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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傲天是我爹-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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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要逼死明虚道尊，而是他不得不死。”帝族族长执念已深，变得毫无人性了“能够打开地渊绝狱的东西只剩下镜花水月，开启太虚境传承需要九面苍生幻镜。
九面副镜皆由各派之首持有，我如何能够不说明缘由，就借出九面副镜？我本来都已经绝望了，可是东皋出现了。东皋说他找到了一个办法，一个彻底破坏打开地渊绝狱的办法。”
“所以你就同意了？”齐云霄寒声道：“忘了圣地存在的初衷，忘了人族先帝们的初心。你们怕背负上灭世因果，就借柳如歌的手。
当初师尊一念之仁，没有将她赶出师门，柳如歌造的孽，师尊、九霄道宗一个都逃不了。师尊不得已以身补天，既是赎罪，也是为了九霄道宗安然渡劫。而你们就能兵不血刃地达到目的，不留后患。”齐云霄一字一句地出口，这番话他这些天翻来覆去地想了许久。
他将整件事近乎揉碎了去分析，去思考。直到现在他想明白了，即使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样做。他仍旧会抢夺帝玺，他仍旧不会把源血交予野心之辈，他也还是不会因为虚无缥缈的预感杀了柳如歌。
他唯一遗憾的只有自己出生太迟，修为不济，无力回天。
齐天是个能动手就绝不哔哔的人，他耐着性子等两人说完，是为了解开齐云霄的心结。看齐云霄神色一缓，尽管仍旧不见过去的明朗，至少不再郁结于心。就放心了，撸起袖子就开始动手。
齐天拔出宵练剑，这是他继承的儒家圣剑，是他仗之纵横来去的三宝之一。此剑兵不血刃，却可克敌制胜，是荒天大世界排名第三的仙剑。
帝族族长识得厉害，他暗使了一个眼色，就见一个女人跑了出来。
“齐天，你要杀就先杀了我！”出来的正是四姐齐云襄的母亲听夷，她一身缟素，哭得梨花带雨。却牢牢挡住身后的族人，寸步不退。
齐天眉头一皱，沉下声音道：“听夷，不要胡闹，让开！”
听夷听耳不闻，她楚楚动人，如泣如诉道：“齐天，手心手背都是肉，可凭什么我们母女就是手背，齐云霄和姬玉瑶就是小心呵护的手心？襄儿那么可怜，小小年纪就离开我们，多亏帝族照顾呵护。我不求你帮忙，只求你看在襄儿的面子上，不要插手行吗？”
此言一出，把齐天气了个倒仰。他不用神识探看，就知道身后那些家伙儿都在看他一家子的笑话。好好的大义问罪，成了后宫争宠。他深吸一口气，按下持剑的蠢蠢欲动的手，恶声恶气地道：“当初是你一意孤行才让襄儿去了帝族，现在你又来质问我？！我再说一遍，让开！”
“我……”听夷话没说完，就被突然出现的齐云襄制住，拉到一旁。
“谁放你出来的？”帝族族长怒喝，见一旁的青年心虚地低头，他暴跳如雷道：“桑穷，你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吗？你们两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孽障！养不熟的白眼狼！”
齐云襄直挺挺地跪下，叩首道：“云襄多谢族长这些年的栽培照顾，但是于公于私，云襄都不赞同您的做法，更不会支持您。族长大恩，云襄无以为报。”
“昭儿，把你四妹带回来。”
此番齐云镜和齐云昭都来了，齐云镜修为浅薄历练不足，一直被她娘林虞拘着。齐云昭倒是大放异彩，自大师兄成为鬼修后，齐云昭作为院长之子，俨然是下任清华书院的继任者。
齐云昭一如既往冷着脸，不情不愿地下去接人。齐天气机锁住帝族之人，防备有人出手将几人留作人质。
帝族族长话说得狠厉，却眼睁睁看着齐云昭带人离开没有作出任何动作留难。
他不屑再看三人，抬头对上方的道尊们喊道：“说到底还是看谁的势大，今日就看看是你们摧枯拉朽，还是我们鱼死网破。”
说完身后的战车腾空而起，带着仅剩的战力四处冲杀起来。各派纷纷动手迎战，而道尊们也自行捉对厮杀。帝族五脉，却只有三位道尊，可见衰弱，帝族族长取出镇族道器，准备放手一搏。
“连山印，终于出现了……”
第74章 帝族覆灭
连山印一出，实乃大杀器。道器威力非同凡响，不是一个道尊拿着另一件道器就能简单抵御的。尤其是在帝族族长不要命地准备殊死一战时，至少有三件道器合围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场上齐云霄和纯钧殿主是不必指望了。齐天算一个，净真大师算一个。剩下寒绝宫主和从心两人，被所有人注目。
“从心，你不是自诩是当世第一高手吗？不下场试试身手？”纯钧殿主激将道。寒绝宫一向孤僻，不参与诸派行动，若非三仙岛和寒绝宫毗邻而居，想来同样不会参与。故而众人有秩一同看向从心。
从心高深莫测地摇头笑，语调轻扬道：“不不不，这是道门大劫，我魔门还是不参与了。”
齐云霄想到当日明虚道尊的话，竟是一语中的。“今次大劫乃是道门之劫，千万年来道门得天机，统领天下。世间道统皆以玄门为首，占尽先机。这些年来因果，孽障积累下来，正到了清算之时。清华书院是文道、佛门又是自成一体，可这两家与我玄门向来休戚与共，可倚重。
帝族野心太大，大自在天心有成算，这两家从来就不是一路人。可利用，但要小心提防。至于重云天阙和寒绝宫同为玄门，同处于风口浪尖上，无论愿不愿意都必须共同进退。”
齐云霄回过神来，就见四人已经打成一团。佛门道器是一件七宝金钵，寒绝宫的道器是一条水蓝色的冰绫。连山印当空胀大，携近乎整座龙门山脉之力向三人当头压下。泰山压顶都比不上连山印的赫赫威势，带起的气流化作飓风，卷起条条水龙。
齐云霄金口玉言用出，招呼众人后退。
冰绫从寒绝宫主手中脱手飞出，开始无限延长。蜿蜒飘荡的缎带缠绵地一圈一圈裹挟上连山印，被裹住的连山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每缩小一寸，其上的力量就减小一分。直至连山印缩成方壶岛大小，冰绫再也无能无力。
七宝金钵紧随而上，巨大的碗口盛着巨山一般，托着连山印。净真大师持不动明王印，依然脸色涨得青红。“嘎吱嘎吱——”的碰撞摩擦声刺耳地回荡，庞大的阴影笼罩下来。
底下的弟子们退得飞快，他们眼见着一个大自在天的体修，不过擦到一点儿劲风余波，就瞬间飞灰湮灭。不用齐云霄再出口提醒，就纷纷飞离，恨不能直接退出北海。
在修真界修为不够，看热闹也是会要人命的。在南海是这样，在北海依旧是这样。
眼见着净真大师步步后退，不过帝族族长也是显见地后继无力。齐天装逼技能满点，此刻才姗姗来迟地上场，来了个最后一击。那是一块诗碑，金石的表面上有无数诗词瞬间闪过变换。齐天上下掂量诗碑，突然将它当作板砖一样对着帝族族长的额头重重拍下。
“修为再高也怕板砖，让你见识见识我大天朝第一神器的厉害。”齐天夸张得意的声音响彻北海。
齐云霄深感丢人地低下头，双手紧紧捂住脸。可神识却自发‘看’到，板砖，啊不，诗碑从侧面卸去了连山印之力。突破道器的防御直直击向帝族族长，只一击，胜负已定。
“阿弥陀佛，这北海至少千年内该是一片死海，生灵俱寂了。”
北海先是被各派的攻伐利器犁过一遍，又有道尊持着道器大战。北海中的生灵荡然无存，原本一座座漂浮着的冰岛碎裂消失。除了被有意避开的三仙岛，北海灵脉近乎全毁，甚至波及到了临近的寒広大泽。道尊之威若此，各派才尽力克制不大打出手。只是大劫之中，身不由己，不得不战。
“净真大师慈悲，不过本座已有法子，可尽快恢复北海原貌。”齐云霄指着残余的帝族之人道：“他们罪不该死，诸位也不想多造杀孽，不如让他们将功折罪，如何？”
“说得简单，打蛇不死反受其害，你怎么保证他们不会报仇？”
齐云霄懒得废话，直接取出山河位业图，划出一道玄文神符。敕封北海海神位业，落在桑穷头上。天象顿时突变，金花紫气缭绕于桑穷身周，或许是荒天大世界第一个神，天道十分大方地给尽了好处。
桑穷一跃而至神主之位，齐云霄更是得了一大团功德。这功德相比木非的，在数量上稍有不足，可在质量上却甩了几条街。
木非所得乃是人道功德，齐云霄的这团可是天道功德，其中差距不可以道里计。
神位一封，天机立显，不用齐云霄解释，道尊们自然明白其中利弊。只是这实在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神道出世，潜力巨大，无疑是对现在格局的重新洗牌。
神道对山川灵脉贡献极大，尤其对荒天大世界这种大能云集的世界。一不小心就会打碎花花草草，若有了神祗就能最大限度控制损失。但是神道是握在玄门手中的，或者说是在齐云霄手中。
从心面上含笑，可眼神如刀，直刺山河位业图。
齐云霄无视他们，手上不停，在封完北海海神之后，又封了岱屿、员峤、方壶三山山神，以及各处水域水神。因为诸神出世，原本衰竭的北海灵脉竟然重新焕发生机。
战事结束，后续收尾不紧不慢，但分赃就慢不得了。帝族万年珍藏可以平分，但有几样却是分不了的。
“凭什么我大自在天就不能入主三仙岛？”
“最后关头退缩的是谁？谁给你的脸在这里信誓旦旦？”齐天毫不客气地怼回去。
三仙岛没有一派能够独吞，干脆将三岛分开，五大圣地再加一个木非代表的太虚境，瓜分三岛。而最棘手的连山印，却乏人问津，道器虽好，也要有命拿。连山印在帝族族长身死后就自发飞入齐云襄手中，所有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吭声。
各派陆续离开了，此地只剩齐云霄几人。
齐云襄自得了连山印后就一脸失神，悲喜交加地看着连山印发呆。齐云霄感同身受，骤逢大变，临危受命，有人羡慕一步登天，但其中艰辛苦乐只有自己明白。
齐云霄走近她身边，下了一个决定，“四姐，这是巫族源血，你可要？”。
齐云襄看着那滴让她血脉沸腾，生出莫名感应的源血。脸上表情一时复杂难辨：“就是为了它？”。
“对，就是为了它，那么现在，告诉我，你是否愿意接受这份传承？你要想清楚，一旦接受了它，你不仅需要承担许多本不必承担的东西。而且源血入体，你就真正成为巫族，不复人族之身了。”齐云霄说了这许多，可他心里早已料到齐云襄的选择。否则他也不会现在把它拿出来。
“要接就接，不要就不要。我齐天的女儿，有什么不敢，不能做的？便是成为巫族又如何？只要你一天不改姓，不更名，就一天是我齐天的女儿。”齐天的霸气侧漏有时确实让齐云霄心生暖意，感动不已。
“父亲……”齐云襄哭了，在被生母责怪辱骂时她没哭，在帝族覆灭时她也忍住了。可齐天从始至终的支持却让她哭得狼狈又孩子气。
“乖！不哭啊，你娘我会看好她，不会随便放她出来打扰你。我知道你愧对那个老匹夫，你想做就去做吧。你看你小弟那样乱来，我不是也没揍他？”齐云霄心虚地摸摸鼻子，如今能让他安心做个孩子的，就只有在齐天面前了。
“四姐，我已经和重云天阙说好，岱屿岛可以让你主持。左右岛上总要有人主持，清华书院和重云天阙都人手不足，又不善经营。你只要小心发展，近期不会有人会来打扰。况且有桑穷他们留在这里帮你，想来不会有大碍。”
齐云霄已经把一切都考虑周到，安排好了。齐云襄不敢面对这个弟弟，倒不是怪他灭了帝族，而是愧疚于帝族屡次杀他，又害死明虚道尊。她作为姐姐不仅帮不上什么，现在还要弟弟帮忙。
齐云霄心知四姐不是脆弱的人，没有费心安慰她。作为强势的女修，论起彪悍程度仅在静晗师姐之下。
他走到一边，让父女两人说话。眼下还有一个人需要交代。
“木非，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成一半了，另一半随时可行。”
“不急”木非负手看着面前的三岛，“我太虚境原本与你九霄道宗，一南一北镇守荒天大世界抵御妖族。谁想被当世人皇摆了一道，致使举派覆灭，道统断绝。幸而天不绝我，让我转世归来。你帮我了结这段因果，又让我在员峤岛上立派，已经还清了因果，应该是我谢谢你。”
“话虽如此，可苍生幻镜于我有大用，你不急我急。我已和几位掌教言明，出借九面副镜，东海会派人送来。只是鬼城还需你我亲自走一遭，快别磨蹭了。”
说到此处，木非暧昧地凑近了道：“是为了穆掌教吧？穆瀛桓果然不同凡响，行事干脆利落，确实剑修风范！”
“老不休”齐云霄一袖子挥开木非，转头就走。
第75章 传承开启
鬼城自上次大战后显得尤为冷清，鬼城的气氛倒是名副其实了。
齐云霄和木非并肩走在鬼城的主道上，两旁白幡招展，隐隐有鬼哭狼嚎声飘散在风中。
“看着气氛不太对啊”木非左右瞅瞅，凉凉道。
齐云霄加紧脚步，还是嫌不够快，独自缩地成寸地去了城主府。木非好笑道：“这么急？我们就慢慢走吧。”
齐云霄刚入城，陆凝远就知道了。他正等在堂上，见着齐云霄步履匆忙地进来，轻笑道：“云霄都做了掌教了还是不改真性情嘛”。
见陆凝远安然无恙，齐云霄松了口气。他上下打量对方，鬼尊传承确实不凡。以他的重瞳来看，陆凝远的鬼体和肉身也几乎相差无几。身周缭绕不去的森森鬼气，基本尽数收敛。残留的一丝半缕也被原本温润如玉、清雅若竹的气质压下去了。
“大师兄，以你的手段都这么久过去了，鬼城怎么还是一副萧条衰败之象？可是又有什么变故？”齐云霄关心道。
陆凝远见面前的少年，不，应该是青年了。高贵清华，霞姿月韵，身上的孩气已是渺不见影踪。一头总也打理不好的丝滑长发，被高高的发冠一丝不苟地束起。向来只是一件法袍四处晃悠的少年，换上了层层叠叠的华服，黑白两色的峨冠博带既孤傲出尘，又不失庄重威严。一双金光璀璨的重瞳，神威更胜，修为稍低都不敢与之对视。
昔年的天之骄子已是执掌一方的圣地道尊，陆凝远早已预料到这一天，唯一没预料到的是这一天会来得这样快。
“你们走后是有几个不开眼的来挑战，但都被我打退了。只是前两年东皋亲来鬼城，将千丝万缕葫芦抢走了。好在他无意杀人，目的达到就走了，当时你不在荒天大世界，不知道也正常。”
陆凝远说得云淡风轻，可齐云霄听得胆战心惊。东皋是什么人？随心所欲，高深莫测，修为也是一日千里。齐云霄现今都尚无把握对付他，只好任他搅风搅雨。
“他要千丝万缕葫芦干什么？这样大费周章，屡次三番地抢夺，是为了无影神君，还是……为了瀛桓？”齐云霄喃喃自语，他不敢小看东皋的破坏力。地渊绝狱都被破了，还是什么他办不到的？
只是齐云霄无意识的一句话，让陆凝远挑高了眉梢，“瀛桓？”。
齐云霄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只是转移得稍显生硬，“我会留心东皋的，不说他了，这次我来是想借苍生幻镜一用。”
陆凝远徒然生出一股‘儿大不由爹’的惆怅感，见齐云霄不愿多说，他也不逼问。取出苍生幻镜递给他，“你是要开启太虚境传承？”
“是，机缘已至，到了重见天日的时候了。”齐云霄一副神棍模样，又招手道：“这是时其修，我的二弟子，大圣遗音的新主人。”
时其修在筑基后就被大圣遗音青眼有加地看上，认主成功。当初陆凝远以大圣遗音托付，实在是迫不得已，齐云霄知道他心中始终是有遗憾的。便把时其修带来，至少有个结果。
“弟子时其修，见过师伯。”时其修知机地上前见礼。
“芝兰玉树，，清风霁月，好，很好。”陆凝远笑过后，就不见了身影，只留下一句，“心愿已了，就此闭关，师弟自便。”
“倒是个洒脱的，可惜了。”木非啧啧评价道。
“大师兄不用任何人可惜，他能够走出来，也必然能够重新走出一条坦途，我信他。”
“你就不怕穆瀛桓吃醋？”木非斜眼瞥他，促狭道。
“他若真能吃醋才好”齐云霄愤愤念叨，“这么多天了，连个飞信都没捎来，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吗？”
被齐云霄念叨的穆瀛桓自然不知道小情人心中的别扭，因而再次见面时，他虽然感到齐云霄的怨念，却还是不解风情地问：“我听木非说了鬼城之事，你是在为东皋烦恼吗？”
齐云霄剐了一旁忍不住噗哧笑出来的木非一眼，这个老不休，方才一本正经道：“是啊，东皋行踪不明，又心思叵测，实乃心腹大患。”
“不急，他抢千丝万缕葫芦是为了打开北邙山。无影神君当初与我约战，曾说祭炼有一件可以克制我的宝贝。只是不知哪里出了意外，直至被我斩于剑下，都没有用出来。想来他为了那个东西去的，横竖最后还是要来找我的。”
穆瀛桓现在说到东皋已是冷漠疏离的语气，无恨无爱。东皋既已非他心爱弟子，也无有怨恨之意。唯独剩下的只有清理门户的责任。
穆瀛桓不在意，齐云霄可不能不在意。他输了一筹，就输了师尊的性命，再输不起了。他暗下决心，此行一了就去弄个明白。
“先不说这些，开启传承要紧。”木非截断话头，说：“太虚境的传承是在我身死后设下的，虽然同出一门，约莫不会有大的危险。但你们不是本门弟子，届时情形如何也难说，你们各自小心。”
“我们省得”两人本可以让木非独自去取得传承，但两人既然想出借苍生幻镜就不得不自己冒险了。
道器的性情和真器类似，真器随心所欲，便是真器主人有时都无法强行命令他们。道器只会更甚，只有天仙才能让道器认主。现今各派道器不是祖师传下，就是得了器灵青眼，根本无法随意使用差遣他们。
所以木非便是成了太虚境掌门，他自己用就罢了。若要出借，就需道器本身同意了。
见两人点头，木非取出九面苍生幻镜副镜，以独门心法发动。九面副镜高速旋转起来，转着转着就碰撞在一起。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后，空中只剩一面巨大的三人高的镜子矗立着。
“进去吧，太虚境传承之地隐于虚空，时刻在不断游走。只有九面副镜合一才能定位其所在，把我们传送过去。”木非解释完，就失了一向的从容淡定，迫不及待地跃入镜中。
齐云霄和穆瀛桓对视一眼，“拉紧我”，穆瀛桓抬起宽大的衣袖。穆瀛桓虽为剑修，不似戚煊一般常年劲装。作为掌教，他的袍服必须合乎身份。唯独腰间紧紧扎着的腰带，显得干脆利落。
两人相携着进入镜面，一进入，齐云霄就惊叫道：“什么鬼？”。
原来两人身处一片一望无际的荒原之上，荒原上尽是杂草灌木，视野开阔。
让齐云霄吃惊的就是，这样一片荒原上竟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妖兽。真的是密密麻麻，云虎、狂战猿猴、勾魂蜘蛛……各种种族、各种修为的妖兽如潮水般奔涌而来。大地在震颤，天上的云都被这迫人的气势震散。
两人有志一同拔出佩剑，对着跑在最前头的踏风豹一剑挥去。强劲的剑风掀飞一排妖兽，又带着后排的妖兽绊倒。可是连绵不绝的妖兽前赴后继，很快又再接上。霁月是真器，即使没有齐云霄控制，也能自如地挥洒。齐云霄一边斩出道道剑光，一边使出五行法术。
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后，齐云霄渐渐把握到了战斗的节奏。丙火元气是最好用的，等闲妖兽一把火下去，就自燃起来，吃痛受惊的妖兽还会自发点燃身边的同伴。形成一道隔离带，让两人拥有片刻喘息之机。
当然还有一些水属妖兽或是修为不凡的，能够冲过丙火元气的封锁。这时就是霁月和涵光显威的时候了。
双剑配合由开始的互相拆台，时不时地碰撞在一起。到了后来，配合默契，相映成辉，缠缠绵绵。
可是双剑再强，也挡不住蜂拥的妖兽。零星几只接近大妖修为的妖兽突破重围，来到齐云霄跟前，就会是一场苦战。太始元阳尺被挥舞成一团白影，妖兽只要被尺子打到，轻则断毁妖身，重则当场毙命。
只是这样的战斗消耗太大，与穆瀛桓不同。重云天阙代代镇守龙门山脉，抵御十万大山的妖族。对于各种妖兽的弱点如数家珍，穆瀛桓又是剑心通明的人物。杀一只妖兽大多不用两剑，能得三剑击杀的妖兽也足以自豪了。
因而一路硬碰硬地打杀下来，齐云霄虽然仗着九条仙脉，不渝法力耗尽。但心神上的损耗更加难以恢复，三天三夜的激战后，齐云霄几乎是在凭着本能战斗了。
“这个秘境是什么意思？这些妖兽什么时候能够杀光啊！”
“太虚境是覆灭在妖兽潮中的，想来心有不甘，才设下这个考验。这么多妖兽当然不会是真实的，可是这幻境连我的剑心通明都窥不出破绽，只可能是苍生幻镜的手笔了。”穆瀛桓清洌洌的嗓音如同醍醐灌顶般让齐云霄混沌一片的头脑清醒起来。
“既是道器出手，难道真的没有破解的办法了吗？”齐云霄敲碎一只四脚兽的大脑袋，苦恼问。
“云霄”穆瀛桓突然沉下嗓音，语气难得有些严厉道：“何时竟然变得这么喜欢走捷径了？既遵道而得路，夫唯捷径以窘步。这个道理不懂吗？”
齐云霄一身冷汗激灵灵冒出，失手挥出一道紫霄神雷将一只俯冲而下的炎魂鸟打成肉泥。
他最近是有些急功近利了，不是处处行险，就是些‘歪门邪道’。想来是贸然凝练清虚炁气，修为境界提升太快，导致心境不稳了。
齐云霄羞赧道：“瀛桓，多谢你点出。我……”齐云霄差点儿脱口而出穆前辈这个老称呼，幸亏他没真的昏了头。
“凝神，静心”涵光分光化影，千百道剑气将一窝冲到眼前的蜘蛛捅穿。“你我虽尚非道侣，可我也算你半个师父。督促你的修为亦是我之责，既然你醒悟过来，就趁此机会沉下心来。不要去想还有多少妖兽，也不要去想何时能够破除幻境，只管将你面前的障碍清扫干净。”
心神一旦清明，眼前的路也就清明了。齐云霄的太阴冰魄玄光清澈如水，带着碧雪霜天之势，纵横捭阖。
第76章 传承之境
齐云霄不知道自己究竟奋战了多久，时间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的眼里心里都只有面前杀之不尽，前赴后继的妖兽。他如同清理心中的尘埃一般将眼前的妖兽清扫一空。等到他一抬眼，见荒原上空无一物，妖兽没有了，妖兽的血肉尸体也不见了。
茫然四顾间，唯有眼前持着涵光，孤傲屹立的人。他的眼神仍旧犀利，他的手依然稳定，如同龙门山脉般历经无数个纪元，无论天雷还是巽风，天灾或是人祸，任然矗立不倒，直插云霄。
齐云霄心神一松，就软倒下来，恰好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这个怀抱并不柔软，更不温暖。可他轻嗅着隐隐环绕着自己的冰雪之气，却能安心地依靠着喘息。
一根冰凉的手指点上齐云霄的眉心，被齐云霄轻轻握住，“不必，一会儿就好。”齐云霄拒绝了穆瀛桓的神识，两人已经双修过一次，神识有了莫名的联系。不用再费劲探入对方魂海，就能神识链接互补。
齐云霄微阖双眼，撒娇地用脸颊轻蹭对方。穆瀛桓的外袍看似层层叠叠颇为厚重，实则都是以冰绡纱制成。
那是东海鲛人一族的特产，极为珍贵，一个鲛人一年也就只能制成一匹。便是以齐云霄与东海的关系，也就每年生辰时随着贺礼送予他三匹。因而此刻齐云霄的触感极佳，仿佛直接接触在对方的肌肤上一般。
“闹够了吗？我们该走了。”穆瀛桓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宠溺，他暗拊再这样下去，自己这‘严师’是彻底当不成了。
齐云霄极为乖觉地睁开眼睛，挣扎地从眷恋的怀抱中站起来。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衣冠，就又是仙风道骨的有道真修了。
他抬步向前，这座荒原看似无边无际，但没了不要命的妖兽阻拦，以修士的脚程不过两个时辰就走出来了。荒原外是一大片森林，又是一眼望不到边。齐云霄不信邪地腾空飞起，却突然天地倒转，还是变成了脚踏实地。
齐云霄无奈跟着穆瀛桓走进森林，本以为又是无休无止地战斗，谁想这片森林宁静祥和，鸟语花香，仿若胜境。
“瀛桓，你有感应到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吗？”齐云霄的灵觉没察觉到危险，穆瀛桓的剑心通明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在这样一处地方，没有不对的就是最大的不对了。
齐云霄打开杀手锏重瞳，天地变幻尽收眼底，“咦——”他耳畔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可很快就消失，分辨不清方位。
“是个阵法”齐云霄不纠结声音的主人，横竖只有这么一个目标。他的重瞳将一切伪装剥离开来，显出最真实的面目。“这个阵法太高明了，是真正的师法天地的大阵。浑然天成，毫无人工斧凿的痕迹，功用只有一个就是困。这样的困阵难怪我们都无法察觉出来，估计寻常人不走个一年的都意识不到自己在阵法里。”
穆瀛桓沉吟，随手一挥，凌厉的剑气劈断了一棵参天大树。树轰然倒下，但森林毫无变化，和一般凡间的森林无二。
“太虚境最擅幻术和阵法，之前是幻术，这关应该就是阵法了。看来两种破阵之法皆可，要么演算出破阵的门径，要么将整片森林伐断，阵法也就不攻自破。”穆瀛桓虽然不通阵法，但活到他这个年纪修为，高屋建瓴，若说丝毫不会就是笑话了。对于破阵之法，他自有一番心得。
穆瀛桓说完就看向齐云霄，齐云霄重瞳扫视一圈，不确定道：“这么复杂的阵法，不是不能推演，但耗时太长，我俩都不能在这里耽搁这么久。砍树是一样的道理，我还有一个办法，或许可行。”
虽说上一关，齐云霄意识到了自己的急功近利。但做事不必因噎废食，他又不是阵修，在阵道上不用浪费时间。
穆瀛桓赞同，满意地勾起嘴角，举一反三的聪明学生总能让老师愉悦。
齐云霄挑挑拣拣地选了一棵最粗的树，抬手掌心贴着树干。他的甲木元气是以空桑树心所成，此时大小如意这个神通派上了用场。这个神通变大变小只是简单的表象，实则可以变化调节自身气息、躯体、法力等等所有一切，让拥有这项神通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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