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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国师一撩就弯啊-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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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鲛人一族虽然也生活于水中,且在水中建造了宫殿楼阁,但那都是真正的建在水中。哪像里面那个人,竟是在水中开辟出一个独立的无水空间——就像当初云藏被困的那个水中结界一般。
  想到此,寒九一阵激灵,总算明白云藏当年被困灵川河底十年出自谁的手笔。
  同时他又想起这人刚刚说的那句“他的故人”。
  云藏带着两人进入那无水结界,寒九当先问道:“你说的他,是谁?”
  寒九问这句话时,是提着心的。哪怕他已经察觉到了那人的气息,可他还是无法安下心来。
  他怕这一切只是他的错觉、他的梦,怕最后得到的答案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美好。
  那人缓缓饮了一口茶,笑道:“你应该已经感觉到了。”
  这一笑,寒九这才发现这人长得十分英俊。如果说云藏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面相,那么此人便是让人如沐春风的风流面相。
  他们都很俊美,只是气质不同,风格不同,各有千秋。
  好在寒九见过的美人儿不在少数,又有云藏珠玉在前,所以他只是稍稍失了一下神,便恢复过来道:“我要见他!”
  他这句话说得强硬,不是请求,也不是商量。云藏闻言伸手拦了他一下,向那人道:“阁下既然说了我们是‘他’的故人,那么一定会让我们彼此相见,小九,你别着急。”
  那人笑道:“你跟小九公子说话,看着我作甚?害怕我吃了他?”
  云藏垂眸敛目:“恕在下直言,确实是怕。”
  “哦?”对方很奇怪,“为何这样说?”
  云藏闻言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一旁的云一尘。
  云一尘见状牵动了下嘴角,笑得颇为苦涩:“风凌子前辈有什么目的,不妨直说。毕竟以您的修为,实在没必要与我等周旋。”
  那人看向云一尘,目光微动:“是你啊。”
  云一尘尴尬一笑。对方这话说的,好似到现在才看到他一般。
  只听对方继续道:“你说得对,以我的修为,确实没必要与你们多费口舌。只是可惜啊,屋里那位不让我动你们……否则的话,直接夺了你的体魄,我又何须再费什么心神。”他说着,指了指寒九。
  与此同时,屋里骤然传出一道厉喝。
  “风貊!”

  ☆、因果二

  这个声音如同一道惊雷砸在寒九耳中,让他灵魂震动,身子发麻,好半晌都无法回过神来。
  他试着张嘴,想要喊出那个人的名字,可是费了好半天的劲,还是无法发出一丝的声音。
  是他吗?
  真的是他!
  狂喜、兴奋、激动、期待、还有一丝丝的苦涩、伤感,种种感受夹揉在一起,直让他热泪盈眶,喉中哽咽,无法再继续站立在原地。
  旁边的云藏伸手扶住他,面上神色十分复杂。
  寒九此时也顾不得考虑云藏的心情,只大口喘息着,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然后推开云藏,朝着那伫立在庭院中的竹楼走去。
  青衣男子也没有伸手阻拦。
  时间过得无比缓慢,寒九觉得自己脚下如有千斤之重。
  恍惚间,他似乎已经飞奔到房门前,打开了房门,看到了那张曾经熟悉无比的脸庞;但等他眨了眨眼,再次视线清晰时,他的面前依然有着看似数十步,实则需要他鼓足所有勇气才能踏出的长长小路。
  “咯吱——”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道房门缓缓打开了。
  等寒九反应过来时,他才知道那房门不是被他打开的,而是从里面打了开来。
  “你……!!!”
  寒九倒退一步,脸上布满惊骇。
  “寒九!”云藏飞奔而来,先是伸手将寒九带进臂弯,随后才是看向房门内的人。
  只是这一眼,他也同样脸色大变。
  留在石台旁的青衣男子面色沉了下来,身子一晃已经消失在原地,等再次出现时,已经挡在寒九与房门之间。
  “怎么,怕了?怕了,那就滚!”
  寒九呆呆看着他,过了许久都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青衣男子有些不耐烦,那边云一尘也走了过来。
  云藏低头看向寒九,目光中溢满心疼:“寒九……”
  寒九被这声呼唤唤回神智,猛然间身子一颤,眼泪止不住地坠落下来。
  “执墨……执墨……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他颤着嗓音,声音喑哑,喉头哽咽得几乎无法出声,身子更是抖得恍如筛糠。
  他的玩伴,他的战友,他的兄弟,竟然成了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寒九猛地抬起头,仿佛一头暴怒的狮子,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青衣人,冲进去扶住那人肩膀,眼也不眨地凝视着那张宛若修罗般的丑陋容颜。
  “告诉我、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那张容颜微微苦笑——或者称不上苦笑,因为那是一个可以说得上扭曲的、无法辨认的表情。
  “赤焰,冷静点儿。”他的声音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样的年轻健康。
  寒九紧紧抓着他的肩膀,无法控制地颤抖:“冷静?我怎么冷静?我怎么冷静!执墨!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到底是谁害了你!”
  他想起鲛人族与人族对立后两人并肩作战的日子,他们相互扶持、相互依靠,将自己的后背交给彼此,不断创造奇迹,守住了人族一次又一次的进犯。
  他死后,执墨经历了什么?
  他的死亡,给族人带来了什么?
  曾经不敢想,不愿想的问题,现在真真切切地摆在面前,让他无法回避,无法退怯。
  这是他犯下的罪。
  静谧中,寒九缓缓松开放在执墨肩上的手,稍稍后退,难以自控地仰头抑制不断掉落的泪水。
  “……他刚才说的,想要夺了我的体魄,是不是就是为了给你恢复?”
  执墨瞳孔一缩,断然否认:“不是!”
  旁边的青衣男子恢复笑容,坦然承认:“是。”
  执墨转头怒瞪那男子。对方无所谓道:“我知道杀了他你也不会独活,但你告诉我,你现在还有多少时日?”
  言下之意,执墨离死不远了,杀不杀寒九他都命不久矣。
  “既然如此,我更想让你恢复如初再赴死。”青衣男子收敛笑容,低头逼视着执墨,“要知道今日是他们自己找上门来的,可不是我主动出手抓人。”
  执墨冷笑一声,侧身挡到寒九身前,表情怒极:“你可以试试。”
  两人冷然对峙。
  寒九这一刻想了很多。
  从赤焰的一生,到寒九的一生。所有记忆一一自脑海掠过,最后定格在云藏身上。
  严格说来,恢复情绪是一个耗费心力的过程,无论是寒九还是其他人,大家都陷入沉寂之中。等寒九收拾好情绪来思考当下情况的时候,执墨与青衣男子的对峙已经结束。
  执墨身体虚乏,站立过久力有不逮,那男子扶他进屋休息。
  寒九等人跟上,适时提问。这才知道原来执墨是因为受了天谴之力,才导致肉/身灵魂同时受创,日夜承受天火加身之苦,永生难愈。
  寒九仔细回想赤焰死前的场景,疑惑的眼神对上同样看过来的执墨,忍不住问他:“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消失的那半年……”
  执墨靠在床头,缓了半晌才回答他:“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再提起也无济于事。我只是希望……还活着的族人能够平安喜乐,无忧无虑。”
  寒九垂下眼,暗暗握紧双手:“那你呢?”
  “我?苟延残喘这么多年,早就活够了。”他苦笑着,“赤焰,你知道我不希望你难过,更不希望你为了我心有负累。你跟他——”
  云藏抬眼看向他。
  执墨续道:“你们两世姻缘,如今总算有了善果,所以千万不要因为我再做傻事。”
  寒九撇开头,眼眶酸胀到发疼。
  怎么可能不在意呢?这是陪伴自己成长,陪伴自己出生入死的亲人般的挚友啊。
  哪怕当初两人曾有嫌隙,也不过是年少不懂事的小小冲突。当人族鲛人族相互开战的那一刻,他们之间所有的过往嫌隙就已经消失不见。
  余下的,只有愈演愈浓烈、愈深刻的亲情、友情。
  “其实风貊说的那个办法并没有多大成算。天谴之力何其霸道,又岂能随便转移?若是遭到反噬,恐怕我连魂魄也无法剩下,到那时候,可才是真的消失于这茫茫天地之间呢。”执墨叹息着,语气神情如同风烛残年的老人,早已没了年少时的桀骜张狂。
  寒九只觉恍若做梦。
  时隔千年,他转世来到这世上,虽自幼丧母,但到底有皇家亲人护着、宠着,自小不知人间疾苦,过得逍遥自在。而执墨呢?他背负着家园被毁、族人被灭的刻骨仇恨活在这世上,没有亲人,没有依靠,又遭到天谴之力重创,容貌尽毁,灵肉遭噬,日日煎熬,这样的日子,怎么可能再有留恋!
  活得艰难,不如慨然赴死。
  这就是执墨想要的结果。
  可寒九不甘心啊!
  这样曾经傲如苍鹰、灿若骄阳的人,如今落得这样惨淡收场,何其可悲、何其可叹!
  寒九心中痛如刀绞,越是深思越是怨怒愤恨,这样的情绪下,更多的仇恨加诸于当年制造这一切的凶手身上,于是二话不说,直接拔剑朝那青衣男人刺去。
  青衣男子没料到寒九骤然发难,先是一惊,随后长袖一甩,双手合十,不过一个回合就制住了寒九的长剑,将其牢牢钉在原地。
  执墨握拳抵在唇间低咳数声,好不容易才歇下来。接着便道:“风貊,放开赤焰。”他似乎不着急寒九的发难,只担心青衣男子会不会伤了寒九。
  事实也确实如此。那青衣男子松开寒九的长剑,冷笑嘲讽:“我不像你,虚怀若谷,成人之美。我想要的人,就算死了,那也得是我的!”
  执墨也跟着出言嘲讽:“一身烂骨头,你想要拿去就是。”
  “你!”青衣男子看起来气得不轻,脸色都带了几分青紫。
  但他最后到底没有再放什么狠话,只是甩袖走了出去。
  那青衣男子一走,寒九立刻坐到床边握住执墨的手递给云藏:“你快看看。”
  执墨见状没有反抗,任由三人给他轮番诊看,他自己则只是含笑看着寒九,那眼中蕴含的丝丝柔情,就算是身为局外人的云一尘也看得分明。
  执墨的脉象触之如鼓,时动时静,时快时慢,时有时无,云藏和云一尘诊过之后都是面色凝重,心下震撼。这脉象表示执墨的体内至少有三种以上的霸道力量相互争斗,执墨的身体就是一个偌大的厮斗战场,每时每刻都有力量角逐,但不管哪方胜败,受损的始终是执墨这个宿主。
  尤其其中那道尤为壮大的天谴之力,云一尘能够感受到其中的可怖力量,若是换作一般人,想来不消数日便能意志消沉自戕而亡,可这叫执墨的鲛人……
  云一尘感叹,实在令人佩服。
  执墨见三人都把过了脉,气氛一时凝重无言。于是缓了口气,反过来安慰三人道:“事到如今,我再苟延残喘也不见得是好。另外,我这些年撑着这口气,不过是为了牵制住风貊……现在见到赤焰,我总算有了解脱的可能。”
  云一尘见他话中有话,斟酌问道:“此话怎讲?”
  执墨道:“你们能够找到这里,恐怕是因为查出了风貊的身份,想要与他做个了结。对否?”
  寒九三人点头承认。
  执墨道:“如果我说,现在的风貊,并不是真正的风凌子呢?”
  寒九猛地抬头,十分惊讶。
  执墨继续解释:“此前你们询问这天谴之力从何而来,其实答案很简单。当年风凌子祸乱天下,导致人族鲛人族血流成河,鲛人族几乎灭族,苍天不忍,降下雷罚,是我……帮他挡了最后一道天雷圣火。”
  “你……为什么!”寒九震惊极了!那个风貊,他可是害他们鲛人族几乎灭族的凶手啊!而且还是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

  ☆、因果三

  虽然在见到执墨的这段时间里,寒九也看出了执墨与那个风貊之间的异样,但他始终觉得执墨不会是一个与仇人有太多牵扯的人,谁料想……
  执墨见寒九气得不轻,连忙道:“赤焰,你误会了。他不是幕后之人。”
  这话一出,不止寒九愣住,连云藏和云一尘也是大为惊异。
  “他不是?”云一尘满目疑惑,“可他与我南泽国国师一脉的第一任国师一模一样,这……”
  执墨道:“你们就没发现,我一直唤他风貊,而非风凌子吗?”
  寒九立刻接道:“我以为风貊是他的名,风凌子则是他的道号,难道……?”
  执墨摇头轻笑:“不是。风凌子是他胞兄,他是风凌子的孪生弟弟。”
  云一尘反应过来,眼里闪过一丝恍然。
  “这风凌子……竟用自己的亲弟弟抵挡天谴。”
  执墨见他明白过来,于是不再过多解释,只是颇为心疼道:“他对风貊做的恶事,又何止这一桩?只可惜我与风貊两人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否则无论如何我们也不会再让他为祸世间。”
  寒九还是有些不明白:“他既然不是风凌子,那在院中时为何不解释清楚?反而还说那么让人误会的话。”
  执墨容貌全毁,唯有一双眼睛还带着昔日的神采。此时寒九一问完话,他那双眼睛立时便垂了下来,其中的尴尬之意十分明显。
  云藏站在寒九身后,悄悄抚了抚他的背,示意他不要再问下去。寒九只好闭上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过了片刻,执墨有些倦乏,寒九起身扶着他睡了。云藏在一旁看着,等寒九安置好人,就拽着对方出了房门。
  云一尘跟着出来,见两人有话要讲,便独自拐到一处果棚下闭目打坐。
  “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云藏开门见山,根本不给寒九迂回的余地,直接就问。
  寒九咬了咬牙,显然没想到云藏会直接问这样的问题,让他一点准备都没有。
  “寒九,你知道你对我意味着什么。你的生死安危与我而言,是比天下苍生更加重要的事情。我不想你对我有任何的隐瞒。”云藏说着,俯身在寒九额上落下一吻,眼中神色沉痛中又透着无尽深情,“告诉我,你到底想做什么?至少给我个心理准备——如果你真的想救他,那就带着我一起。”
  寒九脸色一变:“云藏!”
  “我不会放任你牺牲自己!”云藏打断寒九的话,语气低沉,“就像邢萧不会舍下赤焰独活一样,云微明也不可能放下寒卿独活。”
  “云藏……”寒九抬头愣愣地看着云藏,心中充斥着无尽的滚烫情绪;这情绪里有爱、有感动、有愧疚、有亏欠,也有甜蜜。
  如果有的选择的话,他怎么舍得牺牲自己和云藏再次分离?可是执墨这个样子,很明显是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作为亲人般的存在,他真的能这样看着执墨走向死亡吗?
  “云藏,对不起。我无法看着他慢慢死去而无动于衷……我的良心不允许我这样做。”
  真正的听到寒九的回答,云藏心中不可谓不痛。可他却说不出苛责的话,只能紧紧抱住寒九,苦苦压抑着几乎想要爆裂的情绪,感受着这个在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的体温。
  “没关系,我陪你。”
  水下无岁月,寒九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听到云藏恢复平静的轻声承诺。
  他想张口说些什么,却又觉得此时此刻什么话都是苍白的、多余的、无力的。
  将心比心,若是今日想要牺牲的是云藏,他寒九是断断不会同意的。
  如此比较,他的爱果然比云藏狭隘太多;他的性子,也比云藏感性鲁莽太多。
  只是这一次,他还是要让云藏失望了。
  三人聚在一起再次商讨了一番,随后询问风貊关于风凌子的一些事情。
  原来风凌子生来残暴嗜血,自小便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后来又有奇遇,得了修炼功法,天赋异禀进展神速。及冠之年又遇恶名远扬的魔修屠禄元,拜其为师,从此更是作恶多端,无人能敌。
  那时候他有屠禄元护着,自身修为也是十分精深,所以无人敢惹,无人能犯。直到他的所作所为触犯了修真界大忌,于是被整个修真界合力围杀。
  那一站,屠禄元战死,修真界大能陨落一半,风凌子隐迹遁走,从此再无踪迹。
  “事实上,那时候他并没有去什么隐蔽无比的地方疗伤躲避,而是回到了他出生的地方。也就是我家。”
  “我兄长自小乖戾凶残,我父母也不太敢亲近他。只有我还算与他亲昵,他那时候回来,便教了我许多法术。”
  “等他伤好之后,我的法术也修炼的差不多了。他便带了我一起往修真人士汇集的聚灵之地而去。我那时候不过乡下一小子,什么都不懂,以为跟着兄长得见如此多的神仙人物,是天大的福气。直到我被人围堵追杀,却遍寻不见自己的兄长时,我才知道,他把我带出来,就是为了抛弃我……”
  “我杀了那些追杀我的人,不断逃亡。我逃了整整三十年,当修真界出现了一个又一个惊才绝艳之人物时,当人们渐渐遗忘曾经的大魔头风凌子时,我万万没想到,他又出现了。”
  “他不断杀人,不断屠戮修真门派,直到曾经围堵他的那些人全部灭门,他还是不愿意住手。若不是他杀到眼红时不小心惊动了一位隐修数百年的老前辈,被那位老前辈打得重伤,想来那时候的修真门派必将十不存一。而其中最为可惜的,还是那位本该飞升的老前辈,就因为这一次的出手,被我那兄长暗算致死,再无仙缘。”
  寒九三人听得直皱眉头,为拥有这样凶残心性的风凌子感到悲哀。
  生而为人,却毫无人性。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讽刺。
  风貊继续道:“与那老前辈一战,是我兄长经历的第二次挫折。这一次,他学聪明了。”
  “在后来的一次重逢中,他对我说过,这世界上最可怕的敌人从来都不是站在明处的,更不是站在对立面的。而是隐藏在暗处的,自己的至亲‘盟友’‘亲族’。”
  寒九倒吸一口凉气:“这就是他后来隐藏在幕后操纵天下大局的原因?”
  “正是如此。他说过他要这个世界都给他师傅陪葬。他要颠覆日月、灭绝世间所有生灵,就算是自己的亲人也是如此。所以他抓了我来抵挡天谴之力。”风貊摇头叹息,“我与他血脉同源,功法同宗,就算天道能够分辨出我二人身份,却也不能因为我的缘故就错过杀死他的机会。所以天道打算将我二人一同毁灭。”
  “所以,是执墨救了你?”
  风貊站在果棚下,微微侧首看向寒九:“是。”
  寒九没有继续问执墨是怎么救下的风貊。
  小院中一时寂静下来。偶有一两声的鸡鸭叫声,听起来温馨的同时又带着几分滑稽。
  直到一声很突兀的惊诧声传来——
  寒九等人闪身出去的瞬间,一道熟悉的身影已从泅水阵中冲破层层阻碍进入无水结界。
  风貊挥袖接住倒飞进来的人影,寒九则是迎上后面紧跟而至的斗笠人。
  两掌相接,恐怖的能量刹那冲入身体,摧毁他力量的同时,又重创他的肺腑。
  寒九闷哼一声,倒飞出去,口中鲜血狂涌。
  “寒九!”
  “小卿!”
  云藏和云一尘惊声接住寒九,带着他疾速后退。而风貊也立刻赶上来拦住那个斗笠人。
  “是你!”
  风貊惊讶的话声刚落,不远处的房门应声而开,执墨稍带踉跄的身影出现。
  “赤焰……赤焰!”
  执墨急急奔出竹楼,和云藏两人一起查看寒九伤势。
  作为伤者的寒九倒是全不在意,只是死死盯着那个没有露出真面目的斗笠人,呼吸急促,脸色发青。
  执墨察觉出寒九异样,于是跟着转头看向那个斗笠人,这一看之下,立刻就是身子一震:“风凌子!”
  旁边的云一尘道:“看体型不像。”
  风貊与风凌子是孪生兄弟,无论长相身材都是几无二致。如今闯进来的这个人却是与风貊没有什么相似之处。
  执墨道:“他的相貌可以变幻,但气息却是变不了的。我知道,就是他。”
  原本安静呆在云藏臂弯中的寒九忽然发力,推开云藏,朝着已经罢手对峙的两人走去。
  “寒九!”云藏去拽他。
  寒九推开云藏的手,毫不停留的继续前进。最后,他终于站在了与风貊并肩的地方,看着对面的那个人。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寒九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的人,声音毫无波澜,似乎他质问的只是一个最陌生的普通人。
  可天知道对面这个人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喊出那个久违的称呼——
  “父亲!!”
  “什么?”此时在场的人中,最惊讶的反而是执墨和阿陆两个人。
  阿陆就是被斗笠人追杀的人,他怀里抱着小小的司年,身上看起来没受什么伤。
  执墨此前注意力都在寒九身上,此时听到跟自己一样的惊呼,凝神去看,就见那张曾经熟悉无比的脸竟然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钟离眛!”执墨声音中满满的都是惊讶。
  旁边云一尘道:“和小卿一样,也是转世。”这件事,他在邢萧和赤焰的故事中已经得知了。
  执墨苦笑一声:“果然是天道轮回,因缘际会。曾经的故人竟然都聚到了这里,想来这其中定然少不了风凌子前辈您的手笔了。”最后一句话是对着斗笠人说的,执墨似乎并不怎么介意对方的存在。
  “好久不见,小执墨。”
  执墨再次笑起来:“既然都是熟人,何不摘了斗笠坦然相见?也让我见识见识这具身体真正的面目,看看我的朋友赤焰这一世的父亲尊容?”
  对方点点头:“看看也无妨。”他说着,抬手摘掉斗笠扔到一边。
  这张脸与寒九印象里的那个严父相比没有任何变化,可是寒九却只觉得浑身发寒,口舌僵硬。
  他记起来了。
  那个漆黑的夜里,是谁举起刀砍下了他娘的头颅。那些无眠的夜里,是谁站在他的床边催眠他的记忆。
  是他的父亲。
  南泽国一国丞相,寒敬言。
  “我以为……”寒九喉头哽咽,后面的话无法再说出来。
  当云藏指认张芑是当年绑架自己的人时,寒九是松了一口气的。他以为绑架他的人就是杀害他娘的人,他以为他娘的死或许只是意外,并不是他父亲蓄意谋害。
  真是可笑啊。
  张芑就是他父亲的人,若是张芑杀害了他娘,与他爹亲自杀了他娘有什么区别呢?
  可笑他总是这般自欺欺人,就算事实摆在眼前,也总是想出千百种的理由替对方洗脱嫌疑。

  ☆、大结局章

  他的父亲多年来容貌并没有多大变化,依然年轻,贵气逼人,眉宇间含着无法忽略的戾气。
  可直到今日,寒九才终于相信这人不是自己的父亲。
  长久以来的忽视,相处时冰冷无情的目光,教训他时毫不留情的鞭笞。如果那个人真是他的父亲,怎么会发觉不了他内心深处对父亲这个称谓的期待和在意?
  寒九想至此处,竟毫无意识地笑出声来。云藏见他如此,眸中忧色甚重。
  寒九的笑越来越大声,风貊皱了眉道:“他不是你父亲。”
  “当然。”寒九抹去眼角笑出的泪水,笑道,“这人全身上下,哪里有做人父亲的样子?我高兴,不过是高兴自己有生之年终能看清他的真面目。”他笑着解释,看起来却悲伤无比。
  风貊垂下眼,没有再说什么。
  云藏踏步前来,与他并肩:“寒九,我在。”
  寒九神情一震,侧首看向他,心中涌出一阵暖流,只觉方才所有的不忿、悲哀,竟被云藏短短两个字尽皆挥去。
  “我知道。”他轻轻回应,眼底流露出真正的笑意。
  一旁的风貊重新看向寒敬言,出声询问:“你这次回来要做什么?”
  寒敬言冷着脸,将在场诸人一一观望,最后目光定格在抱着孩子退居最后的阿陆身上。
  寒九也注意到了寒敬言的目光,于是问他:“你在追杀阿陆?”按理来说阿陆与寒敬言没甚干系,风凌子与阿陆也没甚干系,那么他的追杀,或许与阿陆怀里的司年有关。
  风貊侧眸感受片刻,缓缓皱起眉头:“是鲛皇珠?”
  阿陆面色一沉,将怀里的孩子紧了紧,道:“我来找人。”
  他话音一落,旁边忽然传来嗤嗤笑声,那声音有些虚弱,断断续续,足见其人身体之虚。
  阿陆横眉冷视:“你笑什么?”
  那发笑之人正是执墨,此刻他听到阿陆出声询问,立刻扶着石台站得笔直,反问对方:“你说我笑什么?”
  阿陆蹙眉看着他,许久之后终于反应过来:“你、你……”
  “我是鲛人。”执墨冷笑,“鲛皇珠将你带到此处,说明鲛皇已逝,而我,就是他选定的下一任鲛皇。”
  寒九略有些诧异地看向执墨,他知道鲛皇确实已死,鲛皇珠也确实能找到其他失散的鲛人,但是关于鲛皇之位继承人问题,他倒是不曾听过。
  “你不是我要找的人!”阿陆神情大变,摇着头退后几步,复又转头看向寒九,“他是谁?”
  这件事的因果显而易见,寒九只好回答:“我告诉过你,鲛皇珠并不能让人起死回生。它的作用是带我们找到其他的鲛人族血脉。现在的结果你也看到了。”
  “不!不可能!”阿陆厉声反驳,“你骗我!你骗我!我一定要找到他,我要救活他!我一定、一定要!”
  寒九与云藏对视一眼,心中明白阿陆这个样子已经疯魔,再与他多费口舌也是无用,说不定到时候还会误伤他怀里的孩子或者其他人,倒不如当机立断,趁他此刻分神,出手制住他。
  说时迟那时快,寒九与云藏同时出手掠向阿陆,同一时刻,寒敬言、云一尘也扑向阿陆。四人中寒敬言乃是下了死手,云一尘和云藏也没有客气。只有寒九顾忌着阿陆性命,意在他怀中的孩子。
  而作为当事人的阿陆则双目失神、身形摇晃,口口念念有词,看起来如同失魂,根本不知道危险已经来临。
  寒敬言的攻击瞬息来到,寒九心中大骇,手中元力调转,朝着对方打去。阿陆被此一震,稍稍回过神来,朝着后方急退。
  可是云藏与云一尘的攻击已近在眼前,他又能退到哪去,于是下意识将怀中婴儿往上一送,只听寒九厉喝:“不要!”
  那边执墨也是大惊,急声阻止:“住手!”
  两人同时出声,引得云一尘师徒动作稍滞,就在这时,一道快如闪电的身影掠过,寒九等人眼前一花,所有的情景尽皆变化,方才还是石台小院竹楼人家的情景化作无尽流光,所有人都被困进一个独立的巨大光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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