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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怪非邪-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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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七郎冷哼一声:“我什么我。”说完扭头跟吏部侍郎去了后厢,留下段无月一个怀疑神生,他这是被一个凡人连骂带踹了。
  段无月起身拍了拍屁股,倒不嫌丢脸,只是气不过,左右这些个凡夫俗子活不了多少年,下到地府一喝孟婆汤,谁还记得他北奕神君今天在苏七郎手里吃了个哑巴亏。
  这一脚之仇,他可记着呢。
  北奕神君这些年都在忙着找青鸾,早拟了个生辰八字,命家人举国上下的找,找了好些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一算时辰,全都不是,有些个连时辰都合上了,命数却合不上。
  段无月为此,愁的都快少白头了,青鸾今年该有十七了,可该谈婚论嫁,那可是他心心念念的青鸾,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等等,十七岁…刚才那换太子的狸猫说苏七郎几岁来着,段无月一拍大腿,可不就是十七吗。
  心生怀疑的段无月次日又上了秦府,这回不是拿眼睛看了,直接问上了生辰八字,秦侍郎一脸“我懂得”的表情说:“巫师若是有意于七郎,我是没意见,只是此事还得先问过他才好。”
  段无月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不是,我…。”
  一时半会,段无月也说不清楚,把心一横,索性认了:“哎,便当是如此,侍郎且替我问问吧,此事对我至关重要。”
  冒牌的秦侍郎脸上写着“你放心,我一定尽力”的表情说:“那是自然。”
  段无月只封了一魂一魄,龙魂尚在,“秦侍郎”要看出他的身份不难,早暗地调查了一番。
  段无月身上灵气逼人,近似神格,这数百年来,并未有仙人飞升。
  依段家所言,段无月区区一介龙人之子,他父亲都只有一半龙族血脉,若他真是段绥之子,就算母亲是龙女,要飞成神又谈何容易。
  近来仙界应劫入世者,唯有青鸾,更从未听说过有神君下凡,若是哪位神君私自下凡,那又是为何而来。
  “秦侍郎”身上浸的是苏七郎的汗水,与他灵通同渊,同修共享,这世间除了苏七郎一手造就的阴灵人,其他人,便是手眼通天,也难知晓苏七郎的真身。
  就连段无月也不过是事打探出青鸾在世为人的生辰八字和命数,以此在人间找他。
  要说那短命鬼侍郎,原本姓秦,名武欣,早已经死透了。
  现下冒牌的“秦武欣”琢磨着,段无月如此大费周章的找苏七郎,想必与苏七郎的真身渊源颇深,非情即仇。
  秦武欣自然知晓苏七郎的生辰八字,只不过,要不要告诉段无月,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秦武欣知道那黄皮子打的什么鬼主意,故而设计让它吃了个哑巴亏,这一年半载的,让它好好当一只走兽。
  那黄皮子贪嘴,秦武欣特地寻来原形果,藏在鸡肚子里,它囫囵便吃了,事后反应过来,也无可奈何。
  苏七郎性格直率,对人不设防,秦武欣不想他吃亏,王阿四是个没主意的,秦武欣只好将他带在身边,平白当了一回爹,也是操碎了心。
  殊不知这一带,带出了个大麻烦,吏部尚书身为秦武欣的直属上官,秦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少不得要来看望一回。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正巧赶上苏七郎也在,吏部尚书一见苏七郎的样貌,生的与吏部尚书的恩师左相年轻足有八分相像,左相年过半百,膝下无子,只得一女,年方十四。
  左相曾同吏部尚书说过一段陈年旧事。
  原来,这左相出身布衣,曾与娼女相恋,娼女心善,亦真心相待,在京曾资助他读书,两人情投意合,曾许诺终生。
  左相科举连年失利,后考取功名,登门意欲求亲,娼女却已身亡,家中也有了男主人,左相也只得就此作罢,当年吏部尚书听恩师酒后说道此事,唏嘘不已。
  吏部尚书有意引荐苏七郎面会左相,兴许是恩师流落民间的子嗣,恩师与那女子如此情深,细算年头,也恰好对得上,追问之下,秦侍郎将苏七郎的身世告诉了他,怎会有如此巧合。
  左相见了苏七郎,见他眉目间依稀有苏三娘的神韵,百感交集的问道:“孩子,你叫什么。”
  苏七郎乖巧的应说:“因是七月七日生人,娘亲给取名叫七郎,随母姓苏。”
  说来也巧,左相在家中序齿第七,上头有四个姐姐,两个哥哥,家中负担不起,他在外求学寄读,给先生家中当门童,二十余年寒窗苦读,一分一厘的攒下盘缠,远赴京城,求取功名,却屡试不第。
  若不是遇到了苏三娘,得她救济资助,便不会有他今日功成名就。
  苏三娘唤他七郎。
  左相问过苏七郎生辰,当即老泪纵横:“生的如此像我,怎会不是我的孩子,她为何从不来寻我,孩子,你可愿认我,认我这个忘恩负义的父亲。”
  苏三娘一直告诉他,他没有父亲,他是苏三娘一个人的儿子,苏七郎见不得人哭,左相如此,也没了主意,慌忙应道:“母亲说过,我没有父亲。”
  他应该想到的,苏三娘是为了不连累他,想他而立之年,仍碌碌无为,屡试不第,家徒四壁,若不是苏三娘,他又怎会有今日:“是我对不起你母亲,我不能再对不起你,孩子,你随我回去吧。”
  苏七郎到底是跟左相回了冯府,他还是渴望有个父亲的,认祖归宗,改名为冯溯游。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就像左相与苏三娘有缘无分。
  苏七郎十六岁才开始读书学写字,是冯宗仁一笔一划的教他,他的父亲是当朝左相,日理万机,却有时间教他读书写字,带他游山玩水,像是要把这十几年亏欠苏七郎的,都还给他。
  冯宗仁时常会请段无月来府上做客,询问海事,左相不是秦武欣,段无月到底是问出了冯溯游的生辰八字,一算命数,果真是青鸾。
  自那以后,段无月不请自来冯府,逐渐变成一件司空见惯的事。
  冯溯游在段无月跟前,还是像□□捅似的,一点就着,偏偏段无月不惹得他气煞怒极断不会鸣金收兵,活生生一对欢喜冤家。
  女帝年事已高,立宗室之子白岳为太子。
  二十而冠,冯溯游进宫当了太子伴读。
  昭帝在十五年前曾立宗室之子白景昭为帝,白景昭在位三年,于朝政上无所作为,偏听偏信,又为昭帝所废。
  太子白岳为白景昭长子,年方十九,贤德爱民,为昭帝所喜,于昭德九年,立为太子。
  冯溯游第一次见白岳,是在太学,在座的学生皆为世胄,得祖上资荫,白岳是太学中最让教授们省心并引以为傲的学生,那时候冯溯游才十七岁。
  白岳并非白景昭嫡子,白岳生母早逝,有一个双胞胎弟弟,身子骨弱,少见外人,冯溯游也是很久之后才得知。
  白岳被立为太子之后,昭帝默许白岳将弟弟白林接到宫中照料。
  冯溯游觉得,白岳并不需要伴读,实在没什么用得上他的,伺候笔墨有内侍,读经论史,白岳都能当他先生了。
  白林反而更需要他,冯溯游起先以为白岳金屋藏娇呢,谁知白岳金屋藏了个弟弟。
  白林人如其名,秀拔天骨,清臞玉立。
  冯溯游同他初次照面,便打心眼里喜欢白林。白林眼中隽着忧愁,像密林中的麋鹿,胆怯又好奇着密林之外的世界。
  白岳身为国储,就算把弟弟接到身边,要他忙的事还多着呢,三天两头见不到白林一面稀疏平常,倒是冯溯游闲着没事,时常陪白林说话逗趣。
  段无月不时到宫中,昭帝当政,宫中男女之防形同虚设,外男得谕旨,可自由进出内宫,左右昭帝内宫也空无一人。
  段无月同冯溯游见面必生口角,多了个白林,秉性温和,总是充当中间人劝解二者。
  白林性子软,又腼腆,往往劝着劝着,两人见他急的面红耳赤,说话仍是轻声细语的,又合起伙来逗他玩儿,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惹急了白林,冯溯游再费一番功夫哄他,也不知道图什么,三个男人一台戏唱的起劲。
  昭德十一年,昭帝病逝,太子即位,次年改元承光,大赦天下。
  白林的存在为何不足为外人道也,因双生子总是忌讳,尤其是生在皇家,白景昭于朝政虽不作为,然宽厚仁慈,不忍将幼子远送,便对外声称只生了一子。
  因其母出生低微,白林从不见人,他的存在便也无人知晓。
  白岳被封为太子之后,对白林的身份严藏死守,除了冯溯游同段无月之外,连白林宫中伺候的人,白岳都层层把关,不曾走露风声。
  昭德十一年寒冬,白岳遇刺。
  明日白岳便要登基了,冯溯游约白岳同段无月在相府相见,意欲把酒言欢,殊不知冯宗仁如此授意冯溯游,另有所图。
  冯溯游从来不曾怀疑父亲冯宗仁有不臣之心,这数年里,冯宗仁待他极好,事事以他为先,俨然是个慈父。
  白岳同段无月命丧冯府,冯溯游见到的,只有他们的尸首。
  月色苍凉,乌鸦凄鸣,冯溯游跪在白岳同段无月的尸身面前,仍不敢相信,冯溯游茫然的问他的父亲:“父相,为何要杀他们,为何啊…您这是弑君呐…”


第49章 青鸾(下)
  冯宗仁不为所动,命人将二人的尸首拖下去,冯溯游扑在段无月尸身上,铁了心不放手。
  冯宗仁见冯溯游如此,难免心生愧疚,就算他杀人如麻,可对冯溯游,是真心爱护的,冯溯游的性子他是知道的,所以他才不曾向冯溯游透漏半点口风。
  冯宗仁和颜悦色,耐心十足的试图安抚住冯溯游,毕竟这一切,都是为了他:“我年事已高,当了皇帝,又能享几载清福,自是为你着想。”
  冯溯游低声喃喃自语:“可我从来没说过,我想当皇帝。”
  冯宗仁蹲下身子,拍了拍冯溯游的后背,一脸慈祥:“傻孩子,谁会不想当皇帝呢,何况是爹送上门给你的,你什么都不用担心,爹都准备好了。我要将这世间最好的都给你,才能弥补我对你的亏欠。”
  冯宗仁千算万算,没算到还有一个白林,登基大典上,冯宗仁几乎是见了鬼一般。
  白林下旨,着封左相之女为后,择选吉日成婚。
  冯溯游并不领情,大业将成,冯宗仁万般无奈之下,将冯溯游软禁相府。
  朝堂之上,冯宗仁尚且想不明白,白岳究竟是死而复生,还是其中另有玄机,又为何要立他的女儿为后,“白岳”在打什么算盘。
  冯溯游绞尽脑汁,想尽了办法,让身边亲信的小厮收买冯金月身边的婢女,在冯金月的吃食中下了迷药,偷天换日,替冯金月上了宫中迎亲的花轿。
  白岳已经死了,冯溯游亲眼看见,岂能有假。
  突生此变,朝堂之中,龙椅上坐的,定然是白林,冯溯游担心白林还不知道这一切,冯宗仁这几日闭门谢客,会不会是在设计害白林,他不能让白林成为下一个白岳。
  必须当面跟白林说清楚,冯宗仁若有心对付他,白林定然斗不过冯宗仁。
  白岳跟段无月死于他手,他绝不能让白林也枉死,他活着一日,就要替白岳照顾好白林一日。
  喜乐喧天,大红盖头红的刺眼,冯溯游被那繁复的礼服压的差点喘不过气来,今夜本该是帝后的洞房花烛之夜。
  冯溯游坐立不安的在殿中等了许久,直到内侍高声唱礼:“圣上驾到。”冯溯游收回心乱如麻来回踱步的脚,端坐床头,等待白林进屋。
  白林揭开大红盖头,见是冯溯游,并不吃惊,反笑着同他说:“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今日便是你我大婚。”
  冯溯游见到白林,看他一副心知肚明的模样,心中更加惴惴不安,不知该如何开口问他,在他犹豫不决之时,白林俯身吻住他了。
  舌尖顶入口腔,肆意扫荡之后,冯溯游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把将他推开,却避开这一切,不愿深思,将自己知道的事一股脑倒出来:“白岳死了,段无月也死了…是我父…冯宗仁杀了他们,是我害了…”
  冯溯游后半句话被白林堵回口中,分明该是无限旖旎缠绵的一个,冯溯游却迟迟没能反应过来,白林现在究竟在做什么。
  冯溯游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唇舌缠绕,过于激烈的吻的让他手足无措,甚至忘了挣扎,被迫承受着,又好似在迎合。
  这不是白林,怎么会是白林,这不是白林,那又是谁。
  这副样貌,这副身躯,这副嗓音…
  冯溯游听见白林唤他:“七郎…”
  这是白林,是那个皎皎若明月的白林,冯溯游用颤抖的双手抓扣住白林的肩膀,不安且惶恐,好似忽而明白了,眼泪争先恐后的流落面颊,哽咽着:“白林…不是这样的对不对…”
  白林将他的衣衫解开剥落,捧着冯溯游的后首咬在他颈项上,冯溯游才吃痛的回过神来。
  四目相对,冯溯游忽然觉得他不认识白林了,他揪住白林的衣襟,茫然的问他:“你到底,在做什么…”
  白林笑容一滞,他还以为,冯溯游没有拒绝是认可,结果冯溯游只是在逃避:“你不明白?”
  冯溯游的脑子乱成一片,连揪住他衣襟的双手都没用上多少力气,瞪着双眼问他:“你要我明白什么…”
  白林拉开冯溯游的双腿,抚向腿根,抵身顶胯,觉得有些好笑,冯溯游还是如此天真,他爱死了这份天真:“还不明白?你是喜欢我的。”
  就算隔着厚重的婚服,冯溯游也能知道,抵在后边的那是什么,撑身退开:“不是…”
  白林哪肯就此放过他,霸道的将他禁锢在怀中,探指入股。
  他知道冯溯游喜欢听什么样的说辞,喜欢看他展现什么样的姿态,只要他喜欢,没有什么不可以的,说给他听又如何:“我哥死了,段无月也死了,我只有你了,七郎,我只有你了。”
  那一夜,白林是半哄半骗的,让冯溯游从了他。
  白林如今是一国之君了,可在冯溯游心中,他仍是那个纤瘦柔弱的白林。
  冯溯游在心中咂摸着纤瘦柔弱这四个字,白林的身体好像好了许多,不,是好了太多,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是喜欢白林的吗,或许吧。
  白岳跟段无月的死,究竟成全了什么,成全了他的痴心妄想吗,段无月,段无月…
  冯溯游在心中默念着段无月的名字,眼泪便流了下来。
  他明明知道的,他为什么还在自欺欺人,白林才是幕后的主导者,是这一场阴谋论最后的赢家。
  是他固执的将白林当做是性格温顺,养在笼中的白兔,白岳也并非是一心牵挂白林,白岳在怕,白岳之所以将白林软禁在宫中,绝非只是为了保护白林。
  只有段无月,只有段无月是毫无所图的,替他背负,替他承担。
  段无月早便对他说过冯宗仁绝非纯臣,他不信,段无月也说过白岳绝非善类,他不信,段无月说过白林对他有所企图,他仍是不信。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苏三娘死了,王阿四死了,白岳死了,段无月死了,冯宗仁疯了,白林变了,他真的是天煞孤星,他身边所有的人,都不得善终。
  他不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
  冯溯游跪在山门前,求方丈为他剃度出家,方丈说什么都不肯收他,是不敢收,不能收:“施主,切莫执迷不悟,悔恨终生。”
  冯溯游跪在山门前三天三夜,跪化升仙了。
  青鸾历劫归来,回到天界,北奕神君已等了他许久。
  青鸾还郁闷着,没理会他,自行回去海神暂住的行宫。
  一扭头,见北奕神君这厮傻笑着,青鸾顺手将眼前能丢能扔的都砸在北奕神君身上,骂道:“无聊!”
  青鸾实在不明白,他的转生怎么会是那个样子,还有比他更傻的吗,一想到北奕神君什么都知道,他肠子都快悔青了。
  北奕神君这个死老头,死后在天上看的很开心吧,青鸾气得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北奕神君也不敢躲,连连讨饶:“我错了,我错了小祖宗。”
  青鸾见状更是生气,他是傻的吗!也不躲。
  这两个冤家,也不知道哪个比较傻一点。
  北奕神君这一去,是逆天而为,便是神君,也得付出点代价,这不,前阵子刚去过雷罚殿,神君呐,当真是稀客。
  青鸾隔老远都能闻见烧焦味,亏得没给他劈成烤长虫,算他骨头硬:“你跟着我下界做什么,闲着没事想挨雷劈是不是。”
  “我,我怕你当真…”北奕神君自觉理亏,气势上输鸟一大截,背后隐隐作痛,脑壳也隐隐作痛。
  青鸾是什么脾性,北奕神君早摸出门路了,苏七郎跟青鸾多少是有些像的,或者说,本质上是一样的,认死理,还奶凶奶凶的。
  “我当真喜欢你,你待如何?”青鸾冷不伶仃说了这么一句。
  北奕神君话都没听仔细,便顺口回了一句:“那是再好不过了…”了…喜欢?喜欢…青鸾果真喜欢他?当真喜欢他?
  青鸾看他一脸呆滞的神情,就知道他没把话听进去,气的展翅去找海神评理了,留下北奕神君一个神回过神来,在后头御风追喊:“哎,哎,我让我爹去提亲还不行吗,你别跑啊。”
  丢脸丢出仙界,堂堂神君喜欢的坐骑,还不是自家的,真有本事。
  青鸾杵在海神边上,冷笑道:“提亲?你爹死了万把年了,怎么个意思。”
  北奕神君一时口误,只好打起了马虎眼:“我自己去,我自己去。”
  海神见这两人打情骂俏便烦,去一趟人间回来还都开窍了,早知道便不该让他去,眼不见心不烦:“我说同意了吗。”
  青鸾见状也不帮腔,海神肯定是为了他好。
  北奕神君真是恨铁不成钢,青鸾当谁的坐骑不好,偏要当海神的坐骑,这以后有得他糟心。


第50章 四公主(一)
  夏朝立国九十七年,历经三朝覆灭。
  夏太(不晓得为啥和谐)祖穆青衫自元清四十年退位,移居洛阳西禅山行宫,得享九十七岁高龄。
  人到晚年,穆青衫多少次凭栏眺望思王陵,不曾后悔,频频叹息,每每自嘲:“天道轮回,报应不爽,我终究活成了曾经我最痛恨的那个人。”
  穆青衫午夜梦回,对着空荡荡的寝殿,屡屡问一个,没有人能够回答他的问题:“顾常玢,你与我相识相知,可曾悔过。”
  思王陵,思王泉,思王权。王权富贵一场,到最后剩下什么呢:“三殿下,我有个儿子,他很像你。”
  穆青衫兀自叹息:“我这半生得六子三女,就只有他像你。”
  元清二年,顾扶苏不过是得了一场风寒,便随他父亲去了,穆青衫得知此事,远望思王陵,想问问顾常玢:“你是不是怕重蹈覆辙,故而连扶苏都带走了。”
  父债子偿,何其可悲,是我让这场悲剧,又一次重演,穆青衫走向思王陵,一步一个脚印:“你是不是,不愿见我。”
  穆青衫总是一个人去思王陵吊唁故人,挚友死于他手,终究成了他这一生最大的遗憾:“你记得姜绫吧,秦王死后,我让她跟了我。”
  三皇子之婢,秦王之妾,武帝之妃,姜绫一生何其壮阔,托福当了一回红颜祸水,其实她是羡慕妹妹姜姒的,由生至死,从一而终。
  穆青衫不知自己为何走不出,那个名为顾常玢的囚笼,若是走得出来,只怕连他自己都要在心里唾弃自己。
  他原以为,他终有一日会淡忘,人本薄情,何况君王:“你不只有顾扶苏一个儿子,你还有个儿子,叫穆音。”
  史载,前朝三皇子顾常玢有从龙之功,武帝登基,追封其为思王,有王妃秦氏,世子顾扶苏。
  武帝淑妃郑氏,原先只是一介宫女,承宠得封为美人,一路扶摇直上。
  穆青衫在宫中,总是一个人自问自答:“你说郑地富庶,风景秀丽,那便赐封予你。姜氏姊妹跟随你多年,此后便改姓郑,你与姜姒之子,你既不知,我替你养。”
  淑妃郑氏生有一女,为武帝四女,奈何早夭。
  姜姒曾问过穆青衫:“陛下何故如此。”
  秦意终究信不过穆青衫,得知姜姒腹中留有三殿下的遗腹子,对自个的亲生父亲都闭口不提,面上以不睦之名,打发姜姒出府,实则为避人耳目,让姜姒在府外平安生下一子。
  元清二年,顾扶苏夭亡,穆青衫前去吊唁,秦意拦着没让他进门,穆青衫在思王府前久久徘徊,偶然看到姜姒抱着一个孩子从偏门进了思王府。
  那个孩子的眉眼像极了顾常玢,穆青衫深知她对顾常玢用情至深,怎会舍得下,另嫁他人,生儿育女,再抱着别人的孩子来殿下昔日的府邸,吊唁殿下的独子。
  穆青衫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蹲了一下午,腿都快蹲麻了,才再次等到姜姒的身影于门前出现,穆青衫一路小心的跟着姜姒,来到了一处小宅院。
  探明了地方,穆青衫倒不着急了,只要不打草惊蛇,一时半会,她不会跑。
  穆青衫回到宫里,专门挑选了一队亲信轮班在姜姒那处当差放哨。
  而后穆青衫得知,姜姒的小院除了她们母子两,还住了一个奶妈,两个使唤婢子,一个粗使仆役,俨然像一个小家,她一个女人,要养活这么一家子可不容易,背后定然是秦意在支撑着那个家,以留住殿下最后的血脉。
  姜姒不识得几个大字,一昧只知疼着紧着那孩子,养得孩子一身臭脾气。
  穆青衫每日都会专门抽空听下属回报,今天那处小宅院发生了什么,事无巨细,顾常玢的孩子,不应身在街巷之中,困于方寸之地。
  元清三年,穆音害了风寒,风寒,又是风寒,熬了一个月,穆青衫的女儿穆音,又先他而去。
  或许是他福薄,除了长子,他登基后有过两子一女,都没能熬过三岁,穆音是他第四个女儿。
  穆青衫将四公主穆音夭亡之事压下,以看护不周之罪,将淑妃宫中原先伺候的所有侍婢内监一并处置,暗中将顾常玢之子接入宫中。
  那日,在那收拾的井井有条的小院落中,穆青衫与姜姒比邻坐在槐树下,小小的顾扶风半个身子趴在石桌上,扯穆青衫的头发玩的正开心,穆青衫也不介意:“姜姒,将这孩子交给我。”
  姜姒自幼照料顾常玢,此刻只想替三殿下问他一句:“将军将殿下置于何地,如今竟还有颜面来见这孩子,你看看这孩子,想想殿下是如何对你的。”
  穆青衫低头看着顾扶风稚嫩的小脸,这是顾常玢在人间最后的血脉:“我无可辩驳,只希望你将这孩子交予我,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他,好好地教养成人,当做是我的孩子一般。”
  姜姒苦笑道:“何苦呢,陛下若是想要他的命,今日便让我们母子二人一同上路,去九泉之下,见他父兄,世人定然不会知道,陛下是如何坐上皇位的。”
  世人如何看待他,穆青衫不知,成王败寇,这是千古不变的准则。
  他踩着顾常玢的尸骨荣登九极,是不争的事实,只待这世间牵挂顾常玢的人都死绝了,便再也没有人说他背信弃义,可穆青衫自己能够忘记吗:“顾家欠我的,顾常玢替顾家还清了,我欠顾常玢,欠三殿下的,顾扶风他若是想要我还,我一定还他。”
  姜姒将顾扶风抱回来,搂在怀中,万分痛楚,泣不成声:“早知如此,陛下又何故当初。”
  我早知这一世,都忘不了他,穆青衫固执的说:“将孩子给我,往后,他便是四公主穆音,由你姐姐照看,你也该放心,待他加冠,我会将一切都告诉他,他若要我以死谢罪,我绝不吝惜性命。不必再延续顾穆两家的恩怨,此事除我们四人以外,绝不会再有第五人知晓。”
  和风徐徐,温柔的拂过面颊,她的殿下拿一颗真心待人,终归还是有些许回报的:“陛下要是真心为他好,就瞒他一辈子,殿下一生为身世所累,我不希望扶风也过的那么累。”
  有时候,知道的多,并不一定过的好,穆青衫深谙其痛:“好。”
  顾扶风被当做女孩养大,尽得姜绫和穆青衫的宠爱,生的眉眼动人,一颦一笑都带着当年他父亲的风姿。
  穆青衫看着顾扶风慢慢长大,有时会想起顾常玢,想起那个被誉为洛阳牡丹的三殿下,洛阳的文人墨客笔下,总是偏爱吟诵描绘他的容光姿色,却不去讲述他生平的事迹。
  时隔多年,穆青衫对顾常玢的样貌已记不清了,过往的一幕幕,却历久弥新,还记得那些事,却记不清他相貌的细微。
  大抵是顾扶风那个模样吧,见得多了,再好看的人摆在他面前,穆青衫也觉不出什么滋味来。
  说白了,无非也就是一双眼睛一张嘴,一对眉毛一个鼻子,穆青衫日日对着顾常玢那张脸,很少细看他几眼,要是多看了几眼,总觉得心里头怪怪的。
  非要说的话,顾常玢那一身矜贵疏离,倒是与生俱来的,像是不染纤尘的洁白飞羽,分明顾常玢生了好一副艳冶翻蝶的模样…
  穆青衫回过神来,顾扶风手中还执着那枚白玉棋子,含笑看他:“父皇在想什么。”
  自古美人如名花,难得几回春色,穆青衫:“姑娘大了,父皇怕留不住。”
  顾扶风,也便是现在的穆音。
  淑妃二十余年盛宠不衰,身后无母族,只得此一女,太子之位早已尘埃落定,后宫还算容的下她。
  母妃一心将他当女孩养大,他也该恪守本分,若他穆音是个皇子,只怕皇后与太子,容不下他们母子二人:“女儿也想长伴父皇。”
  顾扶风今年十九岁,早就到了该议婚的年纪,穆音美名在外,又有隆宠加身,求娶四公主的世家子弟,怕是快排到洛阳城门口了。
  一想到这个穆青衫就头疼,像什么话,一个个狂蜂浪蝶似的。
  对他的穆音了解多少,妄言许诺终身。
  若他们知晓穆音是男子,必定要伤了穆音的心。
  宫中待嫁的公主只穆音一个,逢年过节,各宫的娘娘都争着与他做媒,陛下拦得了一年两年,拦不住一辈子。
  穆青衫还是第一次开口问他:“月儿可有心上人?”
  月儿是穆音的乳名,因穆音出生在月圆之夜,本是姜绫取的,后穆音夭亡,穆青衫将顾扶风接到姜绫身边,姜绫思女心切,便将他唤作月儿,穆青衫听习惯了,也便唤他月儿。
  顾扶风落落大方的应道:“是有,只是不知他心系何人。”怎么会不知呢,穆音只是不想明白。
  顾扶风自幼虽当女儿教养,姜绫却并未过分约束于他,养出一副浪漫洒脱的性子,任谁见了都喜欢,穆青衫想,谁会不喜欢他的月儿,只是不知月儿的心上人,究竟是男子,还是女子。
  顾扶风是十分爱美的,美貌又是与生俱来的,平日里看着,着实赏心悦目,可终归是个男子,罗裙加身,珠翠缀首,再是千娇百媚,能有几分愿意。
  穆青衫迂回探他口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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