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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妖精-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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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冥众生,皆为情生,为情死,为情痴狂不自知,也为情无往而不利。
  关风月抱着孩子,恭敬对着大山磕了一个响头,便带着人回了那座小镇。
  年迈的祖母看着被救回来的小孙女,只是轻轻抹了下眼泪:“苦命的孩子,你才刚出生,就没了爹娘,婆婆年纪也大了,怕是没法照顾好你。”
  她望着眼前的白袍道人和那个眉眼温和的少年,低声道:“关先生,老身有个不情之请。”
  “您请讲。”关风月微微颔首,他猜到了这位婆婆要说些什么。
  少年安静地站在一旁,他寻思着,日后多了个小师妹,姑且算是个玩伴。
  关风月在这座小镇上生活了四年,直到婆婆去世,他才重新带着两个徒弟回了自己的山头。
  “桐笑非。”
  他有模有样地将新收的徒弟的名字刻在一片竹简上,挂在了朝东的屋檐下。
  三个人的竹简排排挂,风一吹就碰得轻轻响。
  演出顺利结束,所有演员上台谢幕,傅青岩忽然靠在了身边人的肩膀上,仿佛是困了。


第8章 从天而降的少女
  “老师,我们走吗?”张黎见周围人都快走光了,傅青竹两个还没动,就有些奇怪,“傅叔叔是不舒服吗?”
  对方愣了愣,笑笑:“没事,他昨晚没休息好,睡着了。我们再等一会儿,好吗?”
  “嗯,好的。”张黎点头同意了,他无所事事地掏出手机,决定给自己的鹦鹉再买几个玩具。
  关风月换了一身衣服,从舞台的另一边出来,找到了还坐着的三个人:“老傅,一起吃饭?”
  “关先生?”张黎闻声抬头,一脸惊讶,“您和傅老师认识?”
  “对啊,我俩邻居。”关风月笑着,“老傅,你学生?”
  “嗯,我学生张黎。”傅青竹稍微介绍了一下,“我看他挺喜欢话剧的,就带过来一起看看。”
  说完,他就忍不住揶揄起这位邻居来:“演得不错,值得表扬!”
  “行啊!那傅教授您改天给我发个大红花戴戴,我好去给我搭档们炫耀炫耀!”关风月也是好玩,跟着傅青竹一唱一和的,一旁的张黎都有些愣。
  他还是挺崇拜关风月的。
  傅青岩直起身,神色有些疲惫:“我们走吧,这里太冷了点。”
  “好的好的,就等你这句话呢!”关风月仍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他一手拉起发呆的张黎,一手招呼着傅青岩,“走走走,吃饭要紧!”
  这个时候,原本灯火通明的剧场忽然暗了下来,舞台上亮起一盏昏黄的油灯,那个带着木偶面具的演员再次从角落里爬出来。
  张黎心头一惊:“这是,还有排练吗?”
  “对,还有排练,不管它,我们走我们的。”关风月嘴上这么说,面色却一沉,他拉着张黎快步走向出口,傅青竹二人也紧随其后。
  那渗人的笑声一路追来,如同摧枯拉朽的凛冽寒风,令人头皮发麻。张黎想回头看看,却被关风月按住了肩膀:“小伙子,走路看着前面就好,不要东张西望。”
  对方心中忐忑,却也只能应声道了一句:“好。”
  “我们怎么还没走到出口?”傅青竹也起了疑心,关风月很不爽:“有东西挡着了去路。”
  太岁头上动土,这玩意儿胆子挺大啊!
  关风月顿时站住脚,说道:“我今天心情好,本不想和你这种小鬼起冲突,但是你最好不要太过分,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傅青竹笑了:“老关,你是还没出戏吗?”
  然而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一只木偶直挺挺地站在他们前方,手里举着那盏油灯,上挑的眼角似笑非笑,他咯咯咯地笑着,头一歪,就听到“咔哒”的声音。
  张黎被吓得不轻,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关风月低声道:“跟着你老师,不要怕。”
  “嗯。”对方点点头,稍微往后站了一点。
  “我的孩子,到娘亲这边来。”木偶的眉心渗出一点梅花样的红色印记,原本毫无生气的脸顿时有了鲜活的表情。
  她在生气,在愤怒,在杀戮的边缘徘徊。
  关风月感受到对方身上暴涨的妖气,隐隐觉得不妙。先前这个剧场里突然冒出一股寒气,但是没有血腥之味,他便以为事态不算严重,就没有过多干涉,打算等人走光了再收拾一下,没想到这个大家伙比想象中妖力更盛,他一没佩剑,二没葫芦,估计有得耗了。
  关风月闭上眼,轻声念了一句咒文,黑暗中,他清楚地看见眼前的木偶只是一团凝聚的黑气,眉心处的红色印记泛着微弱的血光。
  没有人附身,意味着这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妖怪,而不是四处飘荡的恶灵。
  关风月睁开眼睛,问道:“你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木偶却是扭动了下身上的关节,慢慢朝着几人走来:“还我。”
  “你不说你的孩子是谁,让我怎么还你?”关风月向右跨了一步,正正好挡在对方面前,木偶无神的眼珠子转了转,死死地盯着他:“又是你。”
  “又是我?”关风月还想装无辜,对方却将手里的油灯狠狠砸过来,高声吼着:“是你,是你抢走了我的孩子!”
  关风月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戾,抬手打掉了袭来的油灯:“我最讨厌纠缠不清的蠢货。”
  木偶哀嚎一声,面具四分五裂,浓重的黑气横冲直撞,关风月当即咬破手指,在掌心画出一张血符,飞快地撑开结界,将三人罩了进去。张黎动作慢了一些,被抓住了脚踝,吊到了半空中。
  面具再次融合,木偶的体型比之前大了许多,她伸手将人抱住,低低地笑着:“孩子,我的孩子。”
  张黎面色苍白,身体被死死地禁锢着,动弹不得,关风月气得直跺脚,要是他的佩剑还在手,这玩意儿早就被打得魂飞魄散了。
  “你的孩子不是个小女孩吗?抓他干什么?”关风月高声质问,木偶凄厉地尖叫了一声:“是真的!真的!”
  她将脸贴到张黎额头上,呢喃着:“宝宝乖,娘亲这就带你走。”
  说着,她眉心的红色梅花印记就又深了许多,张黎的意识渐渐消失,陷入昏睡中。一阵妖风挂过,木偶带着人就要跑,关风月见状,也顾不上许多,径直追了过去。傅青竹也正要抬脚,却发现两腿发麻,“扑通”跪在了地上。
  “你怎么了?”傅青岩慌忙扶住他,傅青竹两眼发黑,胳膊撑地,频频作呕。
  黑暗中,似乎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一步一顿,不停地靠近两个人。
  傅青岩顿时反应过来,难道,是调虎离山之计?
  “关道长终于走了。”
  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在二人面前,他的脚下生长出青绿色的藤蔓,捆住了二人的手脚。
  “不要乱动,我不会伤害你的。”
  傅青岩心头一惊,他沉声质问:“你是谁?”
  对方轻笑:“看不出我是谁吗?也好,这样你就不会怨我了。”
  他手一抬,藤蔓便爬上了傅青竹的胸膛:“本来不想在这里动手的,但是我现在很开心,所以,想立刻就要你的命。”
  他张狂地笑着,食指一勾,结实的藤蔓立刻就破开了傅青竹的肋骨,用力一掀,露出里面跳动着的鲜活心脏。
  傅青岩闻到了近在咫尺的血腥味,顿时失去了理智,然而束缚住他手脚的藤蔓力量更为强大,无论他如何挣扎,就是没能挣脱禁锢。
  一双手轻轻拂过他的头顶,语气很是心疼:“都怪他,把你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你以前从来不生气的。”
  黑暗中的男人笑笑:“不过没有关系,很快我们就能回到过去了。”
  傅青岩红着眼,大脑一片空白,一股强大邪气从头顶灌注而下,震彻全身,他浑身一颤,硬生生吐出一口黑血。紧接着,傅青岩就被平放到了一边,完全失去了力气。他的嘴唇一张一合,仿佛是在呼唤某个名字,然而喉咙发不出一丝声响,他试图去触摸那个跪坐着的人儿,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始作俑者蹲下身子,目光停留在那颗跳动的心脏上,他小心地伸出手,一下一下割掉周围连接的血管,将那颗心捧了出来,放到随身带着的白色瓶子里。
  傅青竹双目圆瞪,没了呼吸。男人的食指顶在他的眉心,微微用力,尚且温热的尸体就笔直地倒了下去。
  “你本来就不该活在这个世间。”他笑笑,捧着那个白色瓶子,准备去找傅青岩,可是他刚回头,却发现本应躺着的人不见了。
  “你说谁不该活在这个世间呀?”
  一道银色的寒光划破黑暗,男人向后退了两步,再抬头时,一个腰间别着个葫芦的长发女子正坐在剧场上方的灯架上,她转了两下手里的短刃,笑嘻嘻地说道:“这位老哥不报个姓名吗?”
  关风月追着那个木偶一路狂奔,他设法施术,可对方速度极快,不要说打中要害,就是抓住都有些难。
  “妈的!”关风月气得肺都要炸了,木偶全身的关节都在叫嚣,她大笑:“这次你输了!你输了!”
  渗人的笑声惊走了路边灌木丛中的野猫,关风月抬头看了下天,明明才六点,外头却如同深夜,寂静无人。
  “你这妖精,什么时候有这种通天的本事?”关风月又急又气,他开始担心留在剧场里的两个人,万一对方有同伙,那他就真得太被动了。
  “大人说了,会帮我要回我的孩子。”木偶抓着张黎的后领,仿佛是在嘲笑关风月,“他说,只要我把他带出来,我就能见到我的宝贝。”
  对方面色一白:“原来你是在装糊涂。”
  “大人说了,我只要把你带到这儿,他就能满足我的心愿。”木偶的另一只手再次掐住年轻人的脖子,“你不要动,你要是稍微动一下,他就没命了。”
  关风月攥紧拳头,怒火中烧,他居然小瞧了这玩意儿?简直是奇耻大辱!
  两人僵持之下,天空突然劈下一道大雷,直接在地面上砸出一个深坑,关风月被震得站立不稳,回过神来时,却发现面前赫然竖着一把大刀,刀柄上刻着一株血色梧桐。
  “谁?”木偶有些慌乱,这股气息实在是太有压迫力,张黎闷声咳嗽了几下,悠悠转醒。他抬了下眼皮,恍惚中看到了一把大刀,上头站着一个娇小的赤脚少女。
  对方抬高手臂,又是一道大雷降下,直接劈碎了木偶的面具。
  “小妹妹你当心一点!还有人质在她手上啊!”关风月大叫,少女却不为所动。
  “泰山府办事,闲杂人等,退后!”
  冷淡的声音刚落下,木偶就化成了一团黑气,欲往张黎身体里钻,少女抽出大刀,眼疾手快地劈断了那道黑线,凄厉的惨叫声差点震聋了关风月的耳朵。
  “接着!”少女将张黎直接扔了过去,关风月没接稳,两个一起倒在了地上。
  “好凶。”关风月被砸得晕头转向,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少女已经将那团黑气彻底镇住了。


第9章 归家
  剧场里,两派人还在对峙,坐在吊灯上的女子挽起及腰的长发,笑了笑:“你是乖乖束手就擒呢,还是等我过去收了你?”
  立于黑暗中的男人轻轻哼了一声,似乎很是不屑:“姑娘若是有那等本事,也不至于一直坐在上头,和我聊这些闲天了。”
  言罢,他便低声笑起来:“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手段,将那个人偷梁换柱的,不过按你的年纪,应该资历尚浅,和我动手,估计讨不到便宜。你之所以一直坐在上头,恐怕只是为了等到外头那位大人进来吧?”
  “哎呀,被你看出来啦?”女子不仅没有惊慌,反而笑得更欢了,“我还以为能拖上一会儿的,看来是没办法了。”
  言罢,她便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到了对方面前,横刀直立,嗤笑着:“我资历是浅,但这一次,我可是做好了赌上性命的准备。”
  “也是。”男人微微叹息,不知是抱了怎样的心思,“毕竟是对你有养育之恩的师父师兄,怎么样都得拼上一拼,对吗,桐大人?”
  女子没有接话,而是挥刀冲过来,对方迅速化成一缕黑气,没入暗影之中:“我从来不干吃力不讨好的活,这次,就不打扰大人与旧友重逢了。”
  话音刚落,整个剧场便再次明亮起来,空荡的观众席中间,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女子。她穿着一件红色交领窄袖上衣,及膝的流云小袄裙,右腿缠着一条画满鬼怪的绯色绫缎。她将短刀打了个旋儿,收进袖口里,取下腰间的葫芦,放出昏迷不醒的两个人。
  “唉,还好我来得及时。”桐笑非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吊牌,上面刻着一个极为端正的“善”字。
  “屠大人那里应该也结束了。”她伸了个懒腰,盘腿坐了下来,愣愣的,自言自语,“好久没见到师父,不知道他老人家怎么样了,可别对着屠大人耍小孩脾气,不然一定被揍成猪头。”
  庆幸的是,关风月没有对着那个冷面少女开玩笑,他扶着不省人事的张黎,对着救命恩人小小地鞠了个躬:“多谢您出手相救。”
  “嗯。”少女看模样约莫十八九岁,可个子却很小,撑足了只有一米五,因此站在关风月的角度,完全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从刚刚快刀斩乱麻的爆炸气场来看,这人绝对不能惹。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关某有时间一定登门拜谢。”
  “不必。”
  关风月后背一凉。
  “你进去吧,我先走了。”少女没有多说一句话,背起她的大刀,直接消失在了对方的视线中。
  关风月长舒一口气,赶忙带着人进了剧场,傅青竹两个还安稳地躺在空地上,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
  关风月索性也将张黎并排放好,准备歇一歇再一起带走。他一屁股坐在了观众席上,两腿伸直:“唉,累死了。”
  “那我给您捏捏肩?”一个俏皮而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关风月一愣,没有立刻回头。
  “哪家的小姑娘这么晚了还不回去啊?”
  “你家的小姑娘在等着你回去做饭呢!”
  关风月突然捂着脸哭了,桐笑非从后面探出头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背,笑着:“师父,你都多大人了,怎么还哭呀?不哭不哭啦,我回来找你和师兄了!”
  关风月抹了把脸,憋了半天才算冷静下来:“你不是入轮回了吗?”
  “咦,你居然会问我这个问题?”桐笑非装作大吃一惊的样子,“这个时候我俩难道不应该抱头痛哭,细数过往吗?”
  “死丫头,越来越油腔滑调了!”
  “毕竟我性格随你嘛,对不对,师父?”桐笑非嬉皮笑脸的,单手撑过椅背,就从后面翻到了前头。她站站好,微张开手臂:“看,我穿这一身是不是特别帅?”
  “帅个鸡毛!”关风月扬起手,作势要拧她耳朵,桐笑非缩了缩脖子,眼巴巴地盯着他,关风月顿了顿,收了手:“下不为例!”
  “哎嗨,我就知道师父是疼我的!”桐笑非将自己脖子上的吊牌拎起来,晃了晃,“您猜猜看,这是什么?”
  关风月眯起眼睛观察了很久,都没看出任何端倪:“刚刚外面的那个小姑娘,好像有一个和你差不多的牌牌。”
  “那是屠凌屠大人。”桐笑非表情瞬间严肃起来,“惩恶司司长,我们的首座,师父你可不能不敬她。”
  “首座?”关风月仔细回忆了一下,没有搞懂,“什么首座?”
  “泰山府四位司长,惩恶司屠凌,赏情司贺安知,断尘司郭明恩。”桐笑非又暗示性地晃了晃手里的吊牌,关风月却在装傻充愣:“那还有一个呢?”
  “我啊!”
  “你?”
  “对啊,”桐笑非瞪圆了一双漂亮的水杏眼,“难道,不像吗?”
  “啊?”关风月两个眼珠子转了好几圈,噗嗤一声,大笑不止,“那泰山府君是不是老眼昏花,让你做了一司之长?”
  “我怎么了?你瞧不起我,就是瞧不起你自己!”桐笑非气鼓鼓地收了吊牌,关风月摆摆手:“好好好,我家小非最厉害,比师父都厉害,可以了?”
  “那可不!”
  桐笑非刚说完,又不自觉地发笑:“师父,我怎么觉得你比以前老了很多呢?胡子也不知道刮一刮,都快长到耳朵根了!”
  “人间情长,不知不觉就和岁月一起变老了。”关风月笑得眉眼弯弯,像极了一个慈爱的长辈。
  桐笑非两手捏了下自己的脸颊,掩去了久别重逢的苦楚和伤感,她应该比过往任何时刻都高兴的,怎么能哭呢?
  “走吧,我们回去了。”关风月想起地上的三个人,有点头大,桐笑非道:“我都检查过了,师兄他们没事。”
  说着,她就将腰间的葫芦解下来,交给关风月:“我出来之前,特地让安知帮我做的,您试试看用着顺不顺手。”
  关风月接过,看都没看就挂到了腰间:“我徒弟送我的,不好用也得用啊,是不是?”
  桐笑非头一歪:“那你倒是用用看呀,我还指望着回去吃您做的晚饭呢!”
  关风月略微愣了一下,才明白小徒弟的意思,他挠挠后脑勺,将葫芦口对准地上的三人,念了几句咒语,便将他们悉数收了进去。
  “我总觉得我举着这葫芦,就跟西游记里的金角大王似的。”关风月莫名嫌弃,“我们是不是也该与时俱进了?”
  “等回家再想这些事情吧!”桐笑非推搡着他,“快走,我还有好多话要和你讲呢!”
  “行行行,你让为师好好走。”
  “快点——”
  傅青竹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朦胧的意识仿佛浸泡在冰冷的深渊里,想要往上浮,却怎么都到不了顶,只能不断下沉。耳畔似乎拂过微弱的风,隐隐地好像有人在呼唤他。
  “你醒一醒!再睡下去就没饭吃啦!”
  傅青竹心头一惊,立刻从无尽的梦中醒过来,他茫然地睁开眼睛,却只看见一个陌生的女子一手端着饭碗,一手拿着筷子,站在床头,满脸堆笑:“你醒啦?快吃饭,再不吃就得凉了!”
  “你是?”傅青竹揉揉眼睛,很是无辜,对方咧咧嘴:“我叫桐笑非,你好呀!”
  “你,你好。”傅青竹没有适应对方的热情,表情还是很呆滞,桐笑非放下碗筷,道:“那你先吃,我出去找我师——找点零食了。”
  说完,她就三步并作两步出了房门,傅青竹眨眨眼,这才意识到,这里是关风月的家。
  “唉——”他长叹一声,打算下床去外面,傅青岩却系着围裙进来,道:“你别动,身体还没好。”
  “啊?”傅青竹摸摸自己,“我不挺好的吗?没少胳膊断腿啊?”
  傅青岩摇摇头:“先把饭吃了,不然不许下床。”
  “嗯?”傅青竹满脸都写着问号,对方却不管不顾地端起饭碗:“我还可以喂你吃。”
  “哈哈哈哈哈哈········”
  客厅里坐着的桐笑非咬着冰棍,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有意思,真有意思。
  她其实并不情愿这俩人再续前缘,阴阳相隔,人鬼殊途,加上这千年时光流转,还能有多少爱意残存呢?若是回忆起前尘旧事,想起那些缠绵纠葛,两个人又该何去何从?
  “但是师兄,我还是希望你开心,只要你开心,那就比什么都好。”桐笑非伸了个懒腰,跳下沙发,从腰间取下一串木牌,挂到了阳台的窗檐上。
  “这样才是我们的家嘛!”桐笑非两手叉腰,非常得意,晚风吹过,那木牌转了个好几个面,上头清清楚楚刻了三个小人。
  一个醉酒倚剑,一个执扇而立,一个捧心而笑。
  一个师父,一个师兄,一个小师妹。


第10章 真相
  傅青竹在傅青岩含情脉脉的目光下,战战兢兢吃完了自己的晚饭,又在他小心翼翼地搀扶下,出了房门,坐到了客厅里。
  卧槽大哥,您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心里发毛啊!傅青竹隐隐有些冒冷汗,傅青岩便抽了张湿纸巾,给他擦擦,一旁咬着苹果的桐笑非将自己面前的果盘往他们那边推了推:“饭后水果,有益身心健康哦!”
  只要傅青岩不靠我这么近,我就很健康了,傅青竹在心底咆哮,他还是一见到这个人就慌乱,糟糕得如同一团乱麻。
  桐笑非长叹:“你别紧张嘛,傅教授,我师兄可温柔了!你以前特别——”
  “咳咳!”关风月端着另一盘水果,冷不丁出现在背后,桐笑非吓得差点咬到自己舌头:“啊啊啊,我刚刚开玩笑的。”
  “你师兄?”傅青竹却不依,他抬头看了下关风月,又看了看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长发女子,蹙眉道,“你们,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
  “怎么会?”关风月打着马虎眼,他放下果盘,笑笑,“我什么性格,你会不知道吗,老傅?怎么可能瞒着你啥事儿呢?”
  “我还真不清楚你什么性格。”傅青竹顿时严肃起来,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其实并不了解这位邻居,他除了知道关风月是个话剧演员,剩下的连对方从哪儿来都不清楚。
  傅青竹盯着坐在对面的两个人,桐笑非很是紧张地嚼着嘴里的苹果,关风月瞪了她一眼,叹气:“老傅,这个,你当真想知道啊?”
  “嗯。”
  “我说了你会不会怪我?”
  “你先说,然后我再考虑要不要怪你。”
  “别呀,我好歹也帮过你很多回呢!”关风月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桐笑非使劲点着头:“对对对,你可千万不能生气,不然我师兄得多伤心呀!”
  “我的小祖宗,你可闭嘴吧!”关风月又给她塞了一块切好的西瓜,“吃你的啊,乖。”
  “所以,到底怎么回事?”傅青竹面色深沉,身边的傅青岩沉默不语。
  关风月沉吟片刻,道:“老傅,这件事呢,说来话长。”
  “你说,我有耐心听。”
  “要不咱们长话短说?”关风月嬉皮笑脸的,按着无辜吃瓜的小徒弟的脑壳,道,“这个,叫桐笑非,我小徒弟。”
  “哦。”傅青竹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和人瞎客气,低声说了一句,“脾气和你挺像的。”
  “见过的人都这么说。”关风月怏怏地笑着,又指了下傅青岩,低头道,“这,我大徒弟。”
  气氛顿时冷下来。
  傅青竹眼皮一跳:“你是说,我挖出来的这个古尸,是你的大徒弟?那你,岂不是个不老不死的妖怪?”
  “你说谁妖怪呢?”桐笑非撅着嘴,有些不满,“我告诉你,坐在这里的,可没一个是——”
  “小非!”关风月喝断了她,表情也沉重起来,“老傅,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但事出有因,我真不方便讲出来。”
  “好,那咱们不谈原因。”傅青竹微微叹息,“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桐笑非咬着西瓜,没敢吱声,这话她不好接,怕是说出来人就得吓死了。
  “没有特别的目的。”关风月也有些害怕,他的宝贝徒弟还没和人勾搭上呢,万一那脆弱的感情在自己这里夭折了,那这千年以来遭的罪岂不是白挨?
  傅青竹满脸都写着我不相信,关风月和桐笑非面面相觑,这个时候,傅青岩缓缓开了口:“没有特别的目的,只是为了你。”
  桐笑非捧着瓜,愣住了。
  “我想再见到你,所以我一直躺在那个漆黑的棺材里,等待着你找到我。”傅青岩说着,低低地笑起来,“我师父师妹,也都是因为我这个心愿,才来到这里的。”
  “我知道你很怕我。”
  他最后说了这么一句,抓住了身边人的手:“但是想让我放开你,这绝对不可能。”
  傅青竹心头一惊,他怎么有点难过?
  “我是妖怪,我师父是,我师妹也是。”傅青岩靠近了一些,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对方的鼻尖,傅青竹脸上发热,别过头去:“我知道了,你等我冷静一下。”
  “我今天还可以睡在你家吗?”
  “不行。”
  “不行也得行。”
  那你问我个鸡毛意见?傅青竹硬生生咽下了到嘴边的脏话,他不能生气,万一惹急了对方,估计就回不去了。
  “你们要不回家冷静一下?”关风月搓搓手,尴尬地笑着,“我就不送了,还有一大堆东西要收拾呢!”
  傅青竹一声没吭,径直出去了,傅青岩也紧紧跟在后面,两人一同消失在了门后。
  桐笑非长舒一口气:“哇,师父,你说师兄他们晚上会不会发生点什么?”
  “他们要是发生了什么,我一定第一个揍你!”关风月也拿起一块西瓜,狠狠咬了一大口,含混不清地说道,“真是,这么就快露馅了,我还以为能多瞒一段时间的。”
  “纸里包不住火——”桐笑非靠在沙发上,叹气,“总有一天会东窗事发的,长痛不如短痛嘛!何况,我觉得这个时候刚刚好,让他们认清现实,活在谎言里的爱情,那是结不出好果子的。”
  “你什么时候这么哲学了?”关风月侧头看她,“在泰山府,得了高人指点?”
  “这哪叫哲学,这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桐笑非歪着脑袋,整个人扭曲地半瘫在沙发上,道,“师父,我在泰山府里呆了一千年,看过太多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了,我不希望师兄最后还要落得个凄惨的结局。”
  “我也不希望。”关风月说着,也觉得累,桐笑非拍拍他的肩膀,道:“师父,按道理,你得夸夸我,要不是我一直潜伏在剧场里,师兄他们可就危险了!”
  “对对对,夸你!”关风月将果盘往她那里一推,“哝,奖励你的,都吃完啊,不许剩!”
  “我肚子胀!”桐笑非捂着肚子装腔作势,关风月低声笑骂了一句:“死丫头!”
  不过真的感谢你,来得恰到好处。


第11章 秘密
  傅青竹到了家,头也不回地往房里钻,等傅青岩跟过去的时候,就只看见一个鼓起来的包包,圆圆地躺在床上。
  “你很讨厌我?”他站在床头,情绪有些低落。
  傅青竹闷声答道:“我怎么知道,说了让我冷静一会儿,你别问我这些。”
  傅青岩没有吱声,而是脱了鞋子,爬上床,安静地躺到了他身边。
  一时间,周围的空气似乎都燥热起来,至少傅青竹是这么觉得的。
  “你这样会闷坏的。”傅青岩拍拍身边那团被子,里面的人动了动,探出半个头,喘了喘气:“你很烦。”
  傅青岩却只是笑笑,眉眼间满含温情,他侧了个身,右手搭在对方身上。傅青竹微微一颤,一股麻酥酥的感觉从心底直往头顶冲。
  “心跳得有点快。”傅青岩的声音压得非常低,听起来尤其暧昧,傅青岩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只要你靠近我,我的心就仿佛不受控制,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噬着,又痒又疼。
  傅青岩的右手稍稍用力,就将他抱进怀里:“不会有事的。”
  “你别离我太近,我难受。”傅青竹挣扎了两下,满脸发烫,傅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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