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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鸿传说-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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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钰的手心冰冷,冷得小靳一哆嗦——她看着他眼睛,毫不留情地直视想要哆嗦着混过去的他,问道:“阿清喜欢的……是不是你?”
“不……不……不……”小靳不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不知道!”
“你一定知道的,是不是?你……你早就知道的。当我什么都记不得的时候,你就知道,对不对?”
“我……我不知道……”小靳被小钰咄咄逼人的眼光看得浑身冒汗,嗓子里几乎干出血来,坐下来勉强喝了口茶,道:“我真不知道……我……我……我他妈这辈子还没有这么不知道过!你信不信?”他一手撑着桌子,脑袋仰起,瞪大了眼睛,好象自己也是阴谋的受害者。
“阿清为什么要走?她不是来找你了吗?”
小靳的眼睛立即眯了下去,整个人重又缩回椅子里,歪着脑袋看顶上的梁,道:“走……哈哈……是啊,干嘛要走呢?不要那么看我,我真的不知道!”
“我知道。”小钰点点头,眼中放出光来:“我知道……我全想起来了,原来……原来是这样的……我真傻。她喜欢的是你,我真是傻!”
小靳看看四周稀稀拉拉的客人,几乎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压低了声音道:“小姐,有什么话我们可不可以回去再说?你出来不是买东西的吗?要买什么?我管帐!”豪迈地一拍胸膛。幸好他俩的声音都不大,而且离众人比较远,楼下码头上的吆喝声将他们的谈话统统淹没。小靳只看见那个笑得阴阳怪气的老头不时看自己两眼,心道:“妈的,臭老头,听什么呢?大爷我的风流事多着呢!”
“你也喜欢阿清吗?”小钰不管不顾,继续咄咄逼人的问。小靳猛抓自己头发,咬着牙,脸上几乎扭曲变形,“是”字说不出来,可那个“不”字也挤不出来,一时僵在当场。
“原来……我明白了。”小钰怔怔地道:“原来是真的。”
“什……什么是真的?”小靳惊慌失措地叫道:“小孩子不懂不要乱说!”
这次轮到小钰退回椅子里。她深深吸了口气,憋了半天,才慢慢吐出来,叹道:“阿清……比我更傻。不过……我不会让她这么傻下去的,你放心罢。”说着淡淡一笑。
小靳被这一笑搞得晕头转向,差点说出个“好”字来,总算还有一点明智,端起茶灌自己。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忽听楼下“咣”的一声,有人抡起了铜锣,大声道:“南来的北往的客咧,过来瞧一瞧看一看咧!正宗的山西忻州党参,补中益气,健脾益肺咧!哪位有脾肺虚弱,气短心悸,食少便溏,虚喘咳嗽,内热消渴……一枝见效一枝见效咧!有一枝不是正货,您尽管砸了我摊子咧……”
小靳忙向下看去,只见楼前河堤有一大汉正在敲锣叫卖。这么冷的天,他精赤着上身,满脸通红——也不知是身体好还是给冻的——腰间系了一根肮脏的红腰带,满脸胡子,一幅凶相。他面前地上铺了一张破布,乱糟糟地摆放着十来根参。
他的嗓门又粗又大,几声吆喝,周围已经陆续聚集了十几个人,都袖着手看他。小靳瞧了一阵,拍手道:“嘿,党参!我想起来了,和尚曾经说过,气虚的话,吃参最好。走走,我们去看看,给你买两枝补一补!”
他本来就最好凑热个闹,况且跟小钰这么尴尬对坐,还不知道怎么了帐,当即跳起来就要往下跑。小钰叫道:“小靳哥!”向他伸出手去。小靳呆了一下,小钰一把抓住他的手,反拉着他跑下楼去。
“笑面山狼”凌山眼光寒了两下,不经意地伸出两个指头,比了个手势,不紧不慢跟着他俩下楼。楼里三、四位客人等他们下楼后,也各自默不作声地丢了几块碎银子,下楼而去。
小靳对这些毫不知情,拉着小钰死活挤进人群,占住头排。只见地摊上摆的党参小的只有指头粗细,大的也只两指来宽。
那大汉道:“来来来,各位乡亲父老,仔细看咧!正宗的晋货,咱从乐陵千里迢迢带过来,别的不图,就是卖个缘分,交个朋友,咱走南闯北,讲究的是个义气不是?”
小靳不听他胡扯,蹲在地上,拿起一枝参仔细看了一会儿,道:“恩……这确是西党参,这个……这个是蜀参吧?”小钰道:“小靳哥,你认识?”小靳道:“怎么不认识?我以前跟一个老猎户学过挖参呢!你看这西党参,根下的横纹好多,但皮是平的。这个蜀参就不同,横纹少些,而且皮不平,看,好多纵沟。老看参的人说,纵沟越直的越好呢。还有,西党参的皮部是灰白的,而蜀参多半是黄白色,对着光一看就明白。”
那大汉见他说得头头是道,不禁大是惊异,点头道:“这位小兄弟见得真准!敢情也是行家,在下有礼了。”
小靳还是头一次被人称作行家,丢了党参,站起来拍拍手笑道:“小意思。比不得二十年的老参,不过也将就了。毕竟这年头,能找到象样的不容易。就这几枝吗?这东西,多的比少的好卖啊。”摆出一幅扫货通吃的样子。
那大汉一拍大腿,眉开眼笑道:“您一开口,果然有来头!有,还有咧!都说南边货好走,在下拉了整整一车来,谁知道停在这里一个多月了,竟连有意思看一看的都没有,这不,愁得头都白了!要过了年还脱不了手,不是要把身家都赔在这里了!要不,您是行家,您给看看?能帮在下一把,在下感恩不尽啊!”说着连连拱手。
小靳手心出汗,心头乱跳,想:“妈的,该不是我发达的机会来了吧?这个人蠢得可以,现在北方战乱,可比南方更缺这样的东西,他却偏偏往南贩。南面正向北拼命运货过去呢,谁有闲心关他这点参……可我自己也没钱啊……管他妈的,先找钟老大借也行,老子把和尚当在他那里也要把这笔买卖做了!”故作迟疑地点头道:“也不是不行……大家出来混,谁没有个难处呢?况且你这货还算不错,能帮的我肯定是要帮。不过……”眼睛往天上瞄去。
“不过怎样?兄弟,您、您说!”
“不瞒你说,兄弟我也是做生意的,本来这次北上是送一船毛货,可买家因战乱,一时还没赶到,才在这里窝着的。手里呢,是有点钱,但是不多,只怕得等货出了手才有眉目……”小靳看定了他,大言不惭的道。
那大汉忙道:“咱……咱就图个回家的路钱,多的一分也不要!买不买您先别说,您过来看看,您来看就是给兄弟脸面了!”说到后来,声音都在发颤。
小靳只觉小钰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手,遂反手握回去,对那人道:“我的事也多,远了可就……”
那大汉呵呵笑道:“就在前面,几步路,您瞧那边——”一指码头外河滩上一处木屋:“就在里面,爷您赏个脸,过来瞧瞧,就是我赵三的恩人了!”
他满口恩人、大爷,小靳几乎要飘得离地三尺,见那地方也不远,心道:“就算做不了,交个朋友也是应该的。所谓江湖上行走,靠的就是朋友多嘛。”当下点点头。那大汉欢天喜地,一面向看热闹的人拱手抱歉,一面飞也似收了东西,就在前面引路,领着小靳小钰过去。
凌山在旁边看着,眉头越皱越紧,他身旁一人低声道:“老大还没来,我们要不要先动手?”凌山摇摇头,道:“我们先跟着,老大说了,要确保万无一失。这个卖参的我看也是道上的,叫兄弟们小心些。”
小靳小钰跟着那大汉下了码头,绕过河滩,向木屋走去。河滩靠里的地方长满了齐人高的芦苇,中间有无数小道。那人看来走过多次了,带着他俩左拐右绕,一面不住口的夸耀自己的货如何如何正,如何如何来之不易,又是如何被人骗到这里来,差点赔掉身家性命……
小钰拉着小靳落后一点,凑在他耳边小心地道:“小靳哥,咱们不跟钟大哥他们商量一下吗?”小靳道:“商量什么?看这个我可是行家!”小钰道:“我不是这意思……我是担心……难道不怕被他骗吗?”小靳嗤之以鼻道:“骗我?嘿嘿,骗我的人还没出生呢。我告诉你这笔生意要做成了,嘿我小靳可就……”信心满满的走着。
不多时走到房前,那房子甚是简陋,木料看样子就是砍的河滩边上乱七八糟的树,有的地方缝隙大得能伸进整只手。因建在河滩上,房子下面垫高了一层,需要走上一个歪斜的木梯才能进门。垫高的地方也粗糙的钉了几块木板。
小靳道:“这什么地方啊?这么潮,干嘛不把参运到村里去?”那大汉红了脸,道:“这个……咱小本生意,又被人骗了,吃饭都是赊的,哪来的钱租房子放参啊!您里边请里边请!”深怕小靳怀疑,几步跳上梯子,推开房门。那里面光线很暗,什么也看不清。大汉先走了进去,向小靳热情地道:“都在里面,进来看进来看!”
小靳满门心思都是发财后的梦想,当即毫不犹豫走上楼梯,一脚跨进屋里。没等跨出第二只脚,小靳脑中嗡的一响,大叫上当!
原来里面正中坐着一个光头和尚,满脸要死不活的苦相,正是白马寺戒律院首座圆性。
…28…2007年2月28日 星期三
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属于原作者,请勿用于商业传播。
逝鸿传说作者:碎石
第二十九章
道曾双目紧闭,两手分开阴阳,一上一下,向腹部丹田沉去,一边慢慢地吐着气。这口气还没吐完,他全身一震,险些吐出一口血来。他咬牙强行忍住,等来自背上的剧痛稍微缓和下来,才直着脖子将血又吞回肚子里。
等到手臂的麻痹好容易消失,可以伸直时,道曾终于放软了身子,歪斜地靠在石桌上。他伸手抹了一把脸,抹得一手的汗。
“大师终究还是受了如此重的伤,实在是在下的罪孽。”有个人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开口说道。
道曾并不惊异,摇摇头,勉强合十道:“阿弥陀佛。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每个人的因果循环生生不息,无有止时。若真要追问起来,这皮囊才是负担,这性命才是罪孽呢。萧施主别来无恙?”
萧宁拱手一礼,道:“承蒙大师记挂。大师佛法精深,乃方外之人,在下失礼了。如果大师信得过在下,在下愿竭尽所能,为大师疗伤。”
道曾道:“不必了……我这内伤在气海之内,如果连我自己都无法调气梳理,外人更无从帮忙。萧施主请坐罢。”
萧宁走到石桌旁坐下,见桌上有茶壶茶杯,替道曾倒了一杯,自己也倒了,尝了一口,道:“好喝。”
道曾笑道:“萧施主说笑了。这茶乃最普通的花茶,不过权作解渴,何况是昨夜的茶,水已经凉透了,怎会好喝?”
萧宁也一笑,道:“茶好不好,与己有何干呢?喜欢它,便说它好,大师难道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道曾闻言默然半响,点了点头,叹道:“是我着相了。前几天萧施主见到阿清,为何只向我一个人示意,我至今都还不明白呢。”
萧宁轻轻摇着茶杯,看那里面的茶水荡漾,道:“说起来,我们三人还真是有缘。我从五岁起,便跟在林晋大师身边,整整十年,虽然没有正式拜师,不过大师对我恩同师傅,终生难忘;须鸿前辈又是阿清的师傅。大师你呢,更身兼林晋大师与须鸿前辈之长。其实在下并不想称你做大师,叫做师兄,似乎更……”
道曾断然道:“不行。”
萧宁深吸一口气,将半截话吞回肚子里。他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只略顿了一下,道:“是。在下孟浪了。”
道曾见他始终彬彬有礼,涵养城府远超常人,自己倒显得矫情了,便道:“贫僧才是孟浪了,个中原由……相信萧施主也明白,请勿见怪。萧施主是如何知道阿清的师承的?”
萧宁手腕翻动,比了两个招式,道:“这是‘流澜双斩’中的哪一式?”
道曾道:“双燕齐舞。原来……他果然教了你。”
“没有。林晋大师没有教我任何须鸿前辈的功夫。连须鸿这个名字都不曾单独对我提起。他甚至就没有教过我武功。”萧宁淡淡的道:“每到月圆之夜,林晋大师就会一个人关在屋子里。他脚坏了,只能坐在床上,不停的练着一些从未传与他人的武功。因为他一直把我留在身边,所以虽然不曾传我一招半式,可是他所练的功夫我都记得。他就是要我见识天下的武功,以便将来自己能逐步体验,融会贯通。阿清第一次和我过招时,我便认出来了。看她的武学修为,须鸿前辈也一定很器重她。林晋大师曾对我说过,这世上有两个他最亏欠的人,这也是我为什么决心助她的原因之一。”
道曾哼了一声,道:“他不亏欠任何人,不用说这些漂亮的话。这些陈年的旧事,我不想再提了。萧施主今日来有何贵干,怕不只是想喝口茶谈谈话这么简单吧?”
萧宁道:“我是来向钟大哥夫妇辞行的。”
“萧施主要回江南了?”
“是。在下家严此次北上,实在……辛劳过度,上个月回乡途中,不幸背疮发作,此刻在家中静养。在下本打算与钟大哥再多切磋一下,但家里事务繁多,千头万绪等着在下回去打理,只得抱憾来辞。”
“你父亲的病是心病。”道曾从容道:“病根在我这里,施主不想带回去做药引么?”
萧宁脸上一白。他站起身来,背着手绕着桌子跺步,看着四周的竹林,良久方道:“大师有此考虑,也是应当的。在下一日为恶,终生都是一个洗不净的污点。不错,在下做的那些事,自己清楚得很。以前想的是其时其情,非我所能左右。直到那天,当在下看见你真的来了的时候,才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竟然是如此卑劣,卑劣到以孝心为借口,做那些……做那些……唉……事以至此,在下只有尽自己的能力向前看了。大师。”
他回过头,迎上道曾的目光,道:“大师,在下希望你能相信一次,跟我走。”
“到哪里去?”
“先乘船向东,过祝阿、乐安郡,再穿越青州和平昌,从高密郡下海,坐海船过郁洲、吴郡,在会稽登岸。”
“为什么要我一起去?”道曾端坐不动,道:“仍是要做药引?”
“有人要来捉小靳。”萧宁的口气忽地转寒,重复道:“有人来捉小靳了。”
道曾眼光也是一寒,只听萧宁冷冷地道:“林哀大师圆寂的消息,此刻已经传遍了江湖。当年曾死于林哀大师之手的武林人士,只怕不比须鸿前辈少,就在此刻,他们的门人已经陆续北上,想要来拿小靳。在下所知道的,就有‘海锣帮’、‘昆沙门’、‘青城派’和‘苍山刘氏’。而且这个消息很可能已经晚了几天。如果他们对小靳不利,大师恐怕不能袖手旁观,若他们再见到大师……在下只怕武林中又会是一场血雨腥风了。这道理,大师应该懂吧?”
他不待道曾回答,跨前一步,单膝跪下,面朝东面,举着手道:“在下护送道曾大师及小靳回江南避祸,以天为誓,若有半点私心,天诛地灭!”
道曾冷冷地看着他,片刻方道:“你为何要这么做?不做药引,难道是为了报你师傅的恩吗?”
“不是。”萧宁回身站起来,第一次傲然道:“你可为百姓牺牲自己,我便不能为你做一次么?不要太小看我萧宁!”
道曾忽地笑逐言开,合十道:“阿弥陀佛。萧施主所言,贫僧自当遵从。”
小靳脑子里第一个念头是:跑!
但另一个念头迅速扑灭了这个想法:怎么跑?
他眼角飞速一瞥,已经看清了屋里除了那大汉、圆性外,还有五个人,其中三个秃头,估计是圆性手下的弟子,他们各持一根齐眉棍,站在靠门的一边,看架势是准备等小靳进来后,以“横扫千军”之势将门封住。另两人一人手握长剑,站在左侧,一人口里叼着匕首,倒攀在梁上——可惜房子太矮,他又有点高,倒掉下来的脑袋比小靳脑袋还矮。那带他来的大汉也已闪身挡在他身后,防他见势不妙逃走。
所有的人都寂然无声,保持着各自的姿势纹丝不动,看得出浑身都已绷紧,蓄势待发,整个房间里的气氛凝重而诡异……这是群狼在逼近小羊羔时做的最后的准备。
最后一个念头终于占了上风:不能让小钰受伤!
圆性看着小靳,想到自己那日所受的屈辱,还有自己回去后戒律院首座被撤的痛苦……眼中几乎喷出火来。他全身功力都提到最高境界,长袖无风自动,出手就在一瞬间——
突然间,小靳做了个谁也看不懂的手势——他竖起食指,比在嘴前,“嘘”的一声,表情严肃认真,要大家安静。
满屋子准备动手的人一时都有些懵,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小靳一个一个看过去,每看到一个人的脸上,就郑而重之地向他点点头,比个禁声的手势,又看下一人。被他如此诚挚地看一眼,谁都莫名其妙,可也不由自主将待要发出的劲瞬间凝滞下来。那个倒吊的人本待使一招“大鹏覆顶”,被小靳的眼神看定住了,有些泻气,掉着梁的手微微抖起来。
小靳环视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正对面的圆性脸上,露出一个诡秘的笑容。
“这个小王八蛋在耍花招!”圆性压低了声音怒吼道,同时双手一错,就向小靳击去。其余人见他动作,俱都忙着重新聚气,就要跟着动手。
忽见小靳转过身,对门外的小钰道:“喂,我看了,是党参,这他妈的不是发财的好机会吗?我在这里点点数,你快回去取钱来,妈的,晚了可不行,小心被别人抢去了!去吧!”说着咣铛一声,干净利落地关上了门。
这下连圆性都有些吃惊了——这小子玩的是真的假的?不觉收回了手。其余人见他也犯了迟疑,又再度强行收回攻势。那个倒吊的家伙终于稳不住身子摔下来,他忙在地上一撑,又纵上去倒挂着。
小靳咳嗽一声,慢条斯理走到屋中间,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天下闻名的白马寺戒律院首座圆性大师,一别数日,向来可好?你丈门师兄也好吧?徒子徒孙们也好吧?”
圆性还没开口,他手下一名弟子怒道:“都是你害我师傅连首座都……”
圆性慌忙重重咳嗽一声,合十郎声道:“正是贫僧!咳咳……还好……还好……你退到一边去!”最后一句却是对那名弟子说的。原来他戒律院首座之位被撤的消息江湖上还没有流传,看着那三人,强行压下这口鸟气,气势顿时矮了下去。
暗中那使剑的人冷冷地道:“六师弟,这小子就是林哀那个老混蛋的弟子?”
小靳一听是林哀的旧帐,想起他吃过的那些人,顿时脚肚子发软,汗出如浆,心里大叫完蛋。圆性道:“是,是!就是这混小子!我亲眼所见,林哀传他武功,还将自己毕生内力传给了他!”
那人恩了一声,又道:“老三,他还跟了什么人来么?”
那卖参的老三一拍脑袋,叫道:“娘的,老子都给他搞懵了,还有个丫头再外面!”转身一把推开门。
小靳大急,想到河滩又宽又空,小钰那笨蛋这么短时间肯定跑不远,伸手一把抓住那卖参的大汉后腰。那大汉反手一掌切他,正中手腕,小靳手腕吃痛,这些天来跟钟老大过招的印象正深,当即中指一弹,弹中他的脉门。那大汉顿时手臂一酸,大吃一惊,回身一掌攻向小靳面门。小靳拼命往前冲,侧身一让,竟一头撞进他怀里,当即死死顶住不放。他双腿猛一蹬,内息在双腿上来回冲撞,顶得两人收扎不住,往后猛冲。
旁边一名僧人大叫一声,齐眉棍横扫小靳后脑,小靳此时功力勃发,感觉灵敏之极,脑袋一缩,那僧人收不住手,“砰”的一下重重打在卖参的大汉脸上,打得他眼冒金星,鼻血喷溅。那人怒吼声中,脚下一绊,跟小靳两人一起直飞出去,咣铛一下撞破木门,跌倒在外面的楼梯上。
小靳还没爬起来,背心一痛,已被人重重拍了一掌,顿时眼都黑了。只听圆性的声音道:“他奶奶的好强的内力……捆住他!捆住他!”
小靳被这一掌封住了穴道,全身又痛又软,连手指头也伸不直,只有任凭两个和尚将自己拉起了五花大绑。他心道:“完了……完了,小钰也跑不了了……”却听有人道:“哎?老三,没人啊?”他勉强睁开眼,只见面前河滩上果然空无一人。可是这里离最近的芦苇丛也有几十丈远,难道小钰飞走了不成?
那卖参的大汉挣扎着起身,叫道:“什么?明明是个走路都不稳的小丫头……哎,妈的!你他妈把老子眼睛打瞎了!”另一人道:“老三,没事吧?”那大汉兀自怒气未消,冲刚才打他的和尚叫道:“你他奶奶的不会收手啊,差点把老子眼珠子打出来!嘿……这个小王八蛋弹了老子一指头,弹得老子半边身子都软了,真他妈邪门!”说着用力踢了小靳两脚。小靳吃痛,也不敢吱声。
圆性道:“我都说了,这小子得了林哀那老家伙的真传了呢,二师兄,你们还不信!”
先前那人压低声音道:“别说了!先把他弄进去再说。”几个人将小靳拉进屋子里,有人重又安好门。小靳眼睛渐渐恢复正常,借着缝隙透进来的光看清了这几个人。
除了圆性和他的三个弟子外,卖参的大汉他见过,叼着刀子倒吊的家伙又干又黑又瘦,就算自己已经被捆了起来,他还象猴子一样上蹿下跳,最后蹿到梁下继续倒挂。另一人则生得甚是魁梧,浓眉大耳,煞有威风。听圆性称他做“二师兄”,难不成是跟陆平原一样还了俗的弟子?
圆性一手掐住小靳脖子,冷笑道:“小子,你在瀑布底下打我的时候,可想到有今天?恩?”小靳拼命踮高脚,吃力地道:“没……没有……见到你老人家安好,小的心里也……也高兴得……得……”圆性手中渐渐加力,他后面几个字就说不出来了。
那二师兄忽道:“六师弟,暂时别忙报你的仇,现在最紧要的是问他究竟从林哀那里学到什么了。”
圆性似乎颇为忌惮此人,立即松了手,道:“哼,小子,你最好放机灵点!我二师兄便是江湖人称‘鬼煞’的李普仁,听过没有?嘿嘿,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容易得很!”一脚将他踢过去。
小靳滚到李普仁身前,一叠声地叫痛。李普仁慢慢弯下腰,用两根手指抬起他的下巴,仔细打量他的脸,道:“别听我六师弟乱讲,什么鬼煞不鬼煞的,吓着小孩子了……不过有一件事他说的倒是不错,那就是要你生不如死,容易得很。来,给大爷说说,你是要‘三十六针鬼门钉’呢,还是‘七刀十三洞’呢,还是‘软脚蟹’?你自己选!想要什么,大爷就给你,算是给小辈的见面礼。”
小靳听他阴阳怪气的声音,脚先软了一半,颤声道:“什……什么是软脚蟹?”
李普仁嘿嘿笑道:“这个最简单,却也最有意思。你想,把四肢都折断了,人埋在土里,就留个脑袋。随便你爬,就看你能不能爬出来,嘿嘿,有趣不?”
小靳脑袋上的汗跟瀑布一样往下淌,心道:“妈的,这次真的死定了!原来老子现在比和尚还出名!王八蛋老黄……你死了,老子还是要骂你,王八蛋!老子真做了软脚蟹,非到地下跟你算帐不可!小钰那个笨蛋丫头也不知道跑掉没有,一定要赶紧把钟老大叫来呀!”哭丧着脸道:“大爷,您……您究竟要什么您说!小的有的一定送上,没有的,砸锅卖铁我也给您凑凑……”
李普仁坐会椅子里,脸重又隐入黑暗中,冷冷地道:“就看你识相不。林哀没少教你功夫吧?统统给我默出来。”
小靳点头比捣蒜还快,道:“默,默!我什么都说!这个……这个……老黄教我的……哦,对了!罗汉伏虎拳!”
周围的人都一起扑哧笑出声来。刚才棒打卖参大汉的那个和尚笑道:“二师叔,他耍你呢!”另一人飞起踢了小靳一个跟头,骂道:“你他妈有种,这时候了还敢跟我们二师叔说笑!罗汉伏虎拳?呸!这种拳也好意思拿出来说?要不要找个刚进门的师弟跟你练练?”
小靳脑子嗡的一响,大叫不好。他想起和尚说过,罗汉伏虎拳是白马寺最初级的入门功夫,甚至不用当和尚入寺,每天早上起早点,就可以看见寺外打扫清洁的闲杂工也在练这拳。虽然老黄和和尚都一口咬定这是一门虽然简单但其实非常厉害的武功,但眼前这几只老小甲鱼不知道啊!
妈的,难道又只有把多喏阿心经背一次了?小靳一时觉得人世间哭笑不得之事,莫过于此。正在感慨,突然右手小臂一痛,忍不住哎呀呀地叫出声来。李普仁的手象铁窟一样夹紧了他,道:“不怕实话告诉你,老子当年也是白马寺的和尚,林哀到底学了些什么,我大致也知道。你想装傻懵老子,咱们有的是时间。你想等你钟老大来救?嘿嘿,趁早死了这条心!老三,快去把船划过来,我们这就走!我看他到什么地方来找你!”
卖参的大汉答应一声,正要出门,小靳眼前又是一黑,几乎就要绝望,忽听圆性低声道:“等等!有人来了!”
小靳心中狂喜,刚要出声大喊,脖子一痛,李普仁封了他哑穴,做个手势,两人上来将他拖到一边。李普仁道:“是谁?”
圆性凑到缝隙处向外张望,只见河滩上十几匹马正向这边跑来。马上的人都背着刀剑,伏身打马,动作舒展,一看就是会家子。圆性忙做了个敌人来袭的手势。
李普仁阴沉着脸,道:“先把他藏起来,大家伙准备。”那卖参的大汉应了,伏身拉起一块地板,将小靳推落底层。其余人握紧了棍棒刀剑,准备应敌。
小靳飞身摔下去,虽然只有半丈来高,但下面就是河滩,他僵直着砸在沙石堆里,几处骨头摔得青肿。他心中大怒,将那卖参的十八代祖宗统统问候一遍。想要翻过身来,可是摔下来时身体卡在两块岩石之间,用力翻了几次没翻起来,干脆躺着不动,打量四周。这底层也是用木板围着的,看来是为了避潮湿所建,光线比上面还暗。听见外面马蹄声紧,正向小屋而来,他又高兴起来,想:“一定是钟老大来了!小钰这丫头,这次可跑得真快!”
正想着,暗中突然伸出一只手,径直摸到自己脸上,冰冷刺骨。小靳骇得心脏砰的一跳,几乎当场吓死过去,只倒是河里的淹死鬼找上来了。他往后一倒,想要放声尖叫,却苦于哑穴被封,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情急下连放数个响屁,只盼望污秽之气能暂时吓退这死鬼。
只听有人轻声道:“小靳?别……别……别怕,是我啊……”声音软软的,怯怯的,却是小钰的声音。
直到小钰凑近了,闻到她身上淡淡的体香,小靳算才缓过劲来,不再剧烈颤抖。小钰道:“你……你没事吧?”小靳仍不能说话,只有呜呜两声,想要小钰帮他把绳子解开。
小钰摸到他身上,浑身抖个不停,低声道:“我……我好怕……好怕你被他们变……变成软……软……”她连那名字都不敢说出来,就那样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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