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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神兰青-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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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一直盯着我。』他道。

『兰青……』她本想问为何他不回家,但又改了话:『你变矮了。』

兰青闻言,唇角略挑。『我哪矮了?高你一个头不止呢。』

不,不是这样。在她记忆里,明明兰青比师父还高大,明明兰青比师父还温暖,但,现在兰青不过跟师父一般高,兰青一身红衣……一点也没有像师父那样的温暖。是她记忆出错了吗?

兰青又笑,上前几步,拉好她的衣襟,又替她系妥腰带。

『瞧你,要这样出门还得了?华家姑娘爱美,这衣服对你来说还真复杂了些。』这色彩鲜丽的衣裳完全不配大妞的相貌,衣比人美,说出去只怕穿衣者满面羞愧了。

他近身时,陌生的男人气息混合着异香扑面,长平只觉这气味不难闻,她很是喜欢,可是,以前的兰青身上香味只让她安心,不像现在……总是有一种浅浅的渴望呼之欲出。

『大妞,这几年,你过得好么?』他柔声问着。

她抬眼对上他美丽的眼眸。

『怎么了?你不是会说话了吗?瞧,记得这里是哪里吗?』

『我家。』

美丽的眼眸波光潋滟,随即迅速褪去。他又笑:

『原来你还记得。』『我都记得。兰青,你变了好多。』她目不转睛。

『你不是也变了吗?我瞧你时,还真认不出来是大妞呢。』

『女大十八变,我老想着,一定要在十八岁前找你,不然,你会认不出我来的。』长平轻声说,拉过他的手。

她当没看见他的手指抗拒地动了下,轻轻捧起。他手背上肉疤交错,果然她没看错,连一点光滑的皮肤都找不着。

『兰青,痛不痛?』

『哪还痛呢,都几年前的事了。』

她没抬头看他,自腰间宽袋里费力捻了颗蜜饯塞进嘴里后,又拿一颗递到他面前。

兰青盯着那蜜饯一会儿,才笑着张嘴含住它。

「我没料到鸳鸯剑会是你送来的。那叫无浪的男人是谁?云家庄的?」

「无浪来自归隐之岛。」

「是么?」云家庄主事者退隐后,多在归隐之岛度过余生,世间少有人知道岛在何处,后人虚传那是神仙境地。云家庄对大妞算很好了?wωw奇書网竟然让她入归隐之岛。

「那……你学医如何了?必是小神医一个吧。」他笑。

「我学武,不学医。」

他眨了眨眼。学武?那……也没有差。只是跟他连年来的揣测有点出入。

「你好好休息。那叫无浪的,再晚些会来接你,鸳鸯剑我已拿到,你们可以一块回去了。」

长平闻言,猛地抬头。「难道,你想索回去?」他还是笑着。

忽然间,长平生气地打向他的手。

他眼一眯,立即袍袖翻飞,将她震开来。

她的腰撞上衣箱,直觉双手去抵,掌心才碰到箱面,整个身子便痛得弓了起来。

她忍痛的能力极高,咬牙闷着气,转头看向他。

「我不爱人碰我。大妞。你也长大了,男女之别你早该懂得了。」他淡淡地说着。

「这倒是。」男人的声音自庭院里响起。兰青头也没回,注视着长平,长平却是越过兰青的肩,看着走进房门的无浪。

好奇的华初雪,以及昨晚那个叫兰墀的青年跟着无浪一块现身。那兰墀手里提着被污布包裹的东西,血渗透了污布。那形体……是人头?

「男女有别啊!这里就是长平你幼年住的小房间吗?真可爱……」江无浪笑眯眯地,皱眉看向她的双手。「受伤了?严不严重?」他心疼地问。

长平看着他,有点沮丧地说:「不严重。」

她一直在等兰青问她伤势,但……原来,会问她伤势的是无浪,不是兰青。

江无浪摸摸她的头,轻叹:「没事就好。我回到营地,你早不见了,真是把我吓掉半条命,幸亏跟着兰家娃娃来……」他对上兰青的眼,笑容满面:「在下江无浪,她是……长平。」

「也是关大妞,对吧?」华初雪插话。

江无浪挑眉,望了长平一眼。那眼神像在说:你怎么说漏了嘴?容后再算账。他又笑:「既然话都说开了,那我就直白地说吧,云家庄托我送鸳鸯剑过来,正是今天。初十相约关家庄,送出鸳鸯剑,从此再无纠葛。」

「这是自然,你们随时可以走。」兰青没看向她。

「就算只拿到一把真的,也可以吗?」长平忽道。

兰青终于瞟向她。江无浪虽还笑着,脸色却有点沉了。「长平。」

「还有一把,在我身上,兰青要吗?」

兰青微地一怔。

长平目不转睛,有点怒道:「世上传说,另一把剑就在我身上,这话是真的,兰青要的话我可以给你。」语毕,她以手臂要蹭开衣衫。

「长平!」江无浪扣住她手臂。「你别胡来。你忘了么?鸳鸯剑,不是你心爱的男人,怎能交给他?」

他这话一出,表示真有其剑。兰青美目瞬间出现戾气,冷冷的望向长平。

一旁的兰墀面色本就偏白,闻言,更加惨白,他看了那红袍背影一眼,只盼自己此刻并不身在此处。

「怎么说?」华初雪不知将有的下场,好奇地问。

江无浪微微一笑,又瞥向那鬼面兰青道:「你们没听过吗?何谓鸳鸯剑?自是鸳鸯才能合成一对剑,也是一对夫妇才能共有。这是云家庄自汲古阁第三道大门后发现的秘密,也是这两年才发现。长平身上是有,但,她是个姑娘,你道,看见她身子的,是不是该负责任呢?」

「那我是姑娘,我看长平的身子,总也可以吧。」华初雪追问道。

「你是说,你想得到鸳鸯剑?」

「我……」华初雪及时闭嘴,觎向那默不作声的兰家家主。要抢剑,她哪比得过杀人不眨眼的妖神兰青。

兰青心不在焉。幼年大妞哪来的鸳鸯剑影子,但,关长远确实跟她提过鸳鸯剑的事……是真的在她身上么?

他从没看过她的小身子,她逃亡时才两岁多,头三个月逃都来不及了,他怎会顾得她是臭是香,到后来她人小笨拙,四岁前都是李今朝帮她洗的……李今朝没有发现大妞身上有鸳鸯剑?

怎可能?到底哪来的剑?他又对上长平清亮的双眼。他记不清她幼年容貌,却还记得大妞的眼睛可爱带傻气,哪像现在清明得一如关长远。关长远、关长远,像关长远那样正直的关长平,他看了就想杀人。

「……长平?」他重复低念。

「我本名长平,乳名大妞。」

「是谁告诉你的?」

「爹亲口说的。」

兰青闻言神色遽变,所幸面具罩住他所有思绪。「两岁的事你还记得?」

「嗯,都记得。」「都记得清清楚楚?」

「一事都不漏地记得翔实。」

兰青停顿良久,嘴角微扬:

「我料得果然不错。兰家祖上曾有例子,痴傻的人,一朝忽地醒来,变得绝顶聪明,你果然不愧为关长远之女呢。」

长平一直看着他,问道:「兰青,你是希望我聪明还是不聪明?」

他笑道:「长平,你聪不聪明与我无关了。云家庄当日与我有协定,将真的那把鸳鸯剑交给我,从此双方再无交集。长平,人的身子里不会有剑,你最好别见人乱传,打乱我的计划,你回去吧。」说到最后,语气偏冷。

他叫她长平,而不是大妞。长平心里发凉,相遇前她紧张又害怕,五年多不见兰青,不知兰青过得好不好,不知那一年牢灾是不是真如纸伯伯所说会让他留下病根;是不是入师父所说,兰青变回本性了。平常纸伯伯他们说兰青坏话,她一直都在听,却是不信居多。

他们疼她,却毫不留情把兰青拒于门外,那是因为他们没跟兰青相处过,她跟兰青处了十年,她用眼睛看了兰青十年,所以,兰青的本性是什么她最清楚。

现在,终于相见了,她依旧紧张又害怕,再加手足无措感……面前这兰青跟她记忆里那个温暖的兰青不同了,是以前兰青都在骗她,还是当年她人小以致记忆有所出入?

「就此别过吧。」

她眼里映着的陌生兰青如此说着。他自始至终都很和气,和气里却没有任何感情,难道真是她当年太小,没有识破兰青在做戏?

她对上那双美丽冷艳的水墨眸子。那美丽的眼眸迅速移开,转身即走,红袍扬起,她直觉伸手,却抓了个空。

就此别过!

「兰青在河岸被人带走时,东西散了一地,里头正有一匹少女用的柳色布,我想,他是回程想给你的惊喜。」李今朝柔声说着。

「嗯,今今,我等兰青回来时穿给他看,他看了一定欢喜。」她垂头低看包扎在双手的柳色布。兰青根本不记得了,那柳布,她一直收在箱子里,她想让兰青看他亲手送她的布穿在她身上的模样,可是……他完全没有印象!就这么无情地走了!

江无浪轻咳一声,摸摸她没扎辫的长发。「关长平,不是都说好了吗?你答允你师父,只要兰家家主认不出你,你就回庄里。现在可好,你自己先泄密了,这样吧,我替你保密,但你得先陪我绕一绕,玩够再回去,好吧?」

他等了等,没等到她反应,他暗声叹息,柔声道:「你承认另一把剑在你身上,依他个性,没有当场杀你取剑已算是念旧情。长平,你也看见他是怎么杀人的,他已经不是你心里的兰青了。」

她不语。

她目光朦胧地盯着双手上渗满污血的柳色布,接着,她透过十指,看见足前干涸十五年的血迹。

那夜,娘将她塞入衣箱,就这么倒在这里走了……她慢慢跪在地上,轻轻擦着那早黑的血迹。

「……无浪,十五年前你在做什么呢?」

江无浪站在一旁轻声道:

「十五年前我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成天吃喝玩乐,是个无忧无虑的小胖子呢。」

「是吗……十五年前我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娃娃,十五年前我娘就倒在这里,我们同样度过那一天,为什么命运却大有不同呢……我只知道她疼我,可是她到底是什么 样的人呢?」她有点迷惑,低语:「师父说我爹死后,抢剑的人找不到鸳鸯剑便把他分尸。无浪,我听了心里很痛,可是,我也知道若是云家庄任何一人遭此待遇, 我心里同样会痛。」

江无浪轻叹一声。

她又低声道:

「再给我多一点日子,再给我多一点日子了解你们,我一定会哭出来的。」语毕,忽地在血地上用力磕了几个响头。

「长平!」江无浪吃惊,本要脱口「脏」,但及时闭嘴。那是她娘的血,子女跪母天经地义。

但那响声是在太过巨大,又令他想起长平乖巧的个性里有倔气的一面。他等着她磕完三次头,正要扶起她,她又出乎他意外地冲出去。

「长平!」

长平一路狂奔到前院。兰家马车已备好,十来名着黑衣的兰家弟子正准备上马,而那一抹血色红袍已入马车。

「兰青!」她大叫。

过了一会儿,那车帘才掀了半开,鬼面探出的同时,昌平已扑到马车,让兰青着实愣了一下。

「兰青,我跟你走!」

兰青思绪全停,他目光落在她额上鲜血,她靠他靠得极近,她呼吸急促,几乎感染了他,令他不只心跳加快,还隐隐带着推开她的冲动。

他勉强笑道:

「你胡扯什么?」

「我跟你走!我知道你拿剑做什么。你要引那个害你的兰绯,我可以帮忙!」

「你能帮什么?」他上下打量她,失笑:「一见你,就知你的底功极差,差也就算了,天生资质不如人,又能帮我什么?」

她踏起脚尖,再朝他靠近些,近到兰青本能的屏息了。

他注意到她为了站稳,双手抵住车厢两头,昨晚大妞双手抵剑,剑刃几乎入骨,可以说是手伤极重,现在她在干什么?

兰青眼一瞟,又见那青色包扎的布隐约已渗出血,他再一转回,她鼻头已在出汗。

他心里浮燥感更重。

「我可以帮你。另外一把鸳鸯剑在我身上,兰绯迟早找上我!不!他已经找过我了!」

兰青一听她公开坦诚她身上有鸳鸯剑,暗自咬牙,幸亏兰家弟子并不近身,是以没听见这话;接着,他又听见兰绯出现在她生命里,眼露精光,问道:

「什么时候?」

「除夕夜。有人敲我们家的门,那人易容过,身形跟你差不多,身有底子,他一见师父就离开了。师父半年前得知兰绯还活着,提起这事,怀疑那人就是兰绯。他来 找我,一定是想挟持我或杀了我来对你示威。你一天没有引出兰绯,我就一天得不到安宁,那当然是跟你走比较安全了。」语毕,也不管他是否同意,双手一撑硬是 翻上马车。

兰家弟子没见过这么蛮横的姑娘,而且还是对家主蛮横,一时之间呆立原地不敢动弹。

兰青直觉避开,任她翻进马车。她渗血双手还撑在地板上,他手指一动,下意识要扶她一把,忽地,有人托住她的腰身,轻松送她入马车。

兰青看向车外,目光冷冷道:

「你们这是在蛮干么?」

江无浪哈哈一笑,有点无可奈何地说:

「没法子,长平她就是这性子。也不知道这是天性还是谁教的,说乖的时候真的很乖,倔性一起,就跟个野蛮人一样,连她师父的账都不买。」

那语气带点宠腻,兰青多打量江无浪几眼,再转回长平面上,试着挖掘出这两人间到底有多深的羁绊。

这长平……明明记忆里他对大妞充满感情,为何看着这张老实的少女脸,他会一点感觉也没有?

他神色自若,笑道:

「好啊。既然你想跟上来,那就一块走吧,但,你会有什么下场,我可不负责哪。」9

当卫道鞭炮响起时,她正在厨房做着唯一会的炒蛋。她匆匆把饭菜端上桌,然后来到门外长凳,一如往年那般等着兰青回家吃团圆饭。

今年过年,师父有事离城无法陪她,她却不是很在意。每年师父怕她一人寂寞过年,主动陪她守岁,但她要的,并不是师父陪她。

她仰头看着黑漆漆的天空,偶有远方烟火,让天边有了七彩的光芒,微微映亮她的小脸。

今今曾说她毅力好到令人讨厌,不知道什么叫死心。其实,她一点也不清楚自己的毅力好不好,她只是想等兰青回家。

也许,兰青明天就回家了,她老这么想着。等到了明天,她又想,也许兰青下一刻就要回家了,所以,她不想死心。

可是,都过了三年,兰青为什么还找不到家门?

敲门声遽起。

她眼一亮,立刻跳下凳子。虽然她能说话了,但她一点也不喜欢说话,是以她没有在第一时间问谁。

刚过年,人人都吃团圆饭,会出现在这破小屋的,自然是兰青了!

刹那间她心袒溢着激动,正要直接闭门。忽然地听见师父的声音——

「嗯?哪儿的人?找这户人家做什么?」

停在门栓上的小手停住。

「既然找错人家,那就请吧。」

不是兰青吗?不是兰青吗?她的小手慢慢垂下。为什么呢?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如果她被困一年,她一出来第一个想看的定是兰青,她以为兰青也是一样的。至少,|奇^_^书…_…网|这里还有今今,就算他不看她,也会来看今今。今今是兰青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难道他一点都不想今今吗?

今年的冬天怎么这么冷,红色冬衣一点也不保暖,不然,为什么她连身体里都凉了起来?她紧紧抿着嘴,忍住喉头涌上的哽气。

她怕师父闭门进来看见她的狼狈,哑声说着:「师父,别进来,现在别进来。」

她没哭。她拼命张大发热的眼看着夜空。她没哭,现在她没有资格为自己哭。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的烟炮声渐渐没了,她全身由内到外都好冷,兰青说她跟小牛一样健壮,但她想她快生病了。

「大妞,天亮后,搬回云家庄吧。」「我不想去云家庄,兰青会回来,家里没人他会失望的……」

「他不会回来了。」门外的人终于讲白了:「现在的兰青,看见你,只会杀了你,他怎会回来呢?」马车朱漆,轻风一扬,车窗黑纱飘扬开来,车内的兰青趁此一睹外面景象。

那结实又普通的骑士少女正是大妞。以前的大妞,哪会骑马?去云家庄习武,也不过是强身健体,哪像现在行走江湖……

兰青目光又落在她腰间的流星锤,很不以为然。大妞习武资质劣等,流星锤多半是装饰,她一身繁琐的彩衣美裙,谁见了都知道那样的彩衣不适合她,就连他看了,也只感好笑。

原来,他花十年养的一个孩子,是个处处不如人的孩子。

长平仿佛感觉到他的注意,往车窗一看,嘴角微翘。

兰青下意识挪开目光。「长平,你这计划想了很久吧?」江无浪骑到她身边,顺道替她拉过缰绳,轻轻在她手腕绕了一圈,以免伤到她的掌心。

长平没有吭声。

不吭声就表示她真有此心。江无浪哎呀叫一声:

「我养你几年,你这忘恩负义的小家伙!」

「对不起,无浪。」

「我这关很好过的。」江无浪笑道:「来来。」

长平微地往他靠去,轻轻撞着他的额面。

江无浪咧嘴一笑,他就喜欢长平这带点孩子气的亲热举动。他眼角一瞟,对上车纱后的男人,那男人轻蔑的目光移了开来。

「虽说你承诺你师父,兰家家主认不出你,你就跟我回去,但我想,他也知你脾气。这兰青有什么好,也不过是养你十年,好歹我在你面前也晃过五年,每年你生日,还是我亲手下的厨。」

长平一向口拙,与其抬杠半天,还不如只说一句:

「无浪做的菜,是一流的。」

「比兰青做的还好吃?」

「当然。」

果不其然,无浪笑得灿烂,像个孩子一样。归岛上的人都很好,可是,都不是跟她相处十年的兰青。

春夏秋冬天天相处,除了那段替今今寻药的日子,兰青都跟她在一块,那样温暖的兰青,她难以忘怀。如果今年是分离的第十年、二十年,也许她会忘记兰青,可是,现在才五年,那样回忆历历在目,她怎能忘怀?

她下意识又寻下车纱后的男子。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兰青?她想搞清楚。也想知道兰青是不是过的真的很如意?是不是真不想回家了?

半年前兰家主动联络云家庄时,她多高兴,以为兰青回家了,她要收拾包袱先回家,哪知,他只是索讨鸳鸯剑来诱当年未死的兰绯。

只要关大妞肯给鸳鸯剑,他愿从此与云家庄、关大妞划清界限。划清界限……她低头看着她的宝贝袋里。无浪早已替她换过伤布,那被撕下的柳色布已经收入她的袋里。

当时师父询问过她的意见并暗示她,一旦鸳鸯剑交给兰青后,世人将会把注意力转向兰青,这对她来说未尝不是好事,毕竟,相信人身是剑身的在少数。

只要兰青要,她就给,这就是她的答复。只是,她想来看看兰青,来确定兰青是否真如师父所说,已经变了……就算、就算兰青想杀她,她也要亲眼看兰青过得好不好。

思及此,她又看向车纱后的鬼面男子。

他没有看向这头,与车内华初雪正说着话。她仍是直直盯着他,愈久愈是入迷,明明鬼面罩了上半脸,但裸露的嘴、美眸,让人移不开眼,甚至……觉得看到天荒地 老也不生厌,她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心头逐渐发热,蔓延全身;她下意识吞了吞口水,竟有想要一口吃掉兰青的粗暴渴望……

「长平。」江无浪连喊两次,见她没回应,轻轻拍了下她的头。

她回神,转头看向他。

他抛了个媚眼。

长平一怔,唇角扬起,眼里有了笑意。

「动心吗?」江无浪面不改色地笑问。

「不会啊。」她只觉得很好笑。

「你还小呢,别太快长大啊。」江无浪看看她有些发红的脸,对兰青那种练有邪功而生的媚态感到十分不屑。男人嘛,不凭自身魅力去迷人,却以这种媚态去蛊惑小女生,实在太没道德了。

他又道:「你道,那个华初雪,怎会让兰青邀上车呢?」

长平心里一凛。轻声道:

「兰青说,这一路上,总要个华家庄记事者,记下这一路上的……」

「华初雪连个数字公子都称不上,要她记事也真是为难了。你啊,看起来老实,但该明白的都明白,是不?」江无浪依旧笑道。

将要腊月的北方天空,总是灰蒙蒙的,积上一层又一层的厚云。眨眼间,雨自乌云里落下,由小转大,远方开始打起大雷来。

江无浪哎呀一声,代手伤的长平拉过缰绳,勒住受惊的马匹。

他利落翻身下马,回头见那些兰家弟子训练有素,马儿一点也不受惊,他哈哈一笑,打开车门一问:「兰家主子,借个地方避雨吧。咱们可不像你家子弟兵是铜皮铁骨。」

兰青淡笑道:「来者是客,上来吧。」

马车宽敞足容七、八人,江无浪一把扶起长平,让她不费力进入马车,接着,他再把缰绳交给兰墀,撩袍跨入车里。

「不好意思,弄湿了马车。长平,坐过来点,我替你重新包扎吧。」他细细割开她手上湿透的伤布。

兰青见状,自车柜里取出绣着飞鸟的红色毛巾。华初雪在旁看了,咦了一声,脱口问:「那是刀伤药吗?」

车柜里,小小的白玉瓷瓶散发清淡的药香味。兰青瞥她一眼,又对上长平的目光,江无浪在旁不动声色。

兰青又看向那白玉瓷瓶,半天,他才合上柜子,没有取出瓷瓶。

「那刀伤药,不是一般人可以用的。」他眼若春泓,对着华初雪笑道:「将来你若受了伤,这刀伤药倒是可以免费赠你。」

华初雪蓦地脸红了。

江无浪笑眯眯地接过毛巾,别有用意道:「多谢兰家主子。」他取出云家庄的伤药,均匀涂在长平的十指与掌心上。

兰青本事调开目光,而后又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见骨伤口上。事隔一天,伤口没有迅速收缩,可见云家庄的刀伤药没有好到哪去。

长平低嘶一声,兰青又撇开脸,不想再看下去。一看她忍痛冒汗的表情,就知那伤药不含麻药。

「好了好了,不痛不痛。」江无浪摸摸她的头,帮她自宝贝袋里拿出一颗蜜饯,送到她嘴上。

她一口含住,把脸埋进红毛巾里咬住。

「再忍忍,过两天会好转。」江无浪有一下没一下拍她头顶安抚着她。「没有麻药,对你比较好。」他有意无意瞟上那放着白玉瓷瓶的车柜。这兰青,良知还剩一点,那白玉瓷瓶里的药,固然伤口好得快,但里头的麻药用了一、两次,从此断不了。

兰家控制人的方法太多钟,难怪傅临春要他跟着长平来。

也许十七岁的姑娘早已可以嫁作人妇,但在归岛或云家庄眼里,长平只是个孩子,一个在十二岁忽然醒来的孩子,为了这恶名昭彰的兰家家主停下时间无法前进。

华初雪看看她,再看看江无浪,同情道:「大妞姑娘一定很疼吧?」

「别叫大妞,叫长平吧。」兰青忽道。

「长平很耐疼的。」江无浪笑眯眯的,还是抚着她的头,顺道轻柔梳开她长长的湿发。「当年她习武时,被她师兄弟们拐了个四脚朝天都没吭声,我在旁看了真是……没法子,我对弱小动物最没辙了。」

外头的雨下得正大,偶尔有白光大雷,照在华初雪的面上,一闪闪的,宛如兰青的鬼面。

她笑道:「真好。长平姑娘有人这么疼真好。」

江无浪始终笑容可掬。他又看向兰青,道:

「既然长平有意一路跟着兰主子,直到猎捕到兰绯,那我得问,兰主子你,心里有什么计划?」

兰青懒洋洋靠在车墙,慵懒身姿连江无浪看了都赏心悦目。他笑道:

「有了鸳鸯剑在手,又何必出什么计策呢?下个月兰家将要展示鸳鸯剑,在此之前,只要兰绯还没死,他一定会出现。」

「可是,他随时会出现,我们不也是同样受到煎熬吗?」华初雪满面疑惑。「咱们煎熬,他也跟咱们一样。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明知偏假居多,但只要一份可能性,他就会出现,这种反复疑心是兰绯所长,如今回报给他,也算是他自作自受。」嘴角一勾,兰青意味深长地说:「就算他心中自知是假,他的疑心也要让他赌上一赌。」

江无浪深深看他一眼。「兰主子感同身受过?」

兰青不置可否,又不经意地瞥向长平。

长平已经微微靠在江无浪肩上,状似睡着,连大雷也惊不动她。

江无浪小心拿出她先前咬住的红色毛巾,那毛巾带有轻微的香气,是无害的迷药。

「多谢兰主子。这丫头真是耐疼得很,也是傻呆得很,练武这事她不擅长,也不擅以巧劲化去对方招数,偏她要学武,没人可挡。」

兰青轻哼了一声,当着车里的人取过鸳鸯剑盒。华初雪心一跳,微地倾前,看着兰青打开长盒,盒里正是一对青铜剑。

其中一把,状似钥匙,但其锋利的程度要用来杀人也是可以,另一把则较为普通,就是普通的青铜剑。

如果有一把真在关长平身上,那盒里的应是……华初雪指向普通那把。「这把是真的?」

「哦?怎么说?」

「因为这把才像一把剑,另一把,像钥匙,是云家庄人设计的吗?未必太过古怪了,钥匙是用来开门,不是来许愿用的。」

这话一出,有什么晃过兰青心头,一时捕捉不清。他嘴里笑道:「华姑娘,你是写史的华家庄人,要记清楚这对剑。虽然其中有一把是假,但鸳鸯剑可是牵动许多人的人生呢。」

江无浪看着兰青白玉般的手指慢慢抚过青铜剑的剑柄。美人是毒,这男人也是毒。现在可好,鸳鸯剑全上了毒,这兰青是想毒谁?

在毒兰绯之前,只怕其他摸上剑的人会先中毒吧?

「嗯?」兰青对上他疑惑的眼。

江无浪保持笑容道: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愿望。如果兰主子真有机会,不知会许上什么愿?」

「我么?」兰青目光又移向那睡着的长平。长发半覆住她苍白的脸,隐约可见她眉间皱起,显然是带着疼痛入睡的。「我啊,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亲眼目送兰绯入地狱,再无其他。」

白光大雷,大雨直落车顶,啪啦啪啦——

白光巨雷惊动了长平。

她微地一动,神智回拢,她意识到自己埋在膝间睡着了,连忙抬头,对上兰青的目光。

他迅速移开,又转眼扬眉望着她。

外头下着雷雨,车里却是异常安静,也没有前进的迹象,她连忙往左右看去。

车里除了她跟兰青,无浪跟华初雪都不见了。

「他们呢?」她的声音沙哑,一听就知有些发烧。她将车门帘子掀开,大雨打了进来,茫茫雨势里,没有无浪他们的身影。

「有人来抢鸳鸯剑了。」兰青嘴畔扬笑:「才出城呢,就得到消息了,真快啊。」

长平看向他。「谁来抢?」「自然是相信鸳鸯剑真能许愿的江湖人了。」

「江湖人……这么多人都想抢吗?」

「有愿可许,自然有人前赴后继。难道,你就没有愿望吗?」

「我……」她眼色朦胧。倘若能愿望成真,是该许关家血案不曾发生,还是兰青不曾被封上妖神兰青之名……她,应该许关家血案不曾发生,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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