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释灵阴阳录-第3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这些小孩中不少父母都要受罚,哪怕判刑年数不多,但目前也照顾不了他们,他们只能暂居孤独园。
主事人接过钱袋,银子不少,但他没那个胆子昧下一丝一毫。他原本是不信鬼神的,可昨夜众鬼排着队来托梦,今日入村后所见一切竟能对上,顿不敢再大意。他从昨夜的梦境中得知眼前这两人是法力高深的仙长,忐忑开口:“两位……”
顾九笑着打断他的话,“该说的,昨夜已在梦里交待清楚,大人还有什么疑问?”
主事人看出他们不想多谈的架势,识趣的住口,想让他们协助调查的话都被咽了回去。神鬼之事也无从着手调查,受害者也都死去四年,证据都湮灭在了时间里头。且,他现在也不敢得罪这些能与神鬼沟通的人。
于是就这样,顾九和邵逸送这些人出村。待审问过这些村民后,当地官衙还要给受害者家属带信来认回尸骨,他们还有的忙。
尸骨都被带走了,顾九和邵逸在这个村子里又停留了一晚,给那些鬼魂们时间,他们怕家人认不出自己的尸骨,所以再次托梦,让官衙的人将自己的尸骨找出来,备注上详细的信息,然后才心满意足地被顾九他们送去了地府。
之后顾九二人离开此地,跟着地图上的路线找到就近的小镇,找了家客栈歇下。
顾九他们自己用的伤药,都是顶顶好的,擦着这些药,邵逸脸上的伤口没几天就落疤,还有浅浅的痕迹,再擦几次药就会消失。至于顾九的内伤,调养几天也就好了。
自那日一吻,两人终是像开了窍,白日里不好意思,晚上熄灯后,就忍不住在被窝里窸窸窣窣,当然两人都长了记性,要亲亲小嘴前,会先叮嘱小弟,带着小山魅们不准往这边瞧。
然后亲的时候,还要整个缩在被子里头,每晚上小弟就蹲在桌子上,时不时扭头看一下,总忍不住担忧地想,好怕崽子被闷死啊,躲在被子里咕涌就那么好玩吗?
这日晚,顾九和邵逸躲在被子里咕涌完,搂在一起缓缓睡去。小弟带着四小只从桌上跳到床尾,熟练地钻进被子里,只露出个脑袋,然后打了个哈欠,不一会儿眼睛也渐渐闭上。
一阵冷风吹响门窗,桌旁的凳子上忽然多了个人,他坐在那里,看着搂在一起的两个少年人,眼神意味深长。
小弟警觉地睁开眼,它抬头看了看,见是熟人,便又放心地趴了下去。
被注视的感觉很明显,邵逸睁开眼的时候,裴屿已经坐了一会儿了,他还给自己倒了杯已经没有温度的茶水,嗅了嗅味道。
“师爹……您怎么来了?”
裴屿的气息对他们来说太熟悉了,所以邵逸没有第一时间发觉,他看到裴屿后,想起身,但是立即发现顾九的脑袋还躺在他心口上……以前两人还只是单纯的师兄弟时,顾九睡着睡着就要往他怀里滚,更别说他们现在的关系了,几乎还保持着睡前的姿势,顾九还有一只手绕过他胸膛搭在他肩膀上,被子下还有只腿卡在他的大腿之间。
邵逸脸又不好意思地红了,他面色尽量镇定地推了推顾九,“小九,师爹来了。”
因为邵逸的动作,顾九本来就将醒未醒的,听到邵逸的话,在脑子里缓了两秒,然后一个激灵,撑着邵逸的胸口一咕噜坐了起来。
裴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忘记跟我们说了?”
顾九瞄一眼邵逸,捏着耳朵尖尖,“就、就师爹您看到的这样呗,我和师兄在一起了。”
“在一起?”裴屿挑眉,“你俩是一对儿了?”
顾九一张脸充血了似的,垂着头点啊点。
裴屿严肃了神色,“邵逸。”
邵逸来不及下床,直接正襟危坐,看着裴屿,看着面无表情,但熟知他的人知道他这是紧张了。
裴屿看邵逸这样,想了想,最后叹息一声,转而问顾九:“小九,是不是你师兄哄骗你的?”
“没有、没有。”顾九慌忙摆手抢着说,“我、我是自己喜欢师兄的……”
“你还小……”裴屿说。
“我不小了。”顾九说,“转年就十七了呢。”这年纪,放这里早恋都不算,能当爹的年纪了。
“师爹。”这时邵逸开口,他神色认真,也没说多花哨的话来安裴屿与顾九的心,只说:“我会对小九好的,一辈子。”
“师兄,我也会对你好的。”顾九小声跟邵逸补充,“一辈子。”
邵逸看着顾九,顾九看着邵逸,眼神黏在一起撕不开了。
裴屿捏了捏额头,“行啦,知道你俩情比金坚。我就是来通知你们,今年我借了路牌,你们可以借阴间栈道,回道观过年,你们师父今年应该得空。”
“真的啊?”顾九欢喜道。
裴屿点头:“真的。”
看着两个小的被窝里偷偷摸摸拉起的手,裴屿说:“你们俩这事儿,等过年相聚时,自己跟你们师父说。”
离过年只有半个多月了,方北冥也就晚一点知道,顾九和邵逸道:“我们明白。”
裴屿上来就是为了说这事儿的,说完了,与其留在这里看他们黏黏糊糊,还不如快点回去搂自己的爱人呢,将路牌交给两人,裴屿赶紧走了。
顾九看了看手上的路牌,漆黑一块,裹着阴气。
顾九他们可以借阴间道,但只能借特定的,比如去往酆都的。
这路牌是阴间阴差们专用的,一种能迅速缩短阳间道路距离的法器,正是因为有了它,所以阴差们不论身在何地,只要受了召,就能很快出现。
顾九他们只要有了这个路牌,即便与道观相隔千里,通过阴间栈道也能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回到道观。顾九入师门这么久,只见过几次,都是他和邵逸刚留守在道观那几年时,因为年纪还小,方北冥不太放心,借来回来看他们时用的。
顾九挺思念方北冥的,虽说一直喊的师父,但在顾九心里就是他第二个爹。他装好路牌,因为半月之后的相聚有点小兴奋,躺在床上暂时睡不着,问邵逸要不要买点东西带回去,反正是抄近路。再说,道观里还住着个包富贵呢。
邵逸就说,可以带,但也不用太多,带点道观小镇没有的东西便可,之后缺什么再去买。
两人没睡意,说着说着,你看我、我看你,就拉过被子盖住头,又凑到一起咕涌去了。
正好,上阳郡这边,他们只剩两个清理点了,两人花了几天时间清理掉,就准备去买些东西,提前回去,然后把路牌还给他们师爹,再由师爹交给师父方北冥,好让他也能早点回来。
这天他们从一家食铺出来,这个镇上的这家做的肉食好吃,邵逸和顾九来订了点,约好什么时间再来拿。
他们出来时,与一名三十来岁的农村汉子擦身而过,没走几步,就听后面传来“哐当”一声,接着便是路人的惊呼声。
“砸死人啦!”
顾九二人回头,就见食铺的牌匾不知怎的掉下来了,正好砸在那汉子头上。汉子脑袋被砸破了,血流了一脸,昏倒在地。
“这、这怎么会掉下来呢。”食铺老板跑出来,看着昏迷的男人手足无措。
顾九道:“赶紧来人,把人抬进去,我们是大夫,先给他止血。”
老板忙叫来两个伙计,将男人抬进去,端来干净的水和干净的帕子,将男人脸上的血擦干净。
顾九拧着药瓶的手顿住,看着男人印堂缠绕的那一抹黑气,然后又看看男人的面相,不由蹙起了眉。
第110章 气运
“怎么了?”食铺老板见顾九不动; 慌张地问。
“没事。”顾九摇了摇头,给汉子伤口做了处理; 上了伤药。
汉子晕了好一会儿才醒来; 面对食铺老板的迭声道歉,神色抑郁的汉子却很是大度,摆手表示没死就没事。食铺老板还算厚道; 拿了五两银子出来,叫汉子拿着补补身体。
汉子几番推辞,还是接受了。食铺老板得知他就是过来买肉食的,又免费打包了几份肉食让汉子带回去吃。
汉子面露感激,道过谢撑着旁边凳子站起来; 摇晃了一下,便告辞离去。顾九和邵逸接过食铺老板因感激而赠送的肉食; 追着汉子身后走了出去。
顾九出声道:“这位大哥; 请留步。”
汉子转身,眉头似乎习惯性地皱着,见到顾九和邵逸,温和地笑了笑; 不解道:“两位还有事?”
顾九看着男人的面相慢慢走近他,“大哥,你曾经富有过?”
汉子愣了愣,“小兄弟怎么知道?”
顾九没答; 继续问:“你是不是还曾有过很多次发迹的机会,明明每次看着希望都很大; 最后却总是失之交臂?
汉子收了笑,“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啊?”顾九指着自己,笑了笑,“我是专门抓鬼,给人看算命看风水的道人。”
汉子愣了愣,“这样啊……那道长是觉得我身上有问题吗?”
汉子竟没像以往的一些人一样,对顾九的话和身份产生怀疑。顾九也不废话,直接点出了他身上的问题。
顾九道:“你额头高阔,”又指着男人的双眼眼角下方隆起的骨头,“颧骨圆润没有棱角,连接玉堂骨又直入太阳穴。一般有这样面相的人,此生的境遇基本不会太差,而我观你玉堂骨也十分圆润,此乃贵相,玉堂骨有此相,说明你自身的机遇是比较多的,一生都不会辛苦,将来即便不是大富大贵,家中也小有余财。”
汉子没有直接质疑顾九,“道长是不是眼花看错了?”他摊开手,让顾九看看自己的穿着,一身粗布短打,脚上是缝了又缝还开着口子的旧鞋子,他脸上带着苦笑看着顾九,好像是在问,若他真像他说的那样一脸富贵相,又何至于沦落到此种境地。
顾九又道:“你原本的面相是很好的,但现在你印堂灰暗,这表示你的气运晦滞不通;颧骨发乌,冒昧问一句,你家里妻子是否还在人世?”
汉子再次愣神,“道长算得真准,内子确实重病在床,时日不多……”
顾九了然,他又指了指男人脸腮与耳朵接连的那个地方,道:“在面相学中这个位置乃两颐,主中、晚年破败,你这两处亦是暗淡无光,我看你年纪已过而立,已至中年,你近几年是不是很倒霉,类似走路被牌匾砸晕的事情经常发生?”
汉子已是彻底相信顾九了,作为一个平地走路都会摔得头破血流的人,他对自身的状况很是清楚,正因为这种倒霉的事情时有发生,所以对今天在食铺下的遭遇,他的反应才能那么平淡,他和食铺老板真要论的话,老板才是遭了场无妄之灾啊。
因为很倒霉,家里人无数次为他求神拜佛,符水喝过不知多少杯,起先他对顾九的身份虽不是百分百相信,却也不曾开口质疑。
汉子听顾九说了一通,倒是心有所感,“道长认为,我身上的问题该如何解?”
顾九沉吟了下,“若你不嫌我们多管闲事,我们便先跟你回去,待我们确定一些事后,再为你解开也不迟。”
汉子想也不想地答应了,只是不好意思道:“只是寒舍简陋,会不会委屈了两位道长?”
顾九笑道:“幕天席地我们也曾待过,何处住不得?”
于是提着几包肉食,顾九和邵逸跟着汉子回了家。
汉子叫钟开济,今年正好三十五,与妻子朱彩云育有两儿一女。据他说,妻子朱彩云缠绵病榻已近半年,家中没有银钱看病,拖到现在大夫已叫他们开始准备后事了。这次钟开济在外面辛苦一个月,发工钱的头子昧下了他一半工钱,但因为他还要靠着对方找活干,也只能忍气吞声,他拿着钱本来想继续给妻子抓药吃的,无奈妻子被病痛折磨这么日久,说不想再熬日子,也不想再拖累他们,想吃顿好的再走。
因为穷,钟家家里很难得才能吃回肉,钟开济看着已经瘦得脱离人形的妻子,含泪答应了,因为小镇上那家食铺的肉食最好吃,所以钟开济揣着银子就直接过来,却不想进门时被跌落的牌匾砸晕了,继而遇到顾九他们。
钟开济是徒步来的,顾九他们有驴车,赶着驴车回到钟开济家的村子,时间到了正午。
钟家门前蹲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无聊地拿着根木枝戳着地面,时不时抬头看前面一眼,看到顾九的时候只是好奇地皱皱眉,待驴车在门前停下,看到马车上下来的钟开济,才欢喜地上去抱着钟开济的胳膊,“爹,您回来啦!”
钟开济摸摸小姑娘的头,对顾九和邵逸介绍道:“这是我小女儿,钟芳芳。”
钟芳芳怯生生地看顾九他们一眼,很有礼貌地开口叫了两声哥哥。
钟开济担心地看顾九和邵逸一眼,见他们含笑应了,放下心来,心道两位道长人真是和蔼可亲,以往他去求神拜服时遇到的道士神婆,哪个不是面露倨傲,要人尊称一声仙长、仙婆。
钟开济收了思绪,领着顾九他们进院子,叫钟芳芳给两位道长收拾一间休息的屋子出来,随后先去看病床上的妻子。
朱彩云确实病得很厉害,两颊都凹了进去,放在床被上露出来的手腕只见骨头了,见钟开济回来了,颤巍巍地抬手,又无力地放下,气若游丝道:“相公,你回来了。”
钟开济看到发妻这样,瞬间就红了眼眶,扭脸到一边抹去眼泪,正想走过去握住妻子的手,却见顾九一屁股先坐了过去,手搭在妻子手腕上,不免有点茫然。
“道医不分家。”钟开济没打扰顾九,邵逸倒是解释了一句。
顾九给朱彩云把了脉,面色有点严肃,叫钟开济出去说话。
“然后从脉象上来看,其实你妻子得的只是普通伤寒。”顾九说。
钟开济点头:“来看病的大夫也是这样说的,只是我家无钱看病,所以才拖成这样。”
“不过我观你妻子面相,乃是古稀之相。”
人生七十古来稀,朱彩云看面相是能活到七十岁的人,在这个时代可是长寿之相。虽说一个人的命运并非定数,寿数也并非不可变,因为人生中任何一个小小举动都可能带来很大的变化,但朱彩云的面相不是什么可恶之人,能让她原有的七十寿数缩短到三十来岁,是不正常的。
钟开济白了脸,首先便是责怪自己,“我运气不好,是不是因为我的关系,连累了她?”
“你们夫妻一体,你不好,她自然要被牵连,但不至于这么严重。”顾九并未将自己的猜想直接说出来,而是叫钟开济将自己的两个儿子也叫回来,看看他的面相。
之后顾九拿了药丸出来,融了水让朱彩云喝下。
中午吃饭的时候,顾九把他们的那几包肉食拿出来,让钟家切了端上桌。桌上钟芳芳一直咽口水,却没夹菜,只盯着自己面前的那碗咸菜,就着一晚清得能照见人影的稀粥吃。
邵逸把肉往她面前推了推。
顾九道:“小姑娘正在长身体,多吃点肉。”
钟芳芳转头看她爹,见她爹点头,才小心地夹了两筷子,一点点吃了,之后再不啃动了,自己吃好后,就端着饭去喂她娘。
钟开济也没动肉食,说把自己的那份留给两个儿子吃。
钟开济的大儿子叫钟修德,小儿子钟修业,一个十六,一个十四,都在外面给人干活。因为年纪不大,又生的瘦弱,找不到多好的活,钟开济挣的钱都拿去给朱彩云治病,两个孩子的工钱就留着家里开支,勉强生活下去,两人傍晚下工才会回来。
下午钟开济没闲着,出去拔了一背篓野草回来,剁碎喂鸡鸭。
顾九和邵逸坐在屋檐下的三条腿板凳上,顾九问忙碌的钟开济,“你家以前有钱的时候是什么样儿的?”
钟开济放下豁口的刀,搓了搓手上的冻疮,慢慢道:“不挨饿不受冻,顿顿吃肉,身边有使唤的下仆,不用干活,守着几家铺子,每天都有不少钱进账。”
“后来是怎么没钱的呢?”
钟开济回忆了一下,“就是倒霉吧,做什么赔什么。”之前攒的家业一点点散出去,最后又变成了寻常的田户,现在连寻常都算不上了,放眼望去,附近就没有比他家还穷的人。
顾九又问:“那你们附近,或者说你认识的人钟,有没有一夜暴富的?”
钟开济想也不想道,“我堂弟家。”
顾九挑眉,“对方暴富的时间,与你家落败时间,哪个在前,哪个在后?”
钟开济剁草的动作一顿,很肯定地回道:“我家在前,他家在后。”
“中间相隔多少时间?”
“时间不长,一月之间。”
第111章 窃运
傍晚时分; 钟开济的两个儿子都回来了,对于家里出现的陌生人; 他们和钟开济一样; 对顾九两人道士的身份接受良好。
钟修德甚至还问顾九:“我爹这几年很倒霉,他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道长能给他赶走吗?”
顾九道:“你爹身上的问题还好,等弄清楚因由后; 便会解开。”现在问题最大的是你娘啊。
顾九看了看俩兄弟的脸,发现他们的面相与钟开济一脉相承,都有着代表一生的富贵相,但目前也已被霉运缠身,虽这霉运只露出点端倪; 不过继续这样下去,这霉运不停叠加; 他们早晚会变得和他们爹一样; 平地也要摔跟头。
这家里唯一还正常的就是钟芳芳了,可能因为她是女孩,年纪又小看不出什么,对方才没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钟开济端着两碗菜从厨房里走出来; 招呼道:“两位道长请落座,饭已经做好了。”
钟家兄弟看其中一碗装着满满的肉,顿时面露激动,顾忌着有外人没怎么忘形; 一边咽着口水一边小心地帮着把菜端上桌。
钟开济见此,面露黯然; 想到下午顾九的话,眉间爬上一抹怒色。
下午那一番对话,直让钟开济醍醐灌顶。他认为顾九不会无缘无故问这些,他想通其中的关键后,一脸惊疑不定地追问顾九,他家会变成这样,是不是与他堂弟家有关。
然而顾九当时只模棱两可地说还要再确定一些事,并不敢给肯定答案,但是钟开济对自己的这个猜测,已是信了九分。只因他那堂弟一家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这几年来看着对方暴富,只以为对方是运气好,却没想到这暴富的背后还有让人心惊的原因。
吃过饭,顾九对钟开济道:“明天你找个由头,让我们见一见你那堂弟。”
钟开济想了想,道:“那可能要委屈一下两位道长了。”
翌日。
昨天朱彩云吃了顾九拿出的那一丸药,今天面色虽然依然不好,看着却比昨天精神些,钟开济照顾着朱彩云吃了饭,交待钟芳芳好好待在家里,便带顾九和邵逸出了门。
钟开济的堂弟叫钟发财,从这名字就可以看出钟发财的父母对他抱有怎样的期望。钟发财比钟开济小两岁,今年三十三。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钟发财家有钱了后,也搬去了镇子上住起了豪宅,使唤起了下仆。站在大宅门前,小弟从顾九怀里一个蹦跶就跳上了房顶蹲着在这等他们出来,然后钟开济才敲响了门。
门边住着守门的婆子,开门见钟开济带着俩穿着普通的穷小子,顿时白眼一翻,吐掉嘴里的葵花籽皮,阴阳怪气道:“钟开济,你又来借钱啦?”
钟开济额头跳跳。以前不知道原因,迫于家里妻子要看病,实在没办法才来找这个有钱亲戚借钱,从前只要能借到钱看病不管这些人怎么刁难他,说再难听的话都忍着,但现在钟开济知道钟发财的富有是踩着他的背上去的,到底心绪难平,温和的脸上难免露出一两分。
这婆子一看,呸道:“说你两句还摆起脸色了,你说说你,你来找我们家老爷借多少次钱啦!”
钟开济咬牙隐忍,道:“借是借了,可从前借的我都还清了的。”
婆子不屑道:“还清也是借了,有本事你别来借。”她吊着眼梢看顾九他们,“这俩人是谁?”
钟开济道:“这是我家那口子的远房亲戚……”
任凭顾九和邵逸的相貌再好也无用,婆子只看衣裳识人,磕着葵花籽嘲讽道:“果然是一家人,穷酸都凑一堆了。”
顾九看他们这架势,还以为这次进不去,没想到那婆子骂骂咧咧地,反倒开了大门,通知了一个机灵的小子带他们进去了。
这钟家宅子里面富丽堂皇的,一路遇到些下仆,都拿轻蔑地眼神看着钟开济。
“老爷家这门穷亲戚,怎么三天两头上门打秋风?”
“还不是咱家老爷心善,既求到眼前了,总不好视而不见,不然该说老爷不仁义了。”
听着这些闲言碎语,顾九问钟开济,“他们不用先去回禀一下吗?就直接让我们进去了?”
钟开济冷笑道:“等会儿道长就明白了。”
顾九他们直接被领到偏厅里坐着,连杯茶水都没有,干坐了好一阵,才见到姗姗来迟的钟发财。
钟开济今天的主要目的,还是让顾九他们看钟发财,不是来借钱的。他心里已对钟发财生了怨气,见到钟发财便还坐着不动,抬眼看对方,淡淡道:“发财你面色看起来好像不太好。”
人到中年新陈代谢降低,发福是普遍的,钟发财日子又过得逍遥,他挺着个大肚子坐在上首,见这次钟开济见到他,不像从前那样羞耻难堪地站起来迎接他,竟还直呼他的名字,顿时气不顺,接过下仆递来的茶喝一口后,就将茶杯砸了,指桑骂槐道:“水这么烫,想烫死老爷我吗?没眼力的东西!”
下仆惶恐地跪地求饶,钟发财气不顺地踢了他一脚,叫他滚一边儿去。
钟发财就是借题发挥,又不是真的嫌茶水烫,等下仆重新递上一杯茶后,他喝了一口,这才慢悠悠的,用那种居高临下的语气问钟开济:“开济啊,是不是家里又没钱用了?你说说你一个大男人,三十好几的怎么就立不起来了?叫我那几个侄子侄女儿,还有我那嫂子,跟着你吃了多少苦头,你这爹和丈夫当的,不合格啊。”
钟发财将钟开济数落一通,见钟开济神色抑郁地听着不敢出声,心里得意,转眼看向顾九和邵逸,“听说你俩是我那嫂子的远方亲戚?”
顾九看着钟发财的脸,点头应是。
钟发财被顾九和邵逸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神看得火大,既然是有求于人,姿态就该放低点,正想发脾气斥责他们不懂礼数,一口气窜上来,钟发财顿时咳个不停。
下仆见他咳嗽,赶紧递上帕子,钟发财用帕子捂住嘴咳得惊天动地,原本失了血色泛白的脸不一会儿就变得通红,额头青筋都鼓起来,等他终于咳停歇了,顾九眼尖,在钟发财收起帕子的瞬间,看到上面有一抹红。
这是咳出血了?看来病得不轻啊。
因为这一通咳,钟发财神色愈发难看,看着也没心思再在钟开济面前炫耀摆谱,“我身体抱恙,就不和你们多说了,开济啊,跟着小四去账房那儿支钱吧。”
钟开济今天不是来借钱的,但他想着气已经受了,那钱拿着回去给妻子改善一下生活也是好的,便没开口拒绝。
钟发财说得大方,顾九还以为对方能借给钟开济多少钱,结果到了账房那会儿,听了一耳朵对方的嘲讽,最后只借到五两银子。
这还是亲亲的堂兄弟呢,连一个食铺老板都比不上。
钟开济说以前来借钱也只有这么多,钟发财虽然有钱,可他也最看重钱,换成旁人他是一毛不拔的,之所以对他这般“大方”,还是因为他享受俯视钟开济的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所以每次钟开济但凡上门,门房就没有阻拦过,是谁的授意不言而喻。
他们出去时,还碰到了钟发财的老娘,被一群下仆拥簇着看着是准备出去逛街,见到钟开济,立即尖酸刻薄道:“开济啊,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我家发财挣钱也不容易,你也体谅体谅他。”
钟开济再次愤怒隐忍,“借过的钱我都还了。”
老太太的语气和那门房婆子如出一辙,“瞧瞧你,婶娘不过说你一句,你还跟我顶嘴。”
钟开济捏着银子,“婶娘,家里彩云离不得人,我先回去了。”
“你们看他什么态度,我家发财对他掏心掏肺,说要银子二话不说就借了,竟是借出仇了。”
“瞧着便是一个白眼狼,依仆看啊,下次他再上门,直接不让进就好了。”
“谁让我家发财心软啊。”
身后的话清晰地传进耳朵里,叫钟开济怒气难忍,出门时终于忍不住踹了大门一脚,惹来婆子跳着脚的咒骂。
出了钟家大宅,走了一段路,钟开济的情绪就平复下来了,主动问顾九他们:“两位道长可看出什么不对了?”
顾九说:“现在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你家的落败,你的倒霉,你妻子的病重,都与钟发财脱不开干系。”
因早有猜测,钟开济看着倒还冷静,“还请道长仔细说说。”
顾九道:“刚才我观钟发财面相,他的玉堂骨低陷,还呈现三角形,皮更不盖骨,乃是一生辛劳却始终贫贱的面相。”
“眉毛代表着一个人中年的气运,若眉长而向上,说明此人中年时期事业必定有成。但钟发财的眉毛短而杂乱,眉也太低,这种俗称‘压目’,在相学上我们称之为‘鬼眉’,有此眉的人容易有偷窃倾向,且智商不会太高,心胸狭窄爱记仇。再说钟发财的下巴,他人虽胖,但还是能看出下巴骨原本尖尖,这些也是贫寒的面相。”
“有这样一副面相的人,想要变得这般富贵,唯有窃运一途。”
“窃运?”
“便是偷窃他人发财的好运。”
钟开济眼眶赤红,愤怒地握紧了拳头。
顾九停顿一下,“眉毛我们又称之为‘保寿宫’。人的面貌不是一层不变的,会随着岁月的增加而产生变化。眉毛在中年之后,特别忌讳出现‘压目’,越压命越短。兼之钟发财的人中还短,要知道人中长则命长,短则命短。”最后顾九下了定语,“钟发财的面相,寿数四十就到头了。”
钟开济勉强道:“他寿命的长短,又与我们有什么关联?”
顾九道:“钟发财既知道窃运,又怎会不知道自己的寿数?他现在不缺钱,若知道自己没几年好活,岂会甘愿?”
钟开济更懵了,“可……就算有钱,难道还能买来寿命不成?”
顾九意味深长一笑,道:“你又怎知不能买来?”
想到家中病重的妻子,钟开济只觉得心底寒凉一片。
第112章 买命钱
对一些人而言; 命确实是可以钱财换取来的,花钱要么是免去自己的罪行以求继续偷生; 要么是以钱杀害他人的性命。
顾九这里说的买命钱属于前者; 一种更为直接有保障的做法,是用钱财,通过阴邪的手段做媒介; 买来他人的命,为自己或者谁续命。和之前他们追踪的那个偷别人生气喝别人血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