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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我以外全员非人[重生]-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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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真的是这样,逻辑就通了。
  他之前一直怀疑,这种实验很明显既违背了人道主义,也在挑战妖族的底线,他为什么可以安然无恙地继续进行地下研究?原来他们背后支撑的不仅仅是凡洲的部分反抗派,还有妖域的权贵。
  这些财阀集团的地下交易能够进行得如此顺畅,这其中有多少黑暗交易,卫桓不敢想象。
  刚才燕山月说,如果没有这些交易,燕平不可能翻身。之前卫桓还不明白,目前妖域明文上始终是禁止圈养人类的,就算是真的存在这个市场,以这种暗地进行的规模来看,也不可能做到让他一夜暴富。
  但“妖傀计划”就不同了。
  结束占瞳之后,燕山漠昏厥过去,半点意识也没有,扬灵强忍着想杀了他的心,把他的绳子解开。
  以防万一,卫桓对景云问道,“他醒来之后会记得这些记忆吗?如果会的话,我们还是得想别的办法。”但景云有些不确定,“占瞳我一共只用过两次,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妈妈说是会失去这一段你时间的记忆,但是之前的可能……”
  “不用管了。”燕山月从包里取出两瓶黄色液体,扔了一瓶在卫桓手里,“我有准备。”
  卫桓拔起上面的软木塞,一股酒香扑面而来,“这是人类的酒吧。”
  燕山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卫桓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措辞似乎有些不太对,他自己现在是人类,不应该特意强调“人类的酒”,但想到这些已经晚了。
  这酷姐太聪明了,卫桓心里发慌。
  “他喝人类的酒副作用非常大,会昏睡很久,痴呆一样连好几天前的事都不记得。”
  燕山月咬下瓶塞,一脚踩上沙发,用力捏住燕山漠的下巴逼迫他张嘴,往里不停地灌酒,灌了整整一瓶。完事儿扬灵递给她一张纸巾。接过来之后,燕山月细细地擦着自己的手指,“应该差不多了,这酒是我能买到最烈的。”
  “你俩看起来就像你杀人我放火的变态美女杀手组。”
  扬灵一挥手,卫桓立马怂了,“其实我想说的重点是美女,美女。”
  看见扬灵放弃攻击,卫桓傻笑了两下,想起手里这瓶酒,好奇地问燕山月,“你经常去暗区吗?”
  “还好。”燕山月扫了一眼,“这里难道有人没去过吗?”
  扬灵举起手,一看剩下三个都没动静,于是气急败坏地指着景云,“你!怎么连你这只小弱鸟都去过!”
  景云也弱弱地反驳,“我不弱,我可以举起一百个你……”
  “行了行了,”卫桓打断,安抚扬灵,“等战备组开始出任务,你总会有机会的。”说完他看着自己手里的酒,想到了些别的。
  “山月,这个酒可以让我拿回去吗?我好久没喝了还有点馋。”
  燕山月打量了他一下,最后点头。
  回去的路上卫桓向燕山月了解了关于之前那个瘸腿男人的信息,燕山月只知道所有人都叫他老黑,真的名字谁也不知道。
  而且时过境迁,他已经不再是以前受这个少爷颐指气使的人贩子,摇身一变成了如今燕平的心腹,可见不是一般人。
  清和要找的人不是燕山漠,而是这个老黑,卫桓猜测,应该是与清和被卖的经历有关。如果现在把这些消息给清和,似乎也没有什么用,老黑现在定居在妖域,不管要做什么,清和都进不来。不如先继续查下去,查清楚些再给他,也算好事做到底。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卫桓想起来门禁的事,“你们一会儿都去哪儿啊?宿舍应该是不行了吧。”
  燕山月语气平淡地开口,“我在附近有一套房子。”
  不愧是富家小姐。卫桓抱拳:“打扰了。”
  扬灵抓住燕山月的胳膊,“我跟山月姐姐一起~”
  卫桓也学着她的语气,嗲的要命,“那我也跟山月姐姐一起!”
  扬灵掰着自己的手,“你是不是觉得我今天的莲火没有爆炸有点可惜啊。”
  “打扰了打扰了,祝你们百年好合,合家团圆。”虔诚地目送燕山月和扬灵离开,卫桓松了口气,一把揽住景云的肩膀,“小兄弟,今天跟哥哥开房去吧!”
  谁知景云却将他的胳膊轻轻拿开,“那个……阿恒啊……”
  “你们完事儿了?”一个清朗的声音出现在身后。
  这他妈不是扬昇??回过头,还真看见一个身穿黑色教官服的,卫桓简直两眼一抹黑,就像一头撞死在凌晨的大马路上。
  为什么世界上就只有他是单身狗?
  “不是,您不会是专门来接他的吧,扬教官。”卫桓咬牙切齿说出最后三个字,然后从背后把景云一推,直推到扬昇跟前。景云一个没站稳直接抱住扬昇的腰,愣了半晌,又飞快地松开,支支吾吾像个小仓鼠。
  “倒也不是,我正好在附近执勤,最近不太平。听景云说被你带出来了没地方去,我就过来接他。”扬昇笑得痞里痞气,“小同学,我看你孤苦伶仃没去处,怪可怜的,要不要先去我宿舍将就一晚?”
  卫桓眼睛一瞪,“害。”
  “这怎么能是将就呢!这就是救人于水火啊,我何德何能能收到扬教官的眷顾。谢谢扬教官,扬教官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大恩大德,小的……”
  “闭嘴吧你。”扬昇打开结界穿越术,耳朵被卫桓吵得生疼。
  他想起自己被别人问起理想的另一半是什么样子的,当时他只说了一句话。
  [话少的。]
  跟着扬昇回到山海教官宿舍,卫桓才发现他其实和云永昼住的很近,就是上下楼的关系。
  他忽然间想起第一次使用传心的时候,云永昼让自己去他宿舍,最后也不小心在图书馆睡着了。
  大概是占瞳和借瞳的术法太过消耗体力,景云几乎是秒睡,可卫桓睡不着,走出卧室看见扬昇正坐在沙发上,听见动静抬起头,眼神对上。
  “你们今天查到什么了?”扬昇懒得掩饰,双腿往茶几上一搭,背靠上沙发。
  他们两个人每次说话都是这样,开场白直接到旁人都听不懂。卫桓坐到了他的身边,把关于清和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包括晚上从燕山漠记忆里得到的片段。
  “你觉得,九尾家这个燕平,是不是暗地里和人类反抗派有勾结?137研究所现在做的一个很大的项目就是研发‘妖傀’,这个项目非常需要妖族的身体做研究,而燕平就是在倒卖妖族尸体,这绝对不是巧合。”
  扬昇的表情似乎在思考什么,“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暗区那个绿眼睛的小子,我跟过他一段时间。”
  “没错。”
  “我最近又碰到他了,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卫桓挑了挑眉,“他的裸体?”
  扬昇一个抱枕砸过去,“滚,你个死基佬。”
  卫桓笑得停不下来,“不,我是死直男。”
  翻了个白眼之后扬昇又言归正传,“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在杀一只小妖,但是那个时候,我感觉到了一股很强烈的净灵的灵气。那个是我从来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的,所以我就跟着他,发现他的眼皮上残留着净灵之后的痕迹,像是烙铁烙过的符咒花纹。”
  卫桓猛地坐起来,净灵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你的意思是,真的有除妖师!?”可他很快从扬昇给出的消息里找出了第二条线索。
  不对,不对。
  人类怎么可能被净灵。
  “他不是单纯的人类……”卫桓喃喃自语,“眼睛……为什么是眼睛?”
  他的眼睛是绿色的,难道说……
  “他是妖傀?”
  他的绿色眼睛根本不是人类的眼睛。
  扬昇将抱枕抱住,“不知道,我只是猜测,否则他为什么会被净灵,多半是被妖气腐蚀,为了帮他才净化。”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刚好你今天说这些我想起来了,是不是很巧,这些人和事看起来一点也不相关,可一点点抽丝剥茧挖下去……”
  “都变成了同一件事。”
  卫桓只觉得头皮发麻。暗区组织里的黑客清和、神秘的绿眼除妖师、九尾的黑交易、137研究所的人体实验、妖傀计划,还有自己的死。
  这些碎片一样的事件好像在冥冥之中拼凑起来,让他越来越好奇真相。
  “你说,绿眼小哥真的是妖傀,他的眼睛会是什么妖身上的?”卫桓毫不客气地从茶几上拿了一袋零食,刚拆开,就被扬昇抢了回去,“反正不是你的蓝眼睛。”
  这句话算是戳中了卫桓的痛处,即便他之前一直用欢乐的气氛伪装,也掩饰不了自己内心真正的恐惧。
  卫桓的声音沉下来。
  “扬昇,我的尸体会不会也……”
  “不可能。”扬昇一口否决,“这么多年了,如果真的是像那些妖一样被偷偷运去暗区,一定会留下痕迹。”
  卫桓摇头,叹了口气,“就一具尸体,跟石沉大海没区别。你只有一个人,一双眼睛,又不可能时时刻刻盯住所有的事。”
  “并不是只有我一个。”扬昇脱口而出。
  “那还有谁?”卫桓看向他。
  扬昇忽然间不说话了,过一会儿有些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不跟你扯了,我要睡觉。你自己慢慢想吧。”
  “嘁,奇奇怪怪。”卫桓往沙发后背一靠,倒着看见扬昇停下了脚步,半转过身,似乎想说什么。
  “怎么?又舍不得我了?”
  扬昇的表情有些严肃,语气也认真起来,“你查了那么多,为什么不查一查你的妖魂为什么可以回来?”
  他顿了顿,临关上卧室门前又道,“你应该去找找答案。”
  客厅里只剩下卫桓一个人,他看着天花板,眼神空洞。
  妖死了回不来,这是他一直以来都知道的事,几乎是一个定律那样确切,可他却打破了这个规定,借尸还魂了。
  究竟是谁在背后操纵自己的复活呢。
  这些纷繁复杂的线索令他不愿意再想下去,试图想些别的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这个扬昇也真是,有了景云就不要兄弟了,说进去就进去了,还以为会陪他多聊会儿天呢。卫桓打了哈欠,靠在沙发上,望着窗外的夜空,星星寥寥无几,沉沉的,很安静。
  思绪一下子飘开,像是四散的云雾,找到闲暇的空隙松弛下来的神经立刻飞远,飞到天际。
  多一些星星就好了。
  睡不着,想看星星。
  推门的声音打断遐思。回过神的卫桓发现自己下意识召唤出许多光点,碎星一样漂浮在沙发上。他将那些光统统收回,然后扭头去看,扬昇伸出一个脑袋,脸上的表情相当无语。
  “开门,有人找你。”
  卫桓一头雾水,“谁?”
  咔的一声,玄关的大门被远程打开,扬昇直接关上卧室的门,“告诉他我要睡觉了不要给我发消息了,妈的都怪我自己多嘴……”
  什么鬼。
  卫桓坐起来,拖鞋只剩下一只,另一只怎么都找不到,他只好一蹦一蹦地跳到玄关,拉开那扇门,外面连个鬼都没有,夜太深,楼道里没有灯,只有一片黑暗。
  “扬昇你他妈逗我……”
  刚说完,溶溶的夜色之中飘来一粒光点,悠悠地出现在卫桓的面前。紧接着,一粒,又是一粒,光点如同碎金一般缓慢流动而来。
  卫桓伸出手,轻柔地捉住这光,就在手指触及的那一刻,黑暗中又出现更多,一点点聚集、相连,变成一条闪烁的线,仿佛指引着什么似的,不断延伸远去。他沿着这悬浮的光一步步向前,脚步轻缓。
  沿途照亮前路的星一盏盏灭掉,又前赴后继地冒出新的。碎星太美,仿佛从天空坠落,控制住思绪,让他无法拒绝。
  不知不觉来到了一个门前,门开着,卫桓走了进去,迎面一股凉凉的冷气,他看见云永昼仰躺在沙发上,这姿势和刚才窝在扬昇沙发上的自己如出一辙。
  房间里霎时间点亮许许多多光点,一颗接着一颗,悬浮在沉黑的空间,星尘一样充盈了温软的夜色。许多光点栖息在天花板,泯灭又亮起,好像正在鲜活地闪闪发光。
  他回过神,敲了两下门,“云教官,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闪烁的光洒在他的侧脸,碎金勾勒出漂亮的剪影。
  比起遥不可及的天际,这藏了满屋的星尘简直就像是幻梦一场。有那么一瞬间,卫桓甚至恍惚地觉得这就是当年那片忽忘我花田了。而当初说着想看萤火虫的少年,此刻也开了口。
  “我失眠了,想看星星。”
  原以为他还是和当年一样冷傲又倔强。可他却转过头,落满星光的双眼坦荡地看向卫桓。
  “我猜你也是。”


第47章 我喜欢光
  心思被看透了。
  卫桓愣在门边; 好像雕塑一样僵住。他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回应; 应该说点什么,甚至不知道手应该怎么摆; 不自在的同时低下头; 发现自己竟然是穿着一只拖鞋来的; 于是更加尴尬。
  可对方就这么看着他,不知所措的样子落在他眼里一定很傻; 卫桓只好故作轻松地摸摸后脑勺; 咧开嘴,“是因为传心; 教官才能看透我的想法吗?”
  云永昼摇了摇头; “我随便猜的。”
  卫桓又笑了一下; “云教官真是料事如神,这都能盲狙到,什么事都瞒不过您。”
  他转过脸去,淡淡道了句; “把门关上。”
  云永昼说话的时候总有种无可违抗的感觉; 卫桓听话地将门带上; 本来想跳着过去,后来一想自己都已经光着脚走了那么久,也无所谓这一下了。
  他轻手轻脚走到沙发边,专程坐在另一个沙发上,可屁股还没有挨上去,就看见云永昼直直地盯着他。
  感觉很不满意。
  这是让他坐过去?
  卫桓干笑着用手摁了两下自己本来准备坐的地方; 装模作样道,“啊这个沙发这个好硬啊。”说完,他立刻挪到了云永昼旁边,隔着十厘米的间距一屁股坐下来,惬意地整个人靠上去,“还是这个沙发比较软。”
  云永昼这才收回眼神,卫桓心里松了口气,心想这家伙脾气还是这么古怪。
  两个人无言地靠在沙发上,在扬昇那儿的时候,卫桓还有那么一点点困意,可现在到了这儿,卫桓忽然一点也不困了,不光不困,心里还直打鼓。
  他觉得他是怕云永昼的,可又不是忌惮的怕,更不是真的对待师长的那种敬畏。说不清,反正每次遇到云永昼,他都觉得他不再是自己了。
  夏夜很静。
  云永昼的身上散发着一股阳光与云雾的味道。
  这样的念头一从脑子里冒出来,卫桓就觉得不可思议。
  他刚开始学会飞行的时候还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孩子,总是喜欢飞得很高很高,飞进云里。晴空里的云朵被太阳晒得暖和松散,可总归是还是水雾,触到皮肤上凉凉的,融化开,最后又被暖阳带走。
  那种交织着温暖与微凉的奇妙混合体,和云永昼如出一辙。
  “在想什么?”云永昼忽然间开口,打断了卫桓悬浮在高空中的遐思。
  “没有,就是好奇,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睡?”卫桓笑道,“一定是扬教官想把我赶走,讨个清静才告诉教官你的。”
  云永昼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望着天花板上的光。
  卫桓习惯了他不回答。
  “我今天去做了件事。”卫桓开口,又担心云永昼责难,“我绝对没有给您添麻烦……”
  “我不认为你给我造成了麻烦。”
  以前的他还不够麻烦吗?
  “嗯……”他又开始不可避免地想要用以前的自己来试探云永昼,但他忍住了。
  “你累吗?”云永昼忽然开口。
  卫桓假装毫不在意,伸手抓住一枚飘落在他眼前的光点,笑着问道,“为什么要这么问?我看起来很辛苦吗?”
  云永昼没有说话,像是一种默认。
  卫桓的笑终于凝住,他松开那枚光点,“我只是感觉自己走在大雾里,什么也看不清。有时候就想,我干脆就坐在地上什么也不干好了,大不了一辈子出不去这场雾,浑浑噩噩过下去,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好像不行。”卫桓抱住自己的膝盖,“我如果真的那样活下去,可能就不是我了。”
  “比起在雾中挣扎、受挫,我更害怕失去我自己。”
  “那就去。”
  云永昼忽然开口,令卫桓不由得转过脸,望向他。
  “去找回你自己。”
  心忽然静下来。卫桓垂眼,笑了笑。
  “你需要帮助的时候,”云永昼开口,“可以告诉我。”
  这个傲娇的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直接了。卫桓不禁笑起来,“好啊。让我想一想,有什么事呢?”
  他想到扬昇说的关于还魂的事,心想云永昼会不会知道什么,于是他试探性开口,“对了教官,有一件事我想问你。”
  他想了想怎么才能说的不那么直白,“很久很久以前的人类迷信玄学,他们觉得人死之后会堕入六道轮回,投胎转世,所以同样的魂魄,可能会有前世今生。不知道这个故事你有没有听说过?”
  云永昼似乎知道他在暗示什么,“所以?”
  “所以……”卫桓笑起来,“其实我就是有那么一点点好奇,妖有没有类似的说法?”
  “没有。”云永昼回答得干脆直接,毫不留情面。
  他的答案好像准备了很久,说出来的时候都可以不经过思考。
  “妖魂来源于天地万物,只有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大妖怪血统可以通过繁殖维系,其他妖都是依靠生灵元气炼灵。这么庞大的体系想要运转,唯一的可能就是循环往复。”
  云永昼没有看卫桓,自顾自说完一切。
  “所以妖一旦失去生命,魂魄会立刻四散,回归天地之间,这样妖界才能有源源不断的元气,才会有新的妖魂出现,妖心诞生,从而生出新的妖。”
  这些说辞,身为大妖怪的卫桓再清楚不过,但他想听的不是这些。
  他真的觉得有奇迹,而且发生在自己身上。
  “没有例外吗?”卫桓刚说完,觉得自己这样过于不依不饶,可他不知道怎样才能解释自己的坚持。
  忽然,卫桓想到一个绝佳的例证,“可是教官你,你不就是传说中初代金乌的转世吗?”
  “我所知道的初代金乌是远古时期的大妖怪,那时候凡洲都还只是荒原一片,人类文明都没有开化就已经有了金乌的传说。”
  “传说初代金乌最终化作了太阳。”云永昼看向卫桓,“你真的觉得天上的太阳就是他吗?”
  “还是你觉得天上的太阳是我?”
  他的咄咄逼人让卫桓愣了一下,“……我不知道。”他很快又绕回来,“不,我不想知道太阳是不是金乌,我就是想知道,所有人都说你是金乌转世,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这不是与妖魂无法转世相悖了吗?”
  他的追问换来的是一阵沉默,沉默过后,云永昼轻笑一声,终于开口。
  “谎话说多了,就会变成真的。”
  卫桓有些惊异。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说他并不是初代金乌转世?还是他发现自己说谎了。无论是哪一种可能,卫桓都觉得不可思议。
  “你觉得光好看吗?”
  猝不及防,云永昼问出这么一句。卫桓看向天花板与沙发之间的星河,对他突兀的话题转换没有任何质疑,很肯定地给了答案,“当然好看。”他转过头,看向云永昼的侧脸,“你觉得不好看吗?”
  光芒下几乎半透明眼睫晃了晃,垂下来,云永昼的声音很沉,仿佛一片冷掉的即将坠落的云,他没有回答卫桓的反问,而是开启了另一个故事。
  “我带着火的能力出生在一个偏僻的海边村庄,和母亲相依为命。虽然我没有父亲,但我妈很爱我,让我像所有小孩一样快乐地长大,有一个幸福的童年。”
  这是第一次,卫桓听见云永昼讲关于自己的事。可这个故事和他想象中相差甚远,他一直以为,云永昼就是所有人口中那个从小锦衣玉食的少爷,从蓬莱搬入昆仑虚,又顺理成章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山海,顺风顺水这么多年。
  “我并不是一生下来身上就有初代的图腾。大概是……”他思考的时候,眼睛会微微眯起,聚焦在某个地方,“……我四岁或者五岁的时候吧,某一天,母亲发现我胸口忽然多了一枚太阳图腾,她很慌,告诉我,这个东西不能让任何人看到,我虽然什么都不懂,但还是照做了。”
  “这么瞒下去,也没有发生什么事,直到我上小学。那个地方很偏僻,不像蓬莱也不像昆仑虚,没有那么多大妖怪,因为靠近海,班上大多都是一些水属性的小妖,我是整个班级唯一拥有火属性的孩子。”说完他轻笑一声,“所以我就成了众矢之的。”
  卫桓的心沉下去。
  在某些时候,优秀等同于孤独。
  “我的特殊让我无法合群。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抓住我没有父亲这一点来嘲笑我,这些话他们可能在家里也听了很多,所以说出来的时候根本不经过思考。那时候的我被关进一个黑屋子里,他们绑住我的手脚,将那些可怜又弱小的能力用在我身上,攻击我,羞辱我。”
  你妈妈勾引别人才有了你。
  她被抛弃了。
  你们母子俩都是不要脸的东西。
  “那个时候,我母亲几乎每天都会对我说,无论别人说什么,都不要在意,就当做没有听过。”云永昼抬眼,眼神冷厉,“可我那天没有听她的话,我反抗了。”
  “或者说,我的意识替我反抗了。”
  说着,他轻轻摆动着自己的手指,漫天星光变成了如同龙卷一样汇聚,变成了一个孩子,他的身边乍现无数的光刃,每一个都锋利无比。
  “那是我第一次,觉醒光的能力。”
  云永昼明明在对他笑,可卫桓却觉得好难过。
  “我伤了好几个孩子,从那个黑屋子里跑了出来,吓到很多人。因为我的头发变得很长,还变成了白金色,连瞳孔也忽然变成金色,我的脸上还沾着他们的血。我甚至不敢回家。”
  卫桓看着他的侧脸,忍不住靠近一些,缩短距离,“然后呢?”
  “然后……我妈妈想办法弥补他们,向他们道歉。等到处理完那些事,我的身体也恢复之后,她带着我躲到了另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记得我当时还问她。”
  “妈妈,我是怪物吗?”云永昼的声音还是没有太多波澜,淡淡的,没什么感情。但却像是一双无形的手,攥住了卫桓的心。
  “她说不是。可如果真的不是,为什么所有人都害怕?连我母亲都害怕我。”
  “她没有回答我,只是告诉我,以后绝对不可以使用光的能力,否则她就不要我了。”
  “我很怕被抛弃。”
  “但这样也没有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件事是可以永远被隐瞒的,只要发生过,一定会有露出马脚的一天。所以我们最后还是被发现了。”
  卫桓已经猜到是谁了。他伸手,够到沙发边的一张毛毯,打开来盖到云永昼的身上,又扯了一点虚虚地盖住自己,侧着身子面对着云永昼,“被谁发现了?”
  “妖域联邦政府的总理,金乌家主云霆,不对,当初他还什么都不是。”云永昼的声音变得更冷了,“他亲自过来,带着几个亲信,向我母亲要走我,她当然不愿意,用自己的妖力造了一个结界把我藏在里面。我那个时候才知道,她躲了那么多年原来躲的人就是他。我母亲极力阻止,他烦了,所以对我母亲下手。”
  那个被光凝聚而成的孩子一瞬间碎裂开来,化作缓缓流淌下来的金色液体。
  “他知道我看得到也听得到,所以告诉我,他就是我从未谋面的父亲,他想把我接回家,只要我愿意出来,他就放了我母亲,我们一起回家。”
  卫桓几乎能够想象到当时的他有多么害怕,他几乎已经可以看到那个孱弱的孩子,躲在结界背后,瑟瑟发抖。
  “后面的事,你大概也能想象得到。”云永昼深深地吸了口气,“我出来了,我母亲也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他为了胁迫我,特意找到妖巫,将她的妖魂抽出来,封印在一个我找不到的地方。把我会说会笑的母亲,变成了一个半死不活的躯壳。”
  云永昼忽然沉默了。
  大概是不知道应该如何继续。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再一次开口,“我好像跑题了,本来要说初代金乌的事。”
  “总之,他把我这个原本应该被他抛弃的私生子带回蓬莱,变成他名正言顺的儿子,反正他的正妻也死了,没人再阻止他。他利用传闻和谣言,让所有人相信我是初代金乌的转世。因为我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再度拥有光属性的妖,我成了天选之子,身为父亲的他也越来越有声望,一步步走到权利的最顶峰。”
  “我的光属性和初代金乌并没有关系,它就这么萌生了,从那以后……”
  我的世界也就彻底毁灭了。
  在所有人的眼里,这些光芒纯粹、干净、耀眼、美好,是遥不可及的太阳的象征,但这些都是我内心深处的黑暗催生出的产物,肮脏、恶心、噩梦一样缠绕着我,在我愤怒恐慌的时候,他们自顾自出现,变得尖锐而锋利。
  每个人都在夸赞我的能力,如同赞赏一称手的兵器。听得多了,云永昼也就麻木了。
  他渐渐地也觉得,这就只是一件很适合杀生的武器而已,武器是没有罪恶、也没有灵魂的。他也只不过是自己父亲最具有威慑力的武器而已。
  他并不需要多么真诚的感情,只需要他们畏惧自己就够了。
  唯独有一人,他从不会因为自己拥有独一无二的能力而畏惧自己,他甚至从不挑选时机,只要相遇就会靠近,缠着他,用各种手段逼迫他接受除自己以外的世界。
  云永昼永远记得,身负重伤的他们被困在不死城,以为再也不见天光,再也无法回去,即便到了最绝望的时候,那家伙依旧充满希望,缠着他说话,和平常没半点分别,兴致勃勃地计算着逃出生天的可能。
  直到云永昼终于忍不住,想要打碎他的希望。
  '你究竟哪里来的自信?还是说和我一起死在这里,你很开心。'
  听到这句话,他终于停下来,脸色苍白地捂着自己的伤口挪动身体,一点点贴近云永昼。
  '小金乌,变个光给我看看。'
  得不到回应,他便一直要求,像撒娇那样要求,明明声音都虚弱到说话都费力。
  [就一下,给我看看嘛。]
  无论云永昼如何沉默,神色如何冷硬,他就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你就不能满足我这一个愿望吗?]
  云永昼终于妥协,摊开被血和尘土弄得脏污的掌心,变出一枚幽微的光。
  他像是夙愿得偿一样,头靠在墙壁上,伸出手,轻柔地贴近那枚光芒,满足得笑起来。
  '云永昼,我喜欢你的光。'
  云永昼到现在都记得那一刻自己胸口涌动的情绪,仿佛一股冲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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