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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主不要和尚说-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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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凑到敕若耳边,薄唇微微擦过白嫩的耳垂,“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还有美人作陪。”
  花子夭退开一些,又看进那双因他的话而染上羞赧之色的桃花眼里,“可惜,桃花多情,美人无意。”
  “爹爹——”
  敕若还没来得及回答,小孩儿已经扑进他的怀里,小脸儿通红,敕若伸手一摸,背上也已出了许多汗。
  敕若招过一旁跟着跑来的小九,一摸,也全都是汗。
  他神色一凛,“你们方才去哪儿玩了?玩得这么疯?出了汗也不知回来拿汗巾?”
  小练吐吐舌头,不敢说话,小九也第一次见敕若神色这么严肃,有些心虚。
  小练看了看花子夭,只见那人偏过头,装作无视,心中也急。
  花子夭还在埋怨没有眼力价儿的小屁孩突然冲过来打搅了他的好梦,面对小孩儿的求救,装作没看见,手又悄悄环过敕若的腰,表明这次他站在敕若这一边。
  小练没得法,抱住他爹的大腿,撒娇道:“爹爹,我们下次不这样啦。”
  敕若两只手各拿一人的爪子,让他们放开,站起身来,有些无奈,“回去换身衣服,小九也来。”
  俩小孩儿洗过澡,敕若才拿来衣服,花子夭斜斜靠在一边,敕若让他守着两人,免得他们又开始无节制的玩起水来。
  小九身形稍长,敕若翻找了一件大些的衣服穿来刚好合适。
  花子夭一边督导小孩儿自己穿衣服,一边无所事事地嘲笑他们。
  眼看着又要吵起来,敕若将花子夭赶了出去。
  ……
  转眼秋凉。
  十月初十是秋试之日。
  但在半个多月前,朝中突然疯传一个流言,秋试之后,若无差错,齐木石之子齐炆将册封为将,名虽位于上将军之左,但实权已是一样。
  齐氏一族,皇恩圣宠,光宗耀祖,一步登天。
  一时间,丞相府外车马如龙,明面暗里接连来拜访的人不知几多。
  这其中,却没有独霸朝堂一方的戚王爷。
  此时,戚王府已经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惶惶状态。戚王爷深知时机未到,但说实话这个时机实难把控,现下本来一直中立的齐木石陡然偏向皇室,对他的威胁与日俱增。
  戚王爷如今只恨自己没有与那齐木石早早联姻,偏让那小皇帝平白占了好处。但话说回来,若是早与那齐木石联姻,那他戚王爷之心岂不路人皆知?
  只怕在那联姻婚成的同时,自己就不得不做个闲散王爷了。
  他叫了几个得力幕僚,其中一个名为管成的人分析:“回王爷,秋试之后,朝堂武官必换,正好与春试文换相合,至此皇帝势力便是彻底渗进朝堂之中,文官大换已对王爷势力形成掣肘,再待秋试,王爷何处再寻时机?”
  其余几个纷纷点头。
  戚王爷皱眉,“但如今朝堂那群墙头草……”
  管成躬身,“王爷都说了是墙头草,便是王爷得势,便会倒回来,所以现下最为重要的是王爷得势。”
  “如何得势?”戚王爷问道。
  管成诡秘一笑,“今儿是九月廿六,十月初三便是太后寿诞,王爷与太后共谋其事,必能有所大成。”
  戚王爷略一沉吟,几个幕僚却伏身跪地,齐呼:“恭贺王爷心想事成!”
  “好!”
作者有话要说:  都没有人看,但是我还是开始日更了。。

  ☆、第六十八章

  
  花子夭微挑着眉,眸中尽是风流,看着面前这位不请自来的女人,语带笑意,“花某不过一介江湖人士,如何劳得太后亲临此地送上请帖?”
  太后微微一笑,不尽在意,“花公子说是要让那高僧来见见哀家,却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哀家仔细想想,料得是高僧心境入定,抽不得空来理哀家这些凡尘俗事了,不然也不会连皇帝诞辰宴会也不参加了。”
  她顿了顿,又是一笑,眉目间还带着些许风情,“但哀家寻思着,好歹是天家客人,这主客竟不谋面多是失礼,又恐叨扰高僧,哀家这等俗女子也不会与高僧探讨参禅悟道之事。所以哀家只能想着,便是趁着哀家寿诞见上一见,也算圆了哀家心愿,又尽了主客之仪,岂不更好?”
  绕来绕去一大堆,无非就是想要确定浣竹宫里究竟在做些什么,花子夭面上不改,“太后有心了,花某自会与高僧说明,来与不来,也在他言。”
  “那就劳烦花公子多言几句了。”
  “太后何出此言?”
  太后盈盈一笑,起身告辞。
  事后,花子夭告知敕若,却只得一句,“你决定就可。”
  花子夭前后思量利害攸关,最终还是决定与敕若同出席,莫让太后无端起了疑虑。
  夏晏归得知他们要应邀前往太后寿诞,有些心忧,“近来探得戚王爷无所动作,想来是要借太后之便了,你若带着敕若前往,恐……”
  “难不成皇帝是要说花某连保护区区一个小和尚的能力都没有?”花子夭挑起眉。
  夏晏归摇摇头,“既是如此,花公子还得多加小心才是。”
  “用不着你来说。”
  ……
  太后寿诞当日,宫中事务繁杂,白日里一系列祷祝致辞之后,到了夜晚,才真正开始了宴会。
  花子夭领着敕若坐在了宴会末席,远远瞧去,太后正不动声色地望着这边,敕若神色淡淡,微微躬身,见太后转过眼,才坐回自己的席位。
  “很好。”花子夭在一旁轻声道。
  逐渐夜深,宴会兴浓。
  太后手支额头,“诸位卿家——”
  丝竹声顿停,宴上大臣尽皆望向高座,皇帝也侧过头,“不知母后何事?”
  太后笑了笑,“哀家老了,经不得这般欢闹,说几句话只是想让诸位尽兴罢了,如何突然这般正襟危坐起来?”
  众大臣齐呼:“太后万安。”
  皇帝也躬身,“儿臣这就扶母后回宫。”
  太后却是摆手,“罢了罢了,皇帝且在这儿陪着诸位大臣,哀家毋得甚事,念你为哀家的这片孝心,今夜大醉,明日亦不必来请安了。”
  众人齐呼:“恭送太后。”
  太后一走,皇帝扬起手,“诸位卿家,今夜不醉不归,但可尽兴耳!”
  “彩!”
  众人齐声喝彩,一时间,席上觥筹交错,丝竹喧闹。
  席上角落两人却是与世隔绝般,安静淡定。
  花子夭从入席以来就不错眼地盯着敕若,好在和尚也是非同常人般地淡定,莫名其妙看了花子夭几眼之后,便也随他看去,兀自摆弄着自己面前的杯盏。
  看来宫中安排顾及了他茹素,桌上皆是素食。但席上喧闹,敕若动了两筷子,便放下了。
  “怎么不吃了?”花子夭见他久不动筷,开口问道。
  敕若摇摇头,没说话。
  花子夭依然支着下巴,直直盯着敕若。
  敕若转过头,与之对视,“即便皇上说了,今夜要多加小心,你也不必如此……”
  花子夭桌上的菜一口未动,整个筵席全看他去了。
  花子夭挑眉,语带风流,“谁说我是因为那个的?”
  “那你看我作甚?”
  “自然是你好看,”花子夭轻笑,眸里映着光,幽幽暗暗,“你可比这宴上任何一人任何一处都可要好看多了。”
  “这如何能比?”敕若皱皱眉。
  花子夭看着他迅速变红,泛着粉嫩的耳根,心觉有趣,待自己回过神来,才恍然看清敕若转头盯着自己,眸中略带惊讶,他的手已然放在了敕若的耳垂上,下意识轻轻揉捏着。
  “花,花子夭!”敕若一缩,盈盈桃花眼里闪动着一丝羞恼,却还要强作淡定,“大庭广众之下,你如何,如何——”
  敕若气结,花子夭不料他反应竟如此之大,心下好笑,伸长手,又凑了过去些,拍拍和尚的背,笑道:“傻和尚!”
  敕若正欲反驳,却见花子夭神色一变,他问道:“怎么了?”
  花子夭转而微笑,轻声道:“只怕有变,待会儿你可得好好站在我的身后。”
  敕若点点头。
  花子夭不甘心,又腻上来,“点个头算什么?你得保证。”
  敕若无奈,“我保证站在你身后。”
  “好好——”
  “我保证好好站在你身后。”敕若只得又补上一句。
  见花子夭神色满意,他却有些不放心,环顾四周,正中仍是舞女衣袂飘飞,诸位大臣亦是欢颜展笑,看来并无异常。
  花子夭却拿起酒杯,微抿一口,“酒力绵长,酒味醇香,好酒!”他又将酒杯递至敕若鼻尖前,“和尚可要来一口?”
  敕若理所当然地摇头,低头一看,却见杯中物里有倒影,正是一团模模糊糊的看不分明。
  他下意识便要抬头去看那倒映在酒中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却被猛然拉下,一头撞进温热的怀中。
  听得花子夭的声音从耳畔传来,“说你傻你还真不假,那也是你能察觉的?”
  邻座有人看他们如此怪异,不禁侧目问道:“这位公子,可是有何不妥?”
  敕若额头抵在花子夭的胸膛,被他摁住了脑袋,动弹不得,只得微微动了动坐姿,好让自己舒服些。
  花子夭由得他来,嘴里却声音不大不小地应着,“和尚过惯了山中日子,现下到这儿来,被酒气熏了。”
  邻座人自是不会去多事管宫中为何突然冒出个生面孔,还有一个和尚,只打了个哈哈,“这许就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嘛!”
  花子夭微微一笑,摸了摸敕若的头,没有回答。
  丝竹声也绵绵,皇帝居于上位,支着额头半眯着眼,皇后与嫔妃早已退下,就连打扇斟酒的侍女也有些眼神迷离。
  席中宾客尽皆昏昏然,但却依旧欢呼调笑着,使其不至于冷场。
  蓦然,皇帝左下第二席位有人站起,朝中国尉茂源,其人正值盛年,此刻拱手作揖,胡须微微颤动着,声音洪亮,看起来情绪很是激动,目有泪光,“皇上,微臣要好好地贺贺皇上啊!”
  “哦?”皇帝睁眼,微微倾身,“爱卿所为何事?”
  茂源胡须颤动,“自古有言‘主少国疑’,现下大夏国事安稳,海清河晏,自是皇上您真龙之命,受天庇佑,实乃大夏之大福啊!”
  话一出口,举座哗然,众臣纷纷交头接耳,心怀异者则抿着唇神色不定。
  夏晏归眯眼,双手拢在袖中,茂源此番发难是早有预谋,看来戚干道准备好了。他垂下眼,将座下众人举止尽皆收在眼底。
  其实仔细算来,他继位这几年,从未正式亲政,若非引鹤不济,逼他亲政,他是断不会走上前来的,他向来依赖引鹤成性,但如今却不行了。
  茂源贺他属真龙之命,得上天庇佑,才未有“主少国疑”之难,但不过是在说他未有亲政之时,就算大夏安稳也与他无关。
  那又与何人有关呢?
  夏晏归余光扫过左下端坐于第一位的戚干道,他倒是神色凛然,没有哗然之色,也没有惊讶……
  片刻,厅中突然安静,众大臣面面相觑。
  只见前排戚干道站起来,微弓着身走到厅堂中间,正对着皇帝,跪下行大礼,高声大喊:“臣等,恭贺皇上!”
  不过一顿,无论是支持还是不支持,座下众臣皆齐齐跪下高呼同贺,“臣等,恭贺皇上!”
  这番难堪,要是以前,夏晏归或许会当即大怒,斩杀茂源等人,但如今他闭了闭眼,忍住了,扯扯嘴角,“此番盛世太平,岂能没了诸位爱卿之功劳,让朕独享?”夏晏归顿了顿,“朕自当与诸爱卿同庆,今日不醉不归。”
  戚干道神色不变,茂源微微皱眉,照以前这小皇帝的性子来说,茂源此番发难难逃一死,到时座下戚王爷一派势力又以死相谏,他若不应,只怕就是要反了。
  但夏晏归却一反往常,倒是让戚干道心中越发明了,这小皇帝怕是受了指点,如今越发有了君王风范,不禁暗自庆幸自己早早放弃了太后这枚无用的棋子,直接拿皇帝开刀了,那传得神乎其神的药如今看来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再等一段时日,只怕那药没起到作用,还错过了逼宫最佳时候。
  此番盘算,戚干道嘴角微微昂起,“皇上圣明,只是老臣自认大夏肱股,当为皇上分忧,为大夏百姓担忧,只是不知皇上……”说到此,戚干道微一停顿,抬眼看向坐在上位的小皇帝,眼中不禁多了几分狂热。
  夏晏归见状,心道方才茂源发难,还可以说是戚干道对他的试探,他毫不示弱,也是想给他一个警示,他如今也不再是那无用不理朝政的小皇帝了。但这老王八此番发难,只怕今日就不是试探了,只是太后那边却无动静,许是被这老王八弃了。他微微皱眉,他扬起手,手上的扳指微光一闪,“戚王爷有话但说无妨。”
  花子夭身形微动。
  厅外一片吵闹,戚干道直起身来,茂源不知从哪里抖出来一件龙袍,左右侍奉着戚干道穿上,举座寂然。
  虽知戚干道反心深重,今日逼宫也罢,只是不想这老王八竟当着他的面便龙袍加身,天家颜面何存?!
  夏晏归忍着怒气,声音冷冽,“戚干道!你好大的胆子!”
  戚干道冷冷一笑,“老臣方才也说了,老臣为这天下担的是皇帝的忧,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老臣心里也委屈啊!”
  

  ☆、第六十九章

  
  戚干道从不打没有准备的仗,虽然他没有打过仗,最多搞了几个阴谋,却也基本符合了阴谋所具备的一切要素,可以说每一次阴谋都有详有略,有重有轻,基本做到了万无一失。
  但这一次,看着夏晏归沉默而淡定的神色,戚干道突然觉得自己方才对没有错失时机的庆幸似乎早了些。
  难道小皇帝早有预料?
  不,不会。
  戚干道定了定心神,他的身后已经有序排列了一队黑衣人,厅中还四处站着的执剑持刀的侍卫,而在厅外,他的军队已经在宫外城外静静等待,时机一到,这皇位岂不是手到擒来?
  更何况,厅中一干人等,尽皆是他戚干道的心腹,城外大军虽多,但始终是他人统领,戚干道不过是将他拉上了同一条船,但此人始终手握重兵,这船他若是不想坐了,便是凿穿了他也要下的!戚干道现在还奈他不得,只得暗中在逼宫插入自己的全部心腹,城外大军不过保留的一棋罢了,坐上那个位子,还怕他手握重兵?说到底来,不过一方兵符罢了。
  沉寂了半晌,夏晏归冷冷扫过厅中一干人等,面上神情收尽眼底。他神情莫测,站起身来,座下众臣目光跟随着皇帝的身影,心中同是一震,此刻的皇帝,不过尔尔少年,但帝王之势猛然勃发,威压随之而来,众臣低头,不知何时那过去不理朝政,不问国事的小皇帝已经成长到如今只是目光扫过,便天威自显的真正的天子。
  众臣中亦有墙头草,此刻已经轻轻抿嘴,余光不断瞟着上座的年轻皇帝,思考着戚干道和皇帝之间的胜算。
  那把椅子上坐的是谁并不重要,只要自己脖子上的那个脑袋还是自己的就可以了。
  秉着这种明哲保身的心态,厅中有了一丝骚动。
  夏晏归冷眼看着,不发一语。
  戚干道冷哼一声,微微提高了声音,“诸位,还请稍安勿躁。”
  他抬眼看向夏晏归,“皇帝初涉政事,便是改朝换代的大事,可得容皇上好好想想。”
  夏晏归站起身来,“朕是得好好想想。”
  随即,厅内又涌进一批人,身着黑色劲装,手持各式武器,戚干道眸中精光一闪,一共十二人罢了,许是身手不凡,可又如何比得过他的心腹,更何况厅中见得着的可不止围在他身边的这些人。
  “看来,皇帝是不愿妥协了,”戚干道冷声道,“难不成这十二人便是皇帝精心培养的死士?此刻折损了,未免可惜。”
  话虽是这么说,但戚干道已经扬手,往下一挥,围在他身边的心腹得到指令,一齐动作。
  敕若还来不及看清厅内发生了什么,眼前便是覆盖住了,花子夭一手拢着他,一手遮住他的眼,声音低沉温柔,“这些,不必看了。”
  厅中闷哼声渐起,随之有后知后觉的惨叫声,敕若皱眉,挣扎了一下,却被花子夭带着后退,“走罢。”
  戚干道有些反应不及,他的人四散开来,方才有所动摇的人皆是干净利落割喉,这是他早就下达好的指令,但夏晏归神色始终淡淡,戚干道看过去,分明从小皇帝的眼中看到了那丝一闪而过的嘲讽。
  他心下只觉不对劲,再环顾一看,戚干道心中大骇,全身发凉。
  这厅中,竟没有任何一个是皇帝提拔而上的臣子。
  皇帝借着春试在朝中文官职类安排了一些新晋的文官,虽都不在重要职位,却像是一根根针般交错插进戚干道的势力里,如鲠在喉。
  而现在,那些人竟一个都没出现。
  再抬眼看向座上的夏晏归,神色淡漠,却在此刻真正让戚干道感到心凉,他知道终有一天夏晏归会成长,但他没有想到会这么快,他以为自己时机刚好,却不想皇帝比他预料的成长得很快。
  大势已去,戚干道勉强动动嘴角,看着遍地死尸,很难想象方才这里还是莺歌燕舞的欢愉之地。
  “哈哈哈……”戚干道猛然迸出几声大笑,摇着头,“皇帝啊,本王竟料错了一步,不想你竟成长得如此之快,想来是有人帮扶于你。”
  说话间,花子夭心念电转,扬手一挥,红袖如盾,竟生生拦下了数支向他射来的利箭。
  戚干道脸色一白,他早知宫中有生人入住,几番打听,都说不过是为早些年间事请来的高僧,如今想来,也是那人作为了。
  帝王师。
  他早该料到。
  戚干道仰头大笑,笑声里竟有几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悲凉意。
  花子夭脚步微顿,侧身右转,带着敕若转了一圈,空中破风声割耳而过,竟又是三支袖箭,花子夭目光凛然,箭头发绿,淬毒袖箭。转眼过去,那发袖箭的三名死士已然自尽。
  “小心!!”
  敕若只听得夏晏归一声大吼,胸口猛然闷疼,而后剧痛,几乎站不住。
  一双手从背后绕过,扶稳了他,难得一见的,一张冷峻却依然妖孽的面容。
  戚干道这才放下手,袖中利箭在最后时刻伤了它最应该伤的人,至少是在戚干道看来。
  从宴会伊始,这一陌生人的介入就让他耿耿于怀,想着许是小皇帝此次宴会中要提拔的人,为了避过他耳目,才有此一举,只是这人如何看来都不像是为官之人,只能当是奇人异士罢了。
  他亦注意到此人一直不动声色维护着身旁的年轻和尚,尽管尚不知二人是何人,有何关系,但戚干道选择静观其变。
  而此番变故,戚干道心中已然明了,为何夏晏归成长得如此迅速,为何此次谋划棋败一着,帝王师早已摆在他的眼前,他却选择了静观其变!
  失误已不可挽回,戚干道只能兵走险招,他即便没了这皇位,夏晏归躲在重重高手之后,反而那帝王师轻拢着和尚的眼睛,身旁无一人。
  几发利箭被那帝王师轻而易举地挡了下来,戚干道却敏锐地发现,此人竟还将那年轻和尚紧紧护在怀中。
  戚干道袖中利箭似乎一下找到了目标,厅中死士是他精心培养的,几个并不引人注意的手势,利箭便例不虚发。
  和尚倒下时,一直被捂着的眼睛这才睁开,入眼便是花子夭,他想叫他,却疼得说不出话来,一双桃花眼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勾了勾嘴角,认命般地垂了眼。
  无悲无喜,好似已然知晓圆寂的老僧。
  花子夭一把抱起和尚,头也不回,声如玄冰,“留着。”
  此次护驾,除了夏晏归自己才初初培养起的侍卫以外,更多的高手实则出自故人阁。
  此番阁主发话,故人阁一众人等不由肃然,花子夭平日里妖孽放肆,风流不计嫌,但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得很,尽管花子夭越是生气越是笑容灿烂,但当他真正出离愤怒时反而严肃至极,任何人都不得冒犯,谁也不知道后果是什么。
  看到一干高手突然肃然而立的样子,戚干道愣了愣,反而抚掌大笑,“好好好,本王倒要看看让你们这群人吓得如此情态的手段是什么?”
  他嘴角含笑,对着重重人之后夏晏归高声道:“小皇帝,今日本王未必败了,你那帝王师恐怕就是要等那和尚受伤了,才会惊觉宫中险恶。他走了,你又如何?夹着尾巴,继续养一位权臣?齐木石?”
  “哈哈哈哈哈哈,”戚干道大笑,“只可惜,本王看不到了,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败我河山!”
  夏晏归紧皱眉头,“拉下去。”
  他扬了扬头,神色冰冷,厅中血气弥漫,他却岿然不动,“将这些东西处理了。”
  说罢,夏晏归快步离开,御医在方才已经喊过,但当他赶到浣竹宫时发现御医被拦在门外,故人阁的人在外面守着,不准任何人进去。
  等了一会儿,夏晏归远远看见有一熟悉身影,他走过去,是引鹤。
  一众人亦是呆愣,他们从未如此近距离见过大夏的国师,心神一凛,齐齐行礼。
  “国师?”虽不满引鹤不顾他的封塔之令,擅自出塔,但在众人之前,夏晏归丝毫没有表露。
  引鹤看也不看他,对着守门的几人,“让我进去。”
  顶着一张和阁主怀中人一模一样的脸,守门的一干人皆是一愣,却不约而同让开了路。
  引鹤进门,却对夏晏归道,“你是皇帝,在这儿守着像什么话?”
  夏晏归身形微动,似有话要说,最终只低低道了声,“国师说得是。”
  他转身离开,戚干道一众党羽的倒下,不过只是开始。夏晏归神色冰冷,好似方才的稚气在那一片血色中猛然脱离了。
  

  ☆、第七十章

  “佛心不会有事的。”
  身后一道虚弱的声音传来,花子夭头也不转,并不理会,只死死盯着床上因失血而脸色苍白如纸的人。
  花子夭用的是故人阁的医者,此刻见从外面走进来的人竟和床上此刻紧闭着眼的年轻和尚一模一样,心下已知接下来的事便不是他该知道的。
  他低着声音,呈上一张单子,“箭上无毒,距要害处亦有一寸之差,只是小师父气血虚弱,需好好调养,但不宜大补,属下已开好了方子,还请阁主过目。”
  “放在桌上,下去罢。”
  故人阁价值千金的伤药跟不要钱的一样尽数敷在这位年轻和尚伤口处,这是花子夭一直携带于身,却不想居然用上了。
  花子夭一时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愤怒。
  待故人阁医者出了门,引鹤才靠过来,把了敕若的脉,的确脉象虚弱,但有能花子夭所给的药吊着,一时间也无大碍。
  “花子夭,你看他的眉心,”引鹤淡淡道,“若我有法子将佛心挖出来,你拿了佛心便走罢。”
  敕若的眉心有淡淡的白光浮动,像是身体过于虚弱,佛心竟再次出现护体。
  花子夭未动,“我与他之间的事,不必你管。”
  “你一开始便是为了佛心,”引鹤说道,“我相信他也明白,却不知他为何定要跟着你了。”
  花子夭抚上安静躺着的人的眉心,那淡淡白光便绕着他的指尖浮动,他轻声笑,“自然是本尊魅力太大,傻和尚爱上我了。”
  引鹤却笑起来,“他是佛,去了所有情'欲。”
  花子夭微微扬了扬精致的下颔,“本尊是凡人,有一切情'欲。”
  “那又如何?”引鹤也微微扬起头,“即便他不是佛,也断不会爱上你。”
  花子夭静了一会儿,低声道:“你说你知道和尚的来历。”
  引鹤微微抿嘴,“待他醒来后再说。”
  “那他如何识不得人世情爱,”花子夭道,“他告诉本尊他的目的便是此,若是不是情爱,又如何成佛?”
  引鹤沉默,半晌道:“他本就不该成佛。”
  花子夭目光如炬,定定看着引鹤,后者却不动声色,站起身来,“花子夭,当初我请你进宫作帝王师,你是不愿,我逼你迫你,终抵不过晏归一个天下来得有说服力,但我现在要告诉你,你花子夭绝无可能染指这天下一分一毫!”
  花子夭神色不变,“国师这是要兔死狗烹了?”
  “非也,”引鹤摇头,“只是让你认清形势罢了。”
  花子夭不语。
  引鹤斟酌了一下,继续道:“若是你要敕若的佛心,我可以帮你,但敕若我要带走。我身体不太好,他也不能长留在皇宫之内,戾气太重,我会带着他去找玉簪的主人,你要走要留,随你。”
  他顿了顿,“晏归早晚是要自己撑起这天下之重的。”
  花子夭还未听完,神情已经冷了下来,“国师这到底打的什么算盘,花某竟是看不明白了,先是让本尊进宫,又出条件让本尊来做这帝王师,现要逼本尊弃位天下的同时,带走和尚?”
  引鹤一怔,“我已经说过,佛心你可以拿走,我会帮你。”
  见花子夭仍是神色淡淡,引鹤以为是其不信,只好又补充道:“因为,那是我亲手种下去的。”
  话毕,花子夭笑道:“国师此言不觉过甚?”
  引鹤轻声叹道:“你是聪明人,是不是假话难道你听不出来?”
  花子夭不答
  引鹤准备离开,“待他醒来后再说罢。我希望你要的只是佛心。”
  待室内再无一人,花子夭突然轻声笑起来,抚着敕若苍白的脸
  “若是再早一天他如此说,本尊必定会同意,可如今你躺在这儿了,用尽了本尊上好的伤药,本尊又如何舍得放你走?”
  “自是要好好偿还才是。”
  床上年轻的和尚闭着眼一动不动,任凭一双作孽的手在自己脸上揉来搓去。
  次日,敕若便悠悠醒转。
  昨日,引鹤不顾封塔之令擅自出塔一事夏晏归并没有作出任何举动,于是封塔一说被不由自主地作废了。
  敕若刚醒过来,花子夭抱着他查看了胸前的伤口,已经好了许多,他这才夸张地送了口气,一双妖孽的眼无限委屈地盯着敕若,“和尚,你害得本尊好苦啊!”
  敕若:“?”
  “你看你,胸口中箭,昏迷不醒,我担心你,连口饭都没吃,”他指着自己的脸颊,“你看看我这儿,是不是都瘦得凹下去了。”
  敕若自觉眼神不太差,可花子夭的脸实在红润光泽,他有些虚弱地摇头,没看出来。
  花子夭:“……算了,你醒来就好。”
  花子夭喂他吃了药,虽不是伺候人的主,但也算吃过苦,敕若只呛了一下,苦得发涩的药水就尽数进了肚。紧接着是一颗蜜饯,敕若含在嘴里,有些疑惑地看向一直死盯着自己不放的妖孽。
  花子夭微微一笑,“待你伤好,我们便走罢。”
  他突然说出此话,连自己都是一愣,就在方才敕若朝他看过来的一瞬,桃花眼里还带着些微的湿润和疑惑,他不知怎么的,便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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