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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仙养成手札-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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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洵?阿洵?!”似乎有人在呼唤他。眼前的景象忽然模糊了起来,一双手拉住了他把他向后极力拉去。
  “啊!”宋洵猛地惊醒过来,眼前映照出的是倾洹那张皱着眉头的脸。
  见宋洵醒来,倾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自个儿点了这魇香?”倾洹将魇香放到宋洵面前,“这么危险的东西你自己不注意?”
  宋洵皱眉,觉得脑子有点沉:“魇香?怪不得……”
  魇香是一种可以挑起人记忆的香,莫怪他能想起那么久远的事情了。
  “怪不得?”倾洹听着宋洵的语气脸色忽然变得紧张了起来,“你,想起了什么事吗?”
  “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宋洵拍拍脑袋,“上仙紧张什么?”
  “是啊,上仙紧张什么?可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门外传来了江君涸的声音,房门被推了开来……


第六十九章 :心生嫌隙,百口莫辩(1)
  江君涸出现得永远是在关键时刻,正如他自己所说:他就是紧要关头出场的紧要人物。
  “上仙紧张什么?可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方便说出来?”江君涸摇着自己的骨扇,笑眯眯的。他身后跟着沈苑,此时的沈苑已经脚底虚浮、面色苍白,渐露鬼色。
  本还坐在床上的宋洵一愣,一个咕噜从床上爬了下去,鞋子都没穿就跑到了沈苑面前:“你……”他上下打量着沈苑,发现沈苑的脚已经呈透明状态,“你的鬼气四溢,这是出了什么事?”
  沈苑摇摇头,指了指魇香:“点燃此香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点魇香做什么?”宋洵实在搞不懂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知道有危险还要扑上去。
  “有些事想让宋先生明白明白,文覃见宋先生忘得差不多了,合该记起一些事情的。”其实他并没有多想,这魇香是魔族特有的,自然不是他自个儿去采取炼制的。
  宋洵抓着沈苑的手有些发愣。什么事要这么做?他不是白痴,自然知道这魇香来的蹊跷,再仔细想想恐怕沈苑要让他明白的事情并不是沈苑自己想的。
  一来二去的一想,宋楠楚将目光移向一边的江君涸,眉头皱起:“你搞什么鬼?”
  “这事儿,宋兄应该问一问倾洹上仙。”江君涸收起扇子,手一摆,扇子指向倾洹,唇角勾起,一脸神秘的表情。
  一屋子的人纷纷看向站立在一边的倾洹,就连刚进门的莲愫也看向了倾洹。
  其实给一般人的话,起码是要红了脸的。倾洹呢,不过扯了个笑,连眼珠子都没有四处转动:“如何问我?这事儿是……”
  “主子!”门外忽然传来了守门小厮的声音,“主子,外头有一仙童求见。”
  江君涸扇子指向自己,满脸疑惑:“求见我?天族里头的人来寻我?这可……”
  “不是。”小厮毫不留情地打断了江君涸的话,“寻得是……”他看向立在一边微笑着的倾洹,“是这位上仙大人。”
  倾洹挑眉,自是一派淡然:“寻我倒是正常。”说着便抬脚走了出去,把一众人丢在了后头。
  那小仙童当真是来得及时,若不然……倾洹摸了摸腰间那廉价的玉佩,轻轻呼出一口气,总算是解了尴尬了。
  出门,果真有一小仙童立在门外。那小仙童身着红色长袍,头上系的也是红色发带,就连手中拿的都是红色簿子,整个一红色一团。
  小仙童长得圆滚滚的,年龄还小,瞧着不过凡间五六岁的小孩儿一般,粉嫩嫩地脸上带着笑。见到从里头漫步悠悠走出来的倾洹,还特有礼貌地鞠鞠躬,算是行了礼。
  “怎么?”倾洹同旁人说话向来不大愿意多说一个字,好似那样就会缺斤少两一般,但委实是心情不算好的时候。不熟悉他的人都以为他不大乐意同人交流是个性子冷淡的人,熟悉他的人却也不愿意在说话这方面纠结。
  “上仙。”小仙童看着小,说话却老成得很,“我家仙人说了,三百年前多谢上仙的帮忙,今次特呈上您与十殿的姻缘簿聊以报恩。”
  倾洹接过那红艳艳的簿子,并没急着翻开来查看,而是挑眉询问:“我与十殿?不是说这姻缘阁内并无我们的姻缘簿么?如今这个……莫不是哄骗本上仙?”
  小仙童摇摇头,咧嘴笑,两颊的肉挤到了一块儿,眼睛都没了:“我家仙人说,上仙同十殿本是无姻缘,奈何十殿命格有变,他老人家私下里便将你俩二人编到了一块儿去,算是承了上仙的恩。”
  “告诉你家仙人……”倾洹将姻缘簿还给小仙童,“本上仙同十殿,将来是要刻在姻缘石上头的人,如今小小一个姻缘簿,如何算是报恩?你家仙人也莫多想了,没有他,一切依旧走得万分顺畅。”
  那小仙童也不多辩解,点点头:“上仙的话小童自然会传去,但簿子是我家仙人赠与上仙的,小童万万不能拿了回去。”
  倾洹拧眉,见小仙童执意要把姻缘簿子递给他,无奈只好接过。
  接过的一瞬间,小仙童立马转身走人。
  “小童子,你的仙名唤作什么?”倾洹拿着手里头的簿子,忽然勾了唇角。
  那小仙童困难地扭过身子,米粒般大小的眼珠子里头满是骄傲:“我家仙人时常唤我作阿雍。”
  倾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且再帮本上仙带回一句话。”
  “上仙请讲。”被唤作阿雍的小仙童做了一个揖。
  “前世执念后世成魔,请善待本上仙的人。”倾洹抿抿唇,忽而笑了开来,眉眼舒缓,颇是温和。这样的倾洹似乎太过耀眼,那阿雍小仙童看痴了两眼。虽说两眼只有米粒般大小,此刻却睁得如同棋子大小。恩,自然是黑色的棋子。
  大抵是这副模样实在太过搞笑,倾洹忍不住又多笑了一会儿。
  那小仙童清醒过来连连后退几步,仓惶地回了九天之上。
  屋子里头的人大多都是好奇的,好奇倾洹隐瞒了什么,更好奇又是什么样的人来找寻倾洹。
  因而,当倾洹信步慢走进来的时候,众人的目光再一次聚集到了他的身上,并且更加热烈。
  倾洹倒是淡定,径自走到圆桌旁,自个儿给自个儿倒了一杯茶,慢慢品饮起来。
  “你……不说些什么吗?”宋洵率先忍不住,开了口询问。
  主要这些个事儿太过磨人,他又似乎参与到了这里头,自然是最想要问一个清楚的。
  倾洹挑眉:“什么?”
  明显装傻的模样但又能如何?当事人不愿意说,旁的人更是逼迫不出来的。若是逼急了,这里头这么多人恐怕也没有一个是这位的对手。如何想,都是极其不该同这人作对的。
  宋洵皱眉,稍后头一仰,坐到倾洹对面,一手劈了过去夺走了倾洹手里头的杯子:“这是我的房间,还请上仙不要这么自觉?”说着他一饮而尽,用着挑衅地目光看向倾洹。
  倾洹也不生气,指了指杯子,一手撑着下巴:“阿洵,那是我喝过的。”
  “……”宋洵像是丢掉赃物一样猛地把杯子扔了出去,杯子在地上滚了几圈,撞到了莲愫的脚边。
  莲愫弯腰捡起杯子,觉得眼前的景象万分眼熟。心里头添了堵,而后杯子应声而裂。
  她忽然觉得以前的事都开始模糊起来,甚至已经记不清那些人的嘴脸,但唯独记着了宋洵当年让她和倾洹不得终老的事情。似乎是太过久远了,第一世的事情了,谁又能记得多清楚?唯有那些刻骨的结局,让人悲愤欲绝。
  这一声响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莲愫起身,笑:“手滑了一下。”
  宋洵总也觉得这事儿怪可怕的,怎么杯子就碎了?手滑能把一瓷杯捏的粉碎?那手得多滑?
  三百多年前的事情了,如今计较起来也没什么好计较的。莲愫觉得,她应该放宽心,做一个大度的人。
  “对了……”莲愫忽然开口,“我有些记不大清了,第一世的时候,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莲愫这么一说,宋洵也点头。同样记不大清楚的还有他。两人一同看向倾洹,发现倾洹并没有想说的模样,又纷纷去看沈苑。沈苑惨淡一笑,盯着莲愫看了半响:“你是……”
  莫怪他认不出来,他印象里头的连清可不是莲愫如今个模样,更是大相径庭。
  莲愫奇怪,指着自己:“我?连清啊,顾止袁的皇后。”
  “皇后娘娘?”沈苑更奇怪,甚至不敢相信。的确,宋洵和倾洹两人的脸没有大的变化,而莲愫的脸却一丝一毫都不一样。
  宋洵接了话头:“说来也怪,我同倾洹样貌三世都不曾有过变化,为何她……”
  “特立独行。”倾洹勾唇,开口解释。
  这个解释有和没有没什么区别。
  沈苑拧眉:“如果您是皇后娘娘,那……您是不愿意知道当年的事情经过的。”
  说来也残忍,当年那么多人里头,最无辜最惨的便是这位皇后。
  “如何说?”莲愫此刻更加好奇。
  “当年我只记得连家被连根拔起,之后的事情变不知道了,那个时候,我镇守边疆了。”沈苑一言两语带过了整个事情,总算是长了回脑子,说话知道避重就轻了。
  宋洵沉思了一会儿,想到了梦里头的场景,不觉脸颊通红,眼睛也时不时地去看倾洹。
  他该清楚的,从前真的是从前,是该舍弃掉的。但他更知道,能舍弃掉的就不该叫做从前。
  莲愫觉得往事似乎成了一个秘密,谁也不能说出口的秘密,让人好生捉急。
  立在一旁一直没有插上话的江君涸更是有一种局外人的感觉,让他觉得浑身不舒服。
  忽然,一道白色的屏障隔开了沈苑、江君涸和莲愫,将宋洵同倾洹萦绕在其中。
  “待岁月隆起……”倾洹忽然开口,指尖萦绕着白色的荧光,“惟愿与你静听这浮华乱世。”
  这话,除了宋洵再无人听得明白,当然也无人听到。
  记忆像是开了闸一般,倾泻下来,将他淹没……


第七十章 :心生嫌隙,百口莫辩(2)
  自两人那日争吵以来,已经过去数月。季节再一次转入冬季,这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头。
  宋楠楚裹紧身上的狐裘大衣,手指仔细摩挲着大衣上的软毛,只觉得心里头一股复杂的情感,说不出的苦涩。
  他站起身,将刚才写好的信纸叠好,然后将纸放入鸽子脚上的细小竹筒里头,之后将鸽子放飞。
  这些不过是一气呵成的举动却纷纷被苏禹看在了眼睛里头,记在了心上。他守着这位大人已有数月。那日,他忽然被唤到了顾止袁的跟前,重新接到了这个任务。
  刚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苏禹很惊愕,一瞬间的愣怔之后才跪地受命。
  他是个单纯的人,接触的东西再黑暗也不过是去杀个人,还从未说有什么勾心斗角的事情轮上他来做。单纯的跟踪单纯的杀人单纯的生活,他甚至活得比沈苑还要单一单纯,没有其他的事情需要想需要考虑。
  也许,尚且需要考虑一下生死,但他早已置之度外何来担心?
  所以,他不明白,来来回回断断续续,这位大人和那位陛下到底过活得是怎么样的生活。
  自然,他也不必明白。
  “大人,信鸽。”婢女捉住从远方飞来的又白又肥美的鸽子,从脚上取了信件,递给了正在打太极拳养生的左幸。
  信上密密麻麻写了很多,大抵都是一些关于连家的事情。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左幸已然看完全部资料,脸上浮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他已经年过六十,脸上的皮已然耷拉下来,他这一笑,整张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阴险,甚至有些让人不寒而栗。
  “连家,不过如此。”左幸揉了信纸,心里头对宋楠楚的赞美又上升了一个阶层。
  殿下不愧是殿下。
  这样想着,他转身回了屋子备纸备笔,写了一封回信。
  这封信最终还是没有落到宋楠楚的手中,被苏禹抢先一步截了送去给了顾止袁。
  顾止袁已经不是第一次截信了,自然也明白截完信之后该如何回归原位。宋楠楚和左幸之间的信他每一封看得一字不差,有的时候甚至要细细读上好几遍,仔细体味宋楠楚写信时候的心情和收到回信时候的心情。
  其实这些白搭,顾止袁是明白的,人与人终归不同。
  他熟练地拆开信件,细细读着。
  其实不过两句话,一句话是“殿下不愧是殿下”另一句话是“能如此将那顾氏小皇帝骗得团团转”。
  两句话,却让顾止袁看了一遍又一遍,只觉得每读一遍便有一盆凉水从头上浇灌而下,让他从头到脚变得冰凉。
  从早晨读到了傍晚,他还在读那两句话,最后伏倒在了案桌上。昏迷前的那一刻,他的神志有些混乱,宋楠楚的脸在他的脑海里若有若现最后变成了十岁的李歌景的脸……
  一天之内没有收到回信,宋楠楚搁下手中的毛笔,随手拿了一个暖手炉出了门。
  贴身侍奉的丫鬟拿着伞追了出去:“大人,下雪了。”
  出了门宋楠楚才知道下了雪,飘飘扬扬的没有很大,莫怪他不知道了。
  “是啊,该下雪了。”宋楠楚的声音很轻,这一句说出来,只觉得他唇边有白气扬起又消散,却听不见声音。
  婢女打着伞手冻得通红,她挺想问一问大人究竟说了什么,终究还是没问出口。做一个婢女,自然是要闭嘴不多言的。
  宋楠楚也不急,手里头拿着暖炉站在院子里头,只当是欣赏夕阳了。
  也怪了,谁会在这飘雪的冬天里欣赏夕阳?
  “你且回去吧。”宋楠楚抿抿唇,他的嘴唇挺干燥的,因是许久没喝水了,于是又伸了舌头出来舔了一舔再继续开口,“这雪不大,等到大了再来罢,我且……再等等。”
  “大人……”婢女看了看宋楠楚,大着胆子还是问了一句,“大人您在等什么?”
  宋楠楚看着远方黑得透彻的天际,心中一凉:“我在等一个人,可能,我等不到了。”
  “那人许诺要来了吗?”婢女见宋楠楚没有发怒,又小心翼翼问了下去。
  “……没有。”宋楠楚忽然笑了,那笑绽放在唇边却很惨淡,“是啊,他从未承诺过他要来。”
  婢女也不知道该如何往下接话,后又想起宋楠楚遣她回去便打了伞弯腰准备退下,不曾想宋楠楚率先走了人。
  奇也怪也,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明白得不是很透彻。
  这是今年第一场雪,沈苑刚和易老将军一同吃了晚膳往回走,谁知刚出门没走几步便被管家喊住了。
  “沈将军走得如此快?”管家手里头拿着油纸伞,脸上堆了笑,“外头下了雪,打着伞走以防雪落肩头得了伤风。”
  沈苑接过伞,鼻尖一红,笑:“管家爷爷怎得不拿蓑衣来了?”
  这话儿接过管家自然明白沈苑是想到三年前的那场大雪天的事儿了,不免咧嘴露了一口老化的牙齿:“沈将军记性倒是好,只是时不同今日,今儿个雪小,打个伞便能遮掩遮掩。”
  时不同今日,的确。
  “我先走了,管家爷爷也不要送了罢。”沈苑挥挥手,没有想继续话题的意思,转身身影没入雪景之中。
  管家目送着沈苑离开,轻轻叹了口气,眉宇之中透了无奈。
  “作何?”易老将军捧着茶杯站在了管家身后,“如此美景作何叹气?”
  “将军……”管家扭头,“谁能放过那个孩子?”
  易老将军喝了口热气腾腾的茶,眼睑垂下:“除了他自己。”
  “将军这些个年为何不结婚生子?”管家忽然转了话题,问了问多年来所有人的疑惑。
  “没有欢喜的人。”易老将军抬眸,深邃的眸子里头早没了光彩,“从前,做过许多糊涂事儿,后来看开了,自然看淡了情爱之事。”他十六岁进了军营做小兵,花了二十年的时光坐上了副将的位置,又花了七八年的时光坐上了主将的位置。到后来,不曾想国家一朝改了帝王,幸而他身居在边疆也不曾有什么多大的执念去维护原君主,只当换了个朝拜的人。他能做的从始至终都是维护边疆,朝廷里头的事他管不上。
  如此一个渴望边疆战事的人,怎么着都看淡了情爱。
  “将军也有过糊涂的时候为何不能体谅体谅小将军?”管家也听过易老将军年轻时候的事情。
  易老将军年轻时厉害的紧,却在中年才紧巴巴弄了一个副将,当中之事自然是隐晦得很。
  听说也不过是听说,那个时候的易老将军欢喜上了敌军的一个年轻少将。过程不可知,只知道那结果是惨得很。易老将军年少无知被骗,对方得了情报之后攻破城墙,就快要取下将军的首级了。也亏得易老将军彪悍得很,虽说心口中了一剑,但还是救下了当时的将军。
  功过相抵,易老将军本可以在二十多岁的年华里头有所作为,不曾想为了个外族的人拜拜耽搁了十多年。
  这段故事不过是个传说,可信度不是很高。这些年里头却依旧有人拿这事儿说,纯粹是为了想知道易老将军这么多年不愿成婚生子的原因。
  谁不想有一个人来为自己养老送终?
  “正是我糊涂过,自然不能让他同我一样糊涂了。”易老将军一把摔了手里头的杯子,热乎乎的茶洒在了地上飘起了许多白雾,“我走过的错路自然不能让他再走一遭。”
  年迈的长辈们都是如此想,总觉得自己当年犯过的错不能让小辈们再去犯。他们认为这是帮了小辈的一个忙,却不曾想,若是没了此种经历那这样的人生再平坦又如何?
  沈苑一路走,出了将军府就迎面闻到了梅花糕的香味,想了想买了一份梅花糕。
  他并不怎么喜欢梅花糕,却在看到了梅花糕的时候随手买了一份。
  之后,他没有回将军府也没有去少傅府,而是去了皇宫。他一手打着伞一手提着梅花糕朝着南门那里走,一步一个脚印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南门那儿没有人等着他了,没有那个瘦弱的身影打着伞特意等着他又或者等着他买来的梅花糕。
  其实左右不过三年的时光,所有的一切都不复从前了。
  去年的雪季里他跪了许久只为求宋楠楚一个平安,前年的雪季里头他看到了等着他的宋楠楚,两人相依为伴。今年,什么也不会有了。
  走到南门那儿的时候沈苑的手一歪,伞掉落在地。
  他蹲下身子,拍了拍门槛上的雪,将刚才落了一丢丢雪的门槛擦干净,挪了身子就坐了上去。
  梅花糕很香,淡淡的梅花香飘到他的鼻尖,他拆开糕点的包装,捏了一块儿放进嘴里头。
  唔,很甜。
  这样想着,他又拿了第二块,紧接着是第三块……到最后一块儿的时候他已经吃不下了,肚子很撑很撑。
  沈苑把最后一块已经凉了的梅花糕捧在手心,眼前有点花,一滴泪终于落了下来。不过,也只有这仅仅的一滴泪。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干雪,嘴角上扬扯了一个笑。他要过活得好一些,这样才好。
  他抬脚离开的时候没有看到万太医急匆匆从他背后跑过去的样子,只有万太医和郑公公两个人的奔跑……


第七十一章 :心生嫌隙,百口莫辩(3)
  顾止袁病倒了,郑公公只说了是得了伤风,旁的人也打听不出来什么。左幸第一反应去看宋楠楚,却见得宋楠楚脸上除了慌张什么也没有留下。
  伤风?从前即便发烧了也不曾见他不上早朝,怎么今儿个却像是改了性子?
  宋楠楚的脑子有一些空白。
  下了朝堂,也不管旁的人怎么看怎么说,他急急朝着顾止袁的寝殿走去,脚步凌乱,中间差点绊倒。
  郑公公守在门口,见到了宋楠楚,先是眉头一皱,然后迎了上去:“少傅大人这是?”
  明知故问,事出奇怪必有妖。
  “他怎么回事?”宋楠楚提口就问,见郑公公没有回答得意愿,皱皱眉又开口,“算了,我自个儿去瞧。”
  “少傅大人!”郑公公拦住了宋楠楚,“陛下说了,旁的人不得进寝殿。”
  宋楠楚抿唇,算是明白了。这是打算瞒着所有人了。
  他忽然想到昨儿个没有收到的回信,心中一颤,面上却装作不甘不愿转身准备走人。
  见宋楠楚准备走人,郑公公松了一口气,人也放松了。不曾想,一个瞬间的事情,宋楠楚大转身跑进了寝殿,他跟在后头追都来不及。
  寝殿里头有一股药味儿,挺熟悉的。
  宋楠楚仔细又闻了闻,最后连脚步都僵硬了。
  “小郑子?”顾止袁的声音从床榻上传来,虚弱如蚊蝇,“他来过了?走了?”说着说着,顾止袁又改口,“算了,他来不来又如何?”一个阴谋家的感情,他能相信几分?
  “他来了,没走。”宋楠楚哑着嗓子回答。
  床榻上的人一怔,猛地拉开帘子,一双漆黑的眼珠子就这么定格在了宋楠楚的身上。
  “你……”
  “为何?”宋楠楚苍白着脸,“为何你还会发病?当日换血不是成功了吗?!”
  他没有死顾止袁也毫发无伤地出现在他的面前,换血不就是很成功吗?怎么如今却……
  顾止袁看着脸色发白的宋楠楚,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舌头在嘴里头饶了几个弯,一句完整的解释都说不出来。最终尽数化为叹息,他决定实话实说:“当日,并没有换血。”
  “没有?”宋楠楚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脑子里头一片混乱,“那我那些时日……”
  “不过只是放了你一些血……”顾止袁放下帘子,整个人躲到了嫩黄色的帘子后头,“若是换血,只会你我双双亡。”
  宋楠楚脚动了动想上前一步却终究没有踏出那一步。
  郑公公在门外听得真切,觉着他也没有进去的必要了,躬身关了门,便退了下去。
  世人多奇怪,欢喜的人得不到,得到了却不珍惜,等到失去了却后悔莫及,好不容易追了回来却再次互相伤害,直至鲜血淋漓。
  郑公公琢磨着,宋楠楚和顾止袁便是这奇怪的世人之中最平凡的一员,却又是最为折磨心思的人。
  你争我夺、勾心斗角,这些不过是皇宫里头再平凡不过的添加剂,谁不是有那么一些心思?
  怪只怪这俩人起了别样心思,那就凄惨了。
  宋楠楚安安静静站在原地,手指一下又一下颇有节奏地敲击着自己的大腿外侧,眉宇之间多了一些焦躁。
  “那你为何……”宋楠楚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想知道原因,但左右一想,不也就那么一回事吗?
  “昨儿个,你没有把信还给我。”宋楠楚挑起了另一个话题,恩,是顾止袁这一辈子都不想再一次提起的话题。
  顾止袁放在锦被上的手指狠狠抠着被子,锦被上的金线被他抠断,丝绸也被他抠了一个小洞:“你想要?”
  “这总该是我的信。”宋楠楚看不到顾止袁此刻的情形,而顾止袁说话的调调又平静得很,听不出有什么情绪在里头,他自然也猜测不出此刻顾止袁的心情。
  “你倒是明白得很。”顾止袁答非所问,“从前我截了你的信你都知道了?”
  “陛下说笑了,这就同您知道臣与左大人私通要做任何事一般,臣如何不能知道?”宋楠楚一下子换了调调,说话的语气变得有些尖锐,就连称呼都刻薄了起来。
  顾止袁呼吸一滞,半响脸色惨白:“你同我说过的……”那些曾经的暧昧情话此刻似乎还萦绕在耳边,缠绵悱恻。
  是了,他怎么敢奢求一个曾经的储君如今的阴谋家的情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何必字字句句都奢求着?如此一来,到让自个儿掉了身价掉了……尊严。
  “臣从前说得就如同陛下说得,您自始至终没有放心过臣,臣如何对陛下卸下戒备?”宋楠楚知道苏禹的事儿了,自然也知道这段时日有人在监视自己,更是知道他和顾止袁从头至尾都是孽。
  顾止袁咳嗽了起来,血迹从嘴角流下,他伸手抹去:“宋少傅好心思,从前的事……”
  “只当是一时糊涂的糊涂账,莫要再提起。笑一笑,过眼云烟。”宋楠楚极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不在乎,却不知道自己额头上的青筋快要崩裂了。
  “这样最好。”顾止袁惨淡一笑,忽然想起宋楠楚看不到此刻他的表情。于是这个笑僵在了嘴角,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笑给谁看的。
  你来我往的争锋相对让俩人昏了头,谁也不曾解释,只为了自己最后的尊严。
  耳边传来了门被推开的声音,紧跟着是门被关上的声音。
  这一次,当真是心隔两端。
  躺在床上的顾止袁忽然想起了连清曾经说过的话:一往情深敌不过勾心斗角。
  此情此景可不应了这句话?
  眼角的湿润让顾止袁干脆闭上了眼睛,说不难过是假的。曾经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就这么成了敌人,怎么着也得伤心许久。即便是表面功夫,那也得是花了心思的。更何况……他这也不是表面功夫。
  说到连清,顾止袁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连清。曾经的青梅竹马就这么被他撂在了长乐宫,没有看望没有思念,就好像那个人不曾存在过一般。
  幸而,连清不曾有怨言,也不曾说来御书房来他的寝殿大闹,而是自个儿管好自个儿。每日里头从请安到管理后宫,她都做得井井有条,颇有一国之母母仪天下的风姿。
  连太后瞧着自个儿的外甥女觉着越瞧心里头越慌,且不说连清这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便是连清整日里头的兢兢业业都让她觉着浑身冷汗直冒。
  她也多次借着各种各样的理由同顾止袁说过此事,没想到纷纷被顾止袁三两拨千金给糊弄了去。后来她着重调查了宋楠楚提了个醒,结果更惨烈。
  说来也奇怪,她从不怀疑自己的儿子喜欢那个容貌出众的宋楠楚,却不曾想竟陷得如此深,虽说有一个把柄在手,但终究太过危险。
  从寝殿出来的宋楠楚脚步有些虚浮,脑子却是有史以来最清醒地时候。他甚至想到了该如何把证据交给左幸,如何一步步推倒连家。他更是想了好几个方案,如何将这顾家天下再一次夺回。
  谋略家便是谋略家,他现在已然成了谋略家。
  “小郑子……”顾止袁虚弱地喊了一声,一直守在门外拉长了耳朵的郑公公立马推了门,进去等待吩咐。
  “陛下?”郑公公弯腰,眼睛垂着看着自个儿的脚尖。
  “你去宝库里头拿颗夜明珠送去长乐宫,阿清自小儿喜欢那东西,拿去让她欢喜欢喜罢。”他也想不出什么补偿的办法,只能想想连清喜欢什么便送些什么,“记得拿最大的那颗,朕记得前些时日有一颗东海大夜明珠供奉上来的,便拿那颗吧。”
  郑公公点点头:“奴才知晓了。”
  连清收到夜明珠的时候正巧在做一些刺绣的活儿,她听了郑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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