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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的男人会捉鬼-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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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已有宫人等候,在这里等皇上,他们似乎已经习惯了。
云钰洗漱后便又一头扎入了奏表之中,为防万一,他前几日已颁下了征粮征兵的政令,收效却甚微。高官贵胄家中富贵,却只顾自己安稳吝于出缴,征兵到目前为止也才不到万人之众,根本不足以应对大敌当前的局面。
最为棘手的是如今大缙缺少能领军的武将,单靠卫家父子根本无法兼顾出雲的分攻合围之势,一旦露出缺口则如水击堤溃,不可收拾。
大缙已数十年未有战事,百官松散民心久安,乍一时便要进入备战状态确实不易,何况他们对于出雲来势汹汹却只攻打滨州这不毛之地还心存侥幸,未有战火当头兵险加身的紧张感,自然不愿多出力。
云钰换上朝服召见百官,说明利害,不少官员却还天真得以为出雲出兵只是为了寻回苌楚靖尧,如今人已回来,只要将人交给他们便可平息战事。
就在云钰苦于如何劝解时,信使送来了加急军报,出雲国主已就云钰送去的信做了回应,同意迎回皇子退兵,但已然侵占的滨州却不退还,当做皇子在大缙境内遭到掳劫担惊受苦的补偿。
出雲此举已在云钰所料之中,一场自导自演的失踪,虚张声势的大军压境便想白白拿走大缙一州和不可估量的矿藏,这算盘打得当真是漂亮。
云钰将信交给官员传阅,沉着脸未发一言。
众臣阅后却大多松了口气,认为此战可免,还挺高兴。
第94章 国难当前
云钰脸色更黑:“众卿认为如何?”
户部尚书站出来; 道:“皇上,微臣以为,此事可依照出雲的要求; 若可免去战事; 于百姓而言亦是一大幸事。”
又有几位官员附和同意,云钰冷哼一声:“免去战事; 说来好听,就这样白白将滨州割让; 我大缙国威何在?众卿当真以此为幸?”
几人一时尴尬; 垂首不语。
兵部尚书道:“皇上; 微臣以为出雲此举分明未将我大缙放在眼里,挑衅欺辱至极,绝不可妥协退让。照目前看来我军兵马战力与出雲旗鼓相当; 胜负尚未可知,大可一战。”
此言亦有几人附议,云钰脸色缓和了一些,目光落在始终未说话的沈爰身上:“沈卿以为如何?”
沈爰如梦初醒; 忙拱手掩面:“臣……臣无异议,一切遵从皇上之意。”
云钰道:“众卿皆为国之重臣,肩负江山社稷万民之责; 怕战火肆虐百姓蒙难情有可原,可这世间之事,有所为,有所不为; 怎可贪一时之安而罔顾大局?出雲经过多年的扩张休养生息,国力已是不容小觑。滨州产有铜矿,且与其国境相依,一旦为他们所用更是后患无穷。豺狼之心欲壑难填,若此次割让滨州,出雲只会变本加厉,亦教天下人耻笑我大缙不战而怯。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还望众卿牢记。”他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我大缙国土,寸毫不让。”
他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几个先前同意割让滨州的大臣羞愧不已,其余大臣俯首称命,再无异议。
云钰又将筹备军资招募士兵之事强调了一遍,命众臣加紧去办,散朝后便去看了苌楚靖尧。
苌楚靖尧此时的处境和质子差不多,虽并未关押却不能擅动。沅胜片刻不离得跟在他身边,他倒还和以前一样该吃吃该睡睡,悠闲得很。
云钰去时他正玩着一只九连环,手指翻飞极是灵活,片刻便已解开数环,根本没顾上走进来的人。
“都到这个份上了,殿下真是一点也不担心啊。”云钰看着他冷冷道,“朕已拟好回复你父王的信,你说是拿你一只耳朵做凭证好呢,还是拿手指好?”
苌楚靖尧挑挑眉,看着他,叹了口气:“皇权之路真是血腥残酷,竟让皇上如此善良之人也变得这般狠毒,唉。”
云钰气极反而觉得好笑:“此事分明是贵国不仁在先,别说只是取一只耳朵一根手指,便是取了你的性命也是理所应当。当然,若你愿意劝你父王退兵,朕自会将你平安送回。”
苌楚靖尧道:“父王年迈,本已管不了多少事,朝中都是由我那几位皇兄做主,他们巴不得我永远别回去,哪里会管我的死活?唉,我这心里也是拔凉拔凉的,难受着呢。你们打你们的,别管我就是了。”
此人满嘴跑马,也不知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云钰一时无话可说,让沅胜继续看好他便走了。
他本以为有苌楚靖在手,出雲行事多少也会有所顾忌,现在看来,这张筹码能起的作用并不大。
事情亦如他所料,不等他回信拒绝,前方军报已接连传来,荆州禹州战事打响,潭州失守,守将被杀,请求增援。
出云除苌楚靖尧外还有三位皇子参与夺嫡,三人势力相当,手下各有数万人马。原本三人各自为政多有争吵,给了大缙一些缓和之机,后达成了谁攻城多谁就继位的共识后,矛头便一致指向了大缙。
滨州由出雲大皇子率先攻下,威望大涨,其余二人急眼,先后发动了攻势,将出雲国主夺取滨州迎回苌楚靖尧的意图给彻底无视了。
卫峥父子分守两处紧要州郡,倒也可以压制二人的攻势,只是出雲大皇子在夺下滨州之后亦未停歇,直接攻打了与滨州相邻的潭州,欲与攻入滨州的兵马会和一路南下直取京师。
潭州守将被杀,一夜城破,求援的信函加急而来,重重压在了年轻帝王的心头。
云钰召来兵部一应官员商讨,兵部尚书建议紧急调用附近几州的守军前往潭州增援,云钰沉思良久,未曾采纳。
“劳师远调,一来折损战力,二来驻城守军实战经验匮乏,助力不大,不如将荆州兵力调一成过去,距离大大缩短,兵马不至过于疲乏。”
不动用各州守城军其实他还有更深一层的顾虑,史坤成任太尉之职多年,朝中不乏势力,各地驻军中也有不少亲信,此时外敌侵入不及整顿,难保他们不会趁乱而有所动作,能不动还是不动得好。
“可是皇上,荆州此时亦是大军迫近,若是再减少了兵力,恐怕……”
云钰看着布战图,面容平静:“朕相信卫将军的能力。荆州现有八万兵马,皆为精兵强将,就算减少一万人,对抗出雲亦不算难事。潭州之险最为紧要,如今最大的问题是,何人领兵潭州退敌?”
兵部官员便举荐了几位中层将领,虽然都没有太多领兵打仗的经验,剿匪缉盗也算颇有功绩,这个时候也只能姑且一试了。
几人商议大半日定下了决议,傍晚之时,沅胜来找云钰,请命出征,云钰准了。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寒风凄紧,拂面如刀。云钰在廊下立了一会,宫人送来狐裘帮他围上,寒意却依旧透骨而入,冷得他几乎快没了知觉。
他没有去找肖长离,他不想把这些事随着一身的寒意带去给他,他在殿内就着暖炉烛火推演战况,不厌其烦得把所有可能发生的最坏的局面都推演了一遍,寻求最佳的解决之法。
他知道这一担,自己必须要扛下。
恍惚不知夜深几许,一人持灯进殿,身影被拉得很长。
直到一只手抚在后背云钰才察觉,抬眼看到肖长离在烛光下暖黄温柔的脸。
“你怎么来了?”云钰怔了一会,忙要让他回去躺着。
肖长离摇头,走到他身边亦看着地形图:“出雲兵分三路,看上去来势汹汹不可阻挡,其实正是最大的漏洞所在。他们分三路而攻非是策略,而是离心,一盘散沙罢了。你调荆州的兵力去潭州是对的,不过我觉得,一万不够,可以调两万。”
云钰顺着他的手指看向地图上荆州与潭州相连的路线,道:“两万,会不会过于冒险?”
肖长离道:“这三位皇子之中,最有谋略的当是大皇子苌楚檀,先攻滨州便可看出他的远见,挡住他至关重要。攻打荆州的是三皇子苌楚啸,此人性情浮躁好大喜功,此乃兵家大忌。卫湛卫将军擅谋略,定会抓住这一点将其打击,皇上不必担心。负责禹州的是四皇子苌楚愈,此人性情冲动好战,治下残暴只凭武力,军心并不稳固,稍加打击便会溃败。这当头一棒,卫峥卫将军定会让他们好好尝尝,皇上亦可放心。”
听他这么一说云钰的心顿时疏朗许多,可看到局势复杂的潭州和滨州,他眉心又皱了起来。不过他并没有说,只是握着肖长离的手,发现他的手比自己的暖和多了,怕冷着他又赶紧放下,催他回去睡觉。
肖长离没有回答,手指点在潭州之上:“此时的关键之处,便是潭州,何人领兵。”
云钰有了个不好的预感,赶紧道:“这个放心,我已选定了将领,明日便会前往,只要荆州援兵一到,出雲便休想再进一步。真的,这些你不用管……难道你信不过我么?”
肖长离看着他柔声道:“我怎会信不过你,只是此事紧要,不可有差。我的身体已经好多了,由我前往……”
“不行!”云钰站起来,脸绷得死紧,“你想都别想,我不会让你去的!”
肖长离有些无奈:“国难当前,当以大局为重。我已推演过战局,敌方兵力亦有所掌握,莫非你是信不过我……”
“你就是能上天也没用!一身的伤都还没好全,我不会让你去!”云钰执拗得瞪着他,“我不会再让你去涉险!不可能!”
肖长离还是头一次看到他如此坚决甚至有些发狠的样子,无奈叹了口气:“皇上,不要任性。”
云钰盯着他,猛地扑进他怀中,死死抱住了他,语带颤音甚至还有些哭腔:“你相信我,我会解决这次的危机,我一定可以的!无论会有什么麻烦,你都不要再去冒险了……你总是这样,有什么事都自己担着……你从来不管我,不管我会不会担心……我是一国之君,我知道我做的不好,让你担心,让天下臣民失望,可是这个时候,我真的不想离开你……”
肖长离将他拥在怀中,半晌不语。
这一次,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说服他。
接下来云钰硬是将他推在了龙床上,脱了靴子盖好被子,一晚上都抱着他,愣是没松一下,好像怕他会突然消失了似的。
肖长离轻轻抚摸着他的发,一夜未眠。
翌日一早云钰就召见了几个中层将领,与他们一同商讨眼下的战事,目的便是听听他们的见解与谋略,看是否可堪大用。
便在此时,宫人来报,翰林学士柳从汶求见。
云钰将人宣了进来,见除了柳从汶之外,原仕杰亦随同而来。
柳从汶此番入宫,是来举荐的,举荐之人便是这位新科状元原仕杰。
不等云钰问上几句,原仕杰已走到边境地图前推演战局,说的话竟与昨夜肖长离所言分毫不差。
“出雲大军虽来势骇人,真正关键之处,只有潭州。”原仕杰定定看着云钰,一字一句道,“非臣自夸,只要皇上授臣监军之权,臣定不辱皇命,半月之内,必退出雲于滨州之外。”
云钰看了他一会,随后取出天子符印,当下拟旨,将两个颇有见地的将领提升为正副统帅,更授原仕杰监军之职,随军出征,增援潭州。
若在平时大臣们定会说他任意妄为鲁莽行事,可此时此刻,就算有异议者也不敢出来说些什么,因为他并没有更好的法子。
这位少年天子正在成长,走着一条未知而遥远的路,一路上或许会布满了荆棘和鲜血,可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要踏着这条路,一直往前。
为了他的国,亦为了心底的那个人。
原仕杰离开前,还对云钰说了一件事。
中书令沈大人的孙子,近日失踪了。
第95章 因果轮回
史坤成潜逃在外; 云钰一直没有放松对他的追捕,珩王亦是疯了般的追查他的下落,偏偏此人犹如石沉大海踪迹全无; 不知藏匿何处。
原仕杰这一句看似毫不相关的话让云钰灵光突现; 似是摸到了一丝端倪,将此事告知珩王; 具体怎么做便由他自己拿捏了。
将帅已定,援军兵力整合; 荆州兵马调令颁布; 后勤补给亦要跟上; 一大堆的事务处理完毕后,云钰几乎两日没有合眼。
兵部已征得一万逾人,加上京城原有的驻军两万; 三日后,一应人马浩浩荡荡赶往潭州。
原仕杰亦身披铠甲,拜别帝君。前一日,他的妻子刚诞下男婴; 他却只来得及为孩子起一个名字便要束甲出征,远赴潭州。
此去前途莫测,战火狼烟; 对他,对他的妻子和孩子而言都是极为残忍的事,云钰甚至想要反悔,反而是原仕杰护国之意坚定; 毅然而去。
这一日风急云涌,云钰站在城墙上看着尘烟滚滚,大军北去,心口沉甸甸的,如同压着万吨巨石,每呼吸一次都异常艰难。
他很害怕,害怕一切会朝着最坏的结果而去,他做了所有的努力,最终还是一败涂地。
他不知道还能够再做些什么,心茫然如同一粒尘芥,在此时的疾风之中飘摇不定,无着无依。
身后有人为他披上大氅,他心中蓦地一定,顺势握住那只手。
肖长离头一次主动得将他揽入怀中,共看着这片浩淼天地。
“此战,能胜吗?”云钰紧紧握住他的手,仿佛想从这只手上找到支撑下去的动力。
肖长离道:“会的。”
“若是……”云钰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若是败了呢?”
肖长离只是道:“不会的。”
云钰捏捏他的手,勉强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想要哄人的话,单靠这几个字可不够。”
肖长离从怀中取出一只纸鹤:“昨晚广岫传信来,让我不要自不量力得去当救世主,真正可打胜仗的人,不是我。”
“你的意思是……”云钰想到了原仕杰。他和肖长离其实算是同一类人,风华内敛不动如山,胸中自有沟壑,即便什么都不说,亦有使人信赖的气度。
在原仕杰说可以击退出雲时,云钰甚至都没有怀疑过。
“广岫说,原大人命格尊贵,乃是将星入命,奉天扶君之命,此一番出雲之劫恰如锋淬烈火利刃出鞘,将星出世,天下既安。”肖长离看着云钰,微笑道,“将星遇明主方出,你,就是天命之君。”
云钰不禁想笑:“你这样都可以去大街上摆个摊算命了,一套一套的。”
肖长离笑道:“这是广岫说的,不是我。”
“他么,向来都是个神棍。”云钰笑,看着天际层云之后露出的一道微光,心中亦如浓云渐散,慢慢亮堂起来,“他们,都能平安回来吧?”
肖长离道:“一定会的。”
他这句话毫无依据却如定心石般让云钰安心下来,他相信情势亦会如此刻的天宇一般拨云见日,一切都会好起来。
广漠在他们身后站了一会儿,咳嗽一声以示自己的存在。
幸好他在观中已见多识广,见两人偎在一起也能气定神闲。见他们情况都好了许多,他也能放心离开了。
“皇上龙气已然稳固,很快便能痊愈。肖大人与体内的冰蟾内丹已渐同化,想取出是不可能了,好在皇上的龙气便可压制,只要你二人……”广漠顿了顿,干咳一声,“你二人好好呆在一起,自然就没事了。”
云钰感激道:“多谢真人相助。”
广漠道:“紫宫宁则天下安,我停云观本就有济世之责,皇上不必言谢。”他微微推算,展颜一笑,“算算时辰,广岫这几日就该生了,我得赶紧回去瞧瞧热闹,此地便不多留了。二位保重,后会有期。”
云钰与他辞别,眼眸微亮,下意识看了看肖长离,眼中带着某种殷切,肖长离转头望天。
广漠走后,云钰便要带他去看望原仕杰刚刚降生的儿子。
确切地说,应该是崔云书。
肖长离神情复杂,点了点头。
原仕杰为孩子取名原破云,其意不言而喻。
初降的婴儿幼嫩娇弱,身体小小皱皱的,看不出丝毫前世的模样。
此时想来,原本应该夭折的孩子能得冥君恩赦重入灵魄,或许也是因为他的父亲是将星的缘故吧。
贤良的女子对夫君上战场杀敌卫国充满了敬慕,即便刚分娩便要独自照顾孩子亦无半句怨言,脸上始终带着温柔的笑。
云钰这次去看她亦未说破身份,戳着孩子的脸逗了一会,赐了他一只长命锁,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苏玳雪的画像被原夫人挂在了内室,本就有些老旧的画像更显得破败,原本火红的嫁衣也彻底褪去了艳色。
明眸浅笑的女子面容已有些模糊,仿佛被蒙在了晕黄古旧的禅意之中,如同时光不舍昼夜而去,如同往事前尘已淡。
不过短短数月却如同换了一番天地,世事变了,人心变了,故人已历轮回而生,散去的魂魄不知是否已寻到归处。
因果轮回,爱憎执着,此时看来,皆不过一场云卷云舒,花开花落。
“我让画师来将画修裱一下吧?”一想起苏玳雪是为了肖长离才会魂飞魄散,云钰心里就怎么都过意不去,“也该让崔云书再好好看看。”
“不必了。”肖长离看着画像上的女子,淡淡道,“前尘往事徒留无益,若要记得总会记得,若已忘却,何必再去记起?”
云钰若有所悟,点了点头。
二人离开原府,在清冷的街市缓步而行,战争和劫后的阴云依旧笼罩在这片京城帝都,正待日光一点点驱散,寒冬终将过去。
一片晦暗中,云钰看到了一抹红,是一个小贩举着几串糖葫芦蹲在街角。
那红艳而清冶,仿佛这晦涩阴霾之中一点微火熠熠生辉,瞧得人眼前一亮,心都连带着暖了起来。
云钰兴冲冲就拉着肖长离走了过去。
冰糖葫芦,这种普通而常见的民间小食他却并没有多少机会能够吃到,此时得见,忽然就很想要尝尝。
第96章 风云再起(修)
云钰向小贩买了两串糖葫芦; 也不管肖长离要不要,塞进他手里,自己吃了一口; 又把糖葫芦递到他嘴边。
肖长离迟疑了一会; 张嘴咬下一颗,把云钰乐得不行。
以他这性子竟然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和自己吃一串糖葫芦; 比起以前真是长进了太多,让云钰感到十分欣慰; 连日以来的疲累尽扫一空。
见他眉眼之间忧色疏解; 肖长离亦是心中宽慰。他知道这个时候的云钰背负太多; 忧思重重,只要能让他开心,他做这些小小的牺牲便是微不足道了。
只是这糖葫芦甜得发腻又酸得厉害; 他勉强吃了几颗已是艰难,见云钰还要往嘴边递,他正要求饶,忽然心神一颤; 一种莫名的感觉袭上心头。
他抬头看向四周,街上行人往来,并无异样; 这感觉却极是强烈,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不安。
在这个时候,一个人走进了状元府内室,施施然如入无人之境。
见他笑盈盈的模样; 原夫人还觉得挺喜欢,问他是哪家的孩子,来做什么,可有吃过午饭之类。
女人的一片澄净之心,哪里能看到眼前这个笑容好看模样可爱的人眼中所露出的杀机呢。
所以,在一截匕首钉入心口的那一刻,她面上的笑容甚至还没来得及收回。刚分娩后正是体虚,她根本无法挣扎,只本能般抱紧了怀中的孩子,用身体死死挡住。
鲜血染红孩子的襁褓,他哭了起来,哭声也被压抑在了母亲的身下。
此刻她只希望眼前之人能够看不见听不见这个孩子的丝毫动静,能够就此放过他。
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她含泪模糊的眼中闪过一抹红影,随后便是永恒无际的黑暗……
自画像上溢出的红影卷住那人伸向孩子的手,使尽所有灵力挡在他身前,将人击退了出去。
那人后退几步稳住身子,看着眼前这个已不成人形却仍不自量力的女鬼,轻轻一笑,将挂在墙上的画像扯为两半,再一点一点撕成碎片。
几乎同时,苏玳雪的身形也变得更为支离破碎,仿佛也被一同撕碎了。
在当初魂飞魄散之时她能借助聚魂符留下一魄,勉强借这副画像栖身,本以为可以就这样看着他出生,一点点长大,直到魂魄散尽,亦不留遗憾。岂料突逢此变,她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人。
她感到了绝望,这绝望比即将到来的彻底湮灭更让她感到害怕。
她想说些什么,张口却已发不出声音,甚至连眼泪都化为了无形。她看到周围的一切都在变得模糊,少年只是微笑看着他,那张脸上,并没有丝毫属于他原本的模样。
“再吃一颗,我保证这个不酸。”云钰恶劣得把咬了一半的糖葫芦贴在肖长离嘴边,肖长离却只是发怔,忽然变了脸色,转身就往回跑。
“不想吃也不用跑吧……”云钰撅撅嘴,不满得也跟了过去。
看着眼前的一片血红,肖长离的神色几乎是要杀人。
云钰赶来,整个人便愣在当场,好一会了才反应过来,颤抖着双手从母亲身边抱起孩子。
孩子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脖子上有着明显的勒痕,几乎将他幼嫩的脖颈拧断。
云钰整个人都在发抖,这小小的身躯如同有千金重,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肖长离忽然接过孩子的身体安放在满是鲜血的床上,扒开他的襁褓,咬破指尖以血在他胸膛画了一个符咒,随即一掌按在他胸口,缓慢而有力得向上推动。
如此往复若干次后,孩子猛地张口,发出一声响亮的啼哭,如同惊雷振空,令人神颤。
“快,用你的真龙之血喂他!”肖长离抓起云钰的手划破一道口子,云钰忙不迭把手塞进孩子口中。
孩子止了啼哭,费力得吸吮起来。
肖长离扶住桌子,闭目半晌无言,这无言之中隐藏着前所未有的怒意,只在紧皱的眉心略微显露,汹涌无声。
在他脚边,破碎的画像残片被风吹动,铺天盖地飘零了一室的血色和沉痛。
“怎么会这样……”云钰抱着孩子,眼里泪水打着转,有愤怒有痛惜也有疑惑,“这究竟会是谁干的?”
肖长离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是寒子玉。”
云钰一惊,怔怔看着他:“可他……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我不知道,我感觉到了他的气息。”肖长离眸光沉沉,凛然道,“他是在提醒我,我和他的博弈,还没有结束。”
云钰紧紧抱着孩子,心中感到阵阵后怕。
寒子玉的歹毒心肠自不用说,他若没死,还会做出些什么事来谁也无法预料。
本以为可以散去的阴云,此时却又一点点汇集了起来,压在了这位帝王的心头。
————————————————————————
城门边上,史坤成的通缉画像已换了新的,来往行人并没有多看几眼,唯有城门守卫认真查看着所有出城的人。
皇上有令,珩王亦多番督促,他们自然不敢懈怠。
两辆马车驶至城门,车夫拿出一块令牌,说是夫人要送些物品回娘家,请准通行。
守卫掀开车帘查看,将箱子都一一打开,并未见有藏人,正要放行,忽然一匹马疾驰而至,珩王在马车前停下,双目如矩一一扫过,道:“如今时局动荡,外敌在前,沈夫人何必偏要此时往娘家送东西,想卷款潜逃么?”
两个车夫忙从车上下来跪在地上,一人道:“回王爷,小的也是奉命行事,哪里知道主子的心思。王爷若是不放心,大可去府里问问,小的们什么也不知道啊。”
另一人也是惶惶赔罪,生怕自己惹上了什么麻烦。
珩王下马,命人将车上的物品仔细检查,连车底都未放过,别说是藏人,连藏个耗子的角落都没落下,却根本不见有异。
珩王皱眉,不放心得又亲自查看了一番,依旧无果,心想或许沈夫人真的只是想送些东西回娘家,即便沈爰真的受到胁迫要帮史坤成出城,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用这么明显的法子。
思虑片刻后,他摆手,准予放行。
两个车夫连连叩头,爬起来上车抖起缰绳驱马而去。
珩王凝眉沉思,却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
自己此时便衣简行,多日奔波更有些不修边幅,那人却能立即认出自己是王爷……
他猛然察觉了什么,大喊一声:“拦住他!”
几个守卫大呼站住,同时赶过去欲拦住马车,后头一辆闻声立即停下了,前一辆马车的车夫却砍断马身上的缰绳,纵身掠上马背,疾驰而去,片刻便跑出了一段距离。
“追!”珩王立即上马追赶,眼中恨意迸发,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沸腾叫嚣,恨不得立即将人抓住千刀万剐。
无奈那人策马奔逃,距离已经拉远,珩王狠抽马臀却始终无法接近,追击半日还是跟丢了人,恼得这位素来散漫的闲王几乎踹断了一颗树。回去后他立即命人调集人马,亲自带人围山搜捕,更向周边州郡广发通缉令,一旦发现史坤成踪迹立即捉拿。
追查多日的人竟然就在眼前逃脱,他真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一个嘴巴。
此时易了容的史坤成已顺利逃出京城,心中正是得意,面上这张人皮颇为精良,足以骗过寻常的追查。方才在城门虽已暴露,他刻意低着头,这张脸的通缉令想必也不会这么快就发布,能让他暂且安心躲上一阵子。
他在道旁的茶摊上歇脚,打包了些干粮,打算从小路逃往元州,集结一些昔日部下,以期东山再起之日。
在他闷闷独饮劣茶之时,一个人兀自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纤长手指一下下敲击着桌面,扰得他心情烦躁,拍桌怒道:“敲什么,给我滚远点!”
那人一声嗤笑,托腮看着他:“史大人这脾气见长啊,怎么,几日不见,不认得老朋友了?”
史坤成抬眼,眼前是一个十来岁的毛头小子,笑得人畜无害。这张脸他并未见过,可这语气这神态,竟真的让他感到了一丝熟悉。
“你是……”史坤成拿不准,面露狐疑。
那人并不回答:“大人真觉得自己可以逃得出去?”
史坤成道:“我已经逃出来了,他们别想轻易抓住我。倒是你,你不是死了吗,怎么成这样了?”
那人一笑:“是啊,我已经死了,早在当初就已经死了,但我的血还在燃烧,所以有些事我还是要去做。史大人呢?缩头乌龟般逃走,已经彻底放弃了吗?”
史坤成重重放下茶杯,愤然道:“不逃又能如何?我如今不过丧家之犬,满大街都贴着我的通缉像,只能靠易容度日,还能做些什么?”
那人悠然道:“大人莫要乱了方寸。细想一下,此时京城驻军已远调潭州,城中只有数千禁军留守,宫中更是如同无人之境,对你我而言,不正是最好的局面吗?”
第97章 百足之虫
“说得轻巧。”史坤成烦躁得摆了摆手; “云钰小儿已夺了我的军权,哪里还会有一兵一卒听我的号令?京中防御再薄弱,凭你我如今一败涂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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