。只要生活在此地,便受我庇佑,自然比常人活得久,无病无痛。”顿了一顿,意味深长地补充一句,“况且,总会让他们尽享天伦之乐。”得了回答,尽管有些疑惑,青叶仍旧破涕而笑,又觉得刚才哭哭啼啼太过丢脸,抬手遮住不让对方看。
喜爱他这副模样,容术微微一笑:“明日我便去与父母商量成婚之事,乖,不必着急。”已然认了官员与其妻子为长辈,语气带上了几分恭顺。
青叶更觉心头发软,面前这人本来就与凡人不同,却为他守了诸多规矩,一时情潮激荡,再难忍受,便克制住羞赧靠过去吻住对方口唇。容术也不像往常抗拒,稍稍拢住他身子,勾缠住主动的小舌啧啧有声。险些逾越了底线,衣衫凌乱,靠最后一丝清明强行停住了。
等青叶回到地上,还是面红耳赤,嘴角被吮破了,只好用袖子遮住下半张脸不让路过奴仆看清。一夜辗转反侧,在房中苦熬到第二天清晨。
果然应约而来,容术按照人间的一般规矩,请了媒人上门提亲。虽说官员夫妇俩心中藏了一分不平,终归是自己造了孽,受了上天惩罚。又看到儿子早就落了一颗心在对方身上,更无法反对,再不管什么门楣,摆摆手应下了。商量好日子,因着容术并无长辈,就在这家中摆酒席,不大肆宣扬,只宴请一些宾客就罢。
即使如此,城中少有两个男子结契,经由媒人私下一说,都啧啧称奇。
成婚当日,庭中榕树生气勃勃,片片绿叶鲜亮异常,宛如满树碧玉。而容术和青叶两人身着红衣,一个嘴边含笑,一个面露羞涩,拜了天地,再拜高堂,最后对拜送入洞房。烛火摇曳,交杯酒醇,不自觉相拥着倒在床上,帐子翩然落下,遮住一室春光。
皆是初尝情欲,青叶先是呼痛,接着从中得了趣味,吐出声声娇吟:“再慢些……嗯……啊哈……舒服……”至于容术忍了这么长时间,终于能一尝这人的味道,怎么肯放缓入侵的动作?反而被激得情动,握住青叶腰肢大开大合抽送起来,逼迫他泪水流了满面,连绣了交颈鸳鸯的软枕也被洇湿了大片。
“就在内里,可好?”容术噙着笑意,硕大物事抵在身下人肉穴深处,小幅度研磨起来,“为我生个孩子,和你一般乖巧伶俐的。”
青叶不明所以,身子软成了水,四肢使不上力,只好努力压住呻吟:“什,什么……孩子?”
慢悠悠耸动下身,弄得对方莹白躯体随着晃动起来,声音也断断续续。容术才俯下身,靠近他耳边开口解释:“受了我精气,以你身躯孕育成树灵,生出来便与寻常孩童无异。”又笑了笑,咬住对方耳垂吮吻:“要么?结合了我们二人长相、品性的孩子。”
“……要。”犹豫了一阵,有些惶恐,但败在了想象出一家和睦的景象。若是能和这人生出孩子,与彼此容貌相似的、聪慧的孩子,该有多么美妙!青叶张开手,抱住上方人的脖颈,尾音婉转:“给我……”
容术低声回答:“好。”接着便向前挺身,肏干了几十下,往柔软的肉穴里射出积蓄已久的白浆。青叶只觉身下一热,跟着泄出来,乏力地闭上双眼。
之后几乎夜夜缠绵,过了几月,青叶偶尔发现小腹处有异样,像是什么从中凝聚出来,沉甸甸,伸手去碰,里头的东西隔着肚皮也微微一动。一闻到鱼肉的腥味,他就忍不住呕吐,只有吃些酸辣的小食才不至于难受。“是孩子,太调皮了。”容术不觉意外,抚摸着他的肚子,将事情一五一十说给了紧张的官员夫妇。尽管对儿子有身孕感到惊慌,但有了血脉,还是欣喜。又怕奴仆传出去,将家中众人都遣散了,只让容术折枝变出些精怪来伺候。
怀胎十月,倒不像凡人女子生产那么痛苦,青叶只觉疲累,睡了一觉,醒来时床边放了襁褓,里头孩子正对着他笑。而一旁的容术在用榕树叶子捣出汁液,见他醒了,放下手中东西,凑过来落下一吻:“辛苦了,多歇息一会。”看他点点头,才去抱起孩子喂食些树汁。
这下,官员夫妇放下心来,虽然从人伦礼数来看,他们家要被旁人诟病,但是闹了祸事有这般结果,已经是幸运。尽管儿孙和乐,到底还是影响了仕途,当个小官,生活算得上清贫,夫妇俩在八九十岁的时候溘然长逝。处理完后事,青叶收住了泪水,与容术脱了那伪装,仍是年轻模样,一同到了据说是对方故乡的地方。
一家三口进了繁茂得遮蔽天日的榕树林里,再无人见过。
“哈哈,说到底,由得精怪混了血脉,这算得上是严厉的惩戒。”听完了故事,好友念叨起来,“不过亏得那两人诚心悔过,做了许多善事,又不再为难树妖,不然啊……怕是后面诸事,都成了灾祸,肯定没有一家和乐的景象。”
也对,是福是祸,全在一念之间。还是要持敬畏之心,对这般古树幽花,远离即可,不必前去毁坏。
(十九)壁人
世说新语有言,玠乘白羊车于洛阳市上,观者众多,纷纷询问:“谁家璧人?”可见何等风姿,宛如白璧无瑕,令人啧啧称赞。
后来某日于书摊上买来话本,颇为陈旧,书页泛黄且折角。随意翻阅,正巧看到一篇名曰“壁人”,以为写着美人逸事,细细读了,才知道是鬼怪一类。此“壁”非“璧”,不是莹莹白玉,而是屋中墙壁。
那人,不,那精怪倒算得上美,只是品性恶劣,尤其喜爱戏弄他人。
故事里,被戏弄的是个富家子弟,年纪轻轻就失了父母,又无其他亲戚,便独自抱拥万贯家财。若是沉溺酒色,也就仅仅成了个浪荡儿,非得败光家业才能罢休。可这姚陵,最厌恶的就是这般行径,兴致来了倒还斟上几杯淡酒,唯独于色字上从不逾矩。长到十七八,他仍未尝过女子滋味,私下被一群相似的大户人家子弟取笑,也懒得理会。
姚陵平日喜爱四下游历寻找新奇的玩意,这会被水乡景色勾住了,流连不去。正值夏日,湖里朵朵莲花盛开,粉的白的活泼泼簇拥成一团,美不胜收。驻足望去,他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但旁边传来了叹息,是几个书生聚起来不知道谈些什么,摇头晃脑。
一时好奇,姚陵凑过去听,才发现原来那其中一人前些日子贪便宜,买下了一处老宅,却被里头藏着的鬼魅吓得魂飞魄散,急匆匆搬走了,正愁着该怎么将这烫手山芋弄走。“要价多少?”忍不住插嘴,书生们吓了一跳,看到是个俊俏的公子哥儿,衣服什么的都非常精致,面面相觑一阵,报出了个数目。
“嗯……可以。”对闹鬼的宅子起了兴趣,姚陵花了一笔钱,将老宅收归自己所有。原先的主人倒是好心,告诫他那里的鬼怪常在夜里出没,在墙上冒出个血红大脸,能把人唬得三魂不见七魄。哪怕换了个房间,依然没逃过惊吓。正因如此,他一咬牙搬走了。
把这些话记在心里,也不怎么害怕,毕竟对方可能有夸大其词的部分,要自己住过了才知道。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