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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的男人会捉鬼-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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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小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糊里糊涂闯着祸长这么大,除了吃喝玩乐的法子啥都不懂,这个时候要他抗起这副担子,跟要他的小命差不了太多。
“阿钰啊,你快醒过来,快点好起来吧,三哥我胆子小经不起吓……阿谨好端端得突然就走了,你再出点什么事,我可怎么办才好?”他守在云钰床边叨叨了大半日,掌灯时分终于把人给闹醒了。可惜云钰只睁了睁眼,口中念着肖长离的名字,又迷糊了过去。
云昶脑中电光一闪,赶忙宣人去请肖长离入宫。
昏迷时都念念不忘的人必定是极重要的人,说不定肖长离来了,云钰就醒了呢?
他这心血来潮之举,还真就让他蒙对了。
肖长离来了之后也没做什么,木偶泥塑般只是坐着,没有哀伤或是忧虑的模样,一张脸仿佛凝成了冰,动也不动只是这么干瞅着。
偏偏云钰还真就醒了。
云昶一阵激动,赶忙叫来御医。何御医看了看云钰的情况,松了口气,又为他换了药,吩咐不可受凉不可大动。
云钰似有所感应一般,一眼就看到了肖长离,眸光瞬间清亮许多。肖长离依旧一副神情,唯有眼底光华闪烁,周身的冰似在一瞬间都化了,四目相对之间好似再也容不下其他。
云昶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这才明白这不一般的关系究竟是何等的不一般。
云钰勉力抬手,云昶赶紧给他塞回被子离去:“别乱动,不能受凉。你好好养着,御医说了没什么大事,很快就能好。”
云钰点了点头,微微一笑,让他宽心。
云昶见他这般憔悴虚弱的模样,心里难受,吸了吸鼻子,帮他掖好被角:“阿钰你饿么?御医说了你暂时不能吃东西,喝水都不成,唉,这可怎么好?”
云钰摇了摇头,他现在不觉得痛就不错了,哪里还会感觉到饿?
他目光看向肖长离,他只是站在一旁,脸色亦不好看,想开口问问,边上云昶犹在,加上浑身虚乏,多余的气力都使不出来。
他再次伸出手想让肖长离过来一些,又被云昶给按了回去,一时哭笑不得。
“三哥……累了……回去歇息吧……”云钰勉力说完一句话,疲乏得闭上眼睛,喘了一口气。
云昶本想维持一下自己好哥哥的形象,在这里陪他一晚上,无奈倦意难抑,确实是累了。肖长离来了好一会了也不见他吱个声,大概是有什么体己话不能让自己听见,他若再不走也未免太没有眼力价了。
他走前还不忘嘱咐肖长离照看好云钰,何御医就在隔壁,有事就叫他一声,绝对不能让他起身之类,肖长离一一点头答允。
好不容易人走了,云钰又伸出手来,肖长离会意,上前握住。
两只手皆是冰凉,握在一起许久才生了些暖意,虽是微不足道,却足以浸透心扉。
云钰目不转睛看着肖长离,怕一眨眼他就不见了似的。
肖长离伸手抚了抚他额上发丝,微凉的手指划过面颊,让云钰心跳加快,一时间再多痛楚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疼吗?”肖长离道。
云钰微笑着摇头,又点头,脸颊在他掌心蹭了蹭,嘴角噙着抹狡黠的笑意:“你亲亲我……我就不疼了……”
肖长离没说话,缓缓俯身,在他额上落下一个轻吻。云钰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几乎忘了身受重伤,微微仰首,又冲肖长离撅了撅嘴。
他的唇苍白无光,几乎毫无血色,表情却生气灵动,尤其一双眸中亮光闪闪,显得十分期待。
肖长离微微迟疑,还是低头吻在他唇上。
云钰含笑看着他,脸上泛起一抹红晕,整个人气色看上去都好了许多。
门口的云昶咽口唾沫,轻轻往回退。
他本以为肖长离木头一块,定然照顾不好人,不放心又回来看看,恰好看到这一幕,再不放心也只能赶紧遁了。
即便他真的不会照顾人,只要看着他,云钰的伤想必都能好得快些。
他想起以前云钰因先嬛妃之事对肖长离心怀不满,处处针对,没想到两人的关系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真是世事无常,儿大不由娘。
他摇头晃脑转身而去,顺便吩咐宫人没事不要进去打搅,深藏功与名。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云钰握住他的手,能感觉到寒意阵阵透入肌骨,仿佛这具身体刚在冰水里泡过。
肖长离薄唇浅扬,柔声道:“没事。你安心养伤,不要多想。”
云钰便没再问,握紧他的手,道:“苏苏呢?”
“逃了。”肖长离眉心闪过一抹忧色,“他为何会突然伤你?”
云钰蹙眉:“我也不知道……原本还好好的,他突然就变了脸色,我记得……他眉心似有一点红芒……”
肖长离敛眉,知道这定又是寒子玉的诡计,苏苏的恢复只是障眼法罢了。
那时自己急着去黎城,广陵广御护卫京城,竟无一人再有闲暇去管他,这才给了他可乘之机。
如今局势危乱,云钰重伤继而龙气外泄更甚,寒子玉的目的不言而喻。
黎城这个百阕旧都就如同一根毒刺扎在大缙的心口上,一旦毒液肆意蔓延,其后果不堪设想。
无论如何,都要尽快除去。
云钰见他眉心紧皱,抬手轻抚:“你又在想什么了?不许去找寒子玉,他诡计多端,不能去冒险……”
肖长离看着他,目光柔和下来,握住他的手放回被中:“睡吧。”
云钰执拗得摇头:“我不睡,我若睡着……你就走了……”他深吸一口气,忍住痛楚与周身的不适,再次握住他的手,牢牢攥着,“那些人,总说你是灾星……与我命理相克……其实,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觉得舒坦,特别安心……我不在乎你是什么命格,只要你……好好呆在我身边……等我再强大一些,我……就可以保护你了……”
肖长离默然听着,心中思绪翻涌不歇。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然命格天定,造化无常,他此时能做的唯有握紧他的手,给他一切他想要的。
云钰话说得多了些,只觉气虚无力,胸腔之中一阵气闷,喘了几口气稍稍平复一些,神智又有些模糊起来,手却始终不松。
“睡吧,我会陪着你。”肖长离靠近他耳边轻语,又在他唇角吻了一下,云钰便一点点在幸福中沉溺了下去。
第77章 护体真龙
他的神智漂浮在无边虚空之中; 手心传来的温度却如长夜之星火瀚海之小舟,尽管微弱却犹如磐石定心,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宁定。
寒夜幽寂; 月落星沉; 云钰鼻息已然平稳,肖长离却仍未松手; 端坐于漫漫长夜,无声相伴。
没有人看到; 连他自己亦未察觉; 在他与云钰紧握的手中流窜着一股至灵真气。这股真气起自肖长离心脉之间; 如血液流转,通过两人紧握的手而传至云钰体内,亦在他心口集结。
半晌过后隐隐可见一条银龙从云钰体内盘旋而起; 华光流转不可逼视,在云钰身体上方腾挪游移,最后龙首一转,看向肖长离; 歪头眨眼,似在打量此为何人。
这便是云钰的护体真龙。
自古真龙天子皆受命于天,各有一条真龙护体; 大多时候隐而不出,唯有帝王大凶大难之时才会出现,为其挡灾。
如今,它却被肖长离体内的龙阳之气吸引; 出来逛了逛。
肖长离似有所感,定睛看了看,只能看到云钰身上腾起一团银光,氤氲轻荡时隐时现,并不知道自己此时正被两只明玉般清透的眸子注视着。
一人一灵相隔咫尺之间,过了一会,龙神似是觉得眼前这个人面无表情动也不动无趣得很,低鸣一声,鼻中喷出一团灵气,转身潜回云钰体内。
肖长离感到一阵清气扑面,发丝都荡了起来,虽怪异却无丝毫不妥之处,反而觉得神情气明,原本浸透全身的寒意都消了许多。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却知道定然不是坏事。
翌日,晨光初露,多日阴云之中难得出了一轮红日,将初冬的寒意都消弭许多。
暖阳透入殿内那一刻,云钰醒了。
短暂的迷糊过后他感觉到了手心的温度,一夜过去,非但并未寒凉反而越发和暖。
人还在,还是昨晚的模样同样的姿势。
他还在。
云钰觉得心口被什么柔柔软软的东西填得满满的,控制不住便在眼角眉梢借由笑意溢了出来,一笑宛若春花绽放。
肖长离亦是一笑,轻轻抚了抚他的额头。云钰贪恋他触碰自己的感觉,往他手心又靠了靠,微微仰头,又冲他撅了撅嘴。
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脸皮几时变得这般厚了。
肖长离面露无奈又透着几分宠溺,靠过来在他唇上碰了碰,正要退回,云钰却轻轻含住他下唇,无声邀约。
肖长离稍加深入了这个吻,只是始终点到为止,感觉到云钰呼吸逐渐急促,他便退了回来。
云钰满面红晕,本苍白的唇上泛着水光润泽,清澈的双眸中荡漾着湖水般的潋滟,将满心的情愫表露无遗。
“你要是一直这么听话就好了。”云钰笑得眉眼弯弯,捏了捏肖长离的手,什么伤痛皆抛到了九霄云外,忽然想到什么,脸色一变,“你……该不会是在这里坐了一晚上吧?”
他昨晚迷迷糊糊,只想着要留住他,竟然就这么让他在寒夜中坐了一夜,心中阵阵懊恼。
肖长离安抚得握了握他的手:“没事。”
云钰歉然道:“你快回去歇着,不必管我了……”
肖长离柔柔一笑,眸中印着云钰懊丧的模样,如镜中观影,清澈无暇:“我怎会不管你?”
只是简单一句话让云钰暖透心扉,一时又不希望他离开了。
能日日看到他,已成了他余生的唯一奢望。
柳原起个大早入宫探望,看到几名宫人在门口窃窃私语不敢入内,他进去一看,见肖长离坐在床边,两人的手握得死紧。云钰满面红光,看着肖长离的神情就跟新出嫁的小媳妇看夫婿似的,怎一个含情脉脉了得。
柳原不由抚额,照这情形来看,自家皇上非但在断袖一途上一骑绝尘而去,更有可能,还是下头那个。
唉,造孽啊。
柳原一声叹息出口,惊了里头的两人。肖长离欲松手,云钰却握得更紧,不让他退。
“皇上醒了。”柳原挤出一个笑来,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感觉如何?”
云钰道:“好多了……”
柳原看看他们握住的手,嘴角抽了几下,干笑道:“好多了就好,好啊……”
云钰道:“现在外面情势如何?”
柳原道:“尚能稳住,皇上安心养伤,暂且不用管了。”
云钰面上红潮褪去,忧虑渐生。如今江山风雨飘摇,自己却只能躺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
柳原见他瞬间黯淡下来的脸,觉得还是不要将那些烦扰之事拿来给他添堵得好,却不过一时宫人来报,说中书令沈爰等在宫门外,问他见不见。
柳原正欲帮他打发了,云钰却道:“让他进来。”
“皇上,御医说过您不宜劳累。”沈爰这会进来会说些什么柳原猜也猜得到,劝道,“还是不见了吧?”
云钰道:“我躺在床上,怎就会劳累了?”他让肖长离扶自己稍稍起身,触动伤口痛得脸色煞白,还做出轻松的模样,“听听无妨。”
柳原无奈,只得由他,瞥了瞥肖长离,心下不满。之前还含情脉脉的,这会却一声不吭,也不知道劝劝。
看你一会被口诛笔伐时还如何气定神闲。
柳原站到一旁,十分不厚道的幸灾乐祸起来。
中书令沈爰进来,一番关切询问后,看着肖长离直皱眉头,道:“皇上,臣昨日听说这位翰林院肖大人入宫,一夜未出,心中实在担忧,不得不来打扰皇上休养。此人不祥易生祸事,陛下如今伤重之身,若再受其拖累,万一……还请陛下勿再让此人近身为好。”
云钰揉了揉眉心,道:“朕昨晚由他照料,并无半分不适,反而感觉好了许多。如鱼饮水冷暖自知,沈卿不是朕,体会不到朕的感觉,就不要再妄加揣测朕的福祸了吧。”
沈爰面露为难,道:“陛下想必不知道,昨晚北郊又出妖物,无形无实黑气如鬼,眨眼便夺了数人性命。如今民间灾星之说甚嚣尘上,百姓惶惶不可终日,皇上若再不安抚民心,恐生动乱呐。”
云钰抚额,伤口不痛,头却痛得不行,后悔方才应该听柳原的话不见的。
“诸多现象来看肖大人确与灾劫脱不了干系,臣不明白皇上为何不愿处置?”沈爰继续道。
云钰感到胸中气血翻涌,深吸一口气,道:“妖物频出乃是歹人暗中作乱,越是有所指向,挑拨之心越是昭然若揭,朕若是当真处置了,才是正中其怀。沈卿位及中书令,文官之首,素有才德,怎也会偏信星学命理?星辰浩淼,世人万千,天定胜人,人定亦可胜天,怎可只言天道而废人事?若沈卿真要朕处置了肖长离,敢问他所犯何事罪责为何?难道要朕在诏书上以虚无命格之说判他死罪,留给后世一个昏庸无道之名?”
他连番追问让沈爰一时无法作答,柳原适时上前,道:“皇上疲乏,这些事还是日后再说吧。沈大人心系社稷,皇上定然是知晓的。”
云钰接着咳嗽几声,宽慰道:“沈卿的忠心朕自然明白,朕短期内怕是起不了身,朝中之事还有劳太傅和沈卿操心了。”
柳原俯首领命,沈爰也只得拱手告退,柳原还特地送了送他。
两人走出殿外,沈爰长叹一声:“皇上就是太过仁义,凡事定要究其根本。如今这个局势,以一人性命便可平民怨顺天意,岂非是两全之举,却为何……唉。”
柳原苦笑不语。
以云钰的性子这种事便是用一个素不相识无辜之人的性命他都不愿,更别说是一个他心悦之人的性命,能答应才怪?
柳原心中透亮,却不能明说,只是和了和稀泥:“其实,皇上所言亦不无道理,命理之说空泛无实,咱们还真找不出肖长离的罪责来。”
沈爰道:“皇上尊太傅为师,最是听太傅的话,若您去劝劝……”
柳原摆摆手:“如何没有劝过,皇上这性子看上去软和,实则心性最是坚忍,只要是他认定了的,八匹马也拉不回来。唉,听天由命吧。”
沈爰唯有默然而叹,忽有宫人急急走来,手中拖着一只信封,对二人道:“二位大人,前方送来的紧急军报,请呈陛下。”
柳原与沈爰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深深的忧虑。
该来的,还是来了。
见人走了,云钰暗叹,看向肖长离。他依旧神情淡然,看不出是何情绪。
无缘无故被称为灾星,任谁都不会高兴。
他拍拍床,示意肖长离过来坐,抓住他的手握着,忧声道:“不能再任由寒子玉为非作歹了,你曾说过他在黎城以建木为引意图复活巫翵,我若是派兵前去围剿……”
肖长离道:“不可。建木之威凡人不可敌,去了也是无济于事,反而徒增亡魂。”
“那该怎么办?”云钰问出口就后悔了,赶紧补了一句,“无妨,有停云观高人在此,一定会有办法的。”
肖长离默然。
他的神情浅淡,低垂的眉眼间却锁着层层愁绪,忽然道:“若我当真……是灾星呢?”
第78章 黑云压城
云钰一怔; 抓住他的手皱眉道:“你胡说什么呢?”
肖长离道:“广岫亦曾说过,我是潜龙在渊之命,与你命中相克; 这一切或许真是因我而起……”
云钰有些生气; 在他手上掐了一把:“胡说八道!寒子玉所为难道是你教唆?苏苏刺杀我难道是受命于你?你素来聪明,怎么会冒出这种蠢念头来?”若不是他行动不便; 真想起来咬他一口,“我不许你这么想; 听到没有!”
肖长离唇角勾起浅笑; 乖乖答应:“好; 我不想。”
云钰情急之下牵动伤口,疼得一脸煞白,无奈道:“我疼死了; 你还让我生气……”
肖长离眸光微动,小心扶他躺下。云钰长舒一口气,握住他的手,露出一个坏笑:“你再亲亲我吧。真的; 你亲亲我,我就不疼了。”
肖长离有些无奈,以前的云钰虽温雅清和; 却带着一股生人勿近之姿,怎能想到他也会有这样黏人耍赖的时刻。
不过这个时候,他不会拒绝他任何的要求,俯身靠过去。
柳原刚进来就看到这一幕; 吓得险些扭了脚,庆幸方才愣是将沈爰打发走了,否则让他看到这情形,指不定得减寿个好几年。
唉,春宫都看过了,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又是一叹,有种自家好白菜让猪拱了的感觉,心里那叫一个不是滋味。
肖长离听到声响转头看去,见柳原边往袖子里藏着什么边叹气,面上表情有尴尬有懊恼有无奈有心酸,十分丰富。
云钰见他又回来了,脸上微红,窘道:“太傅可是有事?”
柳原直摇头:“没事。陛下感觉如何,可要召何御医过来看看?”
云钰抿了抿嘴,想了想还是道:“不必了,没什么大碍。”
肖长离却对柳原道:“可否送些饴糖过来?”
柳原一想也对,云钰本爱吃甜食,糖类含在口中化去,不会留下残渣进入腹中,对伤口并无损害,虽不解饿倒可解解馋,嘴里也会舒服许多。
他看了看肖长离,倒没想到他还有这般体贴的心思,道:“臣这便命人去取来。”
云钰直点头,砸巴砸巴嘴,笑盈盈看着肖长离。他一夜滴水未进,嘴里发苦,干得厉害,想喝水又怕不利于伤口,想着忍忍便是,便未说出口,没想到肖长离却先他一步想到了这个法子。
这般善解人意,看谁还说他是块木头。
宫人很快便送了各类糖来,软的硬的酥的脆的,肖长离择了块小些的送入云钰口中,甜得他整个人如同被泡在蜜中,抑制不住得喜上眉梢。
柳原见二人如此温馨,自己跟个木桩子似的只能干杵着,索性告退,将军报藏得严实,暂莫扰了云钰此刻良辰,回去再从长计议。
云钰见他离开,亦捻了一颗糖送入肖长离口中,指尖在他面上流连:“你也回去吧,好好睡一觉,气色好些了再来看我。”
肖长离只是无言握住他的手在掌心摩挲。以往他所在意的君臣有别,在生死面前已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大难将起,他不知道今后还能有多少时间如此相对,看到他这双喜悦悠扬的眉眼。
唯有,珍惜眼前而已。
稍后何御医进来为云钰换伤药,肖长离看着他锦被薄衫下被层层包扎的腰身,少年的单薄削瘦毕露无疑,分明疼若钻心,他愣是紧咬下唇未发出一丝声响,还冲着自己傻笑。
在此一刻,护他长享盛世一世无忧,是他此生唯一之愿。
“陛下洪福齐天,伤势恢复得比微臣预想得还要快些,通过气后便可进些流食了。”何御医十分欣慰。
云钰忍住痛楚,问道:“何为……通气?”
何御医道:“陛下肠腹受创,所谓通气便是出虚恭,气通肛肠之后,吃食便可入腹了。”
其实说白了就是放屁……
云钰一窘,不由想笑。
他可不想让肖长离听到自己放屁的声音,愣是将他轰走了。
肖长离走出殿外,看着好不容易出来的日头又为层云所掩,北风平地而起,卷起黄叶飘零,为这冬日的宫城多添了萧瑟疏离。
金砖碧瓦巍巍皇城,在高渺天地之间亦不过方寸一点。
“肖大人,在想什么?”柳原走过来与他并肩而望天宇,层云之后有日光透出,却始终冲不破桎梏,留给人世一片阴沉晦暗。
天意如此,人心奈何?
柳原两手拢在袖中,无奈道:“我真是不明白,皇上登位不过数月,怎地就有这么多的事前来烦扰?气都不让人喘上一口,唉。”
肖长离道:“天降大任,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此为磨难,亦是历练。”
柳原叹息:“是啊,不经历练,何来进益?总有一日,皇上是要一人担起整个大缙江山的。”
肖长离道:“敢问大人,出雲可有何异动?”
柳原道:“你算是问到点子上了,刚接到的军报,出雲得知皇子遭劫大为震怒,向咱们兴师问罪来了,说是三日内找不到人,便要派人亲自来寻。”
这派人亲自来寻的意思,不言而喻。
三日,只有三日。
三日,未必够珩王赶到芡山。
柳原捻了捻被风吹乱的白须,看着阴云密布汇聚而来,神情愀然:“有卫将军镇守边关,应当能够阻挡一时,倒也不必过于担忧,怕的是外患将起,内忧丛生。老朽虚领太傅一职,不敢说有何治世之能,唯忠义而已。”
他虽发须皆白已逾古稀,一双眸子却犹露清光,定定看着肖长离,“星象命理虚渺无实,唯人心可揣度。虽说人定胜天,可这世上有些事,却不是凭一己之念便可驾驭的,所谓天道之威便在于此,肖大人可明白?”
见肖长离不语,柳原继续道:“皇上未及弱冠,说起来还是个孩子,性子纯良,易沉溺于一时之欢。身为一国之君身负社稷之重,有很多事便不能由着性子来。身前万民之口后世百家之笔,即便不闻不问,又怎能尽数躲过?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不好多说什么,肖大人为官多年秉节持重,想必知晓其中道理。”
肖长离颔首:“下官明白。”
柳原拍拍他肩,欣慰道:“明白就好。虽都说肖大人是灾星,我却不这样认为,论起对皇上的忠心,肖大人绝不少一星半点。只要有这份心,我便相信肖大人定不会做出半分对皇上不利之事来。”
肖长离默然无声,半晌后抬眼:“多谢大人信任,下官知道该怎么做。”
柳原见他容颜清苦,眸中一片空寂,心中竟冒出一阵棒打鸳鸯的愧意来,不敢直视,岔开话题:“肖大人气色差得很,快些回去歇息吧。”
他叫了两个宫人来送肖长离出宫,看着那背影,长叹一声,不慎被风吹了粒细沙入眼,折腾了好一阵才弄出来,心中暗叹:“现世报啊,真是造孽……”
肖长离走出宫门,只觉阴风凛冽往来穿梭,乱叶飞尘铺天盖地,散落一片狼藉。街上行人匆忙返家,他孤身行走于忙乱之中,湛青的袍子飞扬而起,仿佛将要乘风而去。
他看着天上重云如盖,越聚越多的乌云黑沉沉压了下来,似有风雨欲来之势,心头亦如压着浓云,气闷胸滞,喘不过气。
这不祥的感觉令他极是不安。
“看,那个人就是灾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路上行人看了过来,如避瘟疫般四散跑开。
肖长离未顾上他们,直到一只破簸箕砸到了身上,他顿了顿,继续走。慢慢的,朝他身上砸过来的东西越来越多,烂白菜臭鸡蛋甚至还有石头,伴随着恶毒的咒骂劈头盖脸而来。
“就是他害得妖怪四起,咱们整日提心吊胆的,这个灾星!”
“这害人的东西,怎么还不去死!”
“灾星!处死灾星!”
“烧死他!”
这场面与以前他受到城中姑娘拥戴时差不多,不同的是那时丢过来的是香帕花簪,现在却是臭蛋石块。
人生际遇无常,不过如此。
他心中并未因此而生波澜,只担忧这压顶的重云之后,会是怎样的劫难。
一块半掌大的石头砸在了他的眉角,他觉出痛来,抬手摸了摸,沾了些许猩红。
“住手!”忽有一人冲过来将他护住,抬手挡开砸过来的东西,口中气呼呼地骂,“你们这群刁民,以多欺少落井下石,还要不要脸了!”
回应他的是一箩筐的烂菜和臭豆腐,那叫一个热烈。
肖行之气得直跳脚,捡起一根扁担就是一阵挥舞,大有万夫莫敌之势:“来啊,扔东西算什么本事,有种来单挑!”
周围百姓被他唬得一阵,愣了一会,随后发起了更猛烈的攻势,还有扔板凳砸桌子的。肖行之势单力薄不是对手,只好抱头鼠窜退回大哥身边,让他赶紧撤。
肖长离只是看着天上几乎就要压下来的黑云,眉头都快要搅在一起。
“大哥你没事吧?”肖行之看到自家大哥额上被砸了道口子正冒着血,又是心急又是恼怒。
天呐,不会是被砸傻了吧?!
肖长离忽然脸色大变,他感到一阵心颤,这是对于危险即将逼近的自然感应。
“快走!”肖长离大喊,拉住肖行之就跑。
便在此时,那团黑云中窜出数道黑影,如鬼魅般厉声嘶叫着,疾冲而下!
第79章 只为一人
刹那间惨叫震耳; 鬼影往来冲杀不止,只是轻飘飘穿过人的身体,人便倒地; 魂灵尽散。
“我的天; 那都是些什么鬼东西?!”肖行之被拽着蒙头跑,只回头看了一眼便吓得半死。
肖长离让他藏好; 转身欲回去,肖行之赶紧拽住他:“不跑还回去干什么?”
“你先走!”肖长离将他推开; 返身回去。只见那些鬼兵一阵冲杀后便欲冲入宫城; 却被一层光晕阻隔不得入内; 咆哮着又冲向逃窜的百姓,方才还气势汹汹围攻谩骂的百姓转眼便已横尸在地。
肖长离心急如焚,运起周身真力想用魑魅火阻挡一阵; 却是力有不逮,胸口一阵翻涌,腥甜之气翻上咽喉。
肖行之见他都快站不稳了,忙上去将他拖回来:“这个时候还逞什么能; 快跟我走!”
拉扯之间忽见一个阴兵俯冲而至,眼看要穿过肖行之的身体,肖长离一把将他推开; 那黑气便径直穿过了他的胸膛。
“大哥!”肖行之急喝,眼看着这一幕发生,急得心几乎都要爆开,连滚带爬扑过去扶住他; “大哥!”
肖长离能感觉到那煞气透体而出,神智有瞬间的恍惚,却并无失魂落魄之感,忍住身体不适,道:“我没事。”
这鬼兵之威,竟对他全无作用!
肖行之揉了揉眼睛,揪着肖长离的脸一阵捏,确定他没事后才松了口气,几乎要哭出来:“我的娘,吓死我了……”
便在此时两道潇洒的人影横空而出,在半空相对而立,随着指诀放出数道符纸围绕一圈,将那些鬼兵皆困在了当中。
那些鬼兵凄厉嘶叫鬼哭狼嚎,却逃脱不出。广陵广御指尖一转结成咒印,同时低喝一声:“起!”
只见符纸瞬间无火自燃,炽烈如阳,光华不可逼视,如日光驱散黑夜,一阵刺眼炫目之后,那些鬼兵已被焚化殆尽。
华光过后,留下满目疮痍。
幸存的百姓惊魂未定,对着广陵广御下拜,高呼天神。
肖长离欲过去让他们多留意宫城,显然这些鬼兵的目标是宫中,肖行之却执拗得拖住他不让去:“我拜托你了大哥,这些事你就别管了。喏,他们才是救世主,你算个啥?累死累活还被说成是灾星,我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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