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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汉-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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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善脸色一变,点点头说道:“对,我是该自己去一趟,我这就去,营里你照顾一下,传话下去,让他们给我备骑。”
李玉翎答应一声出去了。
胖统带哈善简从去了“九门提督”衙门,把“亲军营”的大小事交给了李玉翎。
天快黑的时候,哈善回来了,从他那轻松神色,一看就知道是把案子交了,一问之下,果然没错,案子的确交到了“九门提督”衙门,而且交得很顺利,今后怎么办案,那就要看桂荣这位“九门提督”了。
哈善轻松了,李玉翎也松了一口气,接下来的事就是怎么想法子应付怡亲王,跟怎么找那四个师兄了。
三天过了,“怡亲王”府那边没动静,没见有人催促,也没见“怡亲王”派人叫他去见面。
不管怎么说,这三天算是应付过去了。
第四天晚上,他闷得发慌,想到“八大胡同”走走去,听听消息去。
到了老七那儿,红姑娘下厨做菜,老七老五,还有老三,三个人正在喝酒,一见李玉翎到,马上把李玉翎按在了上座儿。李玉翎有心推拒,但盛情难却,既然碰上了,也只有叨扰一杯了。
三个人敬了李玉翎一杯,老七道:“二爷今儿个怎么有空出来了?”
李玉翎道:“多少天没出城了,我来瞧瞧,大哥回来了么?”
老七摇头说道:“还没有,连个信儿都没有,怎么,您有事儿?”
李玉翎道:“事儿倒没有,我只是不放心……”
老五道:“这您放心,大哥办事绝错不了,多少年来,从没出过漏子。”
李玉翎想说这件事跟以往不同,可是转念一想,说了也是白说,担心更是白担心,自己也不能赶到“承德”去。
当即移转话锋说道:“这几天,外头有什么热闹么?”
“哈!”老三一拍桌子道:“您不提我倒忘了,这些日子外头热闹着呢,‘五城巡捕营’的全出来了,东城挨户搜,闹得鸡飞狗跳的。”
李玉翎道:“搜着了么?”
老三道:“搜着个屁,连影儿也没摸着一个。”
李玉翎笑笑道:“且看桂荣他怎么交差了,他的胆子比哈善大,居然敢冒这个险,挨户搜人。”
老三道:“我看他是豁出去了!”
老五道:“豁出去没有用,将来能交差才是能手儿。”
李玉翎笑道:“不错……”目光一扫道:“‘六里屯’有什么消息么?”
“对了!”老七突然想起了道:“您不提我还忘了呢!二哥,有人找您,前两天‘六里屯’送来了信儿,让等您出来的时候告诉您一声,让您到前门大街上的‘六福客栈’去一趟。”
李玉翎“哦”地一声道:“谁找我?”
老七咧嘴一笑道:“送信的人说,您去了就知道了。”
“瞧你说的。”李玉翎皱皱眉,接着又道:“我连谁都不知道,到了‘六福客栈’,我找谁呀?”
老七道:“那容易,您到了‘六福客栈’一进门,只要到柜台上说一声我姓李,来找人的……”
李玉翎道:“这就行了么?”
老七道:“可不,准行。”
李玉翎看了老七一眼道:“好吧!我这就去一趟……”
他站了起来,这时候正好红姑娘端着菜出来了,一怔:“怎么,二哥也来了,您什么时候来的?”
李玉翎道:“刚来,听说你在厨房忙着……”
红姑娘不好意思地道:“他们要聚聚,我又不会做菜,刚学,您可别见笑,好歹喝两杯。”
老七道:“二哥要走了!”
红姑娘忙道:“那怎么行,刚来就走?”
老二道:“二哥有事儿,别留他了。”
红姑娘道:“二哥,那您改天再来,改天我给您做几个刚学的菜,让他们几个陪您喝两杯?”
“行。”李玉翎道:“改天我再来叨扰。”
他走了,没让老三几个送。
李玉翎来到前门大街“六福客栈”。他听了老七的话,进门往柜台前一站,道:“我姓李,来找个朋友……”
掌柜霍地站了起来,道:“您是‘亲军营’的李爷?”
李玉翎微一点头道:“不错。”
掌柜的忙一哈腰,鼻子差点儿没碰着柜台。“您里边儿请,您里边儿请!”一边说着,一边儿从柜台里迎出来往里让。
把李玉翎请进了后院里,在上房门上轻轻一敲门,屋里传出个清脆甜美的话声问:“是谁呀?”
李玉翎心里猛一跳,这不是……
只听掌柜的说道:“我,姑娘,您等的‘亲军营’李爷到了。”
屋里一阵风,两扇门豁然而开,当门而立的是姑娘宫无双,以往的一身红换了一身白,连秀发上都束了条白带子,李玉翎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宫无双圆睁着一双美目,清瘦的娇靥上带着惊喜与激动,看样子要不是因为客栈掌柜的在,她能一头扑进李玉翎怀里哭个痛快。
掌柜的识趣,哈了个腰就走了。
李玉翎忙道:“谢谢你了,掌柜的。”
掌柜的人到了院子里,嘴里忙道:“不敢,不敢,您好说!”
屋里,宫无双轻轻的道:“进来吧!”
李玉翎进了屋,桌上只放个小包袱,别的什么也没有,宫天双关上门,头一低,快步走回炕边儿痛哭失声。
李玉翎知道她为什么哭,为什么伤心,走过去轻轻劝慰说道:“姑娘,人死不能复生,令尊求仁得仁,求义得义,姑娘也不必太难过了。”
宫无双摇头说道:“我是一半儿悲,一半儿喜……”
当然,这喜是因为她见着了李玉翎。
李玉翎道:“我也希望能把这消息传送给姑娘,无如……”
“我知道……”宫无双点了点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已经尽了全力了,我感激。”
李玉翎道:“说什么感激,姑娘也帮过我不少忙……”他有意移转话锋道:“姑娘什么时候来的?”
宫无双擦擦泪道:“我来了几天了,小秃子哥把信给我送去之后,我就离开‘天威牧场’了,你知道,我不能再在这儿呆下去了,以我的意思当时就跟宫天鹤把命拼了,可是小秃子哥不许,他说那划不来……”
李玉翎道:“这是我的意思,我让小秃子无论如何要拦住姑娘。”
宫无双道:“可是我也不能这样就算了呵!”
李玉翎道:“姑娘不必急,宫天鹤有一天会授首的,这一天也不太远了”
宫无双摇头说道:“我不能处处靠着别人……”
李玉翎道:“姑娘跟我不必分什么彼此了。”
宫无双猛一抬头,旋即低下了头,道:“你的好意,我不配。”
李玉翎道:“姑娘,人生际遇不定,在这浊世之中能保持一颗洁净的心,那才是最难得的。”
宫无双一听这话又哭了。
李玉翎沉默了一下道:“姑娘出来,宫天鹤知道么?”
宫元双哭着摇摇头说道:“我出来的时候没让他知道,可是明摆的,这瞒不了他多久的。”
李玉翎道:“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宫无双道:“不,只要他发现我走了,他就准知道我上京里来了,因为他知道你在京里。”
李玉翎心头一震道:“真要这样的话,宫天鹤恐怕已经到了。”
宫无双猛抬头,脸色煞白,道:“让他来好了,我在这儿跟他拼……”
李玉翎忙道:“姑娘,这不是闹意气的事。”
官元双微微摇头道:“我不是闹意气,我说的是实话。”
李玉翎扬了扬眉道:“即使他追到京里,我也不会让姑娘跟他见面的。”
宫无双泪眼相望道:“你这么在乎我的生死?”
李玉翎微一点头道:“可以这么说,姑娘。”
宫无双蓦地站起,一头扑进李玉翎怀里,痛哭失声道:“玉翎,太迟了,太迟了,为什么不让我头一个碰见的是你,为什么啊!玉翎……”
李玉翎手抚香肩,心中感慨万千,道:“玉华,先别哭,住住声,收收泪……听我说……”
李玉翎扶着她在炕边儿轻轻坐下,道:“玉华,你知道我是个怎么样的人。”
宫无双点头道:“我知道,就因为我知道,所以你不在乎,我在乎。”
李玉翎凝注着她道:“玉华,别的什么也不用说了,我只问你一句话,我现在求婚,你答不答应?”
宫无双怔了一怔,道:“这……玉翎,你什么时候决定的?”
李玉翎道:“早在‘承德’我就决定了。”
宫无双道:“你不是有个芸姑么?”
李玉翎点点头道:“是的,我不但有了个芸姑,而且还有个多伦,可是她们都已经知道了。”
“多伦?”宫无双轻叫道:“多伦格格?”
李玉翎道:“是的,玉华。”
宫无双道:“她知道你的身份?”
李玉翎道:“我告诉她了。”
宫无双带泪美目圆睁:“难得啊!多难得的一个多伦格格。”
李玉翎道:“她的确是个不平凡的女儿家,宦海中的奇英。”
宫无双头一低道:“玉翎,我……我自惭形秽……”
李玉翎道:“玉华,芸姑跟多伦知道你的身世,她们都同情你敬佩你。”
“敬佩?”宫无双仰脸自嘲悲笑:“我那一点值得人敬佩?”
李玉翎道:“一个孝字,还有一个义字。”
宫无双道:“你也这么想么?玉翎!”
李玉翎道:“前者我知道,后者我曾经身受。”
宫无双道:“玉翎,你是可怜我,还是真对我有情?”
李玉翎道:“玉华,同情跟那个情字不能混为一谈,咱们不是头一天见面,在‘承德’的那段日子,难道你还体会不出来?那时候咱俩朝夕相随,形影不离,完全跟夫妻一样,为什么咱们不能让那美好的时光再度出现,让那段假的变成真的。”
宫无双微微摇了摇头,叹口气才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做给人家看的时候,我可以把什么都给你,也渴望着有一天会变成真的,可是一旦它要变成真的时候,我反倒有些犹豫了。”
李玉翎道:“玉华,我求你别再犹豫了好么?但愿你能像做给人看的那时候一般地对待我。”
宫无双道:“我愿意,玉翎,我巴不得有这一天,可是我这残花败柳破身子……”
“玉华。”李玉翎道:“你有一颗圣洁的心,这是别人所没有的,你也不能这么轻视自己,我听了心疼。”
宫无双道:“玉翎,你,你让我说好么……”
李玉翎道:“我只要听你一句话。”
宫无双道:“这句话是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我都很难出口,玉翎,能让我考虑几天么?”
李玉翎道:“玉华,打从我认识你到现在,你已考虑的够多了!”
宫无双道:“你是要我现在非说不可。”
李玉翎道:“我现在就要听你的答复。”
宫无双道:“玉翎,让我问你一句,我答应怎么样?不答应又怎么样?”
李玉翎道:“玉华,两者都可以想像……”
宫无双道:“我要听你的话。”
李玉翎正色地道:“玉华,你答应,我会高兴得掉泪,你不答应,我也会掉泪,但那不是高兴。”
宫无双道:“你这么个人,也会哭么?”
李玉翎道:“只要性情中人,他都有眼泪。”
宫无双道:“我不忍伤你的心……”
李玉翎目光一凝,道:“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宫无双一双美目含着无限柔情,微微地点点头。
李玉翎一阵激动,上前握住了宫无双一双玉手,道:“玉华,谢谢你!”他两眼之中当真闪动着泪光。
宫无双站了起来,柔顺地偎进了他的怀里,颤声说道:“不,玉翎,是我该谢谢你,我感激。”
李玉翎感觉得出,如绵娇躯颤得厉害,李玉翎心弦颤动,只是他没有一点杂念,照映在地上的那两个人影贴得紧紧的。
宫无双梦呓似的说道:“玉翎,我盼望着有这一天,也渴求着有这一天,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高兴,我真想大哭一场,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李玉翎没说话,一任宫无双那颤抖而轻柔的话声在他耳边低诉,这是销魂蚀骨,回肠荡气的一刻。
良久,良久,宫无双从他怀中缓缓移开,白了他一眼,轻叹说道:“你怎么真掉泪了,我不许,我会心疼。”
拿罗帕轻轻地为李玉翎擦去脸上的泪痕。
那一阵幽香,轻轻地钻进了李玉翎鼻中,他心里又为之一抖,一双目光落在宫无双那张清瘦的娇靥上,一眨不眨。
宫无双人一颤,低下头道:“玉翎,不要这样看我……”
李玉翎猛吸一口气,定了定神道:“玉华,你瘦了!”
宫无双抬玉手摸上粉颊,道:“是么?我自己倒不觉得。”
李玉翎道:“真的么?玉华。”
宫无双娇咳地白了他一眼道:“还让我怎么说,非让我说那相思之苦难堪不成。”
李玉翎一阵激动,轻轻叫道:“玉华……”
梆声传了进来……
宫无双道:“玉翎,时候不早了,你是不是还要回营里去?”
李玉翎道:“初进‘亲军营’,我不好夜不归营。”
宫无双道:“我不想让你走,可是我又不能不让你走,好在离短会长,明天还能再见面,你走吧!明天再来。”
李玉翎沉默了一下道:“玉华,你换个地儿住住好么?”
宫无双道:“换个地儿住,为什么?”
李玉翎道:“这块地上什么人都有,你单身一个住在客栈里不方便,再说宫天鹤已经到京里来的话,换个地儿住比较安全些。”
宫无双道:“让我换那儿住?你有地儿让我住么?”
李玉翎道:“我有个朋友家在西城……”
宫无双道:“铁大哥他们?”
李玉翎道:“你知道铁大哥?”
宫无双道:“知道,只是我没见过铁大哥,怎么好前去打扰。”
李玉翎道:“没什么不好的,都是自己人,你到那儿去住,我比较放心些。”
宫无双道:“什么时候去?”
李玉翎道:“要去自然现在就去。”
宫无双点点头道:“好吧!我听你的。”
她伸手拿起了桌上的小包袱。李玉翎抬手熄了桌上的灯。
李玉翎把宫无双安置在老七家,老七夫妇俩自然是欢迎,而且他们那儿有的是地方住。
李玉翎把宫无双交给了老七夫妇,又交待了老七几句之后,他心里较踏实地走了。
三姑娘跟宫无双送他到院子里,当着外人,两个人不便怎么显露情意,其实只看宫元双那双美目也就够了。
老七送李玉翎到大门口,临出门的时候,又交待了几句。
…………………………
第三十六章
回到了“亲军营”,营里早已熄灯了,只有几个地方的灯还亮着,包括哈善的“办公房”在内。
这时候,哈善还没睡,在忙些什么,李玉翎想过去看看,顺便也让哈善知道一下,他回来了。到了哈善“办公房”的门虚掩着,从里面传出来的话声清晰可闻,哈善像在跟什么人说话。
就在这时候,房里的话声突然沉寂了,紧接着传出了哈善的话声道:“谁在外头?”
李玉翎立即应道:“是卑职李玉翎。”
只听一声劲力十足的朗笑传了出来:“玉翎老弟,终于让我等着你了,可真是不容易啊!”
李玉翎一听这话,立即一怔。
“办公房”门开了,灯光外泻,一个颀长的身影当门而立,又是一声朗笑道:“玉翎老弟,别来无恙。”
李玉翎心里飞快地转动了一下,举步走过去……
近前,他微欠身躯,浅浅一礼:“李玉翎见过场主。”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威牧场”的场主宫天鹤。宫元双没有说错,他果然追到京里来了。
宫大鹤带笑迎了上来,出双手抓住了李玉翎的双手,热络得很:“玉翎老弟,干吗一见面就来这一套,老哥哥我可受不住啊!你现在是‘亲军营’的领班,可不比当日。”
李玉翎含笑道:“场主这是那儿话,怎么说我是‘天威牧场’出来的,要不是场主您的提拔,李玉翎断不会有今天,李玉翎就是爬的再高,场主也永远是我的场主。”
你虚我假,对付宫天鹤就得来这一套。
不知宫天鹤是装假还是当了真,只见他仰脸哈哈大笑:“玉翎老弟是个念旧的人,老怀堪慰,我就是知道我没有看错人,瞧!怎么样,现在是‘亲军营’的领班了,岂同小可,再假以时日,前途将未可限量,玉翎老弟,牧场一别,咱们可是许久未曾见面了,怎么样,好么?”
李玉翎道:“托场主的福……”
只听哈善在里头叫道:“有话进来说吧!站在外头干什么?”
“说得是,说得是。”宫天鹤笑道:“见着玉翎老弟,我这么一高兴,就什么都忘了,走,咱们进去好好谈谈去!”
他拉着李玉翎进了哈善的“办公房”,总之,打从见着李玉翎那一刻起,他那爽朗的笑声就没停过。
哈善一袭便装,几上一壶好茶。
宫天鹤拉着李玉翎冲哈善笑道:“统带,您瞧瞧,这是我的玉翎老弟,‘天威牧场’出来的,人品、所学、办公事,那一样不是一流中的一流。”
哈善道:“那当然,‘天威牧场’的场主那儿来的,当然是一流中的一流,差一点儿的也进不了,凡是‘天威牧场’出来的,那一个不是好样儿的。”
宫天鹤乐得再度哈哈大笑,拉着李玉翎坐下,让李玉翎紧挨着他身边儿。
坐定之后,宫大鹤又笑着说道:“玉翎老弟,自‘天威牧场’一别之后,老哥哥想煞了你……”
李玉翎道:“场主关注,玉翎感激!”
宫天鹤一摇头道:“老弟,你说这话就见外了,也显生份,你是我‘天威牧场’出来的,怎么说咱们是自己人……”
哈善看了他一眼道:“瞧你那热络劲儿,也不怕我捻酸吃醋?”
宫天鹤哈哈大笑道:“妙哉!统带什么时候也这么风趣了,我这位玉翎老弟又不是女的,你捻什么酸,又吃那门子醋?”
哈善道:“幸亏他不是女的,不然咱俩早就打破头了!”
宫天鹤哈哈又是一阵大笑,笑过之后,他望着李玉翎道:“玉翎老弟远一点的我知道,近一点的统带刚才告诉我了,杀秦天祥,破‘大刀会’,救七贝子,杀万子仪,对付‘斧头会’,漂亮极了,飞黄腾达,指日可待,连我这张老脸都大有光彩,不过最让人欣慰的,还是你老弟不忘旧。”
哈善笑着道:“你可别都揽走了,分一半儿给我,要知道玉翎现在是在我这‘亲军营’当差。”
宫天鹤笑道:“幸亏玉翎不是个女的,要不然你我非当真打破头不可,行,行,别争着抢,分你一半儿就是。”
哈善乐了。
李玉翎道:“场主,牧场里大伙儿都好吧!”
“好,好,好!”宫天鹤道:“我代他们谢谢你,大伙儿还让我代他们问你好呢!大伙儿跟我一样,没一个不想你的。”
李玉翎道:“我在牧场待没多久,没想到大伙儿竟对我这么好。”
宫天鹤道:“这也难怪,都是你换来的。”
李玉翎道:“场主是什么时候到京的?”
宫天鹤道:“来了半天了。”
哈善道:“可不,宫场主等了你老半天了。”
李玉翎道:“真抱歉,我不知道场主来了,要是知道说什么我也会赶回营来。”
宫天鹤笑哈哈地道:“玉翎老弟,你那儿去了?”
李玉翎笑笑道:“看个朋友,多聊了会儿。”
宫天鹤道:“别是找相好朋友去了吧?”
李玉翎脸上一热,道:“场主开我的玩笑了。”
官天鹤哈哈大笑道:“在座都是男的,有什么要紧,这么多日子不见了,怎么脸皮嫩得跟个大姑娘似的,要知道当这个差,吃这个饭,脸皮儿太嫩是不行的。”
李玉翎笑笑,没说话。
哈善道:“你放心,玉翎可不像你,老来还没正经。”
宫天鹤也笑了,挺得意的。
李玉翎道:“场主这趟到京里来是……”
宫天鹤道:“来看看老弟你啊!听说你在京里很得意。心里这一高兴,挪动腿就来了,恐怕还要你破费破费。”
哈善道:“这还用你说,怎么说玉翎也该尽尽地主之谊,明儿个这一天是玉翎的,后儿个是我的,想怎么吃,怎么玩,任你挑,任你选,满意么?”
宫天鹤笑道:“满意,满意,任挑任选那还能不满意,再不满意就显得我太不知足了,也有点敲诈……”笑容微敛,话锋忽转地道:“说真格的,吃喝玩乐都不要紧,却可以往后放放,我顺便要来办件私事儿,这才是真的,这件事我不能不放在前头,因为这件事一半儿私一半儿公。”
李玉翎心里打了个转儿,道:“什么事儿?场主。”
宫天鹤微一摇头,叹道:“说起来让人气煞、羞煞,不是老弟你是自己人,我还真难以启齿,我那不肖女儿跑了……”
李玉翎目光一凝道:“场主怎么说,官姑娘跑了?”
“可不?”宫天鹤道:“她不但跑了,而且还带走了我几样机要公文,女儿不肖,我可以不要,机要公文事关重大,我不能不找回来,老弟,你说是不?”
哈善道:“你这位姑娘也太不懂事了,自己跑了已经够瞧的了,怎么还顺手带走了机要公文,这不是要人命么?”
李玉翎心里琢磨上了,他跟官无双在一起老半天了,没听宫无双提过一个有关机要公文的字,要有宫无双绝不会不告诉他。
他这么一琢磨就明白了,宫天鹤是故意把事态搞大,不但造成了不追缉到宫无双不能罢手的局面,而且还让人不能收留宫元双,这一着高,而且狠。
他心念及此,凝目问道:“场主,宫姑娘是为什么走的,跟您闹意气么?”
宫天鹤叹声道:“谁知道啊!别说是闹意气了,前两天一直是好好的,我连说她一句也没有。”
哈善道:“儿女大了,翅膀都长硬了,如有一点不如意就会飞。”
宫天鹤道:“她那有一点不如意的,不缺她吃,不缺她喝,她要什么我给什么?她还有什么不如意的,单说玩儿,她还不是要上那儿去就上那儿去,爱去几天就是几天,我从没拦过她,也从没说过她一句……”
哈善道:“只怕你惯纵坏了,让她自由坏了。”
宫天鹤道:“这我承认,我一向纵惯她,她也一向任性。”
“场主。”李玉翎道:“宫姑娘是什么时候离开牧场的?”
宫天鹤道:“有好几天了。”
李玉翎道:“场主怎么知道宫姑娘不是出去玩儿了,记得我在牧场的时候,宫姑娘就常出去。”
宫天鹤道:“原先,我还以为她是出去玩儿了,可是她没出去过这么久,而且几件机要公文也不见了……”
李玉翎道:“怎见得是宫姑娘拿去的?”
宫天鹤道:“牧场里别人都在,只她不在,别人也不知道我那机要公文的藏处,她走了,那几件机要公文也不见了,老弟,你说,不是她是谁?”
李玉翎道:“这么说场主是到京里来找宫姑娘的?”
宫天鹤道:“是啊!老弟你想,她带走了几件机要公文,这不是闹着玩儿的,那几件机要公文一旦泄漏出去,上头追究起来,倒霉的是我,事关身家性命,我怎不着急。”
李玉翎道:“怎见得宫姑娘是到京里来了?”
宫大鹤道:“这老弟你就不知道了,她在京里熟人多,而且听说她在京里有个情人,我料她一定是到京里来了。”
李玉翎听得心里转了几转,宫天鹤不是糊涂蛋,所谓情人,九成九指的是自己,当即他微微摇头道:“场主,我不这么想。”
宫天鹤微愕说道:“怎么,老弟不这么想。”
李玉翎道:“场主明知道宫姑娘京里熟人多,而且还有个知心朋友,我要是宫姑娘,既然存心要出走,我就不会到京里来。”
宫天鹤摇头说道:“老弟你不知道,知女莫若父,我还不知道么,老弟,她可是个有心眼的人哪!她这是瞧准了这点,认为我不会到京里来,所以才跑到京里来的。”
李玉翎道:“场主说得好,知女莫若父,场主跟姑娘是骨肉至亲,这一点我不敢争辩,不过另一件事我不得不跟您场主抬抬杠。”
宫天鹤“哦”地一声道:“老弟说的是那一件事?”
李玉翎道:“就是宫姑娘带走场主几件机要公文这件事。”
宫天鹤讶然说道:“这件事老弟跟我有什么杠好抬的?”
“自然有。”李玉翎微微一点头,道:“场主确认宫姑娘带走了场主的几件机要公文么?”
宫天鹤点点头道:“我认为是她,事实上不会有别人。”
李玉翎一摇头道:“不可能,场主。”
宫天鹤道:“怎么不可能?”
李玉翎道:“是的,场主,不可能。”
宫天鹤看了李玉翎一眼,道:“我倒要听听老弟这不可能的理由。”
李玉翎道:“让我先问问场主,场主以为宫姑娘带走了那几件机要的公文,是干什么用的?”
宫天鹤道:“这我不敢说,谁知道她是什么用心?”
他老奸巨滑,绝不让人在话上抓着一点把柄。
李玉翎心里明白得很,一点也不放松,道:“场主,这很明显,要真是宫姑娘拿走了场主那几件机要公文,其用意不外二者,一是把机要公文泄漏出去,一是陷害场主,这二者是有关连,只有她把那几件机要公文泄漏出去才能陷害场主,否则她是无法陷害场主的,是不是?”
宫天鹤没说话。
李玉翎又问道:“场主以为我分析的对么?”
宫天鹤不得不答话了,轻咳一声道:“应该是这样。”
李玉翎道:“场主,事实上这二者都不可能。”
宫天鹤一怔道:“老弟这话,怎么话全让老弟说了,说她是这种意图的是老弟你,说这两种意图不可能的,也是老弟你……”
李玉翎微微一笑道:“场主,这就跟办案一样,要大胆假设,然后再加以求证。”
宫天鹤道:“说她有那两种意图,是老弟你的大胆假设。”
李玉翎道:“不错,事实上,只要宫姑娘是存心出走,场主那几件机要公文是宫姑娘拿的,她只有这两种意图。”
哈善微微点头,但没说话。
宫天鹤道:“那么,这两种意图都不可能,是老弟你加以细心求证后的结果?”
李玉翎道:“不错,场主,我有理由这么说,这理由到那儿都说过去得,站得稳。”
宫天鹤深深一眼,道“我听听老弟这几乎放诸四海而皆准的理由。”
李玉翎道:“这很简单,场主,您跟宫姑娘是骨肉至亲,她是您的爱女,您是她的生身之父,就冲着这一点,敢说这两种意图都不可能,也就是说宫姑娘绝没有拿您那几件机要公文。”
这一步棋高,宫天鹏为之一怔,脸色为之变了变,一时没说出话。
哈善那里点了头:“对,玉翎这话说得有理,而且的确到那儿都说得过去,站得稳,那有亲身女儿害生身父的,天鹤兄,看来是你错了,你冤枉了你的女儿。”
显然他不知道内情,可怜宫天鹤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他苦笑一声道:“是我错了么?是我冤枉了她么……”顿了顿道:“俗话说得好,有了媳妇儿不要娘,有了情郎不照样的也可以不要爹……”
李玉翎道:“不要归不要,即或不要,也断无害父害母的道理,而且世上不要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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