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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怪非邪-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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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玉门刚脱下外衫,窗外就哄闹起来,拉开窗想看个明白,船身就开始左右摇晃起来。
  柳风回首远观画舫燃起熊熊大火,船上仆人慌张往来,相互踩踏争先入水,呼声惨叫不绝于耳,暂留于此看场好戏。
  杜玉门出去一看,见是邻近的画舫着起火来,偏还往这边靠,眼看火势就要蔓延过来,船上的人都慌了。
  柳风在人群中一眼便看见了杜玉门,痴望了许久,攥紧拳头想要离开这是非之地,甘昶怕杜玉门有什么好歹,在船后喊了一声问他身在何处,杜玉门回身一看,船身顿时剧烈摇晃起来,还没站稳便不知叫谁撞下水去,甘昶惊呼:“玉门!”
  柳风一听杜玉门的名字扭头一看,便就扎到水里,杜玉门原是会水,谁知仓惶落水,左腿痉挛使不上力,沉浮间被呛了好几口水,柳风一臂将他揽到怀中往岸边拖去,杜玉门被呛的不住咳嗽,缓过神来看他,唤道:“柳风?”
  柳风并不答话,沉着脸将人拉上岸,箍着杜玉门的手腕拨开人群直奔私宅,杜玉门衣裳尽湿,河畔的凉风吹在身上惹起寒颤,一路被人硬拽到房中,胡乱往床上丢去。
  杜玉门坐起身来才要张口便被柳风拿话堵了:“不是已不陪人了,今儿是怎么?”
  杜玉门听了这话,细细想来,当即悟了通透,还当他真是不闻不问,原是从未放下,心情大好,坐到床边捞起衣摆拧出一滩水来,冲他笑道:“你打算让我这样跟你说话?”
  柳风抱臂依门看他,此处僻静,月光姣姣倾泄映照,榻上之人衣裳尽湿紧贴身躯,柳风愈觉喉中发紧,转想刀剑无情,又如水灌顶,心中气极:“要是我没看见,今儿受赏的钱,便陪你去见阎王了。”
  杜玉门边说边脱下湿衣衫披挂在床头:“我会水,不巧今儿腿麻了,就遇上你,想也是缘分。
  柳风见他状若无人一般说脱就脱,心头一滞,扭头去柜中拿了套夜行服丢给他:“没别的,将就穿。”
  杜玉门提衣绕肩穿袖,将身下湿了的亵裤一并脱去,甩掷在地,面上难辨喜怒:“难不成在你眼中我就只会陪人?”
  玉肌带水,莹莹月下,杜玉门花白的双腿大刺刺敞着,柳风看的出神,没想起接话,也不知有多少人,见过他这幅诱人的模样,便又冷哼一声:“你守得住人?”
  杜玉门起身按掌贴肘于柜,将柳风困在两臂之间,戏谑道:“我向来是拿多少钱,办多少事。人生在世,总受桎梏,莫说我,你能随心吗?”
  柳风皱眉逼视杜玉门,不怒自威,扣人手腕扭至身后,肘压其腰抵上柜门,力道不轻,杜玉门吃痛低哼,柳风沉声说道:“别把这套用在我身上,你大可试试看,我能否随心。”旋即松开手来,冲外头喊了一声:“打水来沐浴。”
  杜玉门转身摊手冲他说道:“你光有这个,我穿什么回去。”
  待人准备停当,柳风回头瞥他一眼,火气未消,又叫他添柴:“我说了准你回去?”
  杜玉门咧嘴笑的意味深长:“不然你要留我过夜?”步至隔间屏风后脱了干净,杜玉门坐到水中搭开手来,舒服的一声叹喂:“这一晚上算是白忙了。”
  柳风耳力极好,听水声知他在沐浴,回头一看屋门大敞,从门外便依稀可见杜玉门搭手坐在水中,快步上前阖门,怒上心头却又无言以对,只得狠瞪他一眼,“你沐浴连门都不关吗!”探手揉额,“你愈发…”
  杜玉门把手搭在浴桶边缘,俯身枕在臂上,背对着他,半阖上眼帘,叹息似得:“下回见你,该又是经年?”
  柳风闻言神色黯然:“只怕常见,于你不利。”
  杜玉门起身回首看他,眼波流转,其中含藏千言万语,却不曾发问。
  柳风踱步上前,抚过他的发鬓,轻轻落下一吻:“玉门,你放过自己,也放过我。”
  杜玉门抬手勾住他的颈项,不由分说的回吻他,热情而激烈,誓要将他留下,紧搂着柳风,于他耳边轻喘,一声又一声,敲击着柳风心房:“我不信你放的开我。”
  柳风不敢回应他,也下不了手推开他,杜玉门贴着他站起身来,一(和)丝(和)不挂,而后将手松开,当着柳风的面抚慰自渎,迎目看他,水光盈盈,低声细喘:“柳风…我再问你一次…”
  不要问了,不要再问了,理智,决心,抉择,我通通都不要了。
  柳风伸手将他拉入怀中,拦腰抱起,放置榻上,抽去杜玉门发间的玉簪,忘情的吻着他身上的每一寸的肌肤,世人说饮酒会醉,我愿醉倒其中。
  日雪终霁,天边挂一轮圆月,银光照白雪,北风呼啸,家家门扉紧闭,静寂的街道上一抹孤影独行。
  刀剑饮血,半生肃杀,风霜冷漠,在柳风眼中凝成一把让人闻风丧胆的快刀。
  刀剑归鞘,风雪初霁,不尽绵绵柔情。
  柳风望向城北,在那深巷之中,灯火暖炉旁,有人在等他归家。
  只要一想到他,便可消融柳风眉间的寒霜冰雪。
  拐过巷角,“扑呲”一声,柳风唇畔的笑意停滞,伸手捂住心口,面前之人黑衣裹身,得手之快意洋洋,掩面的黑布尚藏不住。
  柳风蕴集内气,迅速反掌拍于人心腔,黑衣人如断了弦的风筝落在一旁,柳风终忍不住捂口呕出一滩血来,见血封喉之毒,只怕是,无力回天。
  你最爱的女儿红,数十年窖藏,你与我这数年耳鬓厮磨,跟你约定好的,从未曾差之分毫,此生唯不愿负你…
  再拐过几个路口,就是我的归宿,却无力前往。
  柳风恍惚间想起青石板上湿身狼狈的两人笑看远处的画舫燃成一朵盛大的花火,木桶中互相依偎,柜中衣衫凌乱…
  风雪夜停,空候一夜之人负气摔门而去:“好你个柳风。”
  杜玉门拐过几条巷弄,那叫他白等了一晚上的负心人,枯跪在雪地里,手中提着他最爱的女儿红。
  杜玉门颤手拂落他身上的积雪,试图温暖那早已冷透的身躯:“柳风,你骗我的对不对,柳风,我不生你气…”热泪滚入衣襟,凉透几分,雪地中失声痛哭,是不是你早就料到今日。
  杜玉门摆扇而来,添酒扬笑:“萧长凤,许久不见。”
  白仪推酒换茶:“许久不见。”
  杜玉门合扇摇头直笑:“你还是这样,亏你来的巧,再有几日我便回塞外了。”
  白仪也不明白,眼前的人到底是白珍珠,还是杜玉门,又或者,谁都不是:“去塞外做什么?”
  杜玉门思忖半晌,会心一笑:“带我夫君回去见我母亲。”
  白仪难得对他有个笑脸,从未曾想,白珍珠也会将一人挂在嘴边,称他夫君:“你何时成的婚?”
  杜玉门垂首笑道:“五年前。”
  我来中原二十五年,十六岁登台,名满扬州城,我附于此身,有十年,金玉满贯,无尽温柔乡。
  如何才算相配?你杀人无数,终死于他人之手,我一身红尘孽债,归去不留尘。
  窖藏数十年的女儿酒,又醉了几人。
  寒霜凄切,刀剑无情,试问执剑人,能留几分情。
  等你一夜又如何,怕的是,难问生死。未能同生,也不求同死,斯人已去,便葬我故土,再与我长久相伴。
  孤坟寂寞人,笑傲这红尘。


第23章 鬼母
  白佼人曾去西山谒见鬼母,得狐腹托胎,为鬼狐降生于世。
  白仪不知白佼人在人间游荡了多少年,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去了西山。
  萧长凤这个名字,是师父为他取的,前世他也名为萧长凤。
  萧长凤交代了白家的住址之后,心如死灰的他便被送还归家,白家上下从此再无音讯,萧长凤又是恨,又是伤心。
  恨白佼人失言,悲情无可寄,终日郁郁寡欢,不过几年便撒手人寰,先父而去。
  萧父与萧夫人多年不睦,又痛失爱子,看破红尘,遂出家为道,后于香山坐化升仙,拜青玄尊者为师,赐封香山道君,并于香山开仙府。
  第二世萧长凤生于玄门,香山道君为他卜算一卦,算出他命中犯煞,必定情路坎坷,伤神劳体,多有不忍,着仙使下凡迎其入香山,收为入室大弟子,名取萧长凤,欲渡他成仙,避这情煞。
  地分八方,西方有山名为西山,其山峦之阴脉能汇聚天地邪灵之气,西山山巅妄念崖下为万魔窟,能渡五界生灵为魔。
  西山有谷,内有岩洞,名为鬼窟,为鬼母所居。
  鬼母御西山之狐,西山狐族之先祖,为娲皇座下十大凶兽之一九尾狐,故西狐后裔能通邪灵,孕育鬼狐。
  六界称卫释为鬼母,意为,孕育世间鬼狐之母。
  殊不知卫释不过一介凡人,留存于这世间千万年不死不灭的凡人,若仙不渡你,那卫释来渡你。
  “我尚在人世间的哥哥,如今过的可好?我那至死都不明真相的夫君,如今过的可好?都说我与哥哥生的极为相似,相似到,连我夫君都将我错认成哥哥。哥哥他是否怨过我,是否,无法谅解我。”
  楚国有位姓许的将军少时出征,战乱时被滚石困于秦单山谷中,为果腹入森林觅食,误闯妖界,为赤狐连清所救。
  连清之母连瑶曾与楚襄王有过一段姻缘,并生龙凤双胎,其子天生妖胎,红发血瞳,初生不通变幻之术,半狐半人,其父襄王视之为妖孽。
  连瑶负气携子离府回归妖界,子随母姓连,名清,望其日后莫识人不清。
  连瑶之女与凡人无异,留于人间由襄王抚养,姓卫,名释。
  襄王纵情于山水,多好田猎,少入朝堂,故而许安世也甚少得见。
  许安世之父许音密是楚国的一员大将,父子两西征北战,为楚国打下半壁江山。
  许安世十六岁从军,至今二十有五,以战功累至车骑将军。
  楚帝在许安世弱冠之龄,意欲赐下广平公主,许安世辞谢不受。
  许安世:“戎族不灭,何以为家,望陛下收回成命。”
  楚帝:“既如此,朕再宽限些时候,待西出无戎,将军可该顾虑终身。”
  许安世:“谢陛下。”
  许安世一直在寻找那只狐妖,直到他在宫宴上见到了卫释,她与连清生的一般无二,生生压过在场诸王女眷的风头。
  而后许安世得知,她乃是襄王庶出小女,其母相传为襄王在山中救下的一尾赤狐,生下她之后便不知所踪,许安世在心中更加确定了几分。
  只是许安世不明白,初见时卫释为何要化作男儿身,明明答应来丹阳寻他,如今相见,为何不与他相认。
  人定之时,襄王府卫释的婢子刚刚吹灭烛火,退出门外,连清悄无声息的从窗口翻身进来。
  卫释躺在床上尚未闭目,只见月下一双血瞳发着幽光,张口方要惊呼,幸亏连清俯身及时捂住了卫释的嘴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嘘,是我。”
  连清掌狐火点灯,照见那俊秀的脸庞,卫释这才松了口气,掰开连清的手小口抱怨:“哥哥,你又吓唬我,就不能好好从正门进来吗。”
  兄妹二人像是照镜一般,连清自有男儿英气,卫释多几分女儿婉约。
  连清正身迈开步子,坐到圆凳上倒了杯茶给自己:“这回来要住上些日子,过来跟你打个招呼。”
  卫释起身上前同他一道围坐桌前,问道:“母亲来了吗?我许久未曾见她,怪想念的。”
  连清:“母亲不愿见他,你又不是不知。”卫轻舟与连瑶,只能算是一段孽缘。
  卫释听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想把气氛闹僵,另起了话头:“哥哥,我在宴会上见到他了。”
  连清明白她的意思,便将前事不提,轻声笑道:“小狐狸思春了吗?”
  卫释被连清戳中了心思,嗔怪道:“哥哥!你这样我便不同你说了。”
  连清见状失笑,收敛起戏弄她的心思:“好了,说来听听。”
  卫释拨弄手指,支支吾吾的说:“是车骑将军,长姊私下跟碧儿说今岁他会去宫宴,香儿跟碧儿有些交情,我这才知道,便央求父亲带我一道去赴宴,果真见到他了。”
  连清看向她,疑道:“我怎么记得前几年你说的是左将军。”
  “车骑将军便是左将军,这几年大小战役不断,他立下军功不少,早些时候做卫将军,领军出征大胜得归,陛下便提拔他做车骑将军。”
  连清捏着手中的茶杯打趣她说:“你倒是记得清楚,人家不就是小时候替你捡了一回纸鸢,你便心心念念到如今。”
  卫释瞪他一眼:“哥哥你就会说风凉话,到时有了心上人,我看你如何。”
  连清笑道:“我此次来丹阳,便是寻心上人来的。”
  “鬼才信你。”连清一贯爱诓她,十句有九句信不得,看他一幅吊儿郎当的模样,八成又是骗她好玩。
  “那我走了,他已等了许久。”连清将茶杯放去一旁,转身踏开一步就不见了。
  “真有心上人啊?”卫释见哥哥方才离去时笑意半分不假,倒真像是有了心上人的模样,由衷的说道:“不知是谁家的小姐,能跟哥哥长长久久就好了。”
  荆门大捷,楚国承平,她的将军也能安心的待在丹阳了。
  一日,熟睡中的卫释被雷声惊醒,大雨滂沱,电闪雷鸣,又一道惊雷劈下,卫释慌忙用被子蒙住脑袋,约莫到后半夜雷声才渐渐停息,卫释也已沉沉睡去。
  又过了半月,许安世突然前来拜访襄王,竟是来寻她的。
  卫释欢喜的换过一身衣服,去到后堂,许安世就坐在那儿,见她过来,将手中的茶盏放去,看了她许久。
  看的卫释心中小鹿乱撞,许安世一开口,却打破了卫释心中所有的幻想:“你是连清对不对。”
  他眼中满是悲戚,哥哥所说的心上人,会是他吗,可这是她心心念念了十几年的将军,她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没有在发颤:“是又如何。”
  许安世像是起誓一般:“连清,我不管你是男儿郎,还是女儿身,不管你瞒着我什么,我都想与你长相厮守。”
  竟真的是他,为何是他。哥哥会将他让我的,只要我去求哥哥,哥哥会答应我的。
  卫释捏紧了手中的香帕,勉声:“那你为何不向我父王提亲?”
  犹如雨过天晴,许安世起身前行,扶住她的双肩,喜不自禁:“你这几日不来见我,是气我不曾向襄王提亲吗?”
  自欺欺人也好,作茧自缚也罢,我只想与他,做一世夫妻。
  卫释眼中噙着泪水,哽咽不能语,不住的点头,良久才说出一句:“你个榆木脑袋。”
  许安世自责万分的将她搂到怀中,轻声细语的说:“是我笨,明日我便让父亲来襄王府提亲。”
  原来她豪情万丈的将军,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他一直便是如此对待哥哥的吗。
  不知为何,自那以后,连清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像晨间的露水从人间蒸发,再也寻找不到。
  许安世始终不曾怀疑她,只是偶尔会笑着跟她讲连清与他的从前,字里行间都是深深的情意。
  卫释想,连清或许回来过,突有此变,不论许安世或她,哥哥定然都无法原谅,也不愿相见,哥哥那般目下无尘之人,眼中向来容不得半点砂砾。
  是她骗了许安世,是她对不起哥哥,她成全了自己,跟许安世做了一世令人艳羡的夫妻。
  我以为哥哥有千万年的时间,而我只有这一世,哥哥为何不能将他让我,等我死了,下辈子就把他还给哥哥。
  塞外烽烟又起,将军奉命出征。
  “夫君,千万珍重。”卫释提裙追马,风沙迷眼,湿了眼眶。
  她送了一程又一程,到最后无路可行,停驻丘垄,远远目送三军。
  “打完这场战,天下就能太平了吧。”许安世心中如是想,不忍回首,连清,等我回来。
  一年又一月,关外捷报频传,将军却迟迟未归。
  卫释前去面见天子,跪地相求:“陛下,可否再晚几日撤军。”
  “夫人,事已至此,寡人实属无奈。”君王未老将先死,此后我大楚疆域,该交由谁来守,寡人实亏欠他许多…
  卫释泪纵两行:“陛下,我夫君他定然还活着…”
  “夫人,许将军身中数箭,跌落山崖,已无生还的可能。”丞相出言相劝。
  卫释不愿听信:“不会的,夫君说不日便归,他不会骗我的。”
  从边关归来的副将一身戎装未卸,匆匆赶往大殿,见此情此景,不免痛心疾首:“夫人…抱歉,我们没能带回将军的尸首。”
  卫释自宫中归府,赵歌奉上参茶,温声劝解:“人死不能复生,夫人节哀顺变,将军在九泉之下,定然不愿见夫人如此伤心。”
  “赵歌,你伺候我有几年了。”将军他爱的,从来都不是我。
  赵歌:“十九年了,夫人。”
  卫释:“十九年了,你还不懂我吗。”
  赵歌知道她劝不住:“夫人…”
  次日,赵歌叩门,轻声唤道:“夫人,该用早饭了。”
  许久不见回音,赵歌疑唤:“夫人?”觉事有异,赵歌慌忙推门进去,但白绫悬梁,卫释已香消玉殒:“夫人!”
  卫释下葬之后,棺中的尸首变作狐尾。
  卫释虽未有连瑶那不凡的妖力,却有九尾之寿,去一命则失一尾。
  连瑶:“释儿,随我去见狐王吧。”
  卫释:“母亲,哥哥呢。”
  连瑶笑说:“他到人间找他的心上人去了。”
  是吗,如此便好,卫释释怀的笑道:“希望哥哥能跟心上人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族长:“你若为九尾赤狐,我一族当奉你为新王,连瑶说你天生凡胎,却有九狐之寿,你哥哥妖力虽强,却好似比寻常的赤狐成长的更快,倒像是凡人一般。”
  连瑶:“轻舟,清儿是个好哥哥,尚在腹中,就愿替释儿背负世间的骂名,后来我才知道,他竟将凡人的轮回之苦,也替释儿担下了,清儿这一生无愧天地,无愧父母,无愧卫释,我希望他来生,不要遇到像你这样的父亲。”
  卫轻舟:“连瑶,我…”
  连瑶:“罢了,多说无益,此事仅你我二人知晓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哥哥的剧情下一章介绍,哥哥跟许安世有衍生的现代文,不过,一年半载的,我肯定改不出来,此处军阶参照汉朝。


第24章 赤狐(上)
  天未拂晓,连清便从石洞中出来猎食,远处有只穴兔从草地里探出头来,连清阔步盘旋,伺机而动,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砸在连清身上,滚落在草地上,惊跑了穴兔。
  连清从他身下挣扎出来,扭头闻了闻气味,竟是个凡人,丹田内没有半分灵气,看来也不是修士。
  既然是个普通人,不如把他吃了吧,开玩笑的,吃了他,以后连清还怎么升仙呢。
  连清为了不吓着他,还特意施了个小小的幻术,化作寻常人的模样,拿脚踹许安世,试图唤醒他:“喂,醒醒。”
  昏迷中的许安世慢慢找回意识,睁开眼皮,东方旭日初升,许安世仰见有人,不知身在何方,开口问道:“这是何处?”
  方才许安世骑马在山中打猎,途遇一只大虫,凶悍无比,慌乱中跌下马背,掉到山坡下的一个地洞里,磕着一块石头,然后…摔晕了。
  见他醒来,连清收脚抱臂,答:“此地属秦单山地界,你是怎么进来的。”
  许安世撑身坐起,四下看了看,指着陡崖上的一个山洞说:“大概是从那里进来的。”
  连清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这大小,多半是地鼠精干的,竟然把洞打到凡间去了,坏了风水阵,不教训教训,要无法无天了。
  连清瞥了许安世一眼,看样子应当跟他凡间的妹妹差不多岁数,不忍他喂了妖怪,就当发发善心,送他回去罢:“此地属妖界,凡人是不该来的,能自己走就跟上来,我送你回去。”
  妖界,似乎跟凡间也没什么区别,许安世站起身来将身上的尘土草碎拍去,问说:“你是什么妖。”
  连清松开手臂先行走在前方,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句:“狐妖。”
  许安世是个没心没肺的,也不担心,跟在连清后边笑说:“不像。”
  连清始终不曾回头,兀自走在前头开口问道:“哪里不像?”
  许安世踢开脚边的一颗小石子,想了又想:“说不上来,反正就是不像。我们这是要去哪?”
  不知在凡人眼中,狐妖该是什么样的,连清带着许安世走进灌木林,栖息在灌木林中的小妖怪们闻到凡人的味道,有些蠢蠢欲动,这让连清十分不悦,旋身抓住许安世的手腕,往更深处的密林走去:“去你该去的地方。”
  连清加快了脚步,许安世不得不小跑起来才能跟上他,心想这狐妖走的可真快,不过他心地倒好:“你叫什么名字?”
  连清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轻车熟路走的飞快,只苦了许安世,身上还带着伤呢,连清头也不回的放话:“凡人不可以随便问妖怪的名字。”
  许安世得小心注意着不被绊倒,还得尽力跟上他的脚步:“好吧,我姓…”
  话还没说完,连清忽而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将许安世的嘴巴牢牢捂住:“凡人也不可以随便将名字告诉妖怪,你知道这片林子里有多少妖怪正盯着你看吗,知道了你的名字,就会去人间找你,你若是应了,便要将你吃了。”
  许安世被他吓的睁大了眼睛,点了点头,连清抿唇从鼻子里哼气出声,许安世将他的手从嘴上移开,凑到他耳边小声的说:“我叫许安世,安平盛世的安世。”
  连清拉着他走出密林,并不回话,心中气道,这小子把他的话当耳旁风了吗,改天给他下咒,要他好看:“你往前走,就能回到秦单山谷了。”
  小小少年站在原地,拉着连清的手死不放开,有些失落的说道:“回去了也没用。”
  这几日秦单山谷那头确实有点吵闹,连清见许安世这幅模样,好奇的问道:“怎么?”
  许安世远远看向山谷,怅然若失:“我军被安国的军队设计围困在谷地,消息传不出去,没有援军前来,粮草无几,再有几日,横竖都是死。”
  连清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森林,索性好人做到底:“若是你们敢过妖界,从方才那个陡坡下去,沿溪行三十里,可以绕到秦单山北部的小平原。”
  许安世在军帐中看过地形图,并没有连清口中所说的那条路,就连他现在站的地方,也没有出现在地形图上,连清口中的妖界,或许是一条生路,许安世惊喜交加的说道:“真的?只要有路,没什么不敢的。”
  连清笑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这么容易就轻信了他:“他们不会相信你的。”
  许安世紧握住连清的手说:“我可以说服将军。”
  连清垂目低低一笑,这小子当真没有防人之心吗:“傻小子,你不怕我骗你?”
  许安世爽朗的笑开:“我信你。”
  连清放开他的手,推他出去:“快回去吧。”回去人间。
  许安世往山下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看他,连清果然还站在原地,晨曦载耀,为连清的身姿镀上金边,柔和了眉眼,许安世笑着冲连清招手:“我会回来找你的,等我。”
  连清慌忙收回视线,旋踵隐入密林,消失在许安世眼前,方才那一瞬间,他几乎想走向许安世,走向那容不下他的凡间。
  许安世想起他在话本上看过的一句话,说的是,山中幽僻之地,树木葱茏,其间有妖精,飘然似仙,说的应当就是像连清这般的妖精。
  思及此,许安世摇头失笑不已,稳步走向山谷,半路又折返回去,他这才想起来,他的马还在山里呢,老天保佑它不要命丧虎口。
  许安世徒步在山林间兜兜转转,不时呼唤马儿的名字,林中的光线逐渐变的暗淡,许安世也已声嘶力竭,穿行于林间的身影渐渐模糊,日薄西山,已不能再找下去了,入夜后保不住山中有什么野兽出没。
  许安世垂头丧气的下山回去驻地,惊喜的在军营前发现了他的马,迎上去亲热的搂住马脖子:“你去哪了,让我好找。”
  连清坐在树上,看营中灯火通明,兵士们三三两两的聚在火堆旁,神色都十分凝重,只有许安世一人脸上洋溢着笑容,真不知说他什么好,如此也算不枉费他替许安世找马的一番苦心。
  许安世安顿好马匹,于帐前整肃衣襟,掀开中军帐幕进去,连清隐去身形,紧随其后,许安世单膝跪礼:“将军,卑职有要事启禀。”
  许音密为被困之事头疼不已,正与诸位将军商讨对策,见来的是许安世,抬手压指:“但说无妨。”
  在座诸位都是父亲至交的世伯,中军账外不会有闲杂人等,许安世遂直言相告:“卑职入山中狩猎,失足跌下马背,掉落地洞,天不绝我,为我军觅得生路。从此处沿西北方向行军约十里,向西南过三里密林,下陡坡至山谷间,沿溪行三十里,只需半日的功夫,便可绕过秦单山天险到北部小平原,直扑安军后方,一举将他们逼入谷地,反客为主。”
  照许安世所言,这一来一回至少也要一天的功夫,何况山路难行,他出去也才六七个时辰,如何知道的这么详细,实令人费解:“你从何得知?”
  许安世据实以报:“山中狐妖所言。”
  此言一出,诸将议论纷纷,许音密也面有难色,这实在是荒唐。
  若说是山民相告,想必众人便不会如此了,许安世却不愿有所隐瞒:“将军若是不信,待天明遣斥候探路即可,只是一来一回,少不得又耽搁一日,兵贵神速,请将军速作定夺。”
  军中所剩粮草不多,到时也不能让将士们饿着肚子打战,他们是在与天夺时,二十万大军,一日的口粮都举足轻重。
  “事态迫于眉睫不假,行军也非同儿戏。”许音密问左右:“月色如何?”
  左右顿明,撩开帐幕,仰观月明星稀,月色大好,喜道:“将军,月色正好,实乃天助我也。”
  许音密点了点头,吩咐下去:“遣两名得力的斥候,连夜探路,务必在明日之内赶回。”
  连清忽而现身于帐中,林副将拔剑直指,连清视若无睹,径自坐到将军案前,漫不经心的摸了笔来,旋于指上:“不信,就不必去了,在这等死岂不美哉?我狐族的领地,也不是你们想过,就能过的。”
  许音密见这少年于帐中来去自如,毫无畏惧之色,倒有几分欣赏,示意林副将收剑,起身抱拳行了一礼:“敢问阁下何许人也。”
  连清将笔丢了去,看向许音密:“非人也,不过是这山中的野狐。”
  许安世心知连清这是要帮他,却不免为他忧心,若诸位世伯有意为难,连清可否平安脱身。许音密听他如是说:“想必方才小儿所言之事,为阁下相告。”
  连清瞥了一眼许安世,怪不得他一个小兵如此信誓旦旦的对他说能说服将军,原来将军是他父亲:“是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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