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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寒-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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宕起伏。叶归一剑惊寒动天下的时候,手里拿着的是千锋剑,沈林扬名立万的时候,陪着他的是他手里的玄明剑。
这些剑或是名家名作,或是背后有一段离奇曲折的经历,和主人一起经历万千,宝剑配名士,也算不辱威名。
沈林酷爱收集各位名家锻出来的剑,然而就算是他,手中玄明也是最最重要的存在。
毕竟陪你战到最后一刻的,不一定是亲友爱人,而是你手中紧握的武器。

“还没想好,”陆怀渊低下头,抚摸了一下手中的三尺青锋,十分认真地说,“我一想到,这剑可能会陪我一辈子,就怎么也想不好它该叫什么名字。”
旁的人给剑起名字的时候有的记录由来,有的镌刻一生之志。然而陆怀渊手中这把无名剑,由来太寻常,一生之志他又还没想好。十几岁的大孩子,一生对于他们来说还很长很长,未来对他们来说有着无限的期许,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定下来呢?
“师父,你与其急我这边,还不如急怀玉呢。”陆怀渊笑了笑,“他用的不是一把旧剑吗?”
沈怀玉那剑还是小时候沈林给他的自己用剩下的,一用就是好多年,除了中间有一段时间为了照顾陆怀渊的心情收起来了之外,几乎一直带在身上。
“我倒也想让他换一把,”沈林说,“他说习惯了,不想换。”

“他喜欢就行。”陆怀渊说。听见这话,他其实心里有几分窃喜,沈怀玉的剑名为“池鱼”,池鱼思渊,他某天无聊念叨的时候突然发现了这一点。那时候他还没对沈怀玉起心思,只是觉得十分巧合,但他这个“渊”字也是沈林取的,可能沈林就喜欢这个,于是他也没有太在意。
可自从沈怀玉的身影烙在他心里,他就总也放不下这件事。好像沈怀玉不能整个人归了他,那他身上有个随身之物的名字能合上他的名字也是好的。在他心里,沈怀玉固然不是池中鱼,他总觉得这剑配不上他师兄,然而心底的另一个声音却在为这一个小小的巧合雀跃不已。

“今天先到这儿。”沈林舒了一口气,好像一直站在边上指点有多累似的。陆怀渊也不是很在意,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往外面去了,正赶上沈怀玉来找沈林,和他擦肩而过。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陆怀渊想起先前他和沈林关于剑的谈话,忍不住朝沈怀玉笑了一下,弄得沈怀玉莫名其妙的,只好也笑一下做回应。

总是这样多好。

陆怀渊回了菡萏苑,却没有打水沐浴,而是继续提着剑练习。
沈林嫌弃归嫌弃,指点起来比张星澜那个只会算账的清晰了不少,他们每天不会在沈林那里耽搁太多时间,陆怀渊总觉得有些来不及消化,于是干脆回来自己练。
他这个人,说好听了叫“坚毅”,说难听点就是“倔驴脾气”,认准了什么事情,别人在说什么也很难听进去。沈怀玉叫他练剑要循序渐进按部就班一步步的来,他也是当耳旁风的……不,不完全是耳旁风,至少从明目张胆的练换成了偷偷摸摸的练。

先前张星澜指点他俩的时候,陆怀渊总也找不出时间来,于是干脆大半夜的就起来,就着大哭小嚎的北风练。沈怀玉作息稳定,到点儿就睡,所以根本没发现。他觉得陆怀渊每天早起说不出的精神,其实都是因为陆怀渊起得比鸡还早——再困的人怕是早上微微发汗地练上一套也精神了。现在沈林醒了,陆怀渊就逮着沈怀玉去找沈林的时候练,沈怀玉再心思玲珑,也总不能在练剑的时候□□来看陆怀渊在干什么,于是不用半夜起来的陆怀渊总算舒了一口气,不用这么撑着舒服多了。
他从来没怕过累,就算是小时候,为了讨好他哥,他也没少下苦功夫,可惜他这个不如狗的哥里外里就是看不上他,愣是找了个亲爹顾不上的时候,把他这个最疼爱的小儿子送上了山。
陆怀渊剑悬在空中,定住这个姿势,觉得脑仁有点疼。
“多少年前的事了,想这个干嘛。”他自嘲地想。
现在这样挺好的,清云山上虽然不比山下繁华,但也算热闹,更何况还有沈怀玉在身边。要是他那个哥没把他送上山,他也没机会见到沈怀玉。

“瀚海”一式剑意磅礴浩瀚,尚属那由繁入简前的“繁”。真要使出漂亮的瀚海,底子得扎实,否则就算领略其形,那也不是瀚海,是毛毛雨。清云宗功法中正平和,陆怀渊运了它好几年,也没觉出来自己性子到底受这玩意儿有什么影响……其他人更不用说了,沈林私底下是个碎嘴子,叶溱溱虽然跟他既不是师徒也没有血缘关系,但某些方面深得其传,是“疯且碎嘴子”,沈怀玉……沈怀玉更不必提,温文尔雅全是皮相,装得还没沈林好。
陆怀渊打心底怀疑沈林收人的眼光有问题,所谓修道养人完全没体现在他们这帮人身上。
他收起了剑,也不顾地上凉,直接盘腿坐地上,开始琢磨沈林说的话。
按照他的说法,陆怀渊修行至今,虽不见得能有多厉害,但在同龄人中已属翘楚,瀚海一式领悟不难,说起来不过是个更加声势浩大的“听雨”,掌握起来应该不是很难。
他缺的不是心性,正是那要求刻薄的“基础”!






第81章 除夕
陆怀渊觉得十分头疼。
论基础他确实不如沈怀玉,毕竟他师兄是五岁就被捡上山,他起步比起沈怀玉差了不是一点半点,但总归不算太晚……甚至比沈林还稍微早一点。
但他天赋卓绝,五六年下来,他和沈怀玉之间的差距已经被渐渐追平——现在看来,这“追平”或许是自己想当然了。他修炼虽快,七八年的基础差距也没那么容易被追平。
听闻叶归二十多岁时一剑惊寒已经大成,他愈发觉得不可思议起来。

这个问题他先前问过张星澜,那时候张星澜只是嫌弃地跟他说“所以人家是名动天下的高手而你只是个毛头小子”,不过陆怀渊并没有很介意张星澜说的话。如果没记错的话,叶归和沈怀玉一样,也是童年上山的。倘若沈怀玉再刻苦一点,没准也能在二十多岁的年纪达成叶归的那种成就。
不过他沈怀玉是那种很有规划的人,他想要让自己是什么程度就是什么程度,不可能会因为别人的步伐比他稍快了一点就去调整自己。
陆怀渊叹气,决定修炼再勤奋一些。
这种经年累月的差距肯定不是他再勤奋三五个月就能弥补的,但陆怀渊愿意一试。

转眼到了除夕,沈林一天五顿饭的策略很见效——他终于把自己养回原来那个样子,于是他劳神在在地去清云宗门人弟子面前溜达了一圈。大家都是很久没见他,于是纷纷庆贺宗主顺利出关。
整个清云宗上下都弥漫着一种懒洋洋的氛围,然而今天就是除夕,张星澜也懒得管他们,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天知道他这么笑一次有多难!陆怀渊路过看见了,感觉自己后脖颈子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傍晚时分,清云宗弟子纷纷挽起袖子上阵包饺子。山上的好多池子溪水都结冰了,伙房那边要用活水,于是有个竹筒架起的引水处。陆怀渊把自己袖子往上扯一扯,宽大的袖口往上打了个结,伸出手去掬那竹筒引来的山溪。
“哎哟,”他说,“有点凉。
“你是不是有毛病,”沈怀玉叹气,“看见竹筒上挂的冰柱了吗……这水能不凉吗。”
陆怀渊朝他笑笑,他双手冻得有点红,自己却全然不在意似的。他师兄最近对别人还是一贯的温和性子,只是对他愈发地不客气了起来……可怕的是陆怀渊居然感觉还挺好。

“闪开闪开闪开!”叶溱溱提着一个滚烫的黄铜水壶冲了过来,壶嘴还腾腾地冒着热气,“都让一让啦!”
众人闻声给她让出来了一条路,叶大小姐今天穿上了她那新衣裳,整个人都红红火火的,一手提着水壶,神气非凡。
她行云流水般地冲了过来,往一旁的接水的木盆里面倒了些热水,腾腾蒸气涌上来,马上有人往里面兑了半盆凉水,一时间水汽缭绕。叶溱溱擦了擦汗,似乎累坏了,后面丁贤这才一手拎着一个一样的黄铜水壶赶过来,给大家倒水。
江卿筠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跟陆怀渊说:“用温水吧,对身体好些。你们这些人,总是趁着年轻不把身体当回事。关节都冻木了,还怎么拿剑?”
江神医的话没人敢不听,沈怀玉朝陆怀渊一挑眉,陆怀渊回了他一个眼神,凑过去用热水洗手了。

清云宗过年年年都是如此,虽说不会像是山下一样张灯结彩地到处挂上红灯笼,贴上红福字,不过一片素色之中却掺进了一些温柔,大抵是人心都是肉做的,做不到逢年过节也能像往日一样刀枪不入,临到年关,总会变得柔软许多。
扶萝和繁花给洗过手的人递上擦手巾,等大家都洗过了手,她们俩又去帮着干各种杂事。她俩去了伙房,伙房里的弟子们正在剁馅儿,看见这俩小姑娘来帮忙,笑着把她们哄出来了,还有人跟她们说“漂亮小姑娘别来玩刀子,伤到哪儿了怎么办”。

大家齐心协力擀皮儿和馅儿,热闹非凡。太阳一点点西沉,沈怀玉去拿了几个纸灯笼,在各处点着,橘黄色的灯光照亮了小院,连冬天的寒意好像都被驱散开了。
叶溱溱在教丁贤怎么擀皮儿。陆怀渊倒是熟门熟路地在一边包起了饺子,看他那麻利的样子,一点也想不起来他刚上山的时候那个比筷子重的东西都拿不动的丢人样了。沈林笑眯眯地看着这一院子的人,觉得真好。

江卿筠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陆怀渊旁边,帮着他干活。陆怀渊看见她来了,手上动作也没停:“江姑娘这些日子,在清云宗可还住得惯?”
“挺好,”江卿筠垂下眼帘,“清云宗蛮有趣的……有溱溱陪着我,也不算无聊。”
“那就好。”
“我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不在家里过年。”江卿筠说,“不知道家父家母和寒熠近况如何。”

提起江寒熠,陆怀渊也是心里一沉。这人和他们年纪相仿,河朔之行一路下来也帮了他们不少。他们现在知道星月阁吃人、也知道星月阁专挑这些世家弟子捉……江寒熠不让江卿筠回家,河朔的情况有多糟糕可以推断,这少年,怕是凶多吉少。
他心里这么想着,嘴上的话却拐了个弯——大过年的,谁也不想坏了气氛:“会过去的。自古邪不压正,星月阁既然用了那不知道哪儿来的妖术,自然是自取灭亡。”
江卿筠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邪不压正是当然,然而谁知道星月阁这场压迫又会持续多久呢?若干年后,人们提起这件事情,或许只是一句话,而然对那些亲身经历了一切的人来说,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还有一件事,”江卿筠淡淡地说,“我看你最近神色不太好,注意休息。”
陆怀渊一愣。最近他确实是下了苦功夫,而且还是瞒着沈怀玉的……他还有意在人前提着精神,就连沈怀玉都没发现他最近的疲倦,江卿筠却轻易地看出来了。
江卿筠看出了他的眼神中的含义:“我没有别的意思,习惯性地观察周围的人罢了。提醒一句,你这样瞒着他折腾自己不一定是为他好。”
“我明白。”陆怀渊答道。

道理当然是这样,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清云宗的大梁,他挑定了。






第82章 铜钱
江卿筠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只好一点头随他去了。她本身也不是什么爱凑热闹的人,清云宗如今于她有恩,她也就那么劝上一劝。陆怀渊愿不愿意听,那就不关她的事情了。

“怀渊!”沈怀玉有意无意地一直在瞟陆怀渊这边,看见江卿筠后错了一步,他赶紧喊住了陆怀渊,“伙房要开始煮饺子了,你那边要是有多就先拿过来吧。”
陆怀渊转身,朝江卿筠一笑:“抱歉。”之后便跟沈怀玉又喊了一声:“来了来了!”
江卿筠无奈,退去了叶溱溱那边。叶小姐显然没有察觉到刚刚那三人之间发生了什么,还在招呼丁贤教他怎么擀皮儿。擀饺子皮看起来简单,其实是个技术活,每次擀面杖只能压到一半,之后就要退回来旋转一下饺子皮再继续擀。只有这样做了,擀出来的的饺子皮才是中间厚四周薄,包出来的饺子才不容易破。丁大少爷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做这事,十分不得要领,数九寒天里居然急出一脑门的汗。饺子皮好不容易擀得中间厚边上薄了,却又不怎么圆。最后连叶溱溱都看不下去这惨不忍睹的“虐待面剂子现场”了,好声好气地安慰他说:“没事,哪怕你擀个方的饺子皮出来,师兄们也能用它包出正常形状的饺子。”

陆怀渊送完饺子,看见沈怀玉朝他勾勾手,于是赶忙凑过去。沈怀玉站在一个灯光照不太到的角落,他看着院子里其他人忙碌的身影,若无其事地跟陆怀渊说:“刚刚你在跟江姑娘说什么?”
陆怀渊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沈怀玉这是什么意思,觉得有些好笑:“没什么。”
“没什么?”沈怀玉人在阴影中,有点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不过他自己可能都没注意到,他语气却稍微急躁了一些。
“真的没什么。”陆怀渊说,“讨论了下师父身体的事情。”
他不可能真的告诉沈怀玉江卿筠警告了他什么,于是只好拉出沈林来背锅。好在沈林本人并不知道他二徒弟刚刚做了什么,依旧笑眯眯地在庭院中看着忙碌的清云宗众人。

沈怀玉微微一点头,错开了些陆怀渊带着笑意的目光:“哦。”
他最近跟江卿筠说话太少了?忙里忙外看起来像顾不上事儿了?为什么江卿筠有事不跟他这个宗主大弟子说,非要跑去跟陆怀渊说。
他嘴上没说出来,眼底透露了十成十。陆怀渊觉得太好玩了,简直想以后找个机会就这样故意逗他。

“快滚吧你,”沈怀玉面无表情地跟陆怀渊说,“那边饺子出锅了,里面包了铜钱。”
陆怀渊麻利地跑了,边跑边感慨,沈怀玉真是越来越不讲道理了。

清云宗人多,饺子要煮好几轮才能让大家都吃上,经常是这边还在包着那边已经有饺子出锅了。叶溱溱想着新年要讨好彩头,学着山下人家包饺子的样子,提前煮了一些铜钱包在饺子里。铜钱煮的不多,基本上都在那第一波下锅的饺子里了,真想要吃到,就得赶着。
掌勺的弟子掂着轻重先盛了几碗出来,沈林的看了一眼,嫌那是小孩子的玩意儿,笑着拒绝了。叶溱溱作为清云宗现在唯一一个女孩子,自然也受到了优待——这姑娘一点都没拒绝,大大方方拿了一只碗走了,碗里三个饺子,她给江卿筠丁贤她自己一人分了一个。三个人运气不错,居然都咬到了铜钱。
“应该的应该的,”叶溱溱看上去倒是十分心满意足,“这铜钱可是我准备的呢!”

陆怀渊也拿了一碗走。他特地挑了个碗里只有两个饺子的,带着两双筷子过去找沈怀玉:“师兄,你挑一个我挑一个。”
沈怀玉一挑眉,拿过了筷子,随便夹起来了一个,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陆怀渊看他吃了,自己把另一个放在了嘴里,果不其然地咬到了铜钱。
他把铜钱吐出来,感慨了一下:“叶溱溱到底放了多少……”
这中头彩的概率接近十成十了!

沈怀玉深深看了他一眼,把嘴里的饺子咽了下去。
他的饺子里面只有馅儿,并没有什么铜钱。
陆怀渊看到这一幕:“哎?”
然后他举着碗去找叶溱溱:“怎么回事儿!不是大家都有的吗!”
“本来也没放多少啊,”叶溱溱委屈,“铜钱都在这波饺子里,掌勺的师兄还是掂着重量盛的呢!没吃到只能说运气不好,怎么能怪我呢。”

陆怀渊挽起袖子,寻思着再去锅里捞一个带铜钱的,沈怀玉走过去拽住他:“行了行了,没有就没有。本来就是讨个彩头的东西,这么较真干什么。”
陆怀渊回头看了自家师兄一眼,作罢了。

今夜是除夕,许多弟子都放开了平时的那些规矩。沈林带头拿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陈酿,分着给了愿意喝的人。这酒不比先前他们喝的桃花酿,桃花酿是哄小孩玩的东西,酒劲儿不算大,入喉更多是清甜,那些酒劲儿就像个若有若无的添头。沈林这次拿来的就不一样了,这是真好酒,一开坛就是酒香四溢。清云宗饮食清淡,丁贤好长时间没吃香喝辣了,这酒香勾起了他肚子里的馋虫,哈喇子都快流到地上去了。
沈林知道自己现在身体不好,也没硬撑,十分大方地把酒摆在那,想喝的人自己倒就是了,就这个举动被清云宗弟子硬是掰扯成了宗主大方,不食人间烟火。酒摆在那里,被人倒入小酒碟。沈怀玉闻了一下,皱了皱眉——他遭不住这个。

他在清云宗长大,几乎没经过什么人间磨砺。沈林一贯是把他们当孩子看的,就算是给他带酒,带的也是各种劲儿小的花酒果酒,沈怀玉也就能喝喝这种玩意儿了。这次沈林拿出来的确实是好酒,扑鼻的酒香闻着就醉人,沈怀玉差不多想到了这玩意儿喝进嘴里得有多辣。偏偏陆怀渊这个时候向他举起一个小酒碟。
“师兄,来点儿吗?”他笑着这么说。






第83章 昏倒
沈怀玉本身不胜酒力,怕喝醉了不想丢人不想喝的,然而看着陆怀渊的端着酒碟的样子突然就鬼迷了心窍。
他就这陆怀渊的手,把那小小一碟澄澈透明的酒液一饮而尽,然后就那么端着他的胳膊,两个人对着望了一会儿。
“师兄,”陆怀渊被这么擎着一只手臂,倒也不嫌累,他勾起嘴角问,“怎么样?”
沈怀玉如实回答:“辣。”

这一碟酒,就像一团火,从唇舌沿着喉管跌入胃中,烫得五脏俱焚。
“怎么会有人喜欢喝这种玩意儿。”他朝陆怀渊笑笑,松开了他的胳膊。
“不知道,我也不懂。”陆怀渊收回了手,“可是看着有人为这一口酒魂牵梦萦的样子,就总是好奇,想要尝尝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你亏了啊,”沈怀玉到他旁边坐下,“为了一点好奇尝了满口又苦又辣,多不值得。”
“不亏。”陆怀渊一只手支着脸,一只手摆弄着刚刚沈怀玉喝空的酒碟,“尝过了就知道是什么了,怎么能说亏呢?”

他们这边两个人说着悄悄话,另外一边已经疯了起来。叶溱溱悄悄伸手过去想尝尝那陈酿,被沈林用扇子敲了手,只好灰溜溜地绕到一边儿去了。丁贤看她可怜,拿筷子给她沾了点。叶大小姐十分不注意形象地叼着筷子蹲在凳子上哼哼唧唧:“……我还想练成千杯不醉的女侠呢!”
丁贤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你行行好吧,还是不要下山去祸害别人了。”

这一顿年夜饭吃得格外长,清云宗众弟子拜沈林那坛酒所赐,醉的东倒西歪,剩下那些没醉的只好出力把人收拾回去。沈林早就回去歇着了,一帮醉汉自然也不能让姑娘来抗,丁贤反倒成了抗人的主力。叶溱溱明明就尝了一筷子酒,就跟疯了一样坐在一边指手画脚,搞得丁贤里进外出忙得不行,到最后双眼都发直。
丁贤:“你们清云宗的人,酒量都太差了,要是什么魔教来攻打,怕是弄几坛子酒就都给撂倒了。”
陆怀渊微笑着看着他:“‘你们’清云宗?”
“对……”丁贤看起来有点有气无力的,“你们……”
他说完这个“你们”突然卡了壳,卡了半天才缓过劲儿来:“我们!我们清云宗!陆师叔收我啊!”
“晚了。”陆怀渊笑着说。

沈林当初跟他说过,要是觉得丁贤还凑合就收进来。这傻子放在山下怕是也是踹了大山反应不过来脚疼的人,不然不会被家里人送上来啃大白菜的。可是眼下这帮人醉得里倒歪斜,怕是不是说正事的好时候,陆怀渊也就跟他开个玩笑。
他今晚心情不错,看着怪和蔼的,简直把丁贤吓出一身白毛汗。

丁贤干的卖力,不知不觉间小院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人们散去之后清云宗仿佛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陆怀渊灌了那一碟子酒的缘故,沈怀玉一直觉得有点懵。不过这懵尚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他也就任由着这酒气上头了。
“师叔,我先走了。”丁贤把扫地的大扫帚放到一边,弯腰行了一礼。
陆怀渊看到他做到这个地步,真是有点意外:“嗯。”

他转身去帮沈怀玉灭灯笼,谁知道刚一转身就觉得天旋地转,“咚”地一下栽倒在地。
沈怀玉那迷迷蒙蒙的懵劲儿不知道哪里去了,刹那间清醒了。
他一把甩开了灯笼,扑过去看陆怀渊到底怎么了。刚走了没两步的丁贤听着声音不对劲又折回来,被院子里的情形吓了一跳,手足无措地想要上去帮忙,结果被沈怀玉叫住了。
“快去叫……江姑娘。”他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来。

江卿筠也没想到这欢欢喜喜的除夕夜会出这种事,被丁贤叫出来之后匆匆赶去了菡萏苑。沈怀玉已经在丁贤去叫人的那点时间里把陆怀渊弄回去了,正坐在他床边。屋里只点了一盏灯,昏暗得好像驱不散满屋的压抑。沈怀玉被那一豆灯火映亮了半张脸,表情却是有些平静。
丁贤有一瞬间怀疑他受了太大刺激,疯魔了。

江卿筠匆匆甩了厚披风,凑过去探陆怀渊的脉搏,一时间三个人居然没有一个敢说话的。丁贤胆战心惊地看了半天:“……这……到底是怎么了?”
江卿筠收回了手,没有说话。
“……他怎么像睡着了。”沈怀玉轻声说。
江卿筠点点头:“可能是这段时间太疲倦了,得让他好好歇一歇。”
沈怀玉看上去也有些疲倦,他松了一口气:“怎么累成这样……我怎么没注意?”
江卿筠看了看沈怀玉的样子,欲言又止,离开的时候却轻飘飘的丢下了一句“傻子”,这话卷在北风中,转眼就被吹散了。

陆怀渊再醒的时候,只觉得满屋子一股熟悉的香味。他好像睡迷糊了一样,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味道是沈怀玉的。
然而一睁眼看见的就是叶溱溱的脸。
“哎呦我的小师叔!”叶溱溱拍拍腿,“你终于醒了!别人都说过年做的第一件事要讨个好彩头,你可好呀,先摔了一个大跟头。”
扶萝在旁边,被她逗笑了。
“怎么是你?”陆怀渊撑着身子让自己坐起来,下意识摸了摸额头,“我师兄呢?”
“去休息了呀,”叶溱溱托着下巴,“本来昨天就闹得晚,你又来这么一出,丁大傻和怀玉师叔折腾到天蒙蒙亮才去睡的。”

陆怀渊深吸了一口气,原来那种熟悉的檀香味道不是错觉,沈怀玉确实是在他这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
“小师叔啊,”叶溱溱问,“你怎么回事啊?一个跟头摔成这样?酒喝多了?”
陆怀渊被她烦得不行:“你怎么回事?就知道在我眼前乱晃,赶明儿我就去找李玄,让他给你锁你那屋里,专心背背圣贤书。”
“恐怕不行咯,”叶溱溱着玩了玩自己的头发,“师兄给你这屋下了禁制,我们能自由出入,你不行——他让你好好歇着。”

陆怀渊一愣,瞬间表情扭成一团,他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叶溱溱在说什么,沈怀玉干了什么?给他这屋下了禁制?






第84章 禁足
清云宗不是那种门规严苛的宗派,宗里其实什么都不管,修行勤奋刻苦与否全看本人的自觉,宗里从来不会主动去管这些事,就连沈林都带头喝酒。所以除了山门和宗中禁地有几道禁制之外,其他地方几乎见不到这玩意儿。陆怀渊小时候没那么听话,屡次和叶溱溱闹矛盾、冲撞张星澜,被罚禁闭的时候,也不过是请了几个弟子在门外看着他而已。
陆怀渊年纪虽小,辈分却高,那些弟子看着他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也没那么严格。
以前就算被罚禁闭,也没用上过禁制这玩意儿!陆怀渊一掀被子蹦下了床——他怎么也没想到沈怀玉会把这东西会用到他身上。

他不管叶溱溱,三两步走到房门前,想要伸手推门。果不其然,手一伸出去,就好像碰到了一股柔软的力量,无论他怎么努力地想要去推门,都无法触及。
这禁制陆怀渊认识,他们小的时候,宗里不让他们轻易下山,山门处的禁制就是这个样子的,无论用多么大的力道打上去,都像是打在一团棉花上,让人感到说不出的无力。
清云宗的禁制是缔结了血脉之约的,沈林设下的禁制全宗除了他没人能解,沈怀玉设下的当然也只有他和沈林能解。陆怀渊无力地锤了一下那柔软的禁制,开始在屋子里面来回踱步。
这一句师兄真没白叫!这种时候简直压得他浑身难受。

叶溱溱瞪了陆怀渊一眼:“你还是回来躺着吧!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儿吗?”
陆怀渊气在头上,凶巴巴地瞥了她一眼:“给我添堵?”
“不是!”叶溱溱一摊手,“怀玉师叔让我来陪你,省得你觉得闷。”
“他可真是太了解我了,”陆怀渊嘲讽了一句,“……你先走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叶溱溱讨了个没趣,不知道陆怀渊犯什么毛病,比以前更凶了。她低声嘟囔了几句起身推门走了,扶萝也朝陆怀渊行了一礼,退出了房间。

陆怀渊看着那扇被推开又被关上的门,心里不是滋味儿,后悔没在叶溱溱临走前托她给沈怀玉带个话,让他来见他。
他焦虑地在房间里走了几步,越想越觉得烦,索性把自己往床上一丢。屋里点了炉子,暖烘烘的,混着些若有若无的檀香,叶溱溱一走,这屋子就安静下来,显得舒适且空旷。
“我到底是怎么厥过去的?”他心想,“前几天不还好好的吗?”
他确实是在暗地里下了些苦功夫,沈怀玉不希望他太急躁,他甚至还瞒着沈怀玉,本以为自己的表现可以称得上滴水不漏了,谁知道先是被江卿筠看了出来,之后更是直接昏倒了。
他无不担忧地想:“师兄是不是生气了?”

他从床上蹦下来去拿起来了他的无名剑——沈怀玉虽然禁了他的足,却并没有拿走他的剑。不过到了这个地步,陆怀渊也没有心情再继续练了,他觉得心绪无比繁杂,就像他们在河朔那个夜晚,他看着沈怀玉放了一只荷花灯。那时候他的心绪也是一样的复杂,只是现在又添上了几分焦虑。
他这才恍然想起,自己好像从来没见过师兄发怒的样子。沈怀玉一向好脾气,人前一直是温文尔雅的样子,就算后来他们两个关系有了更近一步的发展,沈怀玉也不过是放下了一些假面,从来没有跟陆怀渊生过气。
陆怀渊有点发愁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他这一愁就抱着剑愁到了日暮西斜,还没等他愁出个头绪,沈怀玉就来找他了。

沈怀玉还是和往常一样,坐在他床沿上。夕阳的光透过窗棂,拉出一道道橘黄色的光影,在地上、床榻上、沈怀玉身上映出了一些大小不一的格子。沈怀玉看上去挺平静的,让陆怀渊那满腔的郁闷反而不知该如何发泄。
陆怀渊平生第一次领会了自家师兄生气的可怕之处。他不吵不嚷地平静地坐着,就能让陆怀渊胆战心惊。他准备了一肚子的牢骚,此时却不知道该如何说了,有点心虚地垂着脑袋,看上去有点蔫。

“你吓坏我了。”沈怀玉轻轻说。
陆怀渊自知理亏,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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