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向之天生不对[星际]-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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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不能想起些比较有意义的事情吗？”这种记忆要之何用？
　　大约是断断续续想起一些旧事的关系，伊丽莎白看见儿子后总算加载上老母亲专属滤镜，没了那种一朝喜当妈的别扭感。
　　“怎么没有意义？你之后就后悔得不敢再尿床了，简直是人生的一小步……不过小熊猫它其实没怎么嫌弃你的，你没见它虽然都心理阴影了，但还是会跟你趴在一起吗？”
　　奥斯维德全程在旁边面无表情地听着，但眼底隐约的亮光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西泽忍无可忍，干脆把人轰到饭桌上吃饭去了。
　　吃饱喝足之后，伊恩开始给伊丽莎白疏导精神，西泽看了一阵，忍不住好奇道：“为什么老妈的记忆能够恢复？我记得你说过当时的情况，你的精神力吞噬掉那些爆发的部分，如果真的是吞噬的话，消失的那些记忆不就无法恢复了吗？”
　　好比安德烈，不记得就是不记得了，即使安德烈回到了他的向导身边，那些被西泽吞噬掉的精神所附带着的记忆始终无法恢复。
　　伊恩在完成一次疏导后收起精神力，他给熟睡的伊丽莎白盖上毯子，想了想道：“大概因为……吞噬掉那些记忆的人是我吧。”
　　西泽第一时间有些茫然，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你是说，你通过精神疏导，又把那些记忆慢慢还给她了？”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也可以这么帮安德烈弄一下？
　　伊恩摇了摇头：“怎么说呢，我觉得可能不是这样的。”
　　他斟酌了一下，慢慢地开始描述那种感觉：“记忆的的确确在吞噬的时候就已经不见了，我观察了一下，发现伊丽莎白之所以能想起来，大概是因为我和她之间的精神绑定。”
　　“你看，她刚刚说到你小时候的事情，提到的是小熊猫有心理阴影，但小熊猫不是她的精神体，她其实并不知道它的想法，那其实都是我的记忆。”伊恩说，“精神绑定这种东西相当神奇，它有时候十分鸡肋，毕竟它对失去爱侣的一方太不友好了，那种绑定的精神被生生切断一半的感觉相当痛苦，毁掉了一个人就等于毁掉了另一个。但它有时候又十分奇妙——我和伊丽莎白互相绑定互相交融，她的精神世界对我无条件敞开，而我的记忆则不可思议地开始慢慢补足了她精神中的那些漏洞。”
　　西泽看着睡着睡着居然开始打起了呼噜的伊丽莎白，在精神疏导的帮助下，她睡得相当安稳，时光在她和伊恩身上停滞了二十年，如今车轮重新走动，有些东西她可能终究无法记起，但关于他的一切，看来是不用担心她记不起了。
　　从伊丽莎白他们家里出来，西泽越想伊恩的话就越是有些跃跃欲试。
　　“你说按照我爸那个思路，我是不是可以通过精神疏导把记忆分享给你？”他异想天开地对奥斯维德道，“比如我真的挺想让你看看你早年那臭屁模样的，看谁都不屑一顾，脸冷得跟冰雕似的，看着就让人相当生气。”
　　他说着就释放出精神力，他现在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属性只有E级的弱鸡向导了，精神力运用得相当溜，结网出击一气呵成，瞬间把奥斯维德笼罩起来。
　　奥斯维德：“……”
　　不过连伊恩自己都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西泽乱试验了半天，非但没给奥斯维德正经疏导好，还把他精神世界里平静的大海弄得一团糟。
　　奥斯维德哭笑不得，他见左右没人，一把将人按进怀里。
　　夜空下传来一声隐约的闷哼，流转的精神力没控制住，在不客气的堵吻里散得七七八八，什么精神疏导，什么分享记忆，全都被遗忘得一干二净。
　　这一晚的星空异常宁静，星星一如既往地闪烁着，如流动的暗涌，静静地注视着星辰之下每一个渺小的人。


第81章　总统
　　新星纪534年末；　前往第四象限搜寻地下航道的一支联盟星舰队偶然发现了星云核心时空洞另一端的出口，但令研究中心那些人失望的是，星云核心能量的根源并不在出口之外；　从舰队的初步探测结果推断，他们一直追寻的那种神秘辐射能量，可能只存在于时空洞之中。
　　但关于时空洞内部的信息他们始终一无所知，所有进入时空洞的人和设备都有去无回；　想围绕时空洞本身进行研究相当困难。所幸新发现的这个出口比原来的要大上百倍，辐射能量充足；　足以支撑联盟的研究。
　　然而就在联盟准备派人过去建造二号研究中心时；　原地待命的那支星舰队伍突然失去联系。
　　“第四象限？”
　　西泽看着终端光幕上显示的任务要求，觉得相当不解：“我们猎星不是专门负责首都星系这一片的吗？怎么插手到第四象限去了？”
　　列夫中将脸色不是很好看；　最近军部里的明争暗斗令他相当疲惫：“第四象限虽然荒凉；　但它就在第一象限的边上，从已经排查出的最新地下航道图来看，首都星系这边出发过去是最快的，为了能尽快确认失踪星舰队的情况；　并且保护好另一边的时空洞出口；　上面希望我们尽快组织一支新的舰队赶过去。”
　　最近这段时间，各个象限的一些边境星系时不时会受到神秘武装力量的攻击；　因为联盟封锁了大部分的地下航道，那些舰体漆着加莱纹章的武装力量干脆也不隐藏了；　直接从象限域外摸到边境星系的边缘，打几下就跑；　边境要塞军不堪其扰，损失了不少精锐力量。
　　这些敌人依仗着超强的精神网以及匹配度明显高了一个档次的机甲战队横行无忌，联盟宣布重启核心研究后，初时有不少人反对，但渐渐地这种呼声也终于成不了气候，新近通过精神辐射强化的一批军队志愿者投入到各地边境要塞，总算在太空战中替联盟挽回了一点颜面。
　　只是位于永生之翼的星云核心辐射能量衰减严重，在这种情况下，第四象限那个新发现的出口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现在那支舰队生死未明，上面怀疑他们被敌人袭击了。”中将沉声道，“绝对不能让对方控制住那个时空洞的出口，我们得做好一场苦战的准备。”
　　西泽看了看中将那明显皱着的一张脸：“只有我们猎星的人过去？”
　　中将：“是。”
　　西泽摸了摸下巴：“中将你最近在军部里面是得罪人了吧？这种规格的星舰队起码得出动至少一半的猎星中坚力量，我们走了的话，这边空出来的位置谁顶上？”
　　西泽一语中的，中将相当恼怒，说到这个他就头大，愤愤道：“那帮平时屁都不放一个的老家伙最近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尤其是那个前阵子上去的雷根，当了上将之后简直指着我和法比安挑毛病，挑毛病就算了，根基还不稳就急吼吼地想往各个地方塞他的人。”他边说边拍桌子，“他现在坐的是道格拉斯上将以前的位置，军部里还有不少人是以前道格拉斯上将的旧部，大家早就看雷根不顺眼了，他敢往首都星系空防里头塞人试试，保管来一个被我弄死一个。”
　　西泽本着替领导分忧，仔细研究了一下手中的资料：“没事，我看了最新的航道图，从琥珀出发过去第四象限他们标记的那个坐标，需要至少在十个节点上进行跃迁，快则两天，慢则三天就能到了。”
　　人体一天的跃迁极限是五次，从航道图的最佳跃迁点分布来看，硬着头皮赶过去，确实两天就能到。
　　“中将您给我们准备充足一些，出动的星舰和机甲就按照战时的最高要求来配置，我们尽量速去速回，说不定一个星期就回来了。”
　　列夫中将知道西泽这是假设了会在第四象限碰上敌人，他点了点头，脸色缓和了一些，但看着西泽的眼睛十分专注：“小心一些，对方可能有精神网覆盖范围极广的向导。”
　　西泽笑了：“现在我的精神网也不差，谁比谁强还不一定。”
　　他其实相当好奇所谓的精神网覆盖范围广到底是有多广。
　　如果能碰到对方的向导，说不定也挺有趣的，毕竟他很想知道，到底是他的精神吞噬厉害，还是那些向导的力量更厉害。
　　最后决定下来，这次出动的舰队由猎星第二至第六分队共同组成，西泽作为总指挥，带领着五艘恒星级星舰，从琥珀出发，穿过首都星两个天文单位外的跃迁点，前往第四象限。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几乎在同一时间，数十支配备精良的星舰队进入了第四象限一条并未被记录的地下航道，这条航道远比任何记录在案的航道要短，舰队在几次跃迁之后，悄然来到了首都星系边缘。
　　“总统阁下，您要是累的话要不要先进医疗舱休息一下？”
　　奥斯维德独有的冰冷而低沉的声音响起。
　　此时的杜尚别总统形容枯槁，他好像自星云杯决赛出事那天起状态就一天差过一天，联盟最近事情比较多，他跟个陀螺似的，有时候赶去研究中心开会，亲自把关核心辐射研究的事，有时则和各个象限各个星系的代表商讨要事，有时候还得主持政府会议，人人都以为他现在之所以看起来那么病弱，都是累出来。
　　但他听见奥斯维德的话后却有些奇怪地笑了笑。
　　“医疗舱可治不了我这病。”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飞船上下来，奥斯维德和几个近卫兵团的人跟在他身后，一路把他送进了星云核心研究中心。
　　猎星这几天人手不够，近卫兵团便全程负责总统的护卫工作，这日正好是轮到第一近卫队护送总统前往研究中心观看最新的研究成果。
　　“听说他们研究出让普通人也能够提升能力的方法，现在里面在进行实验的好像就是普通人。”
　　隔着单向玻璃，几个近卫队队员看向一个中空的实验区域，里面摆放着很多实验舱，舱里都躺着人，研究员在实验舱之间走来走去，一个个地观察数据。
　　听见同伴的话后，其中一位近卫队员有些吃惊：“普通人？既不是哨兵也不是向导，这也能通过精神辐射强化吗？”
　　“噤声！”
　　奥斯维德冷声喝止他们的对话，旁边会议室的门开了，总统从里头出来，在研究员的带领下，径直往实验区域走去。
　　奥斯维德立即招呼几个队员跟上。
　　实验区域里井然有序，然而走了一阵后，不知为什么，奥斯维德总感觉有些心神不宁。
　　他不动声色地感知着周围的一切，隐约感到了一丝精神波动。
　　但这一丝波动很快就被面前的动静所遮盖。
　　奥斯维德和几位手下的终端同时响起。
　　“队长！首都星系彼岸星要塞遇袭！”
　　随着话声落下，光幕一个个跳出来，将同步影像和伤亡数据传送了过来，只见数十驾机甲出现在画面中，这些如同鬼魅一般的机甲明明和要塞的机甲隔着很远一段距离，但后者却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忽然开始胡乱地调转枪头。
　　惨烈的同伴相残骤然在画面中拉开序幕。
　　“总统阁下。”奥斯维德转头朝走在前面的总统喊道，“这里离彼岸星要塞太近了，请考虑马上撤离。”
　　然而本应最忌的总统却表现得异常淡定，不置可否，只淡淡地吐了两个字：“不急。”
　　奥斯维德不明所以，正想说话，却忽然感知到了什么，猛地转头看去。
　　却见那些本来紧闭着的实验舱不知什么时候打了开来，正往外冒着一层一层黑雾。
　　原本走动着的研究员奇怪地没了踪影，实验区域里传来了一阵接一阵呼哧呼哧的声音，奥斯维德皱了皱眉，直觉地挡在总统面前。
　　他死死盯着那层黑雾，看着那些从雾里走出来的所谓的普通人——就像那些曾经在永恒海岸以及星云杯上见过的那些实验体一样，这些普通人身形变得异常的高大，眼神浑浊，关键是，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精神力极之混乱，爆发式的精神扩散开来，瞬间冲得最前面几位近卫队队员精神波动。
　　奥斯维德心道不好，他眉心紧皱地开枪将几个扑过来的人扫了出去，就这么几秒，他就感到精神有点起伏不定。
　　他这个人情绪颇为淡薄，本来就不那么容易受到外界影响，现在连他都有些精神波动的话，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赶紧打开精神屏障！”他沉声喝道，冲到众人最前面构筑起精神屏障。
　　强大的屏障起到了阻隔作用，奥斯维德立即让大家一边打开屏障一边往外撤退。
　　几个人将总统围拢在中间，且战且退，一路试图往实验区域门口走。
　　总统被密实地保护在中间，他灰败的脸上了无生机，唯独一双眼睛隐约有几分亮。
　　“看来强化的普通人对你来说还是太弱了一些。”
　　他突兀地道，声音低低的，五感集中在屏障之外的奥斯维德并没有第一时间听清他这句话。
　　等他意识到总统在说什么的时候，只感到背后有一截尖锐的东西刺进了他的皮肤。
　　作者有话要说：
　　准、准备搞事！ㄟ（　▔；　▔　）ㄏ


第82章　开始吧
　　有什么东西随之进入了奥斯维德的体内；　他心中警铃一震，反手握住那东西□□，另一只手则聚了□□成力量；　在转身的瞬间，直接把背后那人重重扫在旁边的墙上。
　　对方闷哼一声，顺着墙面缓缓滑倒，嘴角咳出一口血来；　灰败的脸上却奇异地露出一个古怪的笑。
　　这下变故太突然，旁边几个近卫队的队员都惊呆了；　愣愣地看着突然对峙起来的队长和总统。
　　奥斯维德看了一眼手上拽出来的东西；　那是一截注射器，已经被他捏碎了一半；　此时注射器内空空如也；　不用想也知道这东西都注射到哪里了。
　　扣在手腕上的终端开始自动分析奥斯维德的血液成分，它分析得相当快，几乎是瞬间就有了结论：“肌肉僵化剂浓度40％，神经毒素浓度20％。”
　　奥斯维德脸色微变；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对终端发出了一个指令：“马上比对总统基因。”
　　总统站稳了脚；　轻轻嗤的一笑：“基因比对不会有效的。”
　　奥斯维德看着终端光幕显示的那个比对100％的结果，脸色一沉。
　　“你到底是谁？”
　　总统笑容越发诡异；　他的面前开始涌出一层黑雾，一只雄狮从雾中走出来；　张着血盆大口，拦住奥斯维德靠近的脚步。
　　就这么分神的功夫；　那些从实验舱爬出来的人一个个围拢到了旁边，奥斯维德不敢撤掉精神屏障，他一边解决掉冲过来的两个人，一边将狮鹫召唤出来。
　　狮鹫相当给力，它疾冲到雄狮面前，尖利的双爪狠狠扣住雄狮的皮肉，伴随着一声尖啸，雄狮身上被撕下了一整块，分离的部分马上化为一阵黑烟。
　　那个撕开的口没有马上愈合，狮鹫正要上前不客气地再挠一爪，却见那裂口居然越裂越开，里头黑烟滚滚冒出，把裂口越挤越大。
　　雄狮头歪向一边，皮肉诡异地鼓动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它体内挣扎，一点点残忍地由内撕开了它的躯体。
　　狮鹫金色的眼睛中倒映出一具扭曲的身体，塞壬从已经彻底死去的雄狮身上冲了出来，展开一双沉黑的骨翅，赤红的眼睛死死锁住狮鹫，嘶嘶地吐着舌头。
　　狮鹫本能地觉察到对方的危险，精神体的力量和哨兵向导本人的力量对应，越是强大的精神体就越是对其他精神体有压制作用，狮鹫没有往后退，在战场之上还没有什么精神体能让它退缩。
　　只是天不从人愿，奥斯维德的终端开始发出警报，刺进他体内的针剂生效了，警报上肌肉僵化的数值一点点往上升。
　　但他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挥出的拳头依然有力，射出的每一枪依然很准，总统缩在塞壬背后，透过那两只死斗不止的精神体，疯狂的目光落在奥斯维德身上。
　　在不知解决了多少个实验体之后，对着一个从侧面扑来的人，奥斯维德的手腕微不可察地抖了抖，总统的眼睛瞬间发亮。
　　喷射而出的粒子炮偏离了预定的轨道，斜斜地擦着来人的眼睛扫了过去，轰飞了对方额角一侧的头盖骨，那人一时间居然没有死绝，顺着惯性往前扑了几步，指尖刮在奥斯维德手上，把他的枪口带偏了一下。
　　这一偏就再也偏不回去了，量变积累的质变终于霸占了奥斯维德的身体，他的肌肉僵化值达到了临界点，方才凭着意志死死控制着的身体突然僵直，挡着所有精神波动的屏障率先坍塌，数十个爆发的精神力量没了阻挡，浩浩荡荡地涌了过来，瞬间将奥斯维德连同几个近卫队队员淹没。
　　肌肉彻底僵化之后，神经毒素也开始顺势发难，狮鹫好不容易钳制住塞壬的翅膀，却感觉到什么，痛苦地嘶鸣了一声，巨大的身躯忽然若隐若现起来。
　　它想冲回到奥斯维德身上，但双翼连重新展开都没来得及，就见它顷刻间化成一阵烟，被塞壬翅膀一扇，什么都散了。
　　周围的喧闹声逐渐远去，奥斯维德眼睫垂下，艰难地眨了眨眼，在失去意识的瞬间，他没由来的想起了西泽。
　　“陛下，您这具身体已经不行了，您得尽快将精神撤出来。”
　　重新平静下来的实验区域里，响起了一个有些担忧的声音。
　　穿着研究员服装的男人紧紧跟在总统——加莱六世背后，他面前飘了一堆光幕，有负责监控对方身体数据的，有负责监控实验体情况的。
　　加莱六世点了点头，他走到正中那个实验台前，低头看着全身上下被紧紧束缚着的奥斯维德。
　　“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寄体了。”他喃喃道，“要不是得借用一下联盟总统来处理一些事情，我早就该换掉这身体了。”
　　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在不断的精神覆盖之中寻找着最强大的身体，直到他插在联盟内部的棋子给他送来了那么一条有趣的信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基因进化度近乎100％，显示出了惊人的能力天赋，以及近乎于零波动的情绪起伏。
　　他就像传说中的黑暗哨兵，不为情感所累，冷酷地立于众人之巅。
　　确实没有比这样的人更适合加莱六世了，他虽然贵为帝国之君，拥有极为难得一见的精神能力，但却没有一个与之能力匹配的身体，这对于他来说是极不可容忍的。
　　联盟倒是走了狗屎运，得到了星云核心的辐射能量，只是这帮联盟狗也是傻，居然因为出了研究事故就彻底销毁所有关于星云核心的研究，明明变强的秘密已经被他们握在手心里了，他们却将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就这么舍弃掉。
　　太愚蠢了，他想。
　　加莱六世伸手按在奥斯维德的额头上，这个人的祖父也一样愚蠢，居然为了那点无聊的情感，甘愿封印自己孙子超凡的力量。
　　既然唾手可得的力量他们不要，那干脆就给他吧。
　　悬浮在加莱六世身侧的一排光幕上正显示着各地汇报过来的信息——
　　第一象限首都星系彼岸星要塞、第十要塞遇袭。
　　第二象限伽马星系突袭贝尔塔星系，宣布星系政府向新帝国效忠。
　　第三象限加莱星系、翡翠星系、银狼星系宣布脱离联盟，全境并入新帝国版图。
　　而联盟境内各个星系则开始疯狂地通报民众精神爆发情况……
　　“开始吧。”
　　加莱六世没再去看那些信息，精神力自他身上释放，密密麻麻地笼罩在奥斯维德身上。
　　他成胸在竹地探出思维触手，然而在入侵的一刹那，对方身上的精神力却将他弹了出来。
　　“陛下！”研究员吓了一跳，猛地上前接住摇摇欲坠的加莱六世，对方整张脸急速凹陷下去，来不及收回的精神力急剧波动着，近乎崩散。
　　研究员大惊失色，连忙将医疗舱召了过来，强效的急救剂和缓解剂一一打进加莱六世体内，他勉力睁着眼睛，嘴唇抖着说：“快……核心的精神辐射呢？快强化！”
　　他显然有点低估了奥斯维德的精神力，以此残损的身躯为寄体，并不足以施展他全部的精神力量。
　　研究员不敢怠慢，匆匆找来一台专用于核心精神辐射的实验舱，总统这具身体要不行了，这位老人的身体素质并不足以支撑起加莱六世的精神，但一套核心精神辐射下去，这具干瘪的身体居然又活了过来，他顶着极限勉强膨胀了一些，眼睛红得吓人。
　　加莱六世感到刚才堵塞的精神又重新流转起来，他松了一口气。因为强行强化，此时他的精神力居然比刚才还要充沛几分，但这身体快到极限了，他不敢耽搁，从实验舱里走了出来，重新回到奥斯维德面前。
　　在强化的帮助下，这次他的精神力终于压制住奥斯维德本身的精神，慢慢入侵到对方的精神世界。
　　平静的大海被搅动起巨浪，狂风试图抵挡住那股入侵的力量，但被毒素腐蚀过后脆弱的意识这次终于无力为继，呼啸的狂风被更汹涌的黑雾团团卷住，一层层地压制一点点地吞噬，海与蓝天开始崩溃，蓝色的晶块从空中掉落，坠进海水里，眨眼功夫便化成了更细碎的粉尘，随着海水一起蒸腾而上，被卷进铺天盖地的浓雾之中。
　　加莱六世的意识高高漂浮在这片开始崩塌的精神世界上，看着属于这个人的记忆寸寸粉碎，目睹着奥斯维德那点难得的情感在浓雾中消散。
　　他抬头看了看天心，看向那个幽森的洞，因为精神世界崩塌的关系，那洞里的黑影蠢蠢欲动着，在洞口肆无忌惮地徘徊。
　　加莱六世愉快地笑了：“这就放你们出来。”他分出一部分精神，聚拢到洞口附近，覆盖住那些若隐若无的锁链，弹指间锁链碎成齑粉，盘旋在洞口的黑影猛地灌了下来，疯狂地抢占着这片满目疮痍的精神世界。
　　水天相连的世界彻底不见了，黑色成为了这里唯一的颜色。
　　不，还不能说是唯一的颜色。
　　做完这一切后，加莱六世低头往下看，全黑的世界里头，唯有一个地方在微微发出亮光。
　　那是一只漂亮的小船，孤独地飘荡在黑暗之中，它周身散发着光，黑影还没沾到它边便像被烫着了一样，纷纷退开一点距离，留下了那么一个和黑色极不相容的温暖区域。
　　加莱六世挑了挑眉，他知道这是什么，哨兵和向导绑定之后就是会留下这种精神标记，只要这东西一天还在，奥斯维德这个黑暗哨兵都是不完全的。
　　真正的黑暗哨兵不需要绑定的向导，也不需要和另一个精神共通，更不需要为另一个人魂牵梦挂。
　　消灭这条船，清除这个精神标记，只有这样，这个人才会成为真正最强的人。
　　加莱六世的精神涌了下去，顶着那股滚烫的力量，咬牙压在小船上。
　　遥远的第四象限深处，正在跃迁的西泽在巨大牵引拉扯之中，像是忽然被什么贯穿了脑部一样，精神剧烈地疼痛起来。
　　他喘着气睁开眼，茫然地看向舷窗之外，然而除了被拉扯成各种奇怪形状的星星，他什么东西都没看见。可透过变形的星辰和剧烈扭曲的时空，他却好像看到了一张陷入重重黑雾中脸，那人嘴唇微阖，正痛苦地叫唤着他的名字。
　　奥斯维德有危险。
　　这个认知占满了他的大脑，西泽没顾得上那股令人作呕的痛，下意识顺着精神的牵引，强行将意识从躯体里剥离，从星舰上飘了出去，逆着跃迁的动力场往回，把万千星辰与时空抛在身后，仓促地冲回到那个人的身边。
　　——“你是谁？”
　　正以为要得逞的加莱六世猛地听见周围响起了一个声音。
　　那声音熟悉极了，是西泽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先跑开400米，你们的刀追不上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