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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大爆炸[无限]-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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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好寂寞,大家都来陪我啊……”
弱弱的声音,仿佛远在天边,又仿佛近在眼前,就在床底。
是晁代成。
头顶突然有重重的压抑感,仿佛是巨石压顶,让他寸步难行。
“来啊,我们一起当小说人物,我是主角,你们来给我当配角嘿嘿!”
说话时如同嘻哈,语调欢快,永远那么乐观,死后也想着当男主角的,是沉迷小说的留学生苏杰克。
四周也有了窒息感,空气中仿佛有一张薄膜,把他裹在其中,让他呼吸困难。
“你们都是错的,我才是对的!我才是对的!”
疯狂又高傲,优雅又阴险,是撕破绅士形象后的蒙博书。
气温不断升高,头顶仿佛有滚烫的溶液落在头皮上,一滴滴,滴落在头皮上,烫的刺骨。
纪慕夏感受着不同的痛苦,坚定地冲着匾额伸出手——
“抓住你了!”
“哐当!”
纪慕夏瞅准匾额的悬挂方式,果断往下掀落。
只听到一声沉重的坠落声后,所有的痛苦消失了。
他依然站在八仙桌上,保持着手臂向前伸的姿势,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象。
而那本看起来在快速翻页的家谱,变成了陈旧褪色的一本书,纸张也变得泛黄。
这才是它本来的样子。
纪慕夏蹲下来,翻开家谱时,肩头一松,仿佛断了某种牵引束缚。
他突然有了一种灵感。
也许刚才的幻象并不只是幻象,而以前指引玩家去不同地方的书页上的鬼魂不是这座宅院的主人。
家谱里或许真的有鬼,但不是NPC的鬼魂,而是玩家的。
玩家死后不止是图像被画在家谱上,魂魄也会有一部分被封印在里面。
玩家的姓名和信息被写在家谱上时,就被NPC控制了一部分信息,能遇到各种诡异的事件致死。
现在他的信息从家谱上消失时,纪慕夏有一种浑身轻松的感觉。
这一次重新打开时,纪慕夏看到封面和内部有不少的血手印,染得斑斑驳驳,许多人名都糊了。
里面记录的人不再是玩家,而是一个个真实的名字和信息。
还有,他们的生平信息,和,死亡原因。
看到比玩家信息更残酷的真实信息,纪慕夏突然觉得自己的手仿佛有千斤重,翻阅时,心头仿佛被压了一块巨石。
“哎……”
一声悠长的叹息声从匾额上传了出来。
纪慕夏抬眸看去,看到谢秉言正在不客气的用手术刀撬匾额上面镶金字体。
谢秉言当然不是贪财,只是为刚才纪慕夏的遭遇打击报复。
那个幻觉不只是纪慕夏才遭遇,谢秉言同样遭遇到了,这才没来得及救助谢秉言。
被谢秉言的举动逼得无法再躲藏,一直藏在匾额里的幽灵幽怨一叹后,终于露出了真身……
……
从堂屋出来后,纪慕夏和谢秉言直奔书房。
主屋的书房,他们探查过的书房。
这一次,纪慕夏从进门开始,重新审查一遍。
满室的尘埃,光洁如新的信件和书籍,还有空白的匾额,没有落款的山水画。
纪慕夏这一次观察到了更多细节。
室内明明有盛夏才用的蒲扇,书架角落处却有一个满是黑色纸灰的火盆;
书桌上的砚台里,没有墨水,只有烧过的黑色纸灰;
黑色的石质镇纸背面,有不明显的褐色血迹;
硬木的书桌和书架边角,有刀剑砍过的裂痕,还有溅落的血迹。因为是深色的木质,还有纸张的掩盖而被忽略了。
“这些文字并没有消失。”纪慕夏的手抚摸过桌上的空白信件,“它们只是被主人用一种方式藏了起来。”
谢秉言静静听着纪慕夏的分析,并没有打断。
“白天与夜晚,其实是两个时间段。晚上能看到的并不一定是本来的模样,白天看到的同样不一定是什么都没有。”
“我知道如何寻找那些文字了,他们并没有消失。”
纪慕夏让谢秉言去主屋找了水来。
书房就在主屋东厢,主屋的铜盆里依然有水,仿佛住在这里的玩家并没有死一样。
这一点是之前纪慕夏与其他玩家早已确认过的,每个玩家早上起床时,室内的铜盆都有准备好洗漱用的水。
“时间就在我们眼前,游戏其实一直有提醒。”
谢秉言按纪慕夏的指示,把装满水的铜盆放在了书桌上。
“白天造纸是水,晚上的灯烛是火,水与火,就是我们看到文字,找到时间的线索。”
纪慕夏把空白的信件放入铜盆里,蔓延过水。
当信件彻底被湿透后,文字清晰地显示了出来……
第二十一章 通关
当看完信件,纪慕夏瞬间明白为什么这里的文字都被隐匿了。
书房的一切都在述说这个耕读传家的大家族曾经发生过的惨案。
“文字狱。”
荣华富贵来自于文字,连诛九族也同样来自于文字。
信件上,是一封通风报信,让这徐家人赶紧逃命。而逃命的起因是因为一本诗集,一本这徐家主人徐正芹自己出版的诗集。
徐家耕读传家,有家传的造纸手艺和造纸坊,也有自己的印刷和售卖的书铺,家族又多文人子弟,出仕的文官附庸风雅,出几本自己的诗集实在是稀疏平常。
但是政治斗争不比诗歌的风花雪月,政敌硬是从诗集里抠出某个字眼,说徐正芹是有谋逆之心。
起初,只是罢官。
但是这位桀骜的徐家大人不甘之下,酒后失言,狂写了一篇骈文把此事狂骂一通,被同桌的朋友背叛,泄露给政敌后,再次被政敌揪住了小辫子。
官场上的斗争向来是腥风血雨,这一次,骈文里影射了帝王,帝王大怒,徐家人被判满门抄斩。
这封信是提前得到消息的好友通知徐正芹赶紧逃离的信件,但是这位官员文人脾性性子上来,决定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证明他没有反叛谋逆之心,不逃。
书房的所有书籍信件被烧毁,是为了不让自己家传的书籍一起被戴上那谋反的罪名。
只要是有心编织文字狱,总能从文字中找到“谋逆”的字眼。
满院子的白灯笼是徐家人给自家人准备的丧事。
徐家所有人都没有逃,做好了举家赴死的准备。
大门门口的封条和墙壁、灯笼上的血手印,原本是这庭院死者的血手印,是所有人的怨愤……
……
谢秉言看完之后,沉默了许久。
他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如此残酷的历史案件,比起曾经接触过的病人,这样的死因简直是无妄之灾。
因为一个人的一首诗,满门抄斩,根据上面的记载,甚至还有死者被扒坟鞭尸。
即使是以谢秉言的冷心冷情,也觉得难以接受。
越是亲人早逝,缺少亲情的关爱,便越是珍惜身边真心对待自己的家人和朋友。
纪慕夏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仿佛要吐出胸中的所有压抑。
即使早从历史文献中得知过文字狱,真正亲自面对时,依然让人难以接受。
他已经明白了这里玩家的死法和死亡原因,就像阿兹特克的纹身一样,其实一直有迹可循,只是他们身在局中,并没有发现。
纪慕夏透过书房的窗户看了看天色:“先回去吧,天快黑了。”
这一日,是倒数第六日。
他们二人虽然被安排试纸,实际上只有谢秉言一人完成了所有工作,顺带还威胁了一把鬼怪NPC——一支可怜兮兮的毛笔。
但是收获也是巨大的。
纪慕夏找到了字纸塔的位置,找到了藏在“耕读传家”匾额里的NPC,也找到了庭院所有人死亡的真相。
这一番事情过后,天色已经昏暗下来。
眼瞅着要天黑了,两人的腹中也开始饿的叫了起来。
“我们今晚住哪,菊字间?”
“不是,还是去堂屋,今晚也在那,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对纪慕夏的话,谢秉言老实说是有些怀疑的。
他们刚拆了匾额,相当于抄了那个鬼怪NPC的老家,现在纪慕夏说那是最安全的地方?
确定不是送人头吗?
但是纪慕夏都去了,谢秉言也只能选择相信他。
走出书房时,他们已经闻到了堂屋方向飘来的饭菜香味。
饥肠辘辘的时候,闻这个味道更是腹中如火烧,两人加快步伐去了堂屋。
跨过门槛时,其他玩家已经在桌边开始用餐,纪慕夏的第一反应就是清点人数。虽然因为这一局人数众多,他没法记住所有玩家的名字,但是大概的长相还是能记住的。
稍稍一数,纪慕夏发现又少了一人。
纪慕夏脸色一沉,开始关注是谁。
很意外的,竟然是之前在一起的贝利亚和雷欧少了一人。
雷欧不在。
贝利亚坐在桌前,机械的往嘴里喂饭,脸上表情恍惚,身上还残留着斑斑血迹。
纪慕夏注意到,贝利亚的右手不自然的垂在桌下,用的左手拿着勺子吃饭。
之前互相交流纸条时,贝利亚是右手写字,并不是左撇子,如此这般,纪慕夏猜测他右手大概受伤了。
伤到无法拿起筷子,应该不轻。
“怎么了?雷欧人呢?”
“死了。”贝利亚脸上流露出一丝痛苦之色,“你让他等着,他非不听,现在好了,被拉进草垛……”
纪慕夏默然。
只看看贝利亚身上的血迹,就可以看出当时他们的惨状。只是他没想到,这二人明明知道那草垛的危险,非要这般作死。
最后把自己作死了,又能怪的了谁。
贝利亚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击:“我松手了,我实在是拉不住,再不松手我自己也会一起被拉进去……”
他不断地重复着那些话语,很明显,贝利亚是相当愧疚不安的。
纪慕夏猜想,两人大概原本就认识,甚至现实中可能本就是相好的朋友。
沉默中,谢秉言默默给纪慕夏添饭夹菜,纪慕夏一低头,便看到碗中全是自己爱吃的。
已经分别这么些年,他还记得吗?
纪慕夏心思微动,再看谢秉言时,眼里多了许多复杂的东西。
……
吃完晚饭,贝利亚魂不守舍的走出堂屋。
纪慕夏忍不住了:“你不如留在这里,这里最安全。”
看贝利亚这样的状态,又是受伤又是心神恍惚,即使有危险也反应不过来。
贝利亚却在门口站了站,低声喃喃道:“若是死了,两个人做一对也正好……”
纪慕夏一愣。
原来,这二人不仅仅是普通朋友吗。
回过神来是,贝利亚已经背影惶然地走远了。
而谢秉言却在一旁低语:“如果换做是我,宁愿一起死在游戏里,也好过一个人苟且偷生。”
都世界末日了,他也没有父母牵挂,就这么陪着所爱的人一起死在游戏,也是一种别样的浪漫。
谢秉言说这话时,目光隐忍的看向纪慕夏的背影。
纪慕夏心思微动朝他看过去时,谢秉言却迅速挪开视线,淡淡道:“大家都走了,我们该休息了。”
“你说,我们要不要再把那个NPC叫出来问话?”
谢秉言指着头顶上的匾额询问道。
所谓灯下黑,明明就在眼皮底下的东西,很多人反而发现不了。
就像是“耕读传家”四个字每天挂在玩家的头顶,玩家却没注意到这是庭院里唯一白天也能正常出现的文字。
两人之前把匾额拆下来研究一番,重新挂上去时,位置自然有所变动,但是也没有一个玩家发现。
匾额里的NPC,便是那位因为文字狱获罪的徐大人,徐正芹。
可惜的是,徐正芹受到了巨大的刺激,鬼魂有些神志不清,嘴里神神叨叨一直吐词不清的念着什么诗歌词赋,之前二人询问话时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信息。
“不急。”
纪慕夏的目光缓缓挪向室外。
黑漆漆的夜色里,有一盏盏白色的灯笼,隐隐约约在移动。
谢秉言突然失声:“那是什么!”
他刚刚一眨眼,看到白灯笼里,似乎有人的面孔闪过。
他的叫声仿佛惊扰了那些白灯笼,把它们吸引过来,密密麻麻的聚集在了堂屋的门口。
“徐家人的亡魂。”纪慕夏倒是冷静,“你觉不觉得,这些灯笼像一个个人头?”
谢秉言:“你的意思是,这些白灯笼是……”
“徐正芹被腰斩而死,其他徐家人大部分是被砍头。”
“但是在那之前,徐家人被屈打成招,受了很多刑罚。”
那些刑罚,就是如今玩家的各种死法。
徐家人遭受的一切,在玩家身上重复了一遍。
徐家有给家人点长明灯的习俗,在这些人死后,亡魂没有残留在刑场,而是回到了自己家园,变成了一盏盏鬼火灯笼。
玩家以为,这一局游戏没有NPC,却不知NPC一直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纪慕夏闭了闭眼。
这是一个深刻的教训。
毕竟是游戏,不能以常理论之,这一次有灯笼和匾额各种形状的鬼怪NPC,谁知道以后的游戏里有没有更奇怪的NPC?
“他们不敢进来?”
谢秉言一直警惕着外面的白灯笼,怕他们记仇的冲进来报复,但是白灯笼只在门口拥挤着,上下颤动跳跃着,并没有跨过那道门槛。
“对,所以我说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纪慕夏的目光看向那本家谱,“因为,这里有它。”
“这个玩意在徐家人眼里,是不祥的死亡之源。”
“洼田友江被腰斩,除了因为在墙壁上沾染到徐家人的血和怨念,最主要是念了上面的诗。”
“什么诗?”谢秉言奇怪道,“哪一首?”
白天他们摘下匾额后,家谱变成旧的模样,但是上面血迹糊的到处都是,而且字迹模糊不堪,纸张也有残破,无法看到所有的字迹。
“徐正芹嘴里一直念的那首诗。”纪慕夏轻声一叹,却没有再往下说。
谢秉言稍微一想晁代成的死因,便明智的住嘴没有继续往下问。
外面的白灯笼躁动着想吃人,看到室内两个人闲聊着十分淡定的模样,一个个透明的人影终于忍不住了,从白灯笼里飘了出来。
尽管已经知道这一盏灯笼是一个人头一个死者,真正面对密密麻麻瞪着自己的亡魂时,谢秉言还是有些心里发怵的。
满院子的幽灵鬼怪盯着你露出吃人的眼神,不可能不紧张。
纪慕夏坐在太师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把手,仿佛在闭目养神。
谢秉言不得不佩服他的心大。
谢秉言坐在了旁边的太师椅上,双目仍然炯炯有神的盯着外面的幽灵。
双方用眼神交战,彼此都很斯文有礼,十分的君子。
看得多了,谢秉言竟然觉得对方有点碍事,这不是灯笼,这是一群电灯泡。
原本好好的二人世界,多了一群幽灵,看着真是不顺眼。
这么一想,谢秉言淡定多了。
“字纸塔,字纸塔。”纪慕夏低声念道,“你知道字纸塔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谢秉言摇头。
纪慕夏如同说睡前故事一般,缓缓叙述起那个长长的历史故事。
字纸塔,亦称惜字塔、焚字库等,始于宋代,明清已相当普及。
那时文人大多会选在文昌帝君生日,即农历二月初三之时,举行盛大的祭祀。
这便是纪慕夏和谢秉言曾在书房的残缺信件上搜集到的信息的来源。
以纪慕夏的工作和学习经历,也曾在其他史料上看到过字纸塔的记载,因此能凭借三言两语便知道其中的真正含义。
文昌帝君的祭祀不同于其他神明,享用五谷三牲,他享用的,是字纸,是读书人使用过的废纸。
“将字纸在字纸塔中焚烧,然后把烧完的字纸清理出来,装入特制的木盒,在鼓乐声中恭送下水。”纪慕夏回忆着自己看过的记录。
“当时的人们相信,河流入海,海天相接,最终字纸会回到天上,回到神明的身边。”
谢秉言听得深深蹙眉,再次抬头,看向头顶的匾额。
“既然是焚烧字纸,那焚烧哪些字纸?书房的那些?”
“不是。”
纪慕夏起身,看了看桌上再次恢复成玩家名册的家谱,伸手把它拿了过来。
谢秉言看到,纪慕夏刚刚碰到那本家谱,所有的鬼魂齐齐往后一退,那透明的脸上,竟然清晰地流露出畏惧、厌恶等诸多情绪。
谢秉言心念一动,他们不敢进来,真的是因为这本诗集?
“这就是个诅咒品,谁碰谁死,鬼怕人也怕。”纪慕夏回答时,谢秉言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把自己的疑问说出口了。
“那你还碰。”谢秉言急了,就要从纪慕夏手中抢走。
“没事。快结束了,诅咒再厉害也没用。”纪慕夏一如既往的淡定,翻开了已经大变模样的家谱。
当匾额被取下时,家谱就会恢复原本破旧的模样。
当匾额被挂上去,家谱又会变成玩家的死亡名册。
纪慕夏刚刚一翻开,除了自己和谢秉言的死亡遗像,还看到了最新的雷欧的画像和死亡时间。
堂屋有白色的灯烛,纪慕夏取下灯罩,把家谱放在火焰上加热。
然后纸上所有的文字褪去,泛黄的纸张上,变成了一首首纪慕夏在信件里看到过只言片语的诗歌。
他们所有人都误会了,这并不是家谱,是那本导致了徐家人死亡的诗集。
只是因为导致了徐家人的死,变成了徐家人的死亡家谱,导致所有徐家人死在了同一天。也变成了玩家的死亡名册,操控着玩家遇到的危险和死法。
NPC就在眼皮子底下,字纸也在眼皮子底下。
这才第二关游戏,其实游戏一直都不难。
也难怪游戏会那般气玩家的蠢。
刚刚想到这里,纪慕夏的脑海里再次响起那个清脆的童音,打着呵欠不耐烦的说道:
【倒计时第五天……】
总算等到了这个声音。
纪慕夏微微一放松:“睡一会,明天还有大战。”
字纸塔在草垛里,草垛里有鬼怪,可不是大战。
至于门外的幽灵们,纪慕夏就当他们是门卫了。
“你先睡,我守一会。”
纪慕夏可以神经粗的不在乎那些“观众”,谢秉言却不能不在乎。
这一晚,他打定主意要守夜,提防外面的鬼魂们忍不住的暴走。
“你守两小时叫我换。”纪慕夏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呵欠。
“好。”谢秉言没忍住,伸出手揉了揉纪慕夏的头发。
谢秉言答应的好好的,但是一直到天亮,纪慕夏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和说话声被吵醒,谢秉言都没有叫他。
昨晚,是谢秉言一个人守夜撑了过来。
也幸好,那些鬼魂很有君子风度,没有动手,瞪了一晚上后,变回白灯笼的模样,回到了原本的地方。
纪慕夏想要多说时,谢秉言轻松地笑了笑:“你不是叫我哥吗?”
都叫了他秉言哥,那么哥哥保护弟弟岂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此时玩家已经愤愤来到堂屋,纪慕夏没有再多说,转移了话题说起正事。
“我已有了时间的线索,就在今日,等大家都来了再说。”
出人意料的是,贝利亚撑过了昨晚,早餐时准时出现在桌边。
对上纪慕夏略惊讶的眼神,贝利亚淡淡道:“我不会就这么死了。”
“不说我了,今天就是那祭祀吗?”
“对。”纪慕夏对上剩下玩家期待又紧张的眼神,“我还需要各位一起配合一下,祭祀不是一个人的事。”
贝利亚首先道:“你说。”
纪慕夏一抬头,向头顶的“耕读传家”匾额示意。
“首先,把这个匾额拆下来,抬到字纸塔那里去。”
而字纸塔的位置,贝利亚是知道的。
当匾额被拆下来,被玩家抬出堂屋后,那本家谱再次恢复了破旧的模样。
而且,第一次没有变成分散的飞页。
纪慕夏拿上那本被误会是家谱的诗集。
跟在匾额后面。
“就这本书就够了,不用去书房再取些文字?”经过书房时,谢秉言不放心地问道。
“不用。就这个。”纪慕夏十分肯定。
贝利亚一路无言,沉默地配合着,他便是抬匾额的其中一人。
另一人是谢秉言。
其他玩家有的对纪慕夏并不信任,以为他只是想要拿人的性命做实验。
或者是有自己的思路,并不愿意配合,独自离开。
但是最后与他们同行的也不少,加上纪慕夏、谢秉言和贝利亚三人,约有七八人。
听到二人的对话后,那七八人里有人不放心,彼此对视示意一番,自顾自去书房找了些字纸。
纪慕夏一看,简直抄家一般,不止是桌上的信件,书架上的书籍,连墙壁上的山水画都给摘下来了。
纪慕夏皱眉,满门抄斩之后便伴随着抄家,玩家这般行径,与徐正芹最厌恶的那些官吏有什么区别?
“我们待会迅速行动,在他们烧这些之前烧。”
纪慕夏低声说道。
他有预感,这些玩家自作主张的行为将会为自己带来灾难。
谢秉言悄悄往身后一看,眼角跳了跳。
大白天的时间,屋檐上挂着的、草丛里藏着的那些白灯笼,悄悄挪动了位置,从不同方向,朝着他们这个位置汇聚了过来。
谢秉言朝纪慕夏眼神示意,却得到一个“淡定”的口型。
徐家人的祭祀大典上,怎么能没有徐家人?
……
到了造纸坊后的山溪旁,纪慕夏看都眼前的一幕,惊讶,也不那么惊讶。
他担忧地看向贝利亚,眼里有深深的同情。
果然,在看到眼前一幕后,贝利亚的手一颤,差点把抬着的匾额扔下去。
“哈哈哈哈,想不到竟然是这样哈哈……”
贝利亚笑的十分癫狂,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他和雷欧想尽办法去刺草垛,就是为了让里面的字纸塔露出来。
结果雷欧的性命赔上,字纸塔躲在草垛里纹丝不动。
但现在到了时间,它自己出来了。
那雷欧的死算什么?
“所以你说等时间到了,就是这个意思?”谢秉言若有所思。
今日便是时间到了。
即使是变成鬼了,徐家人对文昌帝君依然很尊崇,到了日期准时祭拜。
而之前藏在草垛里和百般守护,不用纪慕夏解释,在知道了文字狱的真相后谢秉言也明白了过来。
——那是徐家人对自己信仰的保护。
“把匾额放这里。”纪慕夏示意抬着匾额的二人把匾额放在字纸塔的正前方。
走到近处来,谢秉言发现字纸塔并不高,至少比起常见的宝塔来说矮多了。
石塔整体呈青灰色,是青石堆砌而成,高约七米,那大小一看并不能容人进入。
它的底座只有大概两平见方,是正方体;塔身只有三层,是六面棱柱体,每往上一层体积紧缩一圈;顶层是葫芦样的雕刻;塔正面二层之下有一个倒U型孔,这便是那烧字纸的焚化炉。
“烧了字纸就可以停止时间?”去书房拿了信件山水画的几个玩家这时不抢先了,警惕地彼此对视,“谁先烧?”
“我来吧。”
哭过笑过如同癫狂的贝利亚突然主动接过纪慕夏手里的家谱——也是徐正芹的诗集。
“你说过程,我来做。”
纪慕夏有些犹豫时,贝利亚淡然道:“雷欧性格好胜,做什么都喜欢抢第一,他之所以去掀草垛,就是为了第一个通关。现在他不在了,我想替他拿到这个第一人。”
纪慕夏松手了。
指导着贝利亚,先把诗集点燃。
贝利亚有携带打火机,把诗集点燃后,扔进焚化炉里。
纪慕夏看到,诗集在火焰中一点点融化时,眼前的画面仿佛在褪色一般,一点点变得暗淡。
青石的字纸塔变得灰扑扑有裂缝,字纸塔旁的山溪干枯的露出河床,周围的树林变的枯枝败叶一片死寂。
就连身后跟来的白灯笼,也变成了满身血迹的……
人。
包括那块“耕读传家”的匾额,徐正芹站在匾额所在的位置,露出原本的模样,一个四十出头的文官。
时间倒流,回到了徐家人死亡时的最后一刻。
诗集承载了徐家人太多的怨恨,变成了一个诡异的诅咒物,反过来导致徐家人死后依然被束缚在这个庭院里。
尽管因为文字而死,徐家人从不曾怨恨文字,怨恨字纸,恨得只是当权者。
这也是为什么徐家人在死后依然祭祀文昌帝君,依然保护字纸塔的原因,字纸塔是为了敬重文字纸张而建。
当诗集彻底被烧掉后,纪慕夏看到徐家人的身体从脚开始,一点点变成光斑,萤火虫一般往周围消散。
“时间”被毁灭了,也是彻底停止了,徐家人解脱了。
纪慕夏抓起一把还温热的灰烬,直接洒入山溪。
山溪回到过去,已经变成了枯河,他也没有匣子,就潇洒的一挥洒,莫名有种挥徐家人骨灰的错觉。
谢秉言眼神一闪,瞅了瞅周围那些站得远远的等着看他们下场的玩家,双手捧起剩下的所有纸灰洒入山溪。
这是给文昌帝君的祭品。
一点也不给那些想浑水摸鱼的玩家留。
“来,给你留了一把。”谢秉言没有忘记贝利亚,留了最后一把纸灰。
贝利亚却摇头拒绝了。
这时有玩家想上前就这么蹭通关,看到他朝纸灰伸手,谢秉言“呼——”长长一口气,直接把纸灰吹散了。
“我们自己烧。”玩家冷眼瞅了谢秉言一眼说道。
游戏向来分的很清楚。
诗集是纪慕夏、谢秉言找到的,字纸塔是雷欧和贝利亚找到的,这次是贝利亚烧的诗集,纪慕夏和谢秉言洒纸灰献祭品,如果能通关,玩家定然也只有他们三人。
已经通关过一局游戏、成功活到现在的玩家都知道,就就如同阿兹特克游戏里,需要所有玩家都涂上自己的血液一样,这个游戏不存在一人通关全体解脱。
纪慕夏看到那几个玩家拿着自己从书房拿来的字纸去点火烧,然而火苗不但没有燃烧起来,还激怒了那些没有完全离开的徐家人一般,一个个对他们怒目以视。
谢秉言看着这一幕,突然想到昨晚门外站着但是毫无杀伤力跟他互相瞪了一晚上的画面,莫名觉得这群徐家人真是有风度。
有风度的文人真是可爱啊,变成鬼了都那么可爱。
有风度的文人消失了,周围草垛上的纸草有灵魂一样朝字纸塔飞了过去,将它再次封锁在里面。
看着重新被封印起来的字纸塔,看着重新聚拢起来的草垛,贝利亚突然朝草垛冲了过去。
纪慕夏没想到游戏已经通关时,贝利亚会一心赴死。
他甚至来不及拉住贝利亚,就看到贝利亚已经被草垛里伸出来的惨白的手拉住了身体。
这一次,贝利亚没有反抗也没有挣扎,甚至握住了其中一只手背上有茂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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