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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途_年终-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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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麦卡的想法他不是不能理解。奥利弗吃力地抬起头向前方望去,可惜队伍早就前行了好一截,他一时找不到其中麦卡的身影。
  自己是个“价格高昂”的危险分子,而他们之间甚至谈不上什么朋友。他没有资格要求对方去全心全意信任一个陌生人。他只是试图怀抱希望; 不想因为这份猜忌抛下眼前那个绝望的人不管。
  然而这次命运没有站在他的这边,他毫无疑问失败了。这就是他要承担的风险,奥利弗早就过了满心理想主义的年纪,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他明白极了; 然而……
  奥利弗尝试着咽了口唾沫; 喉咙滚过一阵干痛; 混着名为难过的情绪。他本以为自己能够相对平静地接受这个结果; 可酸楚还是攥上他的心脏。
  他拄着安息之剑; 挣扎着站起。
  队伍沉默地前行; 尽头似乎是两个巨大的马车车厢。可奥利弗没有闻到空气中熟悉的牲畜味道——马可不会散发那种奇怪的腥味。这个角度看不见前面拉车的东西,但他很确定那不是马。密封的车厢四周画满法阵,只开了一个狭窄的门。
  囚犯们正分作两拨,老实地钻入车厢上的门洞。尽管看守只有一人,一切井然有序。
  奥利弗决定先恢复力气,他摇摇晃晃地随队伍前行,努力迈开突然重逾千斤的脚。可惜他还是没能适应这具突然虚弱的肉体,奥利弗左脚一软,一头撞上旁边的人,险些崴了脚腕。
  “十分抱歉。”他小声说,数秒后才抬起眼。
  他撞上的是个男人——那人足足比奥利弗高一个头,钢灰色的短发根根直立,眉目凶恶,脸上爬满细碎的刀疤。男人身材极其壮实,手臂上的肌肉隆起,硬得像铁块。他没有携带任何锐器,只是背着个尺寸大到不正常的金属盾。
  男人眯起眼打量了奥利弗片刻,没有出声。在奥利弗认为自己马上要挨揍的时候,他却只是简单地点点头,将视线从奥利弗身上移开,再次望向前方的车厢。
  奥利弗舒了口气,继续艰难地挪着软绵绵的双腿。
  他和壮实男子被分在了同一个车厢,而下一秒奥利弗便猜出了理由。这个车厢中的人一眼望去便不是平民,明显都有几分战力,刚刚面露喜色的人几乎全在这里。而那些瘦弱麻木的囚犯连个影子都不见。
  一百人左右,其中大部分凝视着进来的人,脸上带着微妙的笑意。
  奥利弗刚想走近车厢,那壮实男子却突然一挤,将他直接挤到了车厢角落。男子毫不客气地挡住了他的视线,在他面前坐下,只留给他一点点动作的空间。
  那人的动作目的性非常明显,绝对是故意而为。
  奥利弗蜷起腿,难受地皱皱眉毛,却没有说什么。他无意在这种时候因为无谓的事情引起争端,每一分力气都十分宝贵,用于争吵太过可惜。
  随着最后一个人进入车厢,车厢的门被用力关上,随即外面响起锁链摩擦的轻响。车厢中的空气陡然浑浊了几分,没过几分钟,他们屁股下面的地板开始轻微颠簸。没人吭声,空气里只有危险人士们粗重的喘息。
  壮实的男人双目微阖,似乎在休息,可奥利弗总觉得有道视线在他身上刺来刺去。
  “您……”奥利弗直觉这不是个好现象,他把腿又往里缩了缩,轻声开口。
  可他还没说半句,那男人便竖起食指抵在嘴唇边,冷漠地做了个“嘘”的手势。
  奥利弗吞下后半句,谨慎地蜷缩身体。他不知道这诡异的静默何时是个头,只得闭上眼睛,开始悄悄用力量试探他的新项圈。
  两个小时后,他终于知道了那寂静的缘由。
  车厢门再次打开,人们被赶下车厢。奥利弗活动着酸痛的下肢,四处张望。但他的眼前除了树木稀疏的林地,什么都没有。这似乎只是一片普通的树林——除了不远处立着的细长黑杆,它们静默地矗立,高耸入云。
  “我想你们知道会发生什么。”脸裹白布的男人说道,人群瞬间一阵骚动。“恭喜。你们获得了告别死亡的机会。”
  “厮杀吧,我会看着。你们必须证明自己的价值,现在是时候靠力量赢取地位和荣耀了。”他掸掸衣服上的尘灰,仿佛眼睛能透过白布视物似的。“限时三个小时,现在开始。”
  “顺便,记得不要穿越边界——别忘记你们脖子上的东西。”
  男人甩了下手中的法鞭。鞭梢破开空气的脆响过后,黑杆之间瞬间燃起奔流的白色弧光,将不大的林地圈成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
  不,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奥利弗有点呆愣地停留在原地,几道满怀敌意和杀意的视线已经投了过来。他的身体本能地逼他抽出剑,脖子上的项圈也停止了似乎永无止尽的力量吸吮,让他暂时得以解放。
  可他依旧是茫然的,半点敌意都挤不出。
  就在此刻,一只手猛地抓住了他的盔甲后领,随后奥利弗只感觉到狂风掠过耳边,最终是不算剧烈的撞击——他飞了挺远,撞断无数根树枝,狼狈地倒在一丛灌木之中。
  壮实的男人随后跟了上来。他的步子快且稳,气势如同一台疾驰的战车。而在他身后几百米外,人们已经开始兴奋地厮杀——血腥味从空气中扩散开,刺激着所有人的嗅觉。奥利弗下意识举起剑,摆出副格挡的姿势。
  “你对那只鼹鼠没有敌意,你想救他。”那男人的口气很是肯定,他伸出一只手,脸绷得紧紧的。“现在你依旧不想杀人。很巧,我也是——我们可以合作。”
  奥利弗看了眼那只粗糙的大手,没有立刻放下剑,只是投回一个询问的目光。
  “我看得出来。”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兰迪。”他指了指自己。
  “您是……”
  “杀手。”兰迪无所谓地答道。满脸细碎的疤痕之下,男人的嘴角略微下垂,嘴唇抿得死紧,使得他看起来永远是一副心情不太好的样子。“我永远不会认错敌意和杀气。”
  “……”奥利弗嘴角抽了抽,决定多给自己几秒思考的时间。
  “另外,一个简单的问题。”自称杀手的男人沉默片刻,将巨盾往地上随意一搁,沉重的盾沿瞬间砸进松软的泥土。“你和戈德温·洛佩兹是什么关系?一个忠告,你最好早点把这张脸藏起来。”他冲远处厮杀的人群扬扬下巴。
  “别让他们注意到,否则你会死得很难看。”
  威拉德境内。
  弗吉尔给的坐标十分准确,尼莫没走几步便看到了佣兵公会的象征性招牌。寻找尤里瑟斯头骨的任务应该还在,这个想法从他乱作一团的脑海里莫名浮出。
  多么奇妙而讽刺,他摸摸自己的脑袋。
  只不过此刻他对公会和任务毫无兴趣,尼莫简单地扫了那个徽标一眼,开始寻找最近的传送中转站——中转站都会有个特征明显的红色尖顶,找起来不是什么难事。
  不久之前,风滚草成员们几乎全部踏进了分部。安表示要去确认奥尔本监狱的情况,顺便试着通过人脉搞到孤岛法庭的消息。而艾德里安·克洛斯什么都没说,直接踏入了分部门口。杰西像块牛皮糖似的黏着他,寸步不离地跟了上去。
  现在的尼莫巴不得多来点独处的时间,他非常乐意留在外面看管山羊。
  自从同伴们踏入建筑,时间过去多久了?一个小时,或者是两个?尼莫握紧手中富勒山羊的牵绳,灰鹦鹉正在他的肩膀上不留痕迹地打哆嗦。
  尼莫不禁转头看向巴格尔摩鲁。这会儿灰鹦鹉身上已经没有了那些华丽到刺眼的魔法装饰,它缩着头,躲避着尼莫的视线。
  这大概是整支队伍里本质最接近于他的成员,尼莫露出一个苦笑。巴格尔摩鲁八成察觉了什么。
  他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鹦鹉胸口的羽毛。那触感十分温暖,然而灰鹦鹉缩得更紧了。
  尼莫轻轻叹了口气。
  他暂时无法直率地面对他的同伴,隐瞒事实的愧疚滚雪球似的越积越大,最终化为冰冷的罪恶感。担忧、混乱和迷茫混成沉重的一堆,几乎要把他压垮。尼莫想要坦白——至少坦白一次,给那即将决堤的情绪找一个出口。
  “巴格尔摩鲁。”他小声地说,转开视线,凝视着中转站的红色尖顶。
  “……我可以把你的力量还给你。”
  灰鹦鹉瞬间停止了颤抖——它的爪子一松,从尼莫的肩膀上干脆地滑下,结结实实摔在石砖上。




第122章 假情报
  这座城市不算太大; 可佣兵公会既然选择这里建立分部,它也的确谈不上小地方。午后的城镇热闹极了,马蹄声滚过凹凸不平的石砖。小贩拉着两个木轮的小车; 叫卖冷掉的果酱馅饼和裸麦面包; 两份搭一杯甜草药汤。人们匆忙地从佣兵公会分部的门口路过; 不会向这个方向投过太多视线。
  建筑入口在炽热的阳光中切出一块阴影。稀疏的冒险者们正将自己挤在阴影里,骂骂咧咧摘下帽子; 露出晒得通红的汗湿皮肤。
  只有一个人和燥热的气氛格格不入。
  黑发的年轻冒险者衣着简单; 布料上还沾有干掉的血渍和泥土。泥土失去水分化为粉末; 变得略微发白; 在暗色布料上显得尤为刺眼。他正扯着只背满行李的富勒山羊,规规矩矩站在角落里,远离了躲避阳光的其他人。
  这并不稀奇,八成又是哪个刚完成艰巨任务的倒霉蛋。但那黑发年轻人的相貌过于出色,几位正用袖子擦汗的女佣兵忍不住多瞧了几眼。出于某种奇妙的直觉; 没人上前搭话。
  因为热腾腾的气息在那人面前止步,站在那里的似乎只是一个轻飘飘的幻象,没有生命特有的吵闹而鲜活的气息——他连汗都没有出一滴。
  女士们纷纷叹气,遗憾地多偷看了几秒; 继而转开视线。
  尼莫能感到瞄过来的好奇目光; 眼下他没有心情去在意那些不带恶意的观察。他的大部分注意力全集中在地上的灰鹦鹉身上——巴格尔摩鲁仍然躺在地上; 鸟眼圆睁; 愣愣地翻着眼睛看向他。
  安静地等待了几分钟; 尼莫吐了口气; 将依旧一动不动的灰鹦鹉从地上拎了起来,并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我可以把你的力量还给你,你不想要?”
  “当然想。”灰鹦鹉小声嘀咕,“可是为什么?”
  它不久前才逃跑,这怎么看都不是一件值得嘉奖的事情。巴格尔摩鲁很清楚,它现在还待在这里只有一个原因——莱特绝对有某种追踪它的方法,再次逃跑无疑是个蠢主意。既然逃不掉,自暴自弃也姑且算一条路。
  地表这块血肉迟早完蛋。巴格尔摩鲁心疼得要命,但它坚信这只是个时间问题。横竖大部分力量早就被莱特抢走,如今看来夺回的希望渺茫至极。
  这部分力量的流失已成定局。
  就算它是柯瑞文扁蛇族群中唯一的上级恶魔,深渊可大得很,藏起来又不是什么难事。等地表这块肉被破坏了,它绝对要藏个一两百年再尝试前往地表世界。莱特总不至于追去深渊。
  恐惧和颤抖已经成了它的习惯,巴格尔摩鲁甚至开始感到麻木。就在它耐心地等着莱特对自己下手时,肥美的馅饼将它整个儿砸到了地上。
  行吧,这梦挺逼真的,巴格尔摩鲁严肃地想道。
  “因为我不知道接下来可能发生什么,而你现在的力量太过薄弱。”尼莫轻声说。
  “哦。”灰鹦鹉的声音响亮了些,对现实的否定让它充满莫名其妙的勇气。“我一开始试图弄死你来着。”
  “但威瑟斯庞那件事你帮了忙……我们扯平了。”
  灰鹦鹉狐疑地瞪着那双银灰色的眼睛:“那你干嘛追着我去深渊教会?”
  “我们接了弗吉尔先生的任务,我只是想顺便跟你聊两句。”
  “……好吧,我姑且相信你。但你增强我的力量干嘛?要我保护队里那些人类?我跟你说,这事儿绝对不可能发——”
  “保护好你自己。”尼莫平静地说道,“……以及以防万一,战力多一个是一个。”
  “真稀奇,你就不怕我恢复力量后换个壳子?”灰鹦鹉转着眼睛,“人类的躯体可比鹦鹉方便多啦——”
  “……如果你那样做,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尼莫挑起眉毛。
  灰鹦鹉咔哒合上喙。
  “好吧。”沉默了几秒后,它有点哀怨地嘀咕道。“鹦鹉就鹦鹉,快把力量给我!”
  尼莫悄悄动了动手指,再次确认身周的隔音法术足够稳定:“关于这个,我只知道些理论……只要怀着‘自愿舍弃’的心情就可以了?”
  “差不多吧,这不是类似于本能的东西吗?你真的……哎哎哎,你怎么这么小气!”见尼莫咬破自己的手指,它顿时忘记了害怕,声音登时高了个八度。“你就打算给我一点血?我当时可是损失了——”
  “是很少一点血。”尼莫指尖的伤口瞬间愈合,只在外面留下一滴血珠。“不要全部拿走,沾一下就行。”
  “就算你是完整的上级恶魔,这样也算是侮辱!”灰鹦鹉不满地停在尼莫前臂上,黄色的鸟眼直直瞪着那滴血。
  “我在深渊教会确认过,我不是完整的上级恶魔……”尼莫小心地说道。
  “真的,真的?哎哟我就说,人形恶魔怎么可能存在——”
  “……是魔王。”尼莫的声音更小了。
  富勒山羊在几步外一无所知地反刍,不远处的佣兵们还在说笑,小贩的木车刚刚转了个方向。灰鹦鹉伸出去的舌头即将碰到那滴血,然后猛地落下,像布匠的皮尺那样嗖嗖往地上垂。
  不正常的紫黑色舌头眼看就要掉下一米,尼莫挪了几步拾起舌头,将血珠往舌尖上极其小心地蹭了下,然后缓慢地将它塞回鹦鹉的嘴。他捏着那条僵硬的细舌,决心暂时瞒下“历代魔王始终都是同一个”的事实。
  两分钟后,他终于尽量不惹人注意地将灰鹦鹉垂下的舌头尽数塞了回去,就像将脱出的布条灯芯塞回灯瓶。效果立竿见影,他能瞬间感到灰鹦鹉的气势产生的变化——如同半死的枯枝重新伸展,新生的叶片上方开出满是尖刺的花。它的气势活了过来,不再是不值一提的尘屑,尼莫所感知到的那颗黯淡星辰霎时变得熠熠生辉。
  “啊。”灰鹦鹉虚弱地说道,两只小爪子牢牢抠着尼莫的前臂。“……啊。”
  它看上去没有半点开心的样子,反而无精打采至极。尼莫不太敢动,他就那么僵着手臂,任灰鹦鹉在上面继续摇摇晃晃。
  “啊——”灰鹦鹉继续道,活像变成了一只乌鸦。它甚至没有发出尖叫,只是持续无力地啊啊着。
  “可让我知道你是什么了。”啊了得有十几声后,灰鹦鹉终于嘀嘀咕咕地说道。“一块血肉换这种机会,这趟够本。好啦,结果我吧。”
  它豪气万丈地躺在尼莫面前的石砖上,双眼紧闭。尽管两只脚爪还在抽搐,但看样子十分坚定。
  可巴格尔摩鲁等了几分钟,并没有等到任何攻击。它睁开一只眼睛,尼莫还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半点怒意都没有——甚至眼圈有点微微发红。
  灰鹦鹉蹦跶着站起来,带着豁出去的气势扬起脑袋,狐疑地望向对方。
  他们就这么僵持了足足一分钟。
  可能是发现对方真的没有露出任何杀意,巴格尔摩鲁咔吧着嘴,似乎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它沉默地打量了面前的尼莫一会儿,随后张开翅膀。
  它要逃走了吗?尼莫闭上眼睛,努力压抑心底漫上的寒意。
  灰鹦鹉的确扑闪起翅膀,飞到了空中。可和尼莫所猜想的不一样,巴格尔摩鲁并没有飞远,它只是有些虚弱地飞高——
  然后停在了尼莫的脑袋上面。
  “……”尼莫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这会儿他完全无法理解巴格尔摩鲁的想法。
  “值了。”灰鹦鹉在他头上庄严地说,语调极慢,恰到好处地混合了心如死灰、自暴自弃和微妙的得意。
  然后它叼起尼莫一缕头发试探地扯了扯。见尼莫没什么反应,它甚至加了几分力道。
  “我真的很强大!”它最终有点破音地宣布。
  尼莫一瞬间有点担心它的精神状态,随即他发现它的魔力波动没有出现异常——它的行为毫无疑问发自真心。他伸手揪住鸟脖子,将灰鹦鹉从头上拉了下来。
  就像他们刚遇到那阵子一样。
  尼莫将巴格尔摩鲁放回自己的肩膀。“帮我保密。”他的声音很低,但语气明显比之前舒缓了不少。
  “哦。”灰鹦鹉不怕死地一梗脖子,“那个……你能叫我一声巴格尔摩鲁大人的话……”
  “不。”尼莫坚定地回答,声音里终于透出一丝笑意。
  而佣兵公会分部之内,其他人的进展并不算顺利。
  “……我愿意掏我的私房钱,多少都行,不够我给你打借条。”安冲着公会架设的通讯水晶说道,“回答我芬里尔,我记得你有孤岛法庭的人脉——说到底,人是在我眼前消失的,是我的责任。”
  “既然你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钢狼佣兵团团长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好吧,我可以帮你牵线……但这是正式交易,你得对价格有个心理准备。”
  “我还是那句话,多少都行。”女战士喃喃说道,捏紧口袋里的监视虫的尸体。
  “你需要等我一会儿……索恩,索恩!”水晶那边的声音变得远而模糊。
  “在,团长。”
  “帮我找找之前孤岛法庭那个任务的任务报告。”
  “没问题,请问那边的是……?”
  “萨维奇,你应该还记得。”芬里尔嘀嘀咕咕地说道,“行啦,快点去,她挺着急的。”
  安守着通讯水晶整整等待了一个小时,才终于拿到了孤岛法庭看守的通讯符咒。她焦急地连通面前的大通讯水晶,舔着有些干裂出血的嘴唇。
  “芬里尔·特洛伊?”一个苍老难听的声音从水晶那边传来,“钢狼又有人要送过来吗?”
  “不。”女战士小心地清清嗓子,“您好,我想向您打听一件事……酬劳会由芬里尔·特洛伊转送给您。”
  “噢——是位年轻的女士。”水晶对面的老头拖着令人反感的长腔,“您想知道什么呢?您得知道,如果您的小情人或者随便哪个进了这里,可是不许见面的。”
  “我知道,我只需要确定一个人的现况。”安没有理会对方的调笑,“奥利弗·拉蒙,请您帮忙查一下这位囚犯的情况,如果有这位囚犯的话。”
  孤岛法庭的老看守挠挠嵌在脸上的水晶。他扭过脸,扫了眼那个空下来的短期囚室。真要命,他想,守门人这回急得要死,孤岛法庭还没有把相关手续的档案和资料补完。
  万一对面是哪边的监察在钓鱼,事情就麻烦了——按照惯例,上面绝对会把责任全算到他一个人头上。
  “有奥利弗·拉蒙这么个人。”他拿腔拿调地回答道,“他还在呐,这个小伙子资料不太全,得慢慢审。您瞧,我们必须把所有的手续都办利索——”
  “罪名?”水晶那边的女声干巴巴地问道。
  “我可不知道。”老看守咳嗽两声,“不过不管犯了什么事,他至少得在这里待个三周……如果这就是您想知道的。”
  “谢谢您。”水晶那边的姑娘郑重地答道。
  “别忘了酬金。”老看守立即回应。
  安断掉了通讯水晶,稍稍舒了口气。但她可不打算全盘接受这位看守一个人的说辞,女战士快步走到任务台前,开始熟练地发布任务。
  她必须看住奥尔本的囚牢,确保奥利弗没有被突然转运过去——守门人虽然插了手,但按照规定,他们必须遵循孤岛法庭的程序,否则同样会被问罪。他们可以晚点再讨论这件事,看看有什么获取情报的方法。
  而另一边,艾德里安·克洛斯也获得了他想要的——
  “关于您发布的任务……目前的情报都在这里啦,尊敬的客人。”女接待双手递过一个厚皮本,动作轻柔有礼。“公会不对其中信息的真伪负责,请您仔细考虑,自行采信。”
  艾德里安·克洛斯点点头,双手接过那个封皮上什么都没有的硬皮本。
  “您是在挑逗我吗?”杰西·狄伦卷着发梢,“我就在这里,就在您面前,您却拿着一大摞关于我的资料查看……哎呀,真浪漫。”
  艾德里安继续着本子上的信息,头也不抬。
  “听说审判骑士不会说谎,那么我要提问。”金发青年凑得更近了,“您喜欢我吗?哪怕只有一点点——?”
  “不。”骑士长认真地继续着。
  “那我要每天问一遍。”
  “随您。”艾德里安冲本子中的情报拧起眉头,往后多翻了几页。
  目前世道不太平,他很清楚。很多流民出身不明,颠沛流离,他也知道。可但凡是人,总会在这世界上留下些许可被追溯的痕迹。
  然而杰西·狄伦没有留下任何可以被确定的痕迹,一切信息都杂乱而暧昧。去除浮在表面那堆自相矛盾的资料之后,余下的只有一片空白。
  艾德里安继续翻着那本资料,试图寻找更多有用的信息。
  “您真的一点儿都不热情,”杰西还在旁边嘟囔着,伸长脖子,试图看几眼纸页上的信息。“我有个好主意,要不要晚上去喝一杯?”
  前任骑士长啪地合上本子,他终于看向杰西,眉头拧得紧紧的。
  “好。”他说。




第123章 第三人
  巴格尔摩鲁脑子晕乎乎的。直到风滚草的其他成员从建筑里走出来; 它依旧没有回过神。说实话,“魔王”这个词刚从莱特嘴里钻出来的时候,它本想像以往一样来个否定加讥讽。
  可莱特的样子完全不像在开玩笑。
  而当它的舌尖触到那滴血; 灰鹦鹉终于意识到自己心中那个可怕的猜测已然成真。
  可能是因为量的区别; 刺激程度和当初相比相差甚远; 感觉却相近到让它毛骨悚然。那的确是魔王血肉特有的毁灭性力量,它剧烈到仿佛要压倒一切——只是不到一滴血; 自己这块血肉的力量瞬间回归巅峰; 甚至比本体的新鲜血肉还要强上几分。
  巴格尔摩鲁有自信; 就算鹦鹉的躯体会限制住相当部分力量的发挥; 现在它的实力不会比一般地表上级恶魔差。
  恢复力量总是好事。
  它该感到绝望,被刻在本能中的恐惧凝固在原地。可惜它的恐惧和绝望似乎涨过了头,这会儿反倒有种奇妙的解脱和不真实感——
  灰鹦鹉格外满足地蹲在尼莫肩膀上,不时啄两下尼莫的耳朵。深入骨髓的惧意在它脑袋里根植太久,它反而开始渐渐习惯。“欺负魔王”带来的愉悦感倒是崭新无比; 每一次都带来在死亡边缘游走的异样刺激。
  它绝对是深渊中所有柯瑞文扁蛇的骄傲,巴格尔摩鲁挺起胸脯。
  刚走出门的安表情略微明快了一点,她正困惑地瞄着打了鸡血似的灰鹦鹉。
  “别管它。”尼莫把啃自己耳朵的鸟嘴拨开,“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奥利弗应该还在孤岛法庭。”安轻声叹气; “不过那边终究不太可靠; 我已经安排人去盯着奥尔本首都的监狱了。”
  “谢谢。”尼莫喃喃道。他总有种不怎么安心的感觉; 糟糕的预感让他后颈发冷。“我们现在去肯雅塔?”
  “没错。肯雅塔还是不太平; 比较好混进去。”女战士挠挠短发; “可是尼莫; 事情过去有一段时间了吧?虽说查看事发地点确实是必要的……你真的不考虑挂个任务寻找目击者吗?”
  “不用。”尼莫的语气十分坚定,“我有我的办法。”
  “好吧,既然……狄伦,你在干什么?”本来安的语气刻意软了不少,后半句瞬间打回原形。
  “很有趣的信息。”杰西冲两人勾着手指,“别管那只羊啦,这么一会儿丢不了——快进来看看。”
  尼莫将牵绳末端套在巴格尔摩鲁的脖子上,然后将灰鹦鹉搁上公会门口的石雕。他冲杰西板起脸,坚信已经没有什么消息能让自己真正地感到震惊。“……抱歉,我现在没有看热闹的心情。”
  “哎呀,我理解。可是路标镇附近的边境森林出现了异变——”杰西笑眯眯地摩挲着下唇,“我想你们会感兴趣的。”
  远方某个不知名的荒野,林地已经开始冒出片片黑烟。估计是哪个法阵溅出的火星引燃枯草,战场中心燃起火光。
  奥利弗终于放下了骨剑。面前魁梧的男人自称杀手,可他看起来的确没有什么敌意或恶意。
  “奥利弗·拉蒙。”奥利弗伸出手和对方握了握,随后利落地站起身,将卡在盔甲缝隙的细小断枝取出。“您见过洛佩兹?”
  “见过一次。”兰迪闷声说道,“地平线往孤岛那边塞了不少危险分子,他们可不会对这张脸有好感。”他的口气严肃下来。“……可我记得洛佩兹没有亲戚。”
  他的话语没有影响他的动作速度,兰迪将金属巨盾往身后一立。厚实的盾牌犁起一排泥土,法术与金属的撞击声在另一面炸起。
  “……这张脸算是个巧合。”奥利弗无力地咧咧嘴,“刚刚您在车厢中挡住我也是因为这个吗?”
  兰迪耸耸肩。
  奥利弗回给对方一个略带感激的微笑,伸出手尝试立起防御法术。可在他开始引导魔力一刹那,脖颈上的剧痛再次来袭。奥利弗咬紧牙关,硬是保持了站姿。
  “不要用防御类法术,这里只允许物理防御。”兰迪对他皱起眉,“你……”
  他还没说完,奥利弗再次出手。他将安息之剑向前横劈一道,巨大的冰刺随着剑气生长——尽管不如冰盾那般牢固,也算将两人和辐射开来的混乱暂时隔开。
  “为什么找我合作?”做完这一切后,奥利弗不由地单膝跪倒在地,好抵抗太阳穴处锥子刺入似的疼。
  “你看起来最合适。”兰迪干脆地说,“我不擅长长时间高强度战斗,暂时需要个靠得住的合作者。而你好像对当前境况一无所知。”
  奥利弗瞬间忘记了所有不适,他的目光从兰迪的脸扫到对方结实的肌肉上,然后再次移回兰迪的脸。面前这位怎么看都像耐力超绝,一个能打十个的类型。他坦荡地用目光表明了自己的疑问。
  面色严肃的杀手无视了他疑问的眼神。他伸出胳膊,果断架住奥利弗:“你对现在的情况了解多少,拉蒙先生?”
  “完全不了解。”奥利弗拍拍对方的胳膊,退了一步。“谢了,我自己能站稳。”
  “你的队伍招募了艾德里安·克洛斯,我当时还想是哪个不要命的狂徒这么不讲究。”兰迪摇摇头,“但您刚刚的茫然不像是装的,您是真的一无所知?”
  “是的。”承认自己一无所知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奥利弗使劲按了按太阳穴,从喉咙里挤着句子。“如果您愿意的话,可以随便说点儿……我有三个问题。”
  “问吧。”兰迪竖起盾,他们身边的冰刺开始不自然地崩塌。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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