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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禧-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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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许知点头,站在原地没有动。任凯跑过去把垃圾丢了,而后又快步跑回来,有些小喘。焉许知侧头看他,笑了笑道:“跑那么快做什么?”
任凯怔仲地看着他的脸,几秒之后,有些狼狈的低下头,耳根子发红,“怕你等久了。”
凌晨一点的医院,有些地方依旧灯火通明。
急诊那边充斥着世间百态,昏暗的角落低头痛苦地父亲,跪在地上哀求着快救救我孩子的母亲,被人急急忙忙抬进来流着血的伤患,还有靠在长椅上闭着眼虚弱地喊着爸爸的小孩。
焉许知的脚步不禁放慢,任凯见他没有跟上来,缓缓停下回头看他,“怎么了?”
一个成年男子跑了过去,一把抱起了长椅上的孩子,往急诊室里跑去。焉许知收回视线,转过身,摇头道:“没什么。”
生命就像是一条河,他被抛入,不管他如何努力,不管河水平静还是湍急,只要累了,双臂停下了摆动,便终会沉没。而在他往前游时遇到的那些人,就像是河面飘过的枯叶落花,又或者是一块石头一截断枝,他们擦肩而过,他们迎面撞来,最后被卷入河流中。
乐乐也是他□□中的一段偶遇,那是雨过天晴时的彩虹,是夜空里的北极星,也是亲吻他脸颊的一缕春风。他永远都会记得那个孩子,如宝物一般降临在他生命里的孩子,带给了他无尽快乐的孩子。
从急诊的侧门出来,夜风微凉,焉许知打了个哆嗦。任凯注意到他的动作,便脱下自己的外套,走近了两步,张开手说:“是不是很冷,把我的衣服披上吧。”
焉许知摆了摆手,刚想说不用,便听到一声熟悉的怒嚎,就跟丘野里发现自己领地被侵。占了头狼一样。他扭头看去,只能看到梁立野惊呼着朝这边跑来,一整凌厉的风擦过脸颊,发丝轻轻飘起。焉许知转过身去,看到任凯捂着脸摔在了地上。
梁立野半蹲,揪起任凯的衣领,咬牙切齿道:“谁让你碰焉许知的。”
“梁立野,你给我住手。”
焉许知上前拉住梁立野的手臂,却被他用力推开。焉许知身体后倾,直接摔在了地上,梁立野看了他一眼,没有管他,回过头怒视着任凯。
任凯放下了捂着脸的手,颧骨泛红,扯开嘴角,冷声道:“我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揪着我的衣服这么对我说话过。”
他家里头四代都是医生,父亲就是这致光医院的院长,被家里影响,他也不出意外学了医,实习就在这医院里,毕业后也理所当然留了下来。虽平日里吊儿郎当不务正业,可也许是家里关系,医院里的医生护士对他都是挺客气的。
除了焉许知,这不通人情世故的木疙瘩,第一回 见了任凯就批评任凯缝合的不完美,后来更是隔三差五挑出任凯的毛病,搞得任凯觉得自己像是他手底下的实习医生一样,一见到焉许知就想逃。
但这样的日子没有持续下去,三年前焉许知的孩子去世后,他便再也没有拿过手术刀。
任凯惋惜的时候,却忍不住把更多的目光放在了焉许知身上。
他见过焉许知的alpha,是一个记者,平日里很忙,去外地做采访的时候能半个月一个月不回家。可只要焉许知提到那个alpha的时候,原本黯淡的表情才能透出些许光亮来。
任凯有些羡慕……也有些嫉妒。
不过这种羡慕嫉妒那都是曾经了,他得到的最新消息,焉许知要和他的alpha离婚了。
梁立野听到任凯的话,冷笑道:“那巧了,我活到现在,还没有人敢碰我的Omega。”
任凯扯开嘴角,也笑了,笑的同时,一拳砸在了梁立野的嘴角。
你来我往的拳头,只不过一个是医生一个是记者,没受过训练的alpha互相揍了几拳头,便理智地选择用信息素对抗。
同样是alpha,不再压抑不再克制,肆意的信息素变成了一段段利刃。仿佛两头互相争地的野兽,怒视着对方,下一秒就要将对方撕碎一般。
这里的alpha气息太过强烈,若是普通的Omega也许早就手脚发软晕了过去,可是对于腺体损坏的焉许知来说,这就像是能够稍微刺激他分毫的兴。奋剂,他不觉得难受,甚至是有些愉快。
活着的感觉,存在的感觉,身体里的血液快速流动的感觉。焉许知缓缓吸了口气,走到梁立野身后,轻轻揪住梁立野的衣服,就跟拽了拽自家养的恶犬狗链一样,他说:“回家吧。”
梁立野的信息素气味骤然消失,一下子跌坐在地,扭过头呆呆地看着焉许知。
焉许知走到他身边,弯下腰,低声问:“喝酒了?”
梁立野抿着嘴唇,皱着眉,委屈地看着焉许知,小声说:“想你才喝的。”
焉许知凝视着他,是温柔到了极点的眼神。梁立野被他这样看着,恍惚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他的Omega离他那么近,梁立野试探着伸出手,克制着气息,小心翼翼问:“许知,你能和我回家吗?”
alpha的信息素消失不见了,焉许知眼前的光消失,被点开颜色的世界骤然灰暗。
他回过神,一把拍开梁立野的手,直起身来,转身离开。
梁立野依旧坐在地上,好像是成了一只被主人丢掉的大狗,孤零零的落寞的,看着焉许知如逃一般的背影。
第七章 窦房结(三)
第二天廖莉到了新闻社,本想着和梁立野一块去医院,等了片刻也没见他来上班,正要打电话时,便接到梁立野的来电,说是直接在医院碰头。
廖莉和赵峰说了一声,把吃到一半的面包一口吞了,惹得赵峰直摇头,“你慢点吃,当心噎着了。”
廖莉“唔唔”几声,点着头不知道说什么,拿起稿件匆匆忙忙跑出了办公室。
廖莉直接打车过去,到了医院下来,走到几步,就看到梁立野站在医院门口。衣服还是昨天那件,站得笔直,头发有些凌乱,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不祥的气息,边上一圈基本没人。
廖莉大着胆子过去,叫了一声“梁老师”。梁立野慢吞吞转过身来,眼睑下一圈浅青,下巴上冒着胡茬,嘴角抿着殷红,再加上昨天白天被划伤的脸颊,看着实属凄惨。廖莉吓了一跳,惊愕道:“梁老师,你的脸怎么了?”
梁立野神色阴沉,扯开嘴角刚想冷笑,就因牵到伤口而吃痛,“嘶”了一声。他皱着眉,厌烦道:“被条疯狗咬了。”
昨夜焉许知离开后,任凯又去找到,却被焉许知请了回去。夜班结束后,任凯洗了把脸,不小心碰到了脸上的伤口,倒抽了一口气。
他从卫生间里出来,早上过来的护士看到他的脸不禁惊讶道:“任医生,你的脸怎么了?”
任凯心里翻了个白眼,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没什么,碰到了鬼打墙,不小心撞到了。”
“哈哈,你还真会说笑。”
任凯伸了个懒样,打着哈切说:“我下班了,先走啦,拜拜。”
任凯从外科那边出来,临终关怀科在医院的另一端,离他们这边比较远。他便先去了食堂,自己吃了一点后,又打包了一份粥。走到了临终关怀科,直接去了休息室,里头焉许知刚刚起来。
焉许知穿好衣服匆匆出来,他应该是刚睡醒,脸还没洗,头发睡得有些乱,手扶着门,抬头看着任凯。
任凯把手里的粥递到他面前,笑着说:“我刚下班,去了食堂吃饭,看到还有粥就给你买了一份。”
焉许知睫毛垂下,看了眼任凯手里的粥,还是香菇鸡丝。他收回视线,扶着门的手放下来,垂在腿侧没有去接任凯递过来的粥,而是道:“谢谢你任凯,但这个你拿回去吧,我要吃的话可以自己去买。临终关怀科离外科那么远,你不必走那么多路过来。”
任凯一愣,没想到焉许知这么直接。他的手僵在半空,讪笑道:“也不远,就五六分钟,这个我拿都拿过来了,你就吃掉它吧。”
焉许知没有动,任凯捏紧了手里的袋子,收回了手。焉许知脸上没什么表情,看着比平日更冷淡,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任凯犹豫着问:“你……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也不是故意的,我……”
焉许知打断了他的话,直截了当道:“我爱梁立野。”
任凯愕然,呆愣地看着焉许知,沉默了数秒,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磕磕巴巴道:“可你们不是……不是要离婚了吗?”
焉许知不语,任凯皱着眉,低声道:“你既然爱他,那么为什么还要和他离婚呢?”
焉许知看向任凯,落落穆穆的脸上显露出无法言明的情绪,是哀伤还有无奈,他说:“可有些时候,爱是没用的。”
任凯盯着他,突然上前拉住他的手,试探着问:“你是不是生病了?”
焉许知抬起眼皮,目光掠过任凯,看向他的身后。
几步之外,梁立野站在那边,神色晦暗。
走廊变成了战场,焉许知指挥着千军万马几乎踏平梁立野的心。他手无寸铁踉踉跄跄一步接着一步,踩着荆棘朝焉许知走来。
“松开。”
梁立野死死盯着任凯握着焉许知的手,任凯被他迸发出来的怒意惊到,下意识地松手。下一秒便见梁立野抓起焉许知的胳膊,把人拽了进去,房门“砰”的一声,巨响如轰鸣的雷电,划过耳膜。
焉许知的后背被撞在了门板上,他闷哼一声,怒火中烧的alpha没有多怜惜,两步上前,狠狠压制,左手掐在他的肋骨上,右手捏起他的下巴,而后低头咬住了Omega发着抖的嘴唇。
被咬破了……
纤薄柔软的嘴唇,绽开的伤口沁出铁锈一般的味道。
仿佛是野兽的牙齿,叼住猎物,让其窒息,一口口咬碎。
焉许知发出呜咽,梁立野的信息素气味浓郁到让他腿软。
“放开我。”
三个字,像是小动物的哀鸣,楚楚可怜,让人动容心软。
梁立野的气息一顿,可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任凯的声音,另外一个alpha的气息更加激怒了梁立野。
他没有松手,而是捏住焉许知的肩膀,猛地把他翻过去,手肘抵在焉许知的后背,脊椎都似乎要被摁碎。梁立野贴在焉许知的耳边,声音沙哑,他道:“你是不是忘了,谁才是你的alpha。”
焉许知呼吸急促,身体颤抖。
他看着似乎很难受,但梁立野没有在意,他把这个当成了Omega的正常反应。
他的手探向焉许知的后颈……
可能是感觉到了什么,焉许知原本闭着的眼陡然睁开,蝴蝶停在了他的睫毛上又飞开。他的身体被痛苦包裹,可比身体更痛的是心里。
他多渴望梁立野的拥抱,就有多恨自己。
梁立野看不到他的表情,那犹如世界末日一般绝望的神情。
就在这时,门被撞开,梁立野错不及防后退几步,焉许知的身体软软倒下,任凯拿着钥匙大喘着气一脸惊怒。他弯腰想要把焉许知扶起来,却被梁立野一脚踹开,雪白的衬衫上挨了个脚印。
梁立野瞟了他一眼,蹲在地上把焉许知搂入怀里。
他低头,这才看到焉许知发白的脸,额头上全都是虚汗,紧抿着唇,皱着眉,看着非常难受。
他一惊,来不及说话,便听焉许知说:“很疼,梁立野你抓得我很疼。”
施加在焉许知身上的力度骤然消失,焉许知缓缓松了口气,他在梁立野的凝视下,慢慢起身,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他低头,梁立野仰头,是一万光年的距离。
梁立野喃喃道:“我感觉我们离得好远。”
焉许知发誓,他从未看到过梁立野流露出这么脆弱的表情,而那个凿穿了梁立野软肋的恶人就是焉许知他自己。焉许知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
突然有人喊他,焉许知扭头,是一个护士,急急慌慌跑进来,慌张道:“焉医生,四号床的病人他一直在喊疼,说是左边被截肢的手臂疼。”
焉许知猛地回神,任凯与他对视,立即道:“一起过去。”
焉许知来不及再看梁立野一眼,同任凯匆匆离开,门拉开又自动推上,“啪”一声,休息室内彻底安静。梁立野呆了呆,用手撑着地面站起。
廖莉把门重新推开探头进来,惶惶不安看着梁立野,犹豫道:“梁老师,我们要不要去?”
梁立野扭头看她,眼眶一圈竟然红了,他说:“再等等,等我平复一下心情。”
廖莉以为他是太过伤心了,“哦哦”两声,缩头缩脑道:“那我到外面去等。”
梁立野背对着她,敷衍地摆了摆手。
门合上,房间内梁立野低头看着自己,深深吸了口气。
一定是因为太久没有碰他的Omega才会这样,才会起那么大的反应。
他在房间里走了好几圈,几分钟后,等那股躁意消散,才拉开门,出门前顺便把焉许知放在小床上的白大褂给挽在了臂弯里。廖莉靠在走廊墙壁是玩消消乐,他瞥了一眼,说道:“走吧。”
焉许知衣服都没换便跑了过去,病房内余栎已经痛的在用脑袋撞床,几个护士合力拉着他都拉不动,余栎的母亲在旁边崩溃大哭。
焉许知和任凯上前,任凯让护士拿镇定剂过来,从后用力搂住余栎,焉许知为余栎注射。
余栎的身体缓缓松弛,任凯把他放到床上。他睁大着眼,怔怔地看着焉许知,突然抬起右手攥住焉许知的衣角,声音虚弱带着哭腔,“医生,求求你,让我死吧,我好疼……”
焉许知呆了呆,任凯怕他受伤,走过去拉开了他。
隔了片刻,余栎彻底平静下来。他躺在床上,瘦的出奇,刚才挣扎时,头上戴着的帽子掉了下来,露出了因为化疗而掉了大片的头顶。余栎的妈妈发出一声哀嚎,走上去拉起被子给余栎盖好。
余栎父亲撇过头去,不忍再看,他走到焉许知面前,沉默了几秒,声音沙哑道:“医生,我儿子什么时候能够安乐死?”
他们早早提交了申请,可这个法案刚成立,手续繁复,一共有七项规定,每一项都需要考察斟酌许久。现在他们的申请卡在最后一项,必须是有三名医生研究后同意,已经有两位医生签字,还差一位,卡在了焉许知这里。
吴政何当初让他来临终关怀科的时候,他曾提出过困惑。
他当初学医是为了救人,不是为了让人离开人世。
可自乐乐去世后,他便对自己越来越怀疑,医生究竟能做什么?把一个身患绝症的人从死亡边缘救回,而后继续让病痛折磨着他。
他想,也许自己本来就不该学医,也许就不会碰到这些人间疾苦了。
梁立野到的时候,焉许知已经从病房里出来了,低着头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发呆。
梁立野放缓了脚步,慢慢走过去,站在焉许知身前。
焉许知看着眼前的鞋,褐色的皮面上面溅满了泥,不知道穿了多久,鞋边的皮已经被刮破。鞋口上的裤腿皱巴巴的卷着一圈边,露出的一段小腿皮肤上还有好几处伤痕和淤青,梁立野可能是最不会照顾自己的alpha了。
如果他走了,以后梁立野该怎么办?
焉许知空荡荡的脑子里被塞进这一句话。
梁立野本想着不去理会焉许知,可等反应过来时,人已经站在了焉许知身前,手已经放在了焉许知发顶,关心的话从嘴里出来。
“许知,你……你还好吗?”
焉许知抬起头来,梁立野的手顺势滑到他的脸颊上,掌心里浇了大概有几公斤的胶水,牢牢地贴着。
也许是真的熬不下去,他需要梁立野,需要他的alpha。
这一回,焉许知没有退开,柔软的脸颊蹭过梁立野的手掌,他低声说:“我签字了,在安乐死的同意名单上签字了,余栎会成为第一位被实施安乐死的对象。”
梁立野一愣,这是自安乐死法案通过,第一位实施安乐死的对象,会是他们独家。
可此刻他无暇顾及这些,沉默地站在焉许知身边,梁立野心里想的都是,他的Omega该有多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
求求大家给我评评论,o(╥﹏╥)o
第八章 窦房结(四)
“先把衣服穿好。”
梁立野把挂在臂弯里的衣服拿下来给焉许知披上,焉许知一动不动,任由梁立野为自己穿上衣服。
梁立野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嘀咕道:“要是一直这么乖就好了。”
在确认了安乐死的时间后,余栎像是终于放心了下来,他不再吵闹,甚至胃口都好了些,和他妈妈说想吃以前学校门口的豆腐花还有锅贴。那家店只有早上的时候会开张,生意又特别好,余妈妈起了大早,排了长队,揣在怀里带了回来。
余栎吃的不多,余妈妈却买了四五个人的量,她便让余栎爸爸给焉许知他们拿一些过去。
焉许知回到休息室的时候,就看到桌上的豆腐花和锅贴,他愣了一秒,护士走过来说是余栎爸爸拿过来的。焉许知点了点头,中午的时候,他离开医院出去办事,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四五盒糕点。拿出两盒分给了休息室里的医生护士,小护士看到糕点的包装盒,惊讶道:“焉医生,这家店可不好买,要排好久的队。”
“还好吧,没等多久。”焉许知把剩下的拿到了病区,对余栎父母说这是他出去办事是顺便买的。
余栎也吃了几口,焉许知在旁站着那个不过十七岁的少年。昨天余妈妈在科室里对焉许知说余栎马上就要十八岁了,她和余栎的爸爸想给余栎把这个生日提前过了。
临终关怀科里的几个护士听了就问要不要让余栎学校里的同学一起来给他过生日,余妈妈的表情变有些为难,声音低低的,对他们说余栎在学校里没有朋友。
大家沉默下来,焉许知想到余栎因为骨肉瘤而被截掉左手。学校里的孩子是最不会假装的,他们的疏远害怕形于色,恐怕是没有人敢接近余栎。
“焉医生,这个是什么做的,甜甜的,好好吃。”
余栎的声音打断了焉许知的思绪,他侧头看向余栎,目光落在他手里拿着的糕点。他想了想说:“好像是打糕,糯米做的,上面撒了黄豆粉。”
“我喜欢吃这个。”
“今天天气不错,要不要出去走走。”
余栎惊讶,边上的余妈妈也说道:“和焉医生一起出去转转吧。”
秋季下午两三点的天,不冷不热,阳光却是充沛柔和,余栎怔怔地看向窗外,沉默片刻后,缓缓点头答应了。
余妈妈要扶着他下床,被他摆手拒绝了。
“我自己来。”他走的很慢很吃力,焉许知放慢脚步跟在他身旁。
致光医院里的设施非常齐全,医院一楼有供人散步的花园,林荫小道走进去还有处亭子,从这边往南走便是一个宽大的运动场,场地里分了好几块,篮球足球网球都有。
焉许知和余栎走到了那边,远远便听到了篮球场上的欢呼声,余栎站定,昂起头往围着的人群里看去。
焉许知注意到他的表情,神情柔和,他问:“想去打篮球吗?”
余栎脸上是向往,可嘴里却说:“一只手拿不起篮球的。”
“啪”一下,一颗篮球飞出了球场,像是一颗许下愿望就能成真的流星,砸在了地上弹了几下,滚到了他们脚边。
焉许知捡起地上的篮球,放在余栎的右手掌心中,“一只手是拿不起,那么三只手呢?”
余栎抱着篮球,傻乎乎地看着他,说到底也不过是十七岁的孩子,人生在刚开始的时候戛然而止,尝遍了生命的痛,也许连他自己也忘了,最想要的最期待的是什么。
没有生病前,他一直都是班级里体育最好的,他喜欢篮球,喜欢运着球跑着跳着,也喜欢看着拿了球被投进篮筐的时刻。可生病了后,这一切就都和他无缘了。曾经的朋友逐渐疏远,学校里很少有人愿意和他玩,大家都怕他,有些同学会在背后给他起绰号,说他是断手怪。可这又不能怪他,如果可以谁愿意生病。
焉许知和科室里的同事沟通过后,决定为余栎办一场篮球比赛。
梁立野和廖莉来医院做后续采访,走到病区便看到几个医生护士正围在余栎病房门口。梁立野一愣,以为是余栎发生了什么事,他快步上前,廖莉也小跑了起来。
挤进去后,就看到余栎和焉许知站在一块,一个没穿病服,一个没披白大褂,都是红色的球衣。余栎胸前是七号,焉许知则是十三号。他恰好听到余栎说:“这是我最喜欢的球队的队服,他们去年拿了大满贯,焉医生你呢,你最喜欢哪支球队?”
焉许知答不上来,含含糊糊道:“我都喜欢。”
他怎么可能说得出来,他压根就不会篮球,从高中到大学,他篮球就没投中筐过。
梁立野随便问了个护士,知道他们组了个篮球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他嗤笑一声。
那笑声实在嚣张,被焉许知给听见了,回头看他,梁立野抱着手臂朝他挑挑眉,走到焉许知身边,扯了扯他身上的红色球衣。
那天后,焉许知对梁立野的态度比之前稍显缓和,至少不会一见面就提离婚,天天发离婚申请了。
梁立野现在感觉出来了,焉许知就是吃软不吃硬,其实只要和他示弱,向他撒撒娇,也许这口是心非的Omega就会回家了。
于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高大的alpha两只手攥住Omega的球衣衣角,两只手臂左右摇摆,身体轻轻晃动,可以放软放缓的声音从他喉咙里挤出来,alpha撒娇道:“许知,我也想打篮球,能拉我一个吗?”
眨眨眼,抛媚眼,嘟嘟嘴,露出可爱单纯八颗牙的笑容。
年轻的女beta默默退出病房,站在走廊里,和自己的老大发信息,“赵老师,这个采访我真的做不下去了!梁老师好可怕啊!”
焉许知呆呆地看着他,反应过来,刚想拒绝,就听余栎说:“好啊,我们正好缺一个后补。”
梁立野“啊”了一声,表情呆滞。
想不到吧,曾经作为高校篮球队主力的alpha也会有坐冷板凳当替补的时候。
第九章 诛心(一)
焉许知曾看过一部叫做《遗愿清单》的电影,他也曾想过,在自己即将离开人世时,还会有什么遗憾没有去完成。
那个时候,他的身边还有梁立野,从来都是我行我素的alpha是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遗憾的。见到焉许知偷偷写下遗愿,就把那清单直接给抢了过来,揉成一团丢到了垃圾桶里。
梁立野抱着他,非常严肃又认真,对他说:“我们每一天都认认真真过着,想到什么就去做,就不会有遗憾。焉许知,你的人生,我为你守着。”
人如果有下辈子就好了。
下辈子他还是想要遇到梁立野,和他在一起,与他没有遗憾地共度一生。
休息室内,焉许知拿了球衣给梁立野换上,高大的alpha嫌弃地看着那件红色的球衣,嘟囔道:“什么品味喜欢这个球队?”
焉许知抬头看了他一眼,梁立野立刻瘪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焉许知把球衣递给他,抱着手臂说:“你可以去另外一支队。”
梁立野就在他面前,把衣服脱了,他咧开嘴笑道:“我才不去呢,我就喜欢和你一起。”
梁立野的策略还挺有效,就见焉许知愣了愣,面无表情的脸上似乎有一丝丝松动,他低声说:“快点换上吧,比赛要开始了。”
梁立野听了快速套上那件三十五号球衣,抬起长腿,晃着肌肉紧实的双臂,跟在焉许知身后。
篮球场地旁已经站满了观众,廖莉架好摄像机拍摄,特写推到余栎的脸上,镜头里是他展露出的笑容。
那可能是他最后一次这么开怀大笑了。
梁立野坐在篮球场旁,目光追随着那抹红色的十三号。如他所料的一般,焉许知压根就不会打篮球,篮球每次传到他这边,他不是去接,而是避开,这要是躲避球他准赢了。
梁立野两手撑在长椅上,曲着两条大长腿,懒懒散散伸了个懒腰。他仰起头看向被逐渐拉大的分数,慢慢站起来,开始做热身。
余栎打了十分钟就坚持不住了,不过他看着还是挺高兴的。梁立野代替他上场,交替的时候,梁立野抬起手和他碰了个拳头。余栎两眼发亮,脸上都是汗,神情都有些激动,他对梁立野说:“一定要赢。”
梁立野挑挑眉,笑容耀眼又灿烂,他左手握拳轻叩胸膛,对余栎说:“放心,绝对会赢。”
焉许知站在几步之外,盯着梁立野,目光贪婪。
梁立野不愧是高校篮球队常驻选手,一上场就拿了好几分,几个扣篮更是惹得场外惊叫连连,不管男女都在叫好帅啊。
焉许知体力跟不上,打了半场就下去了。他和余栎并肩坐着,十七岁的少年露出开朗的笑,凑到他耳边打趣道:“焉医生,你的alpha一直往你这边看。”
焉许知快速地眨了眨眼,耳垂有些泛红,他当然是知道梁立野总是往场下看,刚才还差点撞到了别人。
下半场的时候,对方队就支撑不住了,场面逐渐松散,而后这篮球赛就似乎变成了梁立野一个人的炫技表演。他轻轻松松几个三分球后,又是运球上篮,弹跳上前,高高跃起,宽大的掌心轻而易举包裹住篮球,而后用力扣下,篮筐发出震颤巨响,接着就是一片欢呼。
余栎满脸欣喜,一下子站了起来,见焉许知还坐着,他低头轻喊道:“焉医生,我们赢了。”
焉许知点头,“嗯”了一声,抿着嘴慢慢站了起来。
篮球场上,扣完篮的梁立野稳稳跳在地上,紧紧握拳,和几个队友碰了一些肩膀后又跑了几步。他捡起地上篮球,像是玩一样,在不远不近的地方随随便便又抛了一次,转身时,篮球从他身后球框中落下。
他背对着篮球架,露出意料之中的笑,脸上都是汗,喘了几口气后,低头拽起衣角擦汗。
焉许知和所有人一起注视着他,目光如热浪,似燎原之火,又像是要吞没一切的欲。望。
廖莉收起摄像机,灼灼地看着梁立野,惊叹道:“梁老师,你刚才真帅。”
梁立野自顾自往焉许知那边走去,漫不经心道:“别夸我帅,焉许知会吃醋的。”
廖莉“啊”了一声,一脸不信,“焉医生脾气那么好,我就夸你一句,他怎么可能吃醋。”
梁立野哼笑,回头看了眼廖莉,感叹道:“以前大学的时候,我多和别人说一句话,他都会生气。”
廖莉一脸震惊,就听梁立野慢悠悠道:“他也就看着脾气好,特别能唬人,心里想法多着呢。”
他们边说边走,等梁立野站到焉许知面前后,焉许知的目光淡淡扫去,对他说:“记得把球衣还回去。”
梁立野点着头说好,廖莉站在边上,刚想和焉许知打招呼,就见他一声不响转过身离开了。
梁立野“啧”了一声,手臂碰了一下廖莉的肩膀,开心的不得了,抖着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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