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成仙-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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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又回过头来看着逐渐变远的陆辉，好像叶未双把他拖走似的。
　　“……你跟着我干嘛？”等到坐在餐厅里，叶未双才发现这个时刻对英国人来说已经有些晚，早餐不剩下什么。加上一个一直紧盯着他不放的燕天，叶未双觉得吃早餐的心情也没有了。
　　“谢谢。”燕天突然说道。
　　叶未双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当时将燕天那一炮推开后，他下意识地将燕天保护在身后。开弓时叶未双大喊的第一句话就是：“沐栗！保护好燕天！”叶未双拍了拍他的脑袋，挤出一个有些僵硬地笑容说道：“小事。你还是孩子嘛，大家第一个保护的肯定是你。”
　　“不是。”燕天出乎意料地摇了摇头，在叶未双惊讶的眼神之下说道，“我谢你是因为你那个时候把我的炮推开了。如果真的毁掉了生门，我就是最大的罪人。”
　　燕天童稚的声音里却带着难以想象的严肃。叶未双顿时一怔，没有想到燕天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拍到一半的手停住了。
　　“还有，谢谢你把我和陆叔叔收留进队伍里面。”燕天再度说道。
　　叶未双瞥了一眼一直跟在自己身边一眼不发的郁剑，做出了一个口型：怎么办？
　　郁剑挑了挑眉毛，径自去倒牛奶了。叶未双顿时暴出了一根细细的青筋。他回头看向燕天，终于说道：“那，你们现在肯加入无极营了么？”
　　燕天紧了紧他的小爪子，然后点了点头：“嗯。”
　　叶未双用完早餐后便在郁剑的话语之中了解了他力尽之后的情况，听完郁剑的话，叶未双沉思了起来。他们已经在英国呆了有一个多月，如今已是三月。离开的时候龙国的战争还没有打响，现在也不知道是怎样的一个情形了。“我怀疑，吸血鬼很有可能得休整很长一段时间，群龙无首，狼人和吸血鬼一向共同进退，没有同盟的狼人很可能也就此放弃他们的计划。现在最主要的可能是别国的几个任务，不知道完成得如何了。”
　　“出去的人很少，我看完成的可能性不大。”叶未双皱着眉说道。
　　“上界已经开始派强制性任务了，”郁剑说，“昨天有好几个游离地仙被当作单兵派出去。现在我们剩下的人手不多，很可能会被打散编制。”
　　叶未双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他和郁剑都已经是编外人士，上界的命令很可能根本落不到他们身上。
　　叶未双和郁剑猜得不错，上界给了所有地仙两周的休整期后，任务再度下达了。
　　就在休整期间，叶未双接到了克拉里奇酒店从外线拨进来的电话，通知他在他的剑桥学校里有待处理的包裹和信件。
　　叶未双接到这个电话时很是纳闷了一会儿。他根本没有进入过剑桥，哪里来的所谓的包裹信件？为了这个，叶未双还特意跑剑桥去取，收到的是两封信件和一个小型包裹。因为对他毫不面熟，工作人员还盯了他好一会儿。叶未双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证和学生证才得以拿到那些东西。
　　叶未双有些烦躁地取出包裹之后却又意外在校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孙吴？”
　　站在校门外有些犹豫的青年模样的人正是当初和叶未双同一个班的被保送到爱丁堡的学长孙吴。听到这一声充满乡音的叫唤之时，孙吴的脸上一亮，立刻看向了叶未双，他顿时招起了手：“哎，小叶！”
　　叶未双来到他的面前，看到他斜挎个背包，手里更换了一幅黑框眼镜，和从前有些不一样了。
　　孙吴欣喜地看着叶未双说道：“我们这段时间放假，正好在剑桥附近做活动呢，想到你就过来看看。”
　　叶未双听到时突然感到有些赧然，支吾地含糊了一声：“嗯……我也刚出来逛逛……你最近如何？”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孙吴。穿着正装的孙吴看上去完全是一幅精英样子，脱口而出的话带了些许国外的口音。似乎还一时没有转换过来。孙吴推了推眼镜，笑着说道：“还行，这里压力挺大的，我费了千辛万苦才拿到跟最好的教授研究学习的机会。你怎么样？剑桥的交换生呢，一定混得风生水起了吧？”
　　叶未双还从未想到那个一向埋头在作业本里的孙吴出国之后竟然会变得这么开朗大气。叶未双一愣之下也微微笑起来，说道：“比不上你。这几天忙得慌，好不容易找到一点儿空出来透口气。”这也的确是实话，从倒达这里开始第一次任务开始，叶未双几乎没有喘上一口气，只有这几天才略微轻松一些。偶尔之下看了看自己的神识，才发现居然不知什么时候又宽阔了不少，小金龙在里头活蹦乱跳。恐怕是因为好两次的灵力赤字使得他数次达到自己的底线才有了这种飞跃性的进步。
　　想到飞跃性的进步，叶未双突然又头疼了一下。
　　“几天不见，你好像又变帅了嘛。”孙吴用惊讶的双眼上下打量叶未双，不知是开玩笑还是真的这么说道，“这位是？”孙吴看到了叶未双身边站着一言不发的郁剑，礼貌地问道。
　　“郁剑，我朋友……也是这儿的学生。”叶未双觉得自己胡诌的本事日益精进，看着孙吴已经面不改色了。
　　“这样！”孙吴的脸上露出了叹服的神色，对于当初叶未双能进剑桥而自己只能进爱丁堡，他心里还是颇有些遗憾的，看到郁剑，又听到叶未双如此介绍，他还以为是叶未双的学长。“怎么样，一起出去吃一顿？”孙吴提议道。
　　“不了……”叶未双瞥了一眼没有半点表情的郁剑，“我们这是出去给人送东西呢，下次吧。”深知自己目前最好不要和任何普通人扯上关系的叶未双连忙回绝，顺手举了举手里的包裹和信件。
　　“那真可惜，”孙吴的脸上露出了遗憾的神色，“我特地给你带了个小礼物，你收着吧，我希望它会有用。”叶未双接过了他手中的小包裹，觉得这一趟怎么像是来过生日似的。
　　“不好意思……我没料到会碰到你，也没准备什么好的……”叶未双干笑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符包。这只符包还是前不久他突然想起来做的，能够储藏大量符纸以备不时之需。只是之前为了改进只放入了三四张符，给普通人随身佩着却正好当护身符用，“……你就拿着这个吧，当学弟我给的一片好心。最近最好不要离身。”叶未双微微眯起双眼的话让孙吴感到有些古怪，却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伸手接了过来，看了看那只符包。用小绣花布做成的，倒是精巧，里面扁平，摩挲起来有“沙沙”的声响，隐约有一种很淡的香气飘散开来，倒是很有特色的龙国典型礼物。
　　“小叶，没想到你这么心灵手巧啊，这种东西都做得出来。”孙吴笑了起来。
　　叶未双立刻发窘地说道：“不是……外头的布包是我向人借的……”　
　　孙吴一愣，这话的意思是里面的东西是他自己的心血了。可里面很薄，看来不过是几张纸。孙吴却也笑了笑，说道：“多谢多谢，能拿到这么具有龙国味儿的东西我也很高兴。”
　　叶未双和孙吴再聊了两句便散了。郁剑和叶未双两人拐进不引人注意的街道立刻飚起速度虚幻了身形，直到克拉里奇酒店旁才放慢下来。
　　“你那个布包是向谁借的？”两人便说边踏进酒店。步入的时候，不期然便碰到了一个女人。女人抬起头，青灰的脸色勉强地冲叶未双笑了一下：“你看上去心情很好。”
　　叶未双也向她颔了颔首，顿了一顿才说道：“谢谢。”
　　郁剑惊讶而疑惑地听着两人的对话。叶未双这时才转过来面无表情地对郁剑说：“向她借的。”
　　“白允？”郁剑一字一顿地念出她的名字。白允的起色看上去很糟糕，她很勉强地冲他点点头，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郁剑立马瞪向了叶未双。叶未双收起了脸上所有的神色，迈向了另一个方向的楼梯说道：“我前天碰到她的……”
　　叶未双碰到白允的时候两人都在走廊里，正相向而行。由于尽头就是餐厅不远处的洗手间，这一段路不得不走。四周没有旁人。
　　白允似乎一时间没有认出叶未双，打算侧身从他身边绕过去，就在这时，叶未双叫了一声：“白允。”
　　白允顿时停住了。她抬起头，眼神之中带了点慌乱和惊恐，看着叶未双有一会儿没说话。叶未双眯着眼睛看她，缓缓说道：“没必要。”
　　白允的慌乱不见了，脸上只剩下了悲哀。她露出了一个苦笑，说道：“没有什么必要不必要。我只能为他们干活。除此，我不知道还能干什么。”她挺直了身体，脚步有些踉跄。
　　“你这样什么也干不了。”叶未双冰冷的一句话将白允钉在了原地。
　　“也许吧……”她微微笑了一下，侧过了脸来，“总比，被剥夺了存在意义的行尸走肉要好……你是个好人，不过不用在乎我。”
　　“于是你就和她联系上了？”郁剑觉得眼角有些抽搐，看着那个看似性情大变，面无表情到冷酷的少年，猛然发觉其实他内心说不定根本没有变化。
　　叶未双微微垂下了眼，漫不经心地走一步，碾一下地毯：“……我说要请女孩子帮忙做几个小布囊，结果被她听到了。没想到她居然送了这样的东西给我。”
　　郁剑也明白，在这群地仙当中，要真能找出个会手艺活的女孩子那绝对是一件奇苦的工作。叶未双当时也不过一提，没指望周小维那个成天和毒药混在一起的家伙能给他做出个什么来。只是他更没想到，有一个白允满足了他的要求。
　　“她是上界的弃子。”叶未双说道，“上界那些人当初利用她是在她处于巅峰时刻之时。那个傀儡师利用她对我们造成伤害……我猜傀儡师的这种秘术里一定以消磨人神识为代价。她的精神状况每况愈下。现在大约她也没有什么作用了。”
　　郁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看着叶未双，突然就想起了叶未双曾经说过的他的过去。叶未双小时候就在一种无父无母的环境下生活。“剥夺了存在意义的行尸走肉”几个字跳入了郁剑的脑海。是否叶未双从前的生活并不如他所描述的那样自我满足？
　　叶未双紧抿着双唇，半晌，说道：“她的元寿不足半年了。”
　　郁剑一句话也不说，跟着叶未双踏进了房间。叶未双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吐出一口气：“都是上界那群混蛋干的。”他的眼神一瞬间充满了凌厉，又立刻隐藏了起来。郁剑在一旁倒了一杯水递给他：“她不值得。”
　　叶未双点点头冷声说道：“我明白。”接着房间里的气氛消散了开去，叶未双开始看自己手里的包裹。他首先拆开了两封信。一封是卫焱名写的，另一封却是D校发来的。叶未双有些疑惑。D校的天人叶未双当然知道，如果他们要联系自己只要通过玉符就好了，何必特意麻烦的送上一封信来呢？叶未双立刻展开了D校的信。不过却让他大失所望。
　　信是校长发出的，无非是对交换生的一些慰问考评，还希望他回信汇报现状。现状？狗屎！他的现状就是整天和一群非人类打架受伤再复原！
　　叶未双随手将那张信纸扔到一边，再打开了卫焱名的那张信。那封信是和包裹一起寄来的。上面用很漂亮的圆体字写着叶未双的学校和名字，和当初卫焱名给他的那张名片背后的字体一模一样。叶未双打开后毫无意外地看到了一纸道谢。不过这纸上的字和信封上的又不同了。上面写了卫焱名的感激，和因手臂受伤，只能写了信封的字的抱歉。还邀请叶未双到他们家去吃一顿饭。最后提到了那个小礼物。
　　叶未双一目十行，直接忽略了那顿饭的邀请，伸手抓起了那只包裹。包裹的触手很沉，让叶未双拿到的时候就惊讶过了。他怀着一种莫名期待而谨慎的心情将包裹扯开，里面是一个金属盒子。叶未双撬开了金属盒，入眼的一瞬间，叶未双便呆住了。一只全新的伯莱塔92F13。9毫米香槟色手枪。
　　郁剑唰地一下就蹿了过来，双眼瞪大了盯着叶未双上下检查翻动着这款先进级手枪。“217毫米枪长，初速333。7，精度很高，适应性非常强。”叶未双灵巧的手指打开了弹仓，又塞了回去在枪座上一拍，“单双动发弹都能够做到，比较难得的是保险机制，包括手动保险、击针自动保险、阻隔保险、不到位保险……是一款初始数值很可观的枪。”叶未双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直接在床上开始拆卸那把精细漂亮，复杂程度很高的枪支。待将枪从头到尾拆卸了一边之后，叶未双跳下床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抽出了一卷工具包，摊开，三下两下用手指的力量细微弯曲了枪管的形状，手法快而熟练，简直不可思议。
　　这还是郁剑第一次看到叶未双改装枪支。从前看到的向来都是在维修，只有这一次，他在他面前将一只新枪给改装了。
　　“虽然它的保险机构作得很漂亮，不过……”叶未双很快组装起了枪管，来回扬着下巴看了看，“那正是对我毫无用处的累赘。”
　　郁剑看到那所谓的手动保险、击针自动保险、阻隔保险、不到位保险……统统给叶未双拆了下来，金属在他手中随心所欲地扭曲，歪转成他所需要的构件。二十分钟之内，那把漂亮的伯莱塔92F就安静地重新躺在了叶未双面前。只是此时它的重量足足减轻了0。28千克，散落的零件还是全新的，被随意铺在一边。改装后的伯莱塔看上去和之前并没有太大不同，只有极为眼尖的人才能发现它顶部的手动保险扣已经消失了。
　　叶未双将弹夹卸了出来，扣动扳机使了使手感，然后重新将弹夹塞进枪把。弹夹里装满了银亮的9mm帕拉贝鲁姆手枪弹。叶未双将枪一抛，扔给了早就盯着这把枪的郁剑，笑着说：“他怎么知道我刚好损失了一把枪？这玩意儿比我之前报废的那把Five…Seven的原始值还好。真是份大礼。”叶未双突然就想起了那次飞机上的对话，眉峰微微蹙了一蹙，又随即舒开了。他在考虑究竟要不要因为这把枪而去见卫焱名一面。本来被卫焱名看见那一切，已经是十分不妙的事，他不打算再去“自首”，但是伯莱塔明显将卫焱名那端发飘的天平摆平了。
　　叶未双趁郁剑观察那把枪的时候沉思了一会儿，随后将这个问题抛在了一边。这个礼物让他心情大好，他坐下来时顺手就拿起了孙吴送给他的较小的礼物。孙吴送来的就简单多了是一只新款PSP，知道他喜欢打游戏，孙吴在海外还能攒这个钱给他买礼物实在让叶未双受宠若惊。叶未双将那只PSP收好，又接过了郁剑恋恋不舍地递过来的枪支，将它插进后腰的枪套里。那里没了Five…Seven的重量还老不习惯的，插上伯莱塔92F之后，立刻让叶未双感到了一种满足感。
　　就在那时，上界的命令下达了。而叶未双和郁剑，还正在讨论着关于枪支的问题。
　　
　　　　第五十六章　2/3

　　叶未双和郁剑所料不错，上界准备将这些地仙散装打包运送了。
　　两人一头雾水地被敲开门时，还能看见许多忧心忡忡地脸抱着他们的行李往外走。臧清看着他俩一下就乐了：“你俩还真是半点没紧张感。我们都被发配边疆了，现在倒是你们最自由。”
　　叶未双一把就拉住了臧清：“你说什么？又来任务了么？”
　　“对。不知道那些其它的国家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派了很多暗路子打算偷渡到龙国去。但他们没有龙国这样的实力能弄到特殊包机，就打算走海路了。我和萧何的任务都是去干掉一支海上特别行动队，不知道其他人会分派到什么。我们时间不多，现在就要出发。你俩咋办？”臧清说道。
　　叶未双和郁剑对视了一眼，均有些迟疑。
　　“不如你们先去看看魏哥他们，问一边大家的任务再说。你俩的身份现在回国都不安全，最好找个人一起组队。”何慕提议说道。叶未双想了想，随即点了点头，说道：“你们等等，我们去找魏大哥。”
　　说罢两人便奔了出去。魏云似乎正在等他俩，看到他们的时候立刻脱口而出：“我要去印度，小维要去美国，陆辉留在这里，燕天被分配到哥本哈根。你们打算怎么样？”
　　听到陆辉和燕天被拆开，两人都皱起了眉。燕天的能力最强之处就是那门炮，但一旦发出就全身脱力。这也是最大的缺点，如果失去了保护人，燕天的个人行动能力可以说非常差。叶未双几乎是立刻说道：“我跟着燕天。”燕天就站在一旁，小手紧紧攥着陆辉的衣角，灰色的脸在听到叶未双说话的一瞬间立刻亮了起来。一旁的郁剑提前站到他身边表示自己和叶未双统一战线。看到这两人和燕天同行，陆辉原本担忧的脸色立刻转而为喜。
　　魏云点了点头，转头看见正向这边过来的臧清他们，随即高喝了一声：“无极营！”
　　众人一齐高喝：“无极营！”
　　臧清深深看了周小维一眼，正要转身，没想到又一个掉头回来，大叫道：“小维！小维你跟我走吧！你一个人去美国那个如狼似虎的地方太危险了！……”
　　叶未双头也没回，踹开臧清就拉着燕天回房间整理东西去了。小燕天的东西很少，一个小箱子就完了。叶未双和郁剑也不是罗嗦的人，把武器搜罗起来，还湿着的衣服来不及烤干，用防水袋一装就塞进了箱子。两人看了一眼燕天上面的坐标，冲着机场就冲出去了。几人冲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周围的人都是形色匆匆。叶未双捕捉到了苍白着脸的白允，但只瞥了一眼便找向了自己的路。怜悯只是一时的，毕竟是她要走的这条路。
　　叶未双抓着小燕天的手，走了两步就嫌他太慢，将人一把拎了起来抱在怀里。燕天一开始还忸怩了一下，随即安然待着一动不动了。郁剑拎着两人的公用行李箱，三人明晃晃的在大白天的路面上失去了踪影。
　　燕天的任务上是飞机加水路。飞机是龙国包干的，叶未双和郁剑当天买了票候了三个小时就登机了。这种旅途叶未双已经不大陌生了，这是一架小型客机，而且机上只有三四个乘客，实在是奢侈得厉害。叶未双一眼看去，全是眼熟的人。大约都是被派遣到哥本哈根的倒霉鬼。本来加上一个燕天人数也不怎么如何，但是目前多了叶未双和郁剑两个随机人士，这艘飞机的人数立刻就显得多了起来。
　　叶未双一登机就闭上了眼。陷入了一种虚空的冥想状态，他开始审视自己的识海，不久就看到了那颗腹部丹田里的金丹。叶未双仔细地打量着它。它比心脏里那颗深蓝色的鲛珠小得多了，却如同恒星一般闪烁着极其炽热的光芒，自从它逐渐壮大以来，叶未双的体温在逐渐向正常人迈进。
　　他知道识海中的小金龙有些惧怕这颗龙珠，但也有着说不出的亲密。他逗了一会儿小金龙，便感到自己的手臂被推了一把。叶未双立刻睁开了眼睛。
　　“要到了。”一旁的郁剑半睁着眼睛看向窗外。燕天和叶未双挤在一张椅子上，燕天成趴在窗边看着下方。
　　叶未双一愣，看了看时间，有些充怔。他不过是小憩了一会儿，怎么时间竟然过了这么久，飞机已经到哥本哈根边缘了？
　　“我们不能大摇大摆地从龙国的飞机上下去，他们的人会警惕的。所以我们还要坐一段船。”小燕天严肃地说道。叶未双摸了摸燕天的脑袋，突然有一种面对高智商小孩的感觉。
　　飞机逐渐降落了下去，在远离哥本哈根的一块空地上停泊了下来。叶未双下机后一直走了几十千米，才惊愕地发觉，自己身后的那条很长的跑道，竟然全部笼罩在一个巨大的结界里！当他们走出结界的同时，外界一瞬间热闹了起来，叶未双这时才猛地醒悟：缩地成寸！空间阵图，绝对是极其高深的空间阵图！
　　叶未双的血液顿时沸腾了起来，他来回在结界之处走了几个来回，一直看到旁人古怪的眼神才作罢。他用手抚摸着那层结界，感受着古怪的灵力波动。半晌，他叹了口气，布置这个结界的人实在是高手。
　　郁剑终于不得不拉了他一把，叶未双这才带着燕天踏入他原本早应该登上的土地。就在那结界之外，竟是个热闹之极的码头，叶未双转头，他们身后只有同样热闹的街道，没有那巨大的跑道的影子。
　　叶未双一行三人和其他天人很快分散开了。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要一眼找出不同寻常的人还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三人跟在人群后头买了票。好在叶未双的英语已经通关，很顺利地找到了他们要登的船。登上船之前燕天拉着两人作掩护，偷偷拿出了自己的神器遮蔽了三人的气息。燕天的神器是个挂在脖子上的玉环，莹润的，往脖子上一套那要在龙国就全然是个受宠的全家宝。而且难得那神器毫不张扬，连一丝光都不闪，若单单放在那儿，不仔细用灵力探查，还真不能立刻便发现它是个令人闻之色变的神器。
　　就在叶未双他们三人准备登上船时，一个个头不高，面相机灵的红头发青年凑了过来：“先生，先生你们是要去看小美人鱼吗？你们从哪里过来？先生，我可以带你们逛遍整个哥本哈根，阿玛莲堡、美人鱼铜像、趣伏里公园、市政厅广场只需要一半儿的价钱……”
　　叶未双突然间就回忆起了从前龙国的黄鱼车和黄鱼票。他摇了摇头，越过青年就向船舱里走。青年不依不饶地跟在他身边，反复推荐，一口流利的英语说得天花乱坠。叶未双终于忍不住了，板起脸来严肃地说：“对不起，我没有时间，也没有兴趣。”
　　叶未双一个冰冷的眼神竟然将那个青年吓住了，直愣愣地看着他们走过他的面前。三人找到了包厢，他们总共只买了一个。燕天与叶未双牵在一起，郁剑则保管他们的小型行李箱。三人找到包厢之后只是四下看了看，便原封不动地关上门走到公共舱内靠窗处去了。
　　从窗外望去，一片蔚蓝色的大海在阳光之下如同洒了一片碎金似的，衬得热闹的码头十分漂亮，极具异国风情。如果忽略他们此行的目的，这一趟绝对可以说得上是性价比极高的度假。只可惜他们的目的地可不是什么善地。
　　叶未双坐在靠走廊的一边，外面还多了一个位子。就在叶未双落座后不久，方才那个青年竟然再度出现在他们面前，一屁股就坐在了他旁边的位子上。看到他的面孔，叶未双不禁因为他的胆大愕然了一下。他相信自己刚才露出了足够可怕的眼神，他真不知道这家伙究竟是怎样神经粗糙才又黏上来了。
　　那个青年十分熟络地说道：“哎，你们是龙国人还是日本人？看着应该是来自龙国吧？我听说龙国的景色也很漂亮……不过我想你们最想要看的就是小美人鱼。所有来这儿的游客都希望看到小美人鱼。你们只有两个人吗？我是说……只有你们两个带着弟弟出来吗？”
　　叶未双慢慢皱起了眉，打断他说道：“对不起，我们不需要导游服务，而且这是我们的空间，请你离开。”
　　“嘿，你的发音很地道，很少看到你这样年纪的游客结伴出来的。你听我说，你们不知道那儿的价格有多贵，只带你去看看小美人鱼，就那么远远的一眼，你就得付几百丹麦克朗，如果是我，只要一半的钱我就能将你们带去……”
　　轮船发出了一声鸣笛，随后开始航行了。叶未双和燕天两人的眼光立刻离开了一旁的红发青年，转向了窗外。老实说，这的确是叶未双第一次做轮船。缓缓移动的轮船和上下颠簸的船身让叶未双蓦地兴奋了起来。他和燕天一大一小同时将头探到了郁剑身边。一分钟之后，红发青年发现自己面对这个虽然看着自己，却一句话也不说，甚至连眼睛也没有眨上一下的长发龙国人再也说不出话来了。除了知道他们来自龙国以外，红发青年什么信息也没有得到。
　　无可否认的，面前的这两个龙国的青年的长相都十分出色，就算是在他一个别国人的眼中看来，他们也足够英俊。他们的身材很颀长，并不显得矮，只是关节都要比欧洲人小些。这是龙国人的特征。龙国人的少年和青年状态很多都像欧洲人的幼年一样，十分纤细，但他们只会发胖，不像欧洲人，成年之后是健壮。
　　红发青年在打量这个组合时，发现面前的青年并非瘦。他从卷起的狭窄的衣袖里露出的小臂十分结实，肌肉修长，甚至略微有些凸鼓。他全身看上去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眼神如同鹰隼。只是一头极长的，竖扎在脑后的黑发柔和了他的形象，甚至让红发青年在第一时间险些以为他是个女孩儿。
　　而之前同他对过话的少年，看上去还是个未成年的模样，身形要比这个青年更为纤细，黑亮的发没有一般男孩的粗糙坚硬，倒是柔软地贴在脸颊两侧，抱着那个小孩的时候，大小两人的惊喜神色如出一辙。完全是个没出过远门的龙国小少爷。
　　码头逐渐远了，前方是蔚蓝色的大海，四周有少许船只一同出海，二十分钟之后，那些船只以及港口都变成了小圆点或者细线。
　　叶未双拉着燕天的手，等待船开稳之后迫不及待就走到了甲板上。此时已经有很多人在那上面了。有些拖了躺椅展开了报纸，有些询问海员这片海域以及丹麦的情况。叶未双和燕天一边支楞着耳朵听着，一边对着海风深深嗅吸。燕天睁开眼来，直勾勾地盯着闭着眼睛的叶未双看。
　　叶未双的嘴角勾勒出了一个他自己都不知晓的弧度，海风吹拂在脸上的时候，燕天突然就觉得自己似乎看到叶未双的脖子上在发光。仔细一看又消失了。他突然就想起了在巴特西公园里，叶未双发出最后一箭时，金光大闪的前夕，燕天在他背后，隐约看到细密的金色鳞片快速从他脖子上蔓延开来。此刻的叶未双，仿佛随时准备投身到海中去。
　　叶未双察觉到燕天抓紧他的手时，燕天的手劲已经快把他的骨头掰断了。叶未双怔怔地发了一会儿呆，看着蔚蓝的大海有些回不过神来。
　　“你怎么了？”燕天忍不住说道。
　　“没……没什么。”叶未双眯起了双眼，全身的细胞似乎在向同一个方向渴望，在驶入深海之后，叶未双几乎能感到全身都在叫嚣着欢快，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身体里逐渐苏醒，就像是一种……回到故乡的感觉……
　　叶未双的手另一只手紧紧握着栏杆。他想起了癸霖的话。像他们这样的水生妖物如若长时间不还水是件很危险的事。影响修炼是小事，更有可能影响体格，危及性命。他已经有多长时间没还过水了……一个个星期？一个月？
　　本来这与他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叶未双缺失返形的时间很长了。他几乎时刻以高耗能的人形状态生存。时候一久封印一旦薄弱，返形的愿望就越发强烈。嗅到海的时候，叶未双就已经开始莫名的兴奋，此刻终于身处海的正中央，他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