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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门小派[修真]-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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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做的那些事,救的那些人,终究并不是完全白费。
  在那些元婴的耳中,凌溪如此掷地有声的质问,却不过是一个不懂事的晚辈在讲述着无比幼稚的话语而已。凌宗主沉默着,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其余人更是根本不愿搭理,只抓紧时间追击,试图再把谢冬给捉回来。
  但何修远的飞剑就如流光,转瞬已经到了天边。
  “还是可以的。”何修远回过头,看着身后那些越来越远的元婴们,语气中带着许多奇妙的意味,仿佛连自己都感到难以置信,“师弟,我可以救下你。”
  谢冬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握紧了何修远的手。
  “师弟,可以的,我能够将你带走,带到安全的地方。”一贯内敛的何修远此时却难掩欣喜,反反复复说着这样几句话,“你会安全的,没有人可以伤害你,没有人。”
  在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血液依旧毫不停歇得从他体内流淌而出,就连谢冬的衣物都被染得通红。
  但何修远的两只眼睛中都盛满了希望的光辉。
  “师弟,我带你走。”
  谢冬看着何修远,仿佛也要被他的欣喜所感染。希望,多么难得多么微小的希望,简直像个奇迹。但在此时此刻,奇迹看起来就像是已经发生了。在这一瞬间,就连谢冬都忍不住有些相信,他们会一起逃到安全的地方,然后或许还能找到治疗剑气入体的办法,一切都可能会变得越来越好。
  “师弟,”何修远扬起了嘴角,许多年来第一次笑得如此明艳,“你会好好的。”
  “我们都会好好的。”谢冬跟着他,忍不住也要扬起嘴角。
  却就在这一瞬间,空气中响起了一道古怪的声音,像是布帛被撕裂一般。
  谢冬还未来得及察觉这道声音从何而来,便见何修远的笑容已经僵硬在了脸上。
  而后他终于发现了,声音正是从何修远的胸口发出的。何修远的浑身早就已经被鲜血染红了,此时却又在胸腔处突然出现了一个空洞,就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给活生生的捅穿了。
  更多的鲜血涌了出来,就像大坝决了堤,几乎是喷发而出,将脚下的飞剑也染红了。
  飞剑还在极快地往前飞着,却已经开始下落。
  何修远低下头,看着胸前的空洞,带着一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茫然。他的头发突然扬了起来,却是因为他整个人都在往下坠落。
  “师兄,”谢冬仍旧紧紧抓着他的手,无论如何也不松开,仿佛看不到已经越来越近的地面,“师兄……”
  天空之上,在黑夜的层层阴影之后,一个黑衣黑发的影子收回了自己的手指,冷冷地看着这一幕。
  如果谢冬看到了这个人,便能认出来,这正是曾在当初那大能渡劫时,一眼看穿了谢冬体质的老怪物。这正是逍遥派背后的影子,一直以来指导着顾子旭的人。
  “两只蝼蚁,”他道,“真以为逃得掉吗?”
  哪怕谢冬殚精竭虑扰乱了一切,哪怕何修远连命都不要的剑气入体,在这种层次的实力面前,也不过是蚍蜉撼树罢了。
  这老怪物伸出手,对着谢冬掉落的方向,正准备将人捞过来,却又抬起了头。
  一个发白的少年骑着葫芦,似笑非笑地拦在了他的面前,“张老怪,不过是小辈们之间的争斗罢了,你真的要出手吗?”
  张老怪没有说话,阴晴不定地看着他。
  “你不会忘了规矩吧?小辈之间的事情,任他们如何去闹,我们也不该出手。如果你真的要出手,我们这些其余的老骨头们,可就不会坐视不理了。”白发的少年也伸出手,同样指向谢冬两人坠落的方向。
  张老怪再度将视线移过去,顿时脸色一变。
  白发少年笑道,“你看,不止我们呢。”
  本应坠落到地上的谢冬与何修远两人,已然凭空消失。
  谢冬牢牢将何修远搂在怀里,一动不动,也没有说话,仿佛就连四周的变化都感受不到了。但他还是知道,就在刚才的一瞬间,他又被人救了。他们已经不在原来地方,他又一次被传送到了别处。
  不是之前那种勉勉强强的短距离传送,而是已经彻底远离了那些纷纷扰扰的觊觎。谢冬看着脚下的青石板路,发现他们正处在那个曾在海底深处见过的洞府之中。
  “对不起,恩人,我早就想出手救下你们。”另一个少年站在谢冬的面前,是那个灵傀儡,“但我……之前不行。冥冥之中有什么限制着我,直到刚才的那一刻之前,不允许我出手。”
  谢冬知道是什么限制着他。这个灵傀儡现在是有主的,只要那渡劫大能不想他出手,他便不能出手。
  谢冬却并没有与他说话,只是继续将何修远牢牢搂在怀中,拥抱着对方鲜血淋漓的身躯。何修远早已失去了意识,双目紧闭,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到了最后,师兄竟然连剑气入体的反噬也没有等到。
  谢冬掏出身上所能找到的所有丹药,想要治愈何修远的身体,但没有用,一点用都没有。胸口的空洞并不是简单的伤口,而是一个诅咒,无论如何都无法被治愈。体内的剑气还在纵横,不断在何修远身上切割出新的伤口,根本治疗不及。
  “救救他……”谢冬像是已经入了魇,开始不断默念,“救救他……”
  灵傀儡动了动嘴唇,最终却只能低下头颅,“抱歉,化神修士的诅咒,还有剑气入体,我……无计可施。”
  谢冬将何修远搂得更紧了一些,“那就帮我最后一个忙。”
  最后的最后,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两张符箓,将其中一张贴在何修远的身上,“帮我将师兄带回去,带回玉宇门,带回那个秘境。”
  “那你?”
  “找个另外的地方,”谢冬道,“找个没人的地方,把我放下去就好。”
  灵傀儡点了点头,将何修远从谢冬手上接了过去。
  谢冬拉着何修远的手,突然又从兜里掏出那枚终于编织完成的剑穗,放在了何修远的手心。
  而后一松手,灵傀儡便带着何修远消失了。
  谢冬独自立于一片荒芜的田野,呆呆看着手中另一张符箓。
  他原本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用到这种符箓。这是从哪里得来的符箓?就是在几年之前,他们杀了那个正准备复活的阴阳门金丹,从那个金丹身上搜来的。当时所见的这种能将一个人所受的伤势转移到另一个身上的符箓,太过残忍,谢冬记忆深刻,却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有一天会真的用到。
  一套是两张,一张母符,一张子符。母符刚才已经贴在了师兄身上,子符就是他现在手中这张。
  谢冬闭了闭眼,将子符贴在了的身上。
  “啊!”在这一瞬间,谢冬便跪在了地上,忍不住惨叫出声,“啊——!”
  可怖的空洞在胸口凭空出现,鲜血喷洒而出。剑气开始在体内纵横,一道又一道的伤口布满他的全身,像是要将他整个都割裂。
  “啊————!”
  这都是……这都是,刚才师兄所承受的痛苦。此时被一点点的,一点点的转移到了谢冬的身上。
  谢冬将十指狠狠扣在地上,扣得指缝里全是泥土,疼得不断惨叫。他本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轻易流泪,此时却哭得稀里哗啦。但他要忍下来,忍下来,等到伤势全部转移过来,师兄就安全了。
  谢冬努力维持着自己的意识,知道自己快死了。
  他将代替何修远而死。
  他认为自己是义无反顾的,他无论如何也要救下大师兄,无论付出任何代价。
  但是好疼,好疼。
  为什么他一定要遇到这种事情,为什么他会走到现在这一步,为什么。
  他想要活下来,活下来。
  他想要……想要报仇,他想要让那些将他逼到如此境地的人全都付出代价。
  不甘心,不甘心,怎么能就这么死了,不甘心。
  有那么一小段时间,谢冬甚至是后悔的,或许他能另外找一些替死鬼,让自己活下来。但谢冬又很清楚,他其实是必死的。因为那些家伙还是会觊觎他,会想尽一切办法逼他出去,或许还会对玉宇门和师兄下手。只有他死了,那些家伙才会彻底放弃。
  可是怎么能这样?他谢冬,谢掌门,谢小公子,怎么能在这种地方,这么窝窝囊囊的死去?他还想活着,他还想要活很久,他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做。他马上就能突破到金丹了,他还要想带着玉宇门继续走下去,他还没有好好与师兄确认彼此的关系,他要办一场热热闹闹的双修大典……
  不知过了多久,谢冬觉得自己或许已经死了,但又有一口不甘心的气,让他始终活在那里。
  突然之间,谢冬听到了脚步声。
  是很多很多脚步声。突然间冒出了很多人,热热闹闹的,将他围在了中间。不是之前那些想要他琼炎之体的家伙了,气息完全不一样,谢冬感受到一股浓浓的魔气。
  有什么人走到了谢冬的面前。
  谢冬抬不起头,不知道对方的模样,只能看到漆黑的鞋面。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来人稍微低下了身,将一个东西递到谢冬的面前,“死掉,或者,与它融合。”
  那是一块眼熟的东西,那是魔核之种。不是当初谢冬曾在云喜山见过的那一块了,这些年魔修们又收集到了很多同样的东西。
  但眼前的这一块,还是有着稍许的不同。
  当谢冬任由对方将这块东西给摁在自己的额头上,感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灌入进体内时,他又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哈哈哈,想不到吧,到了最后,你小子竟然栽到了我的手里!”
  谢冬听出来了,是魔念。
  “你已经可以去死了,好好让我占据你的身体吧!”
  ……
  “咦,等等,你的精神怎么这么强?”
  ……
  “你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执念!”
  ……
  “别这样谢哥,我错了谢哥,我刚才就开个玩笑,我们是朋友嘛,我觉得我们是可以和谐共处的,你别吞噬我,求求你了……别!你别看我的记忆!”
 

第102章 
  从魔核之种里传来的力量简直强大得惊人。
  在这个漫长的夜晚; 有无数个瞬间,谢冬都感觉自己会被这股力量给撑破; 直接爆体而亡。但他始终撑住了。他的身体似乎经历了一场被敲碎了又重组起来的过程,四肢五骸里的每一寸血肉似乎都在叫嚣着剧痛……可现在的谢冬; 对疼痛早已麻木。
  他的神情毫无变化; 只是始终睁着双眼; 看着眼前那人黑色的鞋面。
  魔核之种像是在慢慢融化; 又像是嵌入了他的额头之中。
  “还活着; ”周围的魔修们发出了阵阵惊叹; “居然承受住了魔主之力; 居然还活着。”
  四周开始有些嘈杂。突然黑色的鞋面一动; 那个站在谢冬前面的人缓缓转了身。四周又猛地寂静下来; 无人胆敢再吵嚷一句。这种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到的寂静; 彰显着此人在魔修之中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个人甚至始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从他出现在这里起,除了最初那句让谢冬选择的话语; 什么也没有说过。
  寂静持续着。
  直到漆黑的夜空开始泛出一丝苍白的光明; 地上的谢冬猛然长出了一口气。
  他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摇摇晃晃; 却又像是充满了力量。他看着自己的双手,之前被剑气割裂的伤口早已完全消失; 五指洁白如玉; 像是新生一般,力量在体内不断流淌。
  这股本不属于他的力量究竟多么强大?金丹?元婴?不,谢冬感受到了,远比那还要更加强大; 远比那还要更加可怕。这样的力量,正在他的体内不断流转。
  他抬起头,看向那个一直站在他面前的人,这群魔修的首领。
  在这一瞬间,谢冬猛地睁大了眼,难以置信地喊出来一个名字,“季罗?”
  这个名字压在记忆力已经有些久远了。但谢冬之前刚刚因为凌溪而将这段记忆翻出来过,绝不可能认错对方的样貌。无论哪一寸五官,眼前之人都和记忆中的那个蓬莱派叛徒季罗一模一样。
  对方却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于是谢冬知道了,这不是季罗。或者说,这具身体虽是季罗,里面的人却早已不是。谢冬从此人身上感受到了强大的力量,与自己体内的力量是同源的,却还隐隐压了自己一筹。
  “……你是上古魔主?”谢冬问。
  但假如这个在季罗体内重生的意识真的就是上古魔主,魔念又是什么?
  对方却不答反问,“你是谁?”
  谢冬一愣。
  “他是在问这具身体现在由谁控制。”脑海中突然冒出来一个声音,有气无力的,饱含浓浓的委屈与心酸,“告诉他吧,是你赢了。”
  “我是谢冬。”谢冬便道。
  对方什么也没说,似乎这个答案最后是什么都无所谓。他只是朝他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看向周围那些魔修。
  谢冬这才发现,围在这里的魔修居然这么多,漫山遍野全都是,竟然比之前那一群元婴还要壮观。
  这些魔修突然低下了身子,一个接一个跪在了地上。
  他们所跪拜的对象,正是谢冬。
  ……
  自那之后,又过了许多年。
  没有人再在修真界中见过谢冬这个人。这个曾将各大势力都搅合成一团的琼炎之体,就像是昙花一现,彻底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大多数人都相信他已经死了。
  那个夜晚曾发生过的事情逐渐开始在修真界中流传,伴随着迟来的正义与道德。
  谢冬甚至并非是什么微不足道的小角色,而是一个门派的掌门。虽然这个身份在那些大宗门的头头脑脑眼里同样不值一提,对修真界中的绝大多数人而言却已经足够高了。这样的一个人,只因暴露了是琼炎之体,便连一丝自身的意愿也无法被尊重,直接沦为被众元婴争抢的货物,最后甚至被活活逼死?这样的事实叫修真界中的绝大多数人都头皮发麻,转瞬之间人人自危。
  越来越多的人同情谢冬,越来越多的人发出了和凌溪当时同样的质问,“这样的做法,究竟和魔修有什么区别?”
  那夜参与其中的势力虽多,却终究不是全部。更多的势力根本没有接到谢冬的信,根本没有参与的机会。所有未曾参与的势力都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对那些参与者们进行激烈的口诛笔伐。
  当然,也有人会问,假如这些人也在那晚得到同样的机会,他们又究竟会如何?这个答案没人能说得清,但他们都相信自己绝对不会做出同样的事情。反正谢冬已经死了,不会再冒出来对他们进行同样的考验,已经成为了一个完美的受害者。
  就连那些参与者本身,也将这事当做了令人羞愧的污点,轻易绝不提及。毕竟总有那么一些事情,可以做,但绝不能摆在明面上说。
  至于玉宇门,这些年来从未踏出过那个秘境,一直隐居于世。
  没有人再去打扰他们的安稳。对那些有能力出入那处秘境的人而言,失去谢冬的玉宇门完全没有价值让他们做这么麻烦的事情。而对更多人而言,玉宇门同样是个完美的受害者。
  但随着春去秋来,谢冬的遭遇只是修真界中所发生过的大大小小那么多事件的其中之一,终究被掩埋在了众人的记忆之中,只在偶尔被提及时引起一两声感慨罢了。
  却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的时候,又出了一件事。
  几大宗门在一次聚集时遭遇了魔修的突袭,损失惨重。尤其是曾为三大宗门之一的逍遥派,几乎被魔修们屠杀大半,逍遥派长老顾子旭更是被人活生生掏出了心脏,而后又被碾碎元婴,当场魂飞魄散。
  就在这场可怕的正道浩劫中,竟有人看到了谢冬的影子。那被众魔修拱卫在其中的,分明是个残忍可怕的家伙,杀人掏心毫无迟疑,却与谢冬有着极为相似的模样。
  众人无法接受,那怎么能是谢冬呢?
  谢冬是个完美的受害者,早就已经死了。他们宁愿相信那只是一个占据了谢冬身体的恶魔,也不相信那就是谢冬。
  ……
  说句实话,就连谢冬自己也有些这么觉得。
  他回到了魔修所潜藏的地底深处,接受完魔修们毕恭毕敬的服侍,又将这群魔修给赶走,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屋中感受宁静。
  谢冬拿起桌上的铜镜,照出自己的脸。
  眉眼五官都和以前一般无二,眼瞳却是深红色的,平添了一股子妖异的感觉。
  已经这么多年了,照理说谢冬早就应该习惯。他已经习惯了整日里和一群魔修生活在一起,也习惯了那群魔修对他毕恭毕敬的态度,却还总是忍不住对着自己变红的眼瞳看上许久。
  每次看着自己的双眼时,谢冬总会更深刻的意识到,他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你究竟要照多久的镜子?”脑海中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这么自恋的吗?”
  谢冬抽了抽嘴角,将镜子放了下去。
  脑海中的声音却仍旧不肯消停,“这次出门的效果真好,把那群假仁假义的正道修士们打得屁滚尿流,真是太爽了,我得好好夸夸你!嘿,说起来,你听到那些正道修士说什么没?听到那些家伙们为你打抱不平,你有什么想法?”
  “无聊。”谢冬道,“可笑。”
  “你咋就变得这么闷骚了,能有点更丰富的情绪不?”那声音仍道,“我看你这每天不声不响的,人生过得也无趣得很,不如还是去死一死吧,这具身体就留给我吧挺好的……”
  谢冬发出一声冷笑,“我觉得我活着更好。倒是你,最近是不是挺想死一死的?”
  那声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生怕真的让谢冬又开了杀戒,赶紧闭了嘴,沉到了谢冬的脑海深处。
  这玩意自然就是当初的那只魔念。
  那时谢冬与魔核之种融合,继承了上古魔主的一部分力量,而后魔念便住进了他的脑子里。据魔念说,那魔修头子之所以救谢冬一命,把魔核之种交给谢冬,其实就是为了给这魔念找一个容器。
  “谢哥,”魔念又忍不住道,“你看,你能活下来,就是多亏了我,你能对我好点不?”
  “我对你够好了。”谢冬表示,“当初你不还想直接占据我的身体吗?”
  魔念干笑两声,正准备萌混过关,却见谢冬又拿起了那面镜子。
  “你每天都对着自己的脸看这么长时间,看的时候究竟在想些什么?”
  “想我究竟是怎么落到这个地步的。”谢冬道,“以前的我,究竟是做错了什么,才会得到这个结果?”
  魔念问他,“结论呢?”
  “我什么都做错了。我以前总自以为聪明,其实每一步都很愚蠢。”谢冬缓缓地表示,“我想要保护自己,又想要带领整个宗门走向强盛,这怎么可能?我的目的和行为从一开始就是矛盾的,或者说,我以前从来没有将保护自己当做真正的目的。所以我的每一步都是错误的,落到这个结果只是理所当然。”
  魔念沉默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过于看重身为掌门的责任,过于看重我曾经认为‘应该做的事情’,但那并没有任何意义。在坐上那个位置的时候,我分明想要利用整个宗门来成就我自己,结果却本末倒置,以至于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谢冬说这些话时,脸上一直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仿佛只是在陈述最简单的事实,“我应该指责那些正道修士不够善良吗?不,善恶本身也是无意义的。善与恶的选择也好,感情的牵挂也好,都是强者才有的资格,而弱者,只能不择手段的变强。”
  “谢掌门,你是真的这么想吗?”魔念叹了口气,“难道你也要去修那该死的无情道?”
  谢冬沉默了许久。最后他道,“不要再叫我谢掌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谢掌门。我早已经斩断了过去,我……”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门外突然想起了一个魔修的声音,“主二,不好了!”
  谢冬猛地抽了抽嘴角,直到现在他都有些无法适应这个诡异的称呼。是的,魔修们都叫他主二,表示他继承了上古魔主的一部分力量,是相当于第二个上古魔主的人。至于另一个魔修头子,那个一直使用着季罗身体的家伙,当然的,就是主一。
  主一其实并不管事,所以这群家伙有什么破事都来找他这个主二。
  “主二!有正道的修士杀进来了!”
  “我们刚出去大闹了一场,现在有正道修士杀来,不足为奇。”谢冬冷着脸问,“都来了些什么人?”
  “就一个!一个元婴!”
  谢冬将眉头猛地一皱,“这也要找我?”
  “可是那个元婴非常厉害,是个非常可怕的剑修!没有你或主一出手,我们根本对付不了!”
  谢冬愣住了。
  只是这么寥寥几句的形容,却轻易便从他的心中勾出个某个人。
  那魔修正准备再度开口,便被谢冬给急急打断,“快带我过去看看。”


第103章 
  被那小魔修带着路; 谢冬很快便穿过地底深处的层层沟壑,来到最接近于地面的位置; 看到了那个元婴剑修。
  谢冬看到了何修远。
  是师兄,竟然真的是师兄。谢冬并非完全没想过会遇到何修远;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在不久之前; 他才刚刚第一次踏出这片地底。如果师兄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他; 定然是一听到他的消息便冲过来了。
  谢冬差一点就要过去与对方相见; 却又猛地停下了脚步; 站在重重阻隔之外; 半晌也没有往前挪动半分。
  那带路的小魔修正觉得有些诧异; 便见谢冬原地绕了两圈; 找了个隐蔽的位置; 抬手变出一面水镜; 拿在手里就开始照自己的脸。
  小魔修僵在原地,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反应。
  而谢冬用那面镜子把自己东照照; 西照照; 理了理发型; 整了整衣服,最后果然还是看那对红色的眼珠子不顺眼。
  这血红的眼瞳太妖异; 无论何时都提醒着谢冬; 真的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回不去了啊。
  谢冬叹了口气,收起水镜,回头看到身旁的小魔修一脸纠结。
  小魔修能说什么呢?魔修是个十分简单粗暴的群体,没有正道修士那么多弯弯绕绕; 规则只有一条最简单的弱肉强食。谢冬是继承了上古魔主力量的人,拳头硬成这样,自恋一点就自恋吧,适应适应就好。
  “主二,你真帅!”这小魔修最后道。
  谢冬嘴角一抽,忍了半晌才没有一镜子拍死这家伙。
  而他在这里停滞不前,那边何修远却没有丝毫的迟疑,不断挥舞着剑刃,将四周蜂拥而上的魔物全部击杀,踩着遍地的血水不断往前走着。
  然后谢冬就看着对方在那块地方绕了一圈,又绕了一圈……
  “这不是根本就没有闯进来吗?”谢冬质问边上的那小魔修,“他完全被阵法给困住了。”
  小魔修傲然道,“毕竟是主一当年亲手布下的魔阵,自然不会让一个正道元婴轻轻松松便闯过去。”
  就这么解释两句的时间里,地上那些不断冒着血红液体的层层沟壑又开始变换方位,组成了一个新的迷宫。又有新的低阶魔物不断从那些沟壑中爬出,甩落身上的红水,再度朝着何修远扑杀过去。
  更有稍微高阶一些的魔修藏身暗处,趁着何修远与魔物缠斗之时冲出,想要在他最出其不意的时候取走他的性命。
  这一切却并不被何修远放在眼里。他就这么一刀一刀地杀着,将所有敌人都毙于剑下,然后一步一步地走着,用自己的双足丈量脚下的每一寸土地,并不在意自己已经重复走过了多少次。
  一定要这么耿直的吗?就不能停下来好好考虑一下怎么破阵吗?
  看着何修远在魔阵之内绕了一圈又一圈,谢冬都开始忍不住有些心疼了。
  “既然他破不了魔阵,根本走不进来,你又为什么要找我过来?哪怕你们对付不了他,只要不管他,最后他总会放弃的。”谢冬道。
  “主二,你是说真的吗?”那小魔修一脸惊恐地看着谢冬,“这可是个正道的元婴啊。”
  谢冬问他,“那又如何?”
  “落单的正道元婴本来就极难遇到,他现在还自投罗网,我们怎么能轻易放过?”这小魔修说到这里,甚至舔了舔嘴唇,“这么厉害,又长得这么细皮嫩肉,一定非常美味。这种正道修士的元婴,可是极好的补品。主二,只要你出手,最美味的部分肯定是你的,我们只要能跟着喝口汤就……”
  话说到一半,他猛地抬起头,看着谢冬的目光,突然怎样也说不下去。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的脖子好像凉凉的。
  “主二,难道你看不上区区元婴吗……”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谢冬终于忍不住出了手,直接把这家伙给拍进了墙里。
  何修远听到动静,抬头看了过来。
  现在的谢冬隐在魔阵之后,根本看不到。何修远却像是得到了某种感应,开始一步步的朝着这边走来。
  谢冬叹了口气,终于也朝前走去,走过之前因为长时间的踌躇而一直停滞的道路。
  他们终于面对着面,双眼看着双眼。何修远的眼瞳一如既然,黑白分明,清亮得不像话。谢冬的眼瞳却是血红的,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邪气。
  何修远将他看了又看,从眉看到眼,从头看到脚,竟是怎么也看不够。
  谢冬却忍不住率先移开了视线,看向地上那些被砍杀的尸体。
  众魔修已经见识过了何修远的本事,还敢在这儿对何修远动手了,除了那些连智力都没有的低阶魔物,都是对自身实力很有自信的元婴魔修。眼下死了这么多,对魔修而言自然是个不小的损失。但谢冬想着他们的目的,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可惜。
  “掌门师弟,”何修远终于开了口,声音带着些压抑的低沉,“果然是你。我就知道,你一直活着。”
  谢冬摇了摇头,“别这么叫我,我早就不是你的掌门师弟了。”
  何修远问,“那你还能是谁?”
  谢冬先是张了张嘴,而后拉出一抹冷笑,斜斜靠在边上一块石头上,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你们不是都知道吗?你那个掌门师弟早就已经死了,我只不过是个……”
  何修远没有等他说完,伸手握住了他的胳膊,“谢冬。”
  谢冬猛地一颤。
  “你为什么一直不来找我?”何修远问他,“我一直相信你还活着,一直想找到你,也一直等待着你回来找我。可是我等到了现在,你究竟都在什么地方,一直都做些什么?”
  “你……”谢冬从他手中挣脱出来,忍不住骂道,“你怎么就是不信呢?我已经不是你认识的谢冬了,早就不是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当做他是死了吗?”
  “可是你还活着,你就在这里。你一直都是你,你一直都是我的……”
  “我不是你的掌门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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