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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监护人-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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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太太看他状态不太对,又小心地伸出了手:“坐、坐下来说好吗?面具也摘下来吧?我、我和你爸爸,不太怕的。”
袁盛却没有动,他淡淡道:“我需要你们去接洽官方组织,再调取这辆车当天行进路线的所有监控录像。我需要有人盯着警局,随时有消息随时反馈……”
袁太太连连点头:“好,好。”
一直没有开口的袁父,沉声开口:“什么人胆子这么大,敢这么动手?”
“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怪物。”
袁父扭头问谈父:“没记错的话,白家那小子,和这类组织接触比较多吧?”
谈父点头:“给白家递个名帖,直接从他们那儿去接触。这样更快。”
“我和袁哥近期肯定会在外多活动了,外面如果有什么人说闲话,你们就得自个儿多担待着了。”谈镜笑呵呵地说。
谈太太骂道:“这不是应该的吗?果然是这些年……生疏了。”
谈镜还是笑呵呵的,没多说。
袁父沉声道:“新的身份,包括车、银。行。卡,一些必需品,我会让人准备好送到这里来。”
谈太太咬咬牙道:“如果可能的话,不如一块儿吃个饭吧?就一顿。”
谈镜扭头看袁盛:“我没意见,看袁哥……”
袁盛脑中某个念头越发清晰,他抿了下唇,开口道:“哪怕牧水死了……”
袁太太连忙道:“我懂我懂。我们……我们不会有任何不满。就,就当她已经是袁家的媳妇儿了。将来你要安葬她,给她立碑,就立在袁家陵园。”袁太太绞尽脑汁地讨好着多年不见的儿子:“……现在技术这么发达,你要是有她的照片,还可以拿来P一下,也能P出个结婚照,到时候就挂家里,挂家里。”
谈镜扶额,心底的悲伤反倒被冲淡了点儿,心说,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袁盛竟然还正儿八经地考虑了一下,然后应了声,说:“他不是女孩子。”
袁太太怔了下:“男、男的?”
她倒抽了一口气,那口气堵在了嗓子眼儿里。
但……但……“……那不是媳妇儿,是女婿?”
袁盛顿了下,思绪一下又飘到了牧水那张面容上:“是媳妇儿。”
“好……男的,也、也没关系。男的也好,你、你喜欢就好。”袁太太磕磕绊绊地应声,应完声,她还一把揪住了袁父的袖子,说:“别人把咱们媳妇儿杀死了,那,那不行。这口气,袁家,忍不下。”
袁太太越说,还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儿。
尽管那儿媳妇是个男的,这么多年就没听过点信儿。但正因为多少年从来没听过这样的消息,这会儿想起来才觉得格外的难过悲愤。
他们恨不得将这些年亏待儿子的愧疚,在这一刻全部补回来。
袁父没吱声,但面上也拢着愠怒之色。
打破凝滞气氛的是管家。
他躬腰问:“几位都在这里用餐吗?”
谈太太赶紧一拍板:“对,就在这儿。”
直到上菜,谁都没再开口。
生疏冷淡,不是一时间就能补起来的。他们彼此心底都清楚。所以沉默也好,能坐在一张桌子上就已经是难得了。
也就是到这时候,袁盛才摘下了面具。
袁父和袁太太怔怔看着他的面容,和年少的时候几乎没有区别,俊美非常。堪称是他们这对夫妻生下来的最完美的杰作。
他模样,又极度聪颖,如果不是……
袁太太骤然撞入袁盛冷漠的眼里,她一下子回了神,不敢再细看。
也是有变化的。
早两年见到的时候,他整张脸都笼在晦暗的色彩下,面上混着冷漠与幽暗,让人看上一眼,都不自觉地心底发颤,仿佛见到了恶魔。
但现在,他的眉眼缀上了不一样的亮色。
可这点亮色又渐渐被冷漠与狰狞所替代。
是因为那个叫牧水的女孩子,不,男孩子死了吧。
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无非就是,在给予光亮之后,又一朝悉数抹去……袁太太怔怔地想。
牧水打了个喷嚏。
白适文的步履一顿,脱下了身上的西装外套,将牧水笼在了里头:“别感冒了。”
因为白适文的动作,周围的镜头一顿,然后紧跟着疯狂拍了起来。
牧水推开了白适文的手:“……我又不是真的女孩子。”
“一样都很脆弱,容易感冒,只要是人类。”白适文淡淡道。
旁边的人只看得见他们的嘴唇在动,但却并无法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牧水送着白适文进入会场,就暂时跟保镖离开了。
保镖守着他坐在了餐厅里。
透过餐厅的透明玻璃,媒体们疯狂抓拍着他的身影。
这两年,国内的媒体越来越趋向于国外的媒体了。
他们什么都敢拿来娱乐,越是名人的私生活,他们越是关注,颇有点当年追戴安娜王妃那群混蛋狗仔的意思。
他们不敢四下流传白适文的照片,但却敢到处发牧水的照片。
牧水坐在餐厅里百无聊赖地吃着食物的时候,他就又上热搜了。
牧水不知道自己在网上,已经成了白适文的未婚妻,更不知道在私底下,成了袁家的新媳妇儿。他还坐在这里,他的墓碑就已经快挪进袁家陵园了。
他甩开身上的外套,结果没忍不住又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忍不住吸了下鼻子。
是很多人在念叨他吗?
不然怎么打喷嚏这么狠呀?
牧水坐在那里,一等就是两个半小时。
等到白适文出来之后,一起用了餐,然后白适文又带着牧水跑了次外地。等回来,天都黑了。
#白适文未婚妻#的词条又一次上了热搜。
吃瓜群众们又是好一番感叹。
专业的明星团队却没几个关注的。
齐星汉、康叶、沈茂嘉等人的团队,都纷纷跳过了这一词条。
等牧水又一觉睡醒,白适文已经西装革履地在楼下等待了。他守着牧水吃完了早餐,才带着人上了车:“现在带你去见官方组织的负责人。”
白适文带着他走进了一栋外形朴素的办公大楼。
大楼内干净整洁,有警卫把守,有清洁工还在低头擦地板。看上去和普通的行政大楼没什么区别。
等走到电梯前,牧水才发现电梯旁挂了一个牌子,牌子上印着两个古汉字,隐约能辨认出【鸿图】的字样。
白适文跟着扫了一眼,说:“组织名。”
牧水点了下头。
比起“潘”“卡托帕斯”这样的名字,这个官方组织名,更具备华国的风格。
白适文刷卡带他来到了六楼。
六楼安静极了,走廊里来往的人很少。而每个走过的人,在见到白适文之后,都会冲他颔首算是打招呼了。
“这里是负责人的办公室。”白适文直接推门进去,里面空无一人。他将老板椅推到了牧水的身边:“先坐,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牧水应了声:“唔。”
他非常能适应不同的环境,因此没有一点的不适和局促。
白适文转身出去,并且还没忘记将门顺手扣上。
好叭,这样,他就跑不了了。
白适文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牧水却没有就这样坐着。
他站起身,目光缓缓梭巡过一面大书柜,还有旁边的档案柜。档案柜是锁起来的,没办法打开翻阅。但书柜却是敞开的,上面一排又一排《母猪产后护理》
《哺乳动物饲养指南》
《100种神秘水生物》
《解剖大全》
……
《怪物图鉴》
……
牧水的目光一滞。
怪物图鉴?
他拿不到卡托帕斯内部的手册,康叶那里所知道的东西也几乎被他掏空了。
如果想要获知更多的信息。
牧水眨眨眼,将那本书取了下来。
《怪物图鉴》整本书相当的厚,牧水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将它抱住,在桌上放好。
它厚到什么程度呢?
差不多是飞出去能把人拍到脑震荡的程度。
原来怪物的种类有这么多吗?
牧水翻开了黑色的封皮,只见内里露出了一个小字:齐。
嗯?
牧水伸手摩挲了一下那个字,发现那个字是烫印上去的。
也就是说原书上有这样的字,后来复印的书,也全都这么印下来了。
原书是齐的?
他收集撰写的?
牧水压下心底的疑惑,将书往后翻开。
【动物以及与动物融合后衍变而成的怪物】上面不仅有怪物的名字,还有该怪物的配图,以及长相描述、习性描述。
牧水一页页翻过去。
雪女鸟。
焰鸟。
类女鸟。
骏鹰。
……
黑龙。
红凤凰。
独角兽。
蝎狮兽。
卡托布莱帕斯。
……
巨鱼。
锯鳐。
美人鱼。
鲛。
巨型海蛇。
七头蛇。
北海巨妖克拉肯。
……
实在太多。
牧水看得目不暇接,眼睛都快看花了。
而绘画的人,相当地有天分,三两笔就能描绘出怪物梦幻一般诡美绮丽又分外狰狞、气势恢宏的模样。
就在这时候,门突然被推开了。
牧水还是稳稳当当地坐在那里,一点也不心虚。
他扭头朝门边看过去,进来的却并不是白适文,而是一个轮廓深邃、面容冷厉,看得出年轻时模样十分英俊的男人,男人年纪在五十岁左右,西装革履,一手抓着手机,似乎正在通话,当他说到:“我在你办公室等你……”他也瞥见了牧水,然后他的声音就戛然而止了。
“你是谁?”男人问。
牧水张了张嘴。
我是说我是牧水好呢?还是按白适文的意思,说我是吴仙仙呢?
唉。
没等牧水做出抉择,白适文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了,他惊讶地道:“袁叔?”
“袁先生到了。”另一道声音也跟着响起了,一个七十来岁的老头儿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乐呵呵地和男人打了招呼。
男人点了头。
白适文笑了下,紧跟着又开口:“这是我未婚妻的妹妹,吴仙仙。”
男人应声:“原来是吴家小姐。”
白适文很快走到了牧水的身边,他拉住了牧水的手腕,将他轻轻带了起来,温柔地笑着说:“这位就是鸿图的负责人,赵老先生。”
牧水点头,乖乖打了招呼。
赵老先生忙还了个笑容,扫了一眼牧水面前的书,说:“你想看这个?让适文给你抱一本回去。”
牧水立马又乖乖说了谢谢。
他摸不清鸿图是个什么样的组织,摸不清赵老先生,摸不清白适文的真实目的,当然只有乖一点好了。
牧水目光一转,落在了那位袁先生身上。
赵老先生也正好在看袁先生:“袁先生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我是问您,有没有这样一种怪物,只靠念头就能置人于死地。如果对方注定死于火,那么就会不断遭遇跟火有关的事故,直到死亡为止。”
赵老先生瞪大了眼:“……那得等等,我找找。袁先生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是遇见什么麻烦了吗?是否需要我们提供帮助?”
袁先生嘴角往下撇了撇,冷声道:“这怪物杀了我的儿媳妇。”
赵老先生眉间皱出了三道褶儿:“节哀……”
牧水鼻子一痒,憋不住打了个打喷嚏。
“阿嚏——”
一下把悲伤又紧张的气氛都冲飞了。
第102章 齐的手记
牧水无辜地眨了眨眼, 眼底水雾升起,让他看上去更显得无辜了。
“咳, 咱们继续说这个怪物啊……”赵老先生一边说一边转身打开了档案柜:“我来翻一翻。”赵老先生说着,顿了下,转身看了看牧水,又看了看白适文, 出声说:“白先生带他直接过去就可以了。”
白适文点了下头, 也不打搅他们,拉着牧水的手腕径直走出了办公室。
“嗯?去哪里?”牧水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那面档案柜。档案柜很高,里面堆满了档案。落在牧水的眼里, 就是一面宝藏。要是他能全部翻一遍就好了。
“带你去看鸿图收容的怪物。”
“收容?”
“SCP基金会听过吗?鸿图的收容所, 和它的性质有相似的地方。凡是危害到公共安全,或是无法控制自身能力,甚至失去自我意识,还包括无法被组织收入正式编制的怪物,一律会被收入鸿图收容所。比起怪物图鉴上, 那些仅仅停留在纸张层面的图像,不如亲眼见到来得更震撼不是吗?”
牧水重重点了下头:“是。”
单从这方面来说,白适文可以说是一个相当配合的病人了。也是一个相当尽地主之谊的主人,丝毫没有要在牧水面前遮遮掩掩的意思。
说话的时候,白适文带着他拐了个弯儿,他们搭乘转角的电梯,直接下到了…7楼。
“是在地下吗?”牧水出声。
“嗯。”
“地下呆久了……不会不舒服吗?”地下没有阳光吧?没有足够健全的空气循环系统吧?
白适文顿了下,才扬起了笑容, 他转头看着牧水,低声道:“也只有牧医生会关注这样的问题,其他人并不会在意。包括住在地下的怪物本身。能够有容身之处,舒不舒服已经是不需要在意的东西了。”
牧水:“啊,是我想得太浅薄了。”
仓廪而知礼。
只有得到最基本的生活保障时,才有余力去关注别的东西。
如果连基本的生存条件都满足不了,他们又怎么会去在乎地底下有没有阳光,有没有好的循环系统,住起来舒适与否呢?
白适文笑了下,嗓音深沉地道:“恰恰相反,是你想得太深入了。”
牧水没有再就这个问题和白适文继续探讨下去。
他们很快下到了地下七层。
电梯的四壁是透明的,牧水能清晰感觉到光线和深度的变化,越往下,就越是无形中带来一股压抑的感觉。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门外负责站岗的士兵骤然回头,冷冰冰地打量了牧水一眼。
白适文又重新抓住了牧水的手腕,他将牧水往他的方向带了带,迎上了岗哨打量的目光。
岗哨立刻认出了他的身份,让出了通道。
面前的空间广阔,一眼望去,是无数用铁栏杆搭建起来的笼子。
每个笼子里都居住着一个人。
笼子内摆放有桌椅,还设有厕所。除了厕所是全隐蔽的以外,笼子里其它的部分都毫无遮挡。他们就像是生活在培养皿下,被观察的微生物。毫无自我隐私可言。甚至毫无自我的人格尊严可言。
白适文敏锐地注意到了牧水的神情,他低声道:“觉得这样的场面很匪夷所思?”
“是……和现代文明社会,显得格格不入。”
“但是没有办法,当怪物集中在一起,杀伤力是巨大的。他们需要随时被监控,才能确保这里的安全。”
“没有彻底解决的办法吗?”
“……或许吧。”白适文眸光一动:“如果有能解决这一切,一劳永逸的人,那只有一个人合适。”
牧水一边往前,一边将笼子里的人,满面冷漠麻木的神色收入了眼底。
他接着白适文的话往下问:“谁?”
“齐,也是79。”
大概是从卡格拉的口中,听了太多和“齐”有关的讯息,又曾经发现齐星汉的名字由他所赠与,小丑屋也是齐做的。现在再听到这样的话,牧水一点也不觉得惊奇。
牧水问:“为什么他也是79?他曾经是医生?还是……病人?”
白适文勾了勾唇:“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我还真知道。”
“嗯?”牧水歪头盯着他,认认真真地等着白适文往下说。
“他是最早一批进入金水市特殊病理研究院的病人,他进医院的时候,年纪还很小。那一批病人都是特殊的,尤其是他。他进入医院之后,过的倒不太像是病人的生活。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大概是潘的首领。……除此外,别的我也不知道了。”
果然是病人!
那么齐曾经也是一个怪物吗?
“你那里有齐的手记?”
“是。”
“那我能看看吗?”牧水的睫毛颤了颤。
“当然……”
“吴茉莉和老鬼,为什么会认为我是79呢?”牧水的话音陡然一转,出声问。
白适文却没有再解答这个问题。
牧水也没有再追问。
他不肯说,那就说明这是不能告诉自己的东西,再问也没有什么用。
牧水扫过那些笼子,笼子上都贴有标签,标签上清楚明了地记载着,谁是什么样的怪物,拥有什么样的能力,危险系数在什么级别。
他倒是宁愿去看怪物图鉴了。
总比迎面对上他们的面容和目光,带给人巨大无比的压力要来得好。
牧水停住脚步,转过身:“我们走吧,我想去看手记。”
白适文挑了下眉:“不看了吗?”
“嗯,不看了。”
白适文点点头,也不多说,带着牧水就回了电梯。
电梯缓缓往上升,牧水出声问:“怪物图鉴也是齐写的吗?”
“嗯。早年无论是民间还是官方,对怪物的了解都还不够多,手里掌握的资料稀少。而齐在进入金水医院之后,似乎对这个东西格外感兴趣。他花了很长的时间,很大的功夫,收集了这些信息,并且汇集成册。现在各个大小组织手里掌握的怪物图鉴,都是来自他手里的复印本。”
“啊,是个厉害的人。”牧水张大了嘴,小声赞叹。
“是……是个厉害的人。”
说话间,电梯就到达了指定的楼层。
白适文带着他去向赵老先生告别。
赵老先生的办公室里,已经没有那个男人的身影,只剩下赵老先生躬着背坐在书桌前,慢吞吞地翻动着档案。
听白适文说要先离开,赵老先生面露遗憾之色:“那下次你们过来的时候,我再陪你们四下走走。”
白适文点头应声,和牧水返回了住处。
白适文径直带着牧水上了二楼,进入了他的书房。
他拿出钥匙,打开了墙壁上一道隐蔽的门,然后才从里面取出了一个薄薄的笔记本。
笔记本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就是小时候那种两三块钱就能买到的横线软壳本。但白适文存放的方式却显得郑重其事。
牧水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这样重要的东西,白适文就这样拿给他翻阅了?
白适文的配合是很好。
但配合过了度……就显得有点奇怪了。
牧水眨眨眼,悄然掩去眼底的疑惑,小心地捧着笔记本,窝到了沙发里坐好。
“慢慢看。”白适文说着往门外走去:“我去给你拿水果。”
“嗯。”牧水点点头,翻开了手里的笔记本。里面的字竟然都是用铅笔写的,铅笔的痕迹随着纸张的摩擦,岁月的流逝,痕迹已经淡化得差不多了。不过在一些淡化得厉害的铅笔印上,又有圆珠笔涂描的痕迹。
白适文拿着水果走进门,低声说:“好多字都看不太清了,我每次翻出来的时候,都会描一描那些字迹不清的地方。”
牧水点点头。
说明白适文真的看过很多遍这本手记。
手记里的东西相当散乱,还不如怪物图鉴来得规整。
里面乱七八糟地记录着吃了什么,睡了几个小时,见了什么人,学了什么东西。连遇见一只狗,都会花上一点笔墨仔仔细细写上过程,字体歪扭随意,像是幼儿园小班的字。
又翻过一页——
【……我想把我喜欢的所有东西,都装起来。装进盒子。我要做一个这样的盒子。】下面则是一些天马行空的线条。
线条们拼凑起来,隐约好像凑成了一座建筑。
牧水眨了下眼,觉得有些眼晕。
……
档案被放在了袁盛的手边。
“……焦淼?”
谈镜叹了口气:“这人死在车祸里了已经。”
袁盛脸上的表情凝固:“线索又断了?”
“倒也不算。”谈镜面色怪异地说:“在我和你陷入重叠空间的那段时间里,牧医生接手了一个新病人,叫白适文。牧医生离开剧组时,白适文就在他的身边。但出车祸之后,就不见踪影了。”
袁盛从记忆里挖出了一点和白适文有关的痕迹:“……就那个白内障?”
第103章 再见卡托帕斯
粗劣的线条交错; 毫无章法; 不比怪物图鉴上的画精妙震撼。
但牧水盯着手记看久了之后; 就有种视线纠缠脱不开的感觉。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线条慢慢游动; 漾开了水波一样的纹路。一个拇指大小的人影; 从线条里浮动而起; 踩着水纹; 像是朝牧水走了过来。
……
“牧水……”
“牧水!”
白适文的声音在耳边一声接一声响起; 慢慢的竟然还有点焦躁。
牧水猛地睁开眼; 有种恍然一梦的恍惚感。
“……没事吧?”白适文紧紧盯着他,那颗白色的眼珠; 都仿佛跟着透露出了一丝紧张。
牧水还没有见过他这样。
牧水低头看了一眼。
白适文的手指正扣在他的手腕上。
“我没事。”牧水开口; 嗓音有些艰涩。然后他像是老旧的机器时隔多年后突然又恢复了转动一般,慢吞吞的,接着开口说:“只是看不太懂……”
白适文缓缓松开了手指。
他直起腰,在牧水对面坐下,目光仍旧落在牧水的身上。
“这样啊……”他淡淡笑了笑; 说:“这也很正常。它只是一本手记; 也许就只是齐当时随手记下的一些东西,零散不成句。也许就连他自己看了都记不起来; 究竟写的是什么东西。”
牧水没有说话。
一时间房间里显得格外的静寂。
最后还是白适文主动又开了口; 他出声问:“吃水果吗?”
说着,他起身拿起了柜子上放着的果盘,这是他刚刚拿过来的。
牧水舔了下唇; 拒绝了。
白适文抿了下唇,将果盘放回到柜子上,转头出声问:“你还有什么想要了解的吗?”
牧水:“没了。”
白适文顿了下,从西装口袋里拿了一张卡,放到了牧水的面前:“这是去鸿图地下收容所的通行卡,你什么时候想去看,都可以。”
牧水眨了下眼。
白适文补充道:“当然,得带保镖。”他淡淡道:“毕竟牧医生作为我的主治医生和监护人,很可能成为我的政敌、仇人下手攻击的空子。”
牧水点了下头,没有不满的意思。
白适文又顿了顿,语气放缓了一些:“牧医生还需要什么?哪怕只是一些生活用品,也可以告诉我。毕竟我们要在一起生活三个月。我有职责让牧医生生活得更愉快舒适一些。”
牧水:“没有。”
白适文盯着他:“……牧医生看上去不太开心。是在牵挂你其他的病人吗?”
“唔。”
白适文立马打了个内线电话,让人拿了一台笔记本上来。
他打开笔记本,输入“齐星汉”三个字,很快搜索到了相关的新闻。
齐星汉离组。
疑似齐星汉的亲人离世。
剧组发生离奇事故……
无数条挤在网页上,看得人眼花缭乱。
“齐先生是公众人物,要获知他的消息很容易。不过那位袁先生,现在已经很难搜寻到踪迹了,他也许仍旧陷在某个重叠空间里。哦,还有那位焦先生这会儿应该正在警局的解剖室内躺着。很遗憾,车辆发生爆炸那天,焦先生丢了性命……”白适文问:“现在牧医生感觉到放心一点了吗?”
牧水:“……”
“它也留给牧医生用吧。”白适文说着,似乎准备离开了。就在走到门边的时候,他突然转过身说:“明天我要出席一个会议,会议同时有霓虹国、米国和吉利国的官员出席。你知道的,那样的场合,我不能发病,不能出现任何意外。所以希望牧医生明天能跟我一同前往。”
牧水毫不犹豫地点了头:“好。”
白适文微微一笑,这才颔首垂目,礼貌地为他关上了房门。
第二天一早,就有佣人来敲响了牧水的门。
牧水起身,又被伺候着换了一身洋装,再戴上假发,打扮得活像个洋娃娃。
他走出卧室门,缓缓往楼下走。
楼下餐厅里,白适文听见了脚步声,他不由抬起头,望向了牧水。
他喉头动了动,然后才露出了笑容:“坐,吃完我们就出发。”
牧水没有吃太多。
白适文的胃口似乎也不怎么好,吃得也不多。
于是他们很快就从宅子离开了。
车抵达了会场之后,白适文先下了车。
早有记者等在外面了。
只不过今天的场合不同,外面围满了保镖和武警,气氛格外严肃。于是那些记者只站在了外围。而更外围的地方,又是一些警察。他们将这里层层包裹起来,看上去今天的会议很不同寻常。
牧水环视了一圈儿,微微有些茫然。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
这时候白适文转身朝他伸出手,硬是等到牧水将手搭上去,下了车,然后两个人走在了一起。
白适文目不斜视,神色淡然。
他低声和牧水说:“国外也有怪物。”
“国外有组织吗?”
“有。”
白适文将国外一些已知的组织,都告诉了牧水。
牧水一个也没听过。
卡格拉也就是长了个外国脸,起了个外国名字,试图把自己的组织艹得有国际逼格一些。但实际上,他的组织创立在国内。
哦,其实连组织也算不上。
他连像样的成员都没有。
说话间,他们已经进入了面前的酒店。
来自各国的人员都下榻在这里。
白适文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说:“那个人的组织,也算是外国组织。他在全球各地都有吸纳成员。”
他?
牧水立刻就知道白适文指的是谁了。
是卡托帕斯。
在名字刚从牧水脑海浮现的时候,他一抬眸,就瞥见了不远处,在一帮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中间,有个男人格外的扎眼。
男人穿着高定燕尾服,身形高大,两颊削瘦,唇色苍白,五官轮廓很是俊美。他留着墨绿如海藻般的长发。同时他还有着一双碧绿如宝石的眼眸。在他的眼底,深沉而阴郁。
扎眼极了。
牧水正好撞进他的眼底。
两人目光相接。
男人冷冷地看了一眼牧水,然后突然先一步挪开了目光。
牧水慢吞吞地眨了下眼。
加西亚……
不。
卡托帕斯。
他怎么会在这里?
就在这时候男人突然又扭回了目光,死死地盯住了牧水。
牧水:?
白适文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你在看什么?”
白适文说着,就已经顺着牧水的目光,向那个方向看过去了。白适文打量了一眼那个混血男人。气势很足。气质也格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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