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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禧-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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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缓缓落下。他就着从窗外透入的微末光亮,侧头看着可怜巴巴蜷缩在床边的梁立野。
  Alpha像一只被关在小笼子里的大狗狗,收紧弯折的关节都透着委屈。焉许知的睡相从来都是不好的,以前刚开始和梁立野睡一床的时候,他半夜做梦,还把自己的alpha踹下床过,害得梁立野屁股青了一大块。
  后来在一起时间久了,很多生活习惯都磨合在了一起,既然焉许知睡着的时候会打形体拳,那么梁立野就只好尽量把自己缩小些了。
  如今,即便是分开了那么久,这些习惯却是已经被刻入了骨子里,就像是爱焉许知一样,凿进了他的灵魂里,不会再变了。
  焉许知把被自己卷走了的小被子盖到梁立野身上,梁立野的眼皮动了动,没有醒来。焉许知盯着他看了片刻,而后翻身下床。他踩上鞋穿上衣服,走到门口,门被轻轻拉开,走廊上要比房间里冷。
  实在是太早了,过道上静悄悄的,焉许知拢紧了身上的衣服。他坐电梯上去,到了最高一层楼,而后从楼道里走到天台上。天台的门常年坏着,没有修理,和从前一样,焉许知走到铁门前,拿掉了抵在门上的木棍,推门跨了进去。
  天台上的风很大,快入冬的时节,昨晚还下了一整夜的雨,他打了个哆嗦,而后慢慢走了过去。
  风吹着衣服,衣摆掀起一角,焉许知发丝凌乱,苍白的脸上只有鼻尖和两腮是红红的。他就站在风头里,看着朝阳缓慢升起。刚知道自己得了病后,每次结束完工作,他最常做的就是来到这边,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站上十分钟,看天看云看日出日落,而后深深吸一口气,
  生病之后,每一次和梁立野相处,都会让焉许知有一种负罪感。他们对于彼此的爱,之后总有一天会变得不平等。
  他会逐渐失去爱人的能力,变得迟钝又麻木,就像是一台已经坏了的心电仪,再也跳不出心脏跃动的起伏。
  梁立野会后悔的。
  他会后悔自己现在的决定,曾经许下的海誓山盟,终究会因为一次一次的爱而不得而累积成失望。
  焉许知的思绪纷扰,回过神来时,天已经完全亮了。
  他从天台出来,坐电梯下去,刚出电梯,就看到梁立野鞋都没穿,像只无头苍蝇在走廊上乱转。焉许知看到他这样,立刻上前喊住。梁立野转身,双眼发红地看着焉许知,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瘪着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他低下头,声音很哑很哑,“你去哪里了?我以为你又把我丢下了。”
  “我睡不着,到天台上去了。”
  梁立野抓住焉许知的手,眉头紧蹙,“去天台做什么,外面那么冷,你的手都冻凉了。”
  焉许知任由他攥着自己的手,梁立野拽着他回房间,脸上一副要兴师问罪的表情,可是动作却是小心翼翼的。
  焉许知被他推到床上坐好,梁立野拿起被子,像是蚕吐丝一样,一圈一圈围在焉许知身上。拢上了被子,又去接了一杯热水,递到焉许知嘴边,让他喝。
  焉许知看了眼冒着热气的,小声说烫。梁立野板着脸不吭声,站起来又去拿了一个杯子,热水在两个杯子里来回倒着,如此反复了十几下,水温没那么烫了。
  焉许知的手都被他裹在了被子里,只好挨在梁立野肩膀上,由他喂着,小口小口喝水。
  梁立野看着他被风吹到发红的脸颊,心里不可能不心疼。喝完了一整杯水,焉许知的身体回暖,他把被子拉开些,两只手探进去,从被子里抱住了焉许知。
  心脏和心脏都贴在了一起,梁立野的心跳慢不下来,他凑到焉许知耳边,闷闷道:“你被剥夺了离开我的权利。”
  “对不起。”
  “许知,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吧……”梁立野一字一顿道:“那一天永远不会来的。”
  任凯第二天就来临终关怀科报道了,可整整一天都没见到焉许知,一直到快下班的时候,他才在大厅里看到了焉许知,身边还带了个梁立野。
  任凯提起嘴角,两手从衣服兜里拿出来,大步朝焉许知走去,直接插在了焉许知和梁立野中间,他低头看着焉许知,笑道:“焉医生,我被投诉了,从外科调到了临终关怀科这边。”
  明明是被投诉,可这话从他露出八颗牙的嘴里被说出来,又见他浑身喜气洋洋似乎得了头彩似的,实在是让人哑然。
  焉许知挑挑眉,考虑着该不该恭喜。
  右肩突然一沉,梁立野从后边挤了过来,面露凶色,语气不善道:“难道临终关怀科是垃圾场吗?什么人都能收留?”
  “梁立野……”焉许知不温不淡地瞥了他一眼。梁立野立刻收紧尾巴做人,闭嘴了。
  任凯看着他俩互动,缓缓叹了口气,后退了半步,神色黯淡下来,但脸上的笑依旧在,他说:“昨晚急诊出了点事,我被病患还有家属都投诉了,外科里待不下去了。”
  被病患投诉这样的事,焉许知也遇到过,病患的怀疑不理解,都是施加在医生上沉重的枷锁。
  他犹豫着不知道要说什么,就听任凯笑嘻嘻道:“不过还好,能来你这边,以后我们就有伴了。”
  梁立野火速挡在焉许知身前,嚷嚷道:“滚滚滚……离我Omega远一点。”
  “梁立野,安静。”
  “好的!”(* ̄︶ ̄)


第十八章 流星雨(二)
  结婚危机接触,可又一波隔壁家老王危机到来。
  梁立野一想到焉许知和任凯在同一科室里工作,整个人就不舒服了,他现在恨不得变成一条尾巴长在焉许知身上。
  赵峰知道他俩和好了,压在心里头的包袱总算是卸下了。梁立野人逢喜事精神爽,复合后立马说要请客吃饭。
  周六的时候,焉许知休息。梁立野一早开车去医院,拖着个大箱子,大步流星走到临终关怀科的休息室里。焉许知这两天已经住回去了,梁立野这次过来是来理他放在休息室里的东西,几件衣服一条被子洗漱用的东西,越理越生气,心里忿忿不平想着焉许知还真把这休息室当自己家了。
  焉许知推开门进去,走到他身后,低头问:“还没好吗?我来弄吧,东西是不是很多?”
  梁立野带上微笑,扭过头道:“不多,不多,你去休息,就这么些东西,我五分钟就整理完了。”
  “渴吗?我去给你倒水。”
  “那我要你喂我。”
  焉许知点点头,“行。”
  “用嘴喂。”
  “……”
  焉许知去接水,拿起烧水壶晃了晃,里面已经没水了。他走到外面走廊的饮料投币机前,买了一瓶矿泉水,“咣当”一声,他弯腰去拿时,边上有人比他快了一步。拿出了水递到他手里,焉许知愣了两秒,抬起头看到任凯,他点点头说谢谢。
  任凯投币进去,拿了一瓶罐装的咖啡,他扯开拉环,喝了一口,而后问:“焉医生,你们和好了?”
  “是我想通了。”
  任凯的目光落在焉许知清减了不少的脸上,他犹豫道:“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知道神经末梢病变综合征吗?”
  焉许知愣怔,捏紧了手里的矿泉水瓶。任凯见他的变化,便立刻道:“我不是故意去偷窥你的信息的,我就是再拿病人报告的时候恰好看到了你的检查。”任凯抿了抿嘴,低声道:“这种病虽然罕见,但也不是没有,我以前读书的时候,在哥伦比亚的医学实验室里接触过这个病,我们成立了一个项目组,专门研究这个病症。”
  焉许知侧目,任凯停顿了几秒,缓声道:“就在前一个星期,一位患有神经末梢病变综合征的病患用了新药后,病情逐渐好转了。”
  “真的吗?”焉许知强装着的镇定瓦解,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任凯点了点头,随即道:“我能帮你联系实验室,但是……”
  焉许知轻轻眨眼,黑白分明的眼中倒映出任凯犹豫的脸,任凯说:“但是因为每一个患者的身体情况不同,要研发出完全契合Omega信息素的药物需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
  “需要多久?”
  “之前的患者在实验室里呆了整整五年。”
  “太长了。”焉许知喉咙发涩,眼底的光逐渐暗淡,他压低声音说道:“用五年去换一个未知,我做不到。”
  “但这有可能让你痊愈。”
  “可……梁立野该怎么办?”焉许知握紧拳头。
  “他如果爱你,就会理解你的。”
  “不是,我知道他会支持我,是我没有勇气。”焉许知抬起手覆在后颈上,“我得这个病已经三年了,这三年里光是药我就换了不下百种。我也和国外的研究所联系过,和他们一起研究该怎么攻克这类病,但是很难的,真的很难,一次次希望后是一次次的失望。”
  “那个能够痊愈的人很幸运,可我不是,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幸运的人。”
  梁立野见焉许知没回来,理好了箱子直接推出去,就看到走廊里焉许知和任凯面对面站着。熊熊燃烧的占有欲又“腾”得升上来了,他有些上火,三两步走到焉许知身边,搂住肩膀,不悦道:“怎么又和他说上话了?”
  焉许知把手里的水给他,“我们走吧。”
  梁立野“嗯”了一声,揽着焉许知转身就走。任凯站在原地没动,有护士从他身边经过,见到他的手,不禁惊道:“任医生,你手里的咖啡都洒了。”
  任凯回过神,低头看去,手里拿着的咖啡罐被他给捏扁了,淡褐色的咖啡洒了一地。
  拒绝他的焉许知,然他想到了那个不肯手术的孕妇,这些人究竟都在顾虑什么?
  任凯在心里长叹一口气,脸上露出标志性的笑,对护士说:“谢谢,我刚想事情想出神了。”
  被捏扁了的罐子,跟他的好意一起,随随便便一同丢进了垃圾桶里。
  梁立野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揽着焉许知的肩膀,边走边嘀咕,“你们说了什么啊?”
  焉许知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梁立野“哦”了一声,看着不怎么高兴。走到电梯口,排了一长串队伍,他们走到后面,等电梯到了,随着人群进去。电梯里挤满了人,梁立野的箱子抵在墙边,焉许知被他护在身后。
  后背靠在电梯墙上,梁立野一只手撑在焉许知的脸侧,空气有些闷,焉许知仰起头,视线落在梁立野突起的喉结上。
  Alpha的气味很好闻,可能是把自己的Omega接回来的缘故,在穿着打扮上终于没那么随便了。黑白相间的条纹毛衣和灰色的外套,洗的很干净,衣服上残留着焉许知喜欢的味道。
  被气味吸引,焉许知忍不住仰起头,踮起脚,凑了上去。
  发丝擦过脸颊,梁立野觉得下巴上有些痒,刚想说话,脖子上就拱上来一团热乎乎的,低头看去,焉许知闭着眼,睫毛颤抖厉害,鼻尖抵在他的颈侧,不知道在嗅着什么。
  梁立野一愣,脸立刻就红了,余光四散,幸好没人注意到这边。他吞咽唾沫,缩了缩脖子,想要退开,腰却被焉许知揽住,猛地靠近。梁立野心跳加速,低下头嘴唇磕在焉许知耳边,压低声音道:“都是人,你克制一些!”
  电梯到了一楼,里面的人鱼贯而出,梁立野僵滞着没动。焉许知张开手搂住他的脖子,整张脸都埋在了他的脖颈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嘴唇微张,热气喷洒,他问:“梁立野,你身上好香。”
  梁立野面红耳赤,呐呐重复道:“焉许知,你……你……要克制一些。”
  从医院出来,梁立野走到车库去取车,外面风很大,梁立野让他站在门口别出来,等把车开过来了再走。
  周六医院门口的路上车流比较多,梁立野的车堵在了十字路口那边,焉许知靠在窗口,望着外面。回到家时已经快四点,梁立野拿着箱子上楼,焉许知跟在他身后,想要搭把手,被梁立野给阻开了。
  到了家,刚把箱子放好,就接到赵峰的电话,问他们在哪里,出来了没。
  梁立野开了免提,从箱子里拿了一件外套,递给焉许知。他侧头对着手机道:“要出来了,你们慢一些,我们开过去有些堵。”
  “我还在家里呢。赵峰说着,语气轻快道:“为了蹭你这顿饭,我中午饭都没吃。”
  梁立野笑骂一声,嘀咕道:“待会怎么着也能让你吃饱的。”
  赵峰挂了电话,后背松弛慢慢陷进了椅子里。他看向桌面,把理好的东西都放进了纸箱里,替他签字的领导过来看他,忧虑道:“赵组长,你真的要辞职吗?我可以和影音部的人打个招呼,把你调到那边去,工作相对比较清闲,你的身体……”
  “谢谢,但我现在想做些自己以前没做过的事,休上一个很长很长的假期,让自己彻底放松下来。”
  晚上部门里除了一位正在休产假的Omega没来,其余的同事都来了。
  他们人多,店老板让他们都去二楼,整个楼层里都是他们部门的人。大家平时工作忙,上班时也不怎么讲话,现在闲着,七零八碎分享着生活上的事。
  廖莉说起自己新买的粉底液,指着自己的脸,语气有些夸张,说自己就没见过这么不遮瑕的粉底。梁立野过来是正好看到她义愤填膺的样子,还以为她在跟谁吵架。
  焉许知好奇地看过去,梁立野走到她边上,咳嗽了一声。廖莉抬眼看去,“啊”了一声,立刻站了起来,“焉医生你来啦,坐这边。”
  “别听她的,坐我这边去。”
  梁立野直接圈住了焉许知的腰,把他掰到另外一头。
  这的方桌不大,分了两桌,梁立野拿着菜单递过去让他们别客气多点些。廖莉在旁笑道:“梁老师,我是不会客气的。”
  梁立野刚要露出嫌恶,就见焉许知在旁看着,翻起来的白眼默默放下,嘴角的嘲讽变成了得体的微笑,素来以脾气差著称的alpha温柔道:“你那么瘦,是要多吃些。”
  廖莉打一阵恶寒,打了个哆嗦。
  赵峰来的比较晚,说是路上堵车耽搁了些时间。梁立野让他赶紧坐过来,要不然都要被廖莉一个人吃光了。
  廖莉在旁抱怨道:“焉医生,你看啊,梁老师又说我。”
  焉许知侧头朝梁立野给了个眼神,梁立野就跟被老师抓包的小学生,歪头对着廖莉甜甜一笑道:“对不起啦,以后不说你就是了。”
  廖莉觉得自己就跟拿了尚方宝剑似的,对焉许知感叹道:“焉医生,您要不来我们新闻社上班吧。”
  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些醉态。
  梁立野酒量不好,又喜欢喝酒,他醉的最离谱。已经开始抱着焉许知唱今天我们结婚了,焉许知有些无奈,但也没有拉开他,任由醉醺醺的alpha靠着自己。
  赵峰坐在他们对面,焉许知注意到他今晚就没吃什么东西,就连杯子里一开始倒的水也没喝。而且是不是捂着胃,眉头紧蹙,脸色是不正常的白,看着十分难受。
  他让服务员去倒了一杯温水,低声问道:“赵老师,你胃疼?”
  赵峰一震,捂着胃的手慢慢放下,他说:“可能是中午没吃饭,刚喝了酒,有些不适吧。”
  焉许知打量着他,可能是医生本能,他提醒道:“经常会胃疼吗?我建议你去医院检查,周一我值班,我可以……”
  “不用了,谢谢。”
  赵峰直截了当拒绝了他,焉许知愣了愣。这时,梁立野凑了过来,下巴磕在焉许知的左肩上,嘀咕着问:“你们在聊什么?”
  焉许知刚要说话,赵峰便先开口道:“立野,有些事,我也知道不是现在该说的。但我明天就要走了,不和你们说恐怕以后都说不成了。”
  梁立野困惑地看着他,就听赵峰笑了笑,而后说道:“我辞职了。”
  廖莉睁大眼,猛然站了起来,嘴里还吞着肉,来不及咽下去,口齿不清道:“什么?”
  赵峰看向她,又看向所有停下动作滞声的同事,他低下头歉意道:“我都快奔四了,但似乎自己想做的事一件都没做成,这些年早出晚归,每天都那么忙,也不知道为了什么。所以,我就把工作辞了,订了机票想去外面走走。”
  “你就算是旅游,也不用把工作辞了吧。”梁立野逐渐清醒,找到自己的声音,有些慌。
  “可能旅行只是借口,就是这一行做腻了吧。”赵峰没所谓着笑了笑。
  “读书的时候,刚入社的时候,你不是这样说的。”
  赵峰叹了口气,无奈道:“人是会变的。”
  赵峰面色晦暗,鼻尖隐隐发白,眼圈一旁泛红发肿,焉许知盯着他的脸,慢慢皱起了眉。
  这顿聚餐后半段,气氛有些凝重。有些舍不得赵峰的同事还哭了,哭得最大声的就是廖莉。小姑娘一边哭一边嚎,“赵老师你走了,我可怎么办?我还指望着能回来和你一组呢。”
  赵峰笑了,“你和梁老师多相处一段时间,适应适应就好了。”
  “我适应不了。”廖莉瘪着嘴,擦着眼旁的泪,声音哑哑的,她说:“我舍不得您。”
  梁立野站了起来,拉开椅子,“撕拉”一声,一声不吭往外走。焉许知坐着没动,廖莉侧头问:“焉医生,你不跟上去看看吗?”
  焉许知摇头,“他现在想一个人静静。”
  梁立野从酒馆里出来,酒意还未散去,夜风吹来,发热的脑袋慢慢降了下去。
  他走到街对面的超市里,买了一包烟和打火机。
  他以前烟瘾还挺大的,不过后来有了乐乐后,他便把烟戒掉了。
  结了账,他揣着那包烟走到了角落里,蹲在里头,身体被阴影笼罩。没多久,火星子亮起来,梁立野凑近咬住香烟,慢吞吞吸了一口气,而后便是一阵剧烈咳嗽。
  许久没有抽烟了,到现在抽了一口竟然还会被呛到。梁立野缓缓叹了口气,直接掐灭了火星。
  一直到赵峰离开,梁立野都没回来。
  赵峰说还有些行李要回家收拾,这会儿大家已经从他要辞职的惊讶不舍里缓过来,有人打趣道:“赵老师太舒服了,去旅游别忘给我们带礼物哦。”
  “当然,等我回来了请大家吃饭。”
  焉许知见他起身,紧跟着也站了起来,走到赵峰身边,对他说:“赵老师,我送你。”
  赵峰脚步一顿,点了点头。
  从二楼下去,这里的楼梯比较窄,只够一个人走。他们一前一后走着,焉许知跟在赵峰身后,赵峰看着瘦了很多,衣服挂在身上,随着他的动作松松垮垮垂着。
  快到一楼的时候,焉许知突然道:“这么多年来,梁立野让你费心了。”
  赵峰没吭声,只听焉许知在身后徐徐道:“他很在意你这个朋友,在家里也会时常提起你,刚才他和你发脾气,是因为太在乎你了。”
  “我知道,我没往心里去。”
  “如果身体有任何不舒服,一定要来找我。”走到一楼,赵峰站定下来。
  焉许知轻声道:“我知道,你是不想让关心你的人难过。可有时候太过逞强,也会伤害到爱你的人。”
  赵峰转身看向他,焉许知露出不好意思的笑。他很少笑,扯开的嘴角是昙花一现的美,温柔到了极点,他说:“我也是刚明白这个道理。”
  可就算是明白了,他也依旧很难做到。
  所有的美梦就像是一场流星雨,以为人生开始美满时,划过天际的光已经消失了。


第十九章 流星雨(三)
  赵峰第二天下午三点的飞机,说是先去埃及。新闻社里的同事都来送机了,廖莉中午的时候给梁立野打电话,问他去不去,梁立野非常坚决的说不去。结果挂了电话没五分钟,他打给廖莉,问赵峰是在哪个机场出发。
  焉许知把他出门的衣服默默理好放在了沙发边,梁立野盘着腿坐着,扫了一眼问:“给我衣服做什么?”
  “你不是要去送赵老师吗?”
  “谁说我要去了。”
  焉许知打量着他,梁立野自己先怂了,却还是嘴硬道:“我是在电话里问了,可这又不代表我会去送他。”
  焉许知没再理他,到时间后,他拿了车钥匙,走到玄关口,换好鞋带上围巾,回头说:“我要去送赵老师了,你真的不去吗?”
  梁立野原本半躺在沙发上,一听到焉许知的话,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蹦下来,嘴里嚷嚷着,“你就那么想让我去吗?真拿你没办法,我只好勉为其难陪你一起去了。”说着,三两下就把衣服换好,踩上鞋,搂住焉许知的肩膀,在他脸上亲了亲。
  焉许知侧头看着身边这个口是心非的alpha,嘴角露出些许笑意。
  梁立野开车,一路上他都在絮叨。焉许知侧头靠在微凉的窗玻璃上,听他嘟囔着,“埃及有什么好玩的,他去那里做什么?还有一声不吭就辞职,一大堆工作都要落到我头上来了,廖莉那姑娘做事毛毛躁躁的,也不喜欢我,以后肯定会一团乱。”
  到了路口,红灯停下后,他看了眼焉许知,伸手攥住焉许知的胳膊,对他说:“别靠在玻璃上……凉的。”
  焉许知被他拽正了坐姿,缓缓吁了口气,只好规规矩矩坐着。
  梁立野又想说话,焉许知突然道:“你生日想要什么?”
  梁立野“啊”了一声,原本紧蹙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嘴角抽动,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傻乎乎问:“你还记得我生日啊。”
  焉许知抬起左手,露出手腕给他看,“忘不了的呢。”
  梁立野心里开心得魂都快飞到天上去了,嘴上却说:“你这是作弊啊。”
  “那我去洗了?”
  “别别别,我瞎说的。”
  焉许知“噗嗤”一笑,看着他的大狗狗,软下声音问:“生日想要怎么过?”
  梁立野的愿望很简单,绿灯亮了,轮胎碾过斑马线,他捏着方向盘,笑道:“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到了机场,梁立野把车停好,绕到另外一头去牵焉许知的手。他们到的时候,新闻社里的同事已经都来了,围在赵峰身边,梁立野从十步开外就听到廖莉的声音,他侧头对焉许知说:“你过去吧,我就不过去了。”
  焉许知自动过滤了他的话,反手握住他,把这只变扭了的大狗狗拽到了赵峰面前。
  “梁老师,你来啦。”廖莉喊住他,赵峰朝梁立野看去。
  梁立野抿着嘴,眉间浮浅川,两手背在身后,低声道:“许知他要来送你的。”
  赵峰的视线掠过梁立野落在他背后的焉许知身上,叹了口气,“看到你们和好,我就放心了。”
  梁立野一愣,刚想说话,便被焉许知拽住,焉许知把他拉到身边,而后对赵峰说:“照顾好自己,如果遇到了麻烦,给我们打电话。”
  赵峰轻声应着,他脸上看不出轻松,过分苍白的脸透露出一种病气,灰色的毛衣松垮垂挂。梁立野知道他平日里工作忙,饭也不好好吃,特别是这半年,瘦了一大圈。他看着这样的赵峰,心里叹气,对方终究是他的朋友,就算是说出腻了新闻这行业,他也不可能真的和赵峰绝交。
  梁立野抬起手拍了一下赵峰的肩膀,对他说:“听许知的,照顾好自己。”
  Alpha的力道不小,赵峰缩了缩肩膀,好脾气的beta问道:“还是朋友吧?”
  梁立野用鼻子哼了一声,张开手圈住赵峰,声音郑重,“永远都是。”
  回去时焉许知开车,梁立野坐在副驾驶里,闷闷不乐的样子看着让人想丢根狗骨头给他。
  焉许知把座位调前一些,侧头看了眼梁立野,问他:“你这样舒服吗?”
  这位置的间距太小,梁立野的双腿弯曲,膝盖都快碰到前面的挡板了。他伸手把椅子拉后,腿伸展开,缓缓松了口气,“怪不得感觉不舒服,原来是这椅子的缘故。”
  焉许知抬起手挠挠他的下巴,梁立野不明所以钝钝地看着他,“做什么?”
  停车场里的车一辆辆排队出库,前面堵了一长排。焉许知转过身摊开左手,去对梁立野说:“右手给我。”
  梁立野一脸困惑,但还是把右手递给了他。焉许知轻轻握住梁立野的右手,停顿了几秒,又道:“换左手。”
  貌似训练得当的大狗狗听话的把左边的爪子递到了Omega手里,焉许知捏着他的手左右摇晃。梁立野缓缓皱眉,就看焉许知松开手,而后覆在他的脑袋上,稍微用力,头发被揉乱了。
  焉许知说:“真乖。”
  “你把我当狗呢。”梁立野反应过来,龇牙咧嘴反抗起来。
  焉许知却突然伸手拽住了他的衣领,往自己这边轻轻一扯,温热的吻落在梁立野的嘴角,舔了一下纤薄的嘴唇。梁立野呼吸凝滞,夜空中仿佛流星飞逝,快得离谱,还未能好好体会,焉许知已松开了他,慢悠悠靠了回去。
  前面的车开始行驶,梁立野僵坐着,听到驾驶席上的Omega说:“这是奖励。”
  郁郁寡欢一扫而光,梁立野的嘴角都快咧到脑袋后头去了,一路上都在用那种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焉许知。
  到了家,车子刚停下,焉许知的手边就凑过来一颗大脑袋,梁立野指了指自己,声音里像是藏了一团雾,他说:“揉一下。”
  焉许知差不多都快忘了刚才玩闹梁立野的事,他把手放上去,指尖刚碰到发丝,手腕便被攥住,后腰被捞起来,“咔嚓”一声,安全带解开了,他的下巴被alpha擒住。
  大狗狗就跟在草地上撒欢一样,兴奋道:“摸了我的脑袋,就要给我奖励。”
  狂轰乱炸的吻,Omega的嘴巴都快被啃破皮了。
  焉许知的视线里有一刹那是重影的。
  他嗅到那股逐渐变浓郁的信息素,浅滩变成了深海,温暖的洋流袭来,鱼群撒欢了游,他在海水里起伏,努力睁大眼,透过影影绰绰的波浪看清着梁立野的脸。
  梁立野探手,抚上他的后脖。那里凹凸不平,是手术后狰狞的疤痕。焉许知瑟缩着脖子,那股自卑胆怯如阴霾天里的尘粒挥之不去。
  alpha又变成了只大狗狗,焉许知听到他说:“许知,我还能要更多一些的奖励吗?”


第二十章 冬汛(一)
  早八点,梁立野在舒缓的音乐里醒来,身边没人,他叫了声许知。微掩着的门被推开,焉许知戴着粉色荷叶边的围裙,脸颊上有些红,探头进来对他说:“我做了三明治和色拉,你去刷牙,起来吃早餐。”
  梁立野拢着被子坐起来,没穿上衣,他缩在被子里,就露出个脑袋,盘起腿,歪着脑袋打量着焉许知这一身装扮,“许知,你穿这围裙还挺好看的。”
  “以后不要买奇奇怪怪的东西到家里来。”焉许知皱皱眉,扯了一下围裙上乳白色的荷叶边。
  梁立野从床上下来,被子丢在床上。
  屋里装了地暖,焉许知比较怕冷,刚到十一月,他们就把地暖打开了。梁立野光着脚凑到浴室,已经挤上牙膏的牙刷放在水杯上,梁立野直接拿了起来。他叼着牙刷,转过身去,就见后背上好几处被抓痕。
  从浴室出来,梁立野换上整洁的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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