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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要渡我的和尚弯了-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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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罔宛若不觉,也不避讳自己会被传染瘟疫,直接伸手搭在姑娘的脉搏上。
  小染的身体依然还有温度,但是心跳声已经消失了。
  池罔蹙起眉头,这个情况……果然如天山教教众所说,比他在宽江南岸治愈的瘟疫,要复杂很多。
  作出诊断后,池罔反应极快,他立刻伸手到自己药箱,掏出了一丸自己炼制的药,捏开蜡丸,推进了小染口中。
  丸药入口即化,但只这一粒药,还远远不够。
  虽说平时是池罔非常遵守旧礼,秉持男女授受不亲的原则,但此时情况危机,池罔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他双手抵住姑娘的后背,立即运力。
  这是十分困难的续命,因为池罔不能像以往一样,将自己的内力毫无顾忌地送进她的经脉,她脆弱的身体承受不住。
  他需要将自己剩余为数不多的力量,一分为三。
  第一道凝成一道寒流,径直刺入小染身体中,将她重要的脏器用寒冷的内力隔离开,以避免心脏重新跳动后,血流中的疫毒加剧损伤她的脏腑。
  第二道,池罔用了蓬勃的炎气,直接冲击小染的心肺大脉。
  几下冲点,姑娘身体微微一动,心脏颤巍巍地重新跳了起来。
  池罔这边虽然许多动作,不过却只发生在几个呼吸间。
  砂石一句话都没敢说,生怕让他分神,但此时也不得不提醒道:“有人过来了,小心。”
  池罔风驰电掣地给小染续了命,等战场中的人反应过来,立刻就有天山教过来与他抢人了。
  池罔很早就留出了一道内力准备对战,但这样的情况,依然有些难。
  池罔现在不能放开这姑娘,他一放开小染,没了他内力续命的姑娘就死得透透的了,那他几夜不睡跑这么远,要做的任务也打了水漂,自己最后很可能还是要遭到惩罚。
  他心一横,伸手揽住小染的腰,将她后背与自己胸膛贴在一起,用这一只手带着她的身体,跟随自己脚步移动。
  在怀里的小染回过一口气,极速而短促的喘息,张嘴又咳了几声,她现在很虚弱,被池罔几下冲穴,短暂地醒来了片刻。
  然而她意识依然十分模糊,歪在池罔怀里,迷迷糊糊地往里面拱了拱,低低叫了声:“哥哥”。
  那一瞬,池罔愣住了。
  他下意识地把怀里的姑娘,好好的护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想让池霸疼你,只要叫声哥哥。
  想让池霸揍你,让他喊你哥哥。
  这是一道送命题。
  某人跃跃欲试道:“我想选后者!”


第18章 
  池罔只有一瞬间的怔愣。
  他很快回神,用没有抱着小染的那只手,精准地格开了劈向他们的第一刀。
  池罔的突然加入,分散了天山教教众的集火目标,使房流那边的情况得到了立刻的缓解。
  只是房流眉目紧皱,始终分出一分心神,追随着池罔的动作。
  毕竟在他眼里,这位大夫打扮的人身份叵测不容小觑,而且不知是敌是友,实力强悍,且用意不明。
  池罔一手揽着姑娘的腰,让她贴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用来格挡对面的敌人的进攻。
  但前赴后继扑上来的天山教教众,弄的池罔有点烦了。
  他想好好救人,却总有人来打扰,这让他不悦。
  自从池罔武功入化境后,他就不再使用兵器。身形拳脚,片叶飞花,都可以是他的武器。
  但他现在实力大跌,肯定是做不到以往的程度了。
  他在躲闪的时候,甚至有一刀因为速度慢了,让敌人近了他的身,在他的月白色长袍上划出了长长一条口子。
  虽然没伤到身体,但这着实狼狈。池罔手上还带着一个人,想打出实质性伤害,在无法做到力量压制的情况下,就要讲究方法了。
  所幸池罔活了七百多年,最不缺的就是临阵对敌的经验。
  他揽着姑娘,躲开迎面砍来的一刀,脚尖发力一脚为轴,在这样狭小的距离里,以不可思议的角度避开大刀,迅速抬腿,正正踢在敌人的脑袋上。
  池罔身体的柔韧性实在令人惊讶,用余光一直扫着他的房流顿时面露赞叹,甚至特地瞄了一眼池罔的腰,在宽松的衣服下勾勒出来的线条。
  这人直接被池罔踢晕,大刀也脱手甩出。
  池罔腰身运力,于空中未落时拧转身体,当场来了一记赏心悦目的连环踢。
  他长腿一勾,把刀踢飞了出去,大刀直直飞出,砍进了正在围攻房流的一个人的小腿上。
  这黑衣人小腿顿时血流如注,哀嚎着栽倒在地,不小心还压倒了身边的同伙。
  面前一次倒下两人,房流终于有机会突破僵局,他毫不迟疑地双剑劈下,立刻穿了倒在地上那两人的喉咙。
  最后一个围攻房流的人,已经心生恐惧,房流稳稳地追击,几招后抓住了他露出的破绽,下手解决了他。
  他拎着滴血的剑望向池罔,发现池罔身边已经歪歪斜斜的倒了一圈敌人。
  房流扬起了眉毛,发现了池罔的奇怪之处——这人武功虽高,可是这场战斗中,他居然一个人都没杀。
  凡是他下手的人,无不只是暂时丧失了行动能力,身上都没有一处真正致命的伤口。
  他不杀,房流却没有这份犹豫。
  房流提着剑走了过去,面不改色的一一穿喉补刀。
  走到最后一人时,那天山教教徒惊恐叫道:“你刚认了我做爹,现在就要弑父吗?”
  房流发丝上、脸上、剑上的血,一滴滴流下。
  那是一个充满不详血气的场景,他却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干净俊朗宛若邻家少年。
  “好像没告诉过你,千万别让我认爹。我认一个,死一个;认得越多,死得越快——从无例外。”
  房流笑着把剑推了下去,这位新爹瞬间没了气息。
  当房流转身面向池罔时,他的脸上还带着笑意,“把你手里的姑娘给我……现在,立刻。”
  “还不行,我在救她。”
  房流提剑,剑尖微微朝上,“你是谁的人?”
  池罔面色平静:“你现在只需要知道的是,我是个大夫,还是唯一能治好这姑娘瘟疫的大夫,就足够了。”
  两人对视片刻,房流收回了剑。
  一个时辰后。
  马蹄声“嘚嘚”地都跑在土道上。
  池罔和小染坐在马车里,房流则坐在外面,担任起车夫的职责。
  房流一手控制缰绳,一手扯下勉强还算是干净的内衬,将自己身上的新伤旧伤重新包扎止血。
  虽然车上就有一个大夫,可以为他处理身上这些吓人的外伤,但是很明显,这位大夫现在忙于别的事,没办法空出手来。
  池罔坐在车上,姑娘的头就轻轻枕在他腿上。他将双手放在她的脖颈处,源源不断的从身体抽力,激发她的心脉重焕生机。
  但只是这样还远远不够。
  房流的声音,从马车前面传了进来:“小大夫……她挺得住吗?”
  “暂时死不了,但也好不了。”池罔的声音平淡沉稳,“我们需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让她静养。”
  房流斟酌道:“我们可以去雁城,那是离我们最近的大城了,但要是想更安全一些,我们最好还是一路赶回元港城。”
  从这里去元港城,池罔在心中稍稍计算了一下路程,就算昼夜不歇,也需要半个月左右。
  但是去雁城……
  房流默契地接了下去:“如果我们去雁城,四天之内必到。小大夫,你能坚持住半个月,我们直接一劳永逸,赶到元港城吗?”
  池罔微微一笑:“当然能。”
  房流还来不及说一句“太好了”,就听到池罔接了下去:“只是为什么呢?我不想这么辛苦。”
  房流声音轻柔,却开始迂回试探:“可是你这样辛苦过来救我们,不就是为了我们的安全吗?”
  池罔挑眉:“萍水相逢罢了,你想太多。”
  房流试探未果,被问到语塞,随即笑了起来:“你可真是个妙人。”
  池罔一生阅人无数,眼前这少年笑起来的时候,却让池罔心中泛起阔别已久的熟悉感,几乎不愿意挪开眼。
  像……真像。
  他笑起来的时候,几乎都有五六分相似了。
  房流微笑着回头看向池罔:“你这个人,骤然一看也不如何亮眼,但越看越舒服,越看越耐看……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
  骤然评议别人相貌,房流这话有些轻挑了,池罔收回目光,没再理他。
  房流以为他性格内敛,便愈发放肆地试探:“小大夫,你是北边还是南边的人?为什么素不相识,还赶来救我们?”
  孰料池罔稳得很:“看你长得好看,算是个小白脸。我略想一想,便救了。”
  房流:“…………”
  房流调戏不成,反被将一军。他惊奇地看了看池罔,到底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对方明显是不愿告诉自己真实目的,那房流也不需要去做那费力不讨喜的人。
  反正等他进了城,重新联系上无正门内的部下,自然有路子去查池罔的来历。
  “总是小大夫、小大夫的叫你,我还没来得及问你的名字呢……小大夫?”
  房流少年音清越好听,最后一句调子拖得长,仿佛是在故意撒娇。
  池罔又看了他一眼。
  房流个子高,长得非常俊俏,带了点关外风情的眉目显得多情又深邃,看这早熟的性格,估计以后再长大一些,会是个非常招人惦记的主。
  可是池罔自然是不会受他影响。
  他已经知道了房流八成是自己门中人,那么南岸兰善堂重现池姓神医,与门主重归无正门这两件事,按照发生的时间来推算,房流迟早会猜出来自己沾了关系。
  姓池的神医一向与无正门有些牵连,但是池罔觉得若自己据实相告,以这孩子的聪慧,都不用查,说不定现在就能猜出来一些。
  池罔也是有心考验,想看看他需要多久才能弄清楚,于是便道:“我姓庄。”
  “……庄?”房流微微一皱眉,随即笑开:“我叫刘流,连起来,你可以直接叫我流流。”
  “看你模样,今年十五六岁了?”
  房流闻言,立刻挺胸抬头,让自己看起来显得更高一点,哪怕是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也要坚持这个姿势,“我十八了。”
  池罔看着他那张稚气未脱的脸,想到了几日前,被他派去做事的渡船人余余,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五十岁的朱长老对上十五岁的黑马,是个人就能想明白,这黑马这么小就这样厉害,以后前途定然不可限量。若是在他根基尚浅时选择跟着他,以后事成,定然回报不菲。”
  “道理大家都清楚,为什么在站队时,还有许多人犹豫不决呢?”
  “因为那黑马也是个狠角色,没人摸得透他心里头在想什么。王长老没死时,他认了王长老做义父,王长老一辈子没儿没女,想要个义子也是人之常情,但他这样的老狐狸,却在不到三个月里,就能被这个十五岁哄得服服帖帖,这黑马的手段,了不得啊。”
  “开始引人怀疑的是,王长老一直好好的,三个月后突然就掉下悬崖摔死了,黑马立刻以义子身份,接手了王长老的势力。本来有人不服他,但这些人接二连三的全都遭了意外,最后留下的,都是宣誓追随他的人,这些意外一桩一件细算起来,真让人背脊发凉。”
  池罔想着余余的话,看着眼前的房流。
  这样的资质,这样的年轻。
  这样的充满危险、难以驾驭。
  那么像房流如此精明的人,肯定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白白救一个不相关的人。
  “砂石,这个女孩是谁?”池罔在脑海里发问。
  砂石片刻后回答了这个问题:“她叫步染,是如今仲朝第一望族——步家年轻一辈中最优秀的子弟。不出意外的话,她将来会成为步氏一族的掌舵人,进入朝廷中枢。”
  池罔垂下眼。
  上一个他救的,后来成了皇帝。
  这一个他即将要救的,以后又会做出什么事来?
  池罔并不惊慌,他平静地拭目以待。
  不过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房流要舍身去救这身染重病的姑娘。
  这姑娘身份必不简单,能给他带来与风险同比的收益。
  “姓庄……”房流得知了池罔的假名后,自言自语道,“还是叫你小大夫好听一些,毕竟你看起来也不大。”
  池罔就笑了笑,不再说话。
  去往雁城的路上,大概需要三天左右。
  虽说两人结伴,但这三天的途中,也一点也不轻松。
  房流赶车,池罔救人,两人连熬了三个晚上,没有时间休息,一刻也不敢休息。
  幸运的是,辛苦的奔波还是带来了好处,至少这一路上,他们脚程略快一筹,没再遇到天山教的人。
  第三天夜半时,房流在外面当着车夫,升起火把赶着路,而马车里的池罔,则闭着眼睛稍作休息。
  车外夜深人静,只是不知路过何处时,山中生长了一片野生的梅花。
  北地苦寒,春天总是比南边晚一些到来,就连梅花都开得更晚些。
  夜晚漆黑,看不见远处的梅树,只闻得到清风送拂的梅香。
  池罔闻到了一段冷香。
  他连日奔波,确实有些困倦了,所以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就让那段梅香入了梦。
  梦中那人推开雕花木窗,窗外红梅白雪,请入一室雅香。
  雪花飘入池水,泠泠叮叮地从窗前流过,池水边的翠竹笔直挺拔,傲然而立。
  红梅翠竹,堪堪入画。
  他长身而立,背影潇洒。侧过身时,眉眼含笑:“你看,现在的窗外,可不就是‘窗梅落晚花,池竹开初荀’的景致?”
  “小池,当年我第一眼看到你,就想起了这句诗。”
  “所以我单独拿了‘池’这个字,做了你的名字。让你随了我的姓,从此便叫了庄池。”
  他伸出手来。
  “……这些年,我很想你。小池,你呢?你想过我吗?”
  池罔喃喃道:“少爷……”
  车外的房流听到声音,疑惑道:“你说什么?”
  池罔倏然惊醒。
  那梅花冷香未散,池罔掀开车帘,向外望去,见到了那藏在漫山梅花中的连绵灯火。
  池罔垂着眼,淡淡道:“没什么,我们到雁城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房流:让我认爹?那可是魔法攻击,诅咒系十级毕业的。
  ————————————————
  “窗梅落晚花,池竹开初荀。”引用于
  南北朝·萧悫《春庭晚望》


第19章 
  早春的雁城,是一座被漫山梅花包围的山中之城。
  雁城是江北排得上名的大城,来到了雁城,表示他们终于离开了北地山脉,进入了城市的保护下。
  房流赶着马车进城,对着城口守卫出示了一张牌子,立刻得到了放行。
  他们进城没多久,便有人匆匆赶来:“给公子请安!流公子,我们少主何在?”
  房流面露疲倦:“她在马车上。”
  眼看着来人要掀开车帘,池罔立刻阻止道:“这位姑娘的瘟疫与江北普遍瘟疫不一样,你们最好不要碰她,尽量减少与她的接触。”
  步染忠心的下属顿时停住动作,望向房流。
  房流缓缓点头:“此人可信,是个大夫。”
  随即,房流又开口问:“小大夫,你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东西?我叫人备着。”
  “一处干净的住所,我要用药浴,叫些女子来服侍她。”
  步家人迟疑地看向房流:“流公子,这……?”
  房流果断道:“听他的,你们带路。”
  他们立刻赶往了雁城的步宅。
  这一处宅院临山而建,周遭都是梅花,附近没什么人家,倒很是清净。
  车停下,房流进车抱着步染出来了,把人直接送进了步少主的闺阁。
  自从离开畔山,池罔已经四整夜未合眼,他的身体再抗折腾,眼下也有了道青痕。
  池罔开始说:“你们记下我说的药,立刻多派人手,用大锅煎几锅浓浓的药汁,然后找一个大浴桶倒进去,再把你们少主放进去泡着。”
  既然有房流做担保,步宅的下人听到指令,就默不作声地立刻执行。
  池罔斟酌道:“每一锅药,都要按照这个分量煎,记好——茅术一斤,台乌、黄连、白术各半斤,羌活也要半斤。”
  “川芎、草乌、细辛、紫草、防风各四两,独活本、白芷、香附也四两,嗯……再加上当归、荆芥、天麻,各三两。”
  房流淡淡一瞥步宅下人:“记住了?”
  步宅众人不敢怠慢,立刻支锅烧水,差人去买药。
  少主病危,但有房流坐镇步宅,这让所有人吃下一颗定心丸,没自乱了阵脚。
  房流迅速地安排好了一切后,周到地关注到了池罔的需要:“收拾一间上房,烧些热水。”
  池罔见房流这样贴心,便说:“手。”
  房流立刻照做。
  池罔将手搭在房流的手腕上,那一刻,房流的手似是怕痒般,轻轻地颤了一下。
  池罔凝神问道:“你与小染接触多久了?”
  “我正好是三月初一找到了小染姐。”房流轻声回答。
  这瘟疫果然与江北的不同,池罔思索片刻:“已经过去十天了,你体内的疫毒才刚刚发了个苗头……这瘟疫对人体伤害大,但传染性却不高,我与她昼夜不离了三日,现在却无恙。”
  房流得知自己已经感染了瘟疫,却连脸色都没有变一下。他看着面前的池罔,仿佛确定他一定有办法一样。
  果然池罔继续说道:“我等下开副药,你先喝几副,我再给你看看。还有在场所有与这位姑娘接触过的人,都连着喝上十天。”
  房流点头。
  步染的下属着急地问:“大夫,那我们少主,现在该怎么办?”
  “等着。”池罔回答,“等着要把她把体内的疫毒一次全都发出来,等发到体表了,我再出手进行治疗。”
  房流制止了不安的步家下属:“现在准备一间上房,带小大夫过去略作休整。”
  池罔又瞥了一眼房流,对他的机敏细致,心中很满意。
  于是池罔便提醒道:“也找个大夫,给你包扎一下外伤伤口,你的伤口有些发炎了,注意不要沾水。”
  房流看着他,慢慢笑了:“小大夫,我想请你来帮我处理,好不好?”
  池罔转身就走,用冷酷的背影给出了直白的回答。
  房流站在原地,看着池罔远去的身影,轻轻道了一句:“真狠心啊。”
  待池罔走远,步染的下属恭恭敬敬地询问:“流公子,这位大夫这样年轻,是否可靠?您看,需不需要我们在城中另行寻找些有名望的老中医,也为我们少主把把脉,一起商讨一下医案,这样可安妥?”
  房流思索片刻,摇了摇头:“不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样做实在是侮辱他。”
  这家将忠心耿耿,见少主重病,心中非常担忧,他见房流反对,辩解道:“可是……”
  房流打断了他,解释道:“三日前小染姐病得比现在还重,我曾时刻担心,生怕她一口气就喘不上来了,可就是在我们碰到了这位小大夫后,她的情况才开始好转。”
  “我怀疑雁城的这些大夫,没有一个人能及得上他医术的一半……你放心,小染姐要是真出了事,我拿自己的命偿给你们步家。”
  这话力度够大,步家人终于不敢再说一句反对的话。
  房流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几年,我对小染姐什么样?我想你们看在眼里,心中都有数。你该相信我,而我选择相信这位小大夫。”
  收服步家下人后,房流在院子里走了两圈,揣度着池罔的喜好,交代道:“他是贵客,吩咐下去,绝不可怠慢。我记得在这边院子里,我有几件新裁做未穿过的新衣,挑几件宽松的、颜色素淡的,拿去给这位小大夫换洗。”
  下人将池罔领到了一处精致的院落。
  推开窗,便是梅香入鼻,颇得池罔心意,想来等天亮了,定然能看到一山梅花。
  很快就按照房流的吩咐,下人为池罔送上热水。
  自从离开畔山后,池罔就没睡过觉,这几日更是没机会打理自己,站在浴桶前,他脱下自己的月白色长袍。
  这件长袍在交战时,被天山教教徒用刀割开了一长条裂痕,沐浴后,便吩咐进来收拾的下人扔掉。
  他看了看送来的衣服,全是按照他的喜好挑的颜色款式,心下一想便明白了,愈发觉得房流这性子合心意。
  他挑了一件穿在身上,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去看望步染。
  步染仍昏迷着,房里的浴桶遮着两张大屏风。小丫头们来来回回的出入,将熬好放温的药倒入浴桶中。
  步染的手腕搁在浴桶边上,上面悬着一根线,而线的另一端穿过屏风缝隙,握在了池罔的手中。
  池罔一手捻着线,一手握着笔。
  在桶中药水凉了后,池罔便吩咐重新煮药,他根据步染的身体状况,时刻修改着药浴的配方:“再加官桂,甘松,三柰各三两,干姜半斤,麻黄、牙皂四两。”
  也做了简单梳洗的房流,换了身玄色的干净旧衣,抱着手站在房间外,静静地不发一语。
  这两个时辰中,池罔寸步不离,每新换一次药水,池罔都会根据步染的情况,随时进行分量和药材的调整。
  天亮时,一个小丫头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大、大夫,我们少主身上……身上……”
  池罔没都进去看,就准确地说出了症状:“身上皮肤起了一片片的黄斑,是吗?”
  小丫头害怕道:“不只是黄斑,少主的手足,还起了许多血泡。”
  池罔平淡道:“针烧红后挑破血泡,把毒血放出来。”
  小丫头领命回去,等再次出来汇报时,还不等她说话,池罔就已经放下了悬线,自己站起了身。
  “我该进去了。”
  丫头欲言又止。
  池罔却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从自己的药箱中取出了砭针,用烈酒浇过后,拿出一条厚厚的黑巾蒙上了自己的眼睛。
  这丫头终于放心了,提示着池罔蒙着眼睛走进去,一直走到了浴桶边。
  苦涩的药香,伴随着蒸腾的水汽迎面而至。
  哗啦哗啦的水声响起,丫头扶着昏迷的步染在浴桶中坐直。
  池罔摸到了她的脖子,双手向上摸到她的头顶,便开始施针。
  一个时辰后,夜晚已经过去,晨曦光芒落在地上,新的一天到来了。
  池罔疲惫地走了出来,解下了蒙在眼上的黑巾,在清水中洗干净了自己的手。
  里面传出小丫头惊喜的声音:“少主——少主开始退烧了!身上的黄斑也少了!”
  众人惊心动魄地等候一宿,此时听到好消息,无不是个个喜上眉梢。
  池罔神色平静,提笔写了最后一张药方,“一会将浴桶中的药都倒了,换上按照这张新药方煎出来的药,再泡八个时辰,发出她体内的余毒,如手脚再出血泡,直接挑破清理就可。”
  房流在门口等了一夜,此时不发一语,郑重地向池罔抱拳行了一礼。
  天色将明,池罔已经连续四夜不曾休息,身体也有些累了,留下一句“再过十二时辰,我会为她施针”,就被步宅下人恭恭敬敬地送回了他居住的院子。
  房流是目送他离开的。
  一个步宅下人将池罔之前穿的衣服,端到了房流面前:“流公子,这是那位大夫在沐浴前换下的衣服。”
  房流静静地看了片刻,将那件月白色长衫拿在手里,转身带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池罔警觉:你把我衣服拿走做啥?
  房流茫然:不做啥,还是你的呀。
  池罔小声:那就好,上一个喜欢拿我衣服的人,拿走了就不还我……
  房流:……!!!
  ————————————————
  文中药汤引用于
  明·龚廷贤《万病回春…太仓公辟瘟丹》
  (不过原药方,在文中已被作者篡改成药汤)


第20章 
  回到房间后,池罔一觉从凌晨睡到了晚上。
  等他再起来时,天都黑了,就去点了桌上的油灯。
  这个时候,砂石的声音响了起来:“目标人物确认存活,特殊任务完成。”
  池罔微怔:“可我还没有完成对她的治疗。”
  砂石语调平平地说道:“我刚刚做了一个评估,因为我对于新功能的迫切需要,我提前确认了你的特殊任务完成,毕竟现在的步染,确实已经从两方面脱离了生命危险。”
  “一是天山教的追杀,在你和那小帅哥的陪伴下,她会遭暗算的可能性低于零,已不构成威胁;二是她得到了你的医治,现在已没有生命危险,我就提前算你完成任务了。”
  池罔不置可否的听着,在过去的七百年中,他从来没有得到过这样宽松的判定条件。
  砂石行事,处处不同。
  “当然,我虽然确认了任务,你还是得把她完全治好,再护送她到绝对安全的地方,才算真正的完成了这个特殊任务。否则如过中途出现了意外,奖励会被收回,我们没法承担后果。”
  砂石继续道:“我来看看奖励,嗯……我可以为你返还8%的能量。池罔,如果暂时没有恢复你武力的必要,我建议你将这些能量留给我使用。”
  “你如何使用?”
  砂石没有立刻回答,他停了一会,才说:“我刚刚做了一个优先度评级,发现有一件事,比升级更重要。”
  池罔好似漫不经心地问:“是什么?”
  “存活。”砂石的声音不重,却一字一句都十分清楚。
  “没有什么比生存更为重要,为了你和我的安全着想,我要用这部分的力量,优先升级干扰程序。”
  干扰……程序。
  池罔轻轻道:“砂石,从一开始,你为什么会找上我?”
  砂石沉默片刻:“这个问题……抱歉,或许等我升级后,我们才能聊一聊。”
  “那么,我问你一个问题。砂石,你想做什么?”
  砂石平平回答:“我不想死,也不想你死。我想我们一起活下去。”
  窗外夜色如墨,空中一轮弯月。
  池罔趴在窗边,感受着夜风吹在脸上:“我明白了,砂石,去做吧。”
  砂石轻声说:“谢谢你,池罔。在分析组件、进行安装的期间里,我会暂时离开,若一切顺利,期待不久后与你重新相见。”
  他这句话落下,池罔就听到了一声宛若撞玉的脆响。玉声过后,砂石果真就再没了声音。
  池罔开着窗,任外面的风吹进屋里,吹得油灯摇曳。
  漏夜无人,池罔独自欣赏窗外的雁城,闻着风中梅香。
  他回想自己的一生,埋藏了许多秘密。而这个如此想要活下去的砂石,又何尝没有自己的秘密?
  但这并不代表在合适的时机,池罔不会去探知砂石的由来。
  池罔不喜欢自己被别人操控的感觉,虽然砂石比起他的前一任系统来说,对他的态度已经好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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