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那个要渡我的和尚弯了-第2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砂石似乎感受到了池罔的不悦; 不安道:“池罔; 这可是一个特殊任务,奖励很丰富,要不你再考虑一下?”
  这馆子的卤鸡爪十分有名,池罔挑了一只鸡爪子,安静开吃。
  砂石努力说服道:“从我截取的那个女声系统的信息来看,这和尚子安有着非常大的比重。你想想,之前,那个系统会为了让你救治被瘟疫感染的步家少主步染,而强行为你派发任务,这个子安,在这个世界里,很可能拥有和步染一样的权重。”
  “那个女声系统到底是谁?”池罔安静发问:“她有名字吗?她是一个人吗?”
  砂石老实回答,“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名字,我最近也在学习研究她的形态,刚刚发现了她的复杂程度,远远超出我可以想象的范围。”
  “她是不是人我不知道,但是她的声音、她的模样,很可能只是一层很外在的表面,和我们的所理解的不太相同……就类似于现在的你,无论是吃面前的辣炒螃蟹还是卤鸡爪子一样,每个选择都无伤大雅。”
  池罔把嘴里的鸡骨头吐出来,觉得味道还不错,便说:“那就暂时叫她鸡爪子吧。”
  砂石沉默片刻:“那在你眼里,我是个啥?”
  “如果有机会我们见面,我会告诉你的。”
  砂石没听出来池罔的敷衍,居然倍受鼓舞,“你等着,我努力努力,争取早日和你见面!”
  不过说到步家少主,池罔眼前浮现出步染那张文静秀气的小脸。
  池罔若有所思,“步染那孩子看起来很乖,但我真没看出,她为什么会得到那鸡爪子的青睐,还取得了这么高的评级。”
  他转头看向几个月前,还在试图拐带步染的小伙子,他现在却坐在自己旁边,专心致志地在给他扒河蟹吃。
  砂石苦口婆心道:“池罔,我需要截取更多流向……鸡爪子的能量,无论是把你的内力还给你,还是我进行升级突破,我们都不该放弃每一个机会。”
  “有些事情,不用升级就可以想明白。”池罔坦然的接过房流给他扒好的螃蟹,一边回答着砂石。
  “你要想,为什么那鸡爪子执意要救步染和和尚呢?我是她想杀死的人,而步染和这个秃驴,却都是她想保的人。我与鸡爪子的利益是完全矛盾的,从某些程度上来说,她要救的人,我都不该再管他们死活。”
  砂石哀求道:“池罔,子安和他们不一样啊……我怎样才能让你改变心意?我们走到这一步真的不容易啊!”
  池罔这回没把话说死,“再看看吧。”
  “看什么呀?”
  “看我心情。”
  砂石想哭。
  其实砂石觉得池罔心情不错,房流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位是真祖宗,但确实把他当祖宗一样的伺候了。
  只是他们吃到一半,却听到外面传来喧闹的声音。
  池罔顺着开着的窗户,往外看了一下。却看到这酒馆斜对面,正是那家在同城新开的竞争对手萱草堂。
  萱草堂今日开张,正要喜气洋洋的舞狮放炮,那大红的炮仗还没点起来,便碰到一群前来砸馆的大汉。
  大汉手持刀棍,凶神恶煞地把里面的病人全部撵走了。没想到开门第一天,就会出这样的事,街上的病人顿时不敢进来,
  这萱草堂掌柜捧着银子出来:“小店今天第一日开张,若是有所得罪请海涵,也是怪我们不知几位爷是这地头的老大,这就给几位爷送上些买酒钱……”
  他话没说完,就被打断道:“砸的就是你的萱草堂!兄弟们,给我继续砸!”
  既然不是为钱,也没什么站得住脚的理由,观这群壮汉行径,似乎是专门为了挑事而来。
  池罔收回视线,看到房流也在望向窗外,面无表情地看着外面街上的闹剧。
  池罔看了房流一会,突然说:“流流,把人撤回来。兰善堂在世间立足,从来不是靠行阴谋诡计,来恶意打压同行。”
  房流有一瞬间的惊慌失措,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里露出的破绽,居然被池罔一句话点破。
  此时他只得镇静下来,为自己辩解道:“小池哥哥,这些萱草堂都做了什么?他们与药农联手抬高价格,切断我们兰善堂的进药渠道,还恶意抢夺我们兰善堂培养出来的大夫,他们又何曾遵守过医德?我不过是砸了他们一家店,这才是刚开始而已。”
  “我不会说第二遍。”池罔神色淡然。
  房流怔了一瞬,立刻站到窗边打了一个手势。
  那些在他授意下,刻意去萱草堂闹事的壮汉,很快便找了个理由离开了。
  包间里十分安静,池罔注视着房流,平静道:“阴谋诡计,可呈一时之利,却总不是光明坦荡之计,走不长远的。你要想长长久久的走下去,就要用正道。”
  房流低下头,露出一丝自嘲的笑意。
  池罔仿佛总是知道他心中所想,教道:“你是皇储,本就该在光明正道上行走,你要想打败萱草堂,就给我堂堂正正的去做。”
  房流瞳孔紧缩——他知道自己皇族身份瞒不久,本想过一阵子主动坦白,却没想今日直接被池罔说破了。他推开椅子,单膝跪在池罔身边,难得的语无伦次,“绝不是故意对门主隐瞒我的身份!我只是、只是……”
  池罔叹了口气,把他一把拉了起来,“我不会因为你的身份拿捏你,与你初见不久,我就知道你姓房了。以前怎样,以后还是怎样,不用这样害怕。”
  他看房流站起来时,脸上的冷汗都出来了,看着他这熟悉的小脸,不禁心中起了些怜爱之情,语气也放缓了些,“我有听说过,你在朝中很不受宠,是吗?”
  房流打量着池罔的神色,终于一点点安定下来,点了点头道:“因为我是房家这一百多年来唯一出生的男孩,我父亲出身又极低微,因此我皇姨一向最不喜欢我。”
  池罔叹道:“那你几岁入门的?”
  “我九岁入门,十一岁正式接触门中事务,这些年从未有一刻脱离过无正门。”
  池罔皱起眉头,“你就算不是皇储,起码也算是个世子。你天天都不在王府里待着,好几年都在江湖上跑,居然没人知道?”
  房流有些自惭形秽的低下头,“到开蒙时,皇姨也只是派了几个先生,教我把字认全了,其余的一概都不许教,也不让先生登门了,自然无人在意我。我……比不得我皇姐,自幼熟读经史政论,现在都可以独当一面,替皇姨处理政务了,我什么……都不会。”
  从十一岁就开始在江湖上飘,总不可能接触到什么名儒去学习政史,也难怪他不走正道,满脑子都是些乱七八糟的阴谋诡计。
  池罔无意授课为师,但是房流这程度实在差得太多了,着实拿不出手,很有些丢人。
  池罔皱眉道:“我说几本书你记下来,《盐铁论》、《北朝通典》、《四月民令》,这几本书你去买了,尽快全部看完,我会问你问题。”
  房流整个人都愣住了。
  池罔语气有些严厉,“没记住我刚才说什么?”
  “记住了。”房流眼睛逐渐发亮,甚至都没有注意自己的嘴角已经控制不住的扬了起来,“我这就去买书,拼着不睡觉,也会尽快把它们看完!”
  房流饭也顾不上吃了,蹦蹦跳跳地跑了。池罔一看螃蟹没人扒了,顿时有点后悔这话说得太早,只好自己啃了点鸡爪子,就回兰善堂了。
  下午池罔只接了半天的病人,新开张的萱草堂到底是抢了兰善堂的客流,池罔下午清闲,见人不多就提早回了客栈休息。
  这些日子里,池罔修炼武功比以往要勤奋许多,他回去打坐修炼内息,不知不觉,便到了深夜。
  他见时辰不早,便躺下休息,听着隔壁时不时响起的书页翻动声,终于安然入眠。
  梦中,他仿佛再一次听到自己少年时的音色,在梦境中空旷的回荡。
  “少爷,你在看兵书吗?”
  “不,我在重温《盐铁论》和《四月民令》。”
  书房的蜡烛温暖又明亮,小池侧着脸,露出一点适当的好奇,语调末尾带着一点上扬的口音,“书里面讲了什么?”
  “前者是关于经世济民的论辩,后者是农耕运作。这两部政书都是个中经典,值得时时回顾,温故而知新。”
  庄衍看了看小池,微笑道:“别急,以后都给你看。”
  小池没说话,低眉敛目的站在一边。
  庄衍却放下手中书本,看着他说:“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别的想说?”
  小池抬起头,水汪汪的眼睛夹了他一下,目光又移到一边,似乎很有些羞赧,“听说少爷文武双全,常常见识少爷的博学多识,却没机会见识少爷的武艺。”
  听了这话,庄衍笑着站了起来,“正好读书读久了,起来活动一下……你和我来。”
  他们到了庄衍的院子中,庄衍吩咐梁主管:“取我戟来。”
  很快,便有两个男丁合力抬着庄衍的长戟,走进了院里。
  庄衍走到院中,轻轻巧巧地取下了那只双刃戟,回头对小池道:“你且看好。”
  那长戟比小池个子还高,重量更是惊人,要两个男人一起合力才抬得起来。
  而庄衍却一只手不费吹灰之力就舞得虎虎生威,他人随戟走,几乎变成了一道残影。
  不着盔甲的庄衍,身上总带着一种儒雅的温和,此时手上拿着这一人高的长戟,却展现出另外一种不可忽视的气度来。
  小池面带笑意,看得目不转睛,眼底却没有任何温度。
  当庄衍停下来走向小池时,额间一滴汗都没有,连呼吸都没有一丝急促。这沉重的长戟,在他手里挥舞起来,就如一根柳枝一样轻松。
  小池崇敬道:“少爷真是厉害。”
  庄衍叫人拿走自己的长戟,心中饱胀而温暖。他武艺一直受人称赞,却没有任何一次,像今天得到了小池的夸奖一样,让他觉得这样高兴。
  小池崇拜地看着他,“我要是也能像少爷一样厉害,那就好了。”
  梁主管立刻抬头看了小池一眼。
  而庄衍却只顾着拉着他的手,重新进了屋。
  庄衍看着他,眼神温和而专注,“这是要从很小开始练,才能练出来的功夫,你既然跟在我身边,何须吃这样的苦?”
  小池静了片刻,仿佛开玩笑道:“我突然想和少爷玩个游戏。”
  庄衍看着他活泼的神色,舍不得移开眼光,纵容道:“和我说说,你想玩什么?”
  小池笑着不说话,从庄衍书房的笔架上取下了一支毛笔,还沾了些墨,握在手中走了回来。
  他说:“我从来没见过像少爷武功高强的人,所以我想试试……你能不能反应过来。”
  小池就站在庄衍身边,话音刚落,就来了个先下手为强。
  他拿着沾过墨的毛笔,往庄衍的左胸处点去。
  那支毛笔刚刚刺出几毫,庄衍便闪电般伸出手,一招格挡开小池的手。
  小池眉毛挑高了一些,表示自己的不服气,接连尝试了好几次。
  可是他无论从哪个角度突袭,庄衍都能后发制人,稳准的将他的手隔开,不让那毛笔尖沾到自己身上分毫。
  玩了一会,小池有些泄气道:“不玩了不玩了,少爷这么厉害,我怎么样都碰不到你。”
  庄衍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柔声说:“那是因为……你离我太远了,你要这么近才行。”
  他伸手握住小池的手,将他拉到了自己的腿上坐下。
  庄衍感受着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声音却愈发低沉道:“你要是在这个距离……我便躲不开了。”
  小池便抬笔,快速地点向他的左胸。
  这一次,毛笔上的墨水,终于落在了他的衣服上。
  他终于成功了,嘴角露出一丝转瞬即逝的诡异笑意,偏过头时,又露出纯真的神色,看着他们此时亲密的姿势。
  他坐在庄衍的腿上,若是将头往他的肩膀上靠过去,就是一副温顺的坐在他怀里的模样。
  庄衍的手慢慢挪了过来,双手虚虚地环抱着他的腰,似乎是怕他掉下去,又似乎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占有欲。
  他的手心很热,能让人感到舒适的暖意,放在小池的腰侧,有一种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小池轻声道:“少爷,你武功这么厉害,这世界上还有比你更厉害的人吗?”
  庄衍失笑道:“你呀,真是个孩子……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南边的沐北熙,和诸侯时桓,据说都是万里挑一的高手,武艺不容小觑……若不说那么远的,就咱们府中,还有一位比我练得还久的高手。”
  小池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庄侯吗?”
  庄衍点了点头,那手犹豫许久,终于搭在了小池的腰上。
  可是还等不及他心旌荡漾,就感觉自己的衣服上笔尖微动。
  庄衍低头,看见小池在他胸前的衣服上,画了一只黑色的王八。
  庄衍:“……”
  小池瞬间从他的膝上跳了下来,扔下笔就往自己的院子里跑。
  庄衍让他先跑,才大笑着追了出去:“不许跑!”
  两人在院中追逐片刻,小池逃回自己的屋子里,眼疾手快地把门拍上了。
  庄衍在外面朗声笑道:“开门,敢在少爷胸口画王八,要好好教你规矩!”
  屋内的小池拔出了一把匕首,握在手中,正好是毛笔的长度。
  需要的距离……是坐到他怀里吗?
  隔着一扇门,小池的刀尖在庄衍心脏的位置上画了个圈,语气柔软而无辜:“不能开哦。我怕开了门……少爷会打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庄衍:媳妇太暴力,心累。


第47章 
  “少爷; 这是侯爷传回的书信。”
  梁主管在紧闭的书房门前等了半晌; 里面才传出庄衍的声音,“进来。”
  老梁走进去时,小池正站在庄衍身后,他与少爷隔着的距离恭敬而规矩; 低着头的模样十分乖觉。
  但是庄少爷衣服最上面的扣子; 却像是怕热似的解开了两颗。
  梁主管躬身送上信,瞄了一眼那过分貌美的“书童”,便退出了书房。
  庄衍拆开信报,一目十行的扫了过去,便收起来放在一边。
  小池在旁边窥探着庄衍的脸色; 什么都没能看出来。
  等这书房中再没第三人时; 庄衍招了招手,“小池过来; 离我近点……这篇文章最后一节给你讲完; 我过一会要出去了。”
  小池却小声问:“少爷; 你是不是有事要忙?”
  庄衍眉头皱了一下; 随即松开; “我父亲后日回府。”
  “侯爷此行出征数月; 凯旋大胜而归,府中定是要好好庆祝一番了。”
  几月未见的父亲回府,庄衍面上却殊无喜色; 反而十分平静; “理应如此。”
  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应太过平淡; 庄衍又道:“怎么突然说到了要庆祝?你可是在府中待闷了,想出去玩?嗯……等再过段时间入了夏,到了江中灯节时候,我若是抽得开身,就带着你去看看。”
  小池笑了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庄衍便继续给他讲起文章来。
  可是没讲多久,庄衍就发现了异样,“小池,怎么突然变得有些心不在焉了?”
  “少爷说带我出去玩,我很开心。”小池柔柔的笑着,“我在想,少爷这么忙还愿意带我出去,就突然觉得,能一直跟在少爷身边,应该会很幸福。”
  这话说得庄衍心中激荡起温流,他拉过小池的手,在他柔滑的手背摸了摸。
  “小池,等夏秋时,我要往西边去。”庄衍如是说。
  今天小池的反应,似乎都像是慢了半拍,他重复道:“……西边?”
  “过了元港城,一直西行到紫藤村,我母亲给我在那里留了套老宅,有机会也带你去。不过秋天的时候,我要去那边盘收军粮,我们在那边有大片良田,之前便有谋士提议,在那边行军制屯田。”
  “不过……军中精兵一向是我亲自带的,西边离这里往返需要几日功夫,侯府的事我也在参与,离得太远不方便,所以精锐骑兵至今还是在这边,随我驻扎。”
  小池安静点头,庄衍没发现他的敷衍和心不在焉,将这篇文章讲完后,庄衍便去忙自己的事了,“这几日我住在军营,等父亲回府后才能回来,若你有什么缺用的,用我令牌去拿。”
  小池与梁主管一起将庄衍送出了侯府。
  小池的地位今时不比往日,上次进来的时候还是绑着手脚的奴隶,现在傍上了少爷便水涨船高,已可以离开庄衍的院子。
  不过他在这侯府中最大的活动范围,也只是站在侯府门前,目送庄衍离开。
  侯府的铁门缓缓的被卫兵推上,长街蓝天在门后消失,眼中天空,又只剩下府中仰望的这须臾一角。
  他不喜欢,却也逃不出去。
  他跟在梁主管身边,一路返回少爷的院子,路上遇到不少的管事仆役,都悄悄打量他。
  梁主管觉得不妥,甚至往后走了半步,挡住了别人看向小池的目光。在他心里,这既然已经是少爷收用的人,就不容别人窥视议论。
  在府中行走时,小池意外见到了两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他刚入庄府时,挠坏他脸的那位姓王的美人,此时正在左一箱右一箱的叫人把新衣服搬进自己的院中。
  庄府的主管在旁边和他聊着天,两人脸上都带着虚情假意的笑。
  这姓王的公子曾经用指甲在小池脸上划出过血,如今已过去了将近一个月,在庄少爷嘱咐他每日涂抹的药膏的效用下,那痕迹也消退成一条淡淡的白痕。
  小池现在身份与以往不同,王公子与他目光相接,傲慢地冷哼一声,脸上难掩嫉妒之色。
  经过那总管时,总管嘿嘿了一声,“你这小狐狸精有心机,整个庄府上下这么多人,你还是第一个能勾搭得上少爷的。少爷宅心仁厚,跟了他,自然不会亏待你。”
  小池就像没听见一样,神色平静的走开了。
  梁主管皱着眉头,到底是不愿开罪府中总管,也忍耐着离开了。
  第二天庄侯回府时,小池并没有出去迎接,但他就是知道庄侯回来了。
  庄府的主人在正午时归来,整个府上的人都奔走忙碌着,小池的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的房间,依稀能听见外面下人交谈的声音。
  小池闭着门窗,没有看书,他只是坐在自己的床上,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太阳徐徐从西边垂落,小池安安静静地待着,像是在等一个审判。
  夜幕降临时,他终于听到庄衍的院子中传来嘈杂的声音。
  梁主管难得惊慌道:“这是少爷的院子,你们无令怎能擅闯!”
  “庄侯有命,谁敢不从?那个私逃的罗鄂奴隶呢?”
  小池睁开眼,便知道他终究还是没能躲过。
  庄侯果然还记着他。
  他拔出匕首藏在了自己袖中,从床上跳了下来,推开了门。
  院中的对峙便停了下来。
  小池看了一眼老梁,就顺从的被带走了。
  在侍卫的押送下,小池离开了庄衍的院子,他即将去见的人,是以残暴之名遍传天下的江北第一诸侯。
  庄侯在府中的院子,比少爷的院子要深得多,小池一步步向里面走,心却一点点往下沉。
  他袖子里,贴肉藏着一把出鞘的匕首。
  少爷对他说过,唯一有机会成功的距离……便是要坐到他怀里。
  他能坐到少爷的怀里,少爷的怀抱温暖,肩膀温厚有力,让他心慌,却莫名安心。
  可是庄侯的怀抱……
  小池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全力压制着自己的恐惧。
  他被直接送进了庄侯的主院。
  那押送他前来的卫兵打开了门,却只守在门外,不再往里面踏进一步。他们无声而冰冷的注视小池,仿佛是在催促着他自己进门,不要逼他们动手。
  那一刻,小池浑身的血液都冷了下来,脚下似有万斤之重,他只得僵硬地迈进房间。
  屋内屋外,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温度和气氛。
  小池走进去,便见到了坐在正中席位上饮酒的男人。
  明明已入了初春,天气不再严寒,但是屋中炭火却烧得极旺。
  庄侯只穿了一层单衣,自顾自的斟酒。
  他脚边匍匐着一个红衣美人,小池看了一眼,认出了那是自称府中最受宠的王公子。他此时再没有面对自己的高傲跋扈,五体投地地跪在庄侯脚边。
  王公子穿着一身诱人的红衣,头上精巧的发型已经散乱,他此时连头都不敢抬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却因为没有得到允许,连一个哭音也不敢发出。
  庄侯喝了一会酒,才抬起头,看了小池一眼。
  这世界上有一种人,他脸上就算是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凭着周身气场,也会让人心生恐惧。
  庄侯无疑就是这种人。
  他今年四十余岁,正当壮年。因为是武将的缘故,穿着单衣的身体也看得出力度,充满着一种掠夺的威胁和压力。
  他和庄衍温煦如春风的气度完全不一样,若不是这对父子的眉毛和脸部轮廓有几分相似之处,任谁也不会相信,这气度千差万别的两个人,是血脉相连的父子。
  只是这房间实在太热了。
  小池看到庄侯抬头的那一刻,仿佛重新回到了那一天的连绵大火。
  坍塌的房梁重重落在地上,残垣上的大火带着热浪迎面扑来,火光四下飞溅,同族微弱的呼救声仍在耳边响起,还能行动的罗鄂人痛哭着逃离故土。
  风卷起地上大火烧过的焦灰,散发出无法言说的绝望和悲凉。
  那火苗似重新烧在小池的脸上,有一种灼烧魂魄的疼痛,将他在每一个呼吸间反复鞭笞。
  这一刻,他几乎有一种转身就逃的冲动。
  可是在庄侯视线扫过来时,直觉比理智更快做出了决定,小池二话不说,跪在席前。
  他看到了庄侯脚边抖如筛糠的王公子,便知道今日事难以善了。
  屋子里没有任何声音,庄侯一句话都没有说,只能听到酒从壶中倒出,撞在酒盅的清脆水声。
  这短短的几刻功夫,几乎比一年的时光还要漫长。
  直到小池身后的门再次打开。
  那白日里十分风光、八面威风的庄府总管,此时叫得像杀猪一样,被庄侯的亲兵拖了进来,狠狠摔在地上。
  庄侯终于开口,说出了自小池进来后的第一句话,“很吵。”
  他的声音传递出一种让人心寒的冷,这是久居人上、执掌着蝼蚁生杀的威压。
  总管的叫喊戛然而止,他看着跪在庄侯脚下的王公子,又看了看旁边的小池,顿时心凉了半截。
  这批罗鄂奴隶进府时,他就知道了旁边跪着的这个孩子,是侯爷特别关注过的。只是他当时被钱财迷了眼,竟伙同王公子私自处理小池,没想到侯爷刚回府不过半日功夫,就把这件事揭了出来。
  他紫红着脸,哆哆嗦嗦地爬了起来,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奴才知错,奴才知错!求侯爷念在奴才服侍侯爷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奴才一命啊!”
  庄侯的威严令人心惊,“你何错之有?”
  总管抬起手,狠狠给了自己几个耳光,呜咽道:“奴才让猪油蒙了心,私受王公子的贿赂,竟敢不请示,就擅自处理侯爷的人!奴才不敬、奴才罪该万死啊!”
  作者有话要说:
  庄衍一把拽走小池:什么侯爷的人?这是我的人,谁都别惦记!


第48章 
  “……是啊; 你跟了我快十年;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庄府总管听到庄侯的语气松动,顿时大喜过望,连忙拼命磕头道:“奴才对庄侯一片忠心耿耿,从不敢有丝毫怠慢。”
  “嗯; 不敢有怠慢; 却敢为了一点贿赂,对我玩欺上瞒下。”
  庄侯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为了黄白之物,你选择了欺瞒我,凡事有一必有二; 明日你就能为了更大的诱惑; 而选择背叛我。”
  “你刚才说的,其实还有一句有道理。你说; 你该死。”
  庄侯将一只酒盅掷到门上。
  那是一只空了的酒盅; 从空中飞过时; 没有落下一滴酒。
  小池甚至能感到那风起凉意; 掀起了自己的发丝; 那陶瓷酒杯砸在门上; 又滚落在厚重的虎皮毯子上,甚至连一个边都没有磕碰。
  门上被酒杯砸出宛若扣门的轻响,而外面的亲卫却已经十分默契的走进屋子; 将总管拖了出去。
  庄侯慢慢又倒了一杯酒; “彻查这些年他所收受的贿赂。”
  就在小池以为; 他可能会说“将所收贿赂充公”时,就听到庄侯一脸淡然道:“统计他这些年所有收受的贿赂,找人在旁边唱报,然后让他把这些东西,一件一件,全部给我吞到肚子里去。”
  “聚集庄府上下所有的仆人奴隶,在旁观看全程。告诉他们,如果任何人敢再收受贿赂,这就是他们的下场。”
  屋里片刻死寂,那总管终于反应过来,疯了一样嚎叫。
  而冷风灌进一瞬,这人却已被拖出去,屋外响了几声动静,他便再发不出一丝声音。
  庄侯用脚尖,将伏在地上的王公子的脸抬了起来。
  亲眼看到总管的下场,王公子已经面无人色,那张精致艳美的脸,此时已全是狼狈的鼻涕眼泪。他惊恐得语无伦次:“侯爷饶命!奴才……我只是心系侯爷,才会做如此愚蠢之事,以后再不敢了,再不敢了!求王爷别杀我!”
  庄侯轻轻笑了,“你心系谁,关我何事?你只是有着令人惊叹的愚蠢,自己是一个东西,却妄想去损毁我的另一个东西。”
  “却总是忘记了身为东西的你们,只有主人,才有处置的权力。”庄侯叹了一声,“这样的自以为是,我该怎么罚你呢?”
  庄侯收回了脚,王公子已吓得瘫倒在地上,庄侯掷出了第二只杯子。
  小池跪在地上,不敢多看,他听见外面的人进来,制住了王公子。
  而庄侯的审判却迟迟没有下达。
  他在地摊上无声的走了过来,停在了小池身前。
  小池在一瞬间,握紧了藏在袖子中的匕首。
  但他知道自己绝不能在这个距离出招。
  他离庄衍那么近,都没有丝毫办法奈何他,更何况以现在他和庄侯的距离,根本没有任何可能。
  那只是一种出于本能的害怕,他下意识的寻找什么东西,可以在这样恐惧的环境中保护自己。
  庄侯微微弯腰,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露了出来。
  小池身子还跪在地上,在这样的情况下,毫无防备地与庄侯对上了眼神。
  庄侯冰冷的眼神如盯住猎物的毒蛇,他让明亮的烛光照到了小池脸上的伤疤,他掐紧自己下巴的手冰冷而黏腻,还沾着过于辛辣的酒气。
  片刻后,他放开了小池,把手缩了回来,转头问道:“你哪只手划了他的脸?”
  王公子吓得放声大哭,身体瘫软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
  “不说?……那就算上你所有的手指吧。”
  庄侯点点头,态度平和道:“挑几块磨刀石,把他的十根指头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