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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暖-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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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识趣地放在他的枕头边,轻声问,“很疼?”

“内务房的人简直是要打死奴才,虽然只打了十下,可是比别人下手重得多了!”

“看你娇贵的。”我没好气。

“奴才虽然挨了打,但是心里高兴。驸马为着公主打奴才,奴才甘。”

我在他房里坐下来,他老赶我,“公主。您看奴才这里又脏又乱的,您还是赶紧走吧?等奴才好了,再伺候您。”

“我不走,想跟你说会儿话。”

小陆子张了张嘴,趴在榻上不出声了。

我眼角憋到他的书桌很乱,就想过去给他整理一下。谁知我刚朝书桌走过去,小陆子就叫了起来,“公主!”

我被他吓了一跳,“干什么呢你,咋咋呼呼的。”

“那儿脏。”他有点闪烁其词。

我迅速地瞟了一眼桌子,都是零散的白纸,上面歪歪扭扭地写字。他自小跟着我,耳濡目染地,肚子里也有点墨水。我心里起疑,不就是一堆破字,干嘛紧张成这样?

“公主,您过来坐这吧。”小陆子指着身边的一张凳子。

我刚抬脚,眼角憋到了一个东西,迅速地走到书桌后面。

“公主!”小陆子几乎跌下了塌,紧张地看着我。

我从书桌上堆叠的乱书之中,拉出了一张纸。那纸是父皇专用的纸,用来传递密报,别人都没有。我之所以知道,是在父皇的书房见到过,因为纸张上的金箔样式很好看,而念念不忘。

我心中发凉,看到纸上父皇熟悉的笔迹,“很好,继续监视李悠的一举一动,并向朕汇报。包括陇西王府内的人员动向,还有炎凉城的动静。”

我气得浑身发抖,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大吼,“陆有之!”

陆有之早已经跪趴在地上,浑身发抖。

“好啊你,本公主养了十年,就养了你这么个忠心耿耿的奴才!”我气得把桌子拍得“砰砰砰”直响,小陆子战战兢兢地说,“公主息怒,公主请息怒!”

我冲到他面前,刚要抬脚狠狠踹过去,又硬生生地收住,“你这么干多久了?”

“奴才……”

“陆有之,你今天要是不说实话,我马上砍了你!”

“奴才说,奴才都说。从出了赤京城,奴才就一直在监视着驸马的一举一动,并和皇上通信禀报。”

“还有呢!”

“驸马拥有军队一事,也是奴才向刘岩将军密报的……”

“你怎么知道的?又为什么向刘岩密报?”

“奴才去了驸马的书房,偷看到的……之所以会向刘岩将军禀报,是怕驸马做出什么不利于国家的事情,好让刘将军有个准备……”

我终于气不过,一脚踹在他的肩上。他摔在一旁,又跪在我面前,抱着我的腿说,“公主息怒,公主请息怒!公主刚从库尔干回来,不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陆有之,你好忠心那,好,真好!”我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从小,他就护着我,王明珠欺负我,他就抱着我让我哭。那一次,我挨母后罚的时候,正是赤京最冷的时候。他偷偷把自己的晚饭省下来,塞给我。还把宫里发的棉服给我披着,他自己则饿着冻着,后来还大病了一场。

我曾经想,就算我不相信自己,也不能不相信陆有之这小子。可是,他背叛了我,背叛了我的丈夫。

“请公主罚奴才吧,奴才甘愿受罚。”他给我磕头,磕得很响。

“我没法原谅你,不是因为你做了这样的事。而是你辜负了我的信任,辜负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我看着他湿漉漉的脸,狠下心说,“陆有之,你走吧,随便去哪里,不要再跟着我了。”

他猛地抬起头,张着嘴看我,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您……您不要奴才了?”

“不是不要,是不敢要。”我把手里的信放在他的书桌上,“赶紧烧掉吧,不要被王府里的人看见。不然我保不了你的命。”我往前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把头上的一支簪子取下来给他,“我平常不用钱,这簪子应该能换些银子。你,好自为之。”他怔怔地接过去,我再不看他,大步出了他的屋子。

我觉得胸闷,走了几步,脚下就虚浮起来。我又怒又悲,觉得心口有一只猛兽在嘶吼着,浑身都难受。

然后,我向前一栽,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睡了很久。依稀听见轰隆的雷声,好像还有雨水噼里啪啦的声音。炎凉的暴雨我领教过,像是指粗的鞭子。迷迷糊糊地醒转,看到床边安静地坐着一个人。拿背影对着我,好像在想事情。

我伸手扯了扯他的腰带,他转过来看着我。

“悠。”我要起来,他伸手按着我,“别动。”

我的一口气憋在喉头,难过,心酸,还有失望都往心上翻涌。我侧过头,眼泪就控制不住地落在枕上,晕开温热的水渍。

“暖暖。”李悠伸手过来,擦我的泪。

“我父皇,我爹……”我哽咽得不成声。父皇那么疼我,到了现在,我还是说不出他的一个不好来。

他把我抱起来,紧紧地圈着,什么话都不说。

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墙上映着狰狞的银光。

“对不起……”我回抱他。好像两个受伤的人相互取暖。

“不要说对不起。”

“可是……”

他安抚似地拍我的背,脸上的表情淡淡的,说不出悲喜。闪电的银色光影投在他的脸上,变换着各种图案。他用最平静的口气说,“他是帝王,而陆有之是他训练的人。暖暖,你要学会看清这样的现实。皇家的人,都是可怜人,每一个都有自己的无奈。亲情,友情,爱情,都是皇权下的祭品。”

我心中一紧,抬头看他,“你,都知道?”

他点头,依然从容。

“那你为什么……”

“暖暖,还记不记得皮皮?”

“恩。”

“我曾说过,它是一匹好马,因为他尽了忠,让我及时找到你。”李悠抚摸我的头发,“陆有之没有做错,他也只是尽忠而已。何况你们十年相伴的光阴,不可能消失。暖暖,不要逼自己。”他捧住我的脸,指腹摸索着我的脸颊,“在我的身边,永远允许你做最真实的自己。因为,我有能力守住自己所爱的。”

我闭上眼睛,几滴泪从眼角落了下来,而他温柔的吻印在我的眼皮上。

我狠了狠心说,“我不会原谅他。”

“是吗?”他站起来,“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派人去杀了他。老实说,我想这么做很久了。”

“不!”我连忙拉住他的袖子,“悠,求你别杀他!”

他低头看着我,“他在雨里跪了很久,赶也赶不走。还求我杀了他,只要不迁怒于你。”

我贴在他的手背上,不说话,心却已经飘到了雨中。

“我的暖暖,懂得把自己有的东西跟别人分享,还赤忱地尊重所有的生命。”

“你赢了,我说不过你!”我找鞋子下床,跳起来亲了他一下,“日后千万人,我也只记得你这份好。悠,谢谢你。”

蹴鞠

雨下得太大,天地间像蒙着层水雾似地。

我站在廊下,看着跪在雨中的小陆子。他浑身都湿透了,双手握成拳按在大腿上,低头跪得笔直。嘴里还念叨着,“求驸马杀了奴才,求驸马杀了奴才。”

四周的长廊围着很多看热闹的人。年轻人的好奇心总是多一些。而各房的管事通常会把他们都赶回去。可没过一会儿,他们就又溜出来看了。

我要往雨里走,手臂被人拉住。

然后一件披风盖在了我的身上。

李悠打开伞,手里还拿着一把,揽着我往雨里走,一直停在陆有之的面前。陆有之慢慢地抬头看我们,眼睛肿得像两个大灯笼。一见我,就抱着我的腿,声若游丝,“奴才,奴才不走。奴才是公主的人,这辈子都不离开公主。如果……如果公主不要了,就杀了……杀了奴才吧。”

李悠把雨伞递给我,我撑起来,为陆有之挡雨。十年来,陆有之为我挡了无数的雨,这一次,算是我还他。

“公主……”他依然抱着我的腿,呜呜呜地哽咽起来,“奴才对不起您和驸马。”

“陆有之,驸马说你没错。你是父皇给我的人,你自然听命于父皇。我也知道你没错。但是,我不能将驸马,将陇西王府,还有炎凉城的百姓置于皇权的争斗中去。所以,如果你依然要向父皇禀报,自然有父皇允你的好处,但我也绝不敢再留你。若你打算只做本公主的小陆子,你本来应该有的东西,可能就没有了。但,本公主会留下你,也必定竭尽全力护你周全。现在,你自己选。”

陆有之抬起头来看我,抿着嘴唇。我知道,我这是要让他与父皇为敌。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与皇帝为敌,无异于与天斗。

“暖暖。”李悠揽我的腰。

“不行,他必须做选择!”

半晌,陆有之匍匐在我面前,“奴才,选您。”

我蹲下来,伸出手掌,“承君此诺。”

小陆子伸手“啪”地一声击上来,“必守一生!”

我松了口气,伸手把他扶起来。他的嘴唇已经青紫,人还没站稳,就晕了过去。

“啊嘁”我打了个喷嚏,裹着薄毯子坐在椅子上。李悠不时伸手探我的额头。他的手背很暖,我索性就把脸贴在上面蹭着。

托杜外公坐在小陆子的塌边给他把脉。说是把脉,但时不时地找各种借口转过头来看我们俩。最后,李悠冷着脸说了一句突厥话,托杜耸了耸肩,终于专心地把脉了。

“没什么大碍,受了些凉,身体底子好,用不了多久就会好的。”

托杜执笔写药方,一边写,还一边用突厥话跟李悠快速地交谈着。

我忍不住说,“喂,你们不要欺负汉人行不行?”

托杜冲我笑,“这话嘛,只能悠儿听,小画堂你听了没有用。”

我看李悠,李悠果然不说,还伸手推了推我的脑袋。

“夜深了,赶紧回去休息。”托杜居然推我们两个出门,“悠儿,小画堂也受了凉,赶紧让厨房炖点姜汤,要喂着喝。还有刚才说的那个方子,记得试试。还有还有,抱着回去,抱着回去啊!”

说完,“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我狐疑地看着门纸上的影子,不知道外公在打什么算盘。李悠忽然就把我抱了起来。

“嗳?”

某人很镇定,“外公说的。”

我无语。你像是这么听话的人吗?

炎凉入夏了,天气酷热起来。我爱出汗,一个人呆在房间里的时候,总是穿得很轻便。李悠变得很忙,常常半夜被小东叫走。有的时候,我们正温存着,突然被打断,我难免火大。所以最近小东看到我,都绕着走。

小陆子搬了很多的冰块,站在书桌前拼命给我扇。

起初,他不敢说话,也不敢看我,我们之间好像生了芥蒂。加上他因为风寒引起的喉咙发炎,整个人变得很沉默。

后来被我呼来喝去了几次,又踢了几脚,也渐渐放开了,慢慢地恢复成以前的样子。

而整个陇西王府的人,也不再把他孤立起来,闲来,他也会被各房的人叫去聊天,喝几口小酒什么的。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有人推门而入,待她站定,我惊喜地叫道,“那云?”

“画堂!”那云走过来,跟我互相抱了抱,我高兴地说,“你怎么来炎凉城了?”

小陆子给她递水,她猛地灌下去一壶,“别提了,离家出走。”

“啊?”

她径自坐下来,气呼呼地说,“我上次不就开个玩笑说要嫁给老谷浑王么?结果我父汗记住了,说老谷浑王恐怕不行,但是老谷浑王那个儿子可能不错,硬要我嫁!”

“你被逼婚了?”

“可不是!我要嫁给英雄,我要嫁给勇士!巴里坤那个笨蛋,连我都跑不过,怎么可能娶我!”那云把桌子拍得直响,“悠呢?快叫他来救救我。”

那云话音刚落,门口的光线就被一个庞大的人影挡住了。我转过头去看,只见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突厥男人走进来,每走一步,好像屋子都在震动。他只有头顶有一片竖起来的头发,下巴上留着胡子,一只胳膊是我的一条腿那么粗。据目测,可能还不止。

“救命!”那云躲到我的身后。

我看着走过来的男人,努力咽了咽口水,“这位大哥……”

男人一张口就是突厥话。我根本听不懂,他逼近了几步,小陆子连忙挡在我们的前面。男人拍自己的胸膛,肉被他拍得啪啪作响。那云要真嫁给他,新婚的第一夜还不就得被压死?

我和那云抱成团,小陆子也吓得不轻,男人吼声震天,凶神恶煞,我们三个都招架不住了。大喊救命。

最后,还是李悠赶来,救我们三个于水火之中。

巴里坤一见李悠就笑了,互相碰了碰肩膀。李悠抬手,他就乖乖地坐下来,双手放在大腿上,像学堂里认真听课的小孩子,顿时乖顺得不行。我和那云目瞪口呆,连忙都躲到李悠的背后去。

这下可找到靠山了。

李悠和巴里坤交谈了一会儿,回过头来,“云儿。”

“你别劝我了,我不要嫁给他,就是不要!”那云一梗脖子,“我和蒙塔,已经……已经定了三生之盟,除了他,我谁也不要!我们还已经……已经……”

李悠皱眉,眼神清凌,这就表示他不高兴了。

那云也颇为忌惮李悠的脾气,口气缓和下来,“悠,你劝劝父汗吧。不然让外公去也好。”

“眼下,新的安西都护府将军还没有上任,突厥和龟兹随时可能发生大战。这些你都知道。”

“他们爱打战,关我们什么事?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啊!大不了,我不做突厥的公主,蒙塔不做龟兹的王子!我们浪迹天涯去。”

“胡闹!云儿,突厥最强的铁骑在谷浑王手里,你应该知道可汗这么做的用意。此外,蒙塔还有可能继承王位。”

“见鬼的国王,谁爱当谁当!”

“儿女私情与国家大事的轻重,你要懂得分清!”

眼见着他们两个要吵起来,我急忙劝解,“你们先别吵啊。这件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吧?比如,跟巴里坤好好商量一下,让他主动放弃……”

“巴里坤不会放弃。刚刚他说了,能娶到突厥第一美女,是家族的荣耀。他会不惜一切代价争取。”

那云不说话了,一滴泪挣在眼角,楚楚可怜。

我看着她,想起当初被父皇告知不能嫁给谢明岚的自己,一时之间也跟着难过起来。老天是眷顾我的,我没了小白龙之后,还给了我李悠。可是那云和蒙塔,那云和巴里坤之间,显然不是我们这回事。

我拉李悠的手,李悠淡淡地摇头。他虽然宠爱我,但是有他自己的处事原则。

恰巧这个时候,托杜外公走进来,那云便跑过去,扑进托杜的怀里,“外公,我不要嫁给巴里坤!”

托杜拍着她的背,“好,那云说不嫁就不嫁。我的乖孙女,别哭了啊。”

一旁的巴里坤看到托杜,瞪大眼睛,像看见天神一样,对着托杜虔诚地拜了起来。他们又开始说突厥话,李悠小声地给我翻译。

“悠,那云为什么也叫托杜外公?”

“外公本来就是那云的外公。也是诺力的外公。”

“……巴里坤好像怕他?”

“整个突厥都怕他。外公是草原上最传奇的统阿。年轻的时候,曾赤手,同时杀死三只吊睛白虎。而仅有的两个女儿,一个嫁给可汗,一个嫁给了谷浑王。”

我努力咽了咽口水,看托杜脸上那慈祥和蔼的笑容,忽然就品出了不一样的意味。原来外公是个高手,还深藏不露啊。

我虽然听不懂突厥话,但看到巴里坤一直摇头,显然连外公的面子也不给。突厥人的个性就是这样,尊敬是一回事,原则又是另一回事了。

谈判陷入了僵局。

托杜向李悠看过来,李悠摇头,显然也没有办法。

这个时候,内务房的李旦在门口恭敬地禀报,而后拿着我前几天要他找人做的蹴鞠走了进来。离开赤京,我已经许久没碰过蹴鞠。这项活动在赤京风靡,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街头巷尾,皇宫内院,都在玩。我的蹴鞠是李纯手把手教的,踢得不错,至少赤京的女人,应该找不到比我好的。

我把蹴鞠接过来,顺势颠了几下,还挺顺脚。巴里坤忽然站了起来,噼里啪啦地说突厥话。

“悠,他说什么?”

“他说他去赤京游历的时候,学了蹴鞠,极其喜欢。可是回来之后,找不到对手,想跟你比一场。”

我想了想,“好啊,你跟他说,如果我赢了,让他放弃娶那云。”

李悠愣了一下。那云已经在用突厥话跟巴里坤说话。我见到巴里坤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吼了两声,然后那云说,“他答应了。不过他说,如果你输了,他要把你吊起来晒三天三夜。”

我还没说话,李悠已经冷着脸说出一句突厥话。语调平平的,好像没什么波澜,但托杜和那云同时愣了一下。巴里坤则笑着摸了摸后脑,连连摆手。

事后,我很好奇,死缠着李悠,要他说那句话的汉语意思是什么。

他不肯说,怎么也不肯说。被我逼急了,就躲到书房里去了。

还是那云好心告诉我,“阿尔斯兰真是帅呆了。他说,‘巴里坤,你要是敢动我的女人,我就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忽至

我跟巴里坤商定,选择对抗的形式来进行比赛。双方各找六个球员,以将球度进风流眼最多者为胜。

因为要找鞠场,造风流眼,还要选队员,所以我们把比赛定在一个月后。

其间,我拿着球问遍全府,只找到了两个会蹴鞠的。一个是小齐,另一个就是藏葡萄的少年明之。加上小陆子,我还有那云,怎么也找不到第六个了。我每天都在发愁,一边训练他们,一边想着把李悠也拉进来凑数。

彼时,李悠一身素白的长衫,坐在桃树下。人面桃花相映红,鸟儿也全往他倚的那株桃树上飞。

“驸马……好王爷!”我扑过去,他伸手按住我的额头,无奈道,“暖暖,我真的不会。”

“骗人!你肯定是谦虚。”

他拿着书,终于看我一眼,叹气,“王妃,我都躲到桃园里来了,你还不放过我。”

“差一个人那!”我龇牙咧嘴。

“自己捅的篓子,自己收拾。”他又拿起书,手仍然按住我的额头。我瞪着他,他却很淡定从容地,只留给我一个英俊绝伦的侧脸。我不走,他也不赶我,但就是不许我扑到他身上。

小东送来茶点,看到我们两个这样子,很自觉地在十步开外说,“王爷,王妃。”

李悠淡淡地,“小东,过来吧。”

小东捧着食盘走过来,见我缠着李悠,忍不住说,“王妃,蹴鞠王爷是真的不会。他没有骗您。”

“他都会跳秦王破阵乐!”我拿起一块桃花酥,三下五除二地下了肚子,愤愤不平。

“说了只是凑巧。我是凡人,不可能什么都会。”

“那怎么办!”我抱着头。

他伸手推了一下我的脑袋,“自己去想办法。”

我跟着小东往桃园外走,走了几步,还回头冲李悠做鬼脸。这个人,晚上的时候热情似火,一副巴不得把我吃下肚子的模样。一到了白日里,就跟我泾渭分明了。不过,好处就是,我在王府里很自由,想做什么,他都不会阻止。

“小东,你帮我想想办法,我一定要赢巴里坤!”

想起巴里坤走的时候,一脸轻蔑的模样,我就怒火中烧。他不仅歧视我,还歧视我们博大精深的中原文化。我定要给他个颜色看看,让他知道铁骑突厥也不过就是北方的一个少数民族而已!有什么好嚣张的!

“小的倒是知道有一个人是蹴鞠的高手,王妃为什么不试试找他?”

“谁?”

“龟兹国的蒙塔王子。”

我眼睛发亮,“他很厉害?你能请动他吗?”随即又摇头,“那云不会同意的。”

“蒙塔王子和王爷是八拜之交,如果王爷出面,应该没有问题。”

“你早说啊!”我回头又往桃园跑,小东在后面喊什么,我统统没有听见。

李悠坐在树下悠闲地喝茶,脸上的表情闲适而安宁。当然,那是在我扑过去以前。这会儿他一手拿书一手拿茶杯,再也没有多余的手来挡我了。他身上有桃花的香,还有茶香,混在一起,香气扑鼻。

“暖暖?”他几乎要郁结了,“你不是走了吗?”

“蒙塔,我要蒙塔!”

他疑惑地看着我,我就差在他身边打滚了,“你帮我请蒙塔来比赛,那样我就不吵你了。不然我吵得你不得安宁!”

“暖暖,你怎么这么赖皮?”

“谁赖皮!”

“是你自己答应跟巴里坤比赛的。不是我。”

“你是我的人,你要不要帮我?”我揪着他的衣襟,“那云是你妹妹,你要不要帮她?”他别过头不看我,脸上的表情仍然淡淡的,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这个臭脾气的男人,一堆原则道理,不使诈是搞不定的。

我凑上去亲了他的脸一下,他的耳根悄悄红了。

“帮或者不帮,给个痛快!”

“暖暖……”

我捧着他的脸,对着他的嘴唇,狠狠地吻了下去。刚开始他还挣扎,后来干脆放弃抵抗了。我们在地上滚成一团,。然后我迫使自己离开他,咬牙切齿地说,“李悠,你到底帮不帮我?你要是不帮,我马上把你就地正法!”

那时,我一心想着这个人有洁癖,肯定不会同意我在这里把他给办了。可是,我低估了伟大的忽底的智慧。因为他直接把我抱回房里,分几次把我给彻底办了。我嗷嗷求饶,某人置之不理,最后,我被收拾得老老实实,服服贴贴,再也不敢去吵他了。

唉,胳膊拧不过大腿。就算大腿变瘦了,胳膊变粗了。但大腿就是大腿啊。

我们五个人每天都练球。炎凉已经到了酷暑时节,为了不被太阳晒伤,我们只能在树荫底下练。那云的蹴鞠实在不好,最简单的动作都应付不来,我顿时觉得胜算渺茫。

阿勒泰有的时候会来府上拜访。每当这时,他和托杜外公就会坐在凉亭底下,一边喝着梅子酒,一边看我们练球。踢到精彩之处,还会大声叫好,偶尔也会来踢两脚。但蹴鞠毕竟是个体力活儿,年轻人尚且气喘吁吁的,更不要说老人家。所以到最后,我都会赶他们走。弄得两个老头抱怨连连。

这一日的午后,我照样领着小齐他们在树荫底下练球。

远远地看见李旦正领着两个人走过来。当时我没在意,一招玉佛顶珠之后,传给那云,那云没接住,那球滚了出去。我叹了口气,追着球跑,忽然一只靴子点住球,然后轻轻一颠,那球就转而到了手上,递过来给我。

我接过球,想要说谢谢。可刚刚抬起头,就怔住了,连球从手上滚下去都没有发现。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炎凉城的陇西王府再见到他。

^奇^他穿着一身官袍,身形修长。除了脸上消瘦一些,仍然温雅俊俏,好看得叫人挪不开眼。他依然是小白龙,眼神清明,姿态卓绝,往那里一站,千万人都没有了颜色。

^书^我往后退,下意识地伸手捂住自己的脸,然后转身跑了。

^网^此时,我全身都是汗,脸上也一定脏兮兮的。还穿着练球的丑衣服,像个小男孩子,一定难看死了。我不要叫他看见我这副模样。

一口气奔回房里,我靠在门上,心跳如捣。好像有个小人在心口咚咚咚地敲鼓一样。我不停地问自己,他怎么突然就来了呢?心中的感觉,说不清,也道不明。

有人在外面敲门,我吓了一跳,听到小陆子的声音,“公主?您没事吧?”

“没……没事。”我收拾心情,打开了门。小陆子走进来,脸上因为练球,而红通通的,“公主,您心里,还是没放下谢侍郎吧?”

“谁,谁说的!”我一边往屋里面走,一边说,“我只是被吓了一跳而已。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被囚禁来的?”

小陆子没再说什么,只是躬身道,“刚刚东大人说,新的安西都护府将军王盈上任,工部侍郎谢明岚随同赴任。王爷今晚摆了宴席,要王妃好好准备一下。”

“等一下,你刚刚说新的将军是谁?”

“王盈将军。您的表哥。”

我沐浴完,让小陆子帮忙梳了个隆重的髻,插上了紫玲珑。我的头饰只需紫玲珑一支。小陆子嫌太素,想簪点花,我却不让。紫玲珑簪子很大气,别的头饰都配不上它了。唯一能跟它媲美的,就是我手指上的鸽血红了吧。

我换了一身紫色的衣裙,比平时的衣服稍显华丽,外裳的下摆长得拖地,襟上都是白色的花纹。李悠虽然嘴上不说,但我知道他喜欢紫色。因为每当我穿了紫色的衣服,他的眼里总是有一抹不一样的光亮。

打扮好了出门,往举办宴会的园子走去。一路上,能看到厨房和内务房的下人们往来奔忙的身影。鼓乐阵阵,显然宾客已经到席。

桌椅在园子里很随性地摆成圆形,没什么主宾之分。突厥人有围着篝火,一起大块吃肉喝酒的风俗,所以李悠骨子里,很不喜欢什么规矩。小东走过来,引着我往前走,一路上我都低着头。不敢张望,脸因为紧张而烧红。

直到有人伸出手拉住我,我才松了口气。

李悠穿了一身玄色的长袍,与他平日简约的风格也大相径庭。他拉我在他身边坐下,一只手揽着我,然后把一杯果酒推到我面前。

“王妃,你的脸色不太好。”他在我耳边说,不避外人的亲昵。声音低沉,挠得我心里痒痒的。

“对不起王爷,人太多,有点紧张。”我捏他的手背,调皮地说。

他轻轻笑起来,贵气逼人,“你可是公主,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

对面席上那云的声音传过来,“悠,你太不够意思了。刚刚的故事才说了一半。这可好,画堂一来,我们这些人全成了陪衬!”

众人哈哈大笑,我连忙低头喝果酒,手在桌子底下,胡乱抓着李悠的袍子。

可是我太紧张了,一时失手,不知道抓到了什么东西。李悠闷哼了一声,我也被果酒给呛到了。

场面变得有些混乱,我一边俯身咳嗽,一边羞愧。而李悠则忙着拍我的背。

一块手帕适时地递了过来,我下意识地接住,说了声谢谢,而后就怔住了。手帕上的香气,好像是许久未见的玉兰花香,清新怡人。而递手帕的人静立在席边,眸若星子。我连忙抹了抹嘴,把手帕还给他,他也不说什么,接过手帕就坐回去了。

这一下,宴席之上的众人都变得非常安静。赤京来的人,非常清楚我跟谢明岚的纠葛,所以不敢发言,而炎凉乃至突厥的人,估计是看到李悠沉默,所以也没有人说话。

我偷偷看了李悠一眼,面色如常,好像连不悦的迹象都没有。

这时,我的表哥王盈站起来给我们敬酒。他是人如其名,长得异常盈满,说话也磕磕巴巴的,听得不太真切。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当上这个将军的,其中必定有些蹊跷,因为这块肥肉向来都是霍党专用。但是谢明岚把他送来,我心中又安心了不少。

气氛缓和下来。席间,因为谢明岚也会突厥话,所以大家经常夹杂着几句突厥话说笑。

我觉得刚刚呛下去的果酒还卡在喉咙里,胸闷难当,就跟李悠说,要自己去花园走一走。

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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