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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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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杉走到那棺椁旁边,抬手轻轻地抚摸着那上面雕刻的纹路,嘴边居然扬起了一抹笑容。
看见那个笑,方铭心里猛颤了一下,浑身忍不住开始起鸡皮疙瘩,冷得牙齿直打抖。
好在祁杉笑过了之后,就没再做别的,比如把棺材板掀开什么的。他摸够了那副棺椁,转了个身,坐在那把椅子上,安安静静的,不再动了。
目前看来,是有人故意把祁杉引进来的。但现在祁杉已经进来了,那个造孽的操蛋玩意为什么还不出现?方铭环顾了一周,并没有发现半个人影。
方铭觉得他现在的情况很糟糕。走了不放心,留下又害怕,实在不知道哪里有条明路给他走。实在无法抉择的时候,他选择暂时逃避,开始打量这间“书房”。
最吸引人的地方,除了那个一脸麻木地坐着的祁杉,就属那两面摆得满满当当的书架了。出于一个专业人士的常识,方铭知道自己不该碰这墓室里的任何东西,毕竟过了一千多年了,那些纸质的古物很难保存下来,说不定他碰上一指头,下一秒就散成灰了。
可他忍不住。不找点事做,万一疯了怎么办?
方铭从口袋里拿出作业手套戴上,小心翼翼地靠近了那两面书架。令人惊讶的是,这书架上的书页也不知道用了什么特殊方法保存,不管是墨迹还是纸张,居然都完好无损。方铭激动之下,把书架挨个翻看了一遍。
结果,之后看到的东西,有点超出他的想象。
祁杉感觉自己的意识飘了很久。再落到实地时,整个人还有点恍惚。他不知道自己具体飘了多长时间,但在另一个世界里,他已经把曾经对青玉做过的那些事,又重新回顾了一遍。
如果可以选择,他是真的不想再看一遍。那些画面那样真实,真实到他根本不需要打开祁连宇的墓穴来确认,只要闭上眼睛,好好想一想,就能知道他曾经是多么卑劣的一个人。
意识清醒一些的时候,祁杉发现自己正坐在祁连宇的书房里。本以为自己还陷在回忆里没有醒,再一细看,却又觉得不对劲。旁边摆着一副棺椁,还有点眼熟。细想之下,想起来了,那不就是祁连宇的棺材吗?金丝楠木的,当初花了不少钱呢。
祁杉还在回想那副棺椁究竟价值几何,耳边却响起一阵翻书的声音。他回过头,就见方铭站在他身后,背对着他,正在翻看书架上的东西。
“师兄,你看什么呢?” 寂静的墓室里,他的声音响得有点突兀。
“嗷嗷——”方铭一蹦三尺高,尖叫声险些破了音,“卧槽!卧槽!谁他妈叫我?你叫我干什么?这是什么地方你就叫我?你想干什么?卧槽!草!”
他可能骂了有十几个“卧槽”,才终于把内心的恐惧发泄干净。回神后,他开始后知后觉地收拾手上的东西。仿佛怕被祁杉注意到,他还分了点神跟祁杉聊天:“师弟啊,你可终于醒了,刚才我差点就要吓得尿裤子了。这地方真的太邪门了,咱们赶紧走吧。”
“师兄,别藏了,我看见了。”祁杉却毫不留情地揭穿了他。
方铭手上的动作顿住,手里抱着一个打开的锦盒转过身来,里面是满满一盒的书信。“你都知道?”
祁杉点了点头,看了那些书信一眼。“本来还心存侥幸,觉得还有那么一点可能不是真的,才想着进来找这些书信确定一下。不过现在看你的反应,大概不用确认了。”
那是祁连宇与传说中的邪术师的往来书信,里面记录着他大半人生中做的一系列缺德事。经过刚才的一场恍惚回忆,祁杉现在连那些信的内容都能背个八九不离十,是真的不用确认了。
“真的……真的是你害了他?” 方铭问,“我是说,把他养成厉鬼,让他永不超生,为祁家卖命……还有其他,从头到尾,真的,是你做的?”
祁杉闭了闭眼,心里累得不行,“某种意义上说,是我。”
方铭惊悚了,“那怎么办?” 他无措地道,“我把他叫……”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抱歉,方才遇见故人,有些耽搁了。小祁丞相,一别千年,近来无恙?” 来人两名,光头,灰布衣,满目悲悯。
对祁杉来说,皆是熟脸。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倒计时开始。5!
第95章 了结
良辞一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祖宅里的三人就赶了过来; 但还是晚了一步。
后山上; 考古团队的人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没死,只是睡着了。”钟菡蹲在倒下的人们身边,挨个检查了一遍。“祁杉不在这里。”
青玉的脸色沉了下来。
钟菡看向墓道的入口; 那里也躺着两个人,一男一女,正是被叶教授安排出来找人的田啸和程秋莎。她走过去把程秋莎扶起来,口中念了几句; 指尖在女生眉心点了一下。一朵精致小巧的红莲浮在女生额上; 渐渐隐入眉心。
程秋莎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三人还算熟悉; 一个是祁杉的家人; 还有两个也是祁家人; 前段时间他们还一起吃了顿饭。
“我怎么了?” 程秋莎精神依然有点不济; 还有些犯困。
“没什么事; 你只是睡了一觉。祁杉去哪里了?” 钟菡问她。
“他……”女生回想了一下,“他下去了。墓道里的电路坏了; 教授叫我们出来找人进去修。他们先进去了……”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出来的任务,目光在周围搜寻了一圈,想要找那位电力的负责人,却看见自己的同伴们以各种各样的姿势躺了一地,也不知还有没有气,“他们怎么了!”
“没事,睡午觉呢。”良辞上前; 手掌在女生面前晃了一下,下一秒,程秋莎又倒回了钟菡怀里。“你也睡吧。”
钟菡把她安顿好,回身对另两人道:“我们下去。”话音刚落,眼角某个身影一闪,青玉已然消失在了入口处。
良辞与钟菡对视一眼,也先后下了墓道。走了不到片刻,钟菡忽然捂着肚子停下了脚步。一股剧痛袭来,她全身的力气被瞬间抽光,双腿一软,就往地上倒去。
“阿菡!”良辞察觉到她的异样,赶忙将她抱在怀里。
“良辞,这里面被人布了结界……我不能进去。”钟菡咬着牙说,额头上碎发已经被冷汗打湿了,脸色也变得灰白,“他们……这结界好像是针对我的,孩子……孩子有点闹腾,我们赶紧出去……”
良辞皱紧了眉头,望了一眼青玉消失的方向,忍不住骂了一声。钟菡说完话后,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良辞不敢耽搁,立刻抱起她冲出了墓道。
与此同时,主墓室内,两名着灰布衣的光头男子站在祁杉与方铭面前,笑得十分慈蔼。方铭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脚步轻轻往旁边挪了挪,想要降低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光头之一的眼神儿实在好使,他刚刚动了动脚,那人就看向了他。慈悲的视线从头到尾地把他打量一遍,道:“一路走来尚能清醒,倒是个好根骨。”说着,没再理会他,又将视线移向了祁杉。
“小祁丞相,事已至此,也该醒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地,祁杉只觉得一股威压扑面向自己袭来,想要后退,手脚却忽然不能动弹。脑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头痛欲裂。他无力地倒在地上,虚软的手只能勉强抱住疼痛不止的头。眼睛紧闭着,泪水已经被痛楚逼了出来。
无数画面和声音在脑海里臌胀,那份痛楚渐渐加深,即将疼到灵魂深处,然后再将深处的一点撕开,放出另一个东西来。
其实一开始就没有什么邪术师。一千四百多年了,连祁栩都被骗了。
当祁杉还是祁连宇的时候,青玉被祁家关起来等候处置的那天,祁家来了两个人。裹着一身黑袍,面容都遮掉了大半。祁栩走在院子里,不经意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才让后来的她误以为进了祁家大门的是两个邪术师。
可其实,两人进了祁延恒的书房,取下遮挡的黑袍,却是两位慈悲为怀的尊者。
他们说,祁连宇有佛缘,具慧根,但因为与那满手血腥的戏子相爱,平白将这份慧根斩断了。他们给了祁延恒一剂药,言说亡羊补牢,未为晚矣。
祁连宇为了救青玉的性命,向父亲妥协,喝了药,忘了青玉,也心性大变。
后来,他杀了青玉。再后来,他在书房外无意中听到了父亲与两个尊者的密谈,在父亲良心尚存,有些犹豫、放不开手脚的时候,他站了出来,一手接过了那所谓造福子孙的阴邪法子。
最后,他把青玉养成了厉鬼,联合父亲骗过了包括祁栩在内的所有人。又以身做饵,诱使青玉永生永世守护着祁家,做了一个糊涂鬼。
如果不是直觉有人从中作梗,如果不是确定祁连宇确实爱着青玉,早在想起这些事的时候,祁杉就该没脸再见青玉了。
脑袋依然疼得像要炸了一样。祁杉连抱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瘫软地躺在地上,粗重地喘息着,忍受着从未感受过的煎熬。
方铭看着眼前的情景,一只手悄悄地伸向了口袋。
躺在地上的祁杉忽然觉得疼痛感减弱了不少,他努力睁开眼睛,就看见那两个光头中的一个倒在了地上,另一个则被方铭用一把铲子刺中了胸口。
认识快两年了,他还从未见过如此英勇的他家师兄。正想夸他两句,却见方铭手里的铲子被人家轻轻松松地打落,随后整个人被一掌击出,立仆。
他连喝彩都没来得及送出去,脑袋又是一阵绞痛,随后意识也开始模糊。
被方铭出其不意的袭击打中,各有损伤的两人站起来,走向祁杉。“小祁丞相,成败在此一举,今日之后,我等必不再叨扰。”说着,两人一左一右扶起了祁杉。而此时祁杉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
方铭趴在地上,艰难地往前挪动了两下,胸口一阵又闷又疼,止不住地咳了几声,越咳越疼,他怀疑自己受了内伤。眼看那两人把祁杉架了起来,他却连动一下都困难,急得眼泪差点流出来。
正当他泪水盈满眼眶的时候,模糊的视线里,有个人影闪过,随后就听见了几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和闷哼声。他赶紧抬手擦了擦眼泪,看着眼前出现的人差点泪流满面,“祁杉他男朋友,你可算来了。”
青玉手中握着一把长剑,剑尖上沾了些血迹,鲜血尚未凝固,正沿着剑刃一滴滴落在地上。
对面的两人,已经各自损失了一只手。
“听说其他五道进入人道后,不得以真身出现,力量也会被压制到原先的不足万一,既然如此,两位何必煞费苦心地来找死。”青玉一手托住祁杉,另一手剑指对方。
那两人笑了笑,仿佛完全不在意自己的伤势,“既不得以真身出现,此时为你所伤的也不过一副皮囊罢了,有何要紧?”
青玉面上隐隐现出青黑的鬼气,眼角发红,显出几分妖异,“奔波而来,所为何事?”
“恶道猖獗,恐你等堕入其间,遂来了结一桩旧事。”那两人笑得慈悲,“前两回皆被你侥幸逃脱,只好再来寻你第三回 。”
“了结?” 青玉嗤笑了声,“倒是狂妄。只是皮囊不要紧,至少,留下一副皮囊也是好的。”说罢,利剑出手,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劈开虚空,直击向对面两人。
那两人不躲也不闪,仍旧微笑着,几乎瞬间就被缭乱的剑光围在了里面。好像真的是特意送死来的。
方铭闭了闭眼,不想看见接下来的血腥场面。大概等了几秒,已经听不见动静了,他睁开眼睛,地上,那两位的皮囊已经失了生机,一动不动了。再看向青玉和祁杉,他却突然猛地缩了缩瞳孔,大喊道:“小心!”
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利器刺入心脏的感知尤为明显。青玉不可置信地低头,正对上祁杉含笑的眼。
眼睛的轮廓是熟悉无比的,但里面的神采却让人感到陌生。“哥哥?”
祁杉笑着看着他,手下又加重了几分力气,他手上的那把匕首也随之深入了几分,“多谢你庇佑我祁家子孙千余载,祁某不胜感激,今日便好好送你上路吧。”
他猛地将那匕首拔出,带出了鲜红的血,溅了自己满脸的温热。
“祁杉!你疯了!”方铭努力向前爬了两步,抓住了祁杉的腿。他下意识去自己的口袋里掏东西,却忽然想起来自己的家底早就被掏光了。
青玉倚着那副棺椁坐在地上,一手捂着心口,但并不能阻止里面的鲜血涌出。他仍然死死盯着面前不足一步之遥的祁杉,神色有些复杂,脸色开始呈现出透明般的苍白。
他好像快要消失了。这个念头在方铭脑子里转了转,再看向那饶有兴味地看着青玉的祁杉。他忽然做了个决定。
方铭有块玉,是出生那天祖爷爷给的。玉质上乘,但算不上绝顶,妙就妙在,那块玉的中央包了一滴血。
有人说,那是女娲补天时流的一滴血泪,是安神驱邪的顶级宝物,也有人说,它能活死人肉白骨。方铭体质特殊,很容易招惹阴邪的东西,多亏了那块玉,他才能安安稳稳地像个正常人一样活到这么大。
方铭不知道他们说的到底是确有此事还是随便瞎扯的,但他却明白至少这东西的确是个好东西。他勉强支撑着身体坐起来,从衣领里勾出那块玉,中央的那滴血依旧鲜红,仿佛还在流动。
两手各捏住玉的一端,方铭默念了几句,稍一用力,玉就断成了两半。那滴血温柔地流到了他手心里,仍是凝聚成滴的形态,在他手心滚动着。
青玉的身周开始有黑气散去,祁杉举起那把不知哪来的匕首,即将补上第二刀。
方铭忍着胸口的血气翻涌,一把掰过了祁杉的肩膀,趁他反应不及,将那滴血塞进了他嘴里。
“当啷——”匕首落到地上,刀刃上闪烁着淡金色的光芒,随后,光芒淡去,匕首的形态变了变,成了一枚舍利。
祁杉的头又开始疼了,那种直入灵魂的疼法实在太折磨人,逼得他眼泪再次流了出来。好在这次的疼痛持续得并不太久。当疼痛退去,得以片刻喘息的时候,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开始涌入鼻腔。
他抬起头,透过朦胧的泪眼,看见了眼前的青玉。他曾经数次见过青玉狼狈的模样,但却不曾有哪一次让他心慌得这么厉害。
“青玉!”他手脚并用地向前爬了两步,抬手想要去摸一摸青玉的脸,却不期然看见了自己满手的血。
青玉的心口,鲜血还在涌出,身上的浅色风衣几乎已经被血湿透了。祁杉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你怎么了?” 他茫然无措地问。
青玉抬手,擦了擦他眼下的泪水,淡淡地笑了笑,“没事,别怕。”
祁杉眼泪流得更凶了。他大概已经猜到了这里发生了什么。顷刻间,手上的血仿佛沾染了剧毒,他拼命地把手往衣服上擦,几乎要擦掉自己一层血肉。但总觉得如果动作轻一点,那些鲜血就会要了他的命。
“别擦了,手都破了。”青玉抓住了他的手,倾身在他唇上安抚地吻了一下,柔声说:“我还会来找你的。到时候,还要请你耐心一点,把我养大。”说这些话大概已经用尽了力气,他只好低下头伏在祁杉的肩上,困顿地闭上了眼。
祁杉感受着肩上的重量越来越轻,连低头的勇气都没有。
没了那块命根子一样的古玉,方铭觉得自己快要被冻死了。但冻死之前,他还有事要做。毕竟他那已经哭傻了的师弟是指望不上的。
方铭爬起来,胸腔一颤忍不住咳了一声,带出几点血沫子。他从兜里掏出把小刀,一手拉住祁杉的手,二话不说就在他手腕上划了一刀。
祁杉迟钝地转头看他,神色里有点不解。方铭拉着他的手,放在了青玉的嘴边。青玉双眼紧闭,但仍凭着本能咽下了祁杉的血。
“你吃了我的命根子,这血大补……咳咳……”方铭又咳出一点血,“我不知道管不管用,好歹死马当成活马医,试试吧……咳咳……”他咳得越来越厉害了,声音也越来越虚弱,软软地倚在了一边。
祁杉仿佛是被他的咳嗽声拨动了某条神经,慌乱地夺过了他手里的刀,在手腕上血流速度变慢之后,毫不犹豫地又割了一刀。随后是第三刀、第四刀……
作者有话要说:4!
第96章 故事
祁杉在医院里醒来; 医生说他失血过多; 险些归了西。
方铭躺在隔壁床位; 看样子比他还惨,胸骨骨折,打了石膏; 胸部看起来有半个篮球那么大。
“青玉呢?” 他问。
方铭哼唧了两声,眼神躲闪着不说话。祁杉就懂了。
他的反应没有其他人想象中的那么强烈,其他人反而因为这样越发不放心他。父母暂时放下了手头的工作,连夜赶了过来; 日夜轮流看护着他。
祁杉觉得其实这完全没有必要; 他既然答应了青玉; 就会等着他的。上一次青玉离开他的时候说会回来; 后来他不就回来了吗?这次也一样的。只要他肯等; 青玉就绝对不会食言。
两个病号闲着没事; 方铭跟他说起了后来的事。那天; 在祁杉的血快要流尽的时候,良辞赶来救走了他们。临走的时候; 顺手销毁了那个盒子里的信件。叶教授他们对那天的事都不记得了,睡了一觉起来刚好是第二天早上,吃了早饭就开始忙活,至于前一天就像是被人从他们的人生中删除了一样。
说起良辞,祁杉倒是想起来,有段日子没见了。大概感知到了他的惦记,在医院里的第三天; 良辞来了。
他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看起来有些憔悴。祁杉问他怎么了。这才知道钟菡的孩子差点没了。
“那天我们中计了。阿菡跟他们出自同源,他们自是知道怎么对付她最有效。”良辞说,“实在抱歉。”
“有什么可抱歉的?孩子没事就好。”祁杉笑了笑,“要不是你后来赶过来,我跟师兄的命也得扔在那了,说起来其实还得谢谢你。”
良辞看着祁杉,神色复杂,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努力了一把,好歹闭上了嘴。
又过了几天,钟菡也来了,脸色还有些苍白,看来身体根本还没好。祁杉看着他们两口子,一个比一个憔悴,反倒是他自己被医院的营养餐调养得红光满面的,当下有点不好意思。
后来,在病房里,良辞给祁杉讲了一个故事。用一句话概括,大概就是:一群天道的神为了庇佑苍生而不得以牺牲了三个人和神的故事。
一切的源头,还是南塘底下的那个封印。
那封印起于远古时期,合众神之力铸成。那时,神、魔、人争战不断,封印便被用来作了牢笼。无数战争中,那些落败的妖魔鬼怪里,不乏有实力强悍者,彻底摧毁他们实在困难,便投进封印里锁着。久而久之,里边聚集了数不清的孽障。
钟菡就是那个封印的镇守者。
至后来善恶两道分家,封印和钟菡就被遗留在了人间。虽然千千万万年过去了,也没见那封印有松动的痕迹,但它留在六道中最为弱小的人间始终是个隐患。万一哪天封印破裂,人间必然会生灵涂炭。
于是一千四百多年前,当祁连宇这个契机出现的时候,天道便有了一个计划,可以将这个隐患完全消除的计划。
被利用到这个计划里的棋子有三个。其一,祁连宇。生具慧根,但终究与天道无缘。利用他,除了会让他经历几场撕心裂肺的情爱之外,并不会对他造成太大的妨害。更何况,整个祁家都会因为他的参与而获得千余年的庇佑,也算是一种补偿。
其二,青玉。至阴的生辰八字,又自小受过极其严格的训练,短短二十余年寿数,便身负数十条人命的杀孽,是个世间难寻的好魂魄,作厉鬼的好苗子。再者,他一念之差断了旁人的机缘,生平又屡造杀孽,即便魂魄入了地狱也要历经煎熬之刑。此后再入轮回也将永世堕入畜生道,再也做不了人。这样一个魂魄被拿来做牺牲品,是再适合不过的。
其三,钟菡。生而为神族,真身乃是佛祖莲座上的一片花瓣。身为神族,必要时,为拯救苍生而牺牲,是他们与生俱来的一种责任。
三个牺牲者都凑齐了,一出好戏便开场了。
他们先是给了祁延恒一剂“亡羊补牢”的药,抹去了祁连宇的记忆,更改了他的心性,又引导着他一步步将青玉炼化成厉鬼。之后,再由他们动手,把青玉锁进了封印里。
按照预想,成了厉鬼的青玉吞噬掉了封印中那些早已失了神智的妖魔鬼怪,几乎吸收了封印里所有不该存在于人间的东西。
之后,一心报仇的青玉应该试图冲破封印出逃,而作为封印的守护者,钟菡应该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他。这时,钟菡被选作牺牲者的原因便显露了出来。
她是佛祖莲座的一部分,生来便沾染了佛的气息。阴邪之物若攻击她,则与攻击佛祖无异。对佛不敬,上天自会降下天谴。如果一切顺利,那么至此,这个隐患就该解除了。至于钟菡,若能侥幸存活,则功德无量,若不能,则万世流芳。
不过凡事总有万一,封印里的情况谁都不知具体,青玉入了封印,几十年都没了动静。计划只好做了改变,他们教祁连宇在自己的魂魄上刻下烙印,使他永生永世只能投生在祁家。同时有意无意地透漏给祁栩一些模糊的信息,一步步诱使她形成了一个错误的认知。
如此几十年之后,青玉依然没有试图逃脱,倒是那千千万万年不动如山的封印出现了一丝裂缝。当青玉渐渐地能短时间脱离封印的时候,他所面对的,就成了一副与真相相去甚远的“真相”。
这之后,他们设想过的情况大概有两种,第一种,即便知晓了“真相”,青玉依然会对祁家展开杀戮。封印中的厉鬼作祟,钟菡不会不管,结果将会与他冲破封印出逃无异。第二种,因为对祁连宇的感情,他会暂时放过祁家。甚至会因为祁连宇灵魂上留下的烙印而守着祁家,来等待下一世的祁连宇出现。
于当时的祁连宇来说,这是一场赌,但对于他们,则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事实证明,青玉选了第二种,祁连宇赌赢了。
于是,天道对祁家的监视,持续了七百多年,直到祁童然降生,又一个契机来临。当年祁童然与青玉分离的时间太早,以至于他还没来得及记起前世的种种,就已经再次失去了所有关于青玉的记忆。不然的话,他就会发现,国师宋辽,是位故人。
七百多年前,青玉遭遇的那次天谴,就是当年计划的重启,甚至祁童然魂魄的损伤,也是他们埋下的伏笔。
天谴之后,他们一度以为计划已经成功。直到七百多年后,善恶两道势力之间的平衡开始出现倾斜,他们忽然发现,钟菡出现在了叛徒良辞的身边。由此顺藤摸瓜,找到了死里逃生的青玉。
为了防止青玉堕入恶道,他们只好进行第三次计划,煞费苦心地算计着要斩草除根。
但他们步步为营,却漏算了一点。青玉作为祁家的守护者,千余年间帮助祁家人熬过了无数灾荒和战乱,积攒了数不清的功德。尽管他原本是个鬼身,但再想引下天谴将他处死也不是个容易的事了。
七百多年前的那次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如果不是青玉被祁连宇绑在了祁家,为他的子孙做了七百多年的守护者,攒了一身的功德,恐怕在七百多年前的那次天谴中,青玉早就该魂飞魄散,渣都不剩了。
于是计划只能改变。经过数年的观察,总算被他们发现了青玉的弱点——心脏,还有他的克星——祁杉。青玉对世间的一切都露出坚甲防备着,唯有面对祁杉,才会付出所有柔软。
之后,就是祁杉经历的那些事了。
天道慈悲,但终究不可能对每一个人都慈悲。当大多数人处于危险境地时,若牺牲寥寥数人便可以拯救苍生,无论放在谁面前,这都是划算的。
最惨的不过就是,这三人恰好是被选中要做出牺牲的那极少数。
可凭什么他们的牺牲是由旁人来决定的?纵然计划中祁杉受不到太大伤害,纵然青玉满身杀孽罪无可恕,但作为第三个牺牲者的钟菡呢?
其实若不是他们选择牺牲钟菡,也不至于会引起良辞反叛的局面,更不会有后来千余年善恶两道针锋相对的结果。说起来,正应了那两个字——因果。
“我叛出天道时受了重伤,后来近千年都在养伤,等我有能力进入人间时,距离青玉遭受天谴都过了几百年了。”良辞最后道。
而这个故事,他也是在后来经过各种拼凑和推测才知道的。
“直到你跟我提起祁连宇的那段记忆,我才把前后发生的事串联起来。本来想着这件事结束之后就安排你和青玉避一避的,没想到他们的动作这么快。”
“青玉知道这些吗?” 祁杉问他。
良辞实话实说道:“大体的是知道的,我曾经跟他提起过。不过关于祁连宇的那些他是不知道的。”
直到良辞和钟菡走后,方铭才敢冒头。看着若有所思的祁杉,鼓足勇气开了口:“他说不怪你。”
“什么?” 祁杉闻言看向他。
方铭说:“他最后……的时候,说他不怪你。还有,我得跟你坦白,是我打电话把他叫来的。”方铭苦着脸,“本来想你可能会遇到危险,他在的话会安全一点。可是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师兄,你最后是怎么把我弄醒的?你给我吃了什么?” 他依稀记得,当时方铭好像提起了什么命根子。
方铭被人打断了话头,有点接不上,只好顺着祁杉说:“是我的一块玉坠,从小就戴着。你知道我体质特殊,多亏了它我才能活到这么大。”
“那现在没有了,我是不是得赔点东西给你?” 祁杉问。
方铭连连摆手,“不用了,你那两个亲戚已经赔给我不少好东西了。”
“别客气。”祁杉说着,从脖子上取下一个吊饰,是个小小的荷包,绣得很精致。他把它递给方铭,“能辟邪的,给你吧。”
方铭接过去,不确定地问:“真的给我?”
“嗯。”祁杉点头,慢慢躺下,盖上了被子。不知道是不是方铭的错觉,他好像听见祁杉后来小声说了句话,似乎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什么的。
眼看祁杉好像要睡了,他也没再细问。低头小心地打开那个小荷包,方铭忽然有点摸不着头脑。那里面放着的,是一小撮头发。
细细的,软软的,应该是小孩子的。
作者有话要说:3!
第97章 晓晓
两年后。祁杉开着车去机场; 接人。
去年的时候; 祁杉研三毕业; 告别考古系,成为了史学界广大博士生中的一员。而当初那个把他忽悠进考古系,自己却一拍屁股换了专业出了国的贾骞; 今天终于要正式结束国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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