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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怔-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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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111
回到宿舍,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的时候,门外忽的又响起一阵扣扣的敲门声。
奇怪地拉开了门,齐峥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男人。
自从媳妇去世后面色便一直很憔悴的刘恩现在看着,更像鬼魂一样,面色惨白,瘦的颧骨突出,眼眶发黑,两眼无神,距离上次在工厂碰面不过短短几天,人却被摧残成这样子,让人不禁意外他这几天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
“找我有事?”齐峥让开地方,让屋外的刘恩进入屋里。
然而面色明显焦躁不堪的刘恩即使进了屋里,也掩盖不了自己的慌乱,他站在齐峥门口的地方,不停地搓着手,过了半晌,终于缓缓地问道:“齐峥,你说你前几天,我去厂里办辞职的时候,瞧见过我媳妇了?”
“嗯?”齐峥疑惑地斜了他一眼,淡淡道:“她那时候不是去世了吗?”
“对!”这话像是打开了刘恩的开关一样,他开始喋喋不休絮叨起来:“她明明就走了的,尸体都火化了,可是这些天,我怎么老是见到她了呢,她就那么停在我的后背上,我照镜子的时候看到她,洗脸的时候看到她,甚至看着自己家里的窗户上,都倒着她的身影,我已经辞职了,她还跟着我,可是21号的时候她明明已经在公园里……”
说到这里,他忽的收了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齐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没变化过,只是那双冰冷的毫不留情地眼睛似乎要将他心底深处的那个秘密都挖出来了,让他忍不住恐惧得都发起抖来。
屋里安静了好一阵,半晌,齐峥忍不住出声道:“你要是受不了可以叫个道士做做法,找我没什么用。”
刘恩下意识地回到:“道、道士我有请,可是没什么用。”
“那跟我也没什么关系。”齐峥十分干脆地拒绝了,只是那冰冷的话语戳到男人耳里,让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奈何齐峥还是不遮不掩地盯着他,低沉的话里听起来让人忍不住有些胆寒,冷漠地说道:“被鬼缠着就去找道士,杀了人,就去偿命,就这么简单。”
轰的一声,那人的面色顿时惨白一片,跟白漆刷过的墙面一样,趁着额头上的那层黑雾越发浓郁,整个人看着,几乎像一只脚踏进了棺材里。
“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离开了。”齐峥不掩饰自己的厌恶,看这人的脸色,就知道他应该活不久了。
其实也不一定需要警察去做什么,有因有果,睚眦必报,这就是鬼。
他见过太多次了。
那人僵硬着身子,六神无主地从齐峥家被赶出来的时候,背后似乎依旧衔着一缕冤魂。
齐峥目不斜视地看着那人离开,眼睛瞟到那抹冤魂时,忽的有些若有所思。
人都说刘恩的媳妇漂亮,学历好,高材生,嫁给了啥都没有的刘恩是屈尊了,但知道内情的人心里都清楚,刘恩媳妇以前谈恋爱的时候伤害太大了,人偶尔会发点精神疾病,发病的时候就要刘恩带她去找那个负心汉……
也许本来就只是搭班子凑合过日子,日子久了也疲倦了……
第二天,工地里的热闹便传开了,刘恩自己去派出所自首,承认是因为他不堪忍受疲惫的婚姻,而设计将妻子淹死在荷花池里。
刘恩入狱的那天刚好是他妻子头七的日子,盛大的丧礼弄得比结婚时的阵仗还大,除了该有的殡乐队,前边还有一排洋乐团,吹拉弹唱好不热闹,纸钱撒得遍天都是,铺的前进的道路上厚厚一层。
刘恩甚至把工地上的工友全都请来了,于是齐峥便也带着块黑布,跟着出殡的队伍一块朝前走着。
闹闹哄哄的出殡引得沿路的居民都争先恐后地站在道路旁,跟瞧热闹似的抬着头观看,齐峥也在人群当中,和其他人不同的是,那具漂浮在整个丧葬队伍前边的游魂只有他能看到。
容貌姣好的女人在死后变成了一具虚无缥缈的魂魄,脸色苍白,神色木然地跟着队伍前进,她的头发披散,死前因为是溺水而亡,所以整个游魂也有些浮肿,舌头外露,看起来十分渗人。
似乎是注意到有人能看到他,本来目光放空的女鬼也渐渐地将视线放在那个站在路旁的男人,眼珠子微微一动,似乎有了些反应。但她还是不动声色地飘在队伍的前头,没有任何动作。
齐峥眉头皱了一皱,但光天化日之下,那名女鬼确实什么都做不了,他也不怎么担心。
只是他心里却有些疑惑,人死后变鬼,鬼走了之后呢?去地府投胎么?
不知不觉,那道长长的送葬队伍已经走出了郊区,来到了市郊的山头,山里头有个火葬场,棺材送到里边化成骨灰,再由和尚来唱送魂曲,刘恩他媳妇就跟安心去地狱了。
目的地已到,抬着棺材的人提了两张黑木凳放在路中央,将棺材放在上面,而后解开绳索。一直跟着队伍前进的几个和尚走了出来,临时摆了个木桌,将一直跟着队伍前进的香炉放在上面,而后便开始边敲着木鱼,边绕着圈儿念起了经。
念经师傅中气十足,喋喋不休的佛经从他口中飘出带了一些诡异的感觉,经声时不时变个调,有时候听起来像在呜咽。
这是招魂曲,将黑白无常招出,送幽魂入地狱。
果不其然,当和尚将经书念完,闭着眼睛等待的时候,空旷的山头里忽然来了两抹一黑一白的影子,他们头戴纸高帽,脸色苍白,眼珠却漆黑如墨,都穿着长袍,只是一黑一白,一人手上拿着铁锁,一人手上拿着本子和笔,嗖得出现后,便都站在那具女鬼的身旁。
白衣的那个鬼使低着头,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从前到后地仔细端详了一遍后,便晃了晃脑袋,提着朱砂笔在那本小册子上一勾,和身旁的黑衣说道:“不错,是她,张雪,三二岁卒,溺水而亡,乃冤死。”
黑衣的冰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把那铁锁将女鬼的脖子上一套,而后冲着身边的人说道:“可以走了吧?”
白衣的掐着手指头一琢磨,道:“还差一刻,再等会。”
时间充足,那么两鬼也就不急在这一刻,两人腿一抬,一左一右,刚好坐在棺材上头。
香炉里的三根香一直在点着,发出缭绕的烟雾,徐徐上升,飘过两鬼的鼻尖,两鬼不约而同地深吸了口气,嗅了嗅空气中这特意供奉他们两的梵香,黑衣嘬了下嘴,道:“这香不错,是黑木提的,够醇。”
白衣有些不屑,啧啧叹道:“也就好了那么一指甲盖,你说这家人真不懂事,供香就供这么几根,还不够我吸一刻呢,真是小气。”
“别废话了,时辰到了该走了。”黑无常显然没那么多的要求。
聊了没两句,香炉中的那几柱香几乎快烧到头了,原本念着经书的几个和尚也收起了自己的架势,显然快要离开了。
也是此时,白衣挥了挥衣袖,将香熄灭,道:“时辰到,上路。”
两鬼蹦跶地往下一一跳,接着一左一右,牵着那具女鬼开始往山里走,步履缓慢,却一跳又一跳。
然而就在这时,这边刚送完葬要启程回去了的时候,那具女鬼忽的转过身来,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在人群中看着他的齐峥,张了张唇,缓缓道:“跟我来。”
本来还如同个局外人的齐峥忍不住睁大了眼睛,神色有些诧异,但等他疑惑地看着那三具影子渐渐走进山林里的时候,心里的冲动又实在有些压抑不住。
这次机会难得,而且不知道能不能知道曹景行的下落?
心里紧了紧,那具女鬼的目光似乎像把钩子一样将他心底的小想法都给勾住了,齐峥握了握拳,脸上犹豫不决地挣扎了一会,终于,还是忍不住跟上了。
似乎是察觉到齐峥上钩,本来被锁在黑白无常中间的女鬼忽的露出一抹轻笑,目光却阴森渗人,那三具鬼影子缓缓地向前走着,走过山林,接着,便进入一个酷似隧道的地方,而后,周围的景色便都是漆黑一片了,俨然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
齐峥出了隧道,便有些惊讶,但已经到了另一方,不可能再重走,不远处那三个身影还在摇摇晃晃地走着,似乎在指引着他前进。
定了定神色,齐峥还是小心翼翼地跟在了后头,只是周边的环境确实渗人,时不时有绿色的鬼火出现,勉强提供了一些亮度,一路上都是平坦的路在走着,偶尔出现些小土包,粗树木,动物的骨头,似乎像极了幽灵的地方。
忽的,齐峥反应迅速地躲到一块土包后头,前方的三个影子似乎停了下来。
只见队伍中那个唯一的女性张了张嘴,口里发出渗人得酷似指甲磨黑板的粗粝声音,道:“两位官差,我们后头,似乎有东西跟着?”她的眼睛一直紧盯着身旁这两人,口中的舌头晃来晃去,似乎还在分泌着口水。
“东西?”黑白鬼使互相对视一眼,不一会儿,白常道:“不可能,有什么东西能跟着我们?”
“是一个人。”女鬼迫不及待地回到,说完便转过身,目光直直地盯着正躲在土堆后边的齐峥,缓缓道:“我刚刚看到了。”
听到声音的齐峥皱了皱眉头,全身的神经连忙绷紧,开始进入战斗的状态。
“怎么会有活人跟来?”黑常皱了皱眉头,道:“会不会你刚刚勾错人了?”
“你放屁,”白常毫不客气地回到:“铁锁是你放的,老子只是认鬼而已。”
然而说完这话,白常也跟着把目光放到土堆那里,阴沉地跨出一步,凶狠地说道:“普通人是不可能踏入鬼衙之道的,”他的目光和身旁的黑常相撞,缓缓道:“除非他是一个道士!”
“道士?”黑常轻哼了一声,轻描淡写地说道:“生人随意踏入鬼界视为越界,押去给阎王定夺。”
女鬼闻言忍不住愣了,道:“还要给阎王定夺?”
“不然呢?”白常不可一世地瞟了她一眼,目光锐利,似乎要将她心底的小秘密看穿,道:“踏入鬼界,便归地府所管,任你是道士还是和尚,看我把你抓住,非放到油锅里炸不可。”
“还有你,”他的话锋一转,紧盯着这名女鬼,道:“吸食阳气或许可以让你增加一点功力,但凭你现在的本事还不够。”
女鬼被训得面色一白,不敢答话。
这边的白常让黑常押着女鬼,扭头盯着那块可疑的地方,缓缓迈出脚步,慢条斯理地威胁道:“胳膊腿七分熟,头和脚九分,脑髓生出,肚子榨油,肾脏肝脾肺做下水,想必各位也很喜欢。”
明显能听到这话的齐峥心里顿时跟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似得,危险近在眼前,身边也没什么抵挡的地方,可以想象如果和那鬼面对面的话,自己会有什么下场,但他仍坚定不移地静候在那里,手心里牢牢地握着陶清辉送他的符纸,心中跳得几乎连他都能听到声响,额上的汗一滴一滴地往下渗,沾湿了他的头发,甚至连他的后背,都一阵冷汗。
那个轻轻的脚步声越走越近,像危险一步一步逼近一样,在场所有人都好整以暇地等着,看看究竟是哪只倒霉的老鼠竟敢连这种地方都跟来,简直是不知死活。
就在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等待着的时候,忽的,即将走到土堆前边的白常猛地停住了脚步,脸色有些猝不及防,他的背后,刚刚才收押的那具女鬼连惨叫都来不及,她的头颅便已落地,整个人散成一团烟雾,四处飘散的魂魄慢悠悠地朝着西北角的方向飘去,那是苦海的方向。
不到一瞬间,黑白无常看着掉落在地上的铁锁,猛地反应过来,通通下跪,齐声道:“崖主!”
“离开这里。”一道神秘的声音在黑白无常两人耳畔响起,虚无缥缈的空气里却一点声响都没有。
黑白无常依旧跪着,白常脸色有些惨然,万没想到曹景行被关多年再次出现实力依然不容小觑,便道:“禀崖主,后边有道士跟着我们。”
那道低沉的声音有些不耐,冷漠地回到:“我会处理,你们立马离开。”
“是。”两鬼使皆低着头恭敬地回到,只在片刻之间,两鬼便察觉到那股迫人的压力又立马消失之后,便都站了起来,白常好奇,仍想上前几步看个究竟,却被黑常猛地抓住了,轻轻摇了摇头,两人对视一眼,终于还是走了。
仍然绷紧神经等着的齐峥在听到黑白无常那两句奇怪的话语之后,便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安静得宛若无毛之地。
皱着眉头再等了片刻,依旧是一点声响都没有,齐峥便放松了一下,将身子探出遮蔽物外,果不其然,眼前的世界里漆黑一片,却什么鬼影子都不见了。
刚刚的情况仿佛一场梦,水月镜花,飘散不见。
突然出现的变化是什么,齐峥不得而知,但从踏入这一刻起,他就开始有一股奇特的感触,那种熟悉的缭绕在周围的味道,又出现了。
“日!”恼怒得骂了一句粗口,看着眼前荒芜一片的景色,齐峥终究还是没有那么大的耐性,他瞪着眼睛看着周围,面色阴沉,索性咬着牙放话道:“曹景行,你他妈的爱出现不出现,爱躲着就躲着,三岁小孩呢玩捉迷藏,老子拼了命找你只是不好意思对不起你父母,既然你现在没事,那咱俩也就两清,以后就互不相欠!”
低沉的话语在空中流传了一遍,依旧是无声无息。
齐峥忍不住深吸了口气,道:“行,咱俩以后就当互不相识了,再见了你。”
说完这话,齐峥只觉得自个是个大傻逼,费了这么大功夫找人干嘛,曹景行那货指不定多乐呢,看他逗得团团转,越想越窝火,一身的怒意简直无处发泄。
然而也就是在此刻,本来黑暗一片的地府里,慢慢的漂浮起碧绿色的光点儿,就像夜空上的星光似得,光点越聚越多,一眼望去,宛若星河。
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绿光在浩瀚的黑暗中漂浮着,壮观得好像茫茫宇宙,忽而亮光缓缓地挥舞起来,摆出形状不同的造型,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温馨又浪漫,颇有安抚作用,让齐峥猛地愣住了,只是那场面看着,简直就像……就像那些脑残偶像剧里的什么求偶场面。
齐峥先是诧异,反应过来自己像个小娘们一样被人对待了,额头上的青筋又爆出了几根,抬头望了一下那片璀璨的景象,脸上既是尴尬又是恼怒,便恼羞成怒起来,抬头像只色厉内荏的野兽一样恶狠狠地咆哮道:“姓曹的!草你麻痹最好从老子世界滚蛋!”
“一辈子都别出现了。”
他仍然余怒未消地瞪着远方,但话音渐落,却仍旧一点回应都没有,似乎反倒显得十分无力。
第112章 112
奈何桥畔,浓烟缭绕,鬼魂进入地府进行审判的必经之地,本来是整个地府最热闹的地界,此时,却一只鬼怪都看不到,鬼衙、孟婆都突然消失了,一切显得既平静,却又诡异。
十方殿上,面色惊慌的判官边跑,边扶着头上的帽子,冲冲进入殿里,对着在座上小憩的阎王仓皇叫到:“阎王,不好了,今天早上,奈何桥、怨灵届的鬼魂都突然消失了!”
原本紧闭着双眼的阎王骤然睁开眼睛,皱着眉头,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似乎是苦海崖主逃出地牢,将人调走了。”判官急忙回到。
曹景行?阎王面色变得冷峻,本来就不怒自威的脸上更是开始布满阴云,眼中射出令人胆寒的冷意,问向判官,道:“他要干嘛?”
判官看到阎王动怒,生怕这两人掐起来,急的满头大汗,道:“崖主不知从何处得了一只鬼令,可以号三千小鬼七千怨灵,现在突然发难,不知是否是出于怨恨阎王罚他那事?”
“不可能。”阎王霍得站起身来,捉摸不透曹景行的行为,皱着眉头又问道:“看守他的鬼兽呢?”
“这个……”判官低着头,心里叫苦不迭,阎王处罚崖主自然是出于法规,但根究来说,他所犯之事说大不大,不过是因为阎王动怒所以才故意罚他,这样的考量之下,当其他三主暗示他将鬼兽撤掉,好让曹景行私下能偷偷出入地府时,他便顺手卖了个人情,将鬼兽撤走,只留了一副完全不可能抵挡住他的石牢。
阎王哼出一口冷气,见判官那支支吾吾的模样,心里了然,判官私底下做的事情,他早就知晓,但看在曹景行没有酿成其他大错之下,他便也睁只眼闭只眼,但万万没想到这人,今天竟然又做出这样挑衅的行动,实在是白瞎了老崖主留下的人情。
“你守在殿中不要乱动,本王去找他一趟。”阎王思索了一下,抬眼答道。
判官急忙答是。
正当此时,却又有鬼衙匆忙冲进殿内,大声说道:“莲花台使者嘱我来汇报,莲花台下有异动,恐怕夺魂兽要出!”
“你说什么?!”阎王的面色顿时勃然大变,震惊得当即拍案而起,案台上的书籍散落一地,他的身型一晃离开了殿中,显然是往莲花台赶去了。
判官听清那小鬼话里的麻烦,头上的汗流的更多了,想到几年前那个偷偷摸摸的鬼道士,喃喃自语道:“那道士做的小把戏不是三年前就被扫除了么,怎么夺魂兽会突然出来?”
然而奈何桥和怨灵界都徒生变动,他抬眼看下莲花台的方向,终究还是急急忙忙,往奈何桥的方向跑去。
刚出殿门,便见有数十位鬼衙正在巡逻,判官脑袋忽而一闪,苦海崖主的鬼令一下收走这么多鬼衙,阎王那边恐怕人手不够,夺魂兽的危险不但在其威力惊人,更是由于它能恼乱地府鬼怪的神智,让那些本来安分守己的阴灵开始互相斗殴,场面如果收拾不住,恐怕连阎王都镇不住场。
“莲花台出事,你们几个速速往莲花台去,等候阎王的差遣。”判官忽然一拂袖,一句话间,便将本来看守在殿前殿后的鬼衙被调走,敞亮的十方殿上忽的变得空无一人,安静得像地府的最深处,悄无声息。
一道雪白的影子忽而出现在殿中,陶清辉冷眼扫视了一下,原本冰冷的神色更加如雪山上常年冰封着的冰层,只是如今,在那份冷漠和厌恶当中还多了几分隐约的憎恨。
他掐指弹了弹刚刚布在十方殿四周的缚魂线,没有任何异样。缚魂线细如蚕丝,肉眼难以看见,缚在房梁、门板之上,如果有鬼魂经过,便会震动,持线之人,便可知晓。
除了引出夺魂兽,让曹景行收走奈何桥的小鬼外,陶清辉还在另一个地方放了把小火,自然有让阎王焦头烂额的。
虽然时间可能充裕,但毕竟是地府,不可在此停留太久,陶清辉查看了下四周确实都没有可疑的人物后,便几步越上阎王本来办公的案台,桌上放着办公的公文,一些乱七八糟的本子。
陶清辉匆匆扫过一番后,确实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他扭头朝殿后阎王的房间看了一眼,按阎刑的为人,那个东西确实有可能放在那里。
收了收衣袖,陶清辉又是几步一跃,绕过那些走廊,转眼便来到了阎王的房门前,站在走廊边上,皱着眉头瞪着那扇紧闭的木门,难能的,此刻陶清辉的脑海中竟然有些迟疑。
夺魂兽放出来不过一刻钟,阎刑此刻肯定还在莲花台坐镇,哪怕曹景行早就倒戈了,估计也只会守在怨灵界那里,任由谁也猜不到,他陶清辉的真正目的其实在这殿堂的深处。
不过是取回自己多年前的物品,陶清辉低头思索到,千不该万不该……
想到几十年前,自己那白痴一样的过往,陶清辉便忍不住从心头升起一股怒意,他双手一推,房门被缓缓打开。
目光所到,是一个画着烈马的屏风,再往里,便是一个装修得古香古色的中式房间,大量的木制家具,国画书法,檀香暗浮,如果不是外头的天色一如既往的灰蒙蒙,陶清辉该以为,他又重回到了几十年前的那个房间。
敛了敛神色,逼迫自己回到现实的陶清辉轻轻一跨,进入房内,手一挥,房门便在身后关上,迅速而又毫无生息。
熟悉的摆设,熟悉的物件,陶清辉甚至分不清,究竟是当初的那个房子在先,阎刑回来后仿照了一番,还是这个房子在先,阎刑不过是将其搬到地上去了。
一个有三米高、五米宽的摆着层层叠叠书籍的书架将这个房间分成了两部分。
按照他的记忆,书架后边便是书房,阎刑通常会把更为贵重的物品放在一个地方……
几步飞身闪了过去,陶清辉甚至无暇顾及那全然一样的摆设对于阎刑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他来到书桌旁,伸手往桌下的木板一摸,推出一个暗格,一块散发着淡淡光泽的方块石头便摆在那里,让他内心一喜。
伸手迅速地将自己想要的东西拿走,陶清辉转过身,绕过书架,便想赶紧离开了。
然而恰好就在此时,屋内忽的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那人慢条斯理地问道:“难道你这就想走了?”
熟悉的暗含威胁的低沉音色,和几十年前的声音一模一样,当这熟悉的音调再次在耳边响起的时候,陶清辉向来冰封的神色忽而大变,眼睛蓦地瞪大,喉结动了一动,眼神飞快地闪过,既有不甘又有愤恨,最后只剩一片冰冷,他转过身,本来已经离开的阎刑正慢条斯理地坐在位上,脸色一如既往,没有丝毫变化。
陶清辉眉间一蹙,他的身旁果不其然又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曹景行看着陶清辉陡然变僵的神色,好奇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量了一下,慢悠悠道:“我倒是好奇,他为什么要杀你?”
陶清辉面不改色地盯着那人,却见坐在床上的阎刑十分自然地答道:“因为我上过他一次。”
“你!”这话出口,向来冰冷的陶清辉绷不住了,从眼底射出一股怒意,手指一抬,一把利刃便在手中,他的身型倏地晃动了一下,再定住时,剑锋已指向阎刑的脖子。
然而对方却不慌不忙的坐着,甚至连眉毛都不抬一下。
曹景行站在一旁,倒是饶有趣味地看着这一切。
“你倒是没什么变化。”阎刑嘴唇微微勾起,抬眼定定地看着眼前的陶清辉,距离近得,甚至连陶清辉都能见到对方眼里倒影的自己的模样。
陶清辉勃然有些怒意,压抑着心头的怒火,面色沉静地说道:“你倒是变得越来越贱了。”
“哦?”阎刑挑了挑眉,没有说什么话,只静静地看着他,就如同七十年前一样。
半晌,陶清辉刷的又收回剑,冷硬地说道:“我想就此别过。”
阎刑看着他那依旧如同青竹一样挺拔的身姿,以往两人的种种又忍不住浮上心头,便好整以暇道:“此等扰乱地府意欲谋杀本王的罪犯,自然是要好好审理的。”
陶清辉皱着眉头,一声不吭地看着他,他自己也清楚,从被阎刑发现的那一刻,想走就不可能了,他扬了扬下颌,有些不耐烦地问道:“那你想怎么处置?”
这个嘛,阎刑难得陷入了思索,没有回答,而是抬眼看向曹景行,眼底的意味十分清晰,道:“你可以走了。”
曹景行一勾唇,了然地挥了挥手,走出门外,屋内,只留下互相争执了不知多少年的两人。
过往的恩怨情仇,转眼已经沧海一瞬。
第113章 113
113
来到殿堂之上,判官等人已经等候在那,看到已经恢复原样的曹景行,便笑着恭喜道:“恭喜崖主官复原职。”
曹景行不置可否,而是吩咐道:“你帮我找一下此人的生死簿,他的生辰八字都在此。”
判官虽不明所以,但还是急急忙忙走到自己的办桌上,翻开几本厚厚的生死簿,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地对过之后,终于在某一页中找到了那人,将本子递给曹景行后,判官伸手指着一个地方,道:“崖主,可是这人?”
曹景行接过生死簿,细细对了一下,确实是,便道:“拿笔来。”
判官有些犹豫,道:“这……”
曹景行好整以暇地说道:“阎王已允的。”
判官闻言便将红笔拿过去,曹景行手轻轻一划,页面上本该属于齐峥的信息便全部被抹掉,只剩下一团黑墨。
现在来说,齐峥便是属于三界之外的人了,生死簿上没有他的名字,黑白无常没有办法勾他去投胎,便会生生世世都留在世间,长生不老。
小心地将那本被丢过来的生死簿抱在怀中,判官轻声问了一句,“看崖主这般上心应该就是极为重要之人了,不知道用不用和那人商量一二,也好让他知晓知晓?”
“不用。”曹景行直截了当地回到,继而吩咐道:“我要去人间一趟,地府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再让人来叫我,不过如果没什么大事的话,就不要去打扰阎王了。”
“下官知晓。”判官迎着笑脸,回到。
清明时节,雨雾蒙蒙,街道上露水四溢,空气中弥漫着艾草和雄黄的气味,等几家房屋上开始蒸腾起白白的浓烟时,便有粽子的香味交杂其中。
然而当你走在巷子里或某处街头,便偶尔能看到一些烧着纸钱,祭拜着物品的人,滚滚的烟雾随着灰烬升腾而上,发出呛人的气味,在湿热昏暗的地界上,显得晦气又烦人。
春末夏初,是最容易倒春寒的季节,天空上的云层不薄不厚,不偏不倚,刚好一层将阳光遮蔽,让四周都冰凉一片。清明,是属于阴寒的节日,古叫“寒食节”,本来就该是鬼魂大开的节日。
但奇特的是,本来不是这种特殊节日都能处处遇鬼的齐峥这几日却过得平静,不但周围的鬼魂全部销声匿迹,而且连那个噩梦都不做了。这些异样的事物似乎总是在提醒着他,某个人已经来到了。
齐峥穿了一身黑衣,站在雨雾朦胧的墓园里,细如毛发的雨雾打湿了他的发间,也打湿了放在墓碑前的那束百合花。曹景行那张灰白的大头照就贴在墓碑上,对着相片外的齐峥,露着笑脸,雨水从相片上划过,缓缓滑过他的眼睛、脸颊、嘴唇,就如同他在流泪一样。
这处陵园似乎十分偏僻,哪怕是清明节,祭拜的人也不多,齐峥刚刚感觉到背后的那对夫妇离开之后,这个小小的园子就像被承包了一样,只剩他一人。
他就站在那里,墓碑前堆了一摊被打湿的纸钱,旁边还有些许燃烧过的灰烬,纸钱被打湿了后流出了一滩滩红色的雨水印,混合在那坨软绵绵的灰烬中,显得有些诡异。
齐峥本来是带了纸钱、蜡烛,按足了给家里老人扫墓的架势来给曹景行送行的,奈何他的打火机刚点上火没半刻,就被隔壁扫墓的人偷偷通报了,于是半大的墓园子里来了个看墓的,义正言辞让齐峥把火给灭了,否则按故意纵火来报警。
屁大个园子还这么多逼事,齐峥皱了皱眉,咧了咧嘴,不太痛快地把纸钱熄灭了,那人嘀咕了一通“文明扫墓”后总算肯放过齐峥而去了。
也不知道哪来的规矩,清明扫墓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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