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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剑心魔-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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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小子也别杀,把他生擒了吧。”

左刺花那里知道展铁二人厉害,他只道凭着自己这方的三位高手之力,要提一个憨小子和一个黄毛丫头,那还不是手到拿来’!岂知帅万雄在受挫之后,和铁凝只能战个平手。班氏兄

铁凝腰肢贴地,使出险招,·一招“金针度劫”,反刺对方膝盖“环跳穴”,辛芷姑衣钵真传的剑法奇诡无比,帅万雄意想不弟合战展伯承,虽是颇占上风,但急切之间,也还是不易言胜。要想活擒,那就更是难上加难。左刺花是回纥驻军统帅、帅、班等三人虽是客卿地位,也不能不巴结他,要听他的命令。三人心中都是暗暗叫苦。

展、铁二人逐步移近,背靠着背,堵住通向陈家母女所藏的那间房间的巷。这一来是为了保护陈家母女,二来也是取得有利的地势来还击帅、班三人的进攻。

展伯承曾得过空空儿的指点,铁凝的武功则是空空儿夫妇所传,以辛芷姑的剑法为主,以空空儿的轻功为副的。故而他们二人配合,虽然不及展伯承与褚葆龄的配合之天衣无缝,但也甚为佳妙。帅、班等三人不过比他们多几年功力,若论武学的造诣,却还不及他们。他们二人双剑联防,帅、班等三人以众凌寡,亦只仅能稍微占点上风,几番冲击、都给展铁联剑杀退。

帅万雄道:“左都统,这两人是中原的武学名家之子女,要想生擒,只怕不易!”左刺花此时亦已看出展铁二人的厉害,但又舍不得铁凝,于是说道:“好吧,那就杀了这黑小子,你们再联手擒这小姑娘。”又恢复了最初的命令。可是师、班三人根本就不能隔开展伯承与铁凝,要想把他们各个击破,杀死、生擒,谈何容易?

那队骑兵把这间屋子团团围着,左刺花怒道:“你们呆在这里做什么?给我进去,用绊马索把这小姑娘拉出来。”

可是小小的一间农家屋子,能容得几个人?有五个人在里面展开激战,旁人根本就插不进手去,什么绊马索挠钧之类的武器,也根本就不能发挥作用!

左刺花是个指挥的人材,暴怒过后,也看出这个形势。他眉头一皱,恶念陡生,喝道:“好,冲不进这间屋子,你们就给我把这间屋子砸烂了它!活埋那老大娘,看这两个小贼要不要出来?”回纥骑兵有数百之多,展铁二人若是冲出屋子,那当然是决计难逃了。

但展、铁二人此时不只是为他们的安全优虑,更使他们担心的是陈家母女的安全。他们是一定要保护这两母女的,岂能眼看她们遭受活埋。

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有四个口纥兵抬起一块大石,已把后墙砸开了一个洞。农家的屋子,建筑能有多牢?在巨石猛砸的震撼之下,泥屑瓦片纷落如雨,不消多久,三面土墙,已给砸塌。

铁凝道:“怎么办?”展伯承一咬牙根,说道:“不能抛了他们母女,生则同生,死则同死!”铁凝道:“是!”与展伯承退人里面,到了陈家母女的那间房子,意欲背起她们,拼死杀出重围。

那间房子屋顶已穿了个大窟窿,但还没倒塌,不过后墙推倒之后,已有十几个回纥兵冲了进来。

铁凝一掠趋前,宝剑疾挥,前面一排的五个回纥兵,给她杀个措手不及,身首异处。后面七八个回纥吓得连忙缩头退出,惊呼:“好狠辣的小姑娘!”

铁凝轻功超卓,疾如飞鸟,举手杀了五人,立即退回,不过是眨眼间事。但帅万雄与班氏兄弟亦已杀到,铁凝退了回来,恰好赶得上及时抵敌,于是又和展伯承联手,堵着房间。

这间房子的房门还是紧闭的,”铁凝叫道:“老妈妈,开门我救你们出去!”那老大娘在里面颤声叫道:“你们快走,不能再顾我们了。”铁凝听得她的回话,知道她们尚没有给打穿屋顶的那块石头砸着,稍稍放了一点心。

左刺花大叫道:“给我冲进去,准备挠钩,捉那小姑娘!”转眼间三面墙都给推倒,呈现了一大片空地,挠钧是大有用武之地了。

形势之急,铁凝正想破门而人,救陈家母女。就在此时,只听得“轰隆”一声,这间房子的后墙也给石头砸裂了。但铁凝还腾不出手来推开房门。

可是那一块石头抛出之后,第二块却没有跟着续抛。而且挠钩手也没有进来。

铁凝正党诧异,陡然间,只听得胡笳声马蹄声撼地而来。原来是老大娘的儿子陈凤豪带领义军,已经杀到。回纥兵在外面远远就看到了,顾不得攻打老大娘的房子,立即布阵迎战。铁凝在里面,却是听到了胡笳声才知义军杀来。

铁凝大喜叫道:“陈家母女无恙,你们快来!”其实无须她的叫嚷,义军已是快马加鞭的赶来了!左刺花一看,来的这股义军,不过一百数十骑,人数没有他的多,登时胆气又壮了,喝道:“列朱雀阵!”朱雀咀尖,两翼宽而短,这个阵势是凸出精锐作为前锋,左右两翼拱卫主帅,是一个攻守兼备的阵势。

义军统领大笑道:“什么鸟朱雀阵!”他根本就不理会什么兵法阵势,一声令下,便即挥军进击。这队义军人数无多,却是人自为战,个个都是十分膘悍。其中一个铁塔似的汉子尤其厉害,挥舞双锤,见人就打!若是碰着使用长矛大朝之类长兵器的骑兵,他打不着人就打马。

疾风骤雨般的一轮猛攻,义军以少胜多,已是把“朱雀阵”的阵势打乱,作为“朱雀阵”咀部的前锋尖兵,更是伤亡过半,只那个使双锤的黑汉子,就打杀了十几个回纥骑兵。左刺花连忙把前锋撤回,增强两翼,保他性命。回纥骑兵都是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战斗力也不可小觑,后卫增强之后,抵挡住义军的冲击,双方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义军统领道:“陈大哥,你去救你妹子。嗯,那几个鹰爪子似乎很厉害,你带十个人去吧。”陈凤豪道:“不用!”他不愿削弱作战的主力,单枪匹马便行。那黑汉子说道:“我和你去。回来再杀这个狗官。”说话之间,又把两个回纥骑兵打翻马下,这才与陈凤豪进人他家。陈家的后墙早已倒塌,两人弃了坐骑,便跳进去。

此时,展铁二人仍然堵在那间卧房的口,和帅万雄与班氏兄弟打得十分激烈。帅万雄见对方来了援兵,喝道:“生擒不了,格杀也行。责任我负。”帅万雄在回给军中的地位高于班氏兄弟,故此他敢改变左刺花的命令。班氏兄弟看出便宜,立即向铁凝发动急攻。原来铁凝的剑法虽然精妙,但她毕竟是个刚成年的小姑娘,久战之下,气力不加。

形势正在紧急之际,陈凤豪和那黑汉子已经杀了到来。黑汉子虎目一睁,忽地“咦”了一声,说道:“原来是你们两位!”

原来这黑汉子乃是宇文虹霓手下最得力的四个武士之一。名叫乌获。字文虹霓上次到中原寻夫,这四个武士随行,曾在槐树庄与杨州两次见过展伯承与铁凝,是以认得。

乌获手舞双锤,一个“雪花盖顶”,风声呼呼,向帅万雄的天灵益猛击下去。帅万雄双刀一立,使了一招“举火燎天”,将他的两个大锤都拨开了。可是虽然能够掷开它,虎口亦已隐隐作痛。

乌获喝道:“好,你的气力倒也不小。再吃我两嗯!”帅万雄要用巧妙的刀法卸他的猛力可是由于近身搏斗,帅万雄的内功也还不是第一流,只能消解对方的一半气力。

乌获乒乒乓乓的打了十几锤,打得帅万雄双臂疼麻,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刀之力。班氏兄弟对付展铁二人,登时相形见拙。

展伯承使开了凌厉无前的五禽剑法,已经差不多可以和他们兄弟打成平手!铁凝气力虽然不济,但她的剑法奇诡,在对方不能全神应付之下,却是极易奏效。不过十来招,只听得“嗤”的一声,班老大的肩头已给他削去了一大片皮肉。展伯承喝声“着!”一招“斜切藕”,剑锋斜挂,也在班老二的肩头划开了一道五寸多长的伤口。他的气力比铁凝大,这一剑也就把班老二伤得更深,险些剖开了他的琵琶骨。

帅万雄叫道:“点子硬,风势紧,扯呼!”意思是说对方来了强援,回纥军的形势又很不妙,不如走吧。其实不必他来打这个招呼,班氏兄弟一受了伤,已是立即跑了。

帅万雄虚晃一招,回身追上班氏兄弟,抢了马匹,落荒而逃。此时回纥那队骑兵已被消灭了十之六七,死的死了,逃的逃了。左刺花只有三五十名亲兵,缩成一团,保护着他。被义军困在核心,眼看已是瓮中之鳖。帅、班等人见了如此形势,当然是只顾自己逃命,连左刺花也不理会了。

乌获哈哈笑道:“这三个臭贼跑得倒快。你们怎么到这几来的,可有见过我们的主公?”乌获口中的“主公”即宇虹婚的丈夫楚平原。展伯承道:“见过。”正想往下再说,乌获忽又笑道:“你们杀得还未尽兴吧,剩下的番狗不多了,咱们还是赶快去把他们消灭之后,回来再说吧。”

在乌获与展铁二人叙话之时,陈家母女已走了出来。和陈凤豪见了面了。陈凤豪虎目蕴泪,说道:“孩儿不孝,来迟一步。险些害了娘、妹。”

陈大娘道:“幸亏得了那两位少年英雄,救了我们母女。”陈凤英道:“大哥,你把那回纥狗官杀了给我出气后,回头咱们再谈。”陈凤豪道:“是!”挺枪上马,重人敌阵。

左刺花那三五十名亲兵早已给乌护与展铁二人杀得或死或逃,只剩下左刺花一个人了。乌获冲上前去,正要一锤打碎他的天灵盖,见陈凤豪杀到,连忙把双锤收回来,说道:“好,这是你的仇人,让给你吧!”

左刺花是回纥的一员大将,本领本来不弱,但他先后被铁凝与展伯承所伤,气力尚未恢复。更加以全军覆没,那里还有斗志?所以陈凤豪虽不过只是练了几年寻常把式的庄稼汉,也能胜得过他。斗了只十个回合,乌护一声大喝助威,陈凤豪横刀劈去,“克嚓”一声就斫下了他的脑袋。

乌获大笑道:“痛快,痛快!可是陈大哥,你这里可不能住了!”

陈大娘道:“我正想和头顿说,请头领批准我们母女也都上山。老婆子虽然没有什么能为,给你们缝缝补补总还是可以的。”

原来陈大娘最初不肯让儿子上山,她自己年老要人照料,这理由还在其次,更重要的是他不愿让独子去冒生命的危险,她也不放心让她的女儿也随同哥哥上山。如今经过了这一场大灾祸,险死还生,她才知道在回纥的铁蹄蹂躏之下,想要躲避危险,那是决计躲避不了的。因此才自动的提出了全家参加义军的要求。

这支义军头领叫苏木,很是爽快,笑道:“我和凤豪哥是好朋友,我正舍不得和他分开。你们来了,他就可以在山寨住下了。你还可以放心,山寨里也有许多年轻的姑娘,凤英妹子不愁没有伴的。”接着又笑道:“凤英妹子能烧得一手好莱,我是知道的。我们那里正缺乏这样的好厨子,我们猎得的野味,就只懂得烧烤来吃,凤英妹子来了,我们可就有口福了。”

陈凤英低头一笑,说道:“我只给你弄过一顿饭吃,烧过几样小菜,那还是三年前的事情,亏你的记性这么好,现在都还记得。”原来陈凤英和苏木是同一条村子的人,不过陈家务农为生,苏木则以打猎为生,两人不是常常见面。不过,见面虽然无多,却是暗有情意了的。

陈大娘告诉他的儿子,展铁二人是怎样帮忙她的。众人听到铁凝假扮新娘,戏弄左刺花的事,都禁不住哈哈大笑。陈凤豪再一次的向展铁二人深深道谢。

苏木道:“听说你们曾在中原遇上我们的主公?”展伯承道:“正是,我们就是因为碰上楚叔叔,这才会到你们师陀来的。”

苏木听得展伯承称呼他们的王夫做叔叔,有点惊诧,展伯承笑道:“我们和楚叔叔都是从小就认识了的。”当下将他们两家和楚平原的关系,以及楚平原这次和他们见面经过,都告诉了苏木。铁凝也把她的父亲早就想要援助师陀的心意告诉苏木。这队义军听说中原的绿林盟主铁摩勒答应帮助他们,无不人人兴奋。

铁凝道:“我们正想找宇文姑姑,呀,找你们的女王陛下。你们可以带我去么?”她一向叫惯了“宇文姑姑”,说出了口,才觉得不太礼貌,不禁有点尴尬。

苏木笑道:“我们师陀国的人素重交谊,我们的女王也从来不搭架子,见了年纪长的人,都是称呼‘老大娘’‘老伯伯’的,你们和她是故交,用不着客气。”接着说道:“你们来正好,女王在北芒山设义军总部,这位乌将军就是前两天才从北芒山来的。他过两天就要回去,你们正好同行。”

原来宇文虹霓那边兵力不够,故此派遣手下到各处调动一部份兵力,巩固北芒山的主要根据地。乌护派来这一“旗”恰巧遇上陈大娘的这档事,他就先到这里来了。

他们在苏木的山寨住了一晚,第二日便与乌获同往北芒山。苏木移了三百名健卒,让乌获带去。他这支义军人数不多,分出了三百名健卒,差不多已是等于了他的一半兵力。

这一小队义军在山岭之间行进,所带的粮食无多,所以必需靠采摘野菜却十分愉快。野果打猎补充。不过,生活虽然过得很苦精神

这一日他们正从一座险峻的山峰脚下经过,兵士们都在担忧,要绕过这山峰,至少得两天功夫,山峰险峻,想爬山上去采摘野果都难,更不说打猎了。而他们的粮食已不足一天之用。

正行进间,忽听得山上一声虎吼,展伯承抬头望去,只见有一只吊睛白额虎正从树林里扑出,追逐一个汉子。这汉子背向山下,又因人在高处,所以看得不很清楚。但从背影看来,却是似曾相识。

展伯承心中一动,说道:“凝妹,咱们上去救人。”铁凝笑道:“不错,打了这只老虎,咱们全队人今晚的晚餐都有着落了。”这只吊晴白额虎比水牛还大,看来最少有两三百斤的肉可吃。

两人施展轻功,捷如灵猿般的爬上悬崖削壁,把众人都看得呆了。乌获武功虽好,却不会轻功,只能在山下等候他们。

展、铁二人上到半山,只见那汉子已经和老虎打了起来,老虎一掀,一剪,一扑,全都给这汉子避开。说时迟,那时快,那汉子一司反吼,忽地纵身跃上虎背,抓着老虎的脖子按下它的头猛打。这老虎扑不着敌人,气焰先消了一半,此时给这少年汉子按着猛打,竟是摆脱不开,吼声惊天动地。

铁凝吃了一惊,笑道:“这汉子身手不弱,咱们只能向他讨点虎肉了。”展伯承忽地“咦”了一声,叫道:“你不是刘大哥么?”

原来这打虎英雄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刘芒。

刘芒全神打虎,不敢松懈,打死了这只吊睛白额虎,这才回头来,望下山去,大喜叫道:“展兄弟,你怎么也到这儿来了。”

这一瞬间,他们都是感到惊喜交集,但同时也都有点诧异。展伯承心想:“怎的不见龙成芳?”刘芒心想:“怎的不是褚葆龄与他同行,却换了一位陌生的小姑娘?”

展、铁二人加快脚上山,刘芒跳下虎背,也正想下来迎接他们。就在此时,忽听得有人大吼一声,骂道:“好小子,你怎么打死了我家的老虎?”他说的是师陀国的土话,展铁二人勉强可以听得懂。正是:

喜有英雄能打虎,更欣山野见奇人。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三十四回 喜见英雄能伏虎惊闻女主陷魔宫

来的是个披着虎皮的少年猎人,一头金黄色的头发,从林中窜出,就似一头狮子一般。刘芒见他来势汹汹,心头火起,当下双掌一推,想把他轻轻的摔个一跤。那知这少年猎人拳出如风,劲道竟是十分刚猛,刘芒拨不动他的拳头,反而给他冲退三步。

刘芒喝道:“好,看是你厉害还是猛虎厉害?”使个擒拿手法扭他双腕,那少年双臂一振,把他摆脱,“蓬”的与他对了一掌,刘芒再退三步。原来这少年皮肉粗硬,就似铁石一般,刘芒的擒拿手对他竟是毫无作用。

展伯承道:“刘大哥,他说这老虎是他家里养的。”刘芒打得性起,说道:“他养老虎害人,这一架我非和他打打不可。”

铁凝重心未脱,笑道:“展大哥,且别劝架。你看这少年拳法好怪,不知是那一路的。”只见这少年双拳前冲,拳头从两边额角打出,势似野牛之双角向敌人抵触,刘芒用了一招“分花拂柳”,分开了他的双拳,那少年一个转身,连环飞脚踢出,其势又如老虎之一剪一掀。

刘芒刚刚避开,对方又伸开了双手抓来,这一下却如豹子探爪。原来这少年并没有跟过名师学过武术,他的一套拳脚是从野兽的打架中悟出来的。他在深山与猛兽作伴,看狮子、老虎、豹子、野牛,各种各样的猛兽打架打得多了,自自然然的模仿他们的打法,竟然不知不觉的自创了一套武功。

可惜他没有经过名师点拨,这套自创的武功还发挥不出他应有的威力。刘芒却是名武家之子,在技击的运用上当然比他巧得多,打了十来个回合,那少年猎人接连中了他几拳几脚,虽是皮粗肉硬,也痛得哇哇大叫。

展伯承道:“这少年是个武学奇材,若有名师指点,他年的造诣无可限量。好了,咱们应该劝架了。”当下,纵身下去,在他们两人当中插进,双掌一分,使个巧劲,轻轻把他们拉开。用师陀国的土话说道:“这人是来帮你们打仗的,都是朋友。”展伯承来到师陀,已将近一月,故此懂得一些日常的会话。这少年猎人怔了怔,道:“真的?”展伯承朝山下一指,说道:“你看,这队义军是不是你们国人?我们就是和这队义军一同来的。”

这少年猎人是在高山上长大的,视力比常人锐利得多,一看山下的义军,就看出果然是他们师陀国的同胞,不觉惊喜交集,连忙握着展伯承的双手摇了两摇,说道:“是是。咱们果然是好朋友!”

接着这少年猎人走到刘芒身边,突然伸开双臂和他拥抱,咕咕噜噜的说了几句说话,又翘起了大拇指。

刘芒听不懂他的说话,但已经知他并无恶意。于是也翘起大拇指,表示很赞赏他的武功。

展伯承道:“他说你的本领比他高得多了。他说他从来没有打输过架的,不论和老虎狮子打或是和回纥兵打,从来都是他打赢的。只有这次输了你,所以对你很是佩服。”

刘芒说道:“不,他的武功才真是比我高明。他若是懂得技击的窍门,多学两年武术,我就打他不过。”展伯承将刘芒的话也讲给这少年听,这少年道:“哦,是当真的吗。你们说的武术是甚么样东西,若真有如此神奇,那我一定要学。但你的本领又比我和他都要高明,轻轻一拉就把我们分开了,这也是武术吗?”

展伯承道:“不错,这也是武术啊。你若不嫌弃,咱们交个朋友,以后咱们可以互相切磋武术。你叫甚么名字?”

展伯承把刘芒、铁凝和自己的名字都告诉他,那少年猎人笑道:“汉人的名字好难记,不过我只记着一个字,你叫展大哥,他叫刘大哥,她叫铁妞妞,那也行了。”“妞妞”即是“姑娘”的意思,铁凝见他补实可爱,不觉给他逗得笑了起来。

那少年猎人道:“我叫浩罕,我是在这山上长大的,请问你们上山来做甚么?”展伯承道:“实不相瞒,山下这队义军短粮,我是想把这只老虎打了,让义军可以饱餐一顿的。不料却是你家里养的老虎。”

浩罕笑道:“我家里养的野兽多呢,说老实话,这只老虎平日是我当坐骑的,我不大舍得他。不过,是给义军吃的,那我又舍得了,我家里还有昨天打的两头肥鹿,我都拿来给你。但有个要求,你可肯答应?”展伯承道:“当然答应。你说吧。”

浩罕道:“我也想从军,你给我向头领说一说好吗?”展伯承道:“哦,你也要打回纥兵?”浩罕道:“我虽住在山上,有时也到山下走的。我碰过好几次番兵欺侮我们的百姓,我还打死过好几个番兵呢。我早就想和大伙儿一齐打番兵了。”

展伯承大喜道:“你想参加义军,我们是求之不得。我敢对头领作主,欢迎你来参加。”展伯承在这支义军中虽然不过数日,但因同仇敌忾,早已不分彼此,是以他很自然的出口就说“我们”。

浩罕兴冲冲的跑回家去。展伯承这才有空向刘芒询问:“刘大哥,你怎么到这儿来的?”刘芒道:“我找不着夏候二叔,道路传闻,听说他们是到师陀来了,故此我便来找他。你们可知道他的消息么?”

展伯承道:“我们曾碰见他的侄子夏候勇,是曾听说他们要来,不过我们到了师陀将近一月,却还未碰见你三叔的队伍。刘大哥,怎么只你一个人?龙、龙姑娘呢?”

刘芒悄悄的叹了一口气,说道:“龙姑娘么,她,她走了!”意下似有难言之隐。

原来刘芒当日之所以与龙成芳故作亲热,携手同行,用心其实是想“成全”展、褚二人,故而要“逃避”褚葆龄的。龙成芳与他一路同行,渐渐也就发觉了刘芒对他并无真实的情意。龙成芳是痴心一片,但想想“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心情也满不是味儿。一天晚上,他们错过宿头,在荒林露宿。半夜醒来,龙成芳听见刘芒正在说着梦话,声声都叫着“葆龄”。

龙成芳想了许久,深知只是凭着自己的片面痴情,怎也无法挽回刘芒的心了。于是趁着刘芒未醒,便即悄悄离开了他。她是一个拿得起放得落的女子,独自走了,连一个字都没有留给刘芒,刘芒也不知她人往何方,只有内疚于心而已。

展伯承知他有难言之隐,不便多问。刘芒想向展伯承询问褚葆龄之事,碍于铁凝在旁,也是不便多问。铁凝心直口快,却忽地“噗嗤”一笑,说道:“你们真是无独有偶了,你的龙姑娘走了。他,他的,嘿,他本来是和褚姑娘同行的,半路上葆姑娘也忽地不别而行了。”心中想着“这可不是正好么,有缘的相聚,无缘的分开。你和褚葆龄将来也就总可以破镜重园了。”但铁凝虽是心直口快,这些话她也不敢径直的说了出来。

刘芒怔了一怔,心中无限怅触。展伯承此时也不知说些甚么话才好。不料就在此时只见下面尘头大起,一彪军马突然从对面的谷口出现,正截堵了义军的出口。一发现了义军登时就向义军冲击。

展伯承叫道:“不好!咱们下去拼了吧!”原来这是一队回纥骑兵,人数约有五百。若只是回纥骑兵,人数虽然较多,那也罢了。但在回纥骑兵中却杂有四个汉人,这四个人比回纥骑兵厉害得多。他们乃是:卜仇天、沙铁山、仇敖和帅万雄。

原来那日帅万雄与班氏兄弟失利之后,逃回师陀国就万雄向窦元报告发现了展伯承和铁凝的事情,连同报告发支义军的地点。窦元因为另外有事,不能分身,于是就请天、沙铁山、仇敌三人领了一队骑兵,由帅万雄带路,去;展、铁二人,兼消灭那支义军。至于班氏兄弟,则因那日;伤,留在师陀京城养伤。

卜仇天与沙铁山乃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仇敖与帅万雄功较弱,也是绿林中响当当的角色。但展伯承等人明知打不过,也是不能不打的。于是不待浩罕出来,他们三人就施展轻功,跑下山去。此时双方已在混战之中了。

卜、沙二人认得乌获是宇文虹霓的武士,双双向她扑来。仇天先到,双笔插去,戳他穴道。

乌获是师陀的著名武士,有扛鼎之能,分牛之力,使开柄狼牙棒,虎虎生风,卜仇天双笔碰着他的狼牙棒,溅起了点火花,双笔荡开,虎口隐隐作痛。判官笔是近身才能点穴故此卜仇天的判官笔点穴招数虽然精妙,近不了他的身,也无可奈何。当然,若是久战下去,卜仇天待乌获的气力消耗大部份之后,也还是可以会得手的。不过,既有沙铁山与他同上,那也就无须久战了。

沙铁山哈哈笑道:“黑汉子力气倒是不小,但要想打我,就不行了。瞧。我夺你的狼牙棒!”脚步跄踉,似如喝得晕陀陀的醉汉一样,竟然不理会乌获的狼牙棒,便向他摸去。

乌获把棒抡圆,猛地一扫,不料却扫了个空。只觉微风飒然,沙铁山已到了他的背后。“嗤”的一声,乌获的背心衣裳给沙铁山撕去了一大片。可是沙铁山想要夺他的狼牙棒,却也不能得手。乌获不仅是气力大而已,武艺也颇高强,横耾一撞,狼牙棒一倒打回来,沙铁山不敢连续发招,给他迫退。

说时迟,那时快,铁凝已经第一个赶到。沙铁山正要用“大力鹰爪手”的功夫,再抓乌获,铁凝一个“猛击长空”脚尖未踏实地,剑却已先指到了沙铁山的虎口。铁凝这一招兼有刺穴截腕之能。

沙铁山认得她剑法的厉害,不敢怠慢,一个“移形换位”,避招进招,改用“绵掌击石如粉”的功夫,反击铁凝。展伯承赶到,剑光如练,径刺到他的背心。沙铁山不敢让他们夹攻,一个“游龙绕步”,再使“移形换位”的步法避开,绵掌掌力斜推,把展伯承的青铜剑荡开。

沙铁山哈哈笑道:一你们两人都是我手下败将,你们就并肩上吧。”那知展铁二人一路同行,彼此琢磨,在剑法上的配合早已是熟能生巧,比前更为佳妙。两人双剑合壁,沙铁山的“七步追魂掌”虽有七种不同的步法和掌式,式式奥妙,但连使了七步七掌四十九式,仍然是给展铁二人的双剑合壁,杀得他步步躲避。他的付手仇敖提起大斫刀杀到,双方强弱配搭均匀,这才刚刚打成了平手。

乌获独战卜仇天,一个胜在笔法轻灵,一个胜在气力雄猛,双方也是打成了平手。

刘芒第三个赶到,与帅万雄交上了手。刘芒这一两年来因在夏候英之处得到长辈的指点,武功也是大胜从前,双方以刀对刀,帅万雄急切之间,也是占不到他的便宜。但这几对虽是打成了平手,义军却是寡不敌众,给回纥兵包围起来,颇有伤亡了。

乌获大怒,撇开卜仇天,抡棒猛的扫敌兵,呼呼两棒,打死了三个回纥军官。两个给打碎了天灵盖,第三个则恰巧给被打死的同伴压翻,乌获的神力在打碎敌人同伴的天灵盖之后,徐力未衰,透过他同伴的尸体,将他压死。

可是他撇开卜仇天,卜仇天却放不过他。就在他打死第二个军官的时候,卜仇天的双笔已戮到了他的背后。乌获仅能避开一支,给卜仇天的右手笔点着他的腰,幸亏没有戮正他的“愈气穴”。

乌获皮粗肉厚,伤得不重,不过亦已“挂彩见红”。腰部颇有麻痹不灵之感了。乌获气力减了几分之后,卜仇天可就大占上风了。双笔欺身进迫,杀得乌获再也不能抽身去打回纥的士兵。

刘芒在和帅万雄过了百招之后,渐渐也居于劣势。并非帅万雄的刀法胜过了他,而是帅万雄的临敌经验比他丰富,在他未熟悉帅万雄的路数之前,帅万雄已先探出了他的虚实优劣。帅万雄是知己知彼,这么一来,当然是刘芒要吃亏了。

仇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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