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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雪苍山-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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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中影越发的不解,道:“什么身后事?段思平要死了吗?”静心摇头道:“虽然没死,但只怕也活不了几年了吗。段思平虽然武功高强,可这大半生以来,为着他的王图霸业,东奔西走,虽然大业终成,但也终究耗尽了心智,非长寿之相,更何况,那日在皇宫之中,你们俩一番大战,两败俱伤,段思平虽然未死,但他已经是年过半百的人了,纵然伤愈,恐怕也会不久于人世,你想,他毕生之力,都在为着王图霸业,而今大功方成,却又不久于人世,这份基业,总要找个人来继承吧。”
岳中影道:“那又如何,段思英是他的独子,这皇位自然是传给段思英便是了,还需要找什么人呢?”静心道:“话是这么说,段思英继位自然是理所当然,但是思英自小就没受过什么苦,性子又急,为人有粗率不识大体,气量狭窄,如此心胸之人,怎么来继承皇位。然而这皇位是段思平一生所得,自然不允旁落,如今之计,只有替思英找一个擎天保驾之臣,遍观群臣,除了董伽罗之外,还能有谁?”
岳中影道:“段思平如此处心积虑,可是如今江山已定,还会有谁来找他的主意呢?”静心道:“怎么会没有。打江山易,坐江山难,皇帝威权之重,谁不觊圄,不说别人,就是段思良,只怕便是将来段思英的心腹大患。”岳中影惊道:“段思良,他不是段思英的亲叔叔吗,怎么可能?”静心截口道:“为什么不可能?皇权之下,哪还有什么亲情可讲,你们中原汉人的历史,你不会没有听说过吧,隋炀帝为了皇位,可以杀死自己的亲生父亲,李世民为了皇位,也可以杀了自己的亲兄弟,至于朱温、李克用之辈,哪一个不是为了皇位,兄弟父子反目,自相残杀,更何况只是个叔叔而已。段思平之所以能够成就大业,段思良带兵在外,功不可没,段思平在时,他自然不敢有非份之想,但段思平一死,他又怎么肯屈就在自己的侄儿之下,更不用说这个侄儿寸功未立,毫无威信可言。段思平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可如今段思良兵权在握,功劳盖世,段思平也不敢轻易的处置他。董伽罗自幼跟随段思平,对他忠心耿耿,如果云楚嫁给思英,段、董联姻,外有君臣之份,内有骨肉之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董伽罗定能够死心蹋地的为段思英效命,有了董伽罗的辅佐,也一定能够镇摄住段思良的野心。可是,段思平也明白,云楚一直倾心于你,是断不可能答允嫁给段思英,所以只有以你为要挟,逼云楚就范。有了这些原由,以你和云楚的单纯良善,要做成这些事情,不是轻而易举吗?”
岳中影听了静心和番话,心中方始渐渐明白,可终究还是想不通:“那便又如何,他们为了自己的私利,便可以决定别人的命运吗,我岳中影有何罪,云楚又有何罪,凭什么让我们去当此大难?”
岳中影话音方落,只听外面有声高声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岳中影向外看时,只见一名老僧走了进来,右手齐腕而断,正是渡难。岳中影见是渡难,急忙施礼,道:“大师。”静心亦颔首道:“师伯。”
渡难面含微笑,道:“岳居士,你的伤势如何了?”岳中影忙道:“晚辈已然无碍,多谢大师相救。”又想起渡难右手是被自己削断的,这番却又蒙他相救之德,不禁脸有愧色,道:“晚辈一时不慎,伤了大师,实在罪过,求大师见谅。”
渡难呵呵笑道:“老衲一生向佛,只道三十年的勤修苦练,已然将过去一切种种心魔尽数消除,哪想到却只是强压心中而已,岳居士一剑断腕,倒教老衲顿悟向时之非,心魔尽除,老衲要谢居士来还不及呢,岂敢有怪罪之意,呵呵。”岳中影见渡难毫无见怪之意,不安之意更盛。
却听渡难继续道:“两位的谈话,老衲在外面也听了些许,岳居士,你自谓无罪,不当担此痛苦,是么?”岳中影点头道:“不错,晚辈正要向大师请教。”渡难笑容微敛,道:“那么,岳居士可还记得皇宫之中的那一战?”岳中影不知他为什么提及此事,只得点了点头,道:“晚辈自然记得。段思平施奸计害我跟云楚生离,晚辈不当报此仇吗,况且晚辈只想救云楚脱困,这也有错吗?”
渡难道:“无错,在岳居士而言自然无错,只是岳居士,当日你夜闯皇宫,数千侍卫尽不能挡,亡者近百,伤者无数,其中更有居士的知交好友,居士不会忘记吧?”岳中影此时想来,当夜闯近皇宫,的确伤了不少人,似乎还杀了孟元海、尚天风,又重伤了耶律德明、吕子敬、钟孝直等人,当时虽是迫于无奈,但此时想来,实是愧疚不已。
渡难见岳中影脸含愧色,便又道:“居士自以为无罪,不当担此痛苦,但皇宫中被居士所杀之人,他们只不过为尺寸之禄,抑或是为了养家糊口,不得已才入宫当差,居士冲冠一怒,夜闯皇宫,一番血战下来,便使许多父母失却儿子,妻子失去了丈夫,子女失去了父母,试问居士,这些人有何罪,却要为居士这一怒来承担无尽的痛楚,居士自以为失去了意中人是痛苦,要报仇雪恨,但他们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痛苦只怕不在你之下,可这个仇又要向谁去报,这个恨又要向谁去雪?”
岳中影呆了一呆,他想到在皇中大施杀戮,虽是被迫无奈,但终究杀人太多,心中想来,甚感不安,却从未想到渡难所说的这一层,可就因如此,便要此生和云楚分离吗?
渡难又道:“居士斋心仁厚,自当知道舍弃才是。段思平虽然为一己之私,但若大理国朝政平稳,对百姓而言未尝不是件好事,居士这些日子亲眼见到过大理百姓所受的战乱之苦,难道还要让他们重受一次不成?”
岳中影沉吟着,忽然道:“可为什么是我要放弃,而不是他们?大师来劝我放弃,不如劝他们放弃权利之争,岂不更是一劳永逸?佛祖不是说佛法无边吗,难道佛法无边只是一句空话,一句骗人的谎言?”
渡难高诵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佛法虽无边,但老衲修为太浅,实在无能为力,只得来求施主。”岳中影道:“你要待晚辈如何,离开大理,从此不再回来?”渡难摇摇头,道:“非也,岳居士,佛门广大,愿渡有缘人,如若岳居士不弃,不如长留崇圣寺,精研佛法,不知居士意下如何?”
岳中影一愣,竟没想到渡难的意思是要自己出家为僧,但细思起来,天下虽大,却终究无自己可去之处,一时之间,岳中影不知如何决定,沉吟起来。
渡难见岳中影脸色忽明忽暗,似忧似喜,犹豫不定便又道:“居士若愿在崇圣寺精修佛法,老衲即可便可为施主剃度。”说完盯着岳中影。
岳中影沉吟了良久,已经知道此生再无望同董云楚重聚,如此抛却尘缘,倒也不失个去处,正欲答应,忽然想起来,自己的昏迷之中,曾今记得董云楚对自己说过:“阿影哥哥,你要好好的记住,这辈子也不许忘记,每年春天来临,茶花盛开的时候,你若是在蝴蝶泉边看见一对又一对的蝴蝶盘旋在合欢树下,首尾相依,我就会在那个时候出现在你面前,让我知道,你仍然好好的活着,好不好呢。”心中暗暗想到:“若云楚果然在蝴蝶泉边去等我,我却出家为僧,又怎生去见云楚呢?”想到此处,心意已决,再无犹豫,转身向渡难跪倒在地。
渡难只道岳中影已经答应,面露喜色,便要开口,却听岳中影昂然道:“大师见谅,晚辈尘缘未尽,既然钟情于云楚,便绝然不会有负于她,大师美意晚辈感激不尽,这便告辞。”说着,站起身来,向静心深深一躬,转身向外。
静心急道:“阿影,你去哪里,还要去闯宫吗?”岳中影回头,向静心道:“段姐姐放心,小弟不会再去了。云楚曾说过,每年茶花盛开的时候,云楚会在蝴蝶泉边等我,既然如此,我去泉边等候便是了。”静心一愣,道:“如今方是初冬,离相聚之日还有好几个月呢?”岳中影惨然一笑,道:“有一日,我便等一日,有一年我便等一年,若要等一辈子,我等一辈子便是。”说着,头也不回的去了。
静心呆呆地看着岳中影离去,许久,才道:“师伯,你觉得他会放弃吗?”渡难微舒了一口气,道:“阿弥陀佛,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何谓放弃,何谓不弃,你不也等了舜化成三十年吗,算是放弃么?”静心一愣,不知是悲是喜,是酸是苦。
第二十回 独看彩蝶绕合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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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中影出得寺来,一股风扑面而来,带起浓浓的寒意。岳中影只觉心中一股接着一股的悲凉之意。胸口的伤虽然尚未痊愈,但心中的伤却更加的沉重,举目四顾,不知何处是归处。当下只缓缓的下得山来,只在四处漫无目的乱走,直到正午时分,忽一抬头,却发现不知不觉来到了蝴蝶泉边。只见外面的树林依旧带着些许绿意,但这绿意却更显肃杀之气。起近泉边,泉水叮冬作响,只是泉边的茶花早已经谢去多时,合欢树冠如伞,横压在泉上,却不见有蝴蝶的踪迹,只见漫空中飘着的,只有凌凌的寒意。岳中影看着那泉水,喃喃自语道:“你要我等,我等你便是,终然这一生一世,我也永远等你回来。
时光变迁,阳苴咩城被改成了大理城,大义宁国也唤作了大理国,一切似乎只是在一瞬间便改变了模样,然而,惟一不变的似乎只有那叮咚的蝴蝶泉水和漫山飘过的清纯甜美的情歌,每天总有相恋的少男少女在泉边用歌声来表达自己浓浓的爱意,渐渐地,他们忽然发现,每天的清晨,总会有一个汉族打扮的青年,背负一柄古朴的长剑,落寞的站在蝴蝶泉边,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只是呆呆的站着,从清晨站到正午,从正午站到黄昏,似乎是在等一个人,但没有人知道,他是在等谁,他又能够等得到谁。
漫漫的寒冬终于过去,渐渐得,上关的风呼呼的刮过,带来浓浓的春意,蝴蝶泉边的茶花悄悄的探出了花蕊。岳中影看着茶花渐开,知道同董云楚相聚的日子不远,连日来便一直在泉边守候着,等待蝴蝶的出现。
突然有一天,岳中影正自在泉边守候,不知从何从,忽然飞来了一对彩蝶,忽上忽下,缓缓飞近蝴蝶泉。岳中影心中一阵激动,死死的盯着那蝴蝶,希望它们早日相连着落在寻合欢树上。然而,等了半刻,那对彩蝴蝶只在泉边上下翻飞了数次,便即绕过那棵合欢树,远远地飞去。岳中影心中一沉,高叫道:“别走,你们别走。”不由自主的跟着那蝴蝶。
彩蝶在树林中翩翩远去,岳中影一路跟着,直追出数十丈,转过一棵大树,那彩蝶却突然消失不见。岳中影心中大急,急急忙忙的四下里寻找,但寻了半日,却哪里还能找得到彩蝶的影子。良久,岳中影终于颓然而废,怅然而回。
快到泉边时,忽然听得泉边传来一阵歌声,那歌并非汉语来唱,岳中影并不懂得其中的意思,但听那歌声,却极是凄凉悲伤,似是在倾诉着什么,又好像在表达着极深的愤怒,岳中影心有所感,一时间不禁愣住,不知道泉边的人究竟发生了什么。默默地听了片刻,岳中影方始慢慢走上前来,方到合欢树后,突然那歌声停了下来,接着便听扑通扑通两声,似是有人跳进了蝴蝶泉中。
岳中影心下一惊,掠过树来,只见泉边不远出,围上来十余人,俱是汉人装束,手执兵刃。岳中影急向泉中看去,只见泉水翻腾,依稀两个人影,正向下沉。岳中影见状,急跃入水中,伸手抓住了那两人,跃出水面,便在此时,忽听泉外一声喝骂这声,七八人执刀围了上来,直向岳中影砍来。
岳中影听风辨哭,双手虽抓着两人,双脚却忽然如闪电一般踢出,只听围攻着呼痛之声不绝于耳,纷纷中脚,向外跌开。
岳中影双脚落地,低头一看,不由得大惊,手中抓着的两人,居然便是罗寅同子矜二人。岳中影万料不道居然是这两人跳泉,急叫一声:“罗兄,子矜姑娘。”忙将两人放下,双掌抵在两人身后,一股浑厚的内力传了过来,只见两人身子一震,吐出大口的水来,岳中影忙伸手探二人鼻吸,只觉微微有气,这才放心,站起身来,向围攻的诸人看去。
那围攻诸人见岳中影现身救了罗寅二人,本拟立即围攻,哪料道只一合,便被岳中影踢翻在地,又见岳中影只一掌,便将罗寅救醒,此等功力,实是平生未见。再看岳中影,衣衫破旧,神情憔悴,落脸落魄之色,实不敢相信此人武功居然如此之高,不由得纷纷后退,此时见岳中影起身,这才稍定心神,为首的一人便即上前一步,道:“阁下何人,为什么在此多管闲事?”
岳中影脸色微寒,沉声道:“你又是何人,居然在此胡乱杀人?”那人道:“这是在下的私人恩怨,阁下还是不要插手的好?”岳中影微一冷笑,道:“那我非要插手了呢,又怎么样?”
那人一愣,对头武功高强,自己非其对手,但眼见功成在即,就这般遁走,却又实非己愿,当下咬咬牙,道:“阁下定然要强出头,在下只好得罪了。大家一起上。”喝声中,单刀一竖,呼呼数刀,直向岳中影劈来。他手下人等见状,亦大叫着扑上。
岳中影见那人刀法虽精,但起刀之势,内力却是平平,当下理也不理,只待众人攻得近前,这才忽然探出双手。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手中单刀便不由自主的脱手而出,紧接着一股劲风袭过,纷纷向外摔了出去。
那为首之人见状,心下惊惧之意更甚,只将一柄单刀使得呼呼生见,欲同岳中影拼命,但岳中影只是随手出招,全带得那人东倒西弯,招式全然没有了章法。忽地一刀劈出,岳中影右手一探,伸出两根手指,夹住了那人刀尖。那人大惊,急忙用力回夺,但使尽了全身力气,却哪还能憾得动岳中影半分。岳中影觉得那人连使数次劲力,不能夺回单刀,当下手指突然一松。那人正自用尽全身之力回夺,哪料道岳中影会突然放手,忽觉得自己一股巨力使空,那单刀直向自己胸口撞来,急要用劲拿出,却哪还能够,只听蓬得一声,刀柄正掸中自己胸口,咔嚓一声响,胸口骨折,仰天倒了下去。
岳中影脸色一寒,道:“都给我滚!”那人听了,强忍着痛楚,要站起身来,哪料挣扎了数下,却复又摔倒,他属下人等见状,急抢了上来,扶起那人,狼狈而逃。
岳中影回过头来,只见罗寅已经睁开了眼,见是岳中影,欢然道:“是岳兄弟,多谢相救。”忽又想起一事,急向子矜看去,只见子矜面色苍白,依旧不醒人事,不由得急道:“子矜,子矜。”岳中影伸手探了探子矜脉膊,安慰罗寅道:“罗兄莫急,子矜姑娘身子虚弱,又受了水,这才一时醒不过来。”说着,举起右掌,轻轻按在子矜头顶百汇穴,将一股内力缓缓输入,果然不多久,子矜吟咛一声,睁开了眼。罗寅见子矜无恙,大喜过往,扑上前来,两人紧紧相拥。
两人本以为此番必死无异,却不料居然能够逃出生天,激动之下,泪流满面,良久,这才松开。
岳中影见罗寅转过身来,这才道:“罗兄,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地,怎么会有人追杀你呢,莫不是罗兄惹了什么仇家?”罗寅微叹口气,这才道:“唉,什么仇家,说来惭愧,派人追杀罗某的,居然是我的亲弟弟。”岳中影一愣,道:“罗庚?”忽然想起罗氏兄弟并非一母同生,罗庚追杀罗寅,只怕又是为了什么权利财产之争。
果然,罗寅点头道:“不错,便是舍弟罗庚。去岁商队北归,在下因子矜之故,再加上实不愿回去,再跟舍弟有何争执,因此便留在了大理。哪想到,家父却不幸在去冬染病身故,舍弟便继承了罗氏家业。不知是何人,在舍弟面前进谗,说在下这几年南边经商所得,大部被我私吞了下来,在大理购置产业,是以不愿北归。舍弟原本就与在下有隙,听了此言深信在下私吞财产,又怕我财力一雄,便北上与他争夺家产,便重金雇人南来,要将在下杀掉,以免后患。幸亏在下素日待下甚厚,便有忠仆前来大理报信。在下既然不愿争这家产,便想避开追杀,从此隐居起来,哪料道我方动身,追杀者便到,在大理城外碰上,一番恶斗,在我身边的几个属下拼力相救,在下才幸免遇难,逃到此处,却终究还是便杀手追到。我俩自知生还无望,只好相偕投水自尽,天幸岳兄居然在此处,在下竟然能够逃得姓命。”
岳中影听了罗寅述说,想不到不惟朝廷之上尔虞我诈,便是寻常人家,居然也有这些骨肉相残之事,不禁默然。
罗寅便又问道:“岳兄,去年你出事之后,我跟子矜多方打探,才听闻你大闹皇宫,被大理皇帝所擒,只道你已然无幸,不知岳兄弟如何脱身,怎么又在这里?”岳中影见罗寅询问,便将事情本末约略说了一遍。
子矜听毕,对董云楚即敬且佩,见岳中影神色黯然,便安慰道:“云楚姑娘既然说过会在此处相见,岳大哥,上苍一定有好生之德,定会保佑你们相见的。”岳中影点点头,道:“但愿如此罢。罗兄,子矜姑娘,你们二位今后如何打算?”
罗寅叹道:“舍弟既然想杀我,此番虽然未能达到目的,不过以舍弟的为人,只怕不肯罢手,此番幸有岳兄相救,只是不知在下又能逃得了几时。好在有子矜相伴,逃得一日,便是一日的福气。”说着,两人相顾而视,露出幸福的笑意。
岳中影见二人情意绵绵,禁不住想起董云楚来,眼见相会之期日近,心中虽然盼望相聚,却不知董云楚果真能来否。半日,方道:“罗兄,既然如此,距此数里外,苍山深处,有一处隐秘之所,人迹罕至,不如二位到那里去一避如何?”罗寅颓然道:“纵避得了一时,岂能避得了一世。”说到这里,心中突生奇想,道:“岳兄弟,罗某有一个不请之请,不知岳兄能否答允?”岳中影见他说的奇怪,不禁一怔,道:“罗兄但说无妨。”罗寅道:“我二人此时虽有岳兄照拂,暂时无碍,但岳兄终不能保我一世,罗某是想,岳兄可否传罗某一些保命防身之技,当可保无虞,只是罗某深知武林中人规矩,技不轻授于人,不知岳兄弟意下如何?”
岳中影一愣,罗寅意欲习武自保,听来似乎有些怪诞,但细想下来,却也在情理之中,自己此后行止并无定所,料来也难护罗寅一世,便点点头,道:“罗兄如有此心,小弟岂敢不遵。”
罗寅听岳中影答允,心中大喜,纳头便拜,道:“既然如此,罗某便拜岳兄弟为师。”说着,便欲拜师行礼。岳中影急一挥袖,罗寅便拜不下去。岳中影道:“此举万万不可,小弟与罗兄兄弟相称,罗兄又年长于小弟,小弟岂敢僭越为师。小弟武艺,并非家传,亦无明令不得外传,罗兄既然愿意学,小弟不敢隐瞒,只是绝不可为师,不如就以师兄弟相称,罗兄以为如何?”
罗寅见岳中影坚决不肯为师,便也不再坚持,便道:“既然如此,愿拜岳兄为师兄,岳兄切万不可推脱。”岳中影又要推辞,罗寅却已经拜了下去,口称师兄,岳中影见罗寅之意甚坚,便也不再坚持,只含笑道:“如此,可令子矜姑娘受委屈了。”
子矜一笑,道:“岳大哥即肯相助,子矜感激不尽,岂有委屈之理。”当下三人改口师兄弟相称。
第二十回 独看彩蝶绕合欢(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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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中影便带了罗寅二人,直向苍山深处,到了巨岩之下。巨岩极高,罗寅同子矜俱难攀上去,岳中影便替二人做一绳梯,暂作进出之用,安顿完毕后,方道:“师弟,我近几日还有要事去办,二位暂在此稍住几日,待我要事一了,即来传二位武艺。”罗寅二人也知道岳中影是要去同董云楚相会,便即点头答应。
又过得几日,蝴蝶泉边茶花渐渐盛放,四下里蝴蝶也渐多了起来,算来蝴蝶相会之日渐近。近几日中,苍山洱海之间的白家男女,纷纷涌向蝴蝶泉边,唱歌传情,一时之间,蝴蝶泉边热市非凡,只有岳中影一人孤身在泉边守候,等待着董云楚前来。
一日清晨,朝阳初升,清风习习,岳中影端坐在泉边,周边茶花争奇斗艳,送来一阵一阵的花香。花香渐渐远散,不多时,便有三三两两的彩蝶循着花香而来,蝴蝶越聚越多,在那株合欢树下追逐嬉戏,不肯飞远。不知何时,忽有几只彩蝶缀在了一根细细的合欢树枝上,紧接着,又是几只彩蝶相缀在后,不多时,那彩蝶越缀越多,结成一条长长的彩练,一荡一荡,在泉面了摇曳不定。
岳中影心头大震,知道彩蝶相会之期已到,猛然间长身而起,四顾张望,但见男男女女聚在泉边,载歌载舞,然而寻了良久,却终不见董云楚的影子。
岳中影心中越发急燥,不住的盘问着:“为什么云楚还不来,为什么,为什么?”突然又想到:“是了,彩蝶相会,或早或迟,并无定期,云楚也不一定知道便是此时,说不定过一会儿,云楚便会来了。”想到此时,心神稍宁,便又在一边等候,可是此时心焦如焚,又怎可能静得下心来,只在泉边坐了不到半刻,便又起来四处张望,可是一直到了正午,却还不见董云楚的身影。岳中影只得安慰自己:“到下傍晚,云楚一定会来的。”然而,眼见红日渐渐西偏,终于隐入了洱海之中,泉边的人群渐渐散去,那合欢树下的蝴蝶儿也渐渐飞去,却仍然不见董云楚现身。
岳中影呆立了半日,这才又告诉自己:“彩蝶相会,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今天云楚没有来,明天便一定会来,我已经等了这么多天,再多等一天又有什么 了不起呢?”想到这里,精神稍震,便又守候在泉边,一夜未眠。
眼见黎明又至,彩蝶再聚,泉边人群渐多,歌声复起,可等候了一整日,仍旧不见董云楚前来。岳中影只好再安慰自己:“今日不到,明日一定会到的,一定的,只要我愿意等下去,云楚便一定会来的。”
便这样,岳中影等了一日,便再安慰自己一日,再等一日,再安慰自己一日,连续过了五六日,彩蝶越来越多,茶花开的越来越盛,岳中影的心中也越来越是烦燥,但却始终没能等到自己要等的人。
到了第八日上,岳中影终于再也不肯自己欺骗自己,他看着那渐少的彩蝶,四下里虽然歌声阵阵,但他的心却在不断的下沉,越来越变的寒冷,那心中隐藏已久的声音终于被再也没法子隐藏得住:“傻子,岳中影你真是个傻子,云楚被逼嫁给了段思英,宫中防备那么严密,枉你一身本事,也难以闯得进去,她一个弱女子,又怎么可能出得宫来。她那日对你说的,只不过怕你再闯皇宫,枉送了性命,这才说个谎话骗你,不许你死,可你怎么居然会信了。她只是要你活着,要你记着她,她对你如此情深义重,你却只像个傻子一样,只在这里苦等傻等,你便是等到死,又怎么可能等到她来呢。”
岳中影犹如一个活死人一般,呆立在欢唱的人群之中,胸口有痛楚一点点的加重,一不断的刺痛他的心口,忽然之间,他发疯似得爬到了泉水边,猛地拔出长剑,长剑划过水面,将万千首尾相结的彩蝶激荡的四下乱飞,岳中影仰天长啸,那啸声直漫在苍山洱海之间。
周边的男男女女正在欢快的唱着情歌,此时被岳中影突然之间的疯狂举动惊吓,大家口瞪目呆的看着岳中影,迷惑不解,为什么这个年青人,在如此欢乐的日子里,会有这么痛苦的举动,漫天之间,只有岳中影那凄惨悲恸的啸声在回荡。
便在这时,忽然一个温柔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阿影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岳中影乍听这个声音,猛然间止住啸声,回过头来,只见人群之中,一个绝美的少女,含着笑意,噙着泪水,轻柔的看着他,却不是董云楚还能有谁。
岳中影犹如做梦一般,又真怕这当真是做梦,使劲的闭了一下眼睛,却又不敢睁开,生怕睁开了眼,这梦便会醒,董云楚便会消失,犹豫了许久,他终于忍不住,还是真开了眼。
果然,这不是梦,他日夜牵索的云楚,便真的在眼前。岳中影慌乱的爬起身来,想要上前。但双腿却不听使唤,任凭他如何努力,始终迈不出那一步。
董云楚轻笑着,缓缓上前,轻轻拉住了岳中影的手,含笑道:“怎么了,阿影哥哥,你见到云楚,不高兴吗?”岳中影木然的点了点头,忽然又急促的摇头,颤抖着举起双手。两人对视片刻,终于紧紧相拥在了一起。
泉边的男女们终于明白,这个年青人在等着谁等的这么苦,这么艰难。大家愣了片刻,终于欢呼了起来,为这对苦难的有情人能够重逢欢呼了起来。
两人相拥良久,这才分开。董云楚端目凝视着岳中影,只见他头发散乱着,脸上一片灰暗,满是泥灰,分别只有短短的数月,而岳中影却仿佛苍老了十岁一般,不禁心疼起来,轻轻的拂摸着岳中影的脸,轻声道:“阿影哥哥,这些日子里,你等的很苦吧?”岳中影摇摇头,道:“我不苦,你在宫里受了太多的委屈,你才是真的苦呢?”董云楚摇了摇头,道:“我的阿影哥哥是大英雄,怎么能这个样子呢,来,阿影哥哥,我给你梳妆好不好?”
岳中影点点头,两人相偕坐在泉边。董云楚轻掬泉水,替岳中影打湿了头发,然后从怀中摸出一把梳子来,轻轻地将岳中影的头发理顺,梳好。将岳中影脸上的泥尘慢慢的擦拭干净,托着岳中影的脸,凝视了半刻,这才笑道:“嗯,这样,才是我的阿影哥哥本来的样子呢,阿影哥哥,答应我,以后可不许将自己弄的脏兮兮的,那样云楚可就认不出你了。”
岳中影重重地点了下头,问道:“云楚,这些日子,你过的好吗?”董云楚轻笑道:“只要阿影哥哥好,云楚自然就会过的好啦。阿影哥哥,你过的好吗?”岳中影笑着,眼中却忍不住流出泪来,道:“我过的很好,很好。”董云楚抬起手来,拭去了岳中影脸上的泪水,道:“阿影哥哥,今天是大喜的日了,可不许你哭,你明白吗,我的阿影哥哥是大英雄,大英雄是不会哭的。”
两人相偎着,坐在泉边,董云楚将头靠在岳中影肩头,道:“阿影哥哥,你还记不记得,我曾说过,要做一顶帽子,将咱们苍山上的花花草草,都绣在上面。”岳中影听她如此一话,往日的情景立时浮现在了眼前,笑道:“自然会,怎么可能不记得了呢。”董云楚便自怀中掏出一物,道:“你看,帽子我绣好了,好看吗?”岳中影接过帽子,只见那帽子形两头尖尖,恰如一弯初升的新月,其色洁白无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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