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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他五行缺德-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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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四个纸人如柳条般缓缓的摆动,还叉着腿在原地左移右移。
唐鱼水发现自己开始如小浪般轻拂颠簸,觉得十分新奇,双手抓住小凳的凳边,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符青鸾跟付麟道:“演戏而已,不要当真嘛!”如此说完,用更加忧伤,更加声情并茂的语气念道:“新娘哟,你记心头,娘家有人挂心口,要将新郎捧在手,敢乱花心就下狠手啊下狠手。”
他这一段念完,才终于向谢虞看去,就见谢虞脸上已是青一阵红一阵,那眼底浮动着一层薄薄的恼怒,看那样子似乎立刻就要扭头离开一样,
但谢虞终究还是没有离开,他看了符青鸾一会儿,继而深吸一口气,不知为何,一闭眼间,又恢复了平日的神情,三分自然,三分稳重,七分的温柔,扭回头去,走到玩的开心的唐鱼水身边,揉了揉他的脑袋。
符青鸾就笑起来,手指一捏,那小轿又继续往前走了起来,却不是之前的平稳,而是晃晃悠悠的,如同荡秋千一样,晃的唐鱼水十足的开心。只是与前次不同,这一次,谢虞开始注意着唐鱼水,防止他不慎从那小凳上颠下来。
终于一路回到马车跟前,那小轿停住,谢虞这个新郎官算是将新娘接亲完成,那么接下来,便是要拜堂了。
“踢轿门踢轿门。”小巫山的起哄。
谢虞无视他们,把唐鱼水掀起来的盖头给盖回去,两手捏着唐鱼水的腋下将他给叉着举了起来,小巫山继续起哄:“哎呀怎么如此抱新娘子呀,这姿势不对呀!不是应该搂着吗?”
“你娘的哪有搂着的,是背着。”
“都一样嘛!”
“一样个屁。”
谢虞继续无视,胳膊平举着将唐鱼水放到了马车前的空地跟前。
谢虞一将唐鱼水放下,小巫山的又自发开始讨论司仪的问题:“对了,由谁来说拜天地呢?”
“不知道啊,有安排好吗?”
“好像没有哎,谁愿意来?”
闵清闲站在一边,老脸有些微红,刚想自荐一下,廖白灼已经窜了出去,“我来我来。”
廖白灼开心的窜到马车旁边站好,还整了整衣服,咳嗽一声:“一拜……”
“等等。”符青鸾哐当一声推开车门,老成持重的走了出来,缓缓转头,义正言辞的看向廖白灼:“我乃新娘高堂,高堂还未到位呢,你便要他们行拜礼,你这是将他们的仁孝置于何地?”
符青鸾斥责完他,仰头,整整衣襟,在众目睽睽之下缓步下车,往唐鱼水和谢虞前方的正中一站,抄着手,也不说话,脸缓缓转向廖白灼,对他闭着眼点了一下头。那意思是,好了,可以开始了。
廖白灼得到指示,抹一把额头的黑线,气沉丹田:“一拜……”
“等等。”
“……”廖白灼脸黑的看着伸起小手来的唐鱼水。
只见唐鱼水小小的掀起盖头,找着符青鸾:“师傅,还差一样东西。”
“什么?”符青鸾慈爱的道。
“我记得点香拜的。”
“!”符青鸾用手轻轻一乎,将他那掀起的盖头给乎回去,“你师傅我还没死呢,点什么香。给我老实盖着。”
他如此说完,也深吸一口气,抄起手来,再次冲廖白灼点了一下头。
廖白灼等了一小会儿,确定没人再提出异议,他才唱喝道:“一拜天地。”
一大一小转头,对着东方拜了一拜。期间唐鱼水转错了,谢虞把他给轻轻的转了回来。
“二拜高堂。”
谢虞拉着唐鱼水转头,对着符青鸾拜了一拜。
“三……”
“等等。”符青鸾从袖中掏出一块帕子,揩了揩眼角不存在的眼泪,拉住唐鱼水的手:“儿啊,从今以后你就要走了,再叫为师一声吧。”
“师傅。”唐鱼水甜甜的叫。
“嗳。”符青鸾转脸看谢虞。
谢虞眼角抽了抽,真的要叫吗?符青鸾肯定的点头,谢虞:“……师傅。”
“嗳。”符青鸾不哭了,感慨的答应一声,从怀中掏出两个纸包的豆沙包来,给谢虞和唐鱼水一人一个:“来来来,这是师傅的红包,好好拿着。”
小巫山:“那是什么?怎么看着如此眼熟?”
“哦,不就是之前妖人给过咱们的豆沙包嘛,很好吃的。”
“嘁,徒弟结婚只给一个豆沙包呀,小气。”此人说着,就忽然“哎哟”一声,“谁用石头扔我膝盖?”然而没人回答他。
符青鸾将抬起的指尖落下去,收回袖子底下,继续慈爱的看着两条鱼。
“……夫妻对拜。”
付麟趴在马车窗口,感慨的看着谢虞拜堂,他看着看着,突然惊奇的发现,谢虞虽然脸上一片镇定,但万年难见的,他的耳朵尖竟然红透了。
夫妻对拜完毕,廖白灼沉了沉喉咙,到了最后最精彩的四个字了,他一定要好好……
“哎哟哎哟,接下来就是送入洞房了。别说还挺期待的。”
“哪儿是洞房啊,是不是这马车啊?”
“那接下来咱们要不要闹洞房啊?”
“当然要的,等的就是这时候啊!”
一帮子被激起了童心的无良小巫山,廖白灼那个恨,他想拿剑将他们挨个捅了:让你们打断我。
他们这一讨论,谢虞终于绷起脸来,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付麟在马车上看到谢虞竟然扭头走了,赶忙叫他,可无论他叫了几声,谢虞都没有回头。
唐鱼水回来后有些不开心,因为拜天地的时候盖着盖头,他什么都看不见,觉得好没意思,噘着个小嘴,转过身去就不理师傅了。
符青鸾对小徒儿自是一清二楚,轻车熟路的爬起来去那包袱中掏摸一番,将一块糖瓜塞到唐鱼水嘴里,唐鱼水立刻就眉开眼笑,忘却烦恼了。
付麟倚在窗边,不时的看看车窗外面。
符青鸾见他如此,就走过去没骨头似的倚到车壁上,跟他一起看向外面,付麟看他一眼,本以为他想问谢虞,正在组织语言,却听他叹道:“唉,可惜了,还没闹洞房。”
他这闹洞房三字一出来,付麟觉得自己被闪了一下,竟一时不知如何驳他,符青鸾见他不出声,就看了他一眼,然后,他就看到付麟的脸色有些微红。
符青鸾稀奇的睁了一下眼:“年纪轻轻有什么脸红的,我就不信你连春梦都没做过。”他这话一出来,付麟的脸整个儿都红了。
唐鱼水叼着糖瓜满足的晃过来,见到付麟的大红脸,稀奇的圆睁了一下眼,然后,他就有些可怜的看着付麟:付付好可怜啊,八成又被春梦这个词给难住了,我要不要告诉他,春梦就是发春类似的意思呢?所谓春梦,就是春天做的梦嘛!
可他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不要伤付付自尊的好了。
谢虞离开了一夜,第二日清晨,他才顶着朝阳回来。
一靠近马车,先判断了里面的动静,确定无名跟他徒弟不在,只有付麟一个,他才上了马车。
付麟已经被收拾干净的等着他了,一见他回来,付麟就挑了眉:“终于回来啦?”
谢虞尴尬的看他一眼,点了点头。
“你昨日不是挺开心的嘛,”连耳朵尖都难得的红透了,“可为何竟然跑了?”
他这一问,谢虞立刻扭头,竟是第一次剜了付麟一眼,但谢虞似乎瞬间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立刻眼神一垂,抬步向外走去:“我去给你拿些水喝。”
可他还未走到门口,就被付麟叫住了:“车里有水壶,无名已经给我准备好了。”
谢虞听后脚步一顿,没有回头,随即走的更快了。
马车侧面的树林,粗壮的大树后头上下各伸出一个脑袋,伸着脖子往马车那开着的车窗内瞅:“我就说不用担心他嘛,你看他没事人一样,连衣袍都没沾上一点灰,这不就回来了嘛。”
“师傅果然英明神武。”
“那是,你师傅我是谁啊!”
“师傅,我们为什么要躲在这里?”
“给大鱼点面子嘛,不然他不肯回来。”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走,师傅先带你去找点野果,然后咱们就回去。”
“那大鱼不会害羞了吗?”
符青鸾笑起来,意味深长的拍了拍唐鱼水的肩膀,“你就放心吧。”说完牵起小徒弟的小手,师徒两个高高兴兴的找果子去了。
第55章
自那日以后; 唐鱼水得了符青鸾的指示,要和大鱼亲近; 于是,就尽职尽责的执行起来。
符青鸾之前在那前边的镇子上采买的时候; 配合唐鱼水的野鸡帽子; 给他置办了一身行头; 之前赶路也一直没有时间给他穿; 如今得了空闲,就给唐鱼水装扮了起来。
头顶野鸡帽,腰间一个小皮裙,脚上一双与皮裙同款的矮筒小皮靴; 而之前用来作为盖头的那块红布,裁了一条边下来做成系带; 就是一个艳红拉风的小披风。
于是,这一日,当那抹红云挂在谢虞的脖子上再一次经过小巫山众人身边的时候; 小巫山的就养成了习惯,他们要惯常的讨论一番:“看; 不愧为拜过堂的,今日那小鱼又挂到大鱼的脖子上去了,我还以为他今日会放弃呢; 你说他会锲而不舍的继续再卦几天?”
“前日的时候我们以为他不挂了,可昨日他还挂着,等昨日的时候我们以为他不挂了; 可今日他仍旧挂着。”
“来来来,咱们要不要开盘赌一赌,我出一个铜板,赌还能再挂五天。”
“这天数也太多了吧,我出两个铜板,赌两天吧。”
“我觉得两天也太多,要不我出三个铜板,赌一天吧。”
“三个铜板?你有那么多还不如自个儿留着,万一亏了你肉疼肯定会找我们打,还不够麻烦的。”
“也是,那我减为一个铜板吧。”
“这档次降的也太多了!”
而正当他们讨论的热火朝天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那妖人手拿一片大树叶,聊胜于无的遮在脑袋上,猫着腰满脸兴趣,鬼鬼祟祟的朝着谢虞离开的方向跟过去了,
“这妖人怎么还跟着啊,我以为他不跟了。”
“每次那红披风一过去,过不了一会儿准能看见他,这么偷偷么么的,他就不嫌累?”
“我看他的表情倒快乐的紧。”
正当他们这么讨论着,突然感觉到头顶的日光被挡去了一片阴影,急忙抬头,就看到妖人不知何时站到了他们身边,他手里拿着个碗,将他们火上烧熟的水熟练的倒出去了一些,还很热情的跟他们打招呼:“哎哟大伙早啊,又在讨论我徒弟呐,讨论了这么多次你们也不嫌累啊。”
他这么说着,将那热水吹了一吹,仰头咕咚咕咚的喝下去了,也不嫌烫嘴。
喝完他还要私带,众人就见他那碗没了,手里又多了一个小壶,又用小壶将他们的热水倒去了一半,见他们看他,他就很无辜但手上却不停止倾倒的说:“你们可别看我,这壶水是给小付用的,小付可是你们的主顾。”
其实大家也无法判断他到底是要给谁用水,但是他都把付麟搬出来了,那大家伙就不能说什么了,只能想着:我还能怎么办呢?!只能等这锅水喝完了,就着现成的火头,再烧一锅呗。
等妖人提着那小壶荡荡悠悠的走了,他们就又讨论起来:
“对了,我突然想起来,我之前做了一个判断,我觉得他那小徒弟是得了他的指示,才缠着谢虞的。”
“他图什么啊?”
“那图的可多了,比如说他如今是咱们小巫山的俘虏,既然是俘虏,那肯定是要找一找出路的,不能坐以待毙嘛!”
“你的意思是,他想攀附青阳的关系?”
“我觉得有这个可能。”
“唉,甭管是不是这个可能,我倒觉得妖人人品不错的,不像是能做坏事的,不知道咱们当初是不是冤枉了他,若真是冤枉,他给自己找一条出路也是人之常情的。”
“可我为何突然觉得谢师弟挺可怜呢?”
“……被妖人缠上,的确挺可怜的!毕竟妖人那脾性……我怎么有种一言难尽的感觉!”
“你们那是傻,谢师弟是谁?之前师叔想让师弟帮忙办事,师弟不是照旧拒绝了吗?我看你们才是天真呢,你们别看师弟平日里笑得很好说话似的,可他不愿意干的时候,他是真不干的。你们看如今这情况,他若真不高兴,能让那小鱼儿挂着?所以说你们就是不通透,一群傻的吧。”
众人觉得他说的十分有理,本来是十分能服众的一段话,可他最后说了一个傻字,还说众人天真,就等于打了众人的耳刮子,众人本来要夸他的,也变成群殴他了。
等群殴完了,那人颤颤巍巍的掏出一个铜板来:“我赌半个月。”
众人惊异:“为什么?”
那人自得的说:“你看妖人那满脸兴味的样子,我觉得他一时半会儿玩不完。”
众人听后深思一瞬,一人默默掏出一个铜钱来:“我赌一个月。”
“……”众人沉默的看着他。
“看我干嘛,不要羡慕我,等我赢钱,可不会请你们吃酒。”
符青鸾提着小壶上到马车上的时候,发现小憩的付麟已经自己起来了,穿着一套雪白的中衣,脸色羸弱的坐在那里,膝上盖着一床小被,白色的中衣上,在脖颈处挂着一串采石串起的项链,那链子末端坠着一根火红的羽毛,这娇艳缤纷的颜色,趁着他那一身的素淡,倒使得原本苍白的颜色里多了一些色彩。
这项链是符青鸾在那镇上时,拉着付麟的那车,让付麟在窗口处亲自挑选的小石子,后由符青鸾亲手给他串起来的,符青鸾在做完唐鱼水的小披风的时候,付麟就坐在他的旁边,看他一粒一粒的穿那些小石子。
谢虞这一路上不是抓药就是去挖参,心心念念的将付麟给补起来,进了这么久的时日,倒也现出了一点成效,最起码付麟腮上长了一点儿肉,不是凹进去的了。
一股微风透过开着的窗口透进来,带着一股清晨里竹林所散发出的特有的那种清香与湿意,付麟不禁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符青鸾发现自他进来后付麟就似乎没察觉他,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将小壶放下后,想了一想,就没去打扰。
付麟闭着眼睛,觉得那空气使得自己身心有些舒爽,他在想青阳,想自己的过去,和现在。
他在想:在青阳的时候,他虽然长在那里,可他除了跟谢虞在一起,没一日觉得真正快乐。那时候他在书上看到桃源,他就想,我以后要跟谢虞一起出去寻找桃源。
那时候小,他有一次不小心冒嘴说出去了,那些师兄就笑他傻,说世间哪有什么桃源,都是骗人的罢了,他不相信,冲过去跟他们打。后来大一些了,欺负他的那些个师兄,有人骂他单纯,说他见识狭隘,他自觉虽不至于饱读诗书,但看的书也不少,见识自也不差,那人侮辱了他,他又冲上去跟那人打,即便打不过也要打,不为别的,他就为争那一口气;再后来,又有人说他见识短,他还是不信,打完之后,总盼着出来。
可如今出来这一遭,他才认识到自己以前的天真。
他哪里想到外面的世界人口会这么稀疏,还有荒山野林,人类没有踏足开垦之处,他在山上的时候,可没人跟他说这些。他看书上说人世繁华,城里长街十里,广厦万千,鳞次栉比;乡村里又是炊烟袅袅,民风质朴,望不尽的农田。
如今走了这一遭,却知道了人世疾苦,世人亦多穷苦。
他以前不喜欢不乐观甚至悲观的东西,喜欢看积极向上的读物,他觉得生活无望,悲喜不由常人,他无父无母,唯一在身边的亲密兄长时时遭人欺凌,那些人冷眼看人,他就私心里希望外面能好一些。生活已够悲苦,为何还要去看那让人伤心的东西。如今才知道,那些风花雪月的东西,狭窄了他的视野,禁锢了他的思想。原本的他,有些脱离现实了。所以死这一回,也需要脱胎换骨了。
想到此,他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将眼睁了开来。
符青鸾拿了一件衣服,披到他的身上,“在看什么?”
“外面的那片竹林好漂亮。”付麟感叹到。
符青鸾顺着他的视线往外面看一眼:“怎么你们山上没有竹林吗?”记得青阳山上竹林多的很,而且竹子品类繁多,那可谓是花样百出。
“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符青鸾有了些兴趣。
付麟想了一想:“山上的林子经过人工的修饰,棵棵笔挺,就连粗细都很均匀,可这野外的竹林虽然有的倾斜歪倒,有的高矮不齐,甚至长得疏密都不同,粗搭眼一看甚至有些乱七八糟,可你仔细的看去,又觉出一种自然的感觉,就会想,啊,这才是大自然真正的样子,不虚伪,不造作,歪的就是歪的,不会人为性的去筛选,也不会有人刻意去把它拔出,不让它长在那里。”
符青鸾听了付麟的话,不禁搭眼去看付麟:小小年纪,竟有避世的念头,这个可不好,要知道世间是没有全然的乐土的,快不快乐,全看人的心态。当你真正快乐的时候,走到哪里都是乐土不是吗?!
想到这里,符青鸾不禁叹一声,亦看着外面,望住那棵歪倒的竹树:“你看这竹林,它们长得似乎惬意,可是在你不知道的地底下,它们也在争夺养分,你觉得它们惬意的时候,它们却在物竞天择,优胜劣汰。你看,”符青鸾指着那树的叶子:“那歪竹的叶子是不是比别的枯黄?”
付麟点了点头。
“因为它长歪了,树叶达不到最顶上,享受不了别人遮住了的阳光,所以它就营养不良,活不长的。”
“那怎么办呢?”付麟有些着急。
“只能靠自己的根努力的把自己扶正了,努力的往上长,也许这样才能见到阳光,活得长一点。”
“他本来就营养不良,那么辛苦,又怎么能做到呢?”就像他自己,他身上如今还有着二十七颗透骨钉,即便等他将钉子成功取出来,身上大好了,可到那时他受过的重创,又如何让他再赶超旁人。
符青鸾看他悲伤的表情,自明白他的想法,望住那棵竹子,幽幽的道:“的确呢,那这就是各自的造化了,比如恰巧有只狐狸看中了这棵歪树,整日里去那树下给它浇肥,一通浇灌下来,恰巧给它上了肥,也许它就有力量了。”
“浇肥?”
“人有三急,狐狸亦有嘛!”
付麟想了想,笑了起来:“你是在鼓励我吗?”
“也可以这么说,所以以后若别人想要帮你,你若判断出是好意,不要拒绝。”
付麟自嘲的笑了笑:“除了谢虞,还有那一个真正疼我的亲人,还有谁会真心实意的帮我?”他跟谢虞都是从出生起就孤家寡人的命,他小时候不信命,可长到了如今,若还看不清现实,那他今次死的这一回,不就白死了吗?!何况那亲人他也不能确定是否真正疼他,毕竟他从未与那亲人见过。
符青鸾张了张嘴,想说,有人愿意帮你们的。可他觉得自己现在没立场这么说的。而且即使说出来,兄弟两个也不会相信的。
其实之前他想过了,他既然过来了,肯定不想再像当初在末世一般那样过了,他想在这里长久的待下来,待下来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稳定最亲密之人的关系,师徒关系是最亲密的关系之一,而在唐鱼水之前,谢虞是他唯一的徒弟,好一点总比坏一点要好。更别说这两个孩子这么可怜,从小在那样的环境底下长大,自己的原身确实做的有些太过,如今能为他们做到多少,就做多少吧。
远处的林子里,一片宽阔的空地上,谢虞拿着一根树枝,低着头仔细的扒着每一片草丛。
唐鱼水拽着他的裤腿,小鸡一般的跟在他的身边,那头上的野鸡毛随着他脑袋的晃动而不时摆来摆去的,他此刻亦聚精会神的看着谢虞的脚下:“大鱼,你说的那种草药,很不好找吗?怎么咱们找了这么久,还没找到啊。”
唐鱼水挠了挠小脑袋,将帽子扶正了一下:“我记得你说是绿色的长叶子,带紫色的边,边上还有刺?是这样的吗?”
第56章
晨间清爽; 小巫山的坐在一起打点行装,正各自说笑逗趣; 却忽然听见那小野驴“呕啊呕啊”很急的叫了起来,并且不时的踩踏地面。
小巫山的静默了一瞬; 接着纷纷都笑了起来; “这驴也是奇了; 每次都跟呕吐似的叫; 今回竟还撩蹄子,也不知师叔从哪里弄的这奇葩品种。”
可他们话音还未落,就听见谢虞所在的马车,那两匹拉车的马也跟着躁动起来。
小巫山就都严肃起来; 众人纷纷起身拔剑,警戒着四周; 驴和马都出现了躁动,说明附近可能出现了凶猛的野兽。
符青鸾本来跟付麟在车内品茶,却突然听见那野驴的叫声; 付麟刚想吐槽一声,却见符青鸾对他突然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 然后凝神侧耳倾听起来。
接着,拉车的马儿亦出现了躁动,符青鸾嘱付麟一声:“关好车窗; 在这儿待着,不要乱动。”他说着,就急忙起身推门走了出去。
小巫山已经纷纷拔剑; 警戒的看着四处,想要寻找什么。
符青鸾稳稳立于车门处稍稍屹立,他侧耳倾听一瞬,继而猛地抬头,看向那身后密林的半空,小巫山见了符青鸾的动作,亦纷纷抬头往那边望,就看见一个巨大的黑点在众人的视线里一闪,眨眼间没入了远处的密林深处,接着那密林便传来一声遥远且带着回音的小孩尖叫。
“你们过来,”符青鸾一袖将身后的车门闭合,继而吼了一声:“给我护好马车,护好付麟。”他如此说完,已是腾身而起,以全速向那密林深处奔去。
密林开阔之地,谢虞正在仔细的寻找草药的时候,唐鱼水跟脚的走在他的身后,不时的低头去扒扒地上的草丛,谢虞本在聚精会神,却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风压,还不等回头,那风压已至身后,唐鱼水尖叫了一声,他已同时拔剑,却不及回身,那剑拔至一半即猛地被身后之物给撞了回去,他就感觉后背的袖子被一锋锐之物“嗤啦”一声勾破。
那物似有灵性,谢虞这一剑被他撞回,它立刻腾空而起,谢虞已二次拔剑,一个旋身横扫,却不防那物已腾身间于两米外处近距离一个狂扇,谢虞身周立刻飞沙走石,像龙卷风过境一般顿时沙石迷眼,根本无法视物。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那物偷袭而成立刻遁走,又用贱招,谢虞反应不及,待出掌将周围迷眼之物荡开,提气御剑去追之时,却哪里还能找到那物的身影。
耳边只回荡着唐鱼水刚刚发出的那声迅速离他远去的尖叫,谢虞于半空中着急四望,却判别不出那物到底带了唐鱼水去了何处。
刚要御剑寻找一圈,却听到下面传来了声音,一个低头间,见符青鸾已是全速奔至,此刻正抬头仰望着于半空中御剑的他:“谢虞,你先下来。”
谢虞调转剑头,御剑飞速而下。他此时的右眼有些通红,乃是眼内进了异物所致,刚刚他为了看清那物,被风沙迷眼初时并未闭眼,待破了风压终于御起剑追出时,却还是慢了一步。
符青鸾一见他的情状,再看周围被旋涡状吹刮过的地面,刚刚的一番场景已是在他脑内成型,“鱼儿怎样?”
谢虞落地收剑:“叫声里只有惊吓没有痛呼,该是暂未受伤。”
“可看清了那物?”
“是一只巨鹰。”
“鹰?”刚刚那物的体型他瞥过一眼,若真是鹰,不该那么大。只是他在林中奔跑,被视野中层层后退的树冠遮蔽了视线,且事态紧急他也来不及抬头。
“翼展大约八米。”
“好,我们去追。”
“如何追?”
“鱼儿的衣中有我的追踪符。”符青鸾如此说着,就掏出腰间的水壶,把谢虞的脸掰住,先给他迅速冲了眼。然后二人上剑。
谢虞今回飞的是全速,符青鸾为了站得稳,自不能像上次般仅拽住他的剑鞘,于是这一次就用左手稳稳搭住了谢虞的肩膀,谢虞在前面全速御剑,符青鸾立于他的身后不时的指示方向。
而在符青鸾的右手掌心中,则立着一个不大的纸人,那纸人被符青鸾的一层灵气护着,于半空的狂风中稳稳而立,而纸人面朝的方向,便是唐鱼水此刻所在的方向。
且因为如此,符青鸾此刻不大能分神,他有些暗恨自己手贱,追踪符就是追踪符,好好的弄什么人形,像别人一般弄个普通的符,平躺在手上走哪儿指哪儿不就得了,结果今回,得,他还得用灵力把那符护着,保持它立于手心不倒,才能通过它的脸面来判断方向。
二人就这样行了一段,远远的见了几座大山,而一般鹰的窝,必然是高且孤的山峰或者断崖,向阳面。有山洞的必然就是。所以符青鸾觉着,大抵就是这几处了。
想到此,符青鸾又想起一个问题:“你有灵气护体为何还迷了眼?”
“那物的翅膀会带起风压,那风压厉害。”
“我明白了,一旦遇到,不可恋战,你跟它周旋,我去救鱼儿,然后咱们一起走。”
“好。”
符青鸾分神交代完,立刻重新去看那符,却见那纸人频繁的点起头来,符青鸾惊喜,狂拍谢虞肩膀:“谢虞,快,旁边的那座山,转弯就到。”
谢虞闻声而动,立刻调转方向,只是不想绕过了山壁,迎面遇见一个突出的断崖,这断崖拦腰在他们面前,出现的突然,谢虞没有准备,急忙一个转弯,险险的绕过,却不想迎面一股磅礴的风压山呼海啸般袭击而来……符青鸾正在惊喜的看那断崖,却不想一阵天旋地转,一个愣神间,被谢虞那剑鞘给一剑捣了下去。
“啊呀?”符青鸾内心尖叫一声,大头冲下的往茫茫大地掉去,本能的就想运灵力自救,却忽然福至心灵,想起了一个事:这修仙的人,大抵的灵力都有一股独特的波动,就像每个人有不同的指纹一样,同样的灵力亦有各人各自的辨识度的,就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平日里他从不会一次用多了灵力,且在灵力用少的情况下,都会刻意的改变灵力的波长,可如今这大波的灵力一旦使出来,那波长可就隐藏不了了。若教谢虞看见,他若不多想便罢了,若不小心多想了,注意了,那可就要糟。
想到此时,他于百忙的下坠之中,抬头往上空看了一眼,见谢虞已是御剑风驰电掣的追了下来,他就想,谢虞能追上他吗?能在他跌死之前接住他吗?嗯,答案是肯定的,所以符青鸾在这短暂却感觉到生命漫长的时刻,迅速的选择了相信谢虞。
所幸,他赌对了。
谢虞将他一把抄起,那身后还坠着那只大鹰,他俯冲而下又急速的转弯向上,带着身后紧追的那只尾巴将符青鸾一把扔到那突出的断崖平台之上。
断崖平台后面,是一个黝黑的山洞口,很显然,这是那巨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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