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皇上的男人会捉鬼-第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寒子玉趁他抬头将桃木剑点在他眉心,一道赤芒乍起,苏苏剧烈颤抖起来,吼声连连却已无法挣脱。
“不想魂飞魄散就给我老实呆着。”寒子玉语气淡薄却不容忤逆,并不是与他商量的意思,桃木剑一转一折画出一道符纹,压在苏苏额上。
可见一点黑芒在符篆下明明灭灭跳跃不已,最后一点点黯淡下去。
“已将其压制,不过只是暂时的。日后若是作乱,我可不会再留情面。”寒子玉收剑,将那柄短刺给顺了,对云钰道,“此地污秽,皇上还是莫要久留得好。”
云钰看了看这一地血污,皱眉道:“此人究竟是何人,为何行这般残暴之举?”
寒子玉笑了笑,道:“我的陛下啊,民间修炼邪道之法不胜枚举,比这残暴的多得是。此人练的叫嗜魂钉,活取人首,以此钉刺入脑颅吸取精髓魂元。在这期间受害人神识不灭,怨恨恐惧便会更加强烈,练出来的邪器便越厉害。”
他饶有兴趣看看云钰,“说来奇怪,皇上一国之君,为何千里迢迢来这污浊之地?”
云钰没有回答,忽听一声响动,肖长离推开了小屋后门,一副触目惊心之景便随着恶臭呈现在几人眼前。
这小屋后是一汪浅水塘,里面堆满了残缺尸骸,腐败恶臭令人窒息,更有些顺着水流漂了下去。
因为这个地方本就邪门无人敢来,这男人在此残忍杀害了这么多人,却直到现在才被发现。好在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积恶日久,定有孽报。
“光天化日,这个地方还有王法可言吗?”云钰直皱眉头,盯了肖长离一眼,“此事虽在你上任前发生,你身为石郢县令亦是难以推脱,务必尽快查明,还亡者公道。”
肖长离垂下眼皮:“臣定全力追查。”
寒子玉笑道:“还是莫要为难肖大人了,这些东西,可不是寻常人镇得住的。”
云钰道:“这位先生既有伏妖之法,想必不会坐视不理吧?”
寒子玉挑眉笑道:“我只收有好处的买卖,不知肖大人能给多少报酬啊?”
肖长离没答话,看着他手中的嗜魂钉:“此为凶器,还请留下。”
寒子玉配合得递了过去:“留下可以,只怕大人承受不起。”
肖长离接过嗜魂钉,只觉阵阵煞气冲体而来,手心如被烈焰烧灼万刃切割。他并未放手,用力一握,可见一阵黑气在他掌心豁然散去,那烧灼切割之感亦一同散去了。
寒子玉见他不过凡夫却是阳气充盈可退污邪,不由多看了一眼,留下一个玩味的笑:“朝廷派你来石郢倒是颇为明智,希望大人莫要辜负厚望,多撑一阵。”
他这话含意莫名,连云钰都多看了他一眼,猜不透他的底细。
“没事吧?”苏玳雪看看肖长离手心,心疼不已,“肖郎莫放在心上。邵远程死就死了,丢这么个烂摊子给你,还得受这气,大不了这个官咱不当了。”
肖长离没吭声,收好嗜魂钉,来到水塘旁找寻着什么。忽然目光一定,看着一片腐肉蛆虫之中莹莹闪光的冰魄。
他没有迟疑,淌着尸水就取回了冰魄。
他为官几载对尸体早已没了感觉,只是这里的臭气非同寻常,连他都忍不住皱眉,憋着气将冰魄取回,擦净后收入怀中。
他回到屋内查看那个男人的尸首,寻找有关身份的线索,在他后背发现一块印记,与那日在县衙见到的人皮上的印记竟十分相似。
虽是沾染血污,这块印记却没有丝毫污损,反而更为清晰,好似特意提醒着什么。
回县衙途中所有人都对肖长离避之不及,连那些爱慕他的女孩们都不想靠近他一丈之内。
苏苏在他背上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好臭!”
他体内的魃被压制,连带着也没了那段记忆,只记得自己被一个杀人凶徒给啃了,恶心得洗了好久的澡。
肖长离作为最臭的人却只是大略冲洗了一下,交代了一些事宜后便进了书房,铺纸研墨,按照记忆将那个印记画了下来。
怎么看都像是一只乌鸦。
第7章 水缸噬人
“哎呦我说大人呐,你怎么也不先去洗洗,这味儿……”刘元直一进来就臭得直皱眉,赶忙退回门外,“已照大人吩咐找来仵作,现在大堂就命。”
肖长离点了点头,说声有劳便去往大堂。
刘元直跟在后头直掩鼻,心里嘀咕:这怎么说以前也是个出生富贵的大官儿,怎么就这么不讲究呢?这臭的,啧啧啧。
不过他发现自从这个新县令来以后县衙还真就没了鬼气森森的感觉,以往每晚都能听到的鬼哭狼嚎也没了。
看来此人到还真有几分本事。
肖长离带着仵作,领了十来个衙役又去了那间山中小屋,将里头的尸首抬了出来,那个女人的头却不见了。
肖长离回想当时之景,那女人咬死凶徒后又哭叫了一阵便没了动静,他们以为她死透了便没再去管,此时看来,她竟然还有神识。
肖长离命四名衙役在附近找寻那个女人的头颅,让其余几人捞尸块。
这几个衙役本以为去找一个自己跑了的头颅已经够渗人了,见了这一堆的残尸,简直死的心都有。
“大……大人,都烂成这样了,该怎么捞啊?”一个衙役捂着鼻子步步后退,更有几人已经吐得昏天黑地。
肖长离淡淡道:“用手捞。”
他们算是知道这位大人这一身臭是哪来的了。
一旁仵作更是脸色惨白,他已经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工作是什么了。
肖长离往手上套了隔水布套,自己先下去捞尸。反正已经臭了,他并不介意再臭一些。
几名衙役见大人都去了,自己再退缩也太不像样,认命般咬咬牙也下去了。
几人叫苦不迭费了半天工夫,水塘中尸块已捞得差不多,仵作在岸上将尸块根据衣饰体征一一拼合。
烂得不算厉害的还好拼些,有些只剩骨头连着几片烂肉的就敷衍了事,最后东拼西凑,凑出了十一具尸体。
肖长离巡视了一遍,将几具仵作随便放置的尸骨的手脚调换了一下。见他竟一眼就能看出来,仵作低着头,小心看肖长离的脸色。
他年纪大了,做事难免会有些疏漏,何况是这样恶臭骇人的尸骸,能拼出个囫囵人样来就不错了。
好在肖长离没说什么,观察着一地乱尸若有所思。
尸体腐烂程度不同,皆是女尸。大致清点后发现少了五只头颅,一只手掌和胳膊。除了头颅外其余的都在水塘延伸而下的小溪中寻回。
四名衙役回来说没有找到头颅,见地上横七竖八的尸骸,又是惊愕又是庆幸。不过最后这些尸骨都是他们背回县衙的,回去后这一行人没有一个逃得了一身恶臭的命运。
始作俑者肖长离浑然不觉那些怨念的眼神,不过还是让他们早点收工,回家收拾收拾。
回了房间,一桶温热的水已为他备好,水中还洒了香料,将他身上的恶臭都冲淡不少。
肖长离揉揉鼻子,这味道是个人都受不了,别说是他。只是他比一般人能忍,而且喜怒不形于色罢了。
脱下衣衫泡入水中,他闭目休息,忽然有一双手划过他的肩膀,他睁眼,眼前出现了一个女人。
肖长离认得,是县衙刚招来的丫鬟,若没记错,尚未及笄。
“大人……”丫鬟不知何时也进了浴桶,脱得比肖长离还干净,柔柔挨近过来,娇软身躯柔若无骨将他缠住,“让奴婢侍候大人沐浴吧。”
肖长离皱眉,伸手欲将她推开,手顿了顿,还是收了回来,无奈道:“苏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丫鬟媚然一笑:“什么苏姑娘,叫我玳雪,阿雪也可以。我说过要和你做真正的夫妻,这小丫头是县衙中最水灵的,而且是个雏——唉,真便宜她了。”她目光幽怨叹了口气,“若我还活着比她漂亮百倍,可惜没早些遇上你……肖郎,春~宵苦短,可别辜负了,来吧……”
她恶狼扑食般扑了过去,却觉脖颈一痛,身子顿时就软了下来,被肖长离抱出桶外,用衣裳盖住了身体。
苏玳雪不甘得从丫鬟身体里出来,一看肖长离又泡进水中,只能看到诱人的半边胸膛,后悔方才为什么要放那么多香料,此时想过过眼瘾都不成。
“为什么,你不喜欢吗?”苏玳雪看上去委屈至极。
肖长离道:“她还是个孩子,何况,你这样做毫无意义。”
苏玳雪看他一眼,又低下头:“你生气了?”
肖长离道:“出去吧。”
“哦……”苏玳雪只好作罢,正要飘出去,听肖长离又道:“把她带走。”
苏玳雪又回了丫鬟的身体,只觉后颈痛得厉害,赤条条要走出去,肖长离抚额:“穿上衣服。”
她这么出去,让人看见怎么得了?
肖长离觉得头痛,比看到污七八糟的尸块更头痛。
那些香料用处不大,肖长离洗了几遍臭味还是没去掉,他也不甚在意,第二天上了公堂,配合着那些比他更臭的衙役往那一坐,报案的都不敢进衙门。
刘元直捂着鼻子凑过去:“大人,左右无人报案,不如让大家散了,好好去去味儿?”
不等肖长离开口,总捕韩东跑了进来,这一脸险些没熏晕过去。
“大……大人,那个水缸……出事了!”
前几日韩东受肖长离之令查刘荃的来历,果真查出他是古黎人,来石郢定居多年,与缙人全无分别。若不是这次犯案被查,估计还会隐藏下去。
出事的正是那只刘荃投尸的水缸。
女人尸体被捞出后水缸反而更为恶臭,到了让四邻都无法忍受的地步。尤其是住在隔壁的面摊老板张忠,说这臭气将他晾在后院的肉都熏臭了,今早便集合了几个同样受不了恶臭的邻居,欲将这水缸给砸了。
一群人带了锄头板砖赶去,却怎么砸怎么敲,这水缸皆是坚若金铁纹丝不动,连点痕迹都没留。
就在他们疑惑不定时,一阵阴风吹来,原本的青天白日忽然乌云盖顶,自水缸中传出呜呜哭泣声,原本混浊的死水翻腾起来,一阵巨大吸力不知何处而起,将离得近的几人往水缸里拖去。
张忠几人吓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拽了几个人回来,其中一人不及营救便被扯了进去,瞬间淹没在缸中浊水之内,只能听到惊恐叫声越来越低。
水缸噬人之事不胫而走,百姓惶惶,却仍按捺不住好奇心前来,隔着几丈开外围观。
肖长离一行人到现场时的效果却比这水缸更厉害,围观百姓都躲远了。
肖长离走到水缸前,能看到被拖进去的人浮在水面,面目扭曲已有腐烂的趋势。
忽然,肖长离看到那人睁开了眼睛,满目惊恐。一只血肉模糊的手漓漓淌着血水伸了过来,嘶哑的声音被闷在水中模糊传来:“大人,救我……”
肖长离不由伸出了手,眼看就要触及,忽然刮来一阵疾风,苏玳雪的声音响起:“不要碰!”
肖长离一怔,眼前已没了睁开的眼和伸出的手,水缸中浮尸只剩下令人作呕的腐肉。
“他在迷惑你,不要看。”苏玳雪化为清风在他耳畔道,“这些事你管不了,走吧。”
肖长离默然良久,吩咐韩东封锁此处,闲杂人等不能靠近后便走了。
苏玳雪说的不错,他能破案,却不会捉鬼。
回去路上他拐到南街,站在福全客栈下。
这是县上最大最好的客栈,以他的身份,必定会暂住此处。
他身上味儿太重,便不打算进去,等了一会,忽听身后有人叫他,熟悉的声音。
“肖大人,站在这里做甚?”云钰手中捧着几只烧饼,大概是有些烫,他两手交换着拿,皱了皱鼻子,“你这一身什么味道?”
肖长离后悔来之前没有配个香囊戴上,后退了一步:“微臣……”
云钰盯他一眼:“嗯?”
肖长离闭了口,拿出怀中的冰魄:“此物还给……云公子。”
云钰皱眉掩鼻:“不用了,你先收着吧。”
见他要走,肖长离一怔,跟了过去:“不进去?”
“进去哪?”云钰道,“这地方贵得很,银两要省下来给沅战治伤。我暂租了间小屋,在那头住。”他指了个方向,肖长离想起在县志地图上,那是个清贫之地。
看着少年帝王的背影,肖长离有些出神。
云钰回头看了他一眼,道:“听说今早出了桩水缸噬人的命案,肖大人不去查案么?”
肖长离道:“鬼神之力,微臣无力可施。”
“鬼神之力,倒确是难办。”云钰推门进屋,想起昨日所见骇人之景,有些心有余悸,“若是办不了,不如上报州府,请高人相助。那位广岫真人,与你肖家不是大有渊源么?”
肖长离垂首不语,其实他确有此意,只是不知他愿不愿意了。
第8章 人鬼成婚
“皇上……”
沅战一见云钰就从床上滚下来要行礼,云钰将他扶回去,道:“说了多少遍不必行礼,养伤为重。”
沅战诚惶诚恐又不敢违抗,诺大一个汉子憋得耳根子都发红。
云钰将烧饼递给他,自己拿了一个啃,见肖长离还杵在那,道:“肖大人这屈尊降贵的,还有事?”
肖长离道:“此地粗陋,还请公子与下官一同回县衙暂住。”
云钰笑了笑:“你的县衙便是什么好地方了么?我一来就听说了,里头闹鬼。”
肖长离道:“县衙鬼怪已清,公子可以放心。”看了沅战一眼,他又道,“县衙虽然简陋,亦有几名粗使仆役可供驱遣,沅侍卫的伤想必也能好得快些。”
云钰被说动了,别的不提,照顾人他确是不太擅长。住在县衙,确有诸多方便。
“也罢,便叨扰大人几日了。”
肖长离眼眸微微一亮,面上还是古井无波。他在附近叫了几个脚夫,当即就将沅战抬去县衙,又叫了顶轿子请云钰上轿,自己在边上跟着。
行到半途云钰就下来了,这乡野之地的轿子坐着不舒坦,轿夫抬轿水平也不高,一路颠得他难受,不如两条腿走来自在。
“我此番微服而来,顺道看看百姓民生,肖大人不会给我闹得人尽皆知吧?”云钰在肖长离身边道。
肖长离板板正正道:“不会。”
看他的模样云钰有些无语,说是不会,这番行径却就差张口嚷嚷说这里有个大人物了。
“既然如此,这轿子大人还是自己坐吧。”
肖长离一怔,随即便让轿夫先走,二人都走回了县衙。
刚到衙门口便见几人拉扯着一名哭嚎不止的妇人和两个孩子,几名衙役正在驱赶,还粗鲁得拦下了抬沅战的人,一片混乱。
云钰似笑非笑:“肖大人,但愿你这县衙真能让人住得下去才好。”
肖长离上前,沉声道:“衙门乃平冤之地,岂有逐人之理!”
衙役被他吼得一愣,嗫嚅道:“大人,他们是钱三的妻儿,闹了半天了,要咱们申冤,这……鬼干的事儿咱们能怎么办?”
那妇人哭得死去活来,直喊着钱三死得好惨,要取回尸骨安葬,还说要让刘荃偿命。
肖长离劝了几句,说一定给个交代,妇人才哭哭啼啼走了。
肖长离让衙役将沅战抬进屋内,声明不可怠慢,又让管事收拾两间房出来,再去看云钰,人早已自己进去了。
云钰站在照壁前,背影清雅如竹。肖长离站在不远处,知道他不喜自己,便自觉与他保持些距离。
“侵欲无厌,规求无度,世人多是贪婪,为官者犹为过之,区区一块照壁,真能有所警示?”云钰哂笑,“不过自欺欺民罢了。”
看了看立在一旁的肖长离,云钰道:“大人莫要误会,我并非说大人是个贪官。肖大人的清廉满朝皆知,只恐污渠浊水,难免遗臭。”
肖长离知他所指,并不说话。
云钰几根刺扎在了棉花里,微觉无趣:“我的房间呢?”
肖长离侧了侧身:“随我来。”
“姐夫姐夫!”苏苏元气恢复过来,三两下蹦到肖长离跟前,看了看云钰,“咦,这位一看就很有钱的公子哥是谁?”
肖长离眉头微蹙:“不得无理。”
云钰饶有兴趣道:“姐夫?不知肖大人几时成婚了?”
肖长离微微一窘:“并未成亲。”
苏苏插嘴:“我姐姐已是非你不嫁,你敢负她小心她缠你一辈子。”
云钰一笑:“京中非肖大人不嫁的女子已不胜数,你姐姐有何过人之处,能得肖大人垂青?”
苏苏道:“我姐姐和那些寻常女人可不同。”
“有何不同?”云钰来了兴趣。
“她是鬼。”苏苏一脸得意,好像鬼是如何高人一等般。
云钰瞠目,看了看肖长离。肖长离无语,领着云钰继续走。
苏苏眼珠子转了转,对着一片虚空道:“你还没和他勾搭成奸?”
路旁柳树上垂落一抹红影,苏玳雪的叹息幽幽传来:“他真是个正人君子,我也不想便宜了那些臭丫头。”
她一双红绣鞋在树上晃晃悠悠,满脸愁绪:“若我还活着多好,凭我的姿色美貌,何愁他不投怀送抱?”
苏苏泼冷水:“就你这母夜叉般的性子哪个敢要……”
“臭小子你再说一遍!”一只苍白的手面条般伸到了苏苏脖子上,吓得苏苏赶忙求饶。
“哎,你有没有发现肖郎有些怪怪的?”苏玳雪秀眉微蹙。
苏苏道:“什么怪怪的,他一直都不正常,像庙里那些菩萨,总是一副模样。”
“我觉得,他在这个人跟前时,似乎总有些……紧张。”
“哪个人?”
“那个啊。”苏玳雪瞥了一眼云钰,云钰也正朝这边看过来。
她方才一直跟着肖长离,看到他满腹心事一人独行,站在福全客栈前踟蹰不进,看到他乍见云钰时那一瞬间的神色变化,他时不时投去的眼中的若有所思,还有那些转瞬即逝几乎无法察觉的,笑意。
每一刻都不同于他一贯的淡然沉静,若他不是个面瘫表情再丰富些,估计就和自己差不多了。
不过她转念一想,那个人是谁?皇帝哎!天下有哪个当官的不害怕皇帝的?
这么一想,她释然了。
“你这县衙当真干净了?”云钰见苏苏对着一棵树说话,眉头直皱。
肖长离道:“还有一人,不过并非恶类。”
“是你那个鬼妻?”云钰觉得好笑,难怪肖长离一直桃花缠身却无红颜,原来是看不上人家姑娘是人非鬼。
人鬼成婚,倒也有趣。
肖长离无力得解释:“她并不是我的妻子,只是……”
“只是她自作多情?”云钰了然,调笑道,“我知道肖大人受女人欢迎,没想到连女鬼都是手到擒来,佩服佩服。”
肖长离默然,云钰笑着转身,关门。
肖长离停了一会,正要离开,房门又被打开,云钰道:“劳烦大人稍后送些水来。”
肖长离点头,看着房门关上,一转身就看到苏苏探寻的眼神。
“这个人谁啊?”
肖长离道:“无论是谁,你皆不可无理。”
苏苏颇不服气:“有什么了不起的,又不是天王老子。”
要是他知道这个人正是当今皇帝,只怕会想把舌头给咬下来吃了。
————————————————————————————
此时刘元直与赵临等人正聚在偏厅嚼舌根,纷纷猜测县令大人今儿带来的究竟是什么大人物。
“他不是京城来的吗,说不定是京里哪位达官贵戚哩。”
“咱们这位大人眼睛长头顶上,不将人放在眼中,此人一来立马是低眉顺目,必定来头不小。”
“看那人年纪轻轻一身气度,还有那个受了伤的,一看就是练家子……”
“诸位大人。”
声音忽然响起,将几人吓了一跳,赶忙起身赔笑:“大人有何吩咐?”
肖长离道:“昨日在槐山村北面发现的尸首可已归整入档?”
刘元直道:“回大人,那些尸首烂得厉害,不好归整呐。”
肖长离没说话,径直去往县衙尸房。刘元直等人跟在他后面,见他推门,皆捂住口鼻,退身躲避。
肖长离虽未如他们那般,门开那一刻还是屏住了呼吸,侧身躲过逃命而去成群结队的苍蝇,过了一会才进去。
十来具残尸被搁在尸房地面上,各以一张草席隔开。虽用酒醋处理过,恶臭还是铺天盖地,引得县衙周围十里之内的苍蝇都飞来觅食。
刘元直捂着鼻子道:“几具较新些的尸首已有家人来认尸领走了。这些都是缺斤少两的,喏,那具虽有人认,因为没有头,家属说不吉利,不愿拉走,要咱们把头找回来。你说这不是刁民么,咱这是县衙又不是义庄……”
肖长离道:“可查明身份来历?”
刘元直道:“被领走的几个都是大井村的,其他的无人认领,而且烂得厉害,身份也是无从查起。”
肖长离将尸首一一看过,指着其中四具道:“骨头多有断裂折损,想来生前多受殴打,可查询流浪孤女或是大户人家的婢女。”
刘元直点头,的确,若是这二类人,失踪死亡后根本不会有人留意,更不会来报案认领。
接下来肖长离便去了大牢,刘荃坐在地上,见了他也只是淡淡一眼,不发一言。自从事发入狱后他便是这副模样,话都没说过几句。
肖长离让衙差打开牢门,来到刘荃跟前:“今早的事想必你已听说了。”
刘荃一点点折断手中稻杆,动作沉缓有序,没有表露出一丝情绪。
肖长离道:“将人魂魄拘在水缸之中,怨气无法外泄,必成厉鬼,这就是你的目的?”
他知道刘荃不会回答,他也并不需要他的回答,走到他身后将其制住,从后背扯下他的衣衫,果然在肩胛骨的位置有一个同样的印记。
刘荃总算抬起了头,乱发下一双眼看着他满是阴毒,嘴角裂开发出诡异的笑声。
第9章 冤假错案
水送了四五波,下人们暗中抱怨这人比县令还难伺候,见了站在不远处的肖长离赶忙噤声,快步走了。
其实肖长离根本没听他们说什么,神思不知绕到哪去了。
自从来了石郢云钰就没好好沐浴过,此时不免就繁杂了些。他虽然性情随和谦雅,却也不是丝毫不讲究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洗过后还觉不甚满意,却也不能多做要求了。
推开门后见到院中树下抱手而立的肖长离,面色沉静毫无表情,唯有微微皱起的眉头显示了他是在想事,而非发呆。
正要关门,肖长离却走了过来,取出那块冰魄递过来:“公子还请收好此物。”顿了顿,又道,“已洗净,也用熏香熏过,没有味道。”
云钰微怔,接了过来。确实没了臭味,不过满是刺鼻的香味,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味道这般重,你用什么熏的?”
肖长离一窘,他是用昨晚苏玳雪为他准备的剩余香料熏的,也没顾得上优劣。
“罢了,收着便是。”云钰欲转身关门,又听肖长离说了句等等,回头,“还有事?”
肖长离道:“据微臣查得,县中几次离奇案件恐与古黎有关。”
云钰眉心一敛:“古黎?”
“为保周全,还请公子早日回京。”
云钰沉吟片刻,道:“该回去的时候我自然会回去。既有关外邦,便多劳肖大人费些心了。”闻见肖长离这一身的味儿,他有些想笑,“大人这般……辛苦,自去歇着吧,不必管我。”
肖长离见他掩门,转身离去。
日落西山,黄昏已至。
韩东打了个哈欠,他和几个衙差守了大半天了,那破水缸没有丝毫动静,好像早上吞人只是一个幻象,从未发生过。
看来只要别作死得去惹它,它应当不会出事,几人正商量着寻个地方去喝两杯,便见肖长离走了过来,身后跟着那个不知哪来的脸自称是县太爷小舅子的小乞丐,赶忙打叠精神。
“可有异状?”肖长离问。
“没有,啥事都没有。”韩东道,“大人,要不咱们找个法师来降了它?”
肖长离不置可否,走了过去。苏苏实在是不想靠近,被苏玳雪一番威逼利诱,只好跟来。
肖长离毫不避讳走到水缸前,看着污水之中漂浮的白骨,道:“我知你有冤屈,愤恨难平,可世间因果循环皆有其理,爱憎怨怼当有其法,你草菅人命滥杀无辜,孽业已生,能落得什么好下场?”
水缸中浊水荡荡,呜咽声如同阵阵涟漪不绝传来,那副白骨好似活了过来,扒着水缸边沿要爬出来。
死去的钱三是男人,此时却发出悲凄女音:“我死得好惨……我不甘心……我要他们给我陪葬!”
肖长离道:“无辜之人何错之有,害你之人已被押在大牢,待刑部送来公文便会处斩,你的大仇自然得报。”
女人凄厉嘶叫起来:“不!把他送过来,我要亲手杀了他!自从我嫁给他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他还杀了我!他杀了我!”
肖长离眼眸一缩:“你说什么?杀你之人是毛大?”
“除了他还有谁!我不甘心,我要杀了他!”
肖长离思绪急转,转身便走。白骨在水缸中扑腾嘶吼:“你别走……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杀人者竟然是毛大,那刘荃为何承认杀人之事还投尸水缸?他自始至终从未辩解,究竟是为何?
肖长离急急赶回县衙,苏苏险些以为他是被鬼上身了。
不等肖长离进牢房便有衙役来报,说刘荃撞墙自尽了。
肖长离立在当场,看着刘荃尸体被抬出来,半边脑袋都撞碎了,鲜血脑浆还在往外淌。
要多大的力气才能把自己撞成这样?
肖长离盯着尸体被越抬越远,似乎看到刘荃睁开了剩下的一只眼睛,裂着嘴角冲自己笑。
新任县令第一桩案就办了冤假错案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百姓议论纷纷,对他的崇拜跌落谷底。
“别在意,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嘛,办错一两件案没什么大不了的。”苏苏边吃蜜饯边安慰,连苏玳雪都听不下去了,中气十足得吼了声滚,苏苏便抱着蜜饯溜了。
苏玳雪见肖长离在庭院静坐不语大半天,担心他想不开,正搜肠刮肚想说几句来安慰,忽听肖长离说了一句:“不对。”
“什么不对?”苏玳雪下意识问,肖长离没有理她,面上神情凛然,颇有威慑。
“什么不对?是你判得不对,还是刘荃死的不对?”云钰负手走来。
肖长离道:“刘荃确有问题。”
云钰道:“无论他有没有问题,他并非杀人真凶,这是事实。你逼死了他,亦难回转。”
肖长离没有说话,他无话可说。
云钰看了看他,道:“不过刘荃并非真凶却自认罪行,其中因由定不简单,你与其在这里发愣懊丧,不如加把劲追查清楚,以证公道。”
肖长离垂首:“微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