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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车漂移[无限流]-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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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来吃个晚饭,很快我们就要上车了。”谢柏沅语气温和得像是一眼温泉。
  方里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件衣服,款式跟他之前在车上的时候借给谢柏沅的一模一样。
  “好……朱易乘呢?”方里抹了把脸,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
  “他已经在吃了,”谢柏沅说,“一会儿上了车,他会去第七节车厢。”


第七节车厢?方里脑袋清醒了。
  他记得车厢上的规则是成功通关副本后,可以选择进入前一节或后一节车厢,也就是说朱易乘要么是从第六节车厢退下来,要么是从第八节车厢往前进。
  他跟谢柏沅为什么要这么费力地分开来单刷副本?
  方里心里有无数问题,但鉴于目前跟朱易乘他们没那么熟,也就不方便问。
  朱易乘在饭桌上硬生生将吃饭吃出了一种气壮山河的气势,方里怕他噎着让他慢点吃,他边扒饭边说:“这不是要上车了么,万一上去没得吃或者刚上去就死了,死也得做个饱死鬼啊。”
  方里:“……”他居然觉得很有道理。
  抱着这个念头,加上谢柏沅可以打一百分的厨艺,这顿晚饭吃下来,方里也比往常多吃了两碗。
  等揉着吃撑的肚子躺在沙发上的时候,方里真的有了一种马上就要成为饱死鬼的可悲预感。
  谢柏沅对这两人彻底无奈,“起来走走,不然等会儿进去了逃命都逃不动。”
  方里欲哭无泪,没等他起身,心口就传来一阵紧缩的疼痛。
  他原本以为真的是自己吃多了吃出毛病来了,结果发现不止他一人有这个反应。
  谢柏沅和朱易乘都捂住了心口,眼前的画面天旋地转,等那阵疼痛过去了,他们身边凭空出现了一道可容成年人进入的口子。
  那道口子从外面看进去只能看到一阵白光,里面似乎有风迎面吹过来。
  “走吧。”谢柏沅说完,方里和朱易乘点点头,挨个走了进去。
  顶着凛冽的风,方里眯起眼睛跟在谢柏沅身后一路向前走。
  这里四周尽是一片白茫,白得有些刺眼,人眼多看几眼就酸疼得不行。
  走了约莫三分钟的时间,眼前景象一转,四周光芒暗淡下来,方里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又来到了那座眼熟的候车厅外。
  来这儿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方里有些凄凉地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提高了心理承受能力。
  他不想的,生活所迫。
  候车厅外依旧是一片漆黑,方里现在已经知道浓雾里有什么了,不仅有未知的吃人怪物,还有那些被放逐的乘客。
  方里进了候车厅才发现赵小彤以及古锋父女已经坐在位置上等着了,见他们进来,赵小彤松了口气。
  “我正坐家里吃饭呢,一声不吭就给我吸进来了,这个车一点也不人性化。”赵小彤愤愤地跟方里抱怨着。
  方里没好意思说自己是吃撑了才过来的,他怕说出来这姑娘要追着他打。
  “这是谁啊?”赵小彤这才注意到跟方里他们一同进来的朱易乘。
  朱易乘笑嘻嘻地跟她招手:“嗨,美女。”
  方里无奈道:“一个朋友,他去七号车厢。”
  赵小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哦——你不说我以为他是你叔呢。”
  朱易乘:“……我看上去有这么沧桑吗?”
  赵小彤点点头:“还成吧,就是长得稍微急了那么一点儿。”
  朱易乘:“……”他算是看透了,凡是跟沅哥认识的人,都有那么点儿气死人不偿命的能力。
  赵小彤也是个神人,竟然能把气得不想说话。
  大厅里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维特从一号车厢开始,挨个在大屏幕上为他们公布副本任务。
  等终于轮到六号车厢,包括方里在内的十二个人站起了身。
  大屏幕上跳出了血红的一行字。
  “七日画展。”
  作者有话要说:
  方里:我死也要做个饱死——算了我不吃了行不行,不想死_(:з”∠)_


第12章 空城
  关于七日画展的副本,维特能提供给他们的信息少之又少,一切都要等进到副本里了由他们自己探索。
  副本公开后,维特为六号车厢的人挨个检票进站。
  朱易乘坐在位置上,没心没肺地祝他们一路走好。
  方里终于忍不住了,他偷偷问谢柏沅:“朱易乘为什么在七号车厢?”
  谢柏沅:“这样保险一点。”
  方里:“保险?”
  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难道每节车厢副本是一样的?”
  “不,副本一般都是随机生成的,”谢柏沅摇摇头,“但副本有一定概率会出现部分重合,比如同一节车厢通关条件有一定可能相同。”
  谢柏沅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我是在九号车厢遇到他的,车厢越靠近两头副本难度越大。就连我,在九号车厢通关的时候也有些勉强。”
  方里有些意外,他一直以为谢柏沅和朱易乘是很早就认识的熟人。
  “这么说你也是从后半段车厢过来的?”他心里有许多疑问,谢柏沅并不像唐冲他们那样利用新人达成自己的目的,既然如此他为什么需要从后半段车重新刷回来?
  谢柏沅看了他一眼,“我在找一个人。”
  方里知道,这个问题就到这里了,再问下去可能就会触及到谢柏沅的隐私。
  按照上一次的经历来看,这车得开半小时才能到达目的地。
  刚一上车,车上的人就做起了自我介绍。
  一个长相十分正气的平头男人说:“我叫陈舟,是重案组的警察,大家进入副本后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会尽我所能提供帮助。”
  这句开场白一下子就为他收获了不少好感,但也有因此对陈舟的武力值不放心的少部分人。
  另外一个跟方里同样戴着方框眼镜的年轻男人站起身说道:“我叫窦冰,是个外科医生。”
  赵小彤小声地嚯了一声,“白衣天使啊。”
  医生、警察都集齐了,这次进入副本后大家的人身安全似乎多了几分保障。
  轮到方里介绍的时候他还有些不好意思,“我是方里,目前是个无业游民。”
  其实跟他一样是无业游民的大有人在,上了这辆列车,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未知数,没人会因为他长相出众些就对他格外关注。
  谢柏沅称自己是个画家,最近生了场重病,身体比较虚弱,但会努力不拖团队的后腿。
  他苍白的面色和略微虚弱单薄的身躯就是他示弱时最好的保护色。
  然而在座的只有方里和赵小彤知道,这个“病美人”砍起boss来简直一刀一个。
  六号车厢的人至少都进过一次副本,虽然也有不少如方里这样提心吊胆的半个新人,但更多的是有过几次经验的老手,看上去颇为沉着冷静。
  做完自我介绍后,大家都不怎么说话了,不约而同地开始养精蓄锐。
  赵小彤妹子嘴里叼着棒棒糖,从前座递过来一包瓜子:“拿着吃。”
  方里接了过去:“你还带了吃的上来?”
  赵小彤二话不说,打开自己的背包展示给方里看,方里一眼就看到了包里塞满了五花八门的零食糖果,口红和小镜子等都被挤进了小角落里。
  方里:“……你心态真好。”
  “上次不是没给我准备的机会么,”赵小彤看着方里的背包问,“你都带了什么啊?”
  方里也将包打开给她看,他的包里只有充电宝和手电筒。
  谢柏沅也是背了包上来的,方里对他那个空瘪的背包充满了好奇。
  “想看?”谢柏沅笑起来非常温和。
  方里背上一凉,像只乖乖缩回爪子的猫:“不想。”不敢看不敢看。
  这他妈谁顶得住啊。
  谢柏沅却是笑道:“没装什么东西,一本书而已。”
  方里原本以为谢柏沅有颗文艺青年的心,别人进副本都恨不得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他还有闲情逸致带本书进来。
  结果看到封皮上烫金滚边的四个大字“格林童话”后,他又一次打散了自己对谢柏沅的认知。
  方里哭笑不得地想着:谢柏沅,一个砍boss从不手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没事还爱看童话故事的成年男子。
  谢柏沅略一挑眉,道:“你那什么眼神?”
  方里立刻正襟危坐:“没。”
  谢柏沅道:“你如果睡不着,可以听我读睡前故事给你听。”
  对于大佬的特殊爱好,方里只得硬着头皮应下:“好。”
  经历了三个小时的车程之后,车窗外的黑色浓雾开始渐渐淡薄。
  方里知道,这是要到站了。
  随着车厢的一阵抖动,车窗外重新恢复了光明。
  广播里说道:“列车已经到站,请六号车厢的乘客有次序排队下车。副本已经开启,祝您生活愉快。”
  六号车厢与特地为新手准备的七号车厢果然有所不同,七号车厢还有个一小时的缓冲期,六号车厢直接开启副本,颇有种上来就是干的意思。
  下车后,一阵白光闪过,众人面前的景色一换,他们来到了城镇之外。
  青瓦白墙、飞檐拱壁,装饰与雕刻融合了古希腊、古罗马与拜占庭、巴洛克等风格,满满的异域风情扑面而来。
  这是民国时期所特有的风格,尤其是当时的租界地区,各种建筑流派在这里交相辉映,彰显其繁华之色。
  方里忍不住凑近了看那些墙壁,真实看到的这些与通过图片所看到的感受相差甚远。
  现在他相信了,这辆列车真的是凌驾于时间与空间之上的存在。
  但这样看似繁华的城镇此时在他们面前透着一丝令人无法忽视的违和感。
  ——开阔的街道上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违和感就在于,这座城镇看上去相当繁华,然而一丝生气也没有。
  现在分明是白天,然而道路两边的商铺大门紧闭,道路上干净得像是座空城。
  赵小彤打了个冷颤,“这大白天的,怎么阴森森的。”
  谢柏沅眯着眼睛打量那些建筑,并未说话。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声音。
  “客人们——久等了。”众人转身,一个穿着马褂的男人开着车向他们驶来。
  “我奉我家先生的命令前来接各位客人去庄园。”似乎是管家身份的男人下车后毕恭毕敬地对众人鞠了鞠躬,说道,“参加七天后在庄园中举办的画展。”
  谢柏沅开门见山地提问:“我们需要做什么呢?”
  对方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当然不用,你们都是我家先生特地邀请提前到庄园住下的贵客。”
  听上去似乎只要他们在庄园里度过这七天就可以了。方里松了口气,但又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
  “事不宜迟,还请大家快上车吧。”管家拉开车门,对着众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十二个人分别坐在两辆车上,由管家所在的车带路开往庄园。
  方里和谢柏沅跟管家坐一辆车,路上队伍里的一位妹子忍不住问道:“这个镇子上,怎么都看不见人啊?”
  管家笑着答道:“最近适逢闭户节,就是我们这里的一个节日。每年到了这个时候每家每户都会关上大门,在家里吃些素食,三天后才会出来活动。你们是外地赶来的客人,是不用遵循这些规矩的。”
  妹子点点头,哦了一声。
  这里除了没有生气之外,道路两旁的景色倒是相当优美。
  方里在心中暗想,赵小彤带的那一大包零食居然让她给带对了。
  如果之后不发生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这次的副本竟像是一次旅游了。
  谢柏沅坐在车窗边,一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那本格林童话的封皮,望着窗外若有所思。


第13章 玫瑰庄园
  在天黑前,众人抵达了庄园。
  原本以为道路两旁的景色就已经够美,车子驶入庄园后,他们彻底被眼前所见到的景色惊艳了一把。
  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火红的玫瑰花。这些花一朵紧挨着一朵,争相斗艳着向远处的天边延伸过去,和晚霞连成一片,使人满眼尽是一片红光。
  “这花开得好美。”赵小彤赞叹道。
  “这些都是先生亲手种下的。”管家说,“太太最喜爱玫瑰,买下这座庄园后,先生为她亲手种下了这片玫瑰花海。”
  谢柏沅道:“你家先生,听上去很爱他的太太。”
  管家笑道:“先生跟太太相识于一场画展上,两人一见倾心,感情一直很好。”
  进入庄园后,众人不得不从车上下来,跟着管家徒步走在被玫瑰花簇拥着的青石板小道上。
  曲径幽长,尤其周围全是清一色火红的玫瑰,很容易一不小心就迷了眼。
  管家领着他们走了约莫有十来分钟,方里才看到一栋极为漂亮的洋别墅。
  别墅三层楼高,砖红的墙壁,紫色的玛瑙镶嵌在琉璃窗上,隐约还能看见窗户上精致的花纹。从外表上看这座宛如一座壮丽的城堡。
  一个穿着白色西服、气质文雅的中年男人站在别墅的门口,他手边牵着一位穿着红色小裙子的女孩,看上去跟馨馨差不多年纪。
  然而那小女孩面无表情,手里搂着一只洋娃娃,见到他们眼神也毫无波动,简直像是一潭死水。明明是夕阳下父亲牵着女儿的温情画面,愣是生出了一种令人心中不适的违和。
  “欢迎赴约,我的客人们。”男人笑容和煦,给人的感觉很舒服,“距离画展还有七天时间,在这七天我将亲自带大家参观领略这座别墅的风采。不过在这之前,考虑到大家舟车劳顿,我已经为你们安排好了丰盛的晚餐供大家享用。”
  他摸了摸身边小女孩儿的头:“这是我的女儿,小圆。”
  小圆只是用乌黑的大眼睛静静地望着他们,似乎对他们这群突然登门造访的客人完全不感兴趣。
  赵小彤看这孩子可爱讨喜,就从包里掏出来几根棒棒糖递给她:“来,小圆,姐姐请你吃糖。”
  她包里的那些零食都是这个世界还没出来的,包装新奇鲜艳,饶是这个奇怪的小姑娘也露出了一丝好奇。
  她将糖接过去,微微一低头:“谢谢阿姨。”
  赵小彤:“……呵呵。”小屁孩叫谁阿姨呢!
  方里看她一瞬间狰狞的表情,不用猜都知道她心里肯定在咆哮。
  别墅内的装饰更为精致繁复,进门后就能看见高挑的中庭以及拱形的天顶,两边的楼梯装饰着工艺精巧的雕花铁栏。厚实的红色绒毯从入口铺上楼梯,处处都透着华贵的气息。
  一楼大厅正中央挂着一幅尺寸巨大的合照,一男一女坐在椅子上,女人腿上坐着一个笑容天真烂漫的小女孩。
  照片上的女人相当漂亮,眉眼温和很有大家闺秀的气质。而男人正是接待他们的男主人,照片上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就是小圆。
  男主人带着他们来到餐厅,众人在大理石质的长桌前落座。
  “冒昧问一句,”陈舟问道,“怎么没有见到您的太太?”
  “哦,是这样的,”男主人说,“我太太最近染了风寒,一直在卧房里休息,不喜下楼。”
  陈舟说:“祝您太太早日康复,我们这些人里有医生,如果有需要可以为您太太提供服务。”
  这时候,原本一直搂着洋娃娃坐在一边的小圆突然“哐啷”一声放下了碗筷。
  她的动静非常大又很突然,方里身子跟着一抖。
  男主人低声训斥了一句:“小圆,有客人在不要耍性子。”
  小圆看了他一眼,沉默不语,随即抱着洋娃娃跳下椅子,蹬蹬蹬地跑上楼去了。
  男主人动作顿了顿,对着陈舟笑道:“多谢你的好意,孩子顽皮,我们先吃吧。”
  整个吃饭的过程,大家都没有再说一句话。等吃完饭,男主人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招手让一个女仆过来。“给太太熬一份小米粥送上去。”
  女仆应声领命,男主人又对众人说:“今天天色已晚,我先让管家带大家去房间安顿下来,各位可以先休息一晚,明天我带大家在庄园里转转。”
  管家带着他们来到二楼,二楼总共有六间客房提供给他们,他们可以自行分配,两人一间。
  这时候就没人互相谦让了,为了方便逃命,立刻就有人背着包抢占了靠近楼梯的房间。
  谢柏沅也不跟他们争,等所有人都抢完,他才带着方里慢慢悠悠地走向最靠近走廊尽头的那间客房。
  赵小彤跟团队里一个叫乐菲的妹子一起,就住在方里他们的斜对门。
  方里他们对门是古锋父女,馨馨只有六岁,这个点已经困到不行,趴在古锋的肩上,小脸睡得红扑扑的。
  “怎么不进来?”洗漱完。谢柏沅从屋里探出身子,拉了拉方里的袖子。
  方里愣愣地站在门口,望着墙壁上的一幅画像:“我在看这幅画……”
  “哦?”谢柏沅从屋里走出来,跟他一起看。
  楼道里光线昏暗,这幅画挂在楼道尽头,隐在阴影里,一时间没被人注意到。
  但方里上个副本刚经历过画像里的boss,所以对画像、照片一类的东西尤其敏感。他一上楼就注意到了这幅油画。
  画上画的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小男孩,男孩眼神哀怨又愤怒地看着前方,眼睛里蓄着充盈的泪水,脸颊上的泪滴似乎随时都要滴落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作祟,这幅画像看得方里从心里面发毛,小男孩看向他的视线仿佛夹杂着滔天的怒火。
  “这就是一幅画,不用怕。”谢柏沅温声道,他的声音有一种安抚的效果:“这座别墅的主人是个知名的画家,家里肯定要挂几幅画像的。进来睡觉吧。”
  方里半推半就地被他拉进房间,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不安。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种感觉是哪里来的,不过从以往的经历来看,他的第六感似乎出乎意料地准,那幅画像必定是有些问题的。
  房间里的装修也很华丽,不过每个房间只有一张大床,深红色的床头靠板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仔细一看刻的竟然还是长着荆棘的玫瑰。
  “这一家子是真的很爱玫瑰了。”方里感叹了一句。这座别墅里到处可见带有玫瑰样式的家具,烫着鎏金玫瑰的餐具、刻着玫瑰图案的琉璃窗,以及窗外那一大片无边无际的玫瑰花海。
  他在心里庆幸还好这个世界还没到夏天,否则还得挂上绣着玫瑰的蚊帐。
  “玫瑰花象征着忠贞不渝的爱情,”谢柏沅道,“在古希腊和古罗马神话里,玫瑰是爱神阿芙罗狄蒂以及维纳斯的化身。”
  方里对玫瑰的花语没有兴趣,他更关心另一件事:“朱易乘通过占卜不是看到的是一大片百合花吗,怎么变成了玫瑰?”
  谢柏沅此时已经解开浴袍,袒露着胸脯坐在床头翻阅他的那本睡前童话书:“谁知道呢,也许他的占卜又出了什么差错,反正也不是头一回。”
  方里头上挂满了黑线,他记得谢柏沅说自己是在九号车厢遇到朱易乘的,也就是说朱易乘总共只给他占卜了三次。这个正确率……他开始好奇朱易乘平时是做什么的,如果是给人当职业占卜师,方里怕这人明天就饿死在街头。
  虽然只有一张床,但两个男人,不用计较太多细节——才怪。
  方里浴袍都没脱,反正床够大,他平躺着准备入睡,跟谢柏沅之间的距离还能再躺下一个谢柏沅。
  他不是嫌弃对方,只是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入睡,第一次跟人同床,有种隐私空间被人侵占了的微妙感。
  这种微妙感使他在合上眼睛半小时后仍然久久未能入眠。
  方里一连翻了几次身,在这种失眠的烦躁边缘左右徘徊的时候,谢柏沅突然轻声问道:“光太亮睡不着吗?”
  方里顿时不动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没,是我不太习惯。”
  他没说是不太习惯跟人同睡,不想让谢柏沅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还怪矫情的。
  谢柏沅笑了笑,“睡不着的话,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
  方里以为他真的要给自己讲格林童话了,但眼下手机没网,没小说看也不能跟人聊天,他只好选择听听谢柏沅的故事。“你说吧。”
  然而,谢柏沅要跟他讲的故事并不是那本格林童话里的,“你想知道外面那幅画像的故事吗?”
  方里脑神经一抖,虽然心里有些害怕,但还是如实回道:“想。”
  “有关哭泣的男孩,有说法是几个世纪以来,这幅画像一直承载着一个诅咒。”谢柏沅说,“传闻这幅画像的创作者,即小男孩的生父,当时为了画出这幅画,用点燃的蜡烛故意恐吓自己的儿子。男孩很害怕火,在万分惊惧中对着父亲流出了眼泪。这幅画问世后,将它带回家的买家纷纷遭遇了火灾。在一次画展上,大火燃尽了所有画像,唯独留下这一幅毫发无伤。”
  “当然也有说法是画家在创作这幅画像时做了防火措施,但几个世纪以来,它的买家无一幸免均遭遇了火灾或是因某些意外身亡。”
  方里打了个颤,紧了紧身上的被子,“最后呢?”
  “没了,”谢柏沅说到这里突然熄了床头的煤油灯,“睡前故事讲完了,现在该睡觉了。”
  他补充道:“晚安。”
  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等后续的方里:“……”这他妈算什么睡前故事啊??我更睡不着了好不好?
  谢柏沅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我听说睡前喜欢看恐怖片的人睡得会更香。”
  “……”方里隔了半天才幽幽道:“你这都是听谁瞎说的。”
  但意外的是,没一会儿他确实睡着了,而且睡得非常沉。
  直到后半夜,一声尖锐的啼哭划破了寂静的夜,方里从床上惊坐起来,听到走廊上传过一阵沉重又急促的脚步声。
  作者有话要说:
  沅哥:媳妇被吓了才好来我怀里啊


第14章 别墅三楼
  方里连衣服都来不及套,穿着浴袍就急急忙忙地掀开被子跃下床。
  谢柏沅跟他一同来到走廊上,六间客房的房门几乎是同一时间打开的。
  大家脸上的表情都是差不多的茫然和惊惧。
  哭声还在持续,从一楼传上来,听起来像是小孩子的哭闹。
  谢柏沅拢了拢身上的浴袍:“我去看看。”
  他带了头,其他人自然也要去。古锋将馨馨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哄她再次入睡。
  他带着孩子,行动起来多有顾忌,通常情况下,他准备跟着大部队,尤其是较为熟悉的谢柏沅身后行动。
  方里跟着谢柏沅来到楼下,从楼梯上就看到了大厅里发生的事。
  没有预想中的血腥场景,是男主人的女儿小圆,正站在大厅里发脾气。
  “我的娃娃,我的娃娃——你把我的娃娃还给我!!”小姑娘发起火来揪着女仆的头发一顿乱扯,女仆根本招架不住,只能红着眼眶忍气吞声地好言劝说:“小姐,我真的没拿您的娃娃。”
  万幸的是,这声音也惊动了睡在三楼的男主人,他很快就从另一边的楼梯跑下来替女仆解了围:“安雯,你回房去。”
  被唤作安雯的女仆如临大赦:“是,先生。”
  男主人仰着头对比楼梯口的众人道:“客人们也请回房休息吧,没什么大事,抱歉,惊扰到你们了。”
  他这么说,大家也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方里却在转身之际被谢柏沅偷偷拉住,他扭头,瞄到一个人。对方身着一件红色的绣纹旗袍,面上戴着面纱,步伐优雅。
  想来应该就是一直没露面的女主人了。
  小圆依旧在哭闹不休,看样子没了洋娃娃她今晚就要一直闹下去了。
  方里原本以为女主人会像古锋哄女儿那样摸摸头、拍拍背,让孩子的情绪下去就行了。谁知他看见女主人走上前,二话不说扬起巴掌在小圆脸颊上落下一个清脆的耳光。
  “卧槽。”他被这种家暴式的教育震惊到了。
  挨了一巴掌的小圆立刻停止了哭泣,她捂着被打的那一侧脸颊,用怨恨的眼神盯着女主人的背影。
  那眼神,几乎是立刻就让方里想到了二楼走廊上那幅哭泣的男孩。
  “回去睡觉了。”谢柏沅看戏般看完了全程,然后拉着方里回房。
  经历了这么出插曲,方里躺在床上,睡意全无。
  他盯着天花板上的纹路发呆,直到谢柏沅在他身边躺下,两人挨得近,身体散发的热量纠缠在一起。
  “还想听故事?”谢柏沅哑声问。
  “不想不想。”方里连忙闭上眼睛,再来一个那样的故事,他后半夜彻底不用睡了。
  谢柏沅伸手过来,隔着被子搭在他腰上:“不想的话就睡吧,今晚不会死人的。”
  他刚说完这话,天边就十分应景地划过一道惊雷。
  这个季节就是很容易下点雷阵雨的。
  方里:“……”还是睡觉吧,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雨点开始滴答滴答地敲打着琉璃窗,方里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起身去将窗户检查了一遍,又将门反锁,才安心上床入睡。
  结果第二天早晨,方里被冻醒了。
  本该紧闭的门窗全部大敞着,外面雨已经停了,但夜里的雨水彻底打湿了窗帘,窗帘迎风鼓动,他跟谢柏沅居然在这大风大雨中搂作一团熟睡了一晚。
  “谢柏沅!”方里叫他名字,从他胳膊下挣脱出来,却发现这人毫无反应。
  方里推了推他,手掌下传来的温度烫得他心中一惊。
  这么烫,谢柏沅怕不是昨天夜里着了凉。
  谢柏沅眉头紧蹙,也不知道是因为发烧难受还是睡眠被打断,他迷迷糊糊地哼了两声,胳膊重新覆上来,将方里紧紧箍在怀里:“……再睡会儿。”
  方里心中无奈,伸手摸了摸谢柏沅的额头,果然,烫得吓人。
  “你发烧了。”方里尽量放缓声音,用安抚的语气说道:“你接着睡会儿,我去给你找药。”
  他记得队伍里那个叫窦冰的医生是背着药箱上来的,他那里应该有退烧药。
  这是在副本里,随时都有小命不保的危险,谢柏沅如果病倒了,后果难以想象。
  窦冰跟队伍里的一个矮个子男生睡一间房,听说谢柏沅发烧了,他立刻带着药箱跟方里去了房内。
  他一进房,看到那些敞开的窗户就皱起了眉:“这里晚上凉,睡觉窗户留条缝就可以了,开这么大想不着凉都难。”
  方里想了想,决定在谢柏沅醒过来前先不要告诉他们这些门窗异常的事。
  他将窗户关紧,看着谢柏沅吃下药后,苍白如纸的面色渐渐开始好转。
  他原先一直猜测谢柏沅的体质虚弱是他故意表现出来的一种假象,现在看来,谢柏沅身体确实不好。
  只是不知道这人分明武力值很高,身体怎么会这么差,就连他吹了凉风也只是有些鼻塞而已。
  方里在谢柏沅床边照看了他一会儿,替谢柏沅掖好被角,顺着楼梯来到一楼餐厅。
  早餐已经备好了,除了他和谢柏沅,另外十个人都已经在餐桌前落座。
  赵小彤不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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