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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妖-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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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生诧异了一瞬,继而笑道:“既然你们都来了我就不用一一道别了,小生将暂别几日……”
  璧琉沉不住气地跳到他面前,义愤填膺道:“那青蟒欺人太甚,抢了你一个小狐狸不说,还想抢小蛇!”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沉默寡言的螃蟹精走上前:“我愿意帮你。”
  “我不是去斗法的……”
  小喜鹊眼里掉下泪珠:“你们都往隔壁山跑,不陪我玩了。”
  众妖七嘴八舌,书生解释不过,只得默认,背下这些臆想。
  璧琉瞧着他瘦弱的身板,想了想,把小蛇没收下的媚药递给了他。
  “你收好,总会有用的。”
  书生哭笑不得:“我不会用到的。”
  “必要时,霸王硬上弓。”璧琉坚定地说。
  他跟清砚就是许完身之后感情愈发浓烈的,绝对不会错。
  其他的小妖们看着璧琉的动作,也纷纷献上了自己的一份心意。
  最后书生怀揣着璧琉送的媚药、花蝴蝶给的迷魂散、鲤鱼精做的大红袍……下了山。
  妖精们热热闹闹地送走了他,就各自散去了。
  小喜鹊对璧琉道:“他们都走了,你陪我玩吧。”
  璧琉摇头:“不行,我要陪清砚。”
  小喜鹊撅起嘴道:“哼,你们都不陪我,我自己下山玩去!”
  璧琉瞧着她气呼呼的背影,一头雾水地抓了抓头,转身找清砚去了。
  清砚看着他道:“回来的这么快?”
  璧琉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完完本本地把方才的事说了一遍,还数落了一通青蟒。说完才意识到青蟒算得上清砚半个恩人,捂住嘴小心地望着清砚。
  清砚也没恼,只是道:“你们啊,闲得发慌。”
  “就是就是,”璧琉大为赞同,“瑶山太无聊了,天天听树精讲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他对清砚撒娇道:“所以你留下陪我好不好?”
  清砚有一瞬间想要答应他,瑶山上妖精心思单纯,确是一处隐居的好地方,可他还有未完成的事,他的那个好师弟也不知在谋划着什么。
  璧琉见他不语,不免有些失落,但很快就振奋了起来。
  “花蝴蝶说,灵泉旁的花都开了,我明天带你去看,可好看了。”
  清砚看着他兴致勃勃的样子,勾起嘴角,略略点下了头。
  接下来的时辰里,璧琉都在手舞足蹈地对他介绍瑶山的好地方,清砚知道他在变相劝他留下,却没有点破,饶有兴致地听到了深夜,直到璧琉砸吧了两下嘴,睡意绵绵地合上了眼。
  清砚的目光落在他的睡颜上,不由勾起嘴角,他将身体里的能量都凝聚在指尖,万分珍惜地描绘那柔软的唇瓣。
  “我的小猫。”
  
  





第24章 第 24 章
  然而,到了第二天,璧琉的一切计划都落了空。
  天色尚未明晰,小喜鹊便风风火火地撞开了门。
  “璧琉,璧琉,我在山下,看到了一个和你恩人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璧琉揉了揉眼睛,头脑仍不清明,睡眼惺忪道:“那又怎么样?”
  小喜鹊看他没当回事,有些委屈地强调:“真的一模一样啊。”
  “人类有那么多,长得一样有什么稀奇。”
  璧琉还欲再说,却听头顶传来清砚冷寒的声音。
  “我想,你看的大约是我的肉身。”
  “你的肉身?”璧琉一脸茫然,“不是毁了吗?”
  “并非如此。”清砚道,“现在告诉你倒也无妨,我与茆乐本是同门师兄弟,共肩除去鬼王的大任。”
  “茆乐?”璧琉不解。
  “那个伤了你的道士。”清砚解释道。
  “是他啊,”璧琉气道,“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他说完,想了想,又对清砚道,“做他的师兄很辛苦吧?”
  清砚笑道:“苦也是过去的事了。”
  “那是,”璧琉眉开眼笑,“跟我在一起,以后准叫你过好日子。”
  清砚心中一暖,虚握住他的手,也跟着弯了弯唇。
  被忽视在一旁的小喜鹊,瞪着大大的杏仁眼,一会儿看看璧琉,一会儿看看清砚,见两人执手相望,急道:“哎呀,说什么辛苦不辛苦,重点不在这!”
  璧琉这才想到旁边还有人,难得羞赧,低咳了两声,道:“我看那臭道士最后反水了是不是?”
  清砚颔首:“本来一切顺利,我抽出自己的一魂一魄用以镇住鬼王,茆乐为我护法,关键时刻,他却突然出手破坏阵法,我不及防备,不仅未能收住鬼王,连自己的一魂一魄都收不回来,变得痴傻疯癫,记忆浑浑噩噩颠三倒四,若不是有青蟒相助,至今恐怕仇人是谁都不知道。”
  “这个茆乐实在可恶,不过他为何要这么做?”璧琉问道。
  小喜鹊插嘴道:“我知道,他准是鬼王安插好的探子!潜心蛰伏多年,就等这一刻呢!”
  清砚摇摇头道:“茆乐生性偏执,他收了太多妖,早已沾染妖气而不自知,控制不住心魔,我理应有所察觉,然而……终是酿了大祸。”
  璧琉柔声道:“你叫清砚,表面看起来像石头般冷硬,实则心肠最软了,怪不得你,只怪……”
  他话未说完,便被小喜鹊挤到了一边。
  “鬼王放出来会怎么样?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她一脸激动,倒不似担忧,更像是期待。
  清砚道:“鬼王虽法力高强,但不至于斯,会危害一方却是不容置疑的。”
  小喜鹊立时跳了起来:“我这就告诉树精,让他写下来。”
  她跑了几步,转过头道:“你们一定要打败他,这样我们瑶山就出大英雄啦!”
  她欢欢喜喜,无忧无虑,搞得璧琉觉得自己为清砚担心都有几分小家子气了。
  “对了,”璧琉问,“你的肉身又是怎么回事?”
  清砚俯视着山间弥漫的山岚,目光深邃而遥远,像是回忆一件不足为道的小事。
  “那日我被阵法困住,险些被鬼王反噬沦为他的口中餐,只得剑走偏锋脱离肉身,寻得一息生机。”
  璧琉呼吸一滞:“所以落在了臭……茆乐的手中?”他本欲叫臭道士,一想到清砚也是道士出身,话到嘴边生生拐了个弯。
  清砚侧过头,看着他道:“我们缠斗多年,鬼王亦受重创,怕是想借着我的身体恢复法力。”
  “怎、怎么借?”
  “寄宿我的身体,吸食我的阳寿。”
  “可你……”不是死了吗?
  璧琉捂住嘴,照清砚的说法,他的肉体不死,还有机会复活?
  “是时候彻底解决这件事了。”清砚道。
  璧琉下意识地反对:“你的身体还没修养好。”
  清砚笑道:“无碍。”
  “不行,”璧琉强硬道,“你再等等,或者我陪你一起去。”
  清砚安抚他:“你不是茆乐的对手,等我几日,处理好一切我便回来。”
  “我不!”
  璧琉明知抱不住他,仍是向前一扑,狠狠跌到了地上。
  “我说了,我这辈子缠上你了,哪也不去,死也要在一起。”
  清砚看着他灰头土脸的模样,忽然想起了初见时,他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妖,被茆乐打成重伤,他本无意救他,只是看他身上并无孽果,顺手而为,从未想过今后会有任何纠葛,可他后来一次又一次地找上来,死缠烂打,非许身不可。
  一开始是极为厌烦的,后来怎么就变了味,直至食髓知味。
  不过是区区小妖,不堪一击,偏偏一次又一次地乱了他的心弦。
  就是眼下,他也忍不住凝出实体,把摔在地上的小猫揽进怀里,细细擦净他的小花脸,眼里满是怜惜。
  璧琉顾不上膝肘的疼痛,只是惊喜道:“你又能动了!”
  “蠢猫,我一直都能动。”清砚敲了敲他秀挺的鼻梁。
  璧琉挠挠脸:“我是说我能碰到你了。”
  是我能碰到你了……
  轻叹一声,清砚含住他的唇。
  “所以,不用担心我。”
  璧琉睫毛低颤着闭上了眼,双手死死攥住清砚的衣领,心中千百思绪划过,最后剩下的竟然是……他果然偷亲过我。
  不似寻常妖物的体温,冰凉柔软的触感,除了清砚,谁能让他这般心动不已。
  一吻结束,清砚抵住他的额头,低声道:“走吧。”
  璧琉迷茫地睁开水润的双眸:“去哪?”
  清砚抱起他:“陪我取回肉身。”
  璧琉道:“你答应带我一起了?”
  清砚扬眉:“拒绝有用吗?”
  “没用,没用,没用!”
  璧琉深怕他反悔,手脚并用地抱紧了他的身子,大喊道:
  “说好许身一辈子,片刻都不能少!”
  清砚脚下一掠,双目所视景物飞速闪过,身形已至百丈远,余下一片残影与低悦的笑声。
  “好,不少。”





第25章 第 25 章
  尽管小喜鹊再三强调“一模一样”,璧琉乍看到清砚的肉身仍是吃了一惊。
  他心道长得不像才是奇了怪了,但他一直以来把清砚作为一个完整的个体看待,突然间多了一个清砚还是需要时间消化的。
  他以为没了魂魄的肉身会形同行尸走肉,未曾想,那肉身透出一股阴蛰之气,静寂无声的四野,他在一片血雾中形同修罗。
  森森鬼气卷着狂岚,璧琉打了个哆嗦,颤声道:“他就是鬼王?”
  清砚沉着脸点了点头,璧琉顺着他的视线,往后看见了面无血色的茆乐,那才是真正的行尸走肉之相。
  “他……”
  “被反噬了。”清砚面上无悲无喜,只是开口道,“妄想利用鬼王,愚昧无知。”
  耳边突地传来尖利的声音,像是婴孩的哭喊,又像是愤怒的嘶吼,声声钻进璧琉的脑中,逼得他头疼非常。
  这时,一双冰冷的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小心,是鬼域的冤魂。”
  璧琉对清砚投以感激一笑,暗暗掐了掐掌心,振奋精神,决不能在这个时候拖了他的后腿。
  鬼王血红的眼珠动了动,对着他们的方向咧嘴一笑,明明顶着清砚的好皮相,仍是可怖非常叫人不敢直视。
  璧琉咬住舌尖,尝到一点腥甜,大喊道:“你快从清砚的身体里出来,不要脏了他的身!”
  他不怕死的叫嚣,鬼王却是半点反应也无,一双鬼瞳紧紧地盯着清砚。
  清砚拉住璧琉的手腕,把他掩在身后。
  “清砚。”
  鬼王只是一张口,数十种声音同时涌出,刹那间风起云涌,那是璧琉这种小妖根本无从抵抗的威严。
  璧琉紧紧攥住清砚的衣袍,克制着想要逃跑的本能,对清砚道:“不要慌,树精和乌鸦一定很快就会来帮我们了。”
  清砚眯起眼睛:“不需要,我一个人就够了。”
  璧琉心里发急,现下清砚没了阵法,没了护法,纵使鬼王元气大伤,也并无必胜的把握。
  他指尖戳着掌心,按下决心,就算只能尽绵薄之力,他也要与清砚共同面对,夺回属于他的肉身。
  然而清砚却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长袖一挥,指尖横扫虚空,金色咒印重又闪现,无形的结界忽的罩住璧琉的周身。
  璧琉身形一轻,刺耳的鬼嚎消失了,逼人的鬼气也不见了,他慌张地向前伸手,被透明的屏障挡住,只能站在原地无助地看着清砚一步一步走向鬼王。
  “是时候做个了结了。”清砚冷冷道,衣袖中飞出数张符咒,围着他圈成一圈。
  鬼王咧开嘴,笑声如狂风般,震痛清砚的耳膜。
  “清砚,你的死期到了。”
  自肉身的背脊,窜出一股浓黑的影子,在鬼王的背后不断壮大,巨大黑影罩住了两人的身形。
  璧琉惶恐地瞠大了双眼,即便有清砚的保护,也能透过结界感受到那不同寻常的冲击,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的相撞。
  凭他的修为,根本看不穿鬼王本体内发生的事情,那是吸收数百冤魂厉鬼凝聚出来的庞大躯壳。
  璧琉只能在一闪而逝的金光与红芒中捕捉清砚的动向,偶尔的沉寂,都能将他的心狠狠揪起。
  乌鸦和树精为何如此之慢。
  璧琉不断地冲撞结界,他能力低下,但是他们一定能够帮到清砚的。
  正在此时,冲天的鬼气破空而出,遮天蔽日的黑幕消弭无声,璧琉的瞳仁剧颤,一直以来强撑的泪水终是落了下来。
  “清砚……”
  乌鸦和树精来得太迟了,地上只剩下一具被剖心的尸体,再寻不见鬼王与清砚的气息。
  乌鸦神色复杂地解开困住璧琉的结界,欲言又止。
  树精亦跟着沉默了。
  璧琉失魂落魄地迈开沉重的脚步,缓缓走向地上的清砚,豆大的泪珠不断砸在他惨白的面孔上。
  “是我没用……”
  “嗯。”
  “是我害了你……”
  “并非如此。”
  “你说得对,我又蠢又笨……”
  “无妨,我说过你可以任性。”
  “我……噶?”
  璧琉哭着打了个嗝,僵硬地转过头,对乌鸦凄凄一笑。
  “我悲伤过度,出现幻觉了。”
  乌鸦道:“如果你是指清砚的声音,我想我也听见了。”
  璧琉一愣,竟是不知该喜该背,手足无措地跪在地上,面上一片空白。
  清砚低叹:“别抱了,脏。”
  璧琉却是拥着更紧,生怕一转神连清砚的声音都不见了。
  “你还活着?”
  “不过是又要修养几天罢了。”
  “我以为,我以为……”璧琉脱力地低喃。
  清砚道:“我早说等我几日便可,你是在怀疑我的能力吗?”
  “不是!”璧琉矢口否认,继而傻笑起来,“你最厉害。”
  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清砚抵住他的额头,用透明的身躯轻轻拥住他。
  “不用怕,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是不会出手的。”他道,“鬼王太贪心,我与你说过茆乐身上沾染了妖气而不自知,鬼王本就是吸收鬼力强行增加修为,与茆乐同为歪道,数百种不同的鬼力与妖力相融,带来的只会是自取灭亡。”
  璧琉连连点头,他的注意力已转移到了另一件事,鬼王如何如何从来不是他关心的重点。
  “你的心……”
  清砚冷哼道:“这具肉身已经脏了,不要也罢。”
  “哦,好……”
  尽管内心感到十分可惜,璧琉仍是尊重清砚的决定。
  “那你什么时候能够修养好,让我能够触碰你?”
  “……”
  璧琉想了想,道:“和之前一样,一旬十日吗?”
  他等了片刻,一直没等到清砚的回复,疑惑地看向乌鸦与老树精,清砚是累得睡着了吗?
  他总觉得他看不到清砚是因为道行太浅,大妖怪们准能看见。
  树精笑呵呵地捋了捋胡子:“他大概一时算不出,抛却肉身,仅凭魂魄自体修复,没个数年时光是不行的吧。”
  乌鸦在一旁宽慰道:“对妖怪来说数年不过弹指一挥间,以清砚的能为,三五载足够了。”
  璧琉愣愣地点头,对他这种百年修为的小妖来说,三五载其实……并不是很短,遑论清砚本来是个寿命短暂的人类。
  此时,璧琉的耳边再度响起清砚的声音。
  “若是你的意愿,我勉强收回倒也不无不可。”
  “啊?”
  “……肉身。”
  璧琉拼命点头:“愿意,愿意!”
  “在此之前,”清砚的声音不知为何听来似乎有些别扭,“不许现出猫耳。”
  “为何?”璧琉不明所以。
  “蠢猫,”清砚道,“照做便是。”
  他若是不能凝聚出实体,小妖也休想勾‘引他!
  
  从这天起,璧琉多了一项新的爱好,对着清砚的肉身发呆。
  “你说书生有没有用我的媚药呀,蛇也是性淫的妖怪,对付小蛇最有用了。”
  清砚狠狠道:“我在你身后。”
  璧琉戳了戳肉身的脸颊:“我知道啊,可是这一个看得着也摸得着嘛。”
  清砚不语,双目在那张与他无异的脸上几乎要烧出洞来。
  要什么一年半载,等着瞧,他不出数月就能重回肉身。
  到时候……
  怒火中烧的清砚忘却了床上那具冷冰冰惹人厌的躯壳是他自己的一部分,一心一意地加紧修炼,定让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妖知道,他才是最好的。
  而不知日后事的璧琉则是暗自苦恼,清砚何时能动起来呢。
  别妖都是磨人的小妖精,就他是磨鬼的小妖精。
  别妖天天想着怎么吸阳气,就他天天想着怎么吸到阴气。
  
  妖和妖之间,为什么差别这么大呢?
  
  





第26章 老树开花记
  第六章:老树开花记
  
  纵使是脸皮厚如墙的老树精,曾经也做过鲜出水来的嫩树苗。
  树精年轻的时候最喜欢装树洞骗人,听过的故事精彩程度一点不必话本上的差,若不是他懒兼之字丑,说不准也是茶馆一霸了。
  平日里他总会在林中闲逛,听得人声立刻就地站定,化作一颗苍天古树,静待那些无处排解忧闷的人们。
  彼时,他越过一座小丘,在溪边稍作休息。林间的清风夹杂着青草和泥土的香味,日光柔和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树精开始昏昏欲睡,但很快他就睁大了眼睛睡意全无。
  小溪的上游处一位美人正在沐浴,清澈的溪水比不上他的肌肤晶莹,如瀑的长发好似上好的丝绸披至脚踝,他微微仰着头,树精便看到了那完美的侧脸和新叶般的绿眼睛。
  树精捡起一块石子扔到水中发出扑通的声响,溪中美人闻声回头,待看到原本只有他一人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陌生人后,美人立刻慌乱了起来,脸颊红彤彤的看起来更可口了。
  相较于美人的羞涩,树精倒是大大方方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还啧啧称赞了两声。
  于是少年尴尬地捂住下‘体,如浮云般白皙细腻的肌肤因为太过害羞浮现出诱人的颜色。
  树精自觉看够了才背过身,淡定地说:“放心我不会对你负责的。”
  美人下意识地接口道:“谢谢。”
  “……”
  好像有什么不对?
  身后响起一阵水声,随后是窸窣的穿衣声,待声音渐渐停下,树精转回身子。
  碧眼的少年身着洁白的长袍静立在水边,长长的睫毛低垂,脸上红晕未褪。
  “喂!”树精上前一步。
  少年立刻跟受了惊的鸟儿一样抬起头,眸中流光溢转。
  “为什么我看起来跟恶霸似的。”树精嘟囔着走到少年眼前。
  “这荒郊野林的你为何一个人在这?”树精问道。
  “因为……”少年苦笑道,“我只能远离人群,你最好也不要靠近我。”
  树精仔细瞧瞧他漂亮的绿眼睛,心想肯定是他这个异族人叫胆小排外人给欺负了。
  思及至此,树精挺起胸脯,说:“没事,我不怕。”
  他和那些没见过世面的的人类可不一样,看过的话本比树桩还高,听过的戏曲比河水还多。
  花妖感动了一瞬,然而仍是垂下头:“不是怕不怕的问题。”
  他是妖,本就不该和人接触。
  树精料想眼前的美人定是只身一人活得久了,既不敢轻易相信他人,也不敢轻易接触他人。
  他凶神恶煞地说:“你的裸`体都给我看到了,不用负责吗!”
  花妖愣住了:“可是你明明说过不用负责的。”
  树精说:“我是说我不对你负责,没说你不用对我负责。”
  他说得太过理直气壮,花妖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想不明白的事就不用想,”树精勾起他的手,“跟着我就对了。”
  漂亮的人就该开开心地和妖在一起,整日愁眉苦脸的一个人游走于山野中像什么话。
  树精心里盘算着,美人和瑶山上哪个妖比较般配。
  花妖争不过他,半推半就的,也就由着他了。望着树精没心没肺的笑脸,花妖想就算眼前的人是坏的,他也甘愿被骗一阵子。
  当真是孤独的太久了,抵不住一点温暖。
  花妖自嘲地笑了笑。
  树精余光瞥到他的一点笑意,以为他是在高兴,更加得意了,结果这一得意便走错了路。
  原本近在咫尺的瑶山突然成了远在天边。
  树精和花妖穿行在树木葱茏的山林间,天际白光闪现,太阳照耀在东边。
  “我们已经绕湖三圈了。”树精忍不住嘟囔,汗水已然浸湿了他的后背。
  花妖安慰他:“这里风景和丽,又有不少鲜嫩的野果,我们暂且休息一天吧。”
  树精彻底不抱期望了,摸摸鼻头的汗珠,唉声叹气。
  “我其实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能多走走挺高兴的……”花妖又开始显摆他那羞涩的小笑容了。
  树精没辙,只能靠在一棵大树上假寐,任由花妖去找吃的。
  这时太阳完全升了起来,森林被渐次点亮,树叶沙沙作响,清风缓缓吹来,经过清澈如镜的湖面时带起一串串涟漪。
  花妖离开了许久都没有回来,而树精的意识渐渐模糊,甜美的梦乡在召唤着他。
  花妖回来时,树精已经睡熟了,他把怀里的一捆木头放到地上,环视四周,然后张开五指,绿色的茎叶顺着手指蜿蜒生长出来,一朵鲜嫩的小花悄然绽放其上。
  花妖不知树精的身份,只知打一见面,他便对树精有种某明的亲切与依赖,想变回实体,生长在他的脚下。
  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花妖心想,若是旁人知道了他的心思,定会笑他没出息。
  静坐了片刻,花妖方才不舍地轻轻拍了拍树精。
  “醒醒,天暗了。”
  树精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将视线落到花妖怀中的树枝上,瞬间清醒了。
  “这是我刚刚捡的,”花妖拿出打火石,稍一碰撞火花便迸射了出来,瞬间点燃木枝,“用来烧火再好不过了。”
  树精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你怕火?”花妖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嗯,”树精搔了搔脸颊,“有点。”
  作植物的哪有不怕火的道理,他瞧着泰然自若的花妖,油然生出一股敬意。
  花妖在他的注视下,浑不自在,半晌,红着脸说:“我脸上有东西吗?”
  树精满口胡言:“有啊,左脸有‘美不’,右脸有‘盛收’。”
  花妖听了,恨不得立刻缩成一朵花苞,钻进地里去。
  明知那人油嘴滑舌说的话做不得数,他依旧是心花怒放,花妖心道,怪不得妖精总是叫人类骗去。
  





第27章 第 27 章
偏偏树精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嘴里还念叨着“你脸红的样子真似一朵娇花”。
  娇花本人则死死捂住了脸,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树精啧啧称奇,好单纯不做作的一个人。
  树精捡起一根树枝,戳戳他的腰:“他们都欺负你,不想报复吗?”
  “谁欺负我?”花妖感到茫然。
  树精当即丢下树枝,用脏兮兮的手去揉他的头:“傻孩子。”
  花妖依旧不明就里,人妖殊途不是天地正理吗?
  树精瞧他愈发可怜,说:“你要不要跟我回家?”
  “回家?”
  “就是换个山头住,我们那可好了,妖……不是,人不多,但是有可爱的小猫、小蛇、小蝴蝶。”
  “蛇?”
  花妖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他听说那是一种冷酷毒血的动物,拥有令人胆寒的瞳孔。
  “不是那么大的蛇,”树精划开手比了比,“是小指母那么一丢丢点小的小蛇。”
  花妖低头瞧了瞧自己的手指,不禁疑惑:“你说的不是蚯蚓吗?”
  “不是,应该……不是吧。”
  树精被这么一问,也有点不确定了起来。
  小青蛇刚刚出生,细细小小的一只,乌鸦怕旁妖一不留神踩到他,很是小心地养在碗里,若说蚯蚓确实也有些像。
  花妖看他突然一本正经地锁眉深思,忍不住笑了笑。
  “你真有趣。”
  “是风趣,”树精纠正他,“你多跟我学着点,我肚子里的话本可是比五车还多。”
  花妖一路上都听他说从书里看到了这个,看到了那个,当下问道:“你要去考取功名吗?”
  “我又不是书生考什么功名,再说了书生一点意思都没有,除非能娶到像你这么好看的美娇娘。”树精连连摇头。
  “啊!”
  听得花妖一声低叫,树精瞥眼过去,却见他的发间不知何时夹了一朵从未见过的美丽花朵。
  花妖察觉到他的视线慌慌张张地捂住头,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我……”
  “你什么时候摘的花,给我看看。”
  “不行。”
  花妖面红耳赤地背过身,不敢说他因为太过害羞将本体露了出来。
  “好嘛,不看就不看。”
  树精暗叹,美人果然都是爱美之人。
  再等花妖转过身来,头上的花朵已经不见了,唯余淡淡的花香,树精不由往他身上到处瞟,想看看是藏在了哪里,然而花妖红着脸咬着唇就是不说。
  树精带着他一路游山玩水,吃喝玩乐,花妖性情温和,抛开最初的不适应之后,两人相处的愈发融洽了。
  花妖最好的朋友在数十年前被一位上山游玩的小姐摘走了,她离修炼成精只差一步之遥,在愈来愈近的轻快脚步面前却是不躲不避。
  她对花妖说:“人也好妖也罢,我们身为花,一生所求不过是遇到一个能欣赏自己的对象。”
  那时花妖不懂,现在他偶尔对着树精的脸会想,如果他要带他走,他绝不会拒绝,哪怕离开了土壤的花终将枯萎。
  一点小小的不足为道的情愫,逐渐蜿蜒盘踞在花妖的心中。
  这日,他问树精。
  “人的寿命有多久?”
  树精想了想,说:“大概六十年吧。”
  花妖当即一愣,垂下头:“才六十年……”
  树精说:“很短暂,人的一生如白煦过隙啊。”说着,他低叹一声,难得的伤春悲秋起来。
  对妖来说,六十年实在太短了。
  两个妖精带着对对方的怜惜,东逛西晃的,终在五日之后走到了山的边境,三里开外便是一座热闹的小镇。
  花妖停下脚步,低下头,望着地面略略有些出神。
  树精走了几步,发现没人跟上,不由奇怪地转过身。
  “快来。”树精向他招招手。
  “我……”
  花妖犹豫地看向他,一旦跨出这一步,他就彻底失去了滋养他的土地,他不像树根系发达,生命力顽强,折下的树枝绑到另一处栖身地依旧能活下去,他们花一旦失去了根基很快便会凋零。而花妖此刻的修为远不能支撑他自由游走。
  树精瞅着他为难的神色,灵光一闪,恍然大悟地敲敲手掌。
  “忘了,你怕生。”
  “没事,”树精往回走了一步,“我们在这儿多待两天,让你适应适应。”
  “不用了!”
  花妖叫住他,咬咬牙,往前迈出一步,陌生的虚弱感霎时间让他头晕目眩。
  “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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