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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途_年终-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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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为什么要和被灌了药的年轻人较劲?”艾德里安补了一句,打心底觉得对方抓紧所有机会戳弄他的行为有点幼稚。他甚至有点想笑。
  “好吧。”杰西大声说,“我给您坐标,您得做好觉悟,这说不准是直接通往死地的——”
  “坐标。”艾德里安平淡地回应。
  杰西咂了咂嘴,而短短几秒过后,笑容重新回到了那张漂亮的脸上。他在空气中甩出一串坐标:“好好确认下,别怪我没有提醒您。”
  艾德里安没有多说,直接将坐标画进法阵。在白光从指尖淌出的同时,他能感受到对方的力量顺着后颈的血印流入身体——那力量甚至是温暖的。
  白光散去,囚牢中空无一人。
  “您就这么相信我?”杰西的眉毛挑得高高的,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重。
  实际上,艾德里安有那么一秒想到了几个相对恶劣的场面。但既然知晓了对方的强大,他并不想在这些弯弯绕绕上浪费太多时间。如果杰西·狄伦想对他不利,他根本无法防住。
  这是符合逻辑的理性推断。个人的感受只会拖延时间,干扰判断。
  而他的老师——墨瑟先生对艾德里安的这一点很是不满。这是他一直没有想通的一点。完全忠于理性的行事风格很是适合他当时的位置,它能让他保持清醒和理智,不至于因为鲜血抓不稳剑柄,不至于被私情蒙蔽双眼。
  恪守原则,践行承诺,仰望光辉。这曾是艾德里安·克洛斯生命的全部。而现在的旅途无非为了两点——赎罪与守约,他答应了爱德华兹太太活下去,那么就尽量活下去,直到这具肉体腐朽。
  “这不算‘活着’,我的孩子。”可他的老师曾经这么告诉他。
  艾德里安将酒杯喝空,把自己从大段的回忆中拽出来——杰西·狄伦已经从人群中满载而归,空酒杯里盛满蜂蜜点心,另一只手抓得满满的,嘴里甚至还叼着块洒了黄砂糖的硬饼干。
  那张漂亮的脸神采飞扬,活像赢了一场大仗。
  当艾德里安发现祭品的真实去处时,性格恶劣的占卜师脸上也是这副表情。杰西·狄伦的确干了件缺德事儿——尽管拉德教和穆尼教的骑士们都在附近,他却把祭品们完美地扔进了对立宗教的队伍里。然后对着前任骑士长凝固的表情乐不可支,活像那是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似的——
  仿佛蔑视着世间一切,却又怀着单纯而猛烈的热情。
  自己或许永远都猜不透这人能干出什么混账事,就像他也无法预料他会救下那片地海兰。艾德里安摇摇头,默默决定将问询推后,顺便扭过脸去,拒绝注视对方满嘴嚼着点心的样子。
  “我说。”杰西咽下嘴里的饼干,拈起块蜂蜜点心,表情委屈极了。“这可是我们第一次约会,您能不能热情点儿?您看,如果您再这么冷淡下去,我可要被人抢走啦!”
  金发青年随手指指背后——几个姑娘停止了舞蹈,正彼此咬着耳朵,满脸通红地向这边投来视线。
  艾德里安一脸心平气和,继续倚着场地边缘的树:“挺好的。”
  “‘挺好的’?那么那边呢?”杰西提高了声音,加大了动作的力道,差点把手里的点心甩出去。
  艾德里安顺着对方沾着蜂蜜的手指看去,瞬间浑身紧绷——就在不远处,两个审判骑士正站在人群边缘低声交谈。其中一个正在向这边看,看起来有几分想要过来的意思。
  为什么审判骑士会出现在这里?
  两位审判骑士似乎就某件事情达成了一致,直接向他们所在的方向走来。无论是拿出武器还是逃离,这个距离里一定会引起对方的警觉,艾德里安快速思考着,随即毫无防备地被一阵热气吹进耳朵。
  杰西直接将他按在了树上,美丽的脸孔紧紧贴着他的脸侧。金发青年的身材谈不上多么健壮,但也修长结实。金发随着夜风微微摇晃,遮住了修士服标志性的三条皮质搭扣。
  “您看。”杰西的声音从耳朵极近的地方传来,带着温度的呼吸拂过耳畔,带起一阵酥麻。“您现在很需要我。”
  “您没洗手。”艾德里安则垂下眼,瞥着对方按在自己胸口的手指。
  杰西猛地收回乱蹭的脑袋,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您就没有别的感想吗?”
  说罢他气呼呼地再次挨了上去,并且示威似的上移那只手,沾着蜂蜜的手指灵巧地滑开修士服严密的领口,然后一路向下——
  “如何?”尽管金发青年的抚摸手法十分老道,他的声音里却没有了方才的轻佻。
  “他们犹豫了。”艾德里安低声回应道,没有理会那只划过胸口皮肤的手。“但还在向这边张望。”
  “够近啦,您会唇语吧?”杰西偏过头,一口咬上艾德里安的颈侧,声音有些含混不清。他用的力道不小,骑士长能感受到伤口缓缓渗出血液。“……您肯定能看清他们在说什么。”
  “他们在说‘好吧,那不可能是克洛斯。’”艾德里安将手指插进柔顺的金发,深棕色的眸子冰一样冷静。“但他们没有离开。”
  “感谢他们。”杰西哼笑道,舔了舔那个渗血的牙印。
  此刻扣得紧紧的长修士服彻底敞开,露出白色的里衣和胸口的大片皮肤。再也无法一眼看出样式。艾德里安揪住对方的金发,将对方的脸扯远了些,远看活像在调情,目光却鹰隼般地黏着那两个审判骑士,丝毫没有松懈的意思。
  “‘主教大人心情不太好,’”艾德里安将脸贴上杰西的脸侧,用极低的声音耳语道。“‘不知道是哪个混球坏的事情,谮尼在上,为什么穆尼教的信徒会砸进后备队?’”
  “‘没办法,深渊在前,他们姑且也算临时合作伙伴。我们还不是得老老实实把人送过来。’”杰西将手探进对方的衣服,勾住对方劲瘦的腰,两个人硬是转了个角度。“是的甜心,我也能看懂。”
  “‘为了安顿那群人,硬是跟丢了个恶魔术士。还是个带着人的恶魔术士,希望别是什么重要角色。’”艾德里安的声音沉了下来。“……您当初是故意的?”
  “您猜?”
  “‘是啊,好不容易抓了几个缄默骑士,一个活口都没留住。反而是穆尼教那群混账抓到一个活的,主教大人肯定窝火。’”艾德里安继续努力分辨着两个人的嘴唇动作——审判骑士们似乎打算走远点,已经开始别过头。
  “‘据说是个奥尔本人,本来我们还能接管过来处死……但似乎被守门人插手了?’”
  艾德里安收紧扣在杰西后颈的五指,后者顿时抽了口凉气。“原来您喜欢粗暴点的!”
  “今晚到此为止,狄伦。”艾德里安还盯着那两个夜色中格外扎眼的淡色背影。“我们必须立刻确认这个情报。”
  “噢。”见审判骑士们走远,杰西退后一步,整了整衣服。“好吧,我得说,我们合作得特别特别愉快——”
  他笑得格外得意,而那笑意还未散去,白色的法术在他们离他们极近的地方破开夜空。
  “深渊敌袭!”这次不用他们分辨唇语,审判骑士们警惕地叫了起来,拔剑护住人群。“所有人,注意避难——”
  “他们说‘是主教的示警标记’——”看完热闹的杰西回过头来,脸上的笑容纹丝不动,嘴里念着骑士们警告之后的小声交流。“宝贝儿,他们说‘这里有个大家伙’呢。”




第129章 漆黑的恶兆
  安牵着富勒山羊穿行在黑暗的巷子中。她扯了扯头上的兜帽; 宽大的薄斗篷加上高挑的身材,让人一眼很难看清性别——尽管肯雅塔的治安尚可,能少一事是一事。
  同伴们都不在身边; 她的脸上第一次露出点苦涩的味道。
  尼莫没有责怪她; 连一丝不快的情绪都没有露出来。
  尽管严格来说她的责任并不大。监视虫就如同它的名字; 不是专门培育来让人们发现的。可奥利弗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消失是不争的事实——无论是作为风滚草的成员之一,还是作为任务经验更为丰富的长辈; 她无法心安理得地将自己从那份愧疚中捞出来。
  将心比心; 如果自己心爱的人在另一位同伴面前直接消失; 哪怕知道那不全是对方的错; 安也不认为自己能做到若无其事地和对方继续友好相处。她至少会发场小脾气,埋怨几句硬话,发泄一下心中的苦楚。
  但她看得出,尼莫对自己甚至有点小心翼翼的意思——就像生怕她会因此更加自责,或者因此而对他感到恐惧。
  这让安愈发难过。
  如果奥利弗真的出了什么事; 她可不觉得自己能像之前那样洒脱地走出来。确定四下无人,安敲敲自己的黑章,调出光屏,再次瞄了眼自己发布的一连串任务。和囊中羞涩的克洛斯不同; 她花钱买了即时的通知服务——私人账户里的钱在以雪崩似的速度减少。
  那是她攒了接近二十年的财产; 可她没有心情再去在乎了。
  她胸口的黑章悄无声息地拉扯着她; 又一个任务的反馈到达。安瞄了眼密密麻麻的文字; 后背一僵。她在原地沉思片刻; 掏出通讯水晶; 而就在她犹豫起来先联系哪边的时候,天空被拉德教的示警法术照亮——
  安认得那个法术,它帮她做出了选择。
  尼莫掏出口袋里微光闪烁的水晶,面前秃鹫似的恶魔信徒这会儿已经倒在地上,睡得人事不知。
  得到想要的情报后,他迅速清空了对方关于自己的记忆,并在瞬间铺开感知——奇怪的是,并没有敌人在向自己的位置接近。他们的队伍里除了自己之外,能让拉德教搞出这种动静的大概只会有前任骑士长。
  他紧张兮兮地掏出水晶,迅速出了门。
  “克洛斯先生?”
  “你没事吧?!”对面响起的却是个略显低沉的女声,安听起来颇为焦急。“那是拉德教的示警,他们准是发现了上级恶魔或者恶魔术士。你那里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不不,总之你先离开那里——”
  “我没事。”尼莫立刻干脆利落地答道,同时松了口气。“也就是说,被发现的肯定不会是克洛斯先生?”
  “不会。如果是克洛斯,他们会发召集令。”安听起来也舒了口气,“不过尼莫,你最好赶紧回来……我有点事情得跟大家商量商量。现在我在西南角的钟楼旁边——我这就联系克洛斯,这里有主教级的人在,我们不能冒险在这里停留太久。”
  “可是这里没有恶魔术士或者上级恶魔。”尼莫将背后的门关好,再次用黑影隐住面容。他跃上房顶,开始向钟楼的方向冲刺——停在房顶上的灰鹦鹉张开翅膀,紧紧跟在他身边。“我……呃,探查过。真的不需要我现在去找克洛斯先生吗?”
  “你确定?”
  “当然。”尼莫再次闭上眼睛,任凭快速前进中的气流吹过脸颊。那片小小的“星空”再次铺开,依旧黯淡……不对。
  撇开他知根知底的巴格尔摩鲁,一颗极亮的星辰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它离他不远,正在示警出现的位置。
  怎么回事?
  “……不,现在城里的确有只上级恶魔。”尼莫迅速纠正了自己的说法,脚下的动作丝毫未停。“应该是最近半小时内出现的。”
  他没能及时发现,尼莫后背一阵冷汗。确定自己的身份后,他在防御方面松懈了很多,而正是这份懈怠造成了同伴不必要的混乱。
  尼莫咬紧牙关,试图扩大脑海中星空的范围——可他的感知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越接近边缘的区域,那些“星辰”变得越发模糊。如果要做到毫无缺漏,他最多感知到方圆二百多公里内与深渊相关的生物。
  那种感觉很奇妙,像是在要求他抛弃视野中的焦点,同时凝视相隔甚远的活物。让他的脑子有种被外力搅动般的不适。
  他的认知在束缚他。
  尼莫咬紧下唇,在钟楼前停住。尽管他知道脑海中的星辰代表什么,可他并不清楚其中的原理——毕竟没有任何有记载的恶魔拥有这项能力,他得尽快弄清它们到底为什么出现。
  在他成功把奥利弗从孤岛法庭救出来之后。
  尼莫看到了女战士的身影,他甚至不用探知。现在他的鼻子比之前灵敏了许多,能轻松嗅到安身上那股子淡淡的百里香气息。
  “克洛斯那边也没什么事,”安目光扫过他,似乎在确认他有没有缺胳膊少腿。“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
  她攥紧拳头,力道极大,手背上的骨节有些发白。“孤岛法庭的流程有问题,只不过之前消息一直被压着——我们的时间可能不多了。”
  肯雅塔中心城。
  戒律主教菲利克斯·沃尔德伦的心情的确十分糟糕,忧心忡忡的那种。
  处理穆尼教的那帮子信徒本来就已经够烦人了。由于时局敏感,他们还得对待易碎瓷器似的照顾那些脑子晕乎乎的年轻人,省得被穆尼教抓住可以挑起斗争的把柄。在深渊教会事态恶化的现在还要分心处理这种琐事,这让他格外窝火。
  如果不是他们正巧要被调往路标镇,他绝不会亲自护送那些小崽子。主教在房间内来回踱着步,眼睛不时看向房间中心的水晶球。
  都什么时候了,他烦闷地想道。强敌很可能已经出现,人类内部还在顾忌这些繁文缛节,甚至有的人还在争那几块地。菲利克斯真的很想揪住那几位脑子晕沉沉的奥尔本贵族,亲自吼醒他们——
  是的。随着奥尔本内部的混乱,一切都开始变得不对劲。深渊教会的总部莫名其妙地坍塌,随之而来的所有事情都很难用常理解释。如果说那是深渊教会自己搞的鬼,深渊教会的主要战力,十二主教之一的黑根·英格拉姆却在事件中身死。
  但如果说是哪个地表宗教的功劳,随着教堂坍塌,跑出来的那东西却怎么看都不像站在他们一方的。奥尔本的戒律主教年近五十,当回想起那突然降临的压迫感时,他仍然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如果那就是深渊教会传说中的上级恶魔……
  他不敢想下去了,普通的上级恶魔绝对没有那般强大。那东西毫无疑问比欧罗瑞还要强悍,它溜走之后尚且没有什么动静,可如果它真的要动手,他不确定现在毫无防备的人类国家是否能撑得住。
  彼时的菲利克斯没有迟疑。他在它离开后的第一时间,便用最快的速度向中央教廷发出了通知。现在消息应该确切地传到了教皇的耳朵里——可教皇的指示还没有到达,那黑色的身影在审判骑士中就已经有了名字。
  他们叫它“恶兆”。
  漆黑的恶兆,还挺合适。菲利克斯忧郁地感叹,凑近桌子中央的水晶球。水晶球不太大,一只手就可以抓握住大半。这会儿它正安静地躺在丝绸软垫上——水晶球本身接近于暗蓝,顶端嵌着一小块精心雕琢过的白色骨玉,其中不时有光点亮起。
  它能够探查方圆十公里内的深渊魔法反应,昂贵至极,若不是正赶上讨伐深渊教会,以他的权限都无法长久持有一个。本来他还为此感到可惜,哪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路标镇的任务紧接而来。
  他改主意了。菲利克斯忧郁地摸摸温热的水晶球。如果世道能太平些,他巴不得一辈子都不再看到这东西。
  水晶球中突然出现一个极强的光点,紧接着令人头皮发麻的血肉摩擦声在房间中响起。
  是上级恶魔的反应。
  菲利克斯当机立断,一手挥向窗外,直接送出了警告的法术——
  城市中人们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确保法术完成后,他才立起护盾,看向面前的上级恶魔。而令他吃惊的是,面前的不速之客并不陌生。
  扭曲蠕动的盔甲,尸体残肢般的大剑,那个传说中的恶魔杀手正站在他的面前。
  菲利克斯一瞬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欧罗瑞之前从不接触任何宗教。与其说不接触,倒不如说他完全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这只古老的恶魔准知道他们一直在观察他,可他从来没有在乎过,如同人们不会在意角落跳蛛的注视。
  “这东西。”恶魔拿起桌子上的水晶球,在掌心掂了掂。“我带走了。”
  短短一句话的工夫,宽敞的房间里已经挤满前来支援的审判骑士。只不过面对这位熟悉又陌生的对手,所有人都拿不准该作何反应——他们齐齐看向戒律主教。
  “很抱歉,欧罗瑞……先生。”菲利克斯挺起胸膛,从牙缝里挤着尊称。做了个手势。“它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是吗?”恶魔的语调没有什么起伏,“我只是打个招呼而已,没问你的意见。”
  菲利克斯做了个手势,审判骑士们向前靠了靠。金属盔甲碰撞发出轻响。
  “你确定吗?”欧罗瑞一只手抓住水晶球,另一只手握紧背后的大剑剑柄。“菲利克斯·沃尔德伦,你的兵力确实够格和我来一场……只不过我们的战斗绝对会将这座城市毁灭。”
  恶魔的声音里甚至带着些轻蔑的笑意。“而这不过是个小小的探测道具,还只能探测到我的同胞。”
  “上面有骨玉。”菲利克斯的脸绷得紧紧的,“您肯定知道这一点。”
  不说骨玉本身,光是骨玉的伴生石都可以将普通的地表法术化为深渊属性。讨伐军取回的骨玉往往需要按照极其严格的规定处理,再由各个国家的王族瓜分。没人能解释这种贵重资源的具体来历,但哪怕是上一代讨伐军取回的魔王头骨,其中蕴含的力量都没有骨玉强大。
  它不仅可以在各式昂贵的魔法道具中作为转换介质和能源核心,也是制作毁灭性武器的绝佳材料。别说恶魔,他们甚至不能允许这东西落到一般人类的手里。
  尽管这粒骨玉的大小确实不值得一提,也已经经过了不可逆的加工,很难再被应用到其他方面。但是……
  “如果我想要的是这东西,我会去抢那些脆弱的王族。”欧罗瑞摩挲着水晶顶端那个麦粒大小的白色圆珠,“……我对这东西不感兴趣。”
  “为什么是现在?”戒律主教手指的动作更快,一个个防御法阵封闭了房间。“您在世间行走已久,不可能到现在才想要这么一个探测道具。”
  “因为之前我不想用呀?”欧罗瑞漫不经心地答道,随手按上一个防御法阵,法阵发出玻璃破碎似的声响,瞬间损毁。“就算我们和你们的道德标准完全不是一套……”
  橘红色的眼眸在头盔之后闪着冰冷的光。
  “把父母的躯体做成工具随意使用,这种事情……人类也无法轻松做到吧。”




第130章 星辰
  中心城区的午夜街道不怎么宁静。这里的宵禁时间较晚; 醉醺醺的男人还在路边唱着歌,伙计拖着小木车急匆匆地送着货物。警告法术的余波已经被平息,没有哪里传来坍塌声或尖叫; 审判骑士们在逐渐撤出民众集中的公众场合。
  毕竟这里还算加兰境内。不知道是顾忌到加兰和奥尔本的关系; 还是真的不忍让肯雅塔的民众为一个探测道具陪葬; 奥尔本的戒律主教最终放弃了抵抗。
  欧罗瑞的活铠甲蠕动着爬下他的身躯,团成一个轻微颤动的肉球。欧罗瑞——这会儿应该说是塔尔博特·万斯; 轻轻挽了挽灰白色的长发。他把铠甲肉团随意地挂上大剑; 随即将大剑一挥; 那把扭曲的武器登时消失在微凉的空气中。
  现在的他两手空空; 看上去无害至极。
  万斯从口袋中掏出侍者的白手套,仔细地把手指滑进轻软的布料,随后掏出那个刚到手的水晶球。在离开那个华丽的丝绸软垫后,孤零零的水晶看上去如同珠宝橱窗里普通的装饰品。
  他凝视了会儿嵌在水晶上的骨玉,随即垂下眼睛——
  这东西果然还是未完成品; 它只能监视到正在发动中的魔法。如果那个危险的黑色身影刻意不使用魔法,自己还是无法用它来找到他。
  万斯摇摇头,将小水晶球攥进掌心,终于肯理会那个不停闪烁的通讯水晶。
  “戴拉莱涅恩。”他的提问毫不拖泥带水; “我需要你的支持。”
  “……好吧; 好吧。尽管我找你是为了别的事情——你先说。”
  “我记得你在守门人那边有个身体?我需要他们的技术改造拉德教的探查水晶。”
  “你终于想开啦!我早就说过; 如果你肯用骨玉; 你的效率早就……”
  “闭嘴。”
  “啧; 我帮就是了。你在肯雅塔?我离你最近的身体在路标镇; 钢狼佣兵团。我们可以在诺埃碰个头,把东西给我就行。”
  “可以。”
  “我这边呢……你还记得那个奇怪的恶魔术士吗,尼莫·莱特?你让我一直监视他。”
  “他做了什么需要被肃清的事情吗?”
  “这倒没有,不过他们的团长似乎落到守门人手里啦。”水晶那边的声音听上去情绪高昂。“我查了查任务记录,多巧啊,当时他们的队伍正在深渊教会附近活动。”
  万斯沉默不语。
  “好吧,我知道你不喜欢人类。但那小子身上还有魔王的力量,你忘啦?我不觉得他们出现在那里是个巧合。如果他打算投奔深渊教会——”
  “我说过,我们不需要特地把这个人弄回来。你在海拉姆得到的教训还不够么?”
  水晶那边的戴拉莱涅恩更加响亮地啧了一声:“说真的,你到底对‘魔王’有什么执念?连个携带一点儿力量的小子都要关照……万斯,你是不是一直有什么情报瞒着我?”
  灰白色长发的男人冷淡地终止了通讯。他将通讯水晶放入口袋最深处,走出了破旧的巷子。拉德教的探查水晶仍被他紧紧捏在右手,温热的触感渗过布料,透到恶魔冰冷的皮肤上。
  谈不上什么执念,恶魔想道。他怀抱的与其说是执念,不如说是甩不掉的负罪感。万斯少见地露出个苦笑,抬起头,望着面前年久失修的钟楼。斑驳的石砖在夜色显得模糊不清,像是脏水下方塞满淤泥的河床。
  塔尔博特·万斯将水晶抵在胸口,他能感到骨玉在源源不断地向水晶输送温度。
  魔王被“杀死”后,尸体几乎会在同一时间被深渊所吞噬。庞大的尸骸会化为漆黑的浓稠液体,在深渊之底渐渐消散。而在那之后,讨伐军便可以自由地在魔王巢穴中搜寻到丛生的骨玉。人类并不知道它为何出现,但他们总能找到那么一处流动的小型矿藏。
  仿佛赠礼一般。
  而万斯清楚得很,那是深渊之底吐出的魔王骸骨。
  上一代亦是如此,只有一点区别。弗林特·洛佩兹斩下了魔王的头颅,不知道用什么方法使其免遭深渊吞噬,甚至将它带出了地表。人类没有发现那头颅和骨玉的关系。这只证明了一件事——当时魔王并不情愿给出骸骨中的力量。
  那个蠢货。万斯握紧贴在胸口的水晶,能感到阴暗的怒意直冲脑髓。亏自己当初那么信任和看好那个小子——他甚至不惜成为洛佩兹的导师,亲自进行教导,指望能让魔王沉睡得更久一些。然而到头来洛佩兹和大多数人类没有区别,归根结底只是又一个贪婪而虚荣的废物。
  那个人类肯定不知道自己惹了多大乱子,只是为了毫无意义的“战利品”,弗林特·洛佩兹将地表和深渊同时推向毁灭的边缘。
  调整了会儿呼吸频率,万斯迅速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向城区的角落迈开步子。真是讽刺——明明是自己精心培养好,亲手送去给予魔王安眠的战士,却干下了那种不可饶恕的蠢事。
  到头来,他亲手教出的学生用最残忍的方式毁了魔王。
  ……毁了他的父亲。
  可惜弗林特·洛佩兹在远征结束后十分低调,他还没有来得及找到那个混账,洛佩兹便先一步销声匿迹,彻底淡出民众视野。
  时至今日他依旧在打探洛佩兹的消息,如果他还有机会亲手杀死那个人类的话……
  塔尔博特·万斯持续前行,目不斜视,和一行身披斗篷,牵着只富勒山羊的行人擦肩而过。在经过那只羊的瞬间,万斯察觉到了一丝魔力波动,仿佛有上级恶魔的气息从队伍中传来。
  但那气息转瞬即逝,只有一根鸟毛掉落在地。
  按理来说,没有上级恶魔能够在自己面前藏起气息。错觉吧,他心想。并再次将视线转向自己前进的方向。
  不到半小时前。
  安难以置信地盯着骑士长脖子上还在渗血的牙印——尽管高领的修士服已经被扣好,但依旧露出了一部分牙印和吻痕边缘。她上上下下看了艾德里安一遍,然后瞥向杰西,目光中带着骇然。
  但她开口时,讲的无疑是正事。
  “最近孤岛法庭会跳过一部分流程,”女战士的表情严肃下来,“先卖人后办手续,因为没人关注,这消息一直以来都被压着。如果奥利弗运气不好……”
  尼莫目不转睛地盯着安的嘴巴,活像打算用眼神把她接下来的话拖出来。
  “刚刚我们听到了一点消息。”骑士长打断了安的话,似乎对自己脖颈上露出的痕迹毫不在意。“穆尼教那边活捉了一个奥尔本出身的缄默骑士,被守门人买走了。”
  安一脚踹烂巷子里堆的破木箱。
  “他们现在连证据都不顾了吗?缄默骑士不可能被活捉!就算是孤岛法庭也不能作伪证——”她愤怒地叫嚷道,呼吸有些急促。“见鬼,那十有八九是奥利弗。”
  “或许是守门人从中作梗,也有巧合的可能性。”艾德里安皱起眉头,“但我们最好做出两手准备。”
  “我们马上去诺埃的分部,我得好好问下那个老杂种。”安喃喃道,一只手紧紧攥住另一边的胳膊。
  “他会怎么样?”尼莫尽量平静地发问,努力克制住声音里的颤抖。“听你们的口气,这种事情应该不是第一次发生。”
  “按照我听过的说法,他通过筛选后应该会被送去流动军营,再然后是死囚军团。”安苦涩地说道,“这样说得通,奥利弗力量太强……如果他真的被洗脑成死囚士兵,一倒手价格至少能涨十倍。而且……”
  她说不下去了,猛然涨起的自责卡住了她的嗓子。
  “他们通过杀人筛选士兵,不是杀就是被杀。”艾德里安的脸色也不好看,“如果拉蒙先生真的被守门人带走,事情会很麻烦,没人知道流动军营在哪。”
  “看来他们的流程没有太大变化。”尼莫听见自己用冷静的声音说道,他不知道自己怎么维持住的冷静。他的腿又冷又麻,血液却陡然发烫,灼烧着他的血管和心脏。“那么如果奥利没有杀人,他是不是会被送去凋零城堡?我在深渊教会那边看到过资料,不过是挺久之前的。”
  “……”女战士和骑士长对视一眼,而杰西抱住双臂,脸上的表情意外的空白。
  “是。”安有些沙哑地说道,“但尼莫,那里是给淘汰的人准备的。奥利弗是个聪明人,和他一起对战的肯定都是些死囚。他不会蠢到……我认为他在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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