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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教主可能有病-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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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这也太赖皮了吧?”宫天雪瞪他。
    李稠沉默。
    发现自己又沦于话多的劣势,宫天雪轻咳一声,道:“行吧,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不过呢,必须是真的,如果欺骗就没有意义了,也对不起你的乌木令,对不对?”
    “……嗯。”李稠答应了。
    宫天雪大喜过望,终于,他要接近李稠复杂深奥的内心世界了,而且还是李稠亲口告诉他的,这感觉实在是太爽太刺激。
    你喜不喜欢我?
    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你有没有考虑过和我在一起,哪怕一瞬间?
    宫天雪脑袋里瞬间闪过三个问题候选。
    “你到底有什么把柄在持羽手里?”李稠先把他的问题摆出来,一脸肃然地望着宫天雪,他自己先预设了一种可能,就是这个把柄非常严重,可能威胁到辰天教,所以宫天雪才不得不勉强自己屈居人下,并且也不能够离开持羽的掌控范围。
    “其实……”宫天雪坦然道,“真没有,要说有的话,就是他知道我喜欢你啰~”
    李稠怔住。
    宫天雪一副奸计得逞的笑容,贴近李稠,双手拽住他的腰带,笑嘻嘻地问道:“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一瞬间?”
    李稠打量着宫天雪,这时候他确定他是跳进了宫天雪的坑里,只是不知道这半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宫天雪的智商好像突然暴涨,每一次都能成功把宫天雪忽悠过去的那些伎俩,现在全都不顶用了。
    李稠有种无力感,他慢慢地别开脸:
    “换一个问题。”
    宫天雪对这个回答非常满意,简直不能更满意,如果李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他,那么直接说不喜欢他就是了。
    李稠没有回答,而是说“换一个问题”,也就代表着,李稠是对他有喜欢的。
    宫天雪不仅得到了他希望的答案,而且还得到了再问一个问题的机会。
    宫天雪笑得弯了眼睛,又凑近李稠耳边,问他:“你有没有想过和我在一起,哪怕一瞬间?”
    李稠简直要被宫天雪缠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很想拔足就走,但是乌木令的约定在那里,又是他亲口答应的,不管如何煎熬,都要把问题答完了。
    “再换一个……”
    宫天雪就差笑出声了,他双手揽住李稠的手臂,下巴搁在他肩膀上,瞅着他紧绷绷的脸颊直乐。
    “快问。”李稠硬邦邦地迸出两个字。
    “你为什么长生不老?”宫天雪问道。
    李稠一怔,这个事情糊弄不过去,宫天雪早晚会问他,他也不奇怪,不过,也没什么不好答的,至少比前两个能说得出口。
    “因为我服用过仙丹。”李稠道。
    宫天雪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这世间竟然有仙丹?……等等,这个不是问题,你不要回答,回答了也不算在我们的约定里。”宫天雪急忙强调,“这只是一句感叹……但是,你竟然吃过仙丹?什么味的?脆吗?圆的吗?”
    李稠:“……”
    宫天雪一脸期待地看着李稠:“那你是神仙吗?”
    李稠无奈:“这么多问题,你可以留在后面问。现在轮到我。”
    宫天雪立刻乖巧地点头,他以为最多能玩一个来回就不错了,没想到李稠还有要问他的话啊。
    “是不是你和持羽商量好了,要在我面前演戏?”李稠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眼睛打量着宫天雪。
    宫天雪顿时一脸吃瘪的表情,什么问题啊,真的是……扫兴。
    他生了一会闷气,说:“算是吧。”
    李稠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用力在宫天雪屁。股上打了一巴掌。
    宫天雪“哎哟”一声,差点蹦起来,然后又娇。羞地往李稠身上爬了爬,支支吾吾地说:“但是腿筋拉伤是真的,不算演戏,只有少说话装可怜才是演戏。”
    李稠无语:“你倒交待的清楚。”
    宫天雪道:“当然了,你也要交待的和我一样清楚,要不然就是对不起乌木令。”
    李稠才知道宫天雪这个坑货在这等着他呢。
    宫天雪又得意洋洋地问他:“怎么样,我演戏演的不错吧?”
    李稠微微一笑,道:“不错,把我蒙过去了,我当时真以为你傻不愣登被人欺负,很是心疼你。”
    宫天雪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李稠什么时候会主动说心疼他了?什么时候会主动对他解释这么一大串了?
    “这个问题不算……我现在说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李稠把宫天雪从自己身上扒拉下去,正色道,“你问完了,上楼吧。”
    接着整个上楼过程中,宫天雪都扒着李稠,一边扒一边耍赖说他刚才那个问题不算数,是李稠回答得太快了不能怪他,李稠必须再给他一个问题的机会。
    李稠不管他说什么,都装作没有听见,坚决地无视宫天雪的干扰,大步回到客房。
    宫天雪十分哀怨地看了一眼李稠,想来听到全过程之后的持羽,也会大大地嘲笑他一番。
    李稠把佩剑解下来,挂在柜子前面,一边对宫天雪道:“这么晚了,赶紧洗洗睡吧。”
    “我不睡那么早的,我还能再玩一个时辰……”宫天雪垂头丧气地关上门,回到客房里。
    这一晚上宫天雪都在盘算着,下次要用什么来换更多问题,兴奋得有点睡不着觉。
    想来想去,都没想到什么好方法,李稠警惕性很强,上了一次当,应该就不容易再上第二次,这么想着想着,宫天雪就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翌日一大早,宫天雪来到持羽房中,十分骄傲地向他讲述自己昨天的赫赫战功。
    当然,经过他的过滤,筛掉了后面那个马失前蹄的问题。
    持羽点了点头,颇为欣慰地夸赞道:“不错不错。”
    宫天雪笑道:“看来,本教主凭自己的方法,也是可以取得成果的。”
    言下之意,持羽的方法也没有那么神啊。
    持羽将眉梢一扬,道:“你还真以为是你用乌木令换到的答案?宫天雪啊,你不懂得人心,假如没有之前你演戏的那一段,李护法不会关心则乱,就更不会中你的招数了。”
    宫天雪将信将疑地看着持羽。
    持羽懒洋洋道:“不信你再去试试,他会答应和你交换问题才怪。”
    “那接下来怎么办?”宫天雪知道持羽是专业的,这事还是得给他参谋。
    “你最近有没有和他亲近过?”持羽单刀直入地问。
    “嗯?”宫天雪不太想回答自己和李稠的私人问题,“你问这干什么?”
    “那就是有了?按照我跟你说的做了么?”
    “其实我们没有,只是纯盖棉被聊天。”宫天雪道。
    “昨天晚上也没有??”持羽惊讶。
    “没有啊……他不愿意睡床上。”宫天雪撇嘴。
    “宫天雪,我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持羽怜悯地看了他一眼,“今晚你留在这,其他看我的吧。”
    来到六角宝楼的第三夜。
    宫天雪夜不归宿。
    不知道宫天雪又在和那个持羽合计什么鬼主意。
    李稠翻了个身,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前阵子失策,不小心透露了机密给宫天雪,宫天雪比他想象的聪明,假如再这样纠缠下去,早晚有一天,他身上最重要的秘密就会被挖掘出来。
    长生不老药这种东西,连皇帝都愿意倾一国之力去获取,更何况是普通人呢,当年藏宝图之事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李稠也是因此落得家破人亡,只有他一个误打误撞得到了真正的长生不老药,然而对他一个普通人而言,这药是好是坏,也要两说。
    给宫天雪挖掘出来倒不是很要紧,关键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秘密最好还是烂在他一个人肚子里,不要牵扯别人了吧。
    这样想着,李稠闭上眼睛,进入睡眠之中。
    翌日清晨,李稠起来,发现宫天雪一整夜都没有回来,他坐在地上,看着平平整整的床,心里突然有些……空落落的?
    想着宫天雪在时,总是问这问那,要和他挤在一起,睡前从来没有消停过,因此,晚上也睡得特别踏实,知道旁边就是宫天雪。
    ……
    李稠歪过头,用手按着太阳穴,心中想:我这是怎么了?
    李稠穿好衣服,从柜子上取下古剑寒湛,下楼去练功。
    人生漫长,用来打发时间的,无非就是一些小爱好,以及修炼。
    因此,李稠看起来比别人懂得多,比别人渊博,并且比别人低调。这只是因为,他有花不完的时间,不去做这个,就去做那个,倒不如把人类文化精髓的琴棋书画、油盐酱醋都体验一遍。
    而李稠唯一没有天赋的,就是练武。
    他修炼了这么长时间,照理来说,应当比辰天教长老之类的要厉害很多。
    但是并没有。
    李稠好像天生在修炼之事上开不了窍,他因此去搜集了许多修炼秘籍,一本本地看,充分地掌握了理论知识之后——依然是进境缓慢。
    宫天雪就不同了,宫天雪和他正好相反,其他事情都不行,就是修炼之事特别擅长,可以说是天纵奇才,一点就通。
    所以,李稠倾其所学,把他记下来的那些秘籍都灌输给宫天雪,宫天雪在短短二十多年的修炼生涯中,功力突飞猛进,竟是比李稠还要厉害许多。
    有些事啊,就是羡慕不来的。
    不过,至少宫天雪是他教出来的,是他最杰出的作品,这一点还是可以骄傲的。
    李稠一边练剑,一边想着这些事。
    忽然眼角余光,红影闪过。他立刻收剑回来,怕伤了路过的人。
    “啪啪啪”,鼓掌声响起,李稠定睛看去,发现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持羽。
    持羽照旧一身艳光照人的红绸纱衣,衬得肤白如雪,娇艳夺目。
    “……何事?”李稠将剑推回剑鞘,问道。
    “李护法,好功夫啊。”持羽一边鼓掌,一边笑着走过来,“我是来看看李护法,在此住的还舒服么?”
    李稠瞥了他一眼,道:“你想说什么,请直说。”
    持羽笑道:“李护法真是明白人,那我就直说了,既然李护法对小雪无意,那就不要再出现在小雪面前,小雪年纪尚小,分不清楚喜欢和依赖,李护法若是经常在他眼前晃,免不了让他误会,你说是不是,李护法?”
    李稠沉下脸来,正要说什么,转念一想,又放缓了语气,道:“持羽公子,昨天晚上,你和他在屋里盘算了一晚上,就想出这么个花招么?”
    “李护法见笑了,小雪年纪尚小,心性好玩,我却不同,好歹也算是有花楼的花魁,整日游走在各色人等之间,怎么会陪着他玩这种幼稚的把戏呢?更何况,我对小雪是真心的。”持羽正色道。
    若是宫天雪在此,免不了又要被恶心出一身鸡皮疙瘩。
    李稠顿了顿,显然也没信持羽的话。
    “请公子明示,在下不是很明白公子的意思?”李稠道。
    “一个月前,小雪找到我,当时他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解解闷,正好找到我,我想着,正好可以借着这个名义,回绝那些我不想见的达官贵人,只陪一个小孩聊聊天又算得了什么。”持羽这就一脸怀念地回忆起来了。
    李稠忍不住提醒他:“公子,上次你跟我提起他的时候,可是说他将近三十的人了,普通人家都抱上孙子了,绝对算不上什么小孩。”
    持羽登时有些尴尬,轻咳一声,道:“我那时不是为了让李护法你意识到,你不该再把他当做你的孩子来看待么?他也有自己的意志。但是,不管他现在年龄几何,他确实没有什么为人处世的经验,就像一张白纸一样简单纯粹。”
    “……”李稠心里有些不舒服,因为持羽和他的感觉一样,这只有深入接触过宫天雪的人,才会了解这一点,至少,宫天雪在表面上看起来还是很聪明的,一般人无法看透他本质中的孩子气。
    “李护法,我是个粗人,有话就直说了。”持羽道。
    李稠见他认真,便也认真听他说什么:“请讲。”
    “这些日子,我都在调。教小雪,因为他很笨,对于**十分生疏。”持羽面不改色地扯谎道。
    “什么?!”李稠双眉紧锁。
    “你先听我说,一开始,他是为了你,他知道自己技术很差,所以想跟我学点东西,取悦你,你也知道,我们烟花巷里的人,没别的本事,就是取悦客人这一点来说,还是颇有心得的。”持羽说着,便将他教给宫天雪的那些大大小小的事情挑着说了几个,一边说,一边观察李稠的神情变化,“比如说,他手脚笨拙,不懂得事前爱抚的重要性,我就教他,不管你以前的前戏做得有多长,以后统统延长五倍。”
    李稠的脸色沉了下去,他想到,宫天雪夜。袭赵昶租住的院子那一晚,他不知道怎么的就被宫天雪弄到了床上,甚至注意到他脱衣服的手法,当时他脑子糊涂,没有注意到,现在想来,那确实不是宫天雪这种技巧生疏之辈该懂的事。
    “说话呢也不能干巴巴地讲,要手到口到,不着痕迹地赞美对方,用触摸的方式把感观点燃,再用言语加强这一效果,当然,他以前的臭毛病是不少,比如,他很喜欢在床上自称爸爸,对么?”持羽掩口笑道。
    李稠越听,心里越是不舒服,这种私密的事,若不是亲近之人,怎么可能会知道。
    难道宫天雪还会为了算计他,故意把这些事说给持羽听?宫天雪也算是好面子之人,有他自己的骄傲,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告诉一个风尘中人呢?
    眼见着李稠神色间已有动摇,持羽更加一把劲,说道:“这些天,小雪都没有和你同床吧?”
    李稠有些烦躁,也不想和他谈这些事,便道:“公子如果没有别的事,容在下先告退了。”
    持羽扭着柔弱无骨的水蛇腰,贴近李稠身侧,对着他的耳朵轻轻吹了口气,笑道:“因为我教他啊,男人不喜欢把真心放在嘴边上的,若是勾住了他身子,那么也就得到了他的真心,小雪天生貌美,却缺乏技巧,以至于常常投怀送抱,让人觉得理所应当,那么就没有什么吸引力了,所以我告诉他,若不是你主动要求,切切不可以与你同床,正所谓——‘活好不粘人’是也。”
    不知怎么,李稠脑海中冒出那一晚,宫天雪抱着他睡觉时,絮絮叨叨说的话:
    “阿稠,若是你以后不愿意,我就不会强迫你,我发誓。”
    第二天早上,宫天雪很早就走了,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床边,让李稠怔忡了很久。
    确实,确实不一样了,种种变化,并不是因为宫天雪长大,而是因为,宫天雪认识了持羽?
    持羽始终盯着李稠的表情看,看着火候差不多了,他要放猛料。
    持羽笑嘻嘻地说:“为了提高技术,他和我一起练了不少姿势,虽然说现在他对我没什么意思,不过,我相信努力出奇迹……对了,李护法若是不舍得放手的话,将来你也可以体验一把小雪的技术。”
    李稠缓缓地回过头,冷森森的目光扫向持羽,持羽不由自主往后缩了一缩。
    

第36章 峰回路转
    宫天雪站在楼上发呆, 窗户口正对着楼下的庭院,能看到一个小小的李稠和一个小小的持羽,红色的身影贴近黑色的影子,黑色的影子下意识躲开, 红色的影子又缠上去。虽然知道持羽是在帮自己的忙,但是宫天雪心里却不太舒服, 他不喜欢有人贴阿稠贴得那么近的, 不管是谁, 都不喜欢。
    宫天雪看着看着, 脑海中又浮现出昨天的事情, 他忍不住猜想,假如阿稠拿着乌木令问他同样的问题……
    你喜不喜欢我,哪怕只是一瞬间?
    你想不想和我在一起,哪怕只是一瞬间?
    宫天雪都会立刻答应, 说喜欢,说想,不给阿稠一丝一毫把问题收回去的机会。
    这样想来,他喜欢阿稠,要多过阿稠喜欢他很多倍吧。
    小晏叫人给持羽房里换了一套崭新的家具, 这会儿正忙忙碌碌, 把床上的用品重新换了一遍,整整齐齐地铺好床褥和被子之后,他直起腰来,看见宫天雪正站在窗户前, 在那里长吁短叹。
    小晏无声来到宫天雪身侧。
    “我这样是不是做的不对?”宫天雪望着楼下的人影,问小晏。
    “何出此言?”
    “假如阿稠不愿意承认对我有意,我却强迫他承认,得到的答案,肯定不是他发自肺腑的,那么,我要那一个答案还有什么意义呢?”宫天雪说道。
    小晏侧过头看宫天雪,看到他正在神伤,不由得笑了笑,说:“天下人,无论身份贵贱,武功高低,学识深浅,都会被情所困,在这件事面前,一样的狼狈。”
    宫天雪道:“我倒是羡慕持羽,假如我有他一半聪明手段,就没有这样多烦恼。”
    “那倒未必,持羽身世坎坷,自小在风月场里摸爬滚打,他的那些聪明手段,对于无情人之前的游戏或许还有用,在有情人面前,却是毫无用处。”
    宫天雪有些意外,小晏一向温顺谦和,对持羽更是言听计从,何曾见他说持羽的不是来?
    这时,楼下忽生变化,不知持羽说了些什么,黑色的影子突然把他撞开,快速移动向楼门前。
    宫天雪立刻把脑袋缩回来。
    李稠没有那个耐心听完持羽的胡说八道。
    他提剑冲上楼来,一把拽住宫天雪的手,拖着他就要往外走。
    宫天雪反手握住李稠,将他拉近身边,有些着慌地问:“阿稠,怎么了?”
    “跟我走。”李稠坚决地说道。
    宫天雪打量着李稠的侧脸,发现他的脸颊绷得紧紧地,薄唇抿作一条直线,眼神更是冷冽到极致,不知持羽说了些什么,李稠现在是在生气无疑。
    小晏见状,想上来阻拦,却被李稠真气震开,差点摔倒。
    李稠拖着宫天雪,一路腾腾下楼,中间撞见上楼来的持羽,李稠连看也没有看他一眼,径自拉着宫天雪离开六角宝楼。
    白天的长安大街,熙熙攘攘,十分热闹。
    李稠走在人群里,一只手始终紧紧攥着宫天雪,逆行分开人流,大约是他气势太足,不断有往来的行人回头看他。
    而宫天雪的全部知觉都集中在自己左手上,李稠的手宽大而薄凉,此时却因为情绪激动而手心发热,紧紧攥着他的指节时,手心里的温度和指节间的挤压,全都化作甜蜜蜜的感觉,沿着左手腕往上传递,连带着心里生出几分痒。
    这样大步流星走了一段,李稠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便停了下来。
    “阿稠?”宫天雪也跟着停下来。
    李稠回过头,目光落在宫天雪脚上,宫天雪在屋里只穿了一双白袜,并未穿鞋,这么突然被他拉出来,白袜子上占满泥土、庭院里的细草和街道边积水,这会儿深一块浅一块,看样子有些可怜。
    “我们去买鞋。”李稠板着脸说。
    “哦……”
    在衣帽店,李稠给宫天雪挑了一双白色步履,虽然比不上宫天雪往日穿的天蚕丝履,但好在底子厚、结实,一层层绵密的阵脚体现出制鞋人的精细,李稠仔细检查了一遍之后,弯下腰,放在宫天雪面前。
    宫天雪脱了袜子,露出一双白皙如玉的脚,脚底板红红的,是刚才又泡水又踩石子磨的了,习武之人很少有宫天雪这么漂亮秀气的脚,但宫天雪就是这么个特例,浑身上下哪里都长得很好看。
    他晃悠着小腿,一脸期待地等着李稠。
    “自己穿。”李稠沉着脸说,“自己学不会么?为什么要别人帮忙?”
    宫天雪被他突然一训斥,不知道触到了哪里的霉头,只得乖乖低下头去,把鞋穿上了。
    其间试鞋时,衣帽店老板一直以兴味盎然的态度瞅着两人,李稠被他看得不自在,见宫天雪试好了鞋,便立刻结账往外走。
    临到门口时,衣帽店的老板冲李稠挤了挤眼睛,低声道:“和媳妇出来逛街啊?”长安民风开放,经常有大家小姐女扮男装出来玩耍,骑马射箭,踢毬斗犬,都是姑娘们喜欢的新潮游戏。
    李稠听出老板意思,立刻解释道:“这是我家少爷。”
    宫教主平时脾气可大,若被他知道自己被人当作女扮男装,肯定会大怒发作,免不了臭揍一顿老板,甚至可能拆了他家店。李稠因此解释。
    却不知宫天雪听到了老板的话,并没有生气,不仅没有生气,还乖巧地贴近李稠,心里美滋滋的。
    不管他是李稠的媳妇,还是李稠是他的媳妇,不过一个名号而已,关键的是,他们俩看起来很亲密。
    带宫天雪换好鞋后,李稠便打算把他送回濯水桥。
    宫天雪一看逛街路径不对,知道李稠什么算盘,便站住不走了,说光脚穿鞋磨脚,他走不动。
    李稠这才想到,刚才走得太急,光买了鞋,没买袜子,这会儿也走出一段了。
    “我背你。”李稠道。
    “不要。”宫天雪耍起赖来,“你把袜子脱下来给我穿。”
    李稠倒是不介意光脚穿鞋,不过想到宫天雪光脚穿着自己的袜子,就算袜子天天洗,他一个习武之人,每天早晨都要去练功,袜子上免不了有些不爽利……李稠因此犹豫起来。
    “怎么了?你嫌弃我?”宫天雪把两只鞋子甩开,光脚站在地上。
    “不要胡闹。”李稠去给他把鞋子捡回来。
    宫天雪拒绝挪动他的脚,盯着李稠,说:“持羽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李稠无奈弯着腰,把鞋放在宫天雪脚前:“没什么。”
    宫天雪没料到李稠竟然会说没什么?这么说来,持羽的那点搬弄是非的伎俩也没有起到作用啊?李稠压根没跟他提,也没有质问他什么,还是一句“没什么”就给打发过去了——
    不对,不是这样的。假如真的“没什么”,李稠也不会一气之下就把他从六角宝楼里给拖出来了,而且显然把某件对于李稠来说至关重要的事情给忘了,那就是保护赵昶,对啊,李稠履行乌木令的承诺,那可是一等一的大事,若不是他受到更大冲击,怎么会把赵昶一个人撂在六角宝楼,拉着他出来了呢?李稠就不怕赵昶在这中间出什么岔子吗?
    宫天雪眼珠一转,他才不会提醒李稠这件事,李稠忘得越彻底越好,他在意的是,持羽到底跟李稠说了什么,以至于李稠片刻都不想在六角宝楼呆,拉着他就往外面街上来了。
    脚踝忽然一热,宫天雪一惊,低下头,李稠抬起他的脚,把鞋子重新给他套上了。
    “你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宫天雪慌忙把李稠拉起来,他也不知怎么的,以往李稠没有少照顾他,但是在毕竟是在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李稠这么做,无异于当众贬损身份,宫天雪并不希望他这样。
    虽然、虽然私底下,倒是可以玩一些类似的情趣。
    “你回濯水桥吧,我不送你了。”李稠直起身,说道,“我还要回去看着赵昶。”
    赵昶,又是赵昶,李稠果然没有忘记赵昶。
    “我为什么要回濯水桥?我不回濯水桥。”宫天雪急道,拽着李稠的袖子不让他走,“我也要回持羽那,我出了钱,包他半年,这钱可不能白掏了!”
    李稠闭了闭眼睛,他已经忍耐了这么些时候,那么也就不差这最后一会儿:“来,我们到人少的地方说。”
    说罢,他转身便走,宫天雪一怔,腾腾跟上去,这回也忘记了自己“脚疼”的事了。
    背街小巷后,空无一人,只有墙上深深浅浅的花,随着绿色的枝条流泻下来,随风摇曳,掩映着青灰的瓦片。
    “你为什么要去找持羽?”李稠站住脚,掉转身,问道。
    “因为……我不是说了吗,当时又找不到你,我想着你是因为嫌弃我技术太烂,所以才走的,我就想办法找个技术好的人学习学习呗。”宫天雪撇撇嘴,十分不乐意地说道,让男人承认他技术不好,无异于当众自打耳光,宫天雪今天也算是为了李稠,大大的违背了一回原则。
    这话听在李稠心中,却是心痛,懊恼,他不知道怎么回事,耳边中回荡着持羽的声音,萦绕不去——“他是为了你,他知道自己技术很差,所以想跟我学点东西,取悦你,你也知道,我们烟花巷里的人,没别的本事,就是取悦客人这一点来说,还是颇有心得的。”这些话仿佛利刃一般,一刀刀地割着李稠的心,而此刻,宫天雪的回答,也印证了持羽的话,并不是宫天雪笨,或是持羽故意要欺负他,这些都是为了满足李稠,为了挽留李稠,只要李稠高兴,宫天雪干什么都愿意,意识到这一点,最让李稠难过。
    “你是不是……缺心眼?”李稠心中又是疼痛又是懊恼,交杂在一起的强烈情绪,还有持羽那些不堪入耳的话,一遍一遍冲蚀着他的心,他实在憋不住了,百年来修得的涵养,一朝溃不成军,“我说你技术不好,你就去找持羽练?!”
    “可是是你说的,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你要去找别人行乐了,就是因为我技术不好。”宫天雪一脸委屈,嘴巴都撅起来了。这会他可算知道了持羽到底跟李稠说了些什么,持羽这下料果然够猛,持羽和小晏的“示范教学”,直接变成了持羽手把手亲自传授的“体验教学”,既然如此,那他就顺着持羽的谎话编下去,等到将来他和李稠在一起了,再告诉李稠真相呗。
    “你!”李稠急怒攻心,脸色也白了几分,他望着宫天雪,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这个人,你是知道的,一向直来直去,既然你说不满意我的表现,那我只能去提升这方面技术了,而持羽是有花楼的花魁,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花样没经历过,我想,找他是准没错的……”宫天雪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李稠,眼看着李稠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便有些心虚,声音低下去。
    “我如果想找技术好的,我直接去找持羽就行了,为什么要找你?!”李稠气得脱口说道。
    周遭顿时安静,只有叶子被风吹动的声音。
    “那你……为什么要找我?”宫天雪用比叶子被风吹动的声音还要低微的声音问道,一边小心翼翼地偷望着李稠。
    李稠沉默了。
    他自知失言。
    “阿稠,你要是不喜欢我和别人在一起,你要是吃醋,你就直说,我是不会怪你的,我和持羽那边也断了,就和你在一起,好不好?”宫天雪顺杆往上爬,试图诱使李稠承认独占欲,这么一来,他俩的事,也就成了一半了。
    先是承认喜欢,再是承认独占欲,那距离一生一世一双人,也差不了多远了嘛。宫天雪心里美滋滋地想着。
    李稠却仍然不说话,怔怔地望着那片在风中翻动的叶子。
    它是孤零零的一枝,长势奇特,比别的叶子长得都高,风来的时候,它周围没有别的叶子,只能无助地被吹翻过去,又翻过来,任凭无形的手搓扁揉圆,毫无办法。
    要让宫天雪也和它一样么?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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