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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苦书卷-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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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他却不愿意给我他的心。我也想过放弃,可又总觉得明天或许他就会爱上我,明日复明日,竟一直到了今天。”

  “您真的还在爱他?还是说您已经习惯了去爱他?”

  尹子徽闭上双眼,笑了一声,说:“我不知道,也不在乎。从我们第一次相遇开始,我就爱上了他,我这辈子也注定只能爱他。”

  看到尹子徽这么固执,范无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谢必安十几天前有告诉他姜举会给尹子徽送去一封足以惹怒他的信,希望范无咎能好好利用。范无咎对尹子徽说的这些话,其实也是他早早打好腹稿的,他本想劝尹子徽放下执念好好审视一下自己的内心,但如今看来却是不太可能了。

  “您从未说过您与姜将军是如何相识的。”范无咎硬着头皮问道。

  尹子徽也从未有机会同旁人讲过,今日范无咎问了,他便同他说了:“那时我还是个公子,不怎么得父王的宠爱。”

  那时的尹子徽还被称为公子徽,他还有个哥哥叫公子凯。当时天子的嫡长子早夭,国家失去了合适的继承人,作为嫡子,公子徽和公子凯都有可能称为下任的君王。公子徽尚且年少,公子凯为了早些时候除去心头大患,故意设局让公子徽出宫,然后派人将他悄无声息的杀掉。

  正在歹人准备动手的关头,年幼的姜举路过,发现了危险,上前提醒了公子徽快跑,然后迅速带他回了不远处的姜府。幸亏老姜将军及时出手,才使公子徽幸免于难。公子徽回宫前,将随身携带的双鱼玉佩砸成了两半,留给了姜举一半,并与他约定等他解决掉家中的麻烦,再回来报恩。

  “后来公子凯犯错,被父王处死了,我便向父王请求将姜举接到宫中与我作伴。但我再次见到姜举时才知道他在我离开后不久就从马上跌落丧失了记忆,而且我给他的玉佩也不知去了哪里。不过这些事情我自己心中记得就行,于是我将我的那块玉佩给了他,也算是提醒他我们初次相遇的故事。”

  说到这里,尹子徽双目闭起,嘴角微翘,大概是在回忆自己一直视若珍宝的少年时光。

  “可姜将军已经不是当年的他了,您也早已不是年少的公子徽了。”范无咎说。

  尹子徽睁开双眼,满目柔情:“那又如何,人事会变,但我心不变,这就足矣。”
  
  范无咎又陷入了死胡同。

  第二天范无咎不用当差,便又跑去了姬府。自从上次离开,他还没有再来看过姬兰。毕竟是自己生前认的义姐,自己还曾经对她有过好感,而且她又是任务的关键人物之一,范无咎觉得姬兰那里说不定可以找到突破口。

  范无咎到姬府时,出来迎接他的却是黄钰。锦衣公子风度翩翩,和范无咎上次见他时完全不一样了。范无咎从头到脚扫视了黄钰的衣着,目光最终停留在了他的腰侧。

  他的腰间挂了一块玉佩,是一条羊脂玉雕成的鲤鱼,范无咎仔细一看,发现鱼的头部和尾部均有裂痕,一看便是被人从中间摔成了两半。

  半块鲤鱼玉佩?昨天尹子徽好像也提到过鲤鱼玉佩,一半在相遇时被尹子徽给了姜举,另外一半在重逢时也被尹子徽给了姜举。黄钰身上的这半块是尹子徽的吗?如果是,那这半块究竟是尹子徽给他的,还是姜举给他的?无论答案如何,范无咎都觉得这背后会有个有趣的故事。

  注意到了范无咎停留的目光,黄钰下意识地拿手遮挡了一下玉佩,然后说:“这块玉佩是故人相赠,您看了它这么久,可是见过?”

  “觉得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若我想起来自会告诉你。”范无咎说,“姬姑娘怎么不在?”

  “我表妹病了,卧床已有半月。”黄钰道。

  姬兰病了?

  “好端端的怎么就病了?”

  “中秋那日着了风寒,结果到现在还没好。”黄钰解释道,“不过她有交代我,若是你来找她,就带你过去。”

  范无咎便跟着黄钰一同到了姬兰的闺房。按理说未出阁的女子闺房,成年男子是不能随意进入的,但由于姬兰特别吩咐过了,也没有人拦着范无咎。

  说实话范无咎也是第一次去女子的卧房,还有点小激动呢。虽然范无咎喜欢的人是男性,但这和他对女子卧房的好奇并不存在冲突。

  但进去后范无咎有些失望,因为姬兰的闺房和他印象中男子的房间也没有太大差别,除了床。上垂下的幔布颜色更加鲜艳,床的对面多了一个梳妆台。姬兰面色憔悴地躺在床。上,嘴唇有些龟裂,泛着不健康的白色。

  看到范无咎,姬兰立刻流出了眼泪,撑起身子朝他说道:“无咎,你帮帮我。”

  范无咎愕然道:“怎么才半个月未见,你便成了这般光景?发生了什么?”

  姬兰断断续续地将黄钰求她的事情,以及姜举身上相似的玉佩的事讲给了范无咎听。

  听完姬兰的话,范无咎终于将前因后果理了个清楚,于是他宽慰姬兰说:“不是你想的那般,这事儿我已经清楚了,不过需要找个帮手来核实一下。”

  然后他又掏出了小卷,将它唤醒问道:“告诉我双鱼玉佩的事情。”

  小卷翻了一会儿,才找到了范无咎想看的东西。

  原来当年帮助尹子徽的人根本不是姜举,而是黄钰。当年黄钰的父亲外出办事,黄钰被寄养在了与黄家交好的姜家,黄钰机缘巧合救了尹子徽以后自然带他去的是自己居住的姜府。尹子徽走时匆忙,忘记了询问黄钰的名字,只交给他的半块玉佩。不料不久之后黄家获罪,黄钰沦为奴隶,几年后尹子徽得势,再去寻找黄钰,自然是找不到的。

  姜举的父亲因为知道黄钰不会再回到国都,恰好姜举年前跌落马下失了记忆,于是欺骗天子,将姜举送入了宫中。虽然姜举相貌与黄钰相差很大,但都是清秀的眉目,尹子徽只以为是孩童相貌随着年岁增长发生了改变,也未曾追究,这才导致了这场张冠李戴的戏剧。

  若不是中秋那日范无咎和姬兰聊天走到了原本不会去的街角,也不会救下黄钰,得知这一误会。

  “你,你是说姜举顶替了黄钰的位置?这该怎么办?若是让天子知晓了,姜举一定会受到牵连的。”说到这里,姬兰刚刚因为范无咎的话开始好转的脸色,又重新变得憔悴了起来。

  “那也总比你和天子抢男人要来得好。姜举现在在边疆打仗,天子就算是再生气也不敢临阵换将,不如我们趁姜举回来之前想办法让天子与黄钰重逢,让黄钰在天子面前为姜举分辩,或许可以在姜举回来前解决他的麻烦。”范无咎不喜欢说话,特别不喜欢一口气讲这么长的话。可是谢必安不在身边,这些话只能他一个人讲。他又开始思念谢必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周一和周三我都有晚课,所以更新改到二四六。
ε=(?ο`*)))唉开学了好忙





第23章 故人来6
  回看世间苦,苦在求不得。

  尹子徽不是个合格的君王,不仅旁人这么觉得,他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三皇五帝,所谓仁君,一定要以天下百姓的苦难为自己的苦难,以天下苍生的快乐为自己的快乐。后来人有几句话总结得很好,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但尹子徽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对尹子徽而言,自己的幸福快乐来得更加重要。对普通人而言,这不是什么过错,但他偏偏是坐拥江山的那一位,因而对他而言,这便是大错特错了。

  但好在尹子徽不是个贪心的人,他要的并不是酒池肉林夜夜笙歌,而是和心爱之人长相厮守,但他的这份爱对于爱他的人来说是一种幸运,对姜举来说却成了负担。

  尹子徽这天本是不想出宫的,但范无咎却对他说:“您且出宫走走,算作散心。”

  他想了想,也不无道理,成日闷在楼宇中,也腻得慌,况且他同姜举初次相见也是在宫外,旧地重游也是不错的。

  于是尹子徽便在范无咎的陪同下离开了金阙,朝坊间酒肆逛去。

  酒家的旗子迎风而起,天竟渐渐阴了下去,雨也下了起来。

  范无咎没有料到这个季节的都城还会下雨,他原是在心里打好了算盘,将尹子徽带到与黄钰初见的地方,再让姬兰把黄钰叫出来,让两人巧遇。范无咎觉得,只要能让两个人见上一面,尹子徽一定能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什么误会都可以轻易解开。

  雨突然落了,范无咎心中闪过了一丝慌张,都城的雨,是夺了他性命的雨,他本能地畏惧它,可是他没办法,出都出来了,也就只能认了。

  这个时代还没有椅子,尹子徽坐在酒肆里的羊皮毡子上躲雨,叫了一壶热酒,看起来还挺享受雨天的惬意的,倒也没有埋怨范无咎出来得不是时候。

  范无咎一直在帮尹子徽倒酒,并暗中着急黄钰去了哪里。

  当然,他很快就不急了,因为黄钰撑着把纸伞慌慌张张地也跑到了酒肆的檐子下面。外面的雨下得有些大,伞并未将他遮得很好,他的头发和衣裳都湿。了大半。

  “雨下得这般大,这位小哥不妨过来擦擦身体,一起吃一杯酒?”也不知尹子徽今日到底哪里来了兴致,见到前来躲雨的黄钰,竟主动搭起话来。

  黄钰接过小二递来的毛巾,轻轻应了一声,然后在尹子徽的对面坐了下来。他忙着擦干衣裳,好一会儿才重新注意起范无咎和尹子徽来。

  “可都擦干了?天已经转凉了,很容易伤风,可要小心。”尹子徽嘱咐道。

  “嗯。”黄钰抬起头刚想谢过尹子徽却又愣住了,“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八爷:对对对,你们就是见过,你好好想想。

  尹子徽:“没吧,我是第一次见你。”

  八爷:?????不应当啊

  黄钰突然开了窍,慌忙去掏腰间的玉佩,打算给尹子徽看看。可他一伸出手,却摸了个空。

  “咦,我的玉佩呢?”黄钰瞬间慌了神。这半块玉佩可以算作是自己的命。根子了,平日里也是小心地带在身上,为何会突然不见了?难道是刚刚躲雨的时候太过慌张,一不小心掉在了街上。

  街上人多手杂,纵然现在外面正在下雨,也有可能会被过路人捡走。

  “范大哥,怎么办,我的玉佩丢了。”黄钰可怜巴巴地望着范无咎,向他寻求帮助。

  八爷:醒醒,人就在你面前,还找什么玉佩。

  “范大哥?”尹子徽拿起一个空酒杯在手中把。玩着,然后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范无咎问道,“他是在喊你?你们认识?”

  范无咎心道糟糕,慌忙解释说:“范无咎是属下在宫外时用的名字。”

  “我现在细看,却觉得他更像一个人了。他长得很像姬兰。”尹子徽指着黄钰说道。

  “你认识我表妹?”黄钰问。

  尹子徽心中的猜测被验证了大半,他将手中的酒杯往桌子上一拍,然后说:“从刚刚的玉佩那里,我就明白了。今日我出宫,是你和姬兰故意设的局吧。姬兰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收买了你,让你当她的眼线。你知道了我和姜举的过去,故意找了个人来设计骗我。我猜,下一步你们就要告诉我,其实我一开始就认错了人,姜举不是帮过我的那个人,眼前的这个人才是,对不对?”

  尹子徽伸出手扼住黄钰的脖子,然后用拇指抵住了他的下巴,嘲道:“找个假货也得先调查一下我的口味,找来这种货色,糊弄谁呢?”

  黄钰被他掐得喘不过气来,但也大致从尹子徽的话中听出了他离开的这些年发生过了什么,眼泪又滑落了出来。

  见他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尹子徽不由动了恻隐之心,松开了手。

  黄钰双手抚上脖间被尹子徽掐红的地方,狂咳了几声,然后眼泪啪嚓地朝范无咎问道:“姜举?姜举是谁?”

  “老姜将军的儿子。”范无咎本来还想加一句“你未来的姐夫”,但又害怕刺激到尹子徽,于是乖乖把话咽了回去。

  “原来是姜大哥,我都忘了他的名字。他冒名顶替了我?”黄钰问。

  “是你企图冒名顶替他,假货。”尹子徽突然吼道。他看不惯黄钰这副看似无辜的样子。

  黄钰被尹子徽突然的吼声吓到了,但他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小声地说:“我不是假货,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信,唯一能证明我身份的玉佩又被我弄丢了,我也没办法拿出证据。只希望你能帮我找回我的玉佩,之后我们恩怨两清,不管你是不是我要找的人,我都不会再纠缠你了。”

  尹子徽挑眉道:“好,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找到你所谓的玉佩。”

  三人说话间,外面的雨也渐渐停了,太阳又重新突破了云层照耀了大地,如果不是石板路上的积水,怕是不会有人相信刚刚有过一场暴雨。

  黄钰带着两人沿着他刚刚的走过的地方往回找去。走到一个巷口,他突然停了脚步朝尹子徽指道:“这是我们初次见面地方,你带着一个小书童走到这里,手中还拿着一串糖葫芦。我当时从那条街走过,正巧发现了跟着你的黑衣人。”

  尹子徽的神色变得凝重了起来,这么详细的事情,他可是没有告诉范无咎的。

  “我们从这条小巷往里跑,左转再右转,就到了姜伯父家。我当时寄住在伯父家,只能带你去姜府。不是住在姜府的小孩就一定是姜家的少爷的。”黄钰讲话声音一直很小,但尹子徽却从中听到了讽刺的意味。

  他开始动摇了起来。万一自己真的认错了人,该怎么办?其实黄钰说得这些话足以证明他的身份,但尹子徽不愿意相信,或者说不愿意这么简单的相信。他爱了十几、疼了十几年的人,你现在告诉他他爱错了?他怎么可能会承认?

  不远处卖茶叶的小贩看到三人低着头好像在寻找什么,于是叫住了黄钰:“您可是在找东西?”

  听到小贩的这么说,黄钰立即被点燃了希望,连忙说:“对,在找一块玉佩,准确地说是半块。形状是一条鲤鱼,请问您看到了吗?”

  小贩回到摊子上,翻翻找找了好一会儿,才将玉佩掏出来,说:“您看看,是不是这个。”

  “对,就是它,真是谢谢了,您在哪儿捡的?”黄钰终于喜笑颜开,接过玉佩连连道谢。

  小贩指了指方才他们停留的巷口,说:“刚刚我推车路过巷口的时候,脚下一滑差点摔了一跤,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块玉佩,我就把它收着了。”

  黄钰将玉佩拿到尹子徽眼前,说:“不知您可见过这块玉佩?”

  尹子徽接过玉佩,端详了半天。他不能再欺骗自己了,这块玉佩显然是久经风霜,上面出现了很多细小的裂痕。黄钰可以拿出玉佩,可以说出很多不为人知的细节,但姜举既没有记忆也没有玉佩,到底谁才是冒牌货,已经一目了然了。

  尹子徽捧着玉佩的双手微微发抖,斟酌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真的是那时的小孩子?那你这些年为何一直不来寻我,为何偏偏在姜举要和姬兰成亲的时候出现?”

  “那日姜府一别,不久黄家获罪,我深陷奴籍,辗转飘零十余载,前些日子旧主家里没落,我又被卖到人伢子那里,前月我偶在集市与表妹重逢才还得自由之身。我能重回都城已经实属万幸,又如何能选择何时回来呢?”黄钰将尹子徽手中的玉佩拿回,又万分珍重地将它系在了腰间,“况且,我今日方才明白,无论我何时回来,你都不想知道我的存在的。早知如此,我不如一开始就将与你相遇的种种深埋心底,也能给自己留个念想,总好过现在……罢了,人们常说相见不如怀念,原是对的。”

  “不,不是的……”尹子徽想要解释,可是又突然想起方才在酒肆自己对黄钰的所作所为已是伤透了他的心,于是又闭了嘴。

  眼看两人要be,范无咎先急了起来。好容易自己做一次任务,八爷原想着借着这次任务的成功在七爷那里好好树立一下自己高大伟岸的形象,这下可好,费尽心思才找到的突破口眼瞅着就报废了,八爷心里苦。

  “黄钰,天子他这些年对姜举这么好,完全是因为把他当成了你,他其实一直都挂念着你。”范无咎朝黄钰解释道。

  尹子徽:“不是,你别瞎说,虽然我一开始把姜举接到身边是为了报答他,但对他好完全是因为爱上了他。”

  黄钰:“哦。”

  范无咎:????

 

作者有话要说:
    回看世间苦,苦在求不得。——by白居易《遣怀》

  关于早期男子的称谓,我实在没有找到,就姑且让尹子徽喊黄钰小哥吧。





第24章 故人来7
  尹子徽确实是凭本事单的身,范无咎本来就不怎么高的情商也一时半会儿帮不上什么忙,尹子徽和黄钰这边暂时陷入了僵局。

  不过尹子徽回宫以后自己在书房静坐了半天,让范无咎觉得两个人还是有戏的。并且,他终于把尹子徽的注意力从姜举和姬兰身上转移到了黄钰身上,也不算搞得太砸。

  即使范无咎焦头烂额的,也没有想过去找七爷商量商量。因为性质不一样了。

  以前七爷对范无咎而言是最好的兄弟,可以两肋插刀的那种,八爷跑去找七爷帮助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好哥们之间就是要互相帮助的呀。可现在范无咎却把七爷当成了暗恋对象,像范无咎这种直角男(除了性取向外哪里都是直的),在“老婆”面前,头可断血可流,面子可是一点都不能丢啊。八爷再不能像从前那般心安理得地去抱七爷大腿了。

  但谢必安并不知道八爷的愁肠百结,他只是突然发现自从中秋那晚以后,八爷就不黏他了。谢必安曾经听过西施跟他瞎扯,说,一个男人一旦不缠着你了,那么他肯定是去缠着别人了。所以,七爷这些天都很忐忑,害怕八爷遇上什么磨人的小妖精,把魂儿都给人家送了过去。唉,八爷都死那么久了,也就只剩魂了吧。

  谢必安很愁,但他也没空一直那么愁。因为他们开始打仗了。再过几个月天冷了到处上冻下雪就不好打仗了,我军和敌军都想抓住秋天的小尾巴先打几场练练手,所以这场仗在所难免。七爷从来没打过仗,虽然现在他的职位就是出一些蔫坏的点子来坑对手的,可也得坑得有技术有水准。七爷最近几乎把他所有的精力都拿来坑对手用了,很少有闲暇去主动找范无咎,所以他也就只能顺其自然,并祈祷八爷千万不要在这里留个什么情才好。

  七爷在打仗,八爷这边在和尹子徽想办法修补好黄钰这颗脆弱的玻璃心。

  尹子徽冷静了几天,终于想明白了。黄钰受了这么多苦,他想好好补偿一下黄钰。虽然尹子徽不可能说放下姜举就把姜举放下,但他也渐渐意识到没了少时相助的光环加身的姜举,也没有像从前那样让他如此迷恋了。他已经可以更加清醒地正视自己对姜举的情感了,这是个好现象。他虽然不能把自己给过姜举的一切都重新给黄钰一遍,但他是天子,他能尽力给予黄钰他想要的一切。

  之后,一有闲暇尹子徽就会去姬府找黄钰。

  介于尹子徽的天子身份,黄钰不能不见他。但可以给他冷脸。

  譬如……

  尹子徽(兴高采烈):“今天天气不错,黄钰我们一起出去游玩吧。”

  黄钰:“今日身体不适,还是让范大哥陪您出游吧。”

  尹子徽:“黄钰,前些日子使节进贡了一些缎子,我让人给你做了件衣裳,你试试?”

  黄钰:“哦,谢天子。”(收下之后从来没有穿过)

  尹子徽很生气,但他没办法。

  冬天边疆不打仗,尹子徽就很闲,一直缠着黄钰直到过完了年,到了元宵节。

  从古至今,元宵节都是很热闹的节日。

  “天子,不如您叫上黄钰一起出去看灯?”一大早范无咎就提议道。

  尹子徽觉得此提议甚好,中午睡了个午觉然后就开心地跑去了姬府。

  黄钰今天穿了一件素色的袍子,腰间系了一条靛蓝色绣着飞鸟图案的衣带,他头发未束,额上系了一条与衣带颜色相同的抹额,别有一番风味。

  尹子徽没见过这种打扮的黄钰,登时三魂六魄被勾走了一半,看得眼都直了。

  “天子,我脸上有奇怪的东西吗?”黄钰指着自己的玉琢似的脸问道。

  尹子徽这才醒了神,红着一张脸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

  “哟,天子你好呀。你们干什么呢?”说话的是姬兰,她今天一早又给小范无咎送了点元宵,两个人聊了几句,到现在才回来。姬兰看到尹子徽又在自家院子里,冲过去就打了个招呼。

  尹子徽看见姬兰,也笑着朝她招招手道:“刚说晚上要带黄钰一起看花灯来着,晚上一起?”

  毕竟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尹子徽一开始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姬兰的,但姬兰好像根本不在意尹子徽喜欢的姜举的事情,与他相处起来也没有不自在。渐渐地尹子徽对姬兰的敌意也渐渐消散了,反而将她当成了妹妹疼爱。

  “好呀,你陪黄钰,那我陪无咎好了。”姬兰跑到范无咎身边说道。

  范无咎蹭了蹭鼻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晚霞映在长桥上,余晖洒在碧水中,四人一行站在桥边,眺望江水,已有几盏莲灯载着生者的梦飘往未知的方向。银蟾欲上,夜幕将至,谈笑间,已是满夜星辉。

  范无咎很久没见过这么多星星的夜了,或者更加准确的说,他很久没像这样停下脚步来静静地看着这夜空了。尹子徽和黄钰走走停停,范无咎和姬兰两人在后面跟着他们。一对对情侣与范无咎擦肩而过,范无咎突然发现,或许在旁人眼中,他和姬兰也是这成百上千对的有情人的当中一个。然而,他的爱人在边疆,现在说不定正陪着姬兰心中的那人谈天说地,嬉笑间,他会不会突然想起他?就像姜举一定会突然想起姬兰那样。

  范无咎看见黄钰与尹子徽说话间眉眼之中皆是笑意,突然明白了,原来黄钰一直是喜欢尹子徽的,只是他不敢冒失失地表现出来罢了。可尹子徽看着黄钰的目光,又哪里不是满目柔情?两人走在一处,身边被套上了旁人勿扰的气场,范无咎意识到,这种气场或许就叫做幸福,可以被看得见的幸福。

  接着,他目光一转,与一人四目相对。是谢必安,却不是属于他的那个谢必安。谢必安看见了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拨开人群朝他走来,他的心狂跳了起来,他认出了他?范无咎下意识地朝谢必安走去,却眼睁睁地看着谢必安与自己擦肩而过。他的目光跟随着谢必安,一直落在了不远处的黑衣少年身上。

  小范无咎一手拿着糖人,另一只手在朝谢必安挥舞着。谢必安快速地走到小范无咎面前,责怪道:“人那么多,不要乱跑。”

  “好哥哥,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呗,给你吃个糖人。”小范无咎咧着嘴,露出了尖尖的虎牙。

  这时的七爷还不是笑面虎,这时的八爷也还是个表情丰富的少年,这是范无咎永远回不去的少年时光。

  时间就像滴落在地上的雨,一旦落了地便再也回不去。就算是最后蒸发重新回到了天空,再次下落时却也不再是从前的那一滴。

  “我一个人走走,过会儿去找你们。”范无咎对姬兰说。

  姬兰知道范无咎不是普通人,也不担心他迷路,于是爽快地答应了,然后大步向前去当尹子徽和黄钰的电灯泡去了。

  “七爷,在吗?”这是这几个月,范无咎第一次主动与谢必安联系。

  熟悉的声音又再一次传到范无咎的耳中,依旧是爽朗的青年音:“你这话问得,你找我的时候我哪次不在?怎么了八爷?听声音感觉你心情不太好?”

  “我见到你了。还活着的你。”范无咎说。

  谢必安眯着的双眼刹那睁大,不敢相信地问道:“你,你是说,现在的时代是我们生活过的那个时代?”

  “没错,我也看到我了,准确地说我看到我们了。我现在在街上看灯,拿着糖人朝你挥手,你找了我半天,现在正在训我。”范无咎笑道。

  “啊,我记得那次。街上人又多,你一眨眼就不知道跑哪去了,我找了你半天才找到,把我快气炸了。”谢必安回忆起少年时的光景,也笑了起来。

  “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这些事情我都记不得了。”

  谢必安觉得范无咎今天的声音格外温柔好听,不自觉得心情变得很好,连说话腔调都放柔和了许多:“当然了,和你有关的事情我都记着呢。你要想听过去的事情,我可以一件一件讲给你听,帮你回忆一下这几千年八爷干过什么不靠谱的事情。比如,呃……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带着鬼一起迷路。”

  “求您别说了,这种事情我一点也不想记起来。”范无咎求饶道。然后他又顺便跟七爷汇报了一下这几个月的任务行程,讲了讲尹子徽和黄钰的事情。

  “做得不错嘛。八爷,你看,就算不依靠我,你也可以把任务做得很好。”谢必安夸奖道。

  得到了七爷的夸奖,范无咎像得了肉骨头的宠物犬一样开心,给他条尾巴他大概现在就能摇起来。

  两人又闲扯了几句有的没的,范无咎这才依依不舍地结束了对话。

  谢必安关掉千里传音的下一秒,笑容立刻收了回去,立刻从芥子空间中掏出了小卷。

  “让我看看黄钰小时候发生过的事情,以及姜举的失去的那段记忆。”

  小卷乖乖地照做了,半晌后,谢必安才合上书,目光闪出一丝凌厉。

  “果然如此。”谢必安朝小卷说道,“究竟是谁修改了你?修改你的人和删除你的人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他或者他们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小卷没有回答他,谢必安也知道,小卷自然是不会说的,他既然有能力修改掉七苦书卷的内容,那么自然也有能力让小卷发现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全部发完了,正式开始果奔。





第25章 故人来8
  无情本是帝王家,满腔执念何处存,谁人共黄昏!神女无心,襄王无意,何必画地自缚茧。且看将军征战归,半杯浊酒两行泪,侬本无心、侬本无心,可叹良人错认。
                                          
                                            ——《故人来》

   谢必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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