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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唐-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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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清)鸳湖渔叟
【由文】
第一回 秦彝托孤宁夫人 李渊决杀张丽华
诗曰:
繁华消长似浮云,不朽还须建大勋。
壮略欲扶天日坠,雄心岂入驽骀群。
时危俊杰姑埋迹,运启英雄早致君。
怪是史书收不尽,故将彩笔补奇文。
从古三皇以下,相传五帝、虞、夏、商、周、秦、汉、两晋。晋自五马渡江,天下已一分为二,称南、北两朝。刘裕篡晋称宋,萧道成篡宋号齐,萧衍篡齐称梁,陈霸先篡梁号陈。那北朝拓跋称魏,后又分东、西两魏,东魏被高洋所篡,称北齐;西魏宇文泰篡位,称周。其时周主国富兵强,起兵吞并北齐,封护卫大将军杨忠为帅,其弟杨林为行军都总管,发大兵六十万,侵征北齐。
这杨林生得面如傅粉,两道黄眉,力能举鼎,善格飞禽,两臂有千斤之力。身长九尺,腰大十围。善使两根囚龙棒,每根重一百五十斤,有万夫不当之勇,按上界计都星下凡,大隋称第八条好汉。逢州夺州,逢府夺府,所到之处,势如破竹,兵到济州,离城扎寨。
且说济州镇守武卫大将军秦彝,父名秦旭,在齐授亲军护卫。夫人宁氏,妹名胜珠,远嫁勋爵燕公罗艺为妻。宁夫人只生一子,名唤太平郎,系上界左天蓬大将临凡,隋唐称第十六条好汉。生时,秦旭道:“目今我邦南连陈国,西接周朝,干戈不已,只要使我祖孙父子同建太平之意。”年方五岁。
齐主差秦彝领兵镇守济州,父旭在晋阳护驾,因周兵大至,齐主出奔檀州,只留秦旭、高延宗把守。与周兵相持月余,延宗被擒,杨林奋勇打破城池,秦旭孤军力战死节。正是:苦战阵云昏,轻身报主恩。
吞兵空有恨,厉鬼尚犹存。
周兵攻破晋阳,起兵复犯济州,离城下寨。探子飞报入城,秦彝闻报,放声大哭,欲报父仇,提兵欲出。有齐主差丞相高阿古协助守城,惧杨林威风,急止住道:“将军且住,晋阳已破,孤城被围,何不开城投降?此为上策。”秦彝道:“主公恐我兵单力弱,故令丞相协助,岂可偷生?”阿古道:“将军好不见机,周兵势大,杨林猛勇,守此孤城,亦徒劳耳!”秦彝道:“我父子誓死国家,各尽臣节。现传令坚守城门。”
秦彝回府,进衙见夫人道:“我父在晋阳被难守节,今周兵已至城下,高丞相决意投降。我父子世事北齐,岂可偷生,苟延性命?若战败,我当以死报国,见先人于地下。况妹子远适罗门,音信杳然,只有太平郎这点骨血。我今托孤与你,切勿轻生。可将金装锏留下,以为日后存念秦氏一脉,我死亦瞑目矣!”正在悲泣之际,忽听外面金鼓震天,军声鼎沸。原来高丞相已开门投降了。秦彝连忙出厅上马,手提浑铁枪,正欲交战,只见周兵如潮一般涌来。部下虽有数百精锐,如何挡得杨林这员骁将?被他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秦彝部军十不存一,杀得血透重袍,箭攒遍体,遂大叫道:“非臣不能御敌,实被奸臣卖主求荣,臣力竭矣!”手提短刀,连杀数人,被杨林抢入,望咽喉下耍的一枪,结果了性命,亡年四十三岁。杨林遂得了秦彝的盔甲,正是:父子轻生全社稷,忠魂应向白云来。
此时城中鼎沸,宁夫人收拾细软,同秦安即出私衙。周兵填街塞巷,使婢家奴俱各乱窜。单剩太平郎母子二人,东跑西走,无处安身。又是黄昏天黑,十分着急。忽转到一条僻静小巷,家家门户紧闭。听得一家有小儿啼哭甚响,知道有人在内,连忙叩门。却走出个妇人和一个三岁孩子来,把夫人看了一看,见夫人不是下人,连忙接进,关了门,问道:“这样兵荒马乱,娘子却从何处来的?”夫人把家庭被难,仆从俱无,没处栖身,哭诉一遍。那妇人道:“原来是一位夫人,失敬了。我家丈夫程有德不幸早丧,妾身莫氏守寡在家,此儿一郎,别无他人,至亲两口度日。夫人何不在此权住,候乱定再去!”夫人千恩万谢,就在程家住下。
不几日,杨忠收拾册籍,安民退兵。夫人将所带金珠出来腾换,就在本巷觅了一所房,与莫氏一同居住。却喜两姓孩子却是一对顽皮,甚是相合。按程一郎是上界土德星临凡,大唐福将。二人镇日打街骂巷,闯祸生非。直至太平郎长成十五岁,生得方面大耳,身长八尺,腰大十围,河目海口,燕颔虎头,最喜读书。宁夫人将他送入馆内攻书,先生取名秦琼,字叔宝;程一郎取名咬金,讳知节。后因济州年荒,咬金母子别了夫人,自往历城去了,这是后话。
且说杨忠自获胜班师,周主十分大喜,封杨忠为隋公,自此江北已成一统。这杨忠所生一子,名杨坚,生得目如朗星,手有奇文,俨成王字,杨忠夫妇知他是个异人。后来有个老尼对他母亲道:“此儿贵不可言,但须离父母方得长大,贫尼愿为抚视。”其母便托老尼抚育,长大成人。直至杨忠封了隋公,老尼将来还与杨家。不几年,杨忠病亡,遂袭了隋公之职。其周主见杨坚相貌魁奇,十分忌他,累次着人相他。相者知他后有大福,俱各为彼周全。杨坚知道后主疑他,遂将一女夤缘做了太子宠妃。直至周主晏驾,幼主庸懦,他倚叔杨林之力,将太子废了,竟夺篡了周主江山,改称国号大隋。正是:莽因后父移刘祚,操纳娇儿覆汉家。
自古奸雄同一辙,莫将邦国易如花。
杨坚接了帝位,称为隋文帝,立长子杨勇为太子,次子杨广为晋王,封杨林为靠山王,独孤氏正宫,勤修国政,早朝晏罢。文有李德邻、高颎、苏威等;武有杨素、李国贤、贺若弼、韩擒虎等,一班君臣并胆同心,渐有辟土开疆混一统的意思,意欲并吞南陈。不表。
且说陈后主是个聪明颖异之人,因宠了两个美人张丽华、孔贵嫔,每日锦帐风流,管弦沸耳。又有两个宠臣是孔范、江总,他二人百般迎顺,每日里扛帮主上,不过是杯中快乐,被里欢娱,何曾把山河为念?只图眼前快乐。有《玉树后庭花》之曲。正是:陈主机权未有涯,如何不惜恋娇奢。
将来即入宫前井,犹有催歌玉树花。
隋主驾坐早朝,与杨素等计议:陈主荒淫,欲起兵吞陈,恐北汉起兵。正在议论间,忽次子杨广出班奏道:“陈后主荒淫无度,自取灭亡。臣儿请一旅之师,誓灭南陈,混一天下,臣之愿也。”你道晋王,那一刀一枪不相让的事业,如何亲身要去?因哥哥杨勇虽然仁孝,却是慈懦,杨广却不甘心日后面北称臣,遂起夺嫡之念,故要统兵伐陈,贪图可以立功,又且总握兵权,还好结交外臣,收纳英雄,以作羽翼。那隋主怀疑不决,忽报罗艺兵犯河北冀州一带地方,下旨着杨林领兵平定复旨;又差晋王领兵为都元帅,杨素为副元帅,高颎、李渊为长史司马。晋王发兵二十万,以韩擒虎、贺若弼为先锋,这两人都是杀人不转眼的魔君。自六合县出兵,由永安而下,至总管九十员,胜兵二十万,皆听晋王节制。一路进发,东连沧海,西接川巴,舟楫连接千里,一路金鼓喧天,干戈耀日,所到之处,望风而降。按晋王乃上界珠婆龙临凡,后为炀帝。
陈国边将雪片告急,俱被江总、孔范捺过不奏。仆射袁宪连朝候驾面君,不想隋兵已至广陵了。正是:北来烽火照长江,血战将军志未降。
赢得深宫明月夜,银筝弦板度新腔。
却说左先锋韩擒虎,兵至广陵,悄悄渡江,贺若弼又自横江直犯采石。守将徐子健正欲整兵迎敌,不料韩擒虎轻兵直上,已至采石了。徐子健只得弃了采石,赶至石头城。又值后主醉极,自早至晚才得见到。后主道:“卿且退,明日会议出兵。”次日又鬼混了一日。一连数日,方议得二员将官出兵拒战,一个武贲将军萧摩诃,一个武英将军任忠。二人结束齐整,领兵到钟山,与贺若弼会战。只见若弼怎生打扮:面如蟹壳双眉拂,狻猊铠甲丝鸾结。
胭脂马上火尖枪,大隋首将贺若弼。
两下排成队伍,萧摩诃出马当先,抡手中大刀搦战。贺若弼挺枪迎敌。两下战有十五个回合,二十个照面,贺若弼大喊一声,把摩诃挑于马下。那陈兵大败。任忠匹马逃生,回见后主。后主并不怪他,道:“王气在此,昔日齐王兵来,周师再至,无不立败,隋兵岂能奈何我哉!”于是反与任忠黄金二柜,叫做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意思。这任忠只得再整兵马出城,到石子岗,却撞着韩擒虎的人马排立阵前。但见韩擒虎:凤翅金盔寒气吐,红袍战甲麒麟朴。
五明花马绿沉枪,大隋上将韩擒虎。
那任忠一见,不敢交兵,倒戈投降,反引隋兵入城,以作初见首功。
这时城中百姓乱窜逃生,可笑后主还呆呆坐在殿上,等诸将报捷。及至隋兵进城,连忙跳下御座便走。仆射袁宪一把上前扯住道:“陛下衣冠御殿,料他不敢加害。”后主忙忙的道:“兵马杀来,不是当耍的,怎么不要走?性命为重。”死命挣脱,飞走入后宫,寻了张、孔二妃道:“北兵已来,我们一处去躲,不可失落。”左手挽了贵嫔,右手挽了丽华,慌慌忙忙走得到景阳井边。只听一派军声呐喊,后主道:“罢罢,去不得了,同死在一处罢。”一齐跳下井去。喜是冬尽春初,井中水只打在膝下。后主道:“纵躲得过,不知杀得怎样了,决难出去。”正是:凯歌却换后庭花,箫鼓翻成羯鼓挝。
王气六朝今日息,阿谁不笑井中蛙?
三人躲了半日,只听人声喧嚷,是隋兵搜掳珠宝、宫女。见正宫端坐宫中,太子闭门而坐,单不见后主。兵士四下找寻,擒了个宫女,吓她,要她说。宫人实说道:“适见跑至井边,想是投井死了。”众人听说,都到井边探望,见黑洞洞的,军士用撩钩来搭,后主躲过,却钩不着。众人无计,遂把大石打下。后主见大石飞下来,着了急,大喊着:“不要打,快把绳筐放下来,扯我便了。”众军急取绳筐放下井去,等了半日,听得后主道:“你等须要牢牢扯紧,不可跌坏了人,我将金玉重重赏你们。”初时两个扯扯不动,又加两个,也扯不动,众兵道:“毕竟是个皇帝,所以骨头重。”一个道:“毕竟是个蠢物。”发声喊,扯得起来,却是三个人束做一堆,故此这等沉重。军士簇拥了去见韩擒虎。后主倒也冠冕,对着韩、贺二人一揖相见。贺若弼笑道:“不必恐惧,不失作一归命侯耳。”着他领了宫眷,暂住德教殿,外面添军把守。
这时晋王领兵在后,闻得后主作俘,建康已破,先着李渊、高颎进城安抚百姓,禁止焚掠。不数日,晋王遣高颎之子记室高德宏,来取美人张丽华营前听用。高颎道:“晋王为元帅,伐暴救民,岂可先以女色为事?”不肯发遣。高德宏道:“父亲,晋王兵权在手,取一女子,若抗不与,恐触其怒。”李渊道:“张贵妃狐媚迷君,窃权乱政,陈国灭亡,本于二人,岂可留此祸祟再秽隋主?不如杀却,以正晋王邪念。”高颎点头道:“是!”高德宏苦苦争阻。李渊决意不听,叫军士带出张丽华、孔贵嫔,双双斩于清溪之畔。可怜,正是:秋水为神冰玉骨,等闲一笑葬平芜。
却怜血染清溪草,不及夷光泛五湖。
李渊斩却二妃,陈国军民无不欢悦,弄得个高德宏有兴而来,没兴而去。回至行宫,参见晋王,晋王笑容可掬道:“张美人可来了么?”高德宏恐晋王怪他父亲,把这事都推在李渊身上,道:“小臣承命去取,父亲不敢怠慢,着备香车细辇,还选美貌嫔御十人,简送王前。”晋王笑道:“莫非记室去取,高长史也未必如此知趣。”高德宏道:“只是可奈李渊…”晋王道:“李渊便怎么?”高德宏道:“陈主祸根,不肯容留,连孔贵嫔都将来斩了。”晋王失惊道:“你父亲怎不作主?”高德宏道:“臣与父亲三番五次阻挡,他只是不依,反说你们父子做美人局,愚媚大王。”晋王闻言大怒道:“这厮可恶,他是个酒色之徒,一定看上了这两个美人,怪我去取她,故此燃酸捻醋,把两个美人双双杀了。”心中暗想道:“我虽不杀二妃,二妃由我而死,毕竟杀此贼子,方遂吾愿。”恨恨不已。当下懊恼一场,早已种下祸根了。
头悬小白惩亡陈,谁道匡君是忤君。
最羡鸱夷东海畔,智全家国又全身。
当下晋王闻李渊将张、孔二妃斩了,一团高兴付之流水,心中恨这李渊,存忍在心,留意害他不表。
且说这个李渊乃成纪人也,按上界亢金龙临凡,后兵举太原,称号唐主。夫人窦氏,乃周主之甥女,颇有英名,胸生三乳,天日之表,曾在龙门镇破贼,发七十二箭,杀七十二人,如此威名远近皆知。当下灭陈,杀却张、孔二妃,却不致紧,早与晋王结下一段深仇了。不期晋王兵到,勉强做了好人,把江总、孔范尽行斩首,以息三吴民怨。只收图籍封固,府库厘毫不动,只将营内之物给散三军,以博贤名。却道贺若弼先期有违军令,李渊怠惰不修职事,上疏纠请拘拿。隋主知灭陈贺若弼功高居首,俱免罪还朝,赐绢万匹。封晋王为太尉,赐衮冕之服,玄圭白璧。封杨素为越国公,其子杨玄感为开封府仪同三司。贺若弼封宋公。韩擒虎纵放士卒淫污陈宫,不与爵禄,封上国柱。高颎为齐公,李渊为唐公。随征将士俱各重赏。但是晋王威权日盛,名望日增,奇谋秘计之士多入幕府,使他图谋之心越急了。重用一个宇文述,叫做小陈平,晋王曾荐他为州刺,因欲议谋密事,故留在府。又有左庶子张衡,一同谋轨。这宇文述有一子名叫化及,按上界辟水貐临凡,后篡位灭隋于扬州,称大许王。此是后话,不表。
再说张衡却教晋王在皇后处阳为孝敬,阴布腹心,说东宫过失,称晋王贤孝。却又重贿内宫,使他们张扬晋王勤修国政,功高望重。内廷无一个不赞晋王威能才德,都说东宫懦弱无能,满宫中说个不了。宇文述道:“大王要成此事,还少三件大事。”晋王忙问道:“不知还少什么三件大事,卿且说来。”正是:若非天意兴唐业,哪许隋炀篡逆成。
不知宇文述怎样说来,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回 谋东宫晋王纳贿 定燕山罗艺兴兵
诗曰:
四皓招来羽翼成,雄心岂肯老公卿。
直教豆向釜中泣,宁论燃萁一体生。
宇文述道:“大王,那第一件,皇后虽不大深喜东宫,然还在两便,必须大王做个苦肉计,动皇后之怜,激皇后之怒,以坚其心,此其一也。第二件,须要一位亲信大臣,言语足以取信于上,平日间进些谗言,临期一力撺掇,这便是内外夹攻,万无一失了。第三件,废斥东宫是件大事,若没罪恶,怎好废斥?须是买他一个亲信,要他首发,无事认有事,小事认大事,有了狠见证,使他分辩不得,那时不怕不废。内有皇后作主,中有大臣取信,外有首人作证,何愁此事不稳?必须万全方可。”晋王道:“我自有备,只要足下为我谋之,他日功成,富贵共享。”正是:巧计欲移云掩日,深谋致令腊回春。
当下晋王不惜资财,从朝中宰执起,下至僚属,俱各有厚赠馈送。宫中宦官姬侍,皆重赏赐。在朝各官,只有唐公虽为旧属,却不受晋王礼物。时有大理寺卿杨约,乃越公之弟,却与宇文述是厚交好友,一日偶来拜望宇文述,延至内坐。但见:商彝周鼎,秦环汉玉,彝上朱砂连翡翠,鼎中烟内结青云。琼脂玉碾就连环双扣,玻璃盏镶嵌玛瑙珍珠。玉鸳鸯玩夜光珠,珊瑚树伴金如意。
正是:
漫道王宫多富贵,安排妙策动人心。
杨约见奇珍异宝,辉煌射目,不转睛观看道:“小弟家中金珠颇有,此类甚少,常从家兄处见来,觉兄所有更胜。”宇文述道:“弟乃武夫,如何有这些古玩?此皆晋王有求于兄处,故托弟送上。”杨约道:“晋王之物,弟如何敢领?”宇文述道:“弟有一论,还有一场大富贵送与令兄,可容纳否?”杨约道:“请教。”宇文述道:“兄知东宫所不欲于令兄久矣,他日得登大位,则岂有与令兄专权乎?况权高招谮,今之屈首于贤昆玉之下者,安知他日不危于贤昆玉乎?今幸东宫失德,晋王溺爱于宫中,主上久有废立之心,若贤昆玉有赞成之功,能援立之,则晋王当铭于肺腑,这才算永远悠久的富贵。兄以为何如?”杨约点头道:“兄言固是,但废立是件大事,容回舍慢慢与兄图之。”二人痛饮至夜而散。
到次日,杨约心中想道:“得了晋王许多古玩,须为他转回吾兄之心方好。”故意每值杨素回府相见之际,假作愁容。一日,杨素问道:“每见汝愁容可掬,却是为何?”杨约道:“前日东宫护卫苏孝慈道,兄长过傲太子,太子道,‘必须杀此老贼’。老贼非兄而何?愁兄白首恐遭危耳。”杨素道:“太子无奈何我。”杨约道:“不然。太子乃将来人主,若有不测,生命所关,岂可不作深虑?”杨素道:“据你意思,还是谢位避他,还是改心顺他?”杨约道:“谢位失势,顺他不能释怨,只有废得他,更立一人,不惟免祸,还有大功。”杨素抚掌道:“不料你有奇谋,出我意外。”杨约道:“这事若行,宜速不宜迟,若太子一旦用事,祸无日矣。”杨素点头会意。于是杨素在隋主面前,晋王好,东宫歹,一齐搬将出来,隋主十分准信。起初,杨素还忌皇后阻他,后来皇后反要他相帮,内外谗言,使得东宫太子如坐针毡,十分难过。那宇文述却又打听得东宫有个幸臣,唤作姬威,与段达相厚。字文述便多将金宝托段达买嘱姬威,要伺太子动静。又密对段达道:“若见姬威,且许他日后晋王自立,富贵共之,千乞留心。”那段达受托而去,自此积毁成山。晋王又每日与张衡谋士,将玩好之物,百般约献进后宫,孝顺皇后,欲使母子离心,按下不表。
且说靠山王杨林,统兵五万,直抵冀州。那罗艺字廉庵,父名允刚,乃北齐驾下勋爵,因功高望重,封在燕山,世袭燕公。因罗允刚中年早丧,那罗艺少年就袭了燕公之职,他为人刚勇异常,一生耿介,淡薄清廉,能使一杆滚银枪,沙漠驰名。夫人秦氏,乃亲军护卫秦旭之女,结发二十载,并无所出。其时罗艺闻杨林兵破马鸣关,秦旭父子尽忠死节,夫人闻得这个消息,一哭几绝。后闻杨坚篡位,灭了周主。罗艺得了此报,心中大喜,正好复仇,遂起强兵十万,战将千员,俱系训练精锐,即日起身,兵犯河北冀州等处,所到之外,势如破竹。忽报隋主着杨林领兵五万前来,罗艺一闻此报,添兵镇守冀州,自领兵迎敌。
且说杨林先锋,乃是四太保张开、七太保纪曾。二人正行,忽报罗艺兵马挡住去路。张开闻报,分付扎下营寨,次日开兵。来日,那张开、纪曾全身披挂,立于旗门之下。只见对阵上二根素罗旗迎风飘荡,闪出一位英雄,坐在马上,面如满月,海下一部美髯,怎生打扮?但见:头戴金盔,镶珠嵌宝;身穿银甲,雪片飞飘。勒甲绦上排八宝,白罗袍暗绣神鏊。烂银枪神愁鬼泣,银花锏打将英雄。五明马如龙似虎,统貔貅燕郡名标。
张开一见,知是罗艺,抛手中文八蛇矛,当心便刺,罗艺挺枪劈面来迎。不数合,张开看来招架不住,怎当罗爷这杆枪神出鬼没,只望左腋下,不离心窠腹上,一枪紧一枪。战到情浓,罗艺逼开蛇矛,扯起银花锏,道声:“我的儿,照爷爷的家伙罢。”张开叫声不好,耍的一锏,打中后心,吐血伏鞍而走。纪曾大怒,仗着开山斧,厉声高叫:“呔!罗艺休得无礼,太保爷爷抓你驴头下来。”举斧盖顶劈来。罗艺回马便走,纪曾随后赶,罗艺看得亲切,将坐骑一磕,那马忽失前蹄,纪曾取斧照顶砍下,罗艺举枪一晃,向纪曾咽喉耍的一枪,挑于马下,这便是罗家回马杀手独门枪。罗艺挥兵过来冲杀,有数里之遥。杨林大兵早到,闻得锏打张开,枪挑纪曾,罗艺好不骁勇,领兵冲杀过来了。杨林大怒,催兵前进,到了九龙山扎下营寨。次日摆齐队伍,亲出营前。那边罗艺用强弓硬弩射住阵脚,见对阵白旗招展,闪出一位英雄,怎生结束:头带烂银冠,上插冲天金翅;身披素锦袍,时新巧绣飞龙。外着鱼麟镔铁甲,紧系蓝田碧玉带。手执虎头枪,暗插囚龙棒。坐下抓蹄白虎马,上按天宫计都星。大隋首将,横行天下,靠山王位,四海驰名。
罗艺见杨林白面黄眉,髭须三绺,勒马横枪立于旗门之下。遂叫道:“杨林,俺闻你名称大将,曾保隋帝南征北讨,以成天下,尚且贪心不足,灭北齐。恨不踏平营寨,灭你邦家,吾之愿也。”杨林道:“罗将军,汝之所论,理固当然,但知其一,不知其二。古云:天下非一人之天下,惟有德者居之。今天时在隋,故一战而定北,再战而平陈,四海咸平,边疆敬服。将军虽有旧仇宿怨。亦只好待时而动。陈、齐一灭,天下归隋,料不能再兴齐室。看将军拥甲兵十万,虎视一方,何不归我大隋?老夫到长安,自当保奏将军,永镇燕山,自有蟒袍挂体,玉带垂腰,不知将军意下若何?”罗艺闻言,心中想了一想,叫道:“杨林且休饶舌,惑俺三军。自古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俺何惧之有?你今巧言抵饰,要俺顺隋。也罢,必须依俺三件,俺就降隋;如若不依,俺誓死不降。”杨林道:“将军,哪三件?乞道其详。”正是:永镇燕山寰宇宙,虎踞北地显威风。
当下罗艺据鞍说道:“第一件,我虽降隋,但俺部下有十万精兵,须听俺自调度,永镇蒸山。这可使得么?”杨林道:“这件且便依你。”“第二件,俺罗艺名虽降隋,却不上朝见驾,听调不听宣。这可使得么?”杨林道:“且依你。”“第三件,凡有诛戮,不行文书,生杀自专。这使得么?”杨林笑道:“将军,此三件乃易事,都在老夫身上。”遂分付三军退下十里之路。罗艺见杨林退兵,自把鞭梢一展,大小三军也退十里。罗艺邀了杨林至燕山府去,杨林道:“将军如不放心,老夫同将军到府,动表奏闻圣上,候旨下却再长行。”
罗艺大喜,同杨林并辔而行,不一日,已至燕山府,大开四门,迎接杨林入城,竟至帅府。罗艺大排筵宴,犒赏三军。杨林忙修表章,差官星夜至长安上表章。这边罗艺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每日请杨林观兵,以候圣旨。非止一日,忽报隋主差夏国公赍表,已离城二十里了。罗艺闻报,分付三军摆齐队伍,出城迎接。不一时,夏国公窦德建入城,罗艺忙排香案。窦建德开读诏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据靠山王所奏,燕公罗艺,廉明刚勇,肠隐忠良,实乃干城之将,堪为冀北屏藩。兹尔罗艺,加封为靖边侯,统本部强兵百万,虎据冀北,使沙漠丧胆,屈突寒心。听调不听宣,生杀自专。永为镇主,世袭斯职,无负朕意。钦哉!谢恩。大隋开皇二年月日敕罗艺接过圣旨,命香案供着,即杀牛宰马,大排筵宴,厚待天使。送杨林赤金五千两,白银五万两,彩缎千端,明珠一匣。又送窦建德黄白银各一千两,彩缎百端。以下三军,俱各重赐。次日,罗艺摆酒长亭,与杨林饯别,亲送十里而别。正是:丈夫踪迹类如此,应作风云变豹斑。
却说杨林收服罗艺,就同窦建德出巡冀州、大同,凡有强人贼盗生发之处,即便提兵征灭。忽报登州海寇作乱,上岸抢虏子女金帛,杀人放火,十分急迫。杨林闻报,对窦建德道:“汝且先回复旨,老夫亲往登州,便宜行事。”于是带领大小儿郎,竟往登州而来。正是:凛凛威风镇六州,南征北讨显奇谋。
观兵海寇抚夷乱,从此经纶辅帝猷。
杨林兵到登州,那边海寇闻知杨林兵到,不敢交战,各各胡哨而散。杨林兵到,却扑个空,但见人烟稀少,半为瓦砾之场;屋宇零星,难作皇华之地。那杨林十分叹息,就屯兵城内,令军士帮民修造屋宇,动表奏闻。自却镇守登州,亲行临督,整治府库,作筑城垣,不一年,把登州修得十分齐整坚固,按下不表。
单讲晋王日日图谋东宫之事,凡朝中宰执僚属皆有厚赠;就是宫中姬侍宦官,皆有赏赐。在朝各官,只有李渊不受礼物,道:“臣虽旧属,但人臣不敢私交。”这晋王见李渊不受礼物,心中好生不喜,道:“我的内外已成,不怕你怎的,若我如愿,必须杀此老贼,方消我恨。”
不想一废一兴,自有定数。那杨素得了晋王厚礼,素知文帝惧内,最听妇人之言,每每乘内之时,在皇后面前称扬晋王贤孝,挑拨独孤皇后。妇人心地偏窄,见识浅露,常在文帝面前冷言冷语。外面又加杨素赞他,赞成废立之事,弄得他父子们百般猜忌。况文帝素性多疑,常常遣精勇卫尉打听太子消息,宫门不时差禁军把守。到开皇三年十月,有东宫幸臣姬威,出首太子道:“东宫叫师姥卜吉凶,道圣上忌在十八年,此期速矣。又于厩中养马千匹。”只这两件,把个太子生扭做悖逆的罪了,一件扭两罪,盈山积海。大凡失于遗爱的,内有母亲救解,外有大臣谏诤,没有这两件,就不好挽回。苦于杨林远镇山东登州,益发无人解救了。文帝得这个首章,大怒,亲御武殿,身着戎服,排立勇士,敕召太子。太子跪在殿下。宣读诏书,废东宫太子为庶人,立晋王为东宫。宇文述为护卫。东宫旧臣唐令臣、邹文胜等,皆被杨素诳奏斩首。市朝侧目,无敢言者。大夫袁旻奏道:“父子乃天性至亲,今主公反听谗言,有伤天性。今依臣奏,将杨素、姬威以诬罪太子之事反坐,伏乞主公将杨素等俱皆斩首,则朝野肃清,臣等幸甚。”又有文林郎杨孝政进章谏诤,略曰:臣文林郎杨孝政,诚惶诚恐,稽首顿首。切念东宫贤孝素著,有何师巫之事?况深居内宫,所养之马何在?有何实据?乞圣上将出首之奸徒杨素等,同着法司审明果否,废立不迟。不可误听谗言,有伤天性。此奏。
当下杨素言道:“只宜训诲,不当废黜。”文帝不准所奏,将袁、杨二臣并皆拿下,再无敢言者。只有不怕事的李渊上疏道:“太子失德,既经废黜,但不可废天下之重任。况几件事情俱无实据,又无对证,还宜悯恤。”文帝虽不全听,却给五品俸禄,终养太子于内苑。太子不甘,常常爬在树上伸冤叫喊,皆被杨素蒙蔽,言是疯颠之疾,文帝置之不理。还有太子的亲弟名秀王,因见晋王与杨素诬陷太子,心中常常不平,要也他申冤理白。不期又被张衡用计,埋两个木人在华山之上,身藏杨坚、杨谅名讳,反缚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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