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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教主可能有病-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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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天雪则迫不及待掠过去,来到李稠身边,伸手一拉,将他带进怀里,上上下下摸了个遍,还要用真气探进去看看。

    “不用,我没吃。”李稠吐掉那颗醉仙丹,说道。

    宫天雪双手捧住李稠的脸,狠狠地给了一个香吻。

    “这个王。八羔子又是怎么回事?啧啧啧。”宫天雪回过头来,一脸厌恶地看着地上死得不能再死的赵显。

    “墓中危险,到处都是机关,我刚才走过去时,踩了三个机关板。”李稠道。

    宫天雪顿时背后有些发凉。

    李稠微微皱眉:“你是不是觉得我……过于残忍?”

    “不不不,我是想到自己这么莽莽撞撞跑过来,没被插成筛子真是三生有幸。”宫天雪急忙说道。

    李稠见他一脸慌张,忍俊不禁,低头笑了起来。

    “阿稠你……”宫天雪的舌头有点打结。

    “?”

    “好可爱……”宫天雪一脸痴。汉的表情。

    李稠顿时脸上发热,别开目光,有些局促道:“不要胡说。”

    四人汇合,赵昶仍有些惊魂未定。

    毕竟死的是他二哥,死的还那么惨,要他无动于衷,轻松接受这个事实,也没有那么容易。

    不过……

    “李大哥,谢谢你救了我。”赵昶正色道,“虽然他和我有血缘关系,但他三番两次想杀我,我们之间早就没有什么兄弟情义,反倒是李大哥舍命救我,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还是拎得清的,李大哥,请受我一拜。”

    说着赵昶深深弯下腰去,长揖到地。

    李稠也有些诧异,他还以为赵昶会有些埋怨他,没想到赵昶这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不必多礼。”李稠扶起赵昶,“你没事就好。”

    赵昶眼眶发红,仍是有些后怕,看着李大哥的脸,他就莫名心安,不知不觉就扑了上去——

    然后被宫天雪一肘子顶开。

    “走了走了,人都到齐了,往外走吧。”宫天雪干巴巴道。

    把赵昶救出来之后,大家都松了口气,李稠带着三人往外走。

    来到祭台时,环顾左右,却不见赵煦和他的随从。

    赵昶喊了几声,也没有人答应。

    “怎么回事?你大哥没出来?”王护法抓头发。

    “不知道……”赵昶有些着慌,“他们不会是绕到里面去了吧?”

    一阵沉默。

    确实有这种可能,被找的人找到了,找人的却找丢了。

    假如赵煦他们误打误撞进了墓室——那后果不堪设想。

    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李稠,顿时又紧绷起来,宫天雪觉察到他情绪的变化,知道他对这个地方有阴影,很容易受到刺激,便牵住他的手,微微用力,叫他不要太过担心。

    “怎么办……我得去找我大哥……”赵昶都快哭了。

    “你可别进去了,我的大少爷。”王护法当即抱怨道。

    “我是三少爷。”赵昶一边哼哼,一边纠正他。

    “我看你就是大少爷。”王护法撇嘴。

    正在着慌,外面通道里却传来脚步声,只见张护法慌里慌张地跑进来,额头上还缠着绷带。

    “老张?”

    “老王!”

    张护法急忙过来,看见赵昶也在,大大松了口气,将他保护赵昶时被人偷袭的事说了一遍,张护法脾气一向很好,说道赵显时,也是气得牙痒痒。

    “赵显已经死了。”宫天雪告诉他。

    “好,善恶终有报!”张护法道,他突然想起来赵显是赵昶他哥,赶紧看了一眼赵昶。

    “你……你说的对。”赵昶有一瞬间的纠结,但想到赵显的种种恶行,还是承认了,眼下再讨论赵显那个垃圾也没有什么意义,当务之急是找到赵煦,“我大哥也不见了,他是进去找我的,现在怎么办?李大哥,你对里面熟,要不你画一下路线,我们再进去找找?假如你不愿意进去的话……”

    “赵昶!!”宫天雪揪住赵昶的衣襟,将他拽到面前。

    “天雪,你跟我再进去找找,王护法、张护法,留在这守着赵昶,如果赵煦出来,就叫他待着别动。”李稠拉住宫天雪。

    “是!”“是!”两名护法领命。

    赵昶一脸感激:“李大哥,大恩大德,我愿做牛做马报答你。”

    “呸,你别出现就是最好的报答。”宫天雪把他推开。


 第47章 破,玲珑千杀

    “等等。”李稠叫住宫天雪; “九转金丹,身上带了吗?”

    宫天雪摸了摸衣服,摸出一包九转金丹。

    “给我一颗。”李稠道。

    宫天雪毫不犹豫把整包递给李稠。

    李稠无奈地看着他:“一颗就够了……是不是说过要听我的话?”

    宫天雪倒出一颗; 两根手指捏着,递到李稠面前。

    王护法和张护法在后面小声议论,李护法把教主训练的真是好啊; 真么听话。

    宫天雪耳朵何其灵敏,听得洋洋得意。怎么着,嫉妒去吧; 你们要想找一个像李护法这么好的人,还找不到呢!

    李稠接过宫天雪递来的九转金丹,又换了一颗外貌类似的丹丸给宫天雪; 并指给他看这颗丹丸和九转金丹的区别。

    “九转金丹表面会透出碎金,对着光能看到金色,这颗越级丹的内部则是红色的; 你看; 仔细看能够看到红色。”

    宫天雪贴着他的肩膀,凑近到他脸颊边,盯着那颗越级丹看:“嚯,这就是你说的那个; 能让修为瞬间增长一倍的?”

    “不是修为增长一倍; 而是你的修为翻到下一级,比如你现在是金丹前期,再翻一倍就是金丹中期。”李稠一本正经地讲解道; “你的修为比我高,这颗丹药,危急的时候你吃了,发挥的效用更大,对我们两个人来说,好处更多,所以放在你这里,关键时刻不要吃错了,明白吗?”

    宫天雪把这颗丹药小心翼翼地收起来,之后突然凑近李稠嘴角,啄了他一下。

    李稠一呆,有些责备地看向宫天雪,宫天雪却一副尝了甜头的得意模样,透着十成十的小孩子脾性,李稠又责备不起来。

    “你还说你长大了,这又算什么。”李稠压低声音,“让王护法和张护法看见多不好。”

    王护法和张护法立刻向黑黢黢的洞顶看去,好像上面有九天众神一般好看,时不时还指指点点。

    两个护法的知趣,让宫天雪十分满意。

    “这是喜欢,与长大不长大无关,就算六七十岁了,也还是这样。”宫天雪笑嘻嘻地望着李稠。

    “你可好好修炼吧,”李稠也不甘示弱,反调笑他,“我可不想把六七十岁的老头子磕掉牙。”

    宫天雪登时哭笑不得,一口气噎在胸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他们家老好人李护法怎么突然变毒舌了?

    “我变老了你就嫌弃我了?果然是喜欢我这张脸,胜过喜欢我本人吧?”宫天雪拽着李稠的袖子,非要他说个明白。

    “你的脸不也是你本人长出来的吗?”李稠失笑。

    “这只是皮相!你应该喜欢我内在!内在!”宫天雪拒绝接受李稠这样敷衍了事的回答。

    “好了好了,我们还要找赵煦,不要耽误正事。”

    “不行,这就是最大的正事!”宫天雪想多耽误一点,赵煦死里面正好他们也不用救了。

    “是,是,我喜欢你的内在。”李稠顺着他道。

    宫天雪仍然不太满意李稠的回答,他有些委屈:“行吧,今天先放你一马……出去之后,你可要一条条列出来,我的内在到底哪里好,让你喜欢的不得了。”

    两人重新回到墓道之中,将各条分支墓道摸了一遍,仍是没有找到赵煦他们。

    “他们可能进入墓室了。”李稠叹了口气。

    “要进去么?”宫天雪问。

    望着宫天雪全然信赖的眼神,李稠心内非常矛盾,他不愿宫天雪踏入陷阱,哪怕一步,也不愿,可是,假如赵煦在里面,他们应该尽早进去,阻止赵煦碰到“玲珑”,把赵煦带出来才是。

    “进去。”李稠道,“快去快回。”

    “好。”

    两人再度来到“玲珑千杀”前,冷硬的石块一直延伸到黑沉沉的墓室方向。

    一路上,李稠向宫天雪讲明了“玲珑千杀”的原理,宫天雪也听得出了一身冷汗,知道自己刚才耽误时间是多么危险的行为,如果赵煦一个不小心碰到玲珑,那么千钧巨石和机关阵就会落下,到时候,要出来就必须牺牲一人。

    也可以强行闯关,但前车之鉴,就是宫天雪的父母——老教主夫妇的遭遇。

    “走吧。”宫天雪倒是接受得快,捏一捏李稠的手,便带着他向黑暗中翩然掠去。

    墓道的尽头,是一个石门,通向主墓室。

    方才靠近,就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

    “启禀皇上,就壁画来看,长生不老药,应当就在‘玲珑’之中。”

    是赵煦的声音。

    宫天雪和李稠面面相觑,启禀皇上??皇上在这里??

    两人掩藏了声息,闪身至门口,向门里望去。

    只见巨大乌黑的棺椁前,赵煦单膝跪地,向他那侍从白玉说道。

    李稠心念电闪,白玉,可不就是一个“皇”字么?!

    这皇帝竟然如此丧心病狂,假装成一个随从,亲自加入到他们队伍里来。

    假如只是假装成一个随从,或许还会露馅,但是有人回护就不一样了。

    他的目光落在赵煦身上。

    “赵煦,你立了大功,朕一定会论功行赏,回去加封你图谷侯,以表彰你一直以来忠心耿耿的行为,”白玉不再捏着嗓子说话,放开了声音,可不就是皇帝本人么,他冷笑了两声,道,“至于你那弟弟,他和魔教的人勾结在一处,按理来说,他欺君罔上,是死罪一条,但有你这个哥哥保他,朕可以免他死罪。”

    赵煦拜倒:“多谢皇上,幼弟无知,受辰天教一干妖人蛊惑,因此才想到欺瞒皇上,幸得皇上宽宏大量,饶他不死。”

    “哼,不过辰天教那帮妖人,一个个都要死!尤其是那首恶李稠与宫天雪!竟敢把朕当三岁小孩耍?一边瞒天过海,一边妄图利用朕的国家为他们自己谋利,简直滑天下之大稽!”皇上一字一顿地说,“朕要他们,剥皮抽筋,凌迟于市,其余从犯,一律绞死,凡辰天教教众,一个不留!”

    听到此处,宫天雪便忍耐不住,要往里去。

    李稠急忙拉住他,传音入密:“快走,碰了玲珑,就来不及了!”

    宫天雪猛然回过头,李稠看到他双目尽赤,想是怒到极致,浑身都在微微发抖。

    在这世间二十九年,宫天雪一直被保护得很好,日常间,除了修炼,就是和王护法、张护法还有李稠他们这些人混在一起,就算后来一怒之间走了极端,去包了持羽这个有花楼花魁半年时间,也未接触过半分世间险恶,持羽固然世俗,本质却是个善良人,王护法、张护法等人的人品更不用说,李稠则是全身心都护着宫天雪。

    宫天雪哪里见过,这样当面言笑晏晏,背后却思量着抽骨吸髓的人??

    没有人看出赵煦是这样可怕的人,就连赵昶都没看出。

    只听赵煦在里面,依然是用往日里那平和善意的语气说话:“皇上无须动怒,辰天教来到长安,本就心怀叵测,我武林盟作为中洲正道联盟,无论兴衰与否,都会誓死守卫长安,效忠皇帝,与辰天教为敌。”

    “你做的很好。”皇上笑道,“若是武林盟上下以你为尊,而不是让你爹那个糊涂老头掌控实权,那么朕还可以更放心一点。”

    “我爹年事已高,此次回去,臣便劝他去个山水清净之处养老。”

    “好,赵煦,你是个识趣的人,朕很欣赏你。”

    ……

    眼看里面俩人一拍即合,宫天雪再也忍不住,仰天长啸一声,真气如溃堤之水,铺卷天地,瞬间掀翻里面两人,甚至连棺椁都震开个裂缝。

    李稠只觉眼前一黑,死死抓住宫天雪的袖子,瞪着那黑幽幽的墓室深处,一片脆弱如琉璃丝的器物——玲珑。

    只听风吹银铃一般悦耳的声音响起。

    叮——叮叮——

    明明是悦耳的金属撞击声,听在李稠耳中,却像是重锤落下。

    宫天雪大叫一声之后,跃入墓室,随手抄起一条金属烛台,按住赵煦,一阵猛刺,赵煦慌忙躲闪,却哪里有宫天雪的速度快,转瞬间脸上便被扎了好几个孔,惨不忍睹,旁边赵寻大叫一声扑过来,又被宫天雪一脚踹开。

    宫天雪翻身起来,揪住皇帝的领子,将他拖到怀中,皇帝已然慌了神,连连求饶道:“英雄,大侠,宫教主,饶了朕吧,你想要什么?加官进爵?漕运盐商?都给你,都给你——”

    宫天雪扬起带血的烛台,狠狠瞪着皇帝:“狗皇帝,就你也配长生不老?我今天就送你上西天!!”

    说罢,一烛台扎在颈子里,皇帝的血登时喷出去一丈远。

    宫天雪连杀两人,一身白衣染上鲜红,他连眼都不眨,提着烛台走向赵寻。

    赵寻哪里还敢和他对峙,瑟缩着收回腿,向墙角躲去,心下想着,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了。

    却听李稠一声厉喝,尾音几乎撕破喉咙:“宫天雪!”

    宫天雪回魂了。

    带血的烛台当啷落地,宫天雪立刻回身奔向李稠。

    墓室开始隆隆震动,甚至连站都站不稳。

    李稠双眉紧蹙,额上沁出薄汗,眼中又是愤恨又是悲伤,他早该知道,不管宫天雪的漂亮话说得多么动听,不管宫天雪一番真心多么动人,他到底都不是个沉得住气的人。

    这是本性所致,与阅历多少,年龄大小,真心与否,一概无关。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然,眼下也不是说话的时候。

    李稠飞快地说了一句:“越级丹。”

    宫天雪立刻掏出越级丹吃进嘴里,只觉丹田真气暴涨,他一手抓住李稠,飞快地向墓道那头狂奔而去。

    千斤巨石沉沉落下。

    直至此刻,宫天雪才明白,为什么“玲珑千杀”,会叫做“千杀”。

    那并不是一块巨石,而是一整片机关,黑压压地从天顶上降落下来。

    即便如此,修为瞬间暴增到金丹中期的宫天雪,仍然不认为,这个机关能拦住他。

    他长啸一声,抓紧李稠,瞬间化作一道光弧,飞射出去,于间不容发之时,闪过“千杀”之阵。

    阵中又有阵。

    无数暗器如泼天之雨,向两人袭来。

    宫天雪灵力暴增,荡出体外,化作无形结界,将李稠与他护在其中。

    暗器和机关都不能阻止宫天雪前进,他就像炮弹一般,震开暗器,劈开石刺,破碎的石块和暗器噼噼啪啪弹射在墙壁上。

    李稠诧异地看向宫天雪,这个角度,他只能看到宫天雪紧绷的脸颊。

    白光照亮彼此之间的空隙,宫天雪俊美的侧颜如同精致细密的图画一般,深深烙印在李稠眼中。

    红润而饱满的嘴唇,甚至扬起一个肆无忌惮的笑容。

    “阿稠,你要相信我。”

    “我会护着你。”

    有那么一瞬间,李稠把这话当了真。

    他的宫天雪,就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狂徒,天才,在危急关头,竟然还能突然顿悟,借着越级丹的功力,直冲到金丹后期!

    饱涨的灵力如同浩瀚大海,轻而易举地裹住两人,击碎所有暗藏的危险,劈开道路,扫清障碍。

    “轰”——

    宫天雪如同炮弹一般,直穿过最后一层机关,将“玲珑千杀”抛在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  不用怀疑,是HE。

 第48章 乌木令的来历

    到达“玲珑千杀”的另一端; 宫天雪拉着李稠站定,回头欣赏自己冲出来的大洞,得意洋洋道:“阿稠; 你看,我是不是很厉害?”

    李稠无奈,扶住他:“你很厉害; 你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人,快走吧,等会越级丹的效力过去了; 你可能连路都走不动。”

    宫天雪往李稠身上一扑:“那你背我……我现在就有点使不上劲。”

    李稠仔细看去,见他脸上红潮泛起,额角的乌发更是被汗水打湿; 想来真气用得过于猛烈了,这么快就虚软无力。

    明明刚才还那么嚣张,一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牛气模样。

    李稠又好气又好笑; 心底更是无限怜惜。

    “来吧; 我背你。”他弯下腰,说道。

    宫天雪趴在李稠背上,舒服地把脸贴在他颈畔。

    “阿稠,你为什么会有乌木令啊?”

    “嗯?”

    “我以为你这样的性子; 会很讨厌和别人有纠葛; 如果欠了人情,用钱财还回去也就算了,为什么要把乌木令这么大一个把柄交在别人手里?”宫天雪好奇问道。

    “那块令牌; 其实不是我的,是我兄长的。”李稠微笑道,想到兄长时,他会有一点惆怅,然而更多的是……温馨。

    “阿稠,你提到兄长的时候,语气很奇怪。”宫天雪说,“我可能会吃醋。”

    李稠失笑:“怎么你随时随地都能吃醋?”

    “你兄长……等等,莫不就是李晟镶的爹?”宫天雪忽然想到。

    “是。”

    “那他的尸骨,怎么会在神墓里的?”宫天雪清楚地记得李稠的每句话,李稠曾经讲过,李晟镶要挟李稠下墓,用的理由就是要给他爹收尸。

    “他……是为了救我,留在那里的。”李稠叹了口气,往事历历在目,当时令人撕心裂肺的事,时隔数十载,却已变成隐隐哀伤和无限温柔。

    李稠有个哥哥,叫李穑,两人出生于普通农户之家,有一对严父慈母,可怜父亲早年病逝,母亲也因为哀伤过度跟着一起去了。

    长兄如父,李穑一直照拂李稠,对他关爱有加,李稠也尊敬兄长,对他言听计从。

    那时的兄弟俩,就是邻里眼中,兄友弟恭的典范,干完农活的黄昏,村人们在田埂边闲聊,常常说到老李家祖上积德,留下这么一双好儿郎。

    转眼间,李穑成年娶亲,有了李晟镶,李穑的娘子是个体弱温婉的小女人,产下李晟镶后身子一直不大好,李穑出门在外做生意,都是李稠跑前跑后地照顾着她和李晟镶。

    一天夜里,一伙盗贼闯进李家院子,听闻李穑做生意很有一手,家里积累了不少财富,因此趁他外出,要来劫掠一番,这伙盗贼行事凶蛮,进屋便拿刀一顿乱砍,李稠为了保护兄长的妻小,挺身而出,设计引走盗贼,自己却落入贼手。

    盗贼恨李稠耍弄他们,捉住李稠之后便是一顿暴打,李稠虽然年纪轻,却聪明得很,骗他们说知道李穑的小金库在哪里,因此保全了自己一条性命。

    盗贼押着李稠来到东莱国附近,一路上没有少打骂他,李稠一直在伺机逃跑,说也巧合,某一天夜里,李稠借口解手溜走,盗贼发现异样,出来追他,一帮人直追到了神墓里,东闯西撞,竟撞到主墓室,盗贼哪里见过这么多好东西,当即便搜罗一空,还有贪心者不顾壁画上的警示,硬要去拿玲珑里的长生不老药,结果触发“玲珑千杀”,机关落下,所有人都被困在了里面。

    盗贼们起先是团团乱转,试图找到一条通路出去,后来发现无路可出,他们又去研究“玲珑千杀”,想破出一个出口,谁知机关有毒,盗贼死了一批,剩下几个盗贼吃了“玲珑”里的丹丸,以为可以长生不老,却也毒发身亡。

    只剩下李稠一人,呆在满是死人的暗室中,一呆就是十年。

    最开始是感到渴,然后感到饿,后来什么感觉也没有,整个人陷入昏昏欲睡的状态,他不知道自己过得是什么日子,终日浑浑噩噩,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了,有时又有希望,想看着壁画找到通路,可是墓室里的每一分墙壁、地板他都摸过,没有任何可以出去的通道。

    直到有一次,李稠不小心碰到“玲珑”,恰好把“玲珑”上的小配饰推回了原位,墓室震动,机关打开,他还记得第一股风吹进墓室的时候,他激动雀跃的心情。

    但是反复试了几次之后,他发现,这机关只有他推着的时候才会打开,只要他的手稍微一离开,“玲珑千杀”又会落下。

    这种明明看到出口在眼前,却出不去的感觉,实在令人煎熬。

    李稠有时就顶着“玲珑”,让机关开着,想着如果有什么人能在这个时候进来就好了,可是神墓里安安静静的,一直没有人来。

    十年过去,李稠既没有死,也没有变老。李稠至今也没想明白,他到底什么时候吃了长生不老药,可能是在最初饥饿的时候,随便抓着吃了,自己却毫无觉察。

    某天,他再度打开机关,只是想让外面的风吹进来,缓缓空气。

    谁知,却有一个熟悉的人潜了进来,借着壁上萤石的微光,李稠看到了自己的兄长——头上没有头发,身上披着袈裟,容貌好像老了几十岁。

    李穑找了李稠十年,花费无数功夫,每每遇到人劝他,你弟弟多半已经被害了,他都没有放弃,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最后终于被他找到墓里。

    在这十年中,李穑没有一刻不受到煎熬,李稠是为了保护他的妻小才陷入贼手,只要一想到这事,他便感到五脏六腑都搅成一团,妻子病逝后,李穑将李晟镶托给邻人照顾,自己剃度出家,云游四海,就为了找到李稠,几乎踏遍中洲的每一寸土地。

    时至今日,他终于找到李稠,欢欣地与他相聚,讲述这十年中家里的变故,讲他云游四海中经历过的种种奇闻异事,足足讲了两天两夜,李稠十年中没有说过话,这两天才声音嘶哑地同他说了两句,李穑发现李稠的性子变得极其孤僻,言语能力也有些退化,他便不停地拉着李稠交谈,开导他……毕竟兄弟血缘在那里,李稠又是很相信李穑的,渐渐肯说话,也恢复了些和人交谈的意愿。

    李稠将墓里的机关告诉了哥哥,又说了自己好像吃了长生不老药,就算一直不吃饭也不会死,李穑从进来时就看到李稠和当年比,似乎并没有变化多少,只是面上神情比以前要冷漠僵硬,反应有些迟缓,对外界也没有什么好奇心。

    李穑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便动员李稠,让他出去看看,李稠一开始是不愿意的,他不知道出去之后该怎么办,对外界只有恐惧和抵触,他宁可一直呆在墓里,李穑心内又是疼惜又是愧疚,便取出一个刻着“李”字的令牌,这本是他带在身边,想用来和李稠相认的东西,以前他外出做生意时,见这牌子就仿佛见他,他常派手下或驿站的信使,拿着这牌子到家里取东西,或是给家里送钱,李稠是见惯了这牌子的。

    “哥,你这是……”李稠愣愣地看着那令牌。

    李穑微笑道:“阿稠,你性子孤僻,不喜与人交往,我希望你拿着这个乌木令,去完成别人的愿望,当然,那些人必须是首先帮助了你的,你确认人品端正的,你想为他们做些事,就把这乌木令给他们,给他们一次机会,有朝一日,需要帮忙,就拿着乌木令来找你。人生在世,不过互相麻烦,或许你的有缘人,就在这些麻烦里面。”

    “可是我……”李稠垂目,“我不想出去。”

    “阿稠,你不要忙着拒绝,哥哥给你这乌木令,也是因为,哥哥有一件事,想求你去做。”

    李稠这才木然地抬头,问:“什么事?”

    “既然你有幸得到长生不老,哥哥希望你不要远离人群,那样太孤独了……还记得李晟镶么?我把他留在邻人家里,他现在也该有十一二岁了,我想求你的事,就是希望你去看看他。”李穑微笑道,“也算是我的遗愿吧。”

    “遗愿??”李稠悚然一惊。

    “是啊,我自知寿数有限,命不久矣。”李穑淡然道,似乎对这事看得很开。

    李稠立刻抓住他的手,给他把脉,果然听到脉象不振。

    “这乌木令,你拿去吧,走吧,我还能为你做一件事,我很开心。”

    ……

    最终是李穑自愿留在墓室里,打开机关,让李稠走出去。

    “原来是这样,”宫天雪听得也跟着难受起来,“原来是大哥留给你的,怪不得你这么重视乌木令的承诺,大哥真是高人,说话都特别有水平。”

    李稠低头笑着答应:“是啊。”

    宫天雪又道:“可是,阿稠,这么重要的事你都没有跟我说……我现在浑身上下都很难受。”

    李稠把他往背上推了推:“你难受什么?”

    “我心里难受,脑袋难受,我大脚趾都难受。”

    李稠失笑,不知道宫天雪又在搞什么鬼。

    “阿稠,你必须把乌木令交给我,今天我救你出来,你欠了我一个大人情。”宫天雪充分展现出得寸进尺的技巧。

    “……在我怀里,你要拿就拿着玩。”李稠道。

    宫天雪把手伸进李稠衣服里,乱摸了一番,才拿出乌木令,高举过头,大声说道:“好了,现在我要许下一个愿望,李稠,你生生世世都要和我在一起,你要为了我,好好爱惜自己,你是属于我的,永远永远。”

    “……我有欠你这么大一个人情吗?”李稠微微翘起嘴角。

    “我不管,快点答应!”宫天雪霸道地勒住李稠的脖子。

    李稠背着宫天雪走出墓道,眼前豁然开朗。

    “好。”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还想再折腾一波的,但是看着俩甜宝这么好,实在是下不去手啊哈哈哈哈哈。

    所以就撒糖一波吧。

 第49章 弄假成真

    李稠背着宫天雪来到祭坛边; 就见赵昶跑过来,急急忙忙地拉着李稠的袖子问:“我大哥呢?没找到他吗?刚才里面是怎么回事,我们都听见很大动静; 像是……大石头落下来?”

    李稠心中一沉,不知该怎么和赵昶讲。

    就算他说了实话,赵昶会相信他哥赵煦是那种卑鄙小人么?

    “你大哥死了。”宫天雪脱口而出。

    “什么??”赵昶大惊失色; 脸色煞白地望着宫天雪,又慌张地望向李稠,“李大哥; 是真的吗?宫天雪他是骗人的吧?”

    李稠垂下眼睛,默认了。

    “我大哥……我大哥……不可能,他那么好的人; 怎么会死了呢?”赵昶说着,冲过两人身边,向黑沉沉的墓道跑去。

    李稠冲张护法使了个眼色; 张护法点点头; 朝着赵昶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赵昶就是个糊涂蛋,你跟他解释也没有用。”宫天雪十分坦然,“倒不如不解释,他爱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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