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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尸日记-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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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夏德病毒爆发二十五年后,大量丧尸被抓入研究所研究,苏白偶然遇见了一只没有被病毒控制丧失理智的丧尸,看到了他这些年写下的日记,以及埋藏在日记底下惨无人道的研究。

人性的善恶,大义和个人的抉择,都在这小小的一本日记中

如果是你,你会选择无知且麻木地享受着所有血肉铸造的一切并且快乐地生存下去还是会选择撕开幸福的帘幕,将血淋淋的真相公布于众?

(bebe大be,日记部分是甜的,虐点低的可以直接看丧尸日记部分,cp江城X宋淮,苏白打酱油拉未来剧情的,两部分可以分开单独看,两个时间段的事情穿插,都是第一人称,用标题名分别,真相标题的就是苏白的视角,日记标题的就是宋淮的视角)

人前智商在线武力值尚可有胆识有本领,人后爱撒娇二百五攻X披着温和皮的有些毒舌的处事不惊智商担当受。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末世 现代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宋淮,江城 ┃ 配角:苏白 ┃ 其它:丧尸,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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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相(一)

  4026年,猖狂了许久的夏德病毒终于在和人类的战争中略显颓势。为庆祝实验中取得的巨大进展,街头巷尾的大屏幕上都在滚动着关于此事的消息。
  我从楼上下来时恰好一楼的电视中也在播放此事,已经换上了白色实验服的父亲坐在杏色沙发上,握着遥控器在换台,连续换了几个都在放着这件事情,他听见我的脚步声索性就不换台了,回头看了我一眼:“下来了?快去吃饭。”
  我“哦”了一声,沙发后面靠着的就是偌大的长方形餐桌,仆人拉开了位置微微低着头等我入座,我一坐上去其他仆人就从厨房里排着队端出了尚且温热的饭菜,井然有序地放在了桌子上。
  “爸你怎么回来了?”我夹起热乎的炸肉块咬了一口,随口问。
  “吃饭不准讲话,”父亲严厉地斥责了我,我一耸肩,赶紧闭嘴装作自己不存在,过了一会儿父亲才回,“你下午和我一起去实验室——李妈有急事下午要出去照顾不了你。”
  我应了下来,余光瞥见液晶显示屏上的记者正满脸兴奋地拿着话筒去采访群众对事情的看法,父亲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新闻,既没有自己成就被承认的愉悦和自豪也没有和被采访者们如出一辙的喜悦。
  对于我父亲的工作,我知道一二却并不清楚具体的,听家里的仆人说我父亲是研究夏德病毒的——没错,就是二十五年前爆发差点灭绝全人类的那个玩意。自出生以来我就很少见到他,大多数时候我都由李妈带着的,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家里除去李妈之外没多少人愿意真心搭理我,据说因为我妈就是个感染了夏德病毒的大丧尸。
  作为丧尸的儿子,谁知道到我血脉里有没有病毒呢?
  不管到底有没有,自二十五年前夏德病毒爆发之后,光是和这四个词能扯上关系这一点已经足够让人闻风丧胆了。
  我一边用余光看新闻一边吃饭,一个没注意热汤撒到了手上,烫得我一个激灵,“刺啦”推开椅子就从上面蹦了下来:“嘶!好烫。”
  站在后面的仆人面面相觑,愣是谁都没敢动,我父亲也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小心点。”
  我鼓起腮帮子,接过仆人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汤渍,又坐了回去,递过毛巾的仆人匆忙看了我被烫伤却毫无痕迹连红都没红的手背一眼,眼神一慌,和莫名其妙的我对视了一眼后忙不迭退走了。
  我大惑不解地继续喝汤,看着自己连血管都清晰可见的手背不明白他那个眼神到底什么意思。明明什么都没有,他到底在怕什么?
  没等这个问题想出个答案,汤碗已经见了底,我放下勺子下了椅子在父亲的招手下过去了。
  仆人见我走了急急忙忙地上去撤盘子,个个手里带着白色手套。
  “把衣服披上,”父亲拿起一看就是新买的外套递给我,“去换个鞋,江叔已经在外面等了。”
  我撇了下嘴,一边套上外套一边去换掉脚上的毛绒拖鞋。换好后父亲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才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行了,走吧。”
  他拉起我的手,温暖的体温透过手掌传了过来,我下意识地想要缩手,却被牢牢拉着动弹不能。电视还开着,一客厅的仆人都在注视着我们离去,大门关上的最后一刻我回头望见仆人们畏惧的眼神和液晶显示器上带着笑容西装革履的上班族:“真是太好了,希望下年能够彻底消灭丧尸。”
  寒冬腊月数九寒天,一出门冷风呼啦就顺着衣领这些有空地的地方灌入了身体里,冻得人直打哆嗦,为了防寒车内打了暖气,一开车门热乎的气扑面而来,父亲放开我的手把我塞了进去,又关了门自己坐到了前座上。
  “好久不见啊,小白,”江叔笑眯眯地和我打招呼,从兜里翻出了一块包着糖纸的糖递给我,“听你爸说你最近生病了现在好点了吗?”
  我伸手接了过来扒开糖纸把圆球似的柠檬味糖塞在了嘴里,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回答:“前两天就没事了。其实我感觉没什么大事,那些杂七杂八的数据我也看不懂。”
  江叔和我父亲对视了一眼,父亲轻微摇了摇头,江叔笑道:“没事了就好。”
  重建的安全区再现了人类社会鼎盛繁华的时候,即使是大冬天的街上也有不少人,高楼建筑一一拔地而起矗立在各式各样的简式房屋之间,西装革履的人们和衣衫破烂的人们混杂在一起,清晰地分离出阶层的两派。
  实验室在安全区的最里面,高墙铁网缠绕,层层审核森严,车开过竖立在门口的不远处写着“实验重地禁止进入”的牌匾,来到了第一层审核前,江叔伸出手,手腕上刻着一个条形码似的东西,穿着绿色军大衣的保安用机器扫了一下,机器“嘟”地一声响,随后上方亮起绿光,保安爽快开了挡板放了行。车走了没多久又是一道关卡,深绿色军大衣的保安一个一个人脸识别了过去,到我身上的时候脸色变了变:“你……”
  父亲开了车门就下去和他不知道说什么去了,我百无聊赖地坐在车后座上,晃着脚打量着周围纯白色的建筑,江叔又给我递了一块糖,挤眉弄眼:“趁你爸不在赶紧吃。”
  我立刻接过,前脚刚剥了糖纸后脚前门车门就被打开了,父亲看了我一眼,眉头一皱:“老江你又给他糖。”
  江叔嘿嘿笑着伸出一根手指:“最后一个了,偶尔吃一次没关系的,别对你儿子这么严厉,是吧小白。”
  我一溜烟就把糖塞到了嘴里,附和着点头。
  父亲似乎叹了口气,不过还是什么都没说就坐回了车里,不知道他和深绿色军大衣的保安说了什么,江叔刚启动了车挡板就抬了上去放走了我们。
  “爸,我是不能进吗?”我一边舔着糖一边问。
  父亲透过镜看了我一眼:“没事的。”
  江叔冲我挑眉:“怕什么,你爸可是实验室老大,没事的,安心去逛,当是长见识。”
  “胡说什么,那些实验重地你不能进去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看着飞逝而过的白色建筑很是好奇。
  我出生在是十年前,也就是4016年,夏德病毒爆发十五年后,那时候人类和病毒的战争已经进入了僵持期,各占半边天下,安全区的秩序也已经建立了个大概,所以从我出生以来,听过丧尸的存在但是从没见过真正活的丧尸——包括仆人说的我的母亲。
  第三道审核略过了我,在江叔和父亲检查完后就顺利地被放行了,穿着红色制服的保安看着我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古怪,我趴在车后座上透过后车窗看了他好久,直到他消失在了井然有序地排列着的白色建筑之后。
  过了三道审核没多久就可以下车了,江叔停好了车后父亲就拉着我一起走了,江叔遥遥冲我挥了挥手:“小白好好玩。”
  我跟着父亲的脚步走进了传说中的实验室,刚进门就有一个扎着马尾辫,穿着白色大褂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女孩子匆匆忙忙上前在我父亲耳边说了几句话。
  “三号……α抗体……活性下降……”
  我只隐约听到了几个词,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父亲就放开了我的手和那个女孩子匆匆忙忙朝着一间写着一号实验室的房间去了。
  各种仪器的叫声响成了一团,我漫无目的地在长廊里闲逛,大多数的房间都关着门,只有走廊尽头的一间是例外。好奇心驱使之下我先是探出了一个头,看了看确实没人才放轻了脚步走了进去。
  房间内很是空旷,只有两张并排放在一起的铁桌子和几张凳子,桌子上放着三四排的各种颜色的试剂,玻璃制成的试管上贴着写着龙飞凤舞几个字的标签。
  我好奇地挨个拿起来看了一遍,拿到第一排最后一个的时候不知道哪里突然传来“砰”一声响。
  “谁?!”我吓得手一抖,试剂差点摔了下去。
  “砰——”
  声音离得很近,像是就在旁边,我把试剂放回去后顺着急促的拍打声找了过去,在白色幕帘挂着的后面找到了一扇隐蔽的门。
  拍打声越发急促也越发剧烈,我打开门在幽暗的紫色灯光下和呆在小房间墙角铁笼子的人来了个四目相对,那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我猛地后退,差点一个趔趄被幕帘绊倒在地。
  隐蔽的小门敞开着,紫色光和白光混杂下能清晰地看到他破烂不堪如同破布的身体,他的脸上满是凝成黑色的血污和东一块西一块试图往下掉的腐肉。
  “你……你是什么东西?”我说话都不利索了,抓着幕帘死活不敢撒手,他猩红的眼睛盯着我,张了张嘴发出了“啊”的一声,声音嘶哑像是被通红的铁棍烙过似得。
  “你是……是……”他像是许久没说过话了,断断续续的才连成了一句,“3018号?”
  3018号 ?
  我满腹疑惑:“什么是3018号?”
  他愣了一下,随后问道:“你在哪里长大?不在这里吗?”
  我狐疑地摇了摇头:“当然不在这里,你是什么?是丧尸吗?”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舒了一口气,隔着铁笼朝我伸出手:“不止我是,你也算是半个丧尸,我还记得你母亲的样子呢。过来,我和你说。”
  我犹疑着不敢上前,紫色的灯光下他的脸上和身上都是坑坑洼洼的,像是被人刨了的土壤,留着一个又一个的大坑,尤其是五脏六腑的地方,肠子都掉出了一节。他注意到我的目光,尴尬地把掉出了的肠子塞了回去,又用手抹了抹脸上的血污。
  至始至终他用的都是左手,右手似乎抱着什么东西,一动不动的。
  “我不,”我瑟缩地摇摇头,“我害怕。”
  这个奇怪的丧尸颓然地垂下手,半靠在铁笼子上:“我记得你母亲被送来的时候,肚子看起来已经很大很大了,应该有七八个月了。她被关在我隔壁,就那个角落……”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了过去,是他对面的那个角落,也立着一个很大的铁笼子,上面还粘着经年未退的血污。
  “刚来的时候她一直哭一直哭,过了大概……”他想了想,才不确定道,“大概两个多礼拜吧。怀孕的人总是很幸苦,体制也弱,好像是家里一个仆人被感染后咬了她一口,她也就感染了,不过幸好她和我还有江城一样感染之后并没有变成那种样子。”
  我从来没听过关于自己母亲的时候,可是听着他的话却隐隐约约像是找到了久远的记忆——也是这纯白的实验室,无数穿着白大褂的人在走来走去,那惨白的灯光和每张陌生的面孔牢牢刻在了我记忆中。
  “后来呢?”我不自觉地走了过去,看着这个奇怪的丧尸问。
  “为了维持她的营养能够充分到生下你,每天都有无数人来送肉,新鲜的,血淋淋的。你母亲刚开始不乐意吃,抗了一两天,后来实在是没忍住作为半丧尸的本能,还是吃了,她总是一边吃一边哽咽,直到你的出生。被丧尸化后我们就多了一个特性,就是能感觉到同伴的气息,你身上就有,和我那时候感觉到的一模一样。”
  即使被无数人暗中议论过是丧尸生的种,然而直到此刻我才清晰地感觉到了这种震惊,和一种血脉相连的熟悉感:“那她呢?”
  “死了。生下你后不久,她吃了人肉后就疯了,被带出去应该是做实验了,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像是江城。”
  这个丧尸盯着地上深色的血迹,突然沉默了下来,右手紧紧地握住了被衣物包裹着的那个东西。
  “这个是什么?”我好奇问。
  他努力从已经僵硬的脸上扯出一个笑,然而坏死的肌肉细胞早已经没办法提供给他这个本领,他试了半天都未成,只能低声说:“这是我的日记。”
  我很好奇,但是看着他那张没有表情的脏脸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哒哒哒……”杂乱的脚步声从外面响了起来,我一回头还没来得及出去就对上了我父亲紧皱的眉头。
  “小白,谁让你乱动这些门的?”
  我张嘴还没来得及辩解就见跟在父亲身后的几个穿着隔离服,身材壮硕威武的男人上前打开了铁笼,那个奇怪的丧尸还没反抗就被他们在脖子上打了一针,立刻昏了过去。
  “父亲你们要干嘛?!”我直觉他们要干不好的事情,上去就去掰那些人抓着他的手,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没能移动分毫。父亲上来一把拉住了我把我抱了起来,我蹬着腿挣扎。
  “把1022号带过去。”
  “父亲!”
  几个人扛起1022号,被他抓在手里的日记“啪嗒”一声掉了下来,直到再也看不见1022号的影子父亲才把我放了下来,转头什么也没说丢下我走了。
  我捡起掉落在地上已经残破不堪零零碎碎的日记本,在紫色的灯光下有些刻骨的冰冷。即使是还不明白,但是看着他们气势汹汹的样子我已经能猜出1022号的下场了——解决夏德病毒研制出抗体就差最后一步,而这个和人无异的1022号就会是最后一步的血祭。
  人们为求长生制造出了夏德,又为了彻底解决夏德,用无数受害者制成另外的抗体。
  后面的半天我一点玩的心思都没有,1022号的日记被我藏到了衣服里,直到回家到了房间四周空无一人我才打开了这本破破烂烂的书。
  开头就是清秀的字体。

  ☆、丧尸日记(一)

  4001年9月15日,A大开学。
  我和江城一个作为金融管理系新生,一个作为未来的秃头程序员在院长的殷殷嘱托之下带着行李进了A大。
  临行前院长拉着我的手站在孤儿院大门口千叮咛万嘱咐,眼含热泪目光殷切:“淮淮,你照顾着点城城。”
  已经十九岁的城城小朋友站在我旁边背着包伸手勾住我的肩,笑得一脸乖巧懂事:“院长你放心,淮淮和我是好兄弟。”
  院长欣慰点头,身后的一排萝卜丁和向日葵似得抬着头齐齐看着我们。
  我看着这兔崽子贴着我脸的那张装模做样的乖巧面孔,几乎想一拳打过去。江城此人小名贱贱(我取的),人如其名是个特别不要脸的货,不仅是个即将秃头的程序员还是个生活行动力零级的代表性脑残人物。我和他同学十二年,同居十五年,有一半时间都在当他老妈子。
  四舍五入一下我算是他半个爸。
  他比我大一岁但进孤儿院比我迟。我五岁进孤儿院在那呆了一年后他才灰头土脸地被社会福利院工作人员送了过来——据说是因为父母出了车祸双双殒命,他的七大姑八大姨又都不愿意接受他的抚养权。
  这狼崽子初来乍到还是条野狗似的人物,谁喂都不熟,谁问都不理,一惹急眼就喉咙里咕噜噜发威胁,耸着背炸着毛龇牙咧嘴冲着你一顿咬,在嫦娥都早早奔月了的年头里还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
  的亏院长是个老好人加颜控,一见他那张洗干净了的小脸就立刻走不动道了,十分没有骨气。被冲着一顿撕咬也不生气,反而温声细语地给他安排房间介绍小伙伴——我就是那个倒霉的小伙伴。
  孤儿院的资源有限,一人一间是不可能的,但是这里相比起其他的孤儿院又好点,基本上都是两人一小间,上下床两套桌椅。他虽然刚来但也没带多少东西,就整整齐齐一小包,院长给他全放在桌子上了。
  他默然不语地从包里拿出自己的东西,规规矩矩地摆放整齐后就上了床,把头埋在被子里,十有八九在哭。
  我放下已经被领养走了的哥哥留下的书,透过床缝悄悄地看他:“喂,你叫什么啊?”
  他没理我。
  我又问了一遍,他依旧没理我。
  我瘪了瘪嘴,也懒得问了。
  孤儿院里就像是个成型的小世界,谁也没资格同情谁,大家都一样。
  隔壁小花父亲是个毒贩子,被抓住枪毙了,她妈跟着人跑了,不要她了;再过去点的朱朱生下来就是个药罐子,一年到头都在生病,被父母直接丢在孤儿院门口的;还有刚走的小苏姐姐,父母早亡被叔父性侵三年,刚来的时候谁都接近不了她,一靠近她就叫,嗓子差点活活叫坏。
  他们都一样,谁都悲惨,谁都可怜,哪有这个悲天悯人的同情心去同情别人呢。
  我低着头继续努力识字,也懒得再去管他。
  ——所有人都一样,刚来的时候都是难以适从,可是时间长了总要面对现实的,谁让他们就是没人要呢。
  晚上吃饭因为来了新的小伙伴院长特地煮了一顿丰盛的,每个人都有一块肉和一碗热乎乎的甜汤,所有人围坐在圆桌前,不过他没出来。
  我刚喝完汤院长就端着盘子坐到了我旁边:“淮淮啊。”
  一听他的语调我就知道有事情。院长姓陈,现在三十几岁,早年据说是个教书的,不过是个被人嫌弃的异类——他是个同性恋。
  他教高三的时候班里的一个学生从别人嘴里知道了这件事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父母,一石头激起千层浪,那对父母和着班级里其他父母找上了校长,硬逼着他辞职了,好在家里还有点积蓄,他思忖了一段时间就开了个孤儿院。
  “淮淮你和新来的小伙伴处得怎么样啊?”
  我用勺子搅动着空碗:“他不理我。”
  “正常,他爸妈前两天刚出事情,院长知道你最懂事了,这两天你照顾一下他好不好?”
  我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好吧。”
  “真乖,”院长揉了揉我的头发,把手里装着饭菜的塑料盘子递给我,“你再帮院长一个小忙,给他送过去好不好?”
  本着好人做到底的原则,我还是答应了,在大家都散了后端着还热乎的饭菜回了房间。他坐在椅子上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一个小本子,我把饭菜放到了他面前,又去开了灯:“你怎么不开灯?”
  灯已经颇为老旧,闪了好几下才“啪”地打开了,他匆匆用衣袖擦去眼角的泪痕,依旧没应我。
  我也没多问,在椅子上看了一会儿书后看时间快到九点了就拿着毛巾和脸盆去共同的厕所洗脸去了,直到我回来饭菜已经凉了他依旧没动。
  “喂,”在我上床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问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个问题我委实不知道怎么回答。一时半会儿我们谁也没说话,外面的月色渐渐深了,我仰躺在床上,背靠着僵硬的木板,那些恍如隔世的记忆一点一点鲜活了起来。我和这孤儿院里的大部分孩子都不大一样——我父母健在。
  不过这个建在和死了没多大区别,我母亲是个神经病,没错,就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神经病,她时常歇斯底里地在家里尖叫摔东西,用尖利的指甲抓任何能看到的人,在我五岁那年,她终于被送进了神经病院,成了个名杨族谱的神经病院病友。随着她的进去,带给我父亲的并不是如释重负的轻松感,而是彻彻底底的颓废。他越来越堕落越来越堕落,直到最后跑去吸毒,成了个瘾君子。
  他被强制送去了戒毒,而我母亲又没有任何的抚养能力,所有的亲戚都对我们一家避而远之,社会福利院给我想了各种办法最后还是把我送了过来。
  我在床上翻了个身,看向他:“喂,其实这里挺好的,真的。”
  相比起有些孤儿院的黑色内幕,这里简直是天堂。所有人都有的吃有的穿,虽然日子过得拮据而贫困但是至少不用担心自己会被剖开肚子卖掉身上的某个器官。
  他沉默着没说话,就在我以为他并不会理我的时候他打开已经凉了的饭菜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往日如流水,一转眼那时候初来乍到的狼崽子都长那么大了。院长把我们两个送上了车,身后的萝卜头们也朝着我们齐齐挥手道别。
  “淮淮,”江城用手肘捅捅我,“我们这算是私奔吗?”
  我毫不留情地朝着他脑袋拍了一掌:“私奔你个大头鬼,再叫淮淮我削死你。”
  江城满脸无辜十分委屈:“你变了,等下次回去我要和院长告状,就说你不爱我了。”
  “……”我简直想把他的包塞进他嘴里,真是怎么想都无法理解当年那个看起来沉默阴郁的少年怎么长成这副鬼样子的。
  A大分南北校区,金融系在北校区,计算机系在南校区,恰好凑个天南地北,连接南北的是中间的六七幢宿舍楼。我和江城先一起去报道,拿了东西后各自去1号宿舍和3号宿舍整理自己东西。
  我前脚刚把东西放好,后脚他就用我们暑假打工挣钱买的便宜手机给我打了个电话。
  “淮淮!!!”
  “说事情!”
  “一起去吃饭吗~~~”透过手机我都能感觉到他荡漾的口气。
  我冷酷地拒绝了他,没等他一哭二闹三上吊就挂断了电话,一气呵成地把他拉进了黑名单——不拉黑名单他能一小时给你打六十个电话。处理完这个粘人精后我和舍友一起去吃了顿饭,刚吃饭回来就见他蹲在宿舍楼下种蘑菇,背影很是凄惨。
  “江城你脑子有问题吗?大中午不吃饭在这里干嘛?”
  江城委屈地吸吸鼻子:“我要和院长……”
  “行啊,你去告状吧。”
  “……”江城哑然,随后气哼哼地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老大好奇地打量了江城几眼:“你兄弟?”
  “不,”我面无表情,“这我儿子。”
  江城虽然是个傻逼但是有人的时候就正常,伸手和五人握了握:“淮淮室友吧,我叫江城,是他……青梅竹马。”
  “不,他就是我儿子。”我面无表情拆台。
  江城手肘横了我一下,五个室友闹够了也一起上了楼,就剩我和江城两个留在楼下面面相觑。
  “饭吃了没?”作为一个称职的老妈子,我尽忠职守地问。
  江城点了点头。
  我和他在学校附近的小吃街上逛了一圈,这个说自己吃了的傻逼点了足足三份小吃,坐在街边狼吞虎咽。
  我怀疑他上辈子是只大白猪。
  “你不是说你吃了吗?江城同学。”
  “我是吃了啊,不过我没说我吃饱了。”江城振振有词。
  我还真无言以对,只能默默诅咒他真变成头猪,死肥的那种。
  街边前面有个巨大的液晶广告牌,午时恰好在放新闻,穿着白大褂带着圆框眼睛的男人笑眯眯地出现在屏幕上,围着他的记者们疯了一样往前挤把话筒往他脸上戳。
  “夏德医生,听说你在培育能让人活得更久的药是吗?”
  “夏德医生接受我们的采访吧。”
  “夏德医生……”
  被称为夏德医生的男人用手挡开直戳戳往他脸上的话筒:“不好意思,让一让。”
  江城一边吸溜面条一边含糊地问:“这谁啊,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小白脸。”
  “别说人家了,你也是个小白脸,江城小同学。还有你是傻逼吗,上个月不是刚在电视上看到过他吗,就那个X国医学研究第一人。”
  江城十分不服气:“我哪里小白脸了,你遇到受保护费的都是谁保护你的?!”
  我直冲冲翻了个白眼:“对,保护进了医院,我还陪你看了好一段时间的医生。”
  “哼。”江城小朋友很有情绪地哼了一声,继续吸溜他的面条。
  “如果夏德医生研究成功,这将会是人类历史上的一个大跨步。”
  新闻放完后横插入一个扭腰摆臀的美艳少女广告,江城差点一口面条喷出来,他急急忙忙伸手去捂我的眼睛:“淮淮别看别看,辣眼睛!”
  “别抽了,赶紧吃。”
  我挥开他的手一拍他脑袋。
  江城这才安分了下来,一边吃一边嘟囔:“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嘛。”
  夜幕很快拉了下来,火烧云染遍了大半边天,橘红橘红一大片,我和江城在小吃街草草解决了晚饭,又在超市添置了一些生活用品这才回去了。
  第二天就是军训,这晚上全宿舍都在种乌云,恨不得拉着云层死死不撒手。
  然而求神告佛都没用,当夜依旧没下雨。

  ☆、真相(二)

  我翻过边角残破不成样子的日记,第三页的最后几行字已经被晕染地看不出原本的字迹,只能隐约看到“江城”两个字。
  这个丧尸应该在那个空无一人的小房间里抱着这个日记本摩挲了很多次,上面的一些字迹都被擦得模糊不清了,我继续往下翻,刚看了开头的日期——9月16号,楼下就传来了李妈的叫唤声:“少爷,可以吃饭了。”
  不知不觉中摆在桌上的钟已经指向了五点半,我抬头一看窗外的天色已经被火烧云烧得火红一大片,层叠起伏状若一大团的红色飞絮,金乌半隐在橘红色的云层后面,羞涩地露出小半个通红刺目的脸颊。
  我把日记就摊在桌子上,起身下了楼。父亲正经危坐在餐桌的另一头,见我下来给了李妈一个眼神,李妈立刻会了意,端着一盅味道奇怪的汤就放到了我面前。
  汤内放着已经看不出原本模样的杂七杂八的玩意,气味冲天比垃圾场还难闻,最上面还漂浮着片状和条状的黑色不明物体,我捏着鼻子皱着眉十分嫌弃:“这是什么东西?”
  “药,”父亲言简意赅地命令,“赶紧吃。”
  “……我不要,一看就很恶心,而且我已经没事了。”我瘪着嘴推开那盅奇奇怪怪的汤。
  李妈又迅速给我推了回来,湿漉漉的汤盅在桌上留下清晰的痕迹:“哎呀小少爷这可不是任性的时候,这药吃了对你好的,乖。”
  看着这一盅黑乎乎还漂着树枝样子的东西的汤我着实看不出一点对身体好的迹象,我刚想说话就见父亲眼神一厉,警告地盯着我:“喝。”
  “哦。”纵使千万个不情愿我还是捏着鼻子忍着恶心一口喝了下去。汤里带着一股浓重的药味,但是和我以前吃的药味道又都不大一样,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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