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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再爱我一次-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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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一航眉间一凛:“霍媚儿乃是我师尊名下的弟子,沈师叔轻飘飘的一句‘串通魔族’便将她杀了,管的未免太过了吧?”
沈寒枫扬声道:“我身为仙门的执法长老,维护宗门清誉,清理各峰逆徒乃是分内之事。自认没什么不妥。”
沈寒枫素有威严,如今这番话说得理直气壮,竟让凌一航一时不知道应该如何继续诘问下去。
谁知此时,门外却传来夹杂着怒意的声音:“那信鸿呢!他也是被沈长老清理门户的吗?”
众人的注意都转向了门外,战百川身后跟着苏月笙并上几名弟子,匆匆走来。他身前横抱着一个人,连信鸿的双手死气沉沉地歪着,心口处那一团血痕分外刺目。
“连师兄!”卓君尘呼吸一滞,想要迎上去却被战百川用气劲弹开。
“滚开!”战百川低喝,声音中甚至还混杂着些许恨意。
穆子苏不明所以,却还是围了上来,嘴上道:“让我瞧瞧。”战百川这次没有阻拦,任由穆子苏给连信鸿切脉,只是穆子苏没多久便松了手。
“气息散尽,魂魄溃散,已经……救不回来了。”穆子苏的声音嘶哑,身体微微发颤,他与连信鸿的关系虽然算不上密切,但连信鸿同他还算投契。下午还同他玩笑过的人,现在却已经变成了一句冰凉的尸体。
战百川不说话,只是抱着连信鸿往里走,厅堂之中还有几个空位,战百川走向了最近的一个,将连信鸿的尸身小心放好,转身手中便出现了他的本命灵器裂地锤。
“卓君尘我杀了你!”战百川目眦欲裂,手中的铜锤瞬间载满灵气,朝着戳君臣的门面砸来!
谁都没想到他会这么突然便发难,卓君尘下意识得想要调动灵气,却忘了自己体内的灵气驳杂,心口便是一阵闷痛。好在沈寒枫站在他身侧,战百川近乎全力的一击被沈寒枫轻轻地止住,转手便化解了。
铜锤砸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直凿出一个深深的凹陷出来。
穆子苏看到这个凹陷,心中一惊,急道:“战师兄,你这是做什么?”
战百川的招式被沈寒枫化解,胸口气血一阵涌动,一时说不出话。一直跟在他身后的苏月笙却忽然发声:“方才我们和战师兄在枫树岭外发现了连师兄的尸身,”她看了卓君尘一眼,眼神复杂,手心一翻,一把十分熟悉的长剑便出现在众人眼前,“连师兄身边还有这柄长剑,战师兄说,这是卓师弟的兵器。”
众弟子哗然,先前是沈寒枫杀了霍媚儿在前,如今连信鸿竟也死在卓君尘手中。
“不是我!”卓君尘矢口否认,“这柄剑在和黑衣人打斗的时候不见了,连师兄早就在我拖着黑衣人时便先一步出了枫树岭!”
凌一航此时冷笑了一声道:“照卓师弟所说,那黑衣人的目标应该是你,为何还会追着连师弟去杀?”
卓君尘一怔,脑中一片混乱,他怎么会知道黑衣人突然做出这么一遭!
穆子苏反应要比他快上许多:“没看见如今你们都怀疑君尘?也许是那黑衣人刻意要嫁祸给他呢!”
凌一航嘴角的笑容有些轻蔑。
☆、第63章 欲说还休
弟子之间的低语声已经按捺不下去,卓君尘可以清楚得从他们眼中看到忌惮和厌恶。
他素来不在意这些眼光,只是分明不是他做的事情被强安在他身上,叫卓君尘不自觉得心头冒火。
“平心静气。”沈寒枫方才一直没有说话,此时却低声提醒他。卓君尘闻言只好放缓自己的吐息,试图让自己的心境沉淀下来。
扶雍是这里的主事之人,见这副暗潮涌动的状况,总得开口说些什么。自沈寒枫师徒回来,便搅乱了一池春水,战百川的突然发难,更是叫连信鸿的死显得扑朔迷离。
“旁的不说,连侄孙死的蹊跷,他最后见到的人除却杀害他的凶手,便是卓侄孙。”扶雍缓缓踱步过来,目光看向卓君尘,卓君尘朝他微微颔首。
“既然如此,那卓侄孙不妨说说,你为何会深更半夜去到枫树岭?”扶雍询问。他并没有刻意偏袒卓君尘的意思,不过总得给卓君尘一个解释的机会。
卓君尘闻言先是皱眉,神色莫测地看了穆子苏一眼,穆子苏察觉到他的凝视一时觉得莫名其妙,心中却生出不安来。凌一航咄咄逼人在前,战百川怒目而视在后,卓君尘如何能不反应过来,这是有人刻意给他下的圈套?他的目光在人群之中扫视,很快便看到了之前“帮穆子苏传话”的弟子。
那弟子眼神闪躲,不敢与他对视。想来也知道,所谓穆子苏有事寻他,恐怕只是诓他的一句谎话,穆子苏根本便不知道这件事。
眼前明晃晃得安着一个陷阱,卓君尘却不得不往里面踩。
“傍晚时分,我在走廊遇上这位师弟,他同我说,子苏寻我有事,让我去枫树岭等着。”卓君尘抬手指向那名弟子,那男弟子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却什么都没有说。
“适逢遇上了连师兄,他担心我身怀仙器会遭人暗算,便陪了我一块儿去。只是到了那处,不见子苏的人影,我和连师兄却遭到了偷袭。那人用黑袍遮掩身形,是个木灵根的高等修士,我们都打不过他。连师兄说那偷袭我们的人用了变音之法,或许是我们熟识的人。后来我们二人被困住,于是便由我来拖住黑衣人,连师兄出来寻求救援。”
厅堂内众人听完卓君尘的话,神色具有些变化。
凌一航先一步问道:“高等修士……卓师弟先说你们两人都打不过那黑衣人,又说自己拖住他,让连师弟求救。短短的一席话便自相矛盾,未免有些可笑吧?”
卓君尘的眼神微沉,继而道:“那黑衣人的修为至少也是元婴期,我的确打不过他,只是后来,曲绫纱横插一脚,先一步挡住了那人,连师兄才寻到逃离的机会。”
“曲绫纱?”堂中诸人对这个名字并不熟悉,江无心却是先一步醒悟过来。他本是魔族中人,和曲绫纱虽然不算熟识,但也算有些交情。听得卓君尘的话,加之江无心本就探知到卓君尘身上的秘密,自然是略略推断便知晓了前应后果。
凌一航嗤笑道:“若我知道的不错,师弟口中的曲绫纱可是魔族护法。这倒好……还未洗清自己残害同门的嫌疑,卓师弟又给自己添了一笔‘与魔族有染’。”
卓君尘皱眉想解释:“那是因为……”
凌一航却打断他:“卓师弟是想说,她也是为了仙器来的?也对,什么曲绫纱,黑衣人,其实都只是你的一面之词,还不是想怎么编排就怎么编排。反正连师弟已死,随你怎么说都无人可辨明真伪。”说话间,凌一航有意无意得看向一直站在门旁的战百川,只见他半低着头,虽看不清神色,但双手却紧握成拳。
苏月笙站在他身边,神色有些担忧,她忽然道:“既然凌师兄认为卓师弟是一面之词,那不妨问问别的弟子。”
凌一航神色微动道:“苏师妹的意思是要问谁?穆师弟吗,还是沈师叔?”沈寒枫是卓君尘的师尊,而穆子苏对卓君尘的关心,自方才他们师徒进门起便可见一斑。没有人会相信自他们为卓君尘澄清的话。不论是穆子苏说有没有找卓君尘去枫树岭这件事,他们都已经将穆子苏和卓君尘打成了一党。
“这儿不是还有一位传了话的师弟,凌师兄既然不信,不妨问问你这位同峰出来的师弟。”此时唯一一个还坐在位置上的活人,便只剩下容凭了。他自然不清楚事情的原委,因着他高傲的性子,一向与旁人没什么情分,众人更是知道他与卓君尘结过梁子,如今听到他突然出声,只以为他是想揭卓君尘的底,看他的笑话。
穆子苏却是忽然得了提醒一般,心中暗道一声糟糕,便上前了几步开口诘问那名弟子道:“你是青华峰的人?我从未让你给君尘传过什么话,你为什么要骗他出去!”
那弟子似是被他问得一慌,目光飞快地扫过凌一航一眼后镇定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今日从未见过卓君尘,更未同他传过什么话。”那男弟子说话的声音洪亮,语气铿锵。
卓君尘怒道:“你撒谎!那时你分明刚包扎好伤口,从子苏那边出来!”
那弟子又看了凌一航一眼,肯定道:“我是在穆师兄那里看过伤,但我看完之后便直接回了房间,哪里还能遇上自饭堂出来的卓师兄?”
女儿家心细,苏月笙上前几步,站在穆子苏身边不紧不慢地盘问:“你怎么知道卓师弟是从饭堂出来的?”她的身形微动便挡住了男弟子看向凌一航的视线。
那男弟子额头渗汗,结结巴巴道:“那时正是傍晚时分,除却我们受伤的弟子,自然都是去饭堂用饭的。”
苏月笙眼中满是不相信的神情:“可是……”
她的话还未说完,战百川便抬起头看向苏月笙,他眼中此时有些微血丝,显得双眼赤红:“连你也想帮着他?”
苏月笙皱了皱眉道:“我不是想帮他,而是不想冤枉谁。”战百川不再说话。
局面却一时僵住了,苏月笙也不知在忌惮什么不再追问,众人看向卓君尘的眼神更为变幻莫测。
凌一航笑道:“如此,那便是连这一条,也是卓君尘在撒谎。“
穆子苏反唇相讥道:“你怎么不说是你这位师弟在撒谎?”
凌一航仿若是觉得好笑,反问道:“我只问一句,我这位师弟,何必陷害卓君尘?”
穆子苏一时语塞,半晌才憋出一句:“谁知道是不是某个人输给了君尘,便撺掇师弟一同陷害。”凌一航一笑置之,只是他脸上的笑容,叫穆子苏恨不得一拳头打上去!
局面又变得僵化,在一旁看戏的容凭咂了咂嘴,站起身唯恐天下不乱道:“那反而言之,卓君尘为何要杀死连师兄呢?嫉妒,愤恨?”
容凭的话叫穆子苏得了底气道:“正是,连师兄和君尘先前关系这么好,二人又无恩怨,君尘又怎么可能对他出手?今日死的要是旁人,恐怕还有得琢磨,凌师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凌一航眯了眯眼,看过容凭的眼神有些危险,容凭却只当没看到他的眼神,左顾右盼得等着他的解释。
凌一航缓缓道:“谁知道卓君尘身上,是不是有什么跟魔族有关的东西?”
沈寒枫冷声道:“凌一航,你不要太过分。”卓君尘身上的魔纹已经被他遮掩,但是他体内的魔气只要探查便可看出来。青华峰早就知道卓君尘体内带有魔气,若是此时这件事被公之于众,不说他,卓君尘定然万劫不复。
凌一航却是浑然不怕的模样,反而问道:“弟子还有一件事情不解,沈师叔说,霍师妹残害同门,不知道沈师叔可有证据?”
沈寒枫目光凛冽问道:“你要什么证据?”
凌一航意味深长地笑道:“大抵沈师叔是一定能拿出证据来的。那霍师妹身上有一件仙器,那日同卓师弟对战之时便已经展现在众人面前。如今师叔既然已经清理了门户,那么那件仙器在何处?”
沈寒枫并不擅长撒谎,凌一航问的这件事却是一早便想过对策的:“那妖女反抗,最后不敌我,便引爆了仙器,妄图与我同归于尽。”
凌一航的声音沉了几分:“那也便是说,那件仙器已经不存在了。”
沈寒枫皱了皱眉,没有否认。
凌一航意有所指道:“真是有些好奇,卓师弟的这件仙器,究竟是什么来路……”
这回不说是旁人,连沈寒枫心中都生出了几分怒火,只见一个身影一闪,凌一航便觉得咽喉被人扼住,牢牢地钉在了房柱之上。
☆、第64章 三合一
“卓君尘。”扶雍低叱一声,方才凌一航的再三挑衅他虽然也觉得不妥,却并未想到卓君尘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凌一航发难。
卓君尘眼含凶光,被凌一航身后的那些弟子们都看在眼中,一个个俱是惊惧的神情。扶雍的话,他仿佛听见了,又仿佛充耳不闻,骨节分明的手扣在凌一航的脖子上,五指不但没有松开,反而掐得更紧。
凌一航此时还能笑得出来,逼音成线只叫卓君尘听见:“你说你若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了我,你师尊回去后,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他早已摸清楚,于卓君尘而言,即便是再大的威胁也不会有什么用处,唯一的软肋便只有沈寒枫。
卓君尘神色有所触动,微微松开手,凌一航立刻便拍开了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凌一航看着他的眼神满是怜悯。
卓君尘冷冷看他道:“倘使我想杀了你,连兵器都不需要。”战百川闻言身形一颤,目光不自觉地看向连信鸿。平日里同他嬉笑怒骂却心思缜密的兄弟早已不能再同他们言语,只是卓君尘的言下之意,仿佛点醒了他。
凌一航道:“那卓师弟还真是天赋奇才,将将突破筑基八层不久,如今却有空手制服筑基巅峰的能力。”
凌一航有意无意地暗示,卓君尘却只是冷声道:“那只能说明你学艺不精。我现下修炼的功法还是掌门亲自传下,凌师兄有什么意见么?”
凌一航眉头微动,有一瞬的不愉,却没有再说话。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牵扯上他们青华峰,反而不妥。如今这么一闹,卓君尘在弟子间本就不深的威望,也应该动摇得差不多了。
扶雍皱着眉,想同沈寒枫说上一二,看到师侄脸上冷厉的表情,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夜深了,仙宗大比还未结束,不相干的弟子便先去休息,准备明日比试。卓君尘这件事,本座自会处理,到时候一定给出该给的交代。”扶雍缓缓道。他平日并不怎么管事,但身为长老仙君的威严还在。
众弟子不敢违逆,先后退出了厅堂,凌一航领着他们青华峰的几个弟子离开前,还意有所指地对扶雍道:“还望师叔祖不要偏私。”
江无心先一步冷笑着堵了回去:“怎么,凌师侄这是连我师尊都不相信了?那不妨立刻传信给掌门,叫他来处理这件事如何?”
凌一航冷冷看他一眼,拂袖而去。
一直看守此处的管事们虽然没得扶雍示意却也跟了回去。偌大的厅堂里,只剩下扶雍师徒,沈寒枫师徒,穆子苏和久不言语的苏月笙战百川。至于连信鸿的遗体,有战百川守着,没有旁人敢动。
扶雍一挥袖,厅堂大门应声关闭。他叹了口气到一旁坐下,缓缓道:“现下没了什么不相干的人,师侄,你还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事要告诉我吗?”沈寒枫神色微动,只是还未说话,便听得扶雍转头向战百川补了一句话。
“战侄孙不必觉得我偏心,只是有些事情本就不方便当着太多人的面说出口。况且有些事情并非真的便是眼见为实。”扶雍提点的话意味深长,战百川不言只是朝扶雍微微颔首,苏月笙在一旁看他的眼神有些担忧。
沈寒枫道:“霍媚儿会对阿尘下手,原因在我,如今已经处置了。”
扶雍点点头,听明白了沈寒枫的意思:“那卓侄孙的事情呢?”
沈寒枫略略蹙眉,缓声道:“君尘自拜入青华仙门起,便身怀魔气之事,师叔可知道?”
小一辈的弟子听到这件事,脸上俱是有些惊愕的神色,连早就知道这件事的穆子苏也想不通,为何沈寒枫会这么直白得便在众人面前坦白。
倒是扶雍神色平静,指尖不自觉点了点身边的桌面道:“算是略知一二。侄孙被带回来的第一天便上了灵药峰,后来又是直接送到了你的峰上,我便也有些猜测。只是不知侄孙身上的魔气从而来?”
沈寒枫看了卓君尘一眼道:“杜衡钻研了很久,却一直没找到这魔气的源头,好在这魔气虽然不为阿尘所控,却也并没有影响到他平日修炼,只不过就是比旁的单灵根弟子修炼得慢些。”
扶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何年纪相仿,天资更甚,卓君尘早先却落后其他各峰亲传弟子的修为许多了。唯一一个和他修炼速度不相上下的容凭还是个双灵根。
“今日之事,应该是霍媚儿的过错。她先前比斗之时,乘着阿尘不备,让他吞了心魔花的种子。”沈寒枫这句话说得有些滞涩,扶雍却惊得站起来。
回想今日看到天地色变的场景,扶雍神色凝重地询问道:“心魔花……开花了?”
沈寒枫沉默了许久,厅堂之中众人的神色各异,知道心魔花的神色凝重,不知道的,脸上还夹带着挥不开的疑惑。
“还没有。”沈寒枫的回答叫扶雍轻舒了一口气,脸上的担忧却不减。
沈寒枫又道:“心魔花能控人心魂,今日连信鸿一事,君尘入魔之势已定,我不知道连信鸿是不是他失手加害。”
卓君尘闻言先是惊骇,立刻便解释道:“师尊我没有,连师兄不是我杀的!”
沈寒枫看他一眼,又飞快略过道:“是不是你杀的,等回了门派再做定夺。倘使是你,我不会手下留情,倘使不是……”沈寒枫顿了顿,卓君尘只觉自己心上悬了一柄尖刀,“你身上的魔气已经无法逆转,我青华仙门不会冤枉无辜,却也断然不会留存一个魔修做弟子。”
尖刀狠狠地扎进了心里,卓君尘却不觉得疼,喜悲难辨,他只听见自己喑哑的声音问道:“师尊是,不打算要我这个弟子了?”
沈寒枫这才抬眼看他,神色一如既往得淡漠无情,连卓君尘都看不见他这副面具下究竟是什么样的所思所想:“回门派后,我会去弟子堂消了你亲传弟子的身份。”
卓君尘浑身一震,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穆子苏怒道:“沈师叔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从小看着阿尘长大,难道你觉得他会是残害同门的人吗?”
沈寒枫的脊背挺得笔直:“时移世易,入魔后性情大变的修士不在少数。我身为仙门执法长老,更当以身作则,不能因卓君尘曾是我的弟子便袒护于他。”
穆子苏气的说不出话来,通红的眼睛瞪了沈寒枫一会,又看向卓君尘。
卓君尘闭了闭眼,沈寒枫所说的“曾是”二字,刺痛他的耳膜,更是至刺入他的脑海心神之中,半点不容推拒。
“君尘……”穆子苏一时不知道应该和他说些什么,连一旁一直不曾言语的苏月笙都面露不忍。
战百川忽而道:“如今卓君尘仙魔难辨,只是认定他是杀人凶手太过武断,弟子以为,应当先将他羁押起来,以免魔气暴动,带来更多的伤亡。”
扶雍深深看了沈寒枫一眼,叹了口气道:“战侄孙所言甚是。沈师侄,我这里有一个拘魔圈,专为控制魔修所用。”说着,扶雍摊手,手中躺着一个古朴的银黑手环。
沈寒枫没有多言,取了手环便抬手替卓君尘套上。原本平滑没有半点纹路的手环,在套上了卓君尘的手腕之后,便忽然涌动起一层金色的符文,圆环缩小了几分仿佛附着在了皮肤上。符文底下有隐隐的黑气流动,却被这些金色的法阵控住,要解开这手环必须有扶雍的口诀,否则卓君尘便如同一个废人。
卓君尘体内一直涌动不安的魔气忽然被这手环镇压住,他忽而开口道:“既然这手环并可以控制魔气,那能否求师……沈仙君一件事?”
沈寒枫收回手道:“你说。”
卓君尘道:“既然要回到仙门才消去我的弟子身份,能否让我继续这场仙宗大比?也算是了我最后一个心愿。”
衣袖微动,沈寒枫冷声道:“你的灵气与魔气已经混为一体,上台也不过是送死罢了。”
卓君尘皱眉:“可是……”
沈寒枫打断他的话:“若是你在台上失控,置我青华仙门的名誉于何地?你不必再多说了。”说完,他仿佛不愿再与卓君尘多做纠缠一般,率先打开房门,扬长而去,只留下一个决绝背影,深深烙进卓君尘眼中。
穆子苏咬牙站在他身边,心中愤懑却说不出口。扶雍道:“卓君尘,自今日起,你暂时住到无心的卧房,由我亲自看守,不到回仙门之日,不得出来,你可有异议?”
卓君尘嘴边扬起一抹苦笑,摇了摇头,满是沮丧漠然,如今将他关在何处,于他而言,都没有什么关系了。
夜半时分,沈寒枫打开房门,正打算出去,却瞧见扶雍缓步而来,一时有些愣神。扶雍难得见到这位师侄愣神的模样,摇头轻笑。他也不说话,指了指沈寒枫房中。
沈寒枫略一点头,让开身位好让扶雍进门。合上门后,沈寒枫颇为谨慎地给房间添了禁制。然后他才对已经坐在了桌边给自己斟茶的扶雍道:“师叔。”
扶雍笑眯眯道:“那条鞭子被无心那臭小子不小心丢了出去,也不知是落到哪个树丛边上了。我没什么事可做,便来寻你聊聊天,消磨消磨时间。”
沈寒枫在扶雍身边落座,他没有点灯,房中一片昏暗,不过以他们的修为自然不会因这小小的黑暗困扰。
“多谢师叔。”沈寒枫沉声道谢。
扶雍叹息一声道:“你啊,从小便不善言辞,吃的亏还不够多吗?”扶雍依稀记得,从前上一任掌门,他师兄还在的时候,面前这个天赋绝佳却沉默寡言的师侄,便没少在师兄弟中间吃过亏,如今一看,竟也没什么长进。
沈寒枫也没有别的什么话好说,只道:“多谢师叔照拂了。”扶雍从前也是个孤僻的性子,那时同小一辈的弟子们很少有交情,却格外得照顾他。他的本命灵器焚霜剑,是扶雍制出的第一把上品法器,扶雍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他。
扶雍摇了摇头:“我只是不想好好的一个侄孙,回了门派再也出不来罢了。至于他以后会不会为祸一方,就看他以后的造化咯。”
沈寒枫极为肯定道:“不会。阿尘不是那样的性子。”
“无心也说,卓君尘心境沉稳,心思较之旁的弟子又灵活许多,不是那么容易被魔性左右的人,”扶雍边点头边说道,片刻后他又觉得好笑,“没人会比你更了解自己的徒弟,既然你觉得他不是这样的性子,那今日又为何这么刺他?”话刚说完,扶雍便忽然醒悟过来,沈寒枫的意图,他应当是知道的,“只愿你们不要闹得有朝一日,师徒之间拔剑相向,反目成仇。”
沈寒枫含笑道:“不会了……”扶雍看不懂他此时露出的笑容,只是心中莫名有些沉重。
“我观卓侄孙,将你看的太重了些,如今有机会叫他见识一下人世多艰,也没什么不好。”扶雍如是道。
沈寒枫知道扶雍是在宽慰他,并不说话,良久之后才道:“连信鸿身死不过须臾,他的魂魄没有理由消散地这么快,多半是他死后,有人拘了他的魂魄,不愿我们从他口中知道一些事。将来若是有机会寻回,还请以后,师叔替阿尘说几句公道话,洗清他身上的罪名。”
说话间,沈寒枫起身,十分郑重得在扶雍面前跪下,行了一个三跪九叩的拜谢大礼。扶雍阻止他的动作未果,惊疑不定道:“寒枫你……这又是何必?”
沈寒枫摇了摇头,忆及扶雍来前,他与杜衡以水镜传讯。
“你已经想好了?”透过水镜,杜衡的神态极为清楚,看着他的眼神满是不赞同。
沈寒枫道:“你钻研丹术多年,心魔花的可怕之处,比我更清楚。”
杜衡点点头道:“是,心魔之花一旦生根发芽,三十日内,要么花开入魔,要么花谢神消。让宝贝徒弟对你失望之极堕入魔道,总比身死道消多出那么一线生机。”杜衡嗤笑一声,“可是沈寒枫你想过没有,你的这番好意,你的宝贝徒弟,真的需要吗?”
沈寒枫抿唇不语,杜衡看着他的沉默神色道:“有件事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你的徒弟对你,除却师徒之间的孺慕之情……”
“我知道,你不必再说。”沈寒枫的眉头微微蹙起,闭了闭眼打断他的话。
“你知道?”杜衡有些讶异,面上的神色变幻莫测。
沈寒枫抬眼道:“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寻你帮忙。”
杜衡沉吟片刻,缓缓道:“寒枫,我知你没遇上过这样的事,连我都是见所未见。不过,你可知情伤乃是天下最伤人的东西,轻易碰不得?”
见沈寒枫不说话,杜衡又问得更直白了些:“在你心里,卓君尘就只是你的徒弟这么简单吗?”
沈寒枫又是一番沉默,这相顾无言的时间长了,连杜衡都觉得有些不耐烦。等他忍不住想要追问的时候,沈寒枫抬眼看他,问道:“这重要吗?”
杜衡一时被他震住了,沈寒枫的眼中承载着些许疑惑之外,还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悲恸。
“你啊,总是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杜衡语气之中带着怜悯道。
卓君尘坐在窗边,窗户半开,叫外边如水的月光倾泻而入,即便没有点灯,房中也是一片惨白。他看着自己的手腕,上边金色的符阵还在隐隐浮动。这些符文细小,看不清具体的模样,卓君尘却觉得极像当初杜衡送他的那面铜镜,每每想同师尊说话,催动灵力时,便可看到这样的光纹。
回忆一发不可收拾,卓君尘脑海之中的一幕幕,俱是沈寒枫待他好的一点一滴,或许从前师尊说得对,或许是他遇见的人太少,所以沈寒枫对他的好,才显得太过重要。心口处又是一阵绞痛,心魔花受了这些心绪的滋养,变得更为壮大。只是这些由心境生出的魔气,被手环强行镇压下去,虽然于他的身体无恙,那种刺入肌骨的疼痛,却让人不得安眠。
卓君尘知道自己现在不应该多想,越想,心魔只会鼓噪得更加厉害,可若是没有这股疼痛叫他清醒,他怕什么时候这副身体便被微生冥抢了去。届时,就是真的回不了头了。
房门被猛地推开,卓君尘抬头,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期盼,明知只是自己自作多情,看见来人时,却还是免不得失望。
穆子苏站在门边看他,神色严峻。卓君尘道:“如今我是戴罪之身,子苏,你快回去。”
穆子苏皱眉道:“什么回不回去的,我既然站在这里,本就没担心过会不会被牵连。我等了半宿,扶雍仙君去了沈寒枫那里,一时半会肯定回不来。你若想逃走,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刚才我用了点法子,把催眠香灌进了他们每个厢房,没有半个时辰不会有人出来旳。你趁着现在,能跑多远跑多远,这里离谷口那么近,你只要逃出去,便没人能将你压回去了。”说话间,穆子苏便走过来拉卓君尘,还从腰间的乾坤袋里取出不少东西,“翠微谷谷口有些瘴气,我带了些防瘴气的丹药都在这里了,你带在身上,若是没把握躲过追捕,便暂时在瘴气林子里躲上些时候。伤药里我匀了些给你,不能全都给你,免得旁人怀疑。我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
穆子苏扯了扯卓君尘的手臂,却见他仍坐在远处。穆子苏伤脑筋道:“你到底还在想些什么?难不成还在期待着沈寒枫会来救你?”穆子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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