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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惑人心之道-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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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双手合十,冲段十六轻轻笑着:“先生当日所寻之物,是否无恙?”
  “她很好,多谢大师挂念。”
  “那就好。”
  “只是,最近还想多打扰,找个僻静的地方,念念经文。”
  “自然,”幻花点点头:“此前供奉铜铃的屋子我已经打扫干净,先生若是觉得可行,自由出入都可以。”
  “好”,段十六笑着点点头,随他走到屋子里,又看他捧出一叠宣纸,说道:“这是贫僧手抄的经文,如果用得上的话。”
  “太好了,多谢大师。”
  幻花微微一合掌,出去了。
  段十六身上还有些疲倦,他将经文一张张铺在地上,又将苏如月的红骨拿出来放在中间,苏如月的身影慢慢出现,安静的坐在那里,她出现的时候,那些经文仿佛有所感应,金色的文字组成透明的圆柱体,将她包围在其中。
  被这些经文包围着,苏如月脸色就有些苍白,但是她看见段十六,又惊又喜,急忙问道:“少爷!你好了?”
  “让你担心了,”段十六点点头:“我想着这么一闹,还是带你来寺中多待一会儿。”
  “嗯……”苏如月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想到他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事情,如今还为救她伤成这样,便觉得心痛不已:“少爷,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月不想让你再受伤了。”
  “不过是小伤,”段十六看着她轻轻安抚:“不是说了吗,你的事情我以后会告诉你的,只是你要先把伤养好。”
  “可我没有受伤,受伤的是你……”苏如月看着眼前的小少爷,沉默着低下头。
  这个人已经不是她记忆中懵懵懂懂的少年天才了,他总是带着浅笑安排好一切。他可以在秋日局上比妖怪还要狠辣狂妄,如今坐在这里,脸上带着出家人才有的悲悯神色,又可以比月光还要沉静两分。
  这样亦正亦邪、熟悉又陌生的人……漫长的四百年,他都过着怎样的生活呢?苏如月内心隐痛。
  她也不敢告诉他,那一天天的晨钟暮鼓之中,她想了很多,断断续续的记忆终于被她连在一起,还有无数个梦,梦里有很多个他,不是小少爷,不是“段十六”,而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与她白首的人。
  那些缱绻的记忆,少爷可知道?她不敢问,听着经文闭上眼睛。





第83章 舞阳诗赋(一)
    夕阳西下时,段十六捡起红骨放进怀里,慢慢走出去。一天经文念下来,他自己都感觉好了许多,清清爽爽的,十分轻松。
  寺庙里正是人声鼎沸的时候,他走到前堂,看到幻花正在和一个女子交谈。
  那女子素衣缓带,朴素秀雅,只是眉宇之中带着愁苦和惊慌,大约是遇到难题。她旁边站着一个丫鬟,亮黄色的衣衫,十分俏丽。
  段十六向来对人类敬而远之,更不愿意被卷进任何事端当中,便站在那犹豫,想着明天再见幻花。幻花却已经看见他,朝他招手让他过去。他只好咳一声慢慢走过去,等走到了,幻花双手合十对那女子说:“也许你可以和段先生聊一聊。”
  段十六有些闪躲的笑:“不知是什么事情?”
  那女子看到段十六的时候微微一愣,见他笑了,脸上就有些泛红,她身边的丫头似乎更着急些,张口便说:“我们遇到奇怪的事情了,特地来找幻花大师,指点迷津。”
  “如此,不知是什么怪事呢?”段十六轻轻问着,心知幻花既然喊他,只怕是要他帮忙的,无可奈何的接了下来。
  “奴家汀露,乃是城中炫音阁的歌姬,”女子想了想,有些恐惧:“近日来,邹阳城发生了几起命案。”
  “是吗?”段十六不太在意,他刚醒来,还什么都没有听说呢。
  汀露点点头,冲丫鬟看了一眼,那丫鬟便急忙解释:“我、我听到了一些事情……”
  “请说吧。”
  丫鬟便一五一十,将最近的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邹阳城中近一个月来,发生了三起命案,死者都是男性,死亡原因都是身首分离,一刀毙命。
  第一起发生的时候,因为死者本身结怨颇多,因此府衙判断是仇家所为,然而调查了许久,还没有眉目的时候,第二起就发生了,过了没几天,第三个死者又出现了。
  “这三个人都是邹阳有头有脸的人家,其中两家都还是朝中的人,这段时间来,府衙也十分头疼,甚至怀疑是不是朝中斗争,最后导致他们被杀的。”
  丫鬟一口气说完,大气都没喘一口,十分紧张的样子,段十六默默听完,有些好奇的看着幻花:“听起来像是连续杀人案,只是,在下并未听到奇怪的地方,让官府好好追查,想必就能破案了。”
  “并非奇怪,该说巧合也许更合适。”幻花点点头,对那女子微微点头:“汀露姑娘,把你刚才告诉贫僧的事情,告诉这位段先生吧。”
  “是,”汀露点点头,犹豫了片刻才说:“这三人……死的前一天都来过炫音阁,都点了奴家……献上了那曲舞阳诗赋。”
  “舞阳诗赋?”段十六一愣,这不是自己四百年前写的东西吗?
  正觉得奇怪,他瞥到幻花冲自己笑,一下子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他从未跟这位大师说过自己的身份,不过看他这个样子,是认定自己与舞阳诗赋的段家人有所关联了。
  出家人果然通透。
  汀露说完,也突然想到舞阳诗赋的作者是姓段的,而眼前这个,幻花也称呼他为段先生,不免就有些愣,更觉得此事透着古怪。
  她正犹豫的时候,听到段十六轻轻问道:“因为这个巧合,你觉得这件事情和你有关系?那姑娘应当找官府,告诉他们。”
  “我……我已经被官府盘问过了,这三个人的确都是炫音阁的客人,也的确都是听完舞阳诗赋死的,可是…可是我并没有做任何事情…”
  “就是,小姐可是咱们炫音阁的头牌,本来唱一曲就很难得,结果还遇到这样晦气的事情。”
  汀露有些难为的时候,她的丫鬟也急忙忙的开口,言语之中都是对自家主子的维护,倒是个忠心直爽的性子。汀露怕她冲撞了幻花和段十六,制止住她,又一躬身:“其实今天过来,原本是想来寺中祈福,然后休养闭关,碰巧遇到幻花大师,便多说了两句……汀露不敢麻烦两位的。”
  “阿弥陀佛,施主不要担心,”幻花点点头:“贫僧听完此事也觉得蹊跷,又正好段先生在,他一向对这些事情颇有研究,贫僧便觉得,说不定是机缘如此,这才自作主张。”
  “多谢大师。”汀露感激的说着,又看段十六。
  段十六见这事情一定要接了,也只好笑笑:“这件事情倒是有些奇怪,不过要解除姑娘的疑惑也很简单,不知在下是否有幸,去炫音阁听姑娘献一曲舞阳诗赋?”
  “咦?”汀露一听愣在那,幻花笑起来:“段先生果然是直捣黄龙。”
  “可是……可是奴家害怕会……”
  “好说。”段十六看汀露脸都白了,知道她在想什么,笑眯眯的点点头:“不用担心,我没那么容易死。”
  “先生仗义,”汀露思索片刻,有些羞涩的笑了笑,点点头,躬身邀请:“正好夕阳将临,奴家汀露,代表炫音阁欢迎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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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舞阳诗赋(二)
    四百年前,邹阳出了一位少年状元:段家十六郎。有一天,他偶然看到一位剑客在夕阳下舞剑,被其雄浑优美的姿态震撼,写下一首舞阳诗赋,流传邹阳。后来,一位军都尉大人看见这首词赋,十分喜欢,某一次与花魁喝酒时,竟直接谱成了曲子,广为传唱。
  四百年后的今天,邹阳最好的花魁歌姬,依然会在某个壮丽的夕阳时分,放下女子柔美如水的姿态,献上这首磅礴凄美的曲子。
  一如此时。
  炫音阁离日落寺不过两条街,夕阳下,屋檐在红霞下挑梁如飞。
  段十六只身一人赴这场杀乐之宴,言笑晏晏间,看汀露抱着琵琶,从秋夜静谧,到千军万马,再到杀伐哀叹,伴着高亢的女声吟唱,一首舞阳诗赋,磅礴哀凉至极。往事浮上心头,兀自沉默不语。
  一旁的老鸨迎来送往时,知道他为杀人案而来,又看到他如玉般的脸,坐在旁边从头陪到尾,等到一曲结束,忍不住连连哀叹。
  “汀露卖身十数年,好不容易要赎身了,结果遇到这样的事情……哎……不幸啊!”
  “妈妈如何这样说?”
  “第一个遇害的那位王公子,原本是要为汀露赎身的,汀露也很喜欢他,结果……王公子连赎身的当票都拟好了,只等良辰吉日就来接她……”妈妈哭了一声,哀泣道:“……整整一万两啊……”
  段十六轻轻笑着,看来老鸨这两行眼泪,其中一行是为银子而哭。
  没多久,汀露换了衣衫过来作陪,衣衫是霓虹般颜色,只有脸上是白的。
  “段先生,奴家献丑了。”她轻轻说着,淡泊瘦弱的样子,和刚才弹着沙场征战的女子仿佛是两个人。
  “汀露姑娘技艺高超,段某从不知道舞阳诗赋还能有如此磅礴的气势。”
  “先生过奖,只是汀露还是很害怕……汀露原本打算在案子告破之前,都不再弹奏舞阳诗赋……”她见段十六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心里有些后怕:“先生近日还请一定多加小心,奴家……奴家真的害怕会害了先生。”
  她低声说着,有些颤抖的声音被一旁的伴奏乐师淹没得几乎要听不见,段十六好言劝慰:“姑娘不用担心,我有什么进展就来告诉你,时候不早,段某先行告辞。”
  说着,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要离开,汀露和老鸨亦步亦趋的将他送出来,他心里并不在意什么巧合诅咒,只是临出门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道视线。
  他心里一愣,回头看去,却什么也没有,便笑了笑,让两位留步,慢悠悠晃了出来。
  ————
  一出来,白泽刚好从对角拐过来,四目相接,段十六心里就一闪神,急忙平静下来:“妖王陛下是准备转职当侍卫么?”
  “怎么又跑来这乌烟瘴气的地方?”
  段十六笑着看他走近,什么也没说,领着他慢悠悠往家里走去。
  夜幕已临,华灯初上,窄窄的青石板两侧,灯笼与灯光透出一段一段的光,微醺般朦朦胧胧。月亮在云层后躲着,或明或暗的月光从云层里氤氲下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让这一条长长的青石板路更显得静谧,没有尽头。
  段十六心里慢慢升起悠然,瞥到一个卖果子的老农在准备收摊,几个桃子泛着诱人的红光。他睡了许久,如今看到水蜜桃,口水都要流下来,二话不说将那些桃子买下,用荷叶包着,拎在老农自己穿的草绳网兜里慢慢走着,像人间最常见的归家男人,给孩子买一点饭后的零嘴。
  白泽看他为几个桃子高兴得眯起眼睛,难得没有取笑他,与他并排走着。月光照过来,又看他白里衣、绿袍子,整个人在夜色下似有微微萤光,笑了笑。
  气氛实在太好,段十六忍不住开了口,轻轻柔柔的语调,目的明确的拒绝:“大人准备跟着我到什么时候?”
  “嗯?”
  “在下的伤已经好了。”
  “这么无情,”白泽笑道:“喝了我那么多杯酒,一醒来就要撵人走么?”
  段十六眨眨眼,想起那像梦一样的亲吻,老脸也忍不住发热:“妖王陛下日理万机,若是为了在下浪费时间,多不好。”
  “正因为如此才留下来的,那么多公文,我想你刚开始会有很多疑问,正好可以指导指导你。”
  “……在下说了,不敢染指妖界的事务。”
  “没关系,都不是大事。”
  白泽说着,一双眼睛比月亮还要清澈,又遥远。
  段十六便沉默下来,妖王白泽下了决心,自己又能躲到哪里去?他想到那个亲吻,调笑缠绵的嗓音,心里微微一笑,无意识的走得更慢了,看着月亮一点点爬高,许久才想起桃子还拎在手上没有吃到。
  于是急急忙忙回家,进门就看见小武摊在廊檐上呼呼大睡,香得不行。
  小武此前天天担心守在门口,今天终于看到段十六出来,安下心来之后,从早上睡到了现在。他原本已经长成了少年的样子,秋日局之后又变成五六岁,这么四肢摊着,肚子一起一伏,更显得稚嫩。
  段十六心里高兴,忍不住把桃子晃过去放在他鼻子那,看他闻到味道吸鼻子的样子,笑起来。小武终于察觉到他回来,忽的爬起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段十六笑眯眯的把桃子给他,看他兴高采烈的去洗,又把苏如月召出来,让她在院子里赏月,自己端水沏茶,一派悠闲。
  等小武摆上桃子,段十六放下茶杯,拿起桃子咬一口,一眯眼睛:“好吃。”
  苏如月看着也要流着口水:“……邹阳的水蜜桃啊,我什么时候可以吃呀?”
  “过一阵子,”段十六点点头:“要不给你找个无名尸体,让你借尸还魂如何?”
  “才不要。”苏如月撇撇嘴,挪开一点,继续在廊檐下晃腿,她不用再一直待在寺庙里了,心里正高兴,又开心又羡慕的看小武抱着桃子咬得满脸汁水。
  白泽闲闲的坐在段十六旁边,一会喝茶一会喝酒,倒也惬意。
  如果从空中俯瞰,此时的段府院子里,一派阖家欢乐的模样。
  就在这一片平静祥和中,一道黑影突如其来,破风而至,像夜色中最隐蔽迅捷的利刃,无声无息的出现,朝段十六刺去,谁也没有发现,直到他微微讶异的轻唤一声,众人才反应过来。
  小武没有看到那黑影,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看到段十六已经半躺到白泽怀里,一手拿着桃子,眨着眼睛,十分无辜的样子。他眼前一寸,一段刀刃像是黑色的浓雾凝结而成,被白泽捏在指间,瞬间化作黑雾消散掉。
  小武目瞪口呆,看着白泽接下自己完全没有发现的暗剑,咽下一口口水,急忙跳起来四处望去。
  白泽一手抱着段十六,看到眼前突然多了个桃子,原来是刚才那一下发生得太快,段十六被搂过去的时候,还维持着把桃子送进嘴里的姿势,这一躺下来,手臂依然那么愣着,举起的桃子就刚好送到了白泽嘴边。
  那桃子被咬了一半,粉红的肉水汪汪的,粉红的汁水顺着他的手指流到手心,又从手心蜿蜒着流到了手臂上,白泽目光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便低头咬了一口:“味道不错”。
  一句话出来,刚要坐下的小武又目瞪口呆,他看着白泽,几乎石化在那。
  苏如月也在一旁看到,脸瞬间就红了,急忙移开目光。
  段十六愣了许久,慢慢坐起来,将桃子直接递给白泽,拿起一个新的边吃边说:“曲子是真好听,只是没想到也真的能杀人。”
  小武有些紧张的看着他,苏如月平静下来,白着脸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85章 舞阳诗赋(三)
    段十六安抚的摆摆手,将白天的事情简要说完,这才叹气:“这首词,当年我写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危险啊。”
  苏如月不知道他当年写这首词的事情,有些神往又遗憾:“我怎么不知道你写过这个……?”
  “不过是首小词,你向来也不爱看那些。”
  段十六笑了笑,其实那时候苏如月已经不在邹阳,自然是不知道,不过她没有必要知道这些。
  “好吧……可是,一首词怎会变成杀人的曲子?而且刚才、刚才都没有人……”苏如月接受了这个说法,还是担心,急忙追问:“少爷你当时到底是看到什么写出来的?”
  段十六白天时就已经想起了当年的情景,心里有些闷,也不愿意多说,只是看过去:“你还记得邹阳城外的无青峰吗?”
  “记得,可是无青峰很高,根本就上不去啊……”
  “其实是有路可以上去的,只是特别难找。那上面有个突兀的小山峰,看起来像是一只狼坐在那里,一边是悬崖,一边是湖泊,风景很美。”段十六喝了一口茶,又慢慢接:“有一段时间我很喜欢去那里,然后有一天,我看到一个流浪剑客在湖边舞剑,夕阳照在他身上,很好看。”
  苏如月想象着那个画面,有些神往:“听起来就很美,那然后呢……?”
  “……然后他看见我,我们坐在湖边聊了两句,”段十六皱起眉头:“等我走的时候,他从无青峰上跳了下去。”
  “为、为什么……?”苏如月瞪大眼睛,不敢置信,段十六喝下一口茶笑道:“他舞完剑,与我说完话,就跳崖自尽了。”
  一时间,庭院里寂静无言。
  “那,”苏如月又疑惑又担心,眉头纠在一起,终于理出一个头绪:“……莫非是这个人现在来找少爷了?”
  “应该不是,”段十六笑了笑:“前面死的三个人跟这个词并没有关系,所以并非针对我来的,但是听完这首曲子就会死……我还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是已经躲过一劫了不是吗?不要担心了。”
  “可是怎么看都很危险啊……”苏如月说着看一眼白泽,想到他刚才的身手,松了一口气,然后又突然想起刚才他把段十六搂在怀里的情景,心里便有些沉闷。
  她不记得这个男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一眼开始,她就本能的害怕他,甚至隐约……不是很喜欢他。
  白泽听完两人的话,看着段十六拿起桃子又吃起来,时不时伸出舌头舔舔手上的汁水,笑着问道:“你猜还会来吗?”
  段十六眨眨眼,并不看他:“不会,我刚才特地撤了结界它才进得来,一会把结界重新支起来就好。再说也没有多危险。”他浅笑着吃完桃子,慢悠悠的起身走开。小武见他要走,手忙脚乱的放下杯子,和苏如月一起跟了上去。
  没多久,一道透明的光从上空一闪而过,邹阳段府被结界包围,可以安然无恙了。
  白泽靠着廊檐柱子,不紧不慢的喝完两杯茶,这才走到段十六房间门口,看到房门开着,小武在段十六的床铺旁边睡得香甜,段十六正在给他盖被子。看到白泽,便起身走到门外,笑着调侃:“怎么来这里?大人找不到房间吗?”
  虽然笑着,但白泽听他的语气就知道他心情不好。说起来,段十六对他的称呼完全看心情,心情好的时候,“你”“我”亲近得很,但凡有一分不高兴,“大人”“陛下”叫起来也顺口得很。
  仿佛知道自己叫什么,白泽都会接着。
  白泽的确不在意。他点点头,看着对方在月光下有些冰冷的眼神,心里有某种预感,关于他对自己的心情,却不知道该不该问。
  眼前这个人是人类没错,但是狠起来,连他看着都心惊肉跳的,明明受伤的时候那么乖顺……这么想着,他伸手将对方抱进怀里,感觉到他僵硬了一下,便轻笑:“别动,我看看你的伤。”
  段十六就任他抱着,感觉到他的妖气一点点渗进身体里,“……也不用这样看,”他说着,却不知道该如何推开他。他原本心情就不好,刚才白泽低头咬那个桃子的时候,心里又莫名的有点痛,却不知道为什么。
  “那个剑客的死,和你有关系吗?”白泽突然轻轻问道,段十六沉默着没有回答,他便明白了,轻轻取笑:“难怪心情不好。”
  “是,陛下明察。”
  白泽轻笑,妖气退了出来,却没有松开他,他瞥到段十六微微敞开的衣领里,露出一小片符纸的痕迹,那里面包着苏如月的红骨,便叹口气:“你对我态度如此差,可是对苏如月从来都是又体贴又耐心的。”
  段十六一愣,不明白怎么突然跑出这句话,他看着白泽的目光,突然想起来,一个短短的秋日局,两人似乎发展得有点快……于是撇开脸:“陛下,你到底在想什么?”
  “你在想什么,我就在想什么,”白泽笑着,一点点贴过去,将他的脸掰过来,“我想你只看着我,身心都只有我,其他所有人,就算是苏如月,一丝一毫都不许占我的地方。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你……”段十六几乎难以置信,白泽如此直接,他迂回惯了猛然有些接不住,笑了笑又想说和苏如月有什么关系?几个念头转了半天,只好轻笑:“在下没有想这个。陛下,儿女情长这样的事情不适合我,要不你换个人吧。”
  “呵,我也觉得。”白泽看着他在月光下的脸,挑眉同意,话未说完又凑过去吻他。段十六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脸,也好似忘了自己的话,闭上眼睛,顺从的张开了嘴。





第86章 舞阳诗赋(四)
    第二天,段十六早早起来便往炫音阁去了,除了想让汀露放心,也是想起那天出门时的奇怪视线,决定打探一下。
  炫音阁下午才营业,不过听到是他,汀露急忙出来迎接,看到他的时候,明显松口气,眼眶都红了,将他迎进去,又是奉茶又是敦促着早餐点心,十分体贴入微。
  “在下喝茶就好,其他不用麻烦。”
  汀露便仔细的泡茶奉上:“一大早劳动公子过来,汀露实在过意不去,可是先生有什么线索了吗?”
  “是,所以过来一趟,”段十六点点头,他看汀露虽然流落风尘,倒也是个好姑娘,就想起那天老鸨说的话,轻轻询问:“有一些问题,如果姑娘不介意,在下想要问一问。”
  “公子请说,奴家知道的一定不隐瞒。”汀露规规矩矩的坐在一旁,没有了华丽的衣袍和首饰,素衣素面的她显得楚楚可怜。
  “那天我听老鸨无意中说起,第一个死的人,打算将你赎身?”
  “是……”汀露一听到这个问题,就知道他要问什么,更加垂下泪来:“汀露自幼卖身在这,幸亏有妈妈照应,没有吃苦。但风尘之地毕竟不是可托付之地,这许多年来,曾有过数人要将奴家赎身出去,王公子就是其中一个。他待汀露爱护有加,汀露也觉得他就是良人,却没想到遇到这样的事情……他是个好人……”
  “这位王公子,不是第一个要帮你赎身的?”
  “嗯……另有一位张公子,前一阵子也跟奴家提过这件事情,最近大约是听到三个案件和那首曲子的关系,都不再来了……”
  “所以他还活着?”
  “是……”汀露听了也微微皱眉,她明白其中的含义,低头解释说:“王公子确实是奴家属意的对象,可是后面死去的两人只是普通客人而已,汀露从未与他们有过纠缠。”
  “如此,”段十六笑了笑:“那王公子出事前,你身边可有什么变化?”
  “公子的意思是?”
  “我想知道你身边的人,他们大致的情况。”
  汀露点点头:“奴家身边就只有一个丫鬟绿意,公子那天也见到了。她对我忠心耿耿,断不会做出于我有损的事情。”
  “除了她呢?你在炫音阁经常接触的人。”
  “除了绿意和妈妈,经常接触的也就是阁里的各位姐妹、丫鬟老妈子。”汀露停下来,又想了想,突然说道:“除了她们,便是伴奏的几位琴师……”
  段十六抬头想了想,那道目光分明带着怨气,当时他的第一直觉是女性,结合那个王公子的事情,便觉得当初的判断不一定正确。
  “此前,衙门也问过奴家,”汀露慢慢说道:“不过他们都是在炫音阁很久的人,并没有可疑之处,甚至……奴家听说有捕快有暗地里跟踪他们,也没有发现什么。”
  “如此,倒是无妨,姑娘若是不介意,可以简单跟我说一下。”
  “那便有劳公子了。”汀露点点头,一个人一个人的娓娓道来。
  炫音阁作为邹阳最贵的乐坊,其实人数并不多,连同汀露在内,只有六名歌姬、十二个丫头、十几个洒扫做饭的老妈子,以及大约十名伴奏助兴的乐师,其中三人是汀露长期合作的。
  这些人里,歌姬丫头们很多与汀露一起长大,情同姐妹,自从汀露隐隐感觉凶杀案与自己有关,这些人都是关怀备至,真心为她担心。
  “至于那三名乐师,最年长的弦音师傅与妈妈都是故交,也是奴家的音律师傅。他早已成家生子,就住在城西芒巷里,除了每日过来上工,不过问其他的事情。”
  “那另外两个呢?”
  “另一个是负责鼓乐的包师傅,他虽然爱喝酒,但性子十分直爽,甚至可以说直接。”汀露笑了笑:“他如果要杀死一个人,必定会与对方先大吵一架,只怕整个邹阳都会知道他讨厌对方,所以奴家觉得他也不会有问题。”
  “那只剩下一个了。”段十六笑着点点头。
  这时,丫鬟进来,将一旁的窗户打开,一股小风冲了进来,将段十六靠近脖颈的头发微微吹动起来,正好露出衣领里白皙的脖子。汀露一直看着他说话,头发这么一动,她就突然看到那衣领下,半块淡淡的红痕,是一小块牙印,不用说是与人亲昵时所留下的。
  也不知是哪个大胆的女子……她有些脸红的低下头:“公子说的是管乐的贾师傅,他是邹阳土生土长的人,前些年去了西边服兵役,大约三年多前才回来邹阳,和他的弟弟一起生活,只是……”
  “怎么呢?”段十六稍微侧身坐好,不让风再这么对着自己吹,面上笑着,心里已经把白泽骂了好几遍。
  亲就算了,还咬了他一口,莫非原形是只狗吗……
  汀露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只是老老实实的继续说着:“贾师傅其实身世颇为坎坷。”
  “你与他认识很久了吗?”
  “我也是后来听他说的。”汀露稍微回忆,叹了口气:“贾师傅名叫贾镪,很小的时候生父就去世了,他母亲带着他改嫁,继父当时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孩子,就是他的弟弟。原本生活也算过得去,但是十年前他的母亲也去世了,剩他们父子三人相依为命。为了减轻生计,他还跑去西边服了兵役,三年前听说父亲去世,这才回来照顾弟弟。我听说他们二人感情十分好,所以他一心想着回来扶持家业,让弟弟可以安心读书。”
  “听起来,是与血亲缘分很浅的人。”段十六垂眼慢慢说道。
  “嗯,如果只是如此,至少还可以和家人相依为命……”
  “那后来呢?”
  “一年前,他们二人在无青峰遇到流窜的匪徒,不仅被抢走财物,两人还被匪徒扔下悬崖,他的弟弟当时就死了。”
  无青峰、悬崖,段十六听到这两个词,就知道不用再找其他人了,他不动声色,笑着问道:“然后他怎么来这里做琴师了?”
  “……说起来也是很巧。那晚我从一家府上回来,已经很晚了,突然看到前面有个人倒下来,身上背着另一个人,我吓了一跳,不过当时我身边有好几个人陪着,又担心他需要帮助,就壮着胆子上去看。那个人就是他。当时他背着弟弟的尸体,不知怎么从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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