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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家有田之种籽得仙-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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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真的是镜华!
花解元几乎要在下面欢呼呐喊了,一句“我就在这里”几乎要脱口而出,但还是忍住了,上面究竟是什么情况,他现在还不得而知,不能轻举妄动啊,只要现在镜华还平平安安的,就比什么都够了。
“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呵呵!”这声音实在难听,俗称“破喉咙”也不过如此,但他本人似乎不怎么在意,“如此放肆狂妄,妄自甚高可不太好啊。”
“那也比你这老怪物强,阴险狡诈的家伙,刚才的雪崩就是你干的吧。”
那怪物顿时间自大起来,带着邪恶的笑意:“既然你猜到了,我也就不推脱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来干什么吧,就告诉你们,这雪莲我守了千年才等到它即将开放,是绝对不可能放手的,劝你还是早点知难而退,别像那瞎子一样,最后连自己到底死在哪都不知道!”
这句话刺激到镜华,他一个法术放过去,却被对方闪身躲过,一击击在背后的山体上,立刻像发生了小型地震一样,大片冰雪哗哗地坠落下去,形成一小阵冰雪的瀑布。
花解元所在的地方刚好受到了剧烈的波及,那些冰雪甚至就从他面前不到一米的地方落下去,整个洞口都有些晃荡,害得他叫苦不迭。
镜华可是害惨他了,弄不好没死在雪崩了,反倒一个不小心死在这,那才真叫委屈。
一击之后,镜华显然已经察觉到这里根本不适合做出什么攻击,平复了一下心情,恶狠狠对着对方道:“你最好祈祷他平安无事,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一句话说得花解元觉得就算此刻这洞穴塌了,自己壮烈牺牲在这里也值了。
这洞穴显然没有想象的那么安全,如果上头的两个人万一情绪激动,真打了起来,后果可想而知……
待到上头的雪落了个干净,花解元方才探出头向上看,本来据他估计,这里离顶上就不会太远,不然的话那两人谈话的声音也不会这噩梦清晰的穿过来,这一往上看,果然不出所料,保守估计也就是两三层楼高的距离,与万丈悬崖相较,实在算不得高。
而让花解元最最惊讶的是头顶上一米多高的地方,一朵蓝色的花已经打了骨朵,含苞待放。鹅黄色的嫩芯已有几根冒出头来,最外层的花瓣已经开始泛着卷,简直像是美女脱了外衣,半露不露,分分钟就打算盛开给你看的节奏啊。
花解元终究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上面两人整来抢去的东西去放在自己几乎唾手可得的地方,自己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一等他开花就摘了去,可是摘了以后呢,看着背后黑漆漆的洞,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藏身,总共就两条岔路,再回去,难道是像镜华一样,从最开始雪崩的地方钻出去?真是太看得起他了。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花解元觉得首先还是让镜华先发现自己的好,可是又要怎么样才能让镜华发现自己而不被他的对手知道呢?
花解元眉头苦锁,手不自觉地就摸了几下云毚那油光水亮的白毛,入手热乎乎,软绵绵的触感顿时让花解元有了主意。
如果是云毚的话,如果看到云毚,镜华就一定知道自己没有死,毕竟一直到分开之前,镜华都知道他把云毚塞在怀里。
而且高手过招,又有谁会在意一只小得可怜的弱小动物呢,除了认识它的镜华。光是它那一身足够媲美白雪颜色的长毛,就已经可以完美地掩饰自己的踪迹了。
只是,花解元向上看了看,这近乎笔直的坡度,云毚上得去吗?
拉过云毚的小耳朵,花解元低低地朝它交代了几句,云毚水汪汪的蓝眼睛立刻闪出一道光,激动地连连点头,就差哈巴哈巴地吐舌头了。
见状,花解元露出了会心的笑容,这样便好。
不放心地反复嘱咐它小心为上,遇到不好的情况切记先行逃命,花解元终于将它放到洞口。云毚环悦地跳着,终于轮到它一展风光的时刻了。
小爪子在地上磨了两下,做了个类似起跑的动作,然后瞬间顺着湿滑难行的山壁一下子就窜了上去,两条小腿蹬得跟踩了风火轮似的,果然很适合“爬墙”……
这还是花解元第一次发现云毚除了吃以外还有其他擅长的事,实属难得。
且说云毚这边刚从崖下一冒头,小小的蓝眼睛和头顶那一撮小蓝毛立刻就被镜华发现了,真的是太有特征性了。
不得不说,镜华和花解元还算挺默契,既然云毚从那个方向爬上来,花解元的用意镜华立刻明白了个七七八八,从他的角度看来,花解元现在的位置只要不轻举妄动,在此刻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里最好的方位了,当然,他也绝对相信花解元不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不然也不会放云毚过来了。
只可惜啊,云毚完全没有明白,生怕镜华看不见它似的,特意大摇大摆地绕了一圈,那模样,真真叫人汗颜。
镜华不经扶额,云毚这家伙关键时刻脑袋又逗秀了,就笨到看不出他是故意装陌生吗?
那披着黑皮的老怪物显然也察觉到了这好玩的小玩意,咧着嘴笑:“哟,哪来的小狐狸?呀,这皮毛,啧啧,要不是个头太小还真是适合拿来做衣服。”
云毚瞬间被吓坏,尖叫一声,顾不得被人叫错作狐狸,直接在雪地上挖了个洞,扑通一声跳了进去,前后都不到眨眼的功夫,留下站在雪地上的两人目瞪口呆,原来这位才是真正属老鼠的。
作者有话要说:
☆、雪色红花
这样一个小细节,显然没有被注意。一只小兽而已,能影响什么大局?
幽冥老怪不屑的表情自然没有逃过镜华的眼睛,嘴角勾出一个浅浅的,几乎算不上弧度的弧度,嗤笑道:“幽冥老怪,不就是一株雪莲么,至于这般?”
“哼——”幽冥老怪鼻间发出一声怪哼,道:“说得好,这的确只是一株雪莲,可却是汲取了千年寒冰之气的滋补。当年天帝把我囚在这极北之地,一困就是千年,害我日日受这寒气侵蚀,如此跗骨之痛又岂是你这等小辈所能知道的?这雪莲我守了千年,眼看就要到手了,你以为这种时候才过来抢,有这么容易吗?”
“既然天帝把你流放至此,必是你罪有应得,还指望靠这千年雪莲减轻该受的罚,简直妄想!光守在这里算什么本事,我就直说好了,这雪莲我要定了!老怪物,你可敢一战?”镜华的神色绝对算得上是狂傲了。
幽冥老怪被激得一脸愤然,暗骂一句黄口小儿,提剑就劈了过去,力道之狠,一点余地也不留。
镜华也不甘示弱,他的黑金古刀根本来不及出窍,就生生扛了一剑,刀鞘立刻留下一道白色划痕。
双手持着剑鞘往前一推,借着幽冥老怪后退一步的时间,甩开刀鞘。浓浓的剑气带着毁天灭地的势态直冲幽冥老怪的门面冲去。
幽冥老怪右手提剑,侧身去挡,直砍得那一刀偏过身侧。
轰隆隆——
这一刀虽然被打偏,但是力度可一点也没有消减,直接切在幽冥老怪身后的地面上,劈出足有数米的刀痕,深深陷进白雪覆盖的石缝里,好在这裂缝虽深,却没有真正伤及雪莲。
幽冥老怪急忙回头看上一眼,面色白上几分,怒不可遏,食指直指镜华:“你——”
镜华当然知道自己干了什么,望着碎开一条深缝的悬崖,心里莫名的也裂开一道口子。
撑住啊,解元,一定要等我。
“反正连我的人都被你杀了,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老怪物你听好,我要是得不到的东西,宁可毁了它,也不要落入他人之手。”
“你敢!”幽冥老怪眼睛赤红,动作却更加疯狂,什么招式全都没了,不带花哨地一剑剑刺向镜华,脑袋一片嗡嗡作响,只剩下不能让镜华靠近自己苦心呵护多年的雪莲。
这一剑一剑几乎纯用内力在砍,饶是镜华也接得吃力,被逼的步步后退,隐约见得离崖顶越来越远。
这样就好,这样……他就安全了。
想到这,镜华终于收回目光,专心地对付眼前难缠的幽冥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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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花解元,刚才那一下,把他吓得着实不轻,头顶的巨大声响一度让他以为要塌下来了,脚下踩着的地面颤了又颤,他死命扶着凸起的石壁才勉强站得住。
这会子风波定了,耳畔嗡嗡了好一会,上头却又没了声音。是没有人了吗?看来镜华果然明白他的意思。
花解元小心翼翼的靠近石壁边缘,下面深不可测的高度只望上一眼就觉得头晕目眩。
急急收回目光,再不敢向下看上一眼,花解元踮起脚,向上张望。
镜华那一刀看似凶险,实则算好了幽冥老怪会挡开,角度不偏不倚刚好斜过雪莲的位置。
废话,他都知道花解元还活着,又怎么会真毁了雪莲。
只是幽冥老怪不知道啊,他这一心急就中了圈套,没等镜华引开他,居然自个儿就要走,免得雪莲所在之地沦为战场,一并毁了自己千年的心血。
这不经意一看,花解元的目光立刻被那纯净的蓝吸引了。短短的时间里,它已经一改之前含苞待放的样子,张开了羞涩稚嫩的脸庞,衬着纯白色无边无际的雪,高贵圣洁。
已经开放的雪莲看上去并不算大,即使汲取了千年精华,也似乎全被浓缩在了这样一个小小的身躯了,连片叶子也没有,形单影只地顽强生长在这样艰苦的地方。
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让花解元感觉上又近它一分。
真的很近了,就只差一点点了……
要是这种时候,有根绳子把他拉上去一点就好了……拼尽了全力拉长了身体也够不到之后,花解元这么想。
突然砸在他鼻梁上的藤蔓陡然拉回他那么点小心思,那还带着冰冷湿意的植物显然是刚从雪地里扒拉出来没多久。
花解元往上一看,原以为是镜华的,空落落的顶上却一个人影都没有。
就在这时,云毚突然探出个头来,那撮标示性的蓝毛湿哒哒地黏在头上,原本柔呼呼的一大团,在毛湿了以后丑得缩水皱巴成了一只小老鼠。
感受到花解元奇怪的视线,云毚立刻甩了甩毛,快速抖了几下,又变回了小团子的模样,嘴撅着叼了根藤蔓,蓝眼睛里满是讨赏的表情,这可是它钻进雪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的最粗的一根了。
待云毚吐出这绳子,花解元在下面用力拉了拉,不错,还蛮结实的。
既然万事俱备,花解元于是换上一副慎重的表情,将藤蔓底端在腰上绑牢了,一个优雅的转身,已然背朝崖壁,悬空了身子,双手扣紧藤蔓,一步一步踏得心惊。
有了绳子状的藤蔓作为助力,摘得雪莲可以说是轻而易举,花解元没有多做犹豫,直接放进怀里塞好。只是不知等那老怪物回来以后看见光秃秃的枝干,又会作何感想,不过那也不是花解元需要在意的了。
镜华之前砍下的裂缝刚好做了花解元落脚的地方,踩着那缝隙,花解元拉藤蔓的力气就松下来一小部分,很快爬上了崖顶,倒是把一边的云毚激动坏了。
站在整个北地最高的圣峰之上,居高临下,俯瞰众生,给人一种凌云之势。浩瀚的山脉连成一片,绵延不绝,连心胸都不免变得宽广起来。
只可惜,花解元心不在此,厚厚的积雪只留下之前两人激烈打斗的痕迹,却是连脚印在哪也分不清,这……要他怎么去找镜华啊。
山顶之上,只余下风声,呼啸、凌冽。
就这样屈膝坐在原地,直到四肢冻得失去了知觉,花解元才隐约看到那一片白色里的人影,以极缓慢的速度向他靠近。
一步一步,都走在他心坎上,他从没见过镜华走得这般慢过。
倏地一下站起,却发现腿已经酸麻得不听使唤了,但内心抑制不住的激动,还是让他艰难地提步,想再朝那人靠近。
此时镜华低着头,额间的碎发已经长了,半遮着眼,似乎还没有看到一脸激动得要扑过来的花解元。
突然,一道在白雪中甚至算不上刺眼的亮光一闪而过,僵硬了花解元的表情。
“不要——”
呐喊声撕心裂肺,几乎在感觉到疼痛穿心而过的一刹那,镜华抬头看见了花解元。
再然后,雪色中开出了一朵红花,美艳绝伦。
扑通——
纯白的雪地上一并倒下两个身影,一黑一白,白的至纯,黑的至深,却被一把断了的剑紧紧连接。
刺目的红被拉得老长,拖了一地,连带刚才那一剑,溅得零星到处都是,只消一眼,便已觉得眸色也被染了个通透。
眉头深锁,镜华根本不用回头,就已经反手握住插在胸前的利刃。
一声闷哼,那剑被他一把拔出胸口,带出大量鲜血,就算另一只手紧紧按住伤口处,也能看见止不住的红色液体争相恐后地往外流。
忍着痛意,镜华一脚踹开身后已经死了个透气的老怪物,和他到死都没松开手的剑。剧烈的动作立刻扯开伤口,让他咳得更凶,粘稠的血腥吐了一地。
花解元几乎瞬间红了眼,站也站不稳,就连滚带爬地扑向躺在地上的镜华。明明近在咫尺,伸出了手却不敢碰他一下,就仿佛那是一个瓷瓶,稍动即碎。
白衣晕开鲜红的颜色,加上之前就有的大大小小的划痕,让镜华整个成了血人,花解元看得心尖都要裂了,他从未见过镜华伤成这样。
“痛不痛?……痛不痛?”花解元的嘴唇被自己咬得泛紫,眼里心里都被眼前这个人占据了。
“当然……不痛,这点……小伤……”
花解元却听见他牙齿打颤的声音。
“骗人!你怎么,怎么就这么傻?为了我,这样一个我,不值得,不值得的呀!”
“值不值得……那是……我的事……”
“够了,别说了,我求求你,别再说了!”
花解元连忙捂住他的嘴,他看到的是镜华苦撑着回答,血几乎都要被吐尽了,这样下去,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没有犹豫地,花解元立刻去解镜华的腰带。伤口!伤口一定要先止血才是!
他绝不能让镜华死,绝对不能!
作者有话要说:
☆、不离不弃
彼时,镜华已经晕厥过去,若是醒着的话,也不可能放任花解元把他扒了个干净。
花解元小心翼翼地揭开一层层衣裳,一团湿哒哒的打着皱的纸,立刻从镜华怀里掉了出来。
这是——
脑海中立刻回忆起临走时纪研的怒吼。
他想起来了!这好像,是记载千年雪莲功效用法的那张纸!既然这药能救自己的眼睛,那么必然也能……
捧着这几乎要被血水模糊不清的一团,花解元掩住内心的激动,一手按住自己怀中的雪莲,一只手把纸摊平,努力辨识着上面的字迹。
“捣碎……外敷,……内外……调和,凝血生筋……,切忌……”
花解元念得磕磕巴巴的。
本来就只有寥寥几行小字,如今被血糊了个大半,只依稀能认出几个关键字来,不过大致意思倒是能懂。
没办法,这种时候,在这样物资缺乏的地方,看着尚存一息的镜华,花解元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手发着抖,掀开镜华最后一层内衫,那一剑穿透的地方,正贴着心脏的位置,血还在涓涓流淌,颜色却开始淡了,连带着镜华的呼吸也跟着微弱起来。
花解元急得满头是汗,却也弄不清有没有伤到心脏,怪只怪自己从前没研习过药理,此刻才会这般的,像个废物!
急急掏出怀中一直宝贝着的千年雪莲,手忙脚乱地拔去几片花瓣塞进嘴里。那花瓣凉得似冰,刚塞入口中时寒得花解元牙齿都哆嗦。
花解元一口一口地快速咀嚼着,脸色冷得发紫,直至那甘苦的味道沁足了整个口腔,才小心地吐在手心,嘴巴里却什么味道也没了,像针扎过一样麻麻的。
将这些已经弄碎的雪莲抹在镜华胸口,涂匀。效果几乎是立竿见影的,血凝住了,花解元僵得像个石块一样的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垮了些。
没做多想的,花解元把剩下的雪莲花瓣也从花上拔了下来,一股脑全塞进镜华嘴里。
那花本就比一般莲花来得小,全给镜华服了也不能算多,只要他能好好的,让花解元做什么都愿意。
果然,千年雪莲一服,镜华的脸色立刻好了很多,但这么重的伤,又岂是一时半会就能好透了的。
局势有所好转,花解元想,待在这也总不是办法,这里太冷了,就连躺在雪地里的镜华,脸色也和雪一样白。
寒风夹着冰粒呼啸而过,仿佛很快就要把人埋在这厚厚的积雪里了。
花解元跑到崖边,用石块磨断那藤蔓,把自己和镜华绑在一起。轮个头,成年后的镜华,足足比花解元高出一个头来,单靠背的,花解元真的没把握自己能撑住,有根绳子也许会好很多。
一条藤蔓牵引的两个人紧紧相连,是不是也意味着,此生也会永远绑在一起——
只要我还能动弹一下,就永远不会丢下你不管。
回头看了一眼几乎要和大雪融为一体的云毚,这家伙仗着丰厚的皮毛,在雪地里的生存能力倒比他们强大许多,刚才那会子,也不知一只兽又去了哪。
“云毚,跟上,在这里要是丢了,我可顾不上你了。”
原本只是吓吓云毚,那家伙果然屁颠屁颠地跟上花解元的步伐,不过不仅是跟上,还似乎有种要领路的意思。
这番更好,那家伙刚才定是觅了处可以栖身的地方,它在雪地里跑得可快了,简直如鱼得水,连花解元都要怀疑它是不是生错了地方,不过这下可解了燃眉之急了。
想到这,花解元不经红了眼眶。
真是!明明只是这么小的家伙,偏偏是最危难时对他们不离不弃的。
将身上的重量向前倾了倾,花解元才一脚深一脚浅地跟随云毚踏进雪里,艰难地前行,可无论他走得多慢,云毚仿佛一直都只比他快一步,只有花解元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雪地里,留下的是花解元背上,镜华垂下的足尖划过的长长踪迹;留不下的,是幽冥老怪被吹雪层层覆盖的尸体,此后难寻。
……
花解元几乎要听见自己骨头缝里吱呀作响的声音了。据说寒冷的时候,骨头会变得很脆,咔喳一下就能轻易折断了。
扛着比自己还要重的镜华走了这么远,腿已经自行地往前迈,小腿肚泡在冰冷的温度里,不但不凉了,反而火辣辣地烧起来。
“还没……到么?”
虽然是大冷天,花解元额上的汗一直就没停下来过。
云毚一个劲点头,但好像它就没做过别的动作。
第无数次相信云毚之后,花解元终于找到了所谓的洞。比起之前遇到的小了很多,但容下他们却是绰绰有余了,重点是在这山中要想找这么一个可以规避风雪的地方,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花解元几乎是一脱离厚重的积雪,就扑倒在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鼻子里也总算不再是只进冷气,难得呼口热气了。
吃力地翻了个身,特别注意地防止压到镜华,花解元解开牢牢绑在两人身上的藤蔓,肩膀的地方都已经勒出了几道红印,耸了耸僵掉的肩膀,感觉到血液从皮下回流的艰涩,花解元苦笑了一下,顺势揉乱云毚的长毛,低声道了一句:“谢了。”
云毚一抖毛,甩回原来毛茸茸的威风模样,得意极了。
安抚完云毚,花解元没忘去探探镜华的脉搏,他虽然不是很懂医,但在纪研那耳濡目染了这么久,把脉这样简单的事,看也看会了,虽然他看会的也只是皮毛。
指尖触到的地方,隔着薄薄的肌肤,一下一下,节奏也还算稳,看来千年雪莲的药效果然如纪研说的,的确神奇。
想起镜华看到自己的最后一眼,他……以为自己看得见了吧。
这样便好,就算看不见自己的表情,花解元也知道自己在笑。他已经无数次地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没来得及及时服下那千年雪莲,不然的话,他就真的不知道该拿什么来换镜华这一条命了。
正当他准备抽手,眼前的画面陡然一变,大大小小数不清的光团,夹着丝丝缕缕密集缠绕着的线,一起朝花解元涌了过来,速度之快,让他完全应接不暇。
如同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五彩玄妙,眼前的一切新奇的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是……什么?
莫说花解元没见过,如此奇景,见过一次,怕是此生不会忘了吧。
唯一有过类似的场景,是……那时候,挂在脖子上的玉还尚且温热,那时的光点只是一闪而过,就看见了眼前的骷髅,哪有眼前这般清楚明了,可以仔仔细细地观察探究。
视线慢慢上移,一个硕大的创口,被蓝色和黄色的光芒包裹,碰撞抵消之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恢复。
难道……他看见的是镜华体内的……
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花解元却被惊骇得说不上话来。
他一直以为,只有像镜华这样的厉害的高手才能做到,怎么自己也……
要花解元相信自己变成了高手,确实是件困难的事。他已经,被一次又一次、反反复复的希望和失望,搅得人生都快要混乱了,如此这般,一切看起来都要变成他的幻想或是妄想了。
不要去想其他的,只专心地查看镜华的情况就好,花解元这么嘱咐自己。
这一看之下,还真让他看出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当然,也不能说是奇怪。在此之前,花解语从没见过别人的,没有比较,自然得不到结果,但是本能的,总认为有哪里不妥,但应该不是之前的那道剑伤。
但究竟是哪里呢?
无解!这么想着,花解元控制自己退了出来,反正也想不明白。果然,一片清明才是自己熟悉的世界。
但那层层丝线捆绑、禁锢着的神秘光芒,还是在花解元内心深处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萦绕不去,如同潘多拉的宝盒,再打开之前,谁也不知道里面究竟隐藏着怎样的东西。
从洞穴四周,捡了一小堆枯枝。不得不说,即使再严酷苛刻的环境,植物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生存方式,所以,聪明的人类也会依赖他们得以生存下来。
用这些枯枝升起一堆火,洞里的温度立刻上升不少,手脚的血液总算不像是被冻上了一样,动作自如了许多。
从包袱里面拿出纪研一早就备好的衣服,真没想到,经过这么多磨难,这么个小包裹倒牢牢背在自个儿身上,没丢了去。
帮镜华褪去了那身浴血的白衫,沾了些水小心地擦去他身上的血迹,在那些细微的伤痕处,也都涂上了纪研塞进包裹里的药,这才给他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做完这些,花解元早已是身心俱疲,啃了几口硬巴巴的干粮,靠在火堆旁就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轻易动心
镜华是给胸前酥酥麻麻的凉意弄醒的,神奇的是,本该有个大窟窿的地方,居然已经不大疼了。
这一睁开眼,就看到旁边一人一兽依偎着靠在一起,睡得正香甜。
花解元身上还沾着血迹,不过细看之下,都只在衣服上,应该没受伤。倒是云毚,好像听见什么动静,翻了个身,耷拉着耳朵朝花解元身下挤挤,又睡死过去。
想来……他们俩都累了吧。
打量着整个山洞,洞口的风还呜呜的响着,却进不来。能找到这样一个栖身之所,真是难为他们了。
火堆里,枯枝燃烧发出轻轻的折裂声,微弱的火光还在竭尽所能的发挥自己最大的作用,但大部分枯枝都已经燃成了焦黑的灰烬。
镜华摸着自己身上干净的衣服,显然是花解元帮他换过了。瞄了一眼熟睡中的人,那人受到身旁灼热的目光注视之后,却依然不为所动,紧闭的眼睛什么也看不出。
但镜华心里大概了然,应是看得见了,不然,怎么可能背他来到这里,还能帮他换上衣裳,看不见的人……是做不到这一点的吧。
这么想着,心里既是欣慰又是心疼。
抬起右半边的胳膊,因为伤到了左边心脏的那层薄膜上,所以格外小心,慢慢地掀开并没有系得很紧的衣服。
因为血迹被擦拭干净的缘故,没了血色四溢的那种视觉冲击,看上去少了些恐怖。但是伤口处皮肉撕裂的痕迹还是在的,藏在巨大的裂口下隐隐见得的黑红色,还是让镜华皱了皱眉。
也不知道花解元用得什么药,一层薄薄的透明色的液体,黏黏的将伤口一圈都覆盖住了,清凉的感觉更是透入骨髓,冰凉却不寒冷,用来纾解疼痛再好不过。
当然,那是在不动弹的情况下,镜华刚想起身,那种一剑穿心的感觉,立刻丛神经末梢传送到大脑的痛觉感应里,他只好重新靠回去。
这种情况,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再随意折腾就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乖乖躺回去的镜华拂面暗骂自己实在不小心,怎么临到末了居然没有小心那个老怪物,才差点反而被对方弄死。
原本自己已经占了上风,向着幽冥老怪虽然活得久了点,但也如他所言,在这极北的地方磨尽了不少修为,到底是后生可畏,被他打得步步后退。
眼见胜利在望,镜华还没来得及得意,药力的反噬就来了。
太白星君的药,果然……名不虚传。
幽冥老怪只当镜华用光了仙力,攻击弱了下来,如此良机又怎肯放过?
于是乎,之前就被镜华打得奄奄一息的老怪物,突然之间又重新来了精神,和正受着药效折磨的镜华,你一刀、我一剑地拉开了持久战。
虽然伤痕累累,但双方又都不是个服输的主,再加上事关千年雪莲,一个人不松手就是两人死不罢休的型,较之刚才完全是毫无技术含量的打斗,所以才僵持了这么久,也怪不得花解元等了这么长时间。
我们的结局,当然是以镜华童鞋惨胜告终。
至于,有多惨……,那个,反正镜华是不会说的。
不过他接下来做的,就是让他最最最最最懊悔的了……
他居然!他娘的!犯抽的……放了那老怪物一命!!!
这在以前,可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何止不可能,那概率绝对和天宫塌下来是一样的!可偏偏他就那么干了。傻!真傻!!
一定是和花解元待在一起时间久了,被他个软蛋传染上的。什么善良!狗屁!看,最后还不是被狗咬了一口,还差点咬死!
(花解元抗议:拜托!难道你没有学到善良也要分人的好吗,镜华童鞋?)
话说,当时怎想的?觉得雪莲人家毕竟也守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被自己“抢了”也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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